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女娲的秘密》 《写作有感》 何必穷心熬著作,若无伯乐肯识珠? 浩荡书海几豪杰,俱是文章狗不如。 序幕 这一夜,城市依旧灯火辉煌,街道上穿梭不息的车辆交织出忙碌的景象,没有人会预料到危机的降临。 直到晚上八点钟,天空中忽然出现三个明亮的光点,起初小如米粟,短短几十秒的时间由远及近,变成三个庞然大物,最终停留在市中心未来广场的上空,几乎立刻就吸引全城的目光。 那是三个巨型UFO,它们呈现等边三角形的排列,白色的表面释放出明亮的光。 它们不像历史上仼何一次UFO目击事件,造访某一个地区时只是惊鸿一现,不给人类窥察的机会。 这一次,它在城市的上空已停留了许久,似乎光明正大的到来,也没有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去。 它漂浮的高度极低,如果以一幢摩天大楼作梯子,身手矫健的人甚至能纵跃而上。站在地面的人们用肉眼仰望,就能清晰的观察到它极致的外部结构。 没有人知道它造访的意图,人们从最初的惊奇很快就变成了恐慌,因为种种迹象表明,来者不善。 全城陷入骚乱,无数居民选择驾车逃离这个城市,逃离不可控的险境,人潮像突遭覆巢的蚁群,摊大饼似的向着四面八方一拥而散,导致交通瘫痪。 这是一个人口千万的巨城,大量的人口无序外逃足以引发治安危机,当地政*府不得已紧急宣布封城,关闭所有出城通道,许进不许出。在形势未曾明朗前,所有人被迫在巨大的囚笼里休戚与共。 关于这场危机的警报以最快的方式向全世界每一处安全机构与科研机构传递。 目前可获取的关于UFO的信息仅是图像与各种猜测,而这些有限的资料此刻是全世界每一位首脑,每一位科学专家,每一位安全防御部门的主管面前的参考物。 这座城市的地面警*力已整装待命,全员配备最先进的武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态。国家防空部队出动的最新式侦查飞机对UFO进行侦查,战斗机与**部队进入临战状态,所有轨道卫星对城市上空作全方位的监控。 然而,人类的手段全然徒劳。 最初科研部门试图通过温和的外交方手段和天外来客进行交流,从而探询对方的来意。他们用无线电设备向UFO喊话,并没有得到任何反馈信息。 军队的侦查机靠近UFO的一定范围内,如同陷入奇怪的暗流,会发生强烈的电磁干扰,所有的电子仪器会失灵,根本无法近距离接触这个神秘物体。卫星侦测也产生盲区,雷达系统根本看不到UFO的影子。 军队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根本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做过一个实验,将一道激光束打到UFO身上,光束竟然延着它的表面反射回来,而且强度会增加数百倍,造成反噬性伤害。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怠慢与冒险的行动都可能是愚昧的自杀,人类正面临有史以来最严峻的挑战。 第一节飞碟 从未来广场往东隔着三条街的地方,有一栋老式的三层洋楼,在它二楼西南角的是一间简洁的书房,书架上放着一些书籍和一本日记。 日记的封面已经泛黄,扉页上写着几行文字: 我相信每一个梦境都并非虚幻,它是关于轮回的残缺记忆,更是灵性与平行空间的某种联系。假如这宇宙之间真有神明,我想它便是神明的启示。 下面有一个签名,笔迹很随意,写着——许一。 这是一本很特别的日记,记录了事许许多多奇怪的梦境。 一只白析纤长的手将纸页继续往后翻,在第二十八页停顿下来,阅读者的目光忽然收缩了一下,上面的文字显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2012年7月7日,深夜,晴。 今夜,星明月朗,海风清凉。我躺在床上望着房顶发呆,不知何时陷入梦乡,抑或是从未进入梦乡。 我看见一道炽烈的强光从天空上照射下来,穿过屋顶罩在我的身上。我惊异万分,拉着床单蒙住脑袋甚至闭目,仍遮不住所见的异象,它就像具有穿透力的魔鬼,直往我的恐惧里钻。 我确实看到了“魔鬼”,那是几个有形无质半透明的人形影子,它们穿越屋顶从白光中旋转向着我的身体飘落,悬在我身体上方一尺的地方。 同时,我听到如同机关枪扫射时发出的声音,某种特殊的能量射向我的身体使我动弹不得。我恐惧到了极限,反而希望以内心的意念冲破肉体的束缚。我挣扎……挣扎……挣扎…… 它们将一块两厘米大小的软体物质植入到了我的身上,在小腹右侧的位置。我像案板上任人宰割的牲畜,情绪有些绝望。它们的手术很快,我的身体随着影子的消失与白光的散去渐渐恢复动弹。恰在此时,窗台上一只老猫窜过,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我猛然惊觉,抬眼望去,窗台上一只老猫窜过,黑幽幽的眼睛凶恶的与我对视一眼,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消失在窗外的荒草地里。 我心有余悸,久久不能平复,T恤已被淋漓的汗水浸湿。茫然四望,空荡的房间里点着一盏昏黄的电灯,我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床单,窗户半开着,野猫早已不见踪影,窗外是沉沉黑夜。 眼前所见,这清醒时的景象和片刻前的梦魇一样,世上有这么真实的梦吗? 这到底是不是一个梦? 这到底是不是一个梦? 这到底是不是一个梦?” 这是十二年前的一篇日记,记录了一段似梦非梦的幻境。作者在文末连用了三个疑问句,表现了他当时极为困惑的心情。 陈凡握住日记本的指节微微收缩了一下,似乎心底刚闪过一丝念头,然后慢慢地合上了这一册泛黄的纸张,将它放到身旁的桌子上,和另几册笔记本整齐的叠在了一起。 他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身后永远穿着一身正式西装的马博士,耷拉着的眼皮忽然微微抬了一下,疲倦的声音中略带几分嘲弄的意味。 “现在已经是满城风雨了,你确定我们耗在这里有意思吗?” 马博士站在这位著名的年轻警官的身旁,窘迫于他的桀骜,神态便显得有些不自然。他左手夹着一部智能平板电脑,右手拘谨的推了推架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尴尬的笑了笑。 “通讯局的人曾在这附近监测到特殊的脉冲信号,这种特殊的电磁脉冲对于地球上的电子信号具有奇妙的影响。此前曾有附近居民接收到莫名的信号干扰。他们在收看电视节目时,电视里会出现奇怪的图案。” 马博士一边侃侃而谈,一边操作着电脑,打开了电视直播频道。电脑开启了空中投影功能,电视画面直接以三维全息的方示呈现在眼前。 电视节目的音频效果十分正常,此时可以听出正在播放老牌名主持人汪涵主持的一档脱口秀节目,但是视频图像却被屏蔽了,画面上呈现的是一个静态的立体三维图案,它线条简单,结构精美,充满了几何学的美感。 陈凡死死的盯住这个诡异的几何图形,狡黠的眼神中隐隐闪现一丝异样的神采,像是一种既蔑视又敬畏。 他轻轻的瞥了马博士一眼,仅是轻轻的一瞥。 这位物理学博士学问一流,相貌九流,为人中规中矩,五官却长的离经叛道。大而扁平的脸,塌鼻,厚唇,就连藏在厚厚镜片后的那双眼睛也是鼠目无神。 马博士太丑了,他毫不掩饰厌恶,也不肯多看一眼,淡淡的说:“换台!” 马博士感受到这种轻视,卑怯的低下头去操作电脑。 所有电视台都出现了这种状况,只有播音没视频,来自UFO的神秘电磁波干扰了整个楚城市区的电视信号,将具有神秘意义的几何图推送到人类的眼前。 “它到底象征什么?”陈凡喃喃自问:“难道是某种图腾?” “也许是一种特殊的身份代码,就像上古氏族的纹身。” 马博士关掉全息图像,将话题切入正轨:“此前该地区居民接收到的图像,在网上曾有流传,当时人们只当是无聊的恶作剧,现在看来与飞碟有着某种联系!” “确定在UFO未出现之前,曾发现联的特殊电磁信号的源头在这里?” “就在这幢房子里!”马博士语气十分肯定。 他将智能电脑切换到地图模拟系统,房间里投影出一座微缩版立体城市模型,模型上用坐标定位出许多位置,它们之间用线段串联起来,构成了许多条线路,而这些线路汇集的地方显示了一个精准的定位。 坐标地址显示,楚城市龟山区黄鹤大道250号蓝星公寓,正是这栋楼的所在。 “我搜集了在飞碟出现之前,网上所有关于这个神秘图形的发帖,根据发布者的IP地址进行推导,发现该区域曾出现此图形的频率最高。” 马博士又推了推眼镜,继续说:“我怀疑信号干扰源就在这里,而且它一直在移动。” 陈凡不由得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有些刮目相看,语气也客气了一些:“嗯,你继续说!” 马博士得了鼓励,含蓄的笑了笑,一边指着地图上的一些路线,一边说:“我通过手机定位系统查过这间房子的主人最近半年的行程记录,发现他的行动路线和地图上显示的电视信号受干扰的地点基本吻合,也就是说他活动过的地方,大概率出现过这个神秘的图形!” 陈凡问:“现在能通过对这种特殊脉冲的搜索定位到他的位置吗?” “不能!”马博士摇摇头。 “为什么?” 马博士沉默了一下,望向UFO的方向,解释说:“现在整个楚城都被这种奇异的电磁场覆盖了,这个人携带的信号和飞碟的信号比起来实在微乎其微,况且我们根本侦测到这种信号!” “什么意思?”陈凡皱了皱眉,有些烦躁的问:“怎么会查不出来?” 马博士沮丧得低下头,苦笑说:“我们之所以知道这种特殊信号的存在,并不是我们的技术侦测到它,而是它主动让我们侦测到。如果它没有干扰到人类的信号,我们可能不会意识到它的存在!” 陈凡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他们是在宣示他们的存在?” “也许这个图形隐藏了什么信息,他们希望我们可以破译出来。” 马博士分析说:“就像一些麦田圈图案,研究者总认为他们隐含了一些外星文明想要传递的信息。当年人类发送旅行者号探测器时,就曾携带一块金盘,上面刻录了人类文明的信息。这个图形大概也是他们表达自我身份的一种方式!” 陈凡冷笑说:“我的思维没有你们科学家那么复杂,想问题会更直接!他们都已经来到我们家门口,想做朋友的方式只有一种,开门见山说出来就可以,何必让我们猜谜?” 马博士脸色有些发窘,辩解说说:“或许因为物种的差异,他们没有办法和我们直接交流呢?” “一个具备星际航行能力的文明,突破和人类语言的交流一定不是障碍!”陈凡说。 “那……你的观点呢?”马博士勾起了辩论的兴趣,试探的问。 陈凡嘴角微微上扬,用讥诮的语气说:“但凡侵略者想要占领一片土地,必先竖起侵略者的旗子!” 马博士不予置评,他已经失去继续讨论的兴趣,便勾着头去弄自己的电脑。 陈凡也懒得闲聊,目光又转回书架上。 他看到了书架上竖着的一副相框里的照片,从微微泛黄的质地来看是一张旧照。照片中的人二十出头的年纪,五官端正,青涩的容颜里略带一丝老成的气质。 他穿著一身休闲装,站在海边的沙滩上,张扬着双臂拥抱天空,正朝着陈凡微笑。 陈凡神色桀骜的盯着照片中人的眼睛,就像一只恶犬锁定了猎物,莫名感到一丝喜悦,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他指了指照片中的人对随行的警员下命令:“三分钟内,我要知道他所有的信息!” 第二节灵猫 陈凡在找许一,许一却在找一只猫,一只很熟悉的猫。 目前他并不确定自己认识这只猫,所以他必须找到它。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今天傍晚的时候,他从工作的杂志社回家,打开电视机,电视画面里正播放着国际新闻,漂亮的美女主播用知性而钪锵的语调播报时事…… 他并不太关注这些新闻,也极少去看电视节目,打开电视机只是为了让独居的寓所少些冷清的气氛。 他瞥了一眼电视屏幕,电视上又出现了那个神秘的几何图形,它就像一只躲在角落的幽灵在觊觎着他,这种诡异的现象已伴随他十多年,他早已习以为常。 他像往常一样脱去外套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穿着贴身衣物去卫生间冲澡,洗到一半的时侯,突然听到外面的客厅有异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地上摔碎了。 寓所里并没有养宠物,这使他立刻打起了警惕,匆匆的擦干身体,穿着一条内裤,趿着拖鞋,就悄悄的走出卫生间,经过梳妆台的时候还拈起了一片剃须刀片夹在手指间,必要的时候当做防身的利器。 他走到客厅时,发现地板上散落着玻璃杯的碎片,却没有看见不速之客的影子。 他看了一眼挂在墙的挂钟,时间正好走到8点的位置。 窗外夜色沉沉,他像是有所预感似的,抬眼望向天空,三个白色的光点飞进视野中,在他眸子里越放越大。 他马上跑到储物室,找出一台高清摄录机和一台高清望远镜,又快速跑到了公寓顶楼的露天平台上。 他抬着摄录机想要捕捉并拍摄下它的身影,却发现飞碟发出的白光越来刺目,大脑感到一阵晕眩,浑身的肌肉不自觉的缩紧。 那白光和他十二年前所见的景象如出一辙,是他记忆深刻的梦魇。 此时,飞碟已悬在了不远处未来广场的上空,外形可以清楚的目睹。它们每一个的直径都有一个蓝球场那么长,轮廓的弧度完美的像星体的轨道线,体表上看不到任何的滑翼与螺旋桨,甚至没有窗户与舱门,整体上符合人类对于UFO的主要幻想,它通体发出强烈白光,将整个未来广场照耀的如同白昼。 他看到广场上那些本在休闲的人群陷入巨大的惊慌之中,他们奔走着、推搡着、尖叫着、渺小的如同一群蝼蚁。 很快,他发现了我自身的异样,小腹右侧向下的位置上隐隐有些鼓涨感,细微的电流般“嗞嗞”的声音在肌肉里颤动。 许一的脑海中骤然闪现出一幅画面:深夜,从天而降的白光,漂浮着的人形影子…… 多年以来,他一直不确定那是一个梦。原来,它真不是一个梦! “喵——”突兀而来一声尖叫。 一只猫从他眼前快速闪过,他猛得将目光追过去,那只也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两道眼神撞在了一起,使他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即视感。 猫的眸子绿幽幽的如同伺窥人类的精怪,尖叫声凄厉无比,如同炼狱中的鬼神。 许一只觉得身心一震,他也许见过它,在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他感觉它们是同一只猫! 那只猫从烟囱下钻下去了,烟囱通向一楼大厅里的老式壁炉,许一赶紧收拾了摄影器与望远镜跑到楼下,已不见了老猫的踪影。 洁净的地板上留下一行灰色的脚印和一片抖落的烟尘,那是壁炉孔道里的秽物,它从寓所的大门出去了。 大门竟然开着,许一错谔不已,因为他分明记得进来之后就随手关上了门,这是他的习惯。 许一关上门,神色显得有些警惕。 他身上只穿着一只短裤,便去房间衣橱里找了一套合适的衣裳穿上,然后快速从一楼开始向上检查整幢寓所三层的所有房间。 他将所有房间所有可以藏人的角落找了个遍,却连一个鬼影子都没发现。 门为什么会开着?他脑海中飞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所有可能性。 “难道是我进来时就没有关严?不可能,我不会这么疏忽。” “难道是在猫进来的同时也有人潜进来?不可能。” 猫是从窗户上跳进来的,而人决不可能从窗户上跳进来,因为窗外安装了铁制防盗网。 “可能疏真的忽了吧?”他扶了扶额头,懊恼的想。 他陷入短暂的迟疑,马上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这只猫。 这只猫太神秘了,它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猫腻。 许一匆匆跑下楼,在鞋柜里找出了一双运动鞋穿上,带上了一支手电筒,将鞋柜上放着的一个打火机顺便捎入了口袋。 就在他准备开门,手指将要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身体略微僵了一下。 他将手指上沾附的细小物质凑近眼前看了看,又嗅了嗅,有一些细微的烟硝味,那是壁炉的烟垢。 他心头豁然开朗:是猫打开了门,它潇洒离去的时候也许从容的就像个绅士。 许一十分惊讶,门把手的高度在一米左右,猫的身高不到三十公分,它纵跃而上用爪子去压开锁,这需要极完美的力道和技巧,更重要的是一只猫怎么会具备这种智慧?他更加觉得这只猫不可思议了! 他关灯关门,打开手电筒照向地面,循着那一串碎花的脚印到了寓所外的巷口,走了不到一百米,却发现地上脚印越来越淡,终于不见了。 面前出现了两条岔路,一条向左,一条向右。 向左通向一座农贸市场,向右进入黄鹤大道。 许一根据一只野猫的习性判断,它应该会出没于农贸市场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而黄鹤大道是前往工业区的一片开阔地带,绝少有可以觅食与栖身的地方。 许一向左边巷子追去,右边的巷子里却传出了一声猫叫。 他停下脚步,转身又往右边这条巷子跑,在巷子深处一只猫悠悠回过头来,冷森森的望着他。 由于隔着一段距离,而且天色昏暗,他看不清这只猫的模样,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要找的目标,他怕惊吓到它,不敢贸然将灯光照射过去,只好亦步亦趋的向着这只猫靠近。 就在这时,他的脚步骤然定住,听到了左侧的那条巷子也传来一只猫的叫声。 许一瞻前顾后,一时难以决择,只好将手电筒的光投向眼前的猫,想看清它的样子。 白色电光的照射下,这只原本黑色的猫看起来也通体绽放出银白的光芒,满身的毛发像竖起银刺,像一只银色的大刺猬。 接下来出现了更为诡异的一幕:它张大了口,牙齿森森如利剑,一开一合,发出了人类的声音。 ——这只猫开口说话了! 许一迅速的回望身后甚至头顶四周,悄默无人,而且他分明看见这只猫的口齿动作与入耳的声音同频。 那声音并无感情,很尖,很短促,而他听得很清晰,猫说:“向右!” 许一惊诧不已的同时,几乎本能的向它继续靠近,他似乎并不害怕,反而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他加快脚步追了上去,试探性的问那只猫。 “是你在说话?” 猫没有回答,一转身快速的消失在巷子尽头。 许一继续往前追,身后传来另一只猫的叫声愈发凄厉了,令他不禁回顾了一眼,一晃神的时间差点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群人。 那群人为首的是二名警察,制服笔挺,腰上挂着配枪,神态很干练。 他们对于许一的莽撞毫不在意,只是避开就走,看样子赶着去执行公务。 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人身穿便服的人,其中一个西装革履,面容丑陋,戴着一副中规中矩的黑框眼镜,左手抱着一部平板电脑。 而另一人却有些引起了许一的注意,他大约35岁,中等身材,寸头,略显消瘦的脸庞上透着一股既随意又偏执的神气,目光孤傲而狡黠。 他的身上有一种理性而执著的气质,许一猜测他可能是一位资身探员。 许一看见他有些很熟悉的感觉,或许曾在哪里见过他,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却又一时记不起来。 那人对他似乎也产生了同样的感觉,眼中闪过一丝猜疑,脚步却匆匆而去。 第三节指引 许一站在黄鹤大道的路旁时,那只猫又在前方的不远处回望着他,这使他开始觉得,这只猫似乎在刻意的引诱他。 它的目地是什么呢? 许一向它大喊:“告诉我你为什么两度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猫停下了脚步,露出森森的白牙,绿幽幽的眼睛里射出一道狠厉的光芒,它说:“不是我出现在你的世界里,而是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你说什么?”许一慢慢靠近它,惊讶地问:“什么叫我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猫不说话了,尖叫一声。 这时路旁正巧有一辆红色的轿车在减速行驶,车窗敞开着,许一看见这只猫双脚一跃,跳进了车里。 他迈开腿在车后追逐,大喊:“停车,快停车……” 许一跑了将近一千米,气喘吁吁正准备放弃的时候,前面的红色轿车终于停了下来,副驾驶的位置一个长发的男人探出了脑袋,问道:“哥们儿,你怎么啦?” 许一喘着大气,听到男人的问候顾不上回答,只好挥挥手示意他不要开走,歇了几秒种后,提起精神向那辆红色的轿车跑,趴在车子后侧的车窗上向内张望。 后坐上也坐着两个男人,似乎刚睡醒,睡眼惺忪的看着他。 许一问他们:“猫呢?我找猫!” “哦……”其中一个男人楞了一下,打开车门说:“你找猫呀,先上来吧,猫在车上!” 许一鬼使神差的上了车,目光悄悄的打量在车里寻找,很奇怪居然没看见那只猫,只好问:“猫呢?猫在哪?” 刚才开门的那个人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指了指副驾驶位置坐着的那个人:“喏,他不就是?” 被指的那个长头发的男人也回过头看着他,问道:“我就是猫。你找我?” 许一错愕了一下,意识到闹了一出乌龙,尴尬的笑了笑。 眼前的这个人有些奇怪,说话的节奏很生涩,语调有些蹩脚,就像是刚学汉语的外国人。 他的五官张得十分有棱角,却又太过规则,就像机器雕刻出来的模型,表情也极为的生硬,就像漫画里的人物。 许一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十分的不真实,或者说他普通人有着很大的不同。 “你叫猫?”许一觉得这个名字很奇怪,也许只是一个外号。 男人的微笑有些很机械的消失了,然后又很僵硬的浮现,回答说:“对啊,我的名字叫猫!” 身边同车的乘客拍了拍许一,告诉他说:“猫很喜欢猫,所以取名叫猫!” 许一点了点头。 猫从汽车玻璃的平台上抓起一本杂志,介绍说:“这本杂志就是我编撰的,上面介绍了各种各样的猫!” 他将杂志递给许一,后者拿到手中随手翻看,发现这是一本从未见过杂志,竟然还是中文繁体期刊,最奇怪的是繁体文稿里头还有零星的古文字和外国文字。 杂志内容很枯燥,插图画着各样的猫科动物,有些品种许一生平未见。 他最后看了看杂志的封面,封面的配图是一只宏伟的猫形雕塑,建筑风格奇幻,不知道出自什么地区,杂志的名称叫做《猫的世界》。 整本杂志没有显示有关出版社的信息,书封的背面却印有一个几何形的图徽,这个几何形的图徽正是在UFO降临时,出现在楚城市每一台电视机屏幕上的那个神秘图形。 许一的内心不由得掀起一阵惊涛骇浪,神色间却保持镇定,他随手合上杂志的日期,问车上的人说:“你们见过一只真正的猫吗?我刚才见它跳到了你们车上。” 后排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人问:“什么样的猫?我没看见。” 许一的目光兀自在车内寻找,突然一团黑影从后背后窜了出来,迅速的从汽车后方左侧的窗户逃走了,正是那只猫。 后排的三个人吓了一跳,回过头看了看座椅后的空档,上面杂乱的堆放了一堆黑色的包裹,所以那只猫猫刚才潜伏在那里才没有被发现。 汽车在快速行驶,那只猫跳到地面上马上就与汽车拉开了距离。司机紧急的刹住了车,副驾驶上的长发男子趴在车窗上往后看,惊呼道:“呀,真有猫!” 他回头看了一眼,问许一说:“你要追吗?” 许一摇了摇头。 那只猫刻意把他引到这辆车上,眼前的这几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也许是解开他心底疑团的关键,既来之则安之,自己不如陪着这群人玩玩,看看那只猫究竟混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那你去哪里?”一直沉默的司机忽然说话了,“我可以载你一程!” “如果方便的话……”许一狡黠的笑了笑,说道:“你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跟着玩玩!” 司机从后视里看了许一一眼,眉头不经意地微微一蹙,冷冷的警告说:“不好玩!” 许一嘴角泛起一丝浅笑,知道对方虽然没有同意,但是也没有拒绝。 汽车继续飞驰,许一放松的了身体仰卧在座椅上,脑海中却翻涌着一阵阵疑云,忽然听见了身旁的两位家伙用某地方言窃窃私语。 “你听见了那只猫说什么了吗?” “没有啊,你是不是最近精神太紧张,出现幻听了!” 老张偷偷瞥了一眼前排的两个人,陷入默默思索,不在言语。 猫在跳出窗户的时候的确说了话,许一听得很清楚,因为猫说的也是某地方言,这种恰恰许一很熟悉。 猫告诉许一说:“跟着他们,会有你要的答案!” 许一并不会盲目地信任一只猫,哪怕这是一只神奇的猫,但他却听信猫的这一句话,因为通过猫的指引,他的确已经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好奇通常害死的不是猫,好奇往往害死的是人,但是总有一些人不畏惧死亡,喜欢追寻自由和真相。 许一就是这种人。 “你们去哪里?”许一忽然问。 “蓝星。”副驾驶的男人回答。 许一在脑海中搜刮了一下印象中的地名,除了自己所住的“蓝星公寓”,这个城市似乎没有这么一个地方,还真是巧合。然而从路线上看,他们去的地方绝不是蓝星公寓。 “那是什么地方?”许一有些好奇。 长发男人转过头来,很神秘的说了一句:“很遥远的地方!” 车上的几个人似乎有意维持这种神秘感,没有人进行更多的解释,许一也就没有再多问。 第四节外星人 汽车一路行驶,沿途的夜幕像燃烧着的彩纸,使人有一种悲观的预感,这个世界炫烂的一切终将化为一堆灰烬。车窗外漂荡着防空警报的嘶鸣声,就像是它的悲歌。 许一怔怔的看着窗外沉默,司机透过后视镜瞅了他一眼,似乎洞悉他的心意。 “人类将欲望做导*火索,以灵魂与罪孽合成炸*药,贪婪是一把火,无知是助燃剂,世界将因此毁灭。” 司机的话引起了许一的注意,他抬起头望向车内的后视镜,两人的视线短暂交接,司机的眼部被镜框截成一个特写。 他的双眉浓厚的像刷子,双眸幽黑如墨,鼻梁挺而长,眉宇间透出一股凝重果决的神气。他大约四十多岁,他的语气也正符合这种年龄的苍劲和知性。 “你是诗人?”许一很感兴趣的问他。 “不是!”他很冷静的回答。 他的语气和神态协调的很自然,不像身旁的长发男子那么机械。这使许一有些疑惑,为何这一车同行的四个人会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 身旁这两位说方言的家伙,他们的神态有些谨小慎微,甚至畏首畏尾,这是一种世俗气。而长发男子有板有眼,神色与行为太过僵化,有些像木偶泥雕,流露出沉沉死气。司机则是富有哲性与理智的人物,有几分哲人的气质。他们完全不是一类人。 许一笑了笑:“你说的话很有诗意!” 司机说:“真正懂诗的人从来不会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诗意这种东西存在,不懂诗的人才会觉得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诗意。” 许一尴尬的笑着说:“我的确不太懂诗。” 司机说:“我所说的不是诗,而是史!” “史?”我问:“为什么是史?” “历史就是走向毁灭的过程。” “为什么这样说?”他的表达有些抽象,许一没太听懂。 他忽然回头看了许一一眼,神秘的说:“这是猫的启示!” “猫?”许一将视线投向了猫。 猫正读着他自己编撰的刊物,没有回头。许一透过后视镜发现司机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玩味的微笑:“不是他。” 许一被他说的有些糊涂了。 猫?怎么又是猫? 会说话的猫、猫的启示,许一现在已经被猫这种动物搞得有些六神无主了。 许一不由得扶额沉思,眼角的余光刚巧又瞥到了猫手中那本杂志封面上的名称——猫的世界。 他内心的某根弦像是突然被人撩动,思绪在隐隐的震颤,想起了那只会说话的猫所说的话—— “不是我出现在了你的世界里,而是你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 难道猫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他绝不相信这种荒诞的理论,只好不再去思考这些恼人的谶语,他问司机:“你叫什么?” 司机说:“我叫星海。” 猫也会过头来对他说:“你可以叫我猫,但其实我的全名叫蓝猫!” “蓝猫?哈哈,有趣!”他的第一反应是哑然失笑,这个名字让人很自然的想到了很早以前的一部动画片,主角是一只猫,名字就叫蓝猫。 “蓝猫……星海……咦?”许一稍加玩味以后就发现了异样,用揣度的口气问他们:“你们是蓝星人吗?” 星海说:“你猜的没错,我们是蓝星人,蓝星上只有两个姓氏,蓝与星!” 许一注意到他说的是“蓝星上”,这种说法代表蓝星应该在很高的位置上,于是隐隐有种预感,疑惑的问:“蓝星在哪里?” 星海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蓝猫忽然慢慢的回过头来看着他,脸上表情很僵硬,用生涩的声音说:“地球人,你将进入一个全新的颠覆认知的世界,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你们真得不是人类?”许一全身一凛,旋即耸耸肩说:“外星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可怕嘛!” 星海从后视镜中窥了我一眼,双眸中射出精光,说:“我们其实很可怕!” 许一沉吟着说:“至少你们和我们长得并无差别。” 星海忽然脸色一沉,冷冷的说:“我们彼此的心有所不同!” 许一说说:“我做好了准备,愿意和你们走一遭!” 星海和蓝猫不说话了。 从他们的形象上来看,许一实在无法完全的笃信他们的说法,但却也如同窥破天机一样,内心不由自主的生出了某种敬畏。 他们对许一似乎同样保持着一些警惕,许多话说得不清不楚,而是禅机似的打哑谜。 许一又陷入了沉默,坐在他身旁的那两个男人扭扭捏捏的看着他,彼此轻声嘀咕着什么,看样子似乎是想对他说什么。 许一向他们投去了善意的微笑。 一个紧挨着他坐的小个子,梳着光溜溜的小分头,上唇留着两撇淡淡的鼠须,瘦小的脸上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终于鼓起了勇气凑近许一,小声的大气招呼:“你是哪里人?” 他身上大概喷了某种品牌的男士香水,凑过来的时候,一股浓郁而呛鼻的味道只往许一鼻孔里钻。 许一悄悄的屏住了呼吸,等他将倾靠过来的身体又坐正的时候,回答说:“楚城人。” 坐在小个子身旁的另一个人立刻很热情的说:“幸会,幸会,我也是楚城人!” 这个人的长相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略显狡黠,说话的时候带有浓厚的北方口音,却自称南方人。 许一交游广阔,见过形形**的人,却无法法判断这人的路数,不由得起了猜疑。 这个人突然问我,“你是科学家吗?” 许一显得有些纳闷儿,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只好老实回答说:“不是!” “你是哲学家吗?” “不是!” “艺术家?” “不是!” 他和小个子相互瞥了对方一眼,笑呵呵的对许一说:“那你得装得像个哲学家,科学家和艺术家不好装!” 我皱了皱眉头问:“为什么要装科学家、哲学家和艺术家?” 小个子用眼神指了指前排的两个人,小声地说:“他们那里的人对地球人有偏见,只有这三类人不会被他们彻底的鄙弃。” 不同的文明之间产生偏见可以理解,然而为什么对这三类人有所宽容呢?许一有些感到奇怪,好奇的问:“这是为什么?” 小个子说:“这是一条鄙视链,他们觉得人类很蠢,像只驴子。只有科学家、哲学家、艺术家才达到他们那里低龄的智商!” 许一忍不住苦笑,竟然有些认同这种说法,他对人类社会的看法偶尔也很悲观。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蓝星上只有蓝与星这两个姓氏,那么他们的社会结构是否也泾渭分明? 他觉得自己的这种猜测大概有可能,至少车上的这两个蓝星人就代表了这种格局。 蓝猫像是一个注重程序化的科学家,甚至连他本人都像一个被工业制造出来的产物;星海则更加深沉睿智,恰是哲学家的气质。 他回头望着身旁的两个人,笑着问:“难道你们是科学家与哲学家?” 北方口音的那个人很识趣的笑了笑。 “我可不是哲学家,但我能装哲学家,因为我是一个神棍!”他瞧了一眼身边的小个子,告诉许一说:“他可是货真价实的科学家!” 小个子很拘谨的点头微笑。 许一想到自己的职业身份,似乎不知道如何界定,只好开玩笑的说:“我是半个记者,半个侦探,半个作家,我这种人一无是处,岂不是处在鄙视链的末端?” 那人哑然失笑说:“你的职业倒挺有趣的!对了,怎么称呼你?” “许一。”许一说:“还没有请教二位大名!” 小个子很礼貌的回答:“我叫冯谦,在上海人类生物学研究所工作。” 冯谦?他不是姓张吗! 许一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心中却在腹诽这个人不老实,他不动声色我将目光投向另一个人,只见那人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似笑非笑的说:“在下诸葛子房!” 许一心想,果然是一个很神棍的名字,但鬼知道是真是假。 他们刚才用方言对话时,这个所谓的南宫子房喊冯谦“老张”,现在“老张”却自称姓冯,可见这两个人心怀鬼胎。 许一明明听得懂两人的方言密谈,却不想戳破他们的谎言。 他在暗暗思考,也许这两个人通过这种前后出入的称呼,是在试探他是否听得懂这种密语,如果他发表的疑问,他们就能断定自己能听懂这种方言,从而会选择换一种更私密的交谈方式向。 许一甚至怀疑,这两个家伙很可能精通多种晦涩难懂的语言。 他们这种的做法的目地,也许是出于某种防范心理,至于是防范蓝星人还是自己,许一不得而知。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他暂时不想深究对方的底细,于是也就心照不宣了。 汽车行驶了约十几分钟,拐个弯进入了滨江大道,出城的道路虽然关闭,市区道路却依旧通行无阻,慌乱的市民在铁腕的封锁下,也只好忍受着秩序,所以城市主干道上的车辆已渐渐稀少了。 许一遥看车窗外亘流不息的茫茫大江,江岸上的灯火依旧通明,像一只只熬红了的眼睛,往昔风平浪静的江面上,此刻已调集了多艘大吨位的战舰,战争的阴云似乎更浓烈了。 正当心驰神遥的时候,汽车停下了,他跟随着他蓝星人一起下车,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一间大型工厂的厂区内。抬眼望去,只见一处标示牌上写着“银河重工”几个字。 许一知道这是一家著名的大型跨国企业,企业注册地在美国,早前有国内媒体曝光它和五角大楼关系匪浅,还因此接受了我国安全部门的反间谍调查,此事曾闹得沸沸扬扬,只是关于调查的结果却不见有后续的披露。 美国人总是喜欢搞阴谋,这使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在大约十几年前,也就是2013。曾曝光美国**“棱镜计划”的美国中央情报局雇员爱德华·斯诺登在逃亡俄罗斯后,向全世界发布了一条在当时看来惊世骇俗而又备受质疑的消息。据斯诺登爆料,外星人早就光临过地球,并且有一部分外星人一直在地球上生活,美国**早就掌握了这些消息却刻意隐瞒。 在十几年前看起来这只是一个笑话,连许一这种幻想主义者也报以绝对的质疑,然而时至今日,他身临其境又莫名的想到了这条旧闻,不禁产生疑问:难道一部分人类真的早已成为外星文明的傀儡? 第五节星际快车 一行人进入这家大型企业的厂区后,一直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引领着他们。 安保人员挺拔的身驱被裹在设计前卫且具有防身性能的制服里,脸上戴着形式类似于青蜂侠的黑色面具,这使人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也显得十分神秘。 他们浑身的所携的安保装备令许一感到瞠目结舌,胸前别着一枚自动感光定焦的微型摄录器,手上所戴的是一双可以进行触觉传导的硅胶仿生手套,就连左右双肩上的肩章其实也是一对微型的气味采集分辩仪,可以即时监控与检验出空气中各种气体的成份,并根据危险等级来进行警报。 他们腰上还挂着类似电击器的东西,许一不知道具体功能,猜测应该是一种新型防卫武器。 一家私人企业安保如此严密,实在有些不同寻常,看起来倒像是一处军事基地。 坊间传闻它有美国背景,这一点许一感到很怀疑,国家怎么会允许美国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搞这么大的动作? 他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美国人虽然和外星人勾结甚深,但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和其它国家的崛起,早已不能在世界局势上乾坤独断,许多利益层面不得不让其它国家参与其中,只是有些事永远上不了台面,各国只能私相授受,讳莫如深罢了。 与外星文明的交往也一样,中国早已参与了其中,保证了某种利益上的平衡。在这些方面,私底下和美国既有竞争也有合作,一些政*治上的敏感问题在口风上也达成共识,这是低层人*民所看不见的。 这些事从当时来看符合大局观,代表了人类的集体利益,只不过后续的发展却事与愿违,也不受决策者的控制。 人类和外星人的交往处在一种被动局面,就像印第安人与美洲殖民者的关系一样,绝对的弱势群体遇到强势群体时,面对侵略几乎无力反抗。 外星人为刀俎,人类为鱼肉。 善于察言观色的诸葛子房见到许一神色异样,以为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撼,适时的卖弄显得自己的见识。 他指了指安保员的武器,悄悄说:“你知道吗?这东西可厉害了,一束激光打在人身上人就煙灭了。准确的说,他能分解并摧毁任何生物的分子结构。” 许一有些不可置信,瞥了一眼蓝猫,意有所指的问:“你确定可以摧毁任何生物的分子结构?” 诸葛子房面露出忌讳之色,说:“对他们不行,他们的身体从小都植入了特殊的电磁元件,可以抵抗这种物理武器的攻击。就像咱们小时候注射的疫苗可以预防传染病。” 许一了然的点了点头,不论诸葛子房是否危言耸听,都在心中多留了一分警惕。 蓝猫出示一个证件,安保人员便带领他们走到了一间巨型的钢构车间的门口。其中一名安保员抬起了手臂,对着手腕上腕表呼叫:“编号N.0010携员请求入境!” 许多隐蔽的摄像头悄然的调整角度与焦距,对一行人进行扫描。 在某个不知距此几何光年的星球上的X基地,一间巨大而奇幻的控制塔内出现了一副立体的全息影像,将一行五人的形象投映了出来。 那间奇幻的控制塔内没有人员值守,却是一个超级电脑的中枢系统,无数设备在飞快运行,实时计算并反映出地球上任何事物的既定状态和规律。 当几人的形象从银河重工被传输到X基地时,这个机器大脑已经开始对他们的资料进行运算与甄别了。 甄别结果: “编号N.A0010,姓名蓝猫,贯籍蓝星,科学界人士,蓝星合法公民,机构成员……” “编号X.A0005,姓名星海,贯籍蓝星,哲学界人士,蓝星合法公民,机构成员……” “编号D.A00001,姓名许一,贯籍地球,地球一号标本……” …… 三秒钟过后,就听到了来自安保员腕表里机械的答覆:“身份合格,准予入境。” 钢制的巨大闸门自动开启。 许一放眼望去,只见整个大型车间里除了架设了不少科技气息浓厚的机器设备,更放射着一种炫目的光,那是车间钢构吊顶上悬挂着的无数盏光源释放的白芒。 刺眼的光在视觉造成极度的不适,许一恍惚间觉得,那是人类在濒临死亡时才会目睹的迹象,是死神的召唤。 在闸门之内还有一道安检,类似于飞机场的安检门,一行人通过时并无异常的警报。那一队安保员驻留在他们的岗位,星海与蓝猫在前面引路,他们显然轻车熟路,随行的诸葛子房与冯谦也神态自若,显然他们也是此间的常客。 许一时刻在留意周遭的环境,内心一刻也不敢松懈。 穿过一组大型机床所在的区域,星海与冯谦在一架升降电梯前停了下来。 电梯口的旁边没有按键,只在右侧的机板上有一个火柴匣大小的扫描器,设置在正常人类的齐眉高度。它在热感应的作用下发出幽蓝的一缕光,扫在星海的瞳膜上,紧合的梯门打开了。 星海带领着大家进入了电梯 ,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许一有一种心律加速的感觉,不只是因为空气的骤然窒固,更是因为他听到了外面传来了某种猛烈的撞击声。 诸葛子房与冯谦悄然变色,冯谦神情慌张的用方言嘀咕:“出啥事了?” 诸葛子房轻轻摇了摇头,偷偷觑了许一一眼。 许一从他的眼神只看到了怯懦与彷徨,显然他对这种神秘的地方也知之甚少。 许一又观察了一眼星海与蓝猫,他们的神态冷淡而矜持,看不出一丝波澜,对于耳外之事如同未闻。许一察言观色,猜测他们是一类极为程式化的动物,心念之外的事情似乎极难打动他们。 电梯自动向下行,梯门再次开启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开阔的地穴,四周架设数十组不知名的设备,设备与设备之间由无数密密麻麻的线路串联,像是某种能源供应系统。 系统的终端通过一条输电线路引到地穴中央,那里有一块巨大晶体板铺成的平台,黑幽幽的材质泛着黯淡的光泽,看着既不是金属也不是矿石,浑然一体足有十米见方。 蓝猫启动电闸,供应能量的设备运行起来,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刹那,平台的上方生成一个硕大的电流团,像极了一个巨型的球状闪电。 闪电的能量越来越大,释放的光芒亮如白昼,大约持续了半分钟的时间,光芒瞬间湮灭,设备运行的噪音也渐渐止歇,空气又恢复了沉沉死寂。 许一双眸中的光芒却仍未熄灭,因为他看见惊奇的一幕,地穴中央的平台上凭空出现了一个东西—— 一个透明的水晶体,大约一辆大巴车的尺寸。 许一好奇的睁大了眼睛,听见诸葛子房在自己耳边说:“这是星际快车!” 许一正疑惑这辆怪车无门无窗如何进去,只见星海走了过去,就像穿墙一样大半个身体已经融入进去,然后步子一迈就消失不见。 星海似乎是进去了,但水晶体依然透明如无物。 许一正惊诧之间,有人拽了他一下,回头看到诸葛子房谄媚的笑脸,笑呵呵地说:“来,跟着走!” 说着,他把已经自己的半个身体埋了进去。 许一跟在他们身后如法炮制,手臂触上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看似坚固的物体其实像水一样柔软,是一种介于气体与固体之间的物质,自己就像一只钻进棉花糖的虫子,虽然感觉很别扭,却丝毫不费力。 进入内部空间 ,许一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视野里出现一望无际的白色,就仿佛置身于缈缈云雾之间,而自己也化作了一片云彩。空气中弥漫着不可言喻的奇妙馨香,温度怡人,使人处于一种无比轻松的状态。 许一却产生了一个荒诞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就像躺在一副水晶棺,舒服的像个死人。 忽见,星海他们盘膝坐在了地上,双目闭阖,像老僧入定。 许一有样学样,盘膝,闭目。 也许环境太过舒适,身心也很放松,片刻间一股倦意袭来,迷迷糊糊就进入了似梦非梦的状态,恍惚间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轻盈的像一片云彩,一直飘到了很高的地方。 目光向下俯瞰,视野中的浓雾渐渐散去,大地之上一幅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在他眼前展开。 长江千里,晴空寂寂,南北两岸植被繁茂,天地间无限生机,一只白鹭掠过江水朝远方飞去。 溯江向东,一片江洲间,上面伫立着一块大石,形似巨猫,猫背上刻着一行字:你为猫创世界,我为自己革*命。 风流云散,物换星移,时光荏苒。 长江流域,一个远古的部落的人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文明逐渐在这片土地上崛起。 他们发展出了农耕技术,学会了制造各种陶器,植桑栽麻以织布裁衣,并且创造了象形文字,建立了原始的礼教系统。 这一段宏大的场景表现了某一个时空阶段人类文明的进化,然而文明发展常常伴随着战争。 很快,部落与周边部落发生了战争,战争促进了冶炼技术的发展,青铜器出现了。 经过多次的战争,这片大陆上的多个族群逐渐融合,最终形成了一个帝国,统领者居于天下之中,建王城,筑九鼎,象征王权。 这一个传承极久的王朝,上下数千年,在它存在的时期,科技时刻在高速发展,至末期时,巨石建造的城阙高耸入云,庞大的机器系统应用于人类生活,各种自然能源被开发使用。 冥冥之中,上帝之手,创造了这一切,也要毁灭这一切。 忽然有一天,漫天惊雷于王城肆虐,击九鼎使崩其三。王权震荡,人心思变,始有野心者图高位开启战端,自此兵连祸结,终年不断。 这一段历史终结于一场核战,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屠戮了文明的创造者,也湮灭了文明。 第六节人类古史 许一霍然惊醒,发现星海正饶有兴致的观察他的反应。 “这是人类的历史!”星海说。 许一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惊诧的问:“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当然!”星海说:“你所看到的一切,受了我意志的干扰,这是我传输给你的画面!” 许一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神色变得有些紧张。 “你能控制我的大脑?” “并不能控制,只是有限的意识层面的干扰!”星海笑了笑说:“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催眠师,当然我的方式可能会更高级一点。” “你说这是我们人类的历史?”许一有些不可置信的说:“地球上根本没有关于这段历史的任何遗迹。” “这是你们的历史,也是我们的历史。”星海顿了顿,声音有些低沉的说:“这次核爆毁灭了一切,地球几乎被重置!” 许一露出惊疑的表情,他从对方的话里捕捉到了一些令人吃惊的信息。 “核爆是一场审判!”星海继续说道,语气变得严峻。 “审判?”许一略微皱了皱眉,隐约觉得这个词用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对劲。 星海说:“那个时期我们成为九鼎文明,地球人和我们蓝星人都是九鼎文明的后裔。在九鼎文明的后期,礼崩乐坏,公卿贵族相互斗争,为了争夺权*力不惜无休止的发动战争。随着科技的日益发达,战争给人类和环境带来的灾难将更加不可估量。科技与文化界的精英,他们极反对战争,多次向权*贵进言止战,可是并没能阻止贪婪自私的人在堕落之路回头,于是他们决定以自己的方式止战。” “科学家群体掌握了科技的优势,他们希望用科技的手段终结罪恶,并且创造一个乌托邦。他们在北溟极地发现了一个可穿越时空的虫洞,于是开始了移民的计划,为防止反对者的阻击与干扰,临走前决定毁掉地球上的科技产物,将他们留在地球。” “我们蓝星人正是那一批穿越时空的地球移民的后裔,而你们的祖先则是九鼎文明的遗民,他们后来又开创了地球上的新一轮部落文明,直至繁衍了你们。” 许一感到有些愤怒,呛声说:“好战者自私贪婪,那些移民者,那些所谓的精英何尝不是又自私又无耻,他们所谓的审判和对乌托邦的追求,只是他们争取自身利益的借口!他们毁灭母文明,毁灭自己的同胞,又是什么好东西?” 星海很冷静的看着许一,等他平静下来才继续说:“其实并未有太多人类罹难,当时的科技是现在地球人无法想象的,技术上已经可以上天入地。在核爆之时,一部分人类潜居到了海底,一部分人类遁居于地下,他们都得以存活了下来,只是由于为了适应生存环境,他们的生理已演化到和原始人类不同。传说中的鱼人、蛟人、地下人都是那部分人类的演变。在你们的洪荒时期至商周时代,他们与人类尚有接触,你们神话传说中诸多山精海怪的原型就是他们。后来由于他们的陆地生存能力完全退化,而你们的文明逐渐兴起与强大,他们才与你们隔绝了往来。” 许一冷笑说:“想必长久以来,你们也一直在观察和接触人类吧?那些可怜的变异人被我们的先民当做妖魔鬼怪,而你们这些天外来客却被我们的先民当做了神祇!呵,多么讽刺的事情?” 诸葛子房讪笑说:“许先生先别生气,你若是知道我们的先祖曾连妖怪都不如,肯定不生气了!” 许一皱眉看着他,等他讲下去。 诸葛子房偏卖起了关子,却见冯谦便正襟危坐,一副教授气派,开始侃侃而谈。 他的大意如此: 九鼎文明末期,蓝星人的祖先迁离地球,为了防止地球人类绝迹,他们从当时人类身上提取了的基因物质,封存在一个时间舱中。时间舱被放置在了月球上,隔绝了地球上的核辐射,封存的时间是两万年。 两万年之后,当地球的生态系统恢复,时间舱自动开启,特殊的发射装置将封存的人类基因发射到地球上并予以释放,就可以成为新一轮地球人类的生命种子。 由于这些基因不具备自动孕育生命的能力,只能依附在其它生物的体内培养,所以届时地球上幸存的动物皆有可能成为人类再生的母体。 这项计划被蓝星后世的史学家称为“借体育人”计划。 人类基因所附属的动物,并不会发生突然的变异,而是会潜默化的受到人类基因的影响而朝着人类进化。 人类基因在宿主繁衍的过程被不断遗传至下代,从而对所寄生的物种生理结构造成潜移默化的改善,无数个世代以后,它们就完全脱离了自身的本貌和动物性,而进化成了人类。 但是在人类基因借体再生的进化过程中,母体的特质也并非全无遗存,人类基因被不同种类的母体所孕育会产生微量畸变,这正是导致现在地球上人种差异的主要因素。 据蓝星科学家的考证,现代中国人是体型接近人类的猴子进化而来,所以形象最为接近九鼎文明时代的人类,也与蓝星人形象也最相符。俄罗斯民族由黑熊进化,所以毛多、体阔。日本大和民族由松鼠代孕,像中国人而侏儒。 许一听完冯谦的讲述觉得十分有趣,这种说法对人类起源的概括,虽然回归了近化论,也符合地外起源论,但多少显得有些荒唐。 宇宙尺度内,星际快车正以接近光速的速度穿过虫洞,蓝星上的空间之门即将开启。 星际快车里面,白色的背景忽然骤变成一片黑暗,像跌落深渊一般,许一的心猛然一沉。 耳侧却听见冯谦略带激动的欢呼响起:“朋友,天黑别闭眼,你将见证奇迹!” 刹那的黑暗,转眼又恢复光明,他们已经穿越到了十万光年外的一颗蓝色星球上。 许一发现自己凭空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置身在一处巨型的山洞之中,前方几步外就是洞口,放眼眺望,云天高缈,可见这个山洞大概高悬在空中。 山洞形似一张巨大的兽口,地面上突兀着的一块腥红色岩石像它舒展的舌头,洞口上下竖立与倒垂的白色锥形石块像一副尖牙。 许一此时就站在巨口的舌头上,感到一阵异样的惊悸,不禁又想起了那只猫说的话:“不是我闯入了你的世界,而是你闯入了我的世界!” 此时他身处猫口,确实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星海、蓝猫、诸葛子房、冯谦正站在洞口等着他。 他走过去循着他们的视线向下俯瞰,顿时感到一阵心头颤栗,双腿有些发软。 这个山洞在一个很高的位置,身下的城市与山洞之间大概有近千米的落差,视野足够开阔,可以俯瞰底下巍峨的城市。 整座城市规模宏大,构局别具风格,处处彰显着科技与艺术相结合的美感。每一栋建筑物都由巨石堆砌,浮雕艺术在上面完美呈现,各种奇妙的大型机器与建筑物互相辅助,勾连成一体,将城市的功能发挥到极限,整个城市被建造成了一台有着艺术感的超级机器。 上官子房站在悬崖上振臂欢呼:“到了,蓝星到了!” 然后,他忽然跳了下去,就像蹦极一样从高空自由落体,却没有任何保护措施。 “呀!”许一忍不住惊呼一声。 就在他惊魂未定之际,其余三人也像自杀似的纷纷跳了下去。 他赶紧趴到洞口边缘向下探看,才发现他们坠落的速度很慢,轻飘飘的就像是一片羽毛。 许一疑惑不已,心头忍不住犯嘀咕:“难道这个世界没有引力?还是他们都会悬浮术?” 他战战兢兢的将身体又往回缩了些,几乎是爬着往后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他宁可待在这里等死,也不敢往下跳,与生俱来的恐高症让他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个摔死鬼,从这么高跳下去不如直接要他的命。 正当他内心焦灼不安时,身后骤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猫叫声。 第七节初见 他猛然回头,只见一只巨猫扑了过来,顿时吓得肝胆欲裂。 这只猫太恐怖了,体大如虎,诡异的眼神像厉鬼一样摄人,白森森的利齿上血流如注,正叼着某种动物残肢。 看它的样子凶残而嗜血,似乎要吃人,许一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的就跌下了洞口。 就在他坠落下去的那一瞬间,这只狰狞的恶猫顿时灰飞烟灭,却原来只是一个幻象。 许一掉下去时就证明了牛顿定律的普遍性,他娘的,这个空间也有万有引力! 他一边惨叫,一边往下掉,惊恐的目光正好目睹了一个前所未见的建筑奇迹。 在他失足落下的地方,那是一座巨型的黑猫造型的雕塑,宏伟的体积超过地球上任意一座雕塑建筑,猫的两只眼睛由两颗井口大小的玛瑙石所镶嵌而成,熠熠生辉宛如皓月,散发出神祇的光芒。 这里的人们对于猫的崇拜,显然达到了一种宗教信仰的地步。 许一坠落的速度最快,马上就和先跳的人擦肩而过,星海朝他喊了一串什么话,他完全没有听清。 冯谦对他说了两个字,他听懂了,这家伙说话的时候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阿门。 许一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忽然感觉喉咙一紧半空中有人抓住了他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脖子勒得难受。 一刹那,恍惚,他还以为被死神之手扼住了喉咙,眼角绝望的滑落一滴泪。 等到平稳落地,他睁开眼睛时,热血几乎涌到了嗓子眼。 一刹那,恍惚,仿佛爱神之箭射中了他的心,嘴角竟勾起了一丝痴痴的傻笑。 他的身前站着一位绝色美女,穿着一身蓝色的皮衣,身材窈窕而玲珑,长相十分精致,宽松的领口下,若隐若现的胸口上,纹着一只蓝色的猫咪。 她的神情冷冷淡淡,似乎不苟言笑,冷艳中流却又露出一种天然的清丽。 这种气质简直令人迷醉,许一狂热的心如小鹿般“扑通”乱跳。他仿佛能感觉到,她清冷如同冰雪的外表下,藏着无限的温柔与热情。她一半是水,一半是火,柔媚的双眸中还有几分可爱的娇涩与天真。 许一感觉自己的心情,如同坠入花丛的蝴蝶,在无限春风中抑止不住的轻舞飞扬。 美女见许一怔怔的看着她,也不嗔不恼,只是松开了抓住他衣领的手,不发一言,转身就走了。 许一仍是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嘴角又泛起一丝痴痴的笑,笑容过后却又不免添了几分惆怅。 几位同行者像天使降临一样,潇洒的落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都以为他是吓傻了,一个个不怀好意的偷偷讪笑。 他自顾自地愣了片刻,才发现几个伙伴站在身旁,不由嗔怒起来,抱怨说:“你们一个个见死不救,差点坑死我!” 诸葛子房拍了拍他肩膀,讪笑道:“刚才那个妞似乎不错哦,我们如果出手相救,你岂不就少了一个邂逅佳人的机会?” 许一冷笑说:“假如刚才那位姑娘没有出现,我现在就该是一个死人了!” 诸葛子房干笑一声,揶揄说:“这不是没出意外嘛,该你有这艳遇……呵呵,刚才那姑娘长挺漂亮,有没兴趣带回地球做媳妇儿?泡到手了,那可是很牛x 的事情哦!” 许一懒得再和诸葛子房搭腔,星海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蓝猫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不会好意的笑道:“嘿嘿,你们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吗?” 许一听到在意的事情,心“咯噔”地跳了一下。 诸葛子房不识趣的问:“谁呀?” 只听星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回了一句:“我妹!” 诸葛子房像生吞了一只老鼠,脸色变得很难看,讪讪地笑了笑,语气有些局促不安。 “哎,我这臭嘴尽瞎说!”说着,还轻轻抽了自己一嘴巴子。 许一看着诸葛子房这副谨慎甚至谄媚的模样,不免有些不屑。 他瞥了一眼诸葛子房,冷哼一声说:“你的建议蛮好,我倒真的很中意刚才那个姑娘!” 星海听见这句话,眸子中的光隐隐闪烁了一下,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刚才我坠落的时候,你对我说了什么?”许一想起刚才的事。 “用意念控制自己的身体。”星海说。 “什么意思?”许一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蓝星是一个奇幻的世界,这这里有特殊的能量场,人可以通过意念与能量场沟通,可以改变环境和创造环境!”星海说。 许一听得似懂非懂,好奇的问:“你是说这里的人都有特异功能?” “你也可以有!”星海告诉许一说:“你可以试试集中意念去观想某个事物,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许一闭起眼睛冥想,尝试在脑海中构想了一个具象的物体,忽然感到手中隐隐然握着一件兵器,睁开眼睛一看,果然看到自己手中握住了一柄造型古朴的剑。 这是他印象最深刻的物品之一,脑海中很容易成像,但是心念稍一松弛,手中出现东西马上又消弭于无形了。 许一觉得很神奇也很惊讶,问道:“意念构想出来的东西,到底是幻象还是实物?” 星海回答说:“意念薄弱时出现的是幻象,意念强烈时出现的是实物,但是后者比较难,只有心智单纯,意念坚定的人才有可能达到。” “这是科学还是玄学?”许一继续提出疑问。 “怎么理解都可以,科学与玄学并不是完全水火不容。”星海说:“举个简单的例子,物质的本质由能量组成,把能量运用到极致就能创造各种物质。” “那在这个世界里,你们岂不是无所不能?”许一吃惊的说。 “并不能!”星海否定了这种说法,继续解释说:“人体自身的能量本就有限,意识更是一种极难控制的东西,所以几乎很少有人能仅凭意念创造出实物或者改变实物本质,因为自身的能量经不起这种消耗,如果有人能凭着意念无所不能,大概也就超出了我们已知的生命范畴。” “所以你们从高空跳跃时,也是用的意念改变了环境引力或者自身重力?” “是的,但是这种改变受限于意识能量的薄弱,并不可持续。” “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这个秘密,害我差点摔死?” “忘了!” 这话无懈可击,许一无语了。 他忽然记起自己口袋里带着一部手机,下意识的掏出来看了看,电量还很充足,时间显示栏的数字停止了变动,这说明基于北斗导航系统的授时服务已经终止。 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手机上居然还有一条最新的未读消息,也许在进入蓝星之前就已经收到。 许一点开查看,消息如下: “你涉嫌一起危害公共安全的案件,已被警方定位追踪,逃避没有用,配合才是出路——陈凡。” 他忽然想起出门时碰到的那个警察,难道他在找我? 许一抬头望向广场中央那座巨猫雕塑,在它那气吞星河的巨口之中依稀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远远看去像极了一只等待猎食的鹰隼。 第八节会议 城市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很奇怪的是往来的路人却没有多少,他们的服饰风格与地球上差别不大,机械似的行走在空阔广场上,似乎漫无目。 广场四周尽是气派的楼房,不知是什么材料所建筑,看起来浑然天成,它们被规划的很有格局,整片的房子被纵横有致的宽敝的马路平均分割开来,像一张格状的巨网扩展至城市的边缘。 马路上没有交通标志,没有汽车,只在马路两侧每隔五百米的地方,有一个金属制的亭子,功能大概类似于公交站点。 两个蓝星人带头走了过去,许一才发现它居然没有门。 过了两秒钟,他发现小腹上植入的晶体似乎在微微震颤,恍惚间大脑陷入刹那的意识空白,等他神智清楚时,他已在这个设备的里头。 这个东西是一种交通工具,形状像一个长方体的盒子,四壁在触手可及的范围内排列了许光标,上面写着许多前缀着编号的地名 ,有点类似于电梯按键。 许一瞬间明白了,这可能是一个“瞬间移动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内心既紧张又好奇,只见蓝猫伸手点在了其中一个光标上,上面写着:123-蓝星议会。 所有光标都虚化了,形成一道眩目白光,许一感觉自己的意识又暂停了几秒钟,再次清醒时,他们几人已身处在这神奇机器之外。 许一环视了一周,四面的景物已是面目全非,他们到了另一个地点。 “我们到哪里去?”许一探询的目光瞧了瞧冯谦,悄声问。 冯谦撇着嘴,耸了耸肩。 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幢宏伟的圆形建筑,形状有些类似于福建的土楼,只是多了一个拱形的穹顶,这里就是蓝星的议会大楼了。 许一跟着星海和蓝猫进了大门,门廊间覆盖了一道光幕,他们穿过的时候并无什么异常,只是小腹处的晶体又在突突颤动。 穿过门廊就进入了议会大厅。 这里议会大厅和地球上的人类开会的地方完全不同,它没有一张桌椅,几百号面容生硬的人悬空盘坐在空气之上,分为两个方阵。 许一看见蓝猫和星海的身体升腾而起,分别归位到两个阵营第一排某个空缺的位置。 他猜测,这两个阵营分别代表了蓝星中两个群体,文化界和科学界,而且正好对应「蓝」和「星」这两个姓氏,根据蓝猫和星海的座次来看,他们在所属的阵营中的地位并不低。 许一突兀地出现在这里,觉得自己有些不尴不尬,好在似乎也没人理会他。 回头看了一下诸葛子房和冯谦,却没有发现那两个家伙的踪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会议厅的气氛恢弘而肃穆,每一个人都盘坐虚空,许一仰视着他们,就像在瞻仰一尊尊菩萨。 他忽然产生了一个奇妙的联想,佛祖讲经的大雷音寺也就是这么一番景象吧,只是他们的身下没有有形的莲台,而自己也不是朝圣的唐僧。 但是他的心里还是不由得起了肃穆之意,甚至是感到有些诡奇,冥冥中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无处不在的人,全方位的看到他,听到我,甚至感应到了他的这种想法。 他汗毛都竖起来了。 果然,他的感觉是正确的,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人到齐了,开始吧!” 他的声音平静匀和,许一有些奇怪这声音几乎和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 许一马上就想明白了,这声音是一段脑电波信号,他的大脑在读取时构建出了具体的声音,其实是以自己的语言为模版,这种情况在科幻小说中屡见不鲜,但是亲身经历时他还是有些瘆得慌。 那声音说:“合体计划你们同意吗?” 蓝猫那个阵营的人几乎齐声说:“同意!” 他们的声音整齐划一,声调如出一辙,音量也完全相同,根本不像是人的声音,而像是几百台播放器在同时发声,几乎达到共振的频率,许一的耳膜都感到为之发颤。 这时,来自反方的声音出现了,星星海阵营的人表达反对的意见,他们有的人在窃窃私议,有的人情绪激昂。 星海的话语响起时,这个阵营嘈杂声才沉寂下去,显然他的地位很高,许一不禁对他另眼相看。 “蓝猫邀请我到地球去考察,我去了,但是我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星海指了指蓝猫,用很平静的语气说:“虽然你们所谓的“合体计划”很有操作性,但是缺乏人道精神,更不符合生命进化和发展的方向,遵循自然规则,发展才不会迷失方向,人性才能长久!” “人为的改造自身不是自然之道,技术的手段并不能创造出情感,技术只能制造出机器。千百年来蓝星人渐渐脱离了人的天性,蓝族尤其如此,这不正是科学改造的弊端吗?如果你们没有一步步的把自己改造成半人半机器的怪物,又怎么会越来越缺乏人的感性思维和喜怒哀乐的情感?你们现在又想用科技手段去剥夺别人的东西,那些本不属于你们的东西,这个思路难道正确吗?” 星海加重了语气,语重心长地说:“找回自由,找回情感,找回快乐,正确的方式是反思科技发展的方向,让科技朝着人性化的方向走。我们应该用回归文化层面,用哲学的思路去考虑未来的发展,用艺术去陶冶我们的情操,去感受宇宙与内心的美好,去遵循这种美好而发展文明,才不会迷失自己,才能返璞归真!” 星海发言完毕,星阵营掌声雷动。 “反对!” 蓝阵营同仇敌忾,声音整齐划一,就像是经过精确计算一样。 他们虽无论点,却立场极为坚定,这种军团一般的集体咆哮,让许一耳膜再次震颤,如遭芒刺。 许一注意到蓝猫一直没有发言。 他在沉默,刻板的面部线条纹丝不动,气氛忽然在他的沉默中降至了冰点,整个会议厅瞬间宛如冰川般死寂。 许一又将目光转向星海,只见他严肃的面孔上,两道浓厚的眉毛蹙了一下,他显然知道气氛将至冰点后,有人会向火山一样喷发。 冰川终于被撕裂了,蓝猫的身边有人说话了。 “自从九鼎文明毁灭以来,人类种族的发展各走殊途,地球遗民中的一脉遁入地下,他们不见天日,像老鼠一样习惯了洞穴,根本不算是人。另一脉潜入海洋,隐匿在幽暗的深渊,基因已经变异出鱼类的特症,他们丧失了曾经作为人类的优秀基因。 从月球上返回的基因种子进化出的现代地球人类,不过是各种由低级动物繁衍的杂种,虽然他们已经进化出了新的文明,但是仍是那么低级。他们的基因里仍传承了九鼎时期留下的罪恶的种子,千百年后等待他们的还将是毁灭!” 许一觉得这些话很刺耳,怒气堵塞在胸口,但是在眼下又不敢发作,只好忍着他的诽辱和狂吠。 许一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家伙的面目,更是感到厌恶。 他长得就像一副整容失败的样子,没有一丝鲜活的神韵,事实上蓝族的人皆如此,长的千篇一律,活脱脱的一群赝品兵马俑,幸好这个家伙还算有些特点,头发是圆滚滚的造型,稀疏而粗硬,一根根的扎在头皮里,像个大刺猬。 许一忍不住在心里给他取了个外号,就叫“蓝刺猬”。 蓝刺猬像一台音箱,不停的播放出恼人的声音,他大放厥词说:“我们摘取地球人类的情感,是为了他们在末日来临时,不为自己的卑鄙历史感到悲哀。那时候他们如同禽兽一样弱肉强食、自相残杀将会更心安理得!他们终将走向灭亡,而我们拥有先进的科学,强大的身体,再借助他们的感性和我们的理性相结合,将会创造出更完美的人类,人类文明将走向更久远的征程,这是我们的使命!” 蓝氏阵营又异口同声的说:“同意。” “创造更完美的人类?”星海冷冷一笑:“如此完美的你们,你们所缺失的东西,不正是你们所创造的吗?” 蓝猫发言了:“创造是为了更加完善!” “悲哀!”星海语激动的说:“你们把自己当实验品,就不怕有一天成为一堆废品?” 蓝猫说:“我们的心里没有悲哀,也不太理解你所说的悲哀,我们之所以要去执行这个计划,就是为了能理解悲哀。” “你们自认为理性,认为地球人罪恶而愚昧,难道忘了九鼎文明灭亡的原因吗?”星海争辩说:“蓝星的先民,曾以正义为理由终结了九鼎文明,不就是因为地球人贪焚而自私吗?如今蓝星与地球各处宇宙两端互无侵犯,地球人的科技根本无法威胁我们,你们却为了改造自己的需求而去掠夺他们的生命价值,这不是贪婪吗?不是自私吗?你们这样做是人性的堕落!” 星海仰着头,深深叹了一口气,仿佛对虚空在讲:“曾经的反战者,以战争消灭了战争,说是审判,说是消灭罪恶!现在因为自私而要去发动战争,剥夺那些弱小者的生存权力,我们跨越亿万斯年的时空,迁居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重蹈覆辙吗?” 虚空中一片沉寂,许一的心里也一片沉寂。 过了片刻,他脑海中的声音才慢慢响起,似有些叹息:“我从九鼎文明覆灭至今,肉体早已湮灭,灵魂虽然没有消失,但时间对我没有价值,情感对我没有意义,什么也改变不了我,我也改变不了什么。你们的未来你们自己决定,我只是时空里的看客。” 这一段话在许一脑海散去的时候,虚空中的隐士似乎凭空消失了。 他仿佛无处存在,又无所不在。 这次会议很难达成一致的成果,因为没有仲裁者,两个阵营各自的立场根深蒂固,人数上旗鼓相当,谁也不会屈从谁。 许一听明白了议题的内涵,他自然和星海他们战同一个的立场,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仰视这些高高在的蓝星人,忽然破口就骂: “要亡人类,我去你妹!” 蓝猫朝他望了过去,生硬地咧了咧嘴,眼睛像一只真正的猫一样,忽然闪出一道幽光。 许一的身体像是猛然遭遇到电击,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神智有些模糊,晕倒之际,耳朵里又钻进一阵机器嗡鸣般的声音。 “嘿嘿,一号实验者,先拿你实验!” 第九节自杀 手术台上,许一的身体被摆放的规规矩矩,酸软的感觉如潮水般浸透全身,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眼皮沉重的耷拉着,想睁眼却睁不开,隐隐约约只看见一些光影在交错,几个灰白的人影在自己周围晃动,耳畔听到他们在对话。 “打开测波仪,给他戴上测试头盔!” 头颅被人轻微抬起,套上了一个接满电线的头盔。 他昏昏沉沉的想要反抗,身体却不受意志的支配,双腿微微弹了一下,就再也提不起力气。 他想喊,喉咙里像是灌满了铅。 “这些外星人想对我做什么?”不安的感觉在心中浮起,恐惧涌上心头。 忽然,“叮”地一声轻响,他立刻感到头皮一阵**,紧接着天灵盖、后脑勺、前额、左右太阳穴这几处地方,像是被针扎了似的轻微刺痛。 “进行脑波干扰,释放他的情绪!” 这一声指令后,他感到有一股热流从头盔传入头皮,脑海涌出了无数的记忆片段,快放似的闪现,更要命的是伴着这些记忆片段的闪现,他的情绪受到极大的影响,喜怒哀乐不能自抑。 躺在机器上的他,当脑海中出现欢乐的记忆时就会哈哈大笑,虽然笑不出声音,脸上的肌肉却在不停的抽动。 当脑海中出现悲伤的记忆时,泪流不止;当脑海中涌现悲愤的记忆时则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当悲哀的事件在大脑里回放时,他又眉头紧蹙,神情落寞。 此时,他就像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但是,他的神智并没有完全丧失,依然有独立的意识存在,情绪依然有着不受干扰和操控的一部分。 他努力维持这种清醒和自我意识,决不忍受任人凌虐的情况。 他恐惧,他愤怒,他在惊惧中尝试凝聚自己的愤怒,他要用意念去控制他的身体,他要反抗别人对他的控制。 他竭力地握紧的拳头,他要动弹,他要暴发。 “加大电磁功率,开始吸取他意识能量!”有人下指令说。 “不!我操你妈,放开我!”他一声暴吼,终于发出了声音。 他的拳头已经握住,身体突然动弹,从设备上跳了起来。 “快,加大催眠功率!” 许一听见蓝猫喊了一句,看见有人就在操作屏幕上点下一个按钮。 许一用手拔下头的头盔,重重的摔到地上。 两个身穿银灰色静电服的蓝星人冲了过来,他们想要按住许一的身体,许一却拼了命的在挣扎。 忽然,许一听到脑海中有人说话,是会议厅里那个神秘的声音:“这是一个神奇星球,意念可以创造奇迹!” 许一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 他凝神一想,手里果然多一把手枪,“呯呯”就胡乱对着那两个蓝星人开了两枪,子弹打在他们身上居然完好无损,连火星都没冒一个,就坠到了地上。 他发现这两个人竟然不是血肉之驱,一下便慌了神,这两个人也没预料到会突发变故,一时竟忘了向他进攻。 许一跳下手术台,看了一眼所在的环境,发现这里是一个封闭的实验舱,里面有许多高极的电子设备,正中间是一个全息投影的屏幕,上面跳动着许多看不懂的数据。 蓝猫和蓝刺猬站在他身前,实验舱里还有四五个身穿静电服的工作人员。 他抬手用枪指着蓝猫,大喝一声:“不许动,不然开枪了!” 蓝猫咧了咧嘴说:“你的枪呢?” 他一瞧,才发现一分心,手里的枪已经消失不见,赶紧凝神幻想,果然又握在手中。 “你的枪伤不了我!”蓝猫冷笑说:“我的身体经过改造,是金刚不坏之身!” 许一完全相信他的话,这些外星人对于地球人而言太强大了,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他的身体已经紧张得发抖,冷汗都要流出来了,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对抗他们的砝码。 他能做的仅仅是拖延时间,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愿意让人剥夺他的情感,沦为实验的牺牲品,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他作为人类,情感是自己的生命价值。 “为什么拿我做实验?”许一不甘心的问。 “你是我们很早就选定的实验目标。” 蓝猫说:“我们经常造访地球,接触过一部分地球人类,在他们的身体里植入了信息晶体,用以分析你们的生理构造和监测各种生理变化。蓝星在地球的北极冰川下面建设了基地,晶体所记录的信息会传输到基地的数据中心进行分析,然后再将信息存档传回蓝星。在‘合体计划’准备实施的时候,我们会选择部分的晶体被植入者成为该计划的临床实验品。” 许一回想起多年前的那场噩梦,直到今天才终于知道了那不是一场梦。 他咽了一口吐沫,不解的问:“为什么我被选中?” 蓝猫说:“因为你足够感性!” 许一问:“什么意思?” 蓝猫告诉他说:“你的人生经历很复杂,情感也很丰富,据晶体里传回来的数据得知,你的右脑比一般的地球人更为发达,具备超常的感性思维,我们就缺这种东西,所以你是最好的供体!” 许一冷笑:“你们认为我愿意做你们的供体?” 蓝猫说:“你别无选择!” “是吗?哈哈……”许一忽然癫狂的笑了起来,调转枪头指着自己的脑袋,“砰”的一声响,子弹飞了出来。 他抱着宁死不辱的决心,意念化为了能量,能量化做实物,子弹穿过头颅的时候,鲜血喷出来,绽放成一朵悲壮的花朵。 他无力捍卫生存的尊严,就选择卫死亡的自、由。 蓝刺猬这样一个缺乏情感的人,似乎也有了震惊的情绪,扩张的瞳孔里映着许一倒下去身影,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蓝猫咧着嘴笑了。 他望着许一的尸体,用狡黠的语气说:“你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吗?你还是选择了做一只小白鼠!” 第十节灵魂 许一的灵魂飘荡在这个实验舱中,没有肉体的承载虚弱不堪,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但是作为一团能量存在,他的视野却从未如此开阔,清晰的感受到这个封闭空间的一切事物。 两个穿静电服的蓝星人将他的尸体抬到了一个平台上,其中一个蓝星人用激光手术刀切开了小腹处的皮肉组织,用一块像磁石性质的工具将里头的晶片吸取了出来。 蓝猫举起一把形式奇特的枪对准他的尸体,射出了一道耀眼的白光,尸体的分子结构迅速瓦解,一瞬间就像蒸发般湮灭了。 蓝猫咧嘴笑了。 全息屏幕上出现了影像,视频链接的是蓝星会议大厅,蓝族的议员都已悄悄撤场,星族的议员依旧留守在里面,只是他们每一个的身后都飘着一个白色半透明的影子。 这些影子没有面目,却有人形轮廓,它们的双手扼住星族议员的脖子,控制住了所有人。 这些影子是白影武士,它们是一种气态物质合成的机器人,具有简单的程序性思维和粗暴的攻击能力,接受一套安防系统发出的电脑指令,是蓝星社会警察部队的武力工具。 蓝刺猬面对着屏幕,机械的声音响起,发出命令:“放掉星海、星河、星石,其他人送进修罗狱!” 蓝族的激进分子主导着科技界的话语权,代表了自己所在的阵营,他们深知“合体计划”很难被观点对立的星族所接受,在会议之前就策划好了发动政变。 一旦星族代表们顽固不化,导致决定这颗星球未来发展的计划受阻,他们将毫不犹豫的通过武力手段控制住这意见者,从而取得整个星球的控制权。 他们用技术手段很轻易的避开了反对派的监督,完全掌握了武装部队的控制权,于是就有了眼前的一幕,白影无数挟持了反对派的大多数议员。 蓝族人虽然在科技上更有建树,但是也并非完全不懂政·治斗争的技巧,他们之所以放掉三个星族议员,是考量到这三个人有很广泛的群众基础,在星族群体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声望,担心掀起阶级斗争的**,甚至将社会推向战争的局面,毕竟在这颗星球上星族代表了二分之一的人口。 视频中,星海、星河、星石身后的白影武士消失不见,大屏幕也随之关闭。 蓝猫左手拖着一个形状奇怪的盒子,按了一个按钮,盖子弹开了,里面有一道红色的光在不停地闪烁。 他托着盒子在实验舱中走来走去的搜寻,靠近许一灵魂的时候,盒子发出一阵引力,将许一的灵魂吸了进去,听见“嘀”的一声提示音,双手马上合起了盒盖,嘴角又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挑选一个志愿者,安排进行第二套实验方案!”蓝猫将盒子放在了操作台上,转过身对身穿静电服的工作人说。 蓝族的大多数人都经过人体改造,身体的组织和器官换成了人工合成物质,大脑也植入了电子芯片和电脑进行联机,这使他们寿命大幅度延长,大脑也具备了更强大的信息计算和储存能力,他们实际上已经成为半人半机的新物种。 但是这种改造出现了弊端,导致人性的沦丧,他们几乎失去了情感,没有了喜怒哀乐的情绪,某些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也渐渐泯灭,男人和女人之间冷淡如冰,生育观念的消失迟早要导致人口危机。 “合体计划”的目地是殖民地球,从地球俘虏大量感性的人,获取意识中主导情感的物质,注入到蓝星缺乏感情人类身上,让他们恢复人性。 蓝星科学家早就了解人类意识的活动机制,研发出了相应的灵魂结合的技术,目前正处在临床实验阶段。 主要有两种技术手段,第一种是不杀死供体,活体提取其意识中的情感部分,传输到蓝星人大脑中,称为“活体法”。第二种是杀死供体,拆解其魂魄,取可用部分而用,称为“夺魄法”。这两种手段大同小异,都十分不人道,前者操作起来比较麻烦,后者更加干净利落。 许一自绝,正中蓝猫下怀,他们正着手准备对“夺魄法”进行临床实验。 实验舱的门打开了,几个蓝星人相继离开,只剩下许一的灵魂独自被封锁在狭小的空间里,死寂的环境,时间无声的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实验舱的舱的门再次被打开,星海出现了,他呼唤了一句:“你还在吗?” “我还在。” 许一的灵魂发出了一段频率,做出了回应。 他的感知能力还在,可是作为一团虚无缥缈的灵魂,已经不具备语言的能力,也不知道星海能否听见。 星海点了点头,找到那只盒子打开了。 许一的灵魂从逼仄中得到解放,像一阵无形的青烟飘荡出来。 一只蓝色的只有巴掌大的小猫闪电般窜了过来,当它撞向自己时,许一感觉自己就像一堆受到冲击的氤氲,几乎要消散了。 他并没有消散。 虽然在被撞的瞬间,灵魂仿佛化作无数个微小的粒子,在空间中快速被分离,但是很快又聚拢在了一起,附着在了这只猫的身上。 许一只剩下一个灵魂,能量缺乏人体代谢系统的供养,意识的活动越来越微弱了,感官渐渐闭塞。 他对所有事物的感觉又渐渐变得虚无,一切事物对他而言仿佛可有可无,包括这一缕仅存的意识,因为他己经丧失了生命所应该具备的自我支配能力。 他就像一缕风,一朵云,一块石头,一片落叶,虽然存在,却又没有主观的存在价值。 他的情感已经静止,所看见的变故竟然不能使他感到触动。 小猫扭过头冲星海“喵”了一声,带头蹿了出去,星海迈开步子跟着它。 外面已经是夜晚,繁星点点,夜空清澈而静谧。城市远方的轮廓上升起了七个银色的光点,在空中停了瞬息,然后消失在夜色里。 蓝星的七艘战舰已经起航,通过曲率飞行的方式穿越十万光年的星际空间,大约一个地球年的时间就能到达地球。 星海伫足望去,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一些,喃喃自语:“地球,末日到了!” 随即,他加快到步伐,一人一猫的背影越跑越远。 星海停止脚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一处宛如仙境地方。 这是一处海湾,弧线型的沙滩呈现七彩缤纷的彩虹色,每一粒沙子都像一颗颗会发光的微生物,铺展成了一幅巨大的色调柔和的光谱。 沙滩上长着许多珊瑚形状的彩色植物,一群体型优雅长着粉红色羽毛的鸟类,安静的伫立在海滩边彩色的礁石上。 海水也是彩色的,像是各种颜料混合后刷在一块浩瀚无边的画布上。 星海视野的尽头,在沙滩的左侧远方,是一座海拔几百米高的浅褐色的山峦,它没有突兀的棱角,流畅的线条延伸到海面的边缘,隆起的形状是一只俯看大海的巨猫。 一艘银色的挂着白帆的小船,从山脚驶向这边,速度很快,转眼间停在了滩头。 蓝色的小猫率先跳了上去,紧跟星海也走了上去,随后这艘无人驾驶的小船又自动返航,速度均匀而轻快,从始点到终点的航程,就像是有人在纸上画了一道直线那么简单。 小船驶到了山脚下停止了,山崖上出现一道光幕,泛出白色的光,扫描了一下船上的人物,三秒钟后,他们就像被空间抽离了一般,瞬间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 这是一座空旷的山洞,四壁的岩层里长出了许多不知名的翡翠色叶茎的白花,在夜间花瓣能发出亮光,使这里无灯自明。 山洞的一面墙上有一个天然形成的石窗,稀疏的星光流银般泻下来,远望过去还能看见彩色的海。 山洞的中央有一汪清澈的池水,上面漂着几片嫩翠色的荷叶,几株彩色的莲花生长在旁边,婀娜的身姿在晚风中微微摇曳,这种莲花很奇怪,七片花瓣,每一瓣一种颜色,宛如彩虹一样色彩缤纷。 水池旁,站着一个女人的背影,乌黑的长发垂云般泻下来,松散的掩住半露的香肩,一身浅蓝色的吊带长裙,像薄雾一样笼罩着轻盈而婀娜的身姿,更衬托出肌肤如雪。 她的背影很安静,听到有人来了之后,缓缓的回过身子,落寞的面容上浮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蓝色的小猫“喵”了一声,跃向那个女子,一种抽离感觉下,许一的灵魂便离开了小猫的身体。而这只小猫化作一缕蓝光,又印在了女子的胸口上,变成了淡蓝色的纹身,隐隐约约看去,栩栩如生。 “我把他带来了!”星海说。 “接下来怎么办?”女子问。 “他的身体已经被毁了!”星海思考片刻,沉吟着说:“按照蓝猫的思路,肯定认为我会给他换一副仿生机械躯体,但我不喜欢这么做,我不太喜欢把人变成一台机器!” “哦,那你怎么打算?” 星海指了指池子里七色莲花,说道:“喏,就地取材,再做一个身体!” 女子眉头微皱,有些担忧的说:“分子编程技术不太成熟,也许会失败!” “放心吧,不会失败!”星海语气很肯定的说:“我之前留意过他的档案资料,晶片记录的信息经过分析后显示,他的意识能量很强大,超过大多数人类。即使再生失败,他的灵体也不会灭亡。” “好吧!”女子点点头,接着又问:“可是你有他的基因编码吗?” “有,在地球的时候,我从车上偷偷的收拾了一根他的头发。” “你怎么会想到留着他的头发?”女子望着星海,表情有些疑惑。 星海笑了笑,淡淡的说:“直觉吧,觉着也许能用上!” “哦……” 星海忽然跳进了水池,潜入水底刨了一阵子泥,等他浮出水面的时候,手中捧着一支两米长白藕,这藕很奇怪,没有藕节。 “走吧!”女子催促说。 她伸出左掌,似乎有一个小磁场在掌心展开,许一的灵魂被吸了进去,收缩成一团,被攥在了她的手里。 两人带着许一的灵魂,一起离开了山洞。 第十一节复活 蓝星高能物理研究基地。 胸口纹着一只猫的女子将一根头发放入检测设备中,所连接的超级电脑开始运算,1分18秒后,DNA信息提取完毕,并且进行优化处理,随后被导入一个传输器中等待指令。 基地另一端,深埋地下达二百米的粒子对撞机实验舱内,二米长的奇异莲藕在高能爆炸的作用力下,被分解成无数个超弦,这些超弦被捕捉后传输到重组设备中,又合成了新的夸克,再编码组合成分子。 超级电脑通过DNA分析出的人体分子结构代码,以指令的形传达给分子重组设备,设备中制造的分子按照指令的代码序列开始重组,同时导入DNA中的遗传因子,聚合成了一个巨有生命特征的人工物质。 这就是他们为许一制造的身体。 这副新的身体的外型和他以前的身体一模一样,而且看起来更年轻,这是基因优化的结果。 基地的数据控制中心,全息光拟屏幕上显示着这副人造身体的各项指标,心电频率正常,脑电波频率为零。随后,它被运送到另一个实验室中,悬浮在一台激光放射器的下方。 此时,许一的灵魂已被收纳在一个密封的容器中,除了“我”以外什么都感受不到,仿佛置身意识的黑洞,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引力袭来,他连最后一点知觉也消失了。 一道强光打向悬浮的躯体,比闪电的速度更快,整个室验室都一瞬间湮灭在闪光里。 许一的意识很快觉醒了,感到异常的自由与畅快,手指条件反射的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皮,光影瞬间反馈到他的视觉神经,再传到大脑,一切都那么的真实。 他复活了。 他心情无比的愉悦,死而复生像是一场灵魂的解放,也许脑电波正处于一种异常活跃的状态,所以感到精神亢奋。 他看见星海和女子正站在自己身前,冲过去就搂紧了女子的脖子,激动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口,女子没有反抗。 许一转身又要亲吻星海,星海吓得赶紧跳开了,指了指他的身体,挑了一下眉头。 许一一愣,瞬间就反应过来,看了看自己赤条条的样子,顿时一阵尴尬。 女子冷淡的看着,倒也不回避,忽然一挥手,许一只觉得身上一紧,竟多了一身衣服。 许一惊讶的看着她,木讷着说不出话,半天才脱口说:“谢谢仙女!” 女子冷淡的说:“我不是什么仙女,我叫星雅。” “哦,星雅,我叫许一!”许一笑了笑,挠了挠额头说:“谢谢你救了我两次!” 星雅不再理我,转身对星海说:“哥哥,他不属于蓝星,送他回地球吧!” 星海点头说:“好。” 许一有些莫名的失落,却又没有理由可以拒绝,黯然的低下头。 正在这时候,星河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语气很急促的说:“修罗狱已设定好发射时间,一个小时后飞狱启动,一百七十八位星族长老即将被发配洪荒星系!” 他看了许一一眼,接着说:“另外,七大太空舰队,五大影子军团,已经全部开赴地球!” 星海脸色一沉,神色变得严肃,沉声说:“先去修罗山监狱救人,然后想办法阻止他们侵略地球的计划!” “带上我吧!” 许一情急之下喊了一句,怕他们拒绝,赶紧又接说:“地球现在很危险,现在你们送我回去,蓝猫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搞不好我还是成为他们的小白鼠!” 许一目光恳切的看着他们。 星雅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说:“你不怕我们也把你当成小白鼠?” 许一很真诚的看着她的眼睛,很自信的说:“你既然救过我,就不会害我!” 星雅微微一怔,樱唇欲启,想说些什么,却又撇了撇嘴,流露出一丝很清浅的笑容。 许一心头一动,眸子中闪动着希冀的光彩,等待她的答复。 “好。” 她轻轻的应允了一声。 “快走吧!”星河催促了一声。 几人匆匆走出基地,坐上了一架已经停在了门口的飞行器,星河启动飞行器,飞行器的引擎瞬间加速,喷出两道火焰,在夜空中呼啸而过。 飞行器的外型像一个大熨斗,空间并不大,只有双排座,星河负责驾驶,星海坐在副驾上,许一和星雅坐在后排。 飞行器超音速飞行,行驶过程却很平稳,舷窗的玻璃做了特殊的光学处理,望向窗外,夜空像一幅缓缓流淌的画卷。 星雅是个很安静女子,全程一言不发,许一偶尔用眼角的余光看她,只见她的秀眉轻舒,双瞳若水,凝视着窗外若有若无的地方,不泛起一缕秋波。 许一心潮起伏,又无处排遣,便放眼眺望夜幕下的城市,映入眼帘的景象,使他顿生惊讶。 城市灯火通明,每一栋建筑物都是一座发光体,清晰的映出城市的轮廓,构成了一幅极具数学美感的几何图形。 这使他直接联想到了地球上许多神秘的图案,纳斯卡线条和麦田圈,它们都是极其精美的几何形艺术品,一直以来都被贴上外星文明标的签,又正好类似蓝星的城市布局,难道这种数学美感代表了高级文明的审美? 许一正出神,星雅忽然转过身对他说:“等会儿可能会发生战斗,你戴上这个防身!” 她左手手腕上戴着一个透明的手环,用右手握住压了压,手环锁扣打开,变成了半环形的物体,取下来递给许一。 “这是什么东西?” 许一拿在手中打量,看不出它是什么材质,然后放到自己手腕上,试着向下压了压,马上就变成了一个完整的手环。 他抬起手仔细瞧了瞧,没发现链扣的痕迹,完整的天衣无缝。 “你可以把它理解成超级手机,或者智能穿戴设备。”星雅想了想说。 “怎么使用?” “你自己试试看。” “需要密码吗?” “不需要!” “噢”。许一点点头,抬起左手腕,用右手的食指在手环透明的曲面上,像手机解锁一样往上划了一下,一道浅色的光斑顺着指尖划动的方向,绕着手环里流动成了一道光圈。 他试着又触摸了一下手环,一道光幕映在手环上方,上面出现了一个小鸟的图案,图案下面显示“飞行”两个字。 他点了一下图案,忽然感到身体轻飘飘的从座位上浮了起来,惊慌之中便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不动还好,这一动之下,身体像是加大了马力,“蹭蹭”的往上升,“嘭”地一声撞到了机舱的顶上,顿时撞七晕八素,满眼金星。 星海听到声音,回头瞧见许一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见鬼!”许一随口骂了一句。 “对不起,指令无法识别,请重新输入!”一个系统语音响起。 他望向星雅,脑袋顶在飞行器的顶板上耷拉着,身体下垂着像一个吊死鬼,只能斜着眼看她。 星雅没有理会他的求助,嘴角微微扬起,脸上挂着很好看的笑容。 许一不禁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才悻悻地对着手环喊了一句:“快放我下来!” 手环识别了许一的指令,调整了他身体的重力,使他又落到了座椅上。 许一悄悄将目光投向星雅,看见她灿烂的笑容,心底涌起了一股暖流。 星雅眼波流转了一下,微微撅着嘴,扭头躲开他的视线。 “还挻智能,还有啥功能呀?”许一和手环聊起了天。 手环接收语音指令后,菜单的光幕一帧帧的切换,出现许多应用图标,显示出它功能强大,这是近一款近乎无所不能的产品。 得到这样一款神器,许一并没有表现的大喜过望。 他的生涯中曾经历过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明白仼何事物都有它的局限性,这个手环虽然神奇,但是对于这个存在着无限可能的世界而言,也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他将光幕切换到“位置”项,提问:“这里的具体位置,离地球多远?” 电子声回答:“天马星系蓝星第八十五区,修罗山山脉距监狱三十二公里处,距地球约十亿光年。” 夜空下,飞行器已经驶离了蓝星人的生活区和工业区,到达了一片荒芜的地区。 暗褐色的群山耸峙在荒野之中,陡峭的山势像一群蛰伏在大地上的狰狞怪兽,巨大的火山口喷薄着冲天的热焰,像是怪兽的怒吼,似乎要将这一片荒芜的土地吞噬。 飞行器开始渐速,朝着一处山谷里的盆地俯冲,忽然间,凄厉的警报声在夜空中发出呼啸,一道巨烈的强光从地面扫射上来,驾驶舱瞬间出现盲区。 雷达发出来自地面武装的警告:“请勿非法闯入!” 第十二节影子人 “去你妈的!议员都敢囚禁,还谈什么授权?蓝星五百年没发生内战了,今天就创造历史吧!” 星河骂了一通,按下一个控制按钮,开启电磁干扰系统,一道炽烈的强光笼罩地面,来自地面塔台的探照器灯光刹那间熄灭,语音警告讯号像是被扼断了喉咙,声音戛然而止。 操作杆向下压,飞行器继续俯冲,迫降在山谷的洼地中,舱门开启,星河率先跳了下去,三个人紧跟其后。 “拿着!”星海扔给许一一把形式奇特的手枪,低喝一声:“准备战斗!” 星雅枪已在手,一袭蓝裙像变魔术一般,忽然换成了一身黑色的紧身劲装,显得十分飒爽干练,她回头对许一说:“开启手环的防御甲,蓝星上的枪械,发射的是反物质能量!” 听她一说,许一内心惊骇不已,依地球现阶段的科技水平,虽然能捕获反物质,却远未达到开发使用的地步,但他却知道反物质的厉害。 反物质能和正物质相互抵消,而人类的身体由正物质构成,如果被反物质枪射中,就会被湮灭。 许一不敢马虎,赶紧打开手环的“防御甲”功能,一层柔和的蓝光覆盖住他的体表,担心的问:“你呢?你把手环给了我,你不会有事吗?” “蓝星科技高度发达,我们一出生便会面临各种生化与物理危机,所以体内植入了一种的特殊基因,可以抵抗常规的危险的。”星雅解释说:“就像你们一出生就打了疫苗,用以抵抗病源体,蓝星的大部分常规武器对本星球人类产生不了致命伤害,对你们地球生物可不一样了!” 许一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心想,蓝星人有这么致命的武器,征服地球岂不是轻而易举! 正思忖间,几十条红色的影子忽然凭空出现在他们四周,飘忽如鬼魅,向他们围了过来。 这也是影子武士的一类——红影武士。 星河抬枪就打,枪声“噼啪”作响,像电流爆炸的声音,这声音很提神,许一不禁心神一振,只见强光线射击处,一名红影武士立时幻灭于无形。 许一是射击运动爱好者,颇擅使枪械,虽然反物质枪的构造与地球上的枪械完全不同,但操作方法基本相同,他用起来倒也十分上手。 他身形移动,枪口所指,连诛数名红影武士,眼角余光趁机一瞥,只见星雅的身影如翩翩惊鸿,挥洒之间连发了六七枪,一枪消灭一个红影武士,绝不落空。 速度之快,身手之敏捷,可谓不逊须眉。 顿时,枪声大作,如骤雨雷霆之势,红影武士已被消灭半数,可它们的进攻速度却丝毫不弱,反而更迅猛了,忽然以一种瞬间位移的运动方式飞天遁地,从四面八方的围拢过来。 星雅提醒说:“这是气态机器人,它们经过特定的程序设置,都是战斗中的敢死队,你小心点!” “好,知——” 许一话未说完,只觉得喉咙一紧,一个红影武士从背后扼着了他的脖子,一股强压透进他的气管,硬生生的迫住着了他要发出的声音。 许一几乎透不过来,下意识去掰红影武士的手,却触之无物。 危急时刻,他拿枪的右手抬起来向后弯曲,枪口指向自己的背后打了一枪,身后的红影武士被瞬间湮灭,颈部的压力才得以消失,喉咙里的气息徐徐吐出,发出呜咽呜咽的声音。 许一再也不敢大意,提起精神以自己的身体为圆心,面临八方来敌,一枪击毙一个。 终于,消灭了所有红影武士,四人都松了一口气,许一放眼望去,山谷西侧,峭壁千仞,在它的下方有一个高阔的拱形入口,乌闪闪的金属门紧闭,左右两侧各立着一只体态庞大的巨猫塑像,样子十分狰狞,眼窝是两个镂空的大窟窿,里头燃烧着绿幽幽的火焰。 星海三人已向那边走去,许一落在他们身后,才一挪步,忽然脚脖子像是被东西箍住了,低下头一瞧,登时一惊。 还有一只? 只见一双腥红的手臂从地下突兀的伸了出来,拉住他的双脚,他举枪便要打它,身体才微微往下俯,意识竟有些滞涩,愣在那里半天没动。 星河回头看到许一呆住不动,问了一句:“你怎么啦?” 他竟无法回答,像个失神的傻子。 前面的三人又回到许一身旁,看到眼前一幕,齐唰唰的举枪指向地面,却也很奇怪的僵住了。 星雅最先恢复了神智,放下了枪,转身继续往前走。 那双猩红的手臂慢慢向上突起,沿着地面向上撑,脑袋露了出来。紧接着双肩耸动着,上半身从地上冒了出来,再接着整个身体也完全从地底蹿出。 星海、星河和许一几乎同时觉醒。 许一看着眼前的东西有些错愕,之所以称其为东西,是因为他不确定这是否算是一个人。 他眼前这个东西虽然外形像红影武士,但比红影武士更具象,它不仅仅有一个人形的轮廓,而且幻化出了面目、衣饰、发型,甚至是微表情。 他显然有着强大的意识能量,大到足以干扰别人的脑电波。 这个三维的影子满脸沟壑,看起来极老朽,枯燥的头发上挽了一个鬏,身穿宽袖斜襟的长袍,颇有几分古意,只是这个影子猩红而妖冶,无论如何都透着邪气,使许一对他不由得警惕。 他似乎是看出了许一的想法,漫不经心的伸了一个懒腰,身体的光彩渐变,颜色越来越浅,终于变成了一个素白的光影,使人瞧着竟有些道骨仙风。 “你是谁?”许一语气不善,但持枪的手却垂下了。 那影子目光疏懒的扫了他一眼,莞尔一笑说:“你们猜呀!” 他的声音苍老而悠远,像是远处的风。 在影子说出这句话时,许一的脑海中有另一句话响起,以自己的声音呈现:“只有姑娘猜出我是谁吗?” 这两句话几乎同频传到许一的大脑,叠加在一起,使他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仿佛出现了幻听一般。 许一知道这不是幻听,前一句是影子的口语,后一句是受他脑电波干扰的结果。 这个影子极不简单,可以一念二用,说明他对自己意识的控制达到了化境,许一已经猜到他是谁。 星海目光中出现一丝惊讶之色,大概也是猜到了这个影子的身份,讶然问:“莫非您是……” 星海语气一顿,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祖宗级别的人物,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具象化的形象。 “好几百年了,已经没人知道我的姓名了,都只知道我是时空隐者。”影子缓缓说:“其实我有姓名。” 星河一阵惊谔,脱口说:“您是星族的先贤,姓星,名空,字太极,是蓝星世界唯一一位九鼎文明的老人,唯一一位灵魂亘古不灭者!” “星太极?”许一笑着说:“心态急的人怎么熬过这时间的牢笼啊!” 星海与星河认此人为老祖,听到许一无礼的话,齐齐横眉冷眼的瞪着他,却听星太极淡淡一笑说:“都说千年王八万年龟,小哥,你看我是什么呀?” “哈哈,神龟!”许一见他如此洒脱,忍不住开玩笑说。 星太极仰望夜穹,似乎神游了片刻,才喃喃的说:“是忍者神龟呀!活的越久越寂寞,需要忍耐呀!” 星海问:“您怎么寄居气体机器之躯呢?” 星太极说:“这样你们就能看见我了!” “您就为了让我们看见你?”星海有些好奇。 “非也,我是想跟着你们玩。”星太极哈哈一笑。 “玩?” “你们不是要回地球吗?”星太极说:“几十万年了,我也想回家看看!” 星海忽然沉默,脸上略有疑虑,忽然问:“您怎么看蓝族的合体计划?” 星太极意味深长的说:“历史有历史的宿命,变或不变都是注定。” 星海说:“您是星族的人……” 星太极饶有深意的看了星海一眼,打断了他的话,悠然说道:“世界属于你们年轻人,我已是缈缈宇宙一孤魂,不问世间兴亡事。” 他忽然又补了一句很意味深长的话,“何必那么执着,这个世界终究是猫的世界!” “猫?”星海低吟了一句,似乎在揣摩这句话的含义,脸色微微一寒,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影。 许一听到这句话,不禁心头一凛。 猫的世界?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了,这句话简直就像是一个神秘的谶语,总令他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什么是猫的世界?”许一问。 星太极神秘的一笑,“你以后会知道的!” 第十三节变异的陈凡 通往修罗监狱内部的金属门缓缓开启,一行人保持着高度的警戒,应变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门启之后,未见伏敌,一条幽黑的隧道深不见底,斜斜的向地心延伸而去。 星河的手腕上也配戴了一只智能手环,打开了照明功能,使他整个身体发出光亮,像一支移动灯管。 许一借着光亮瞧去,看见隧道两侧的岩层上有影影绰绰的图像在浮动,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他们一行人的影子,仔细一看才发现大有古怪。 这些图像像是各种动物化石的拓片,一层层贴在岩石的结构层之中,隐约可见斑驳的痕迹,有些图像似乎还是活的,奇形怪状的阴影在岩层中蠢蠢欲动。 不知道是否是紧张的心理在作怪,许一总感觉周围有无数双眼睛逼仄的看着他,诡异的感觉令他心里发毛。 愈往隧道深处走,这种感觉越强烈,沉闷的空气中竟有微弱的怪声入耳,像昆虫的窸窣,像鸟类的凄鸣,像野兽的嘶嚎,杂乱无序而又触人心弦。 许一皱了皱眉,有些焦躁的问:“这里是不是有鬼?” 星河表情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说道:“你是说死人吗?应该有吧!这是蓝星上最大的一座监狱,建成时间也有几千年了,应该死过不少人吧!” 许一用手指了指两边的岩层,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星河回答说:“这些东西是被俘获的外星生物,它们被溶进了石头中,有些已经死了,有些或许还活着。” “它们是你们的实验材料?” 星河沉默了一下,斟酌着说:“是的……但准确的说,这些都是蓝族人捕获的星际猎物,他们热衷于生物实验。” 他怕许一不理解,又解释说:“蓝星文明分为两大体系,蓝族主导科技,星族主导文化。蓝族人与生俱来就具备科学精神,喜欢追求科技进步,崇拜科学是他们族群的特质,蓝星上的大部分科学家、技术人员,也都是蓝族,他们几乎操控了我们这颗星球的技术资源;我们星族人崇尚文化与灵性,反对科学至上主义,倡导发展文化,喜欢研究哲学范畴的东西。他们是技术流,我们意识流,两派之间泾渭分明。” 他显然是为了撇清关系,声明这些邪恶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许一暗暗思索,忽然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在这种阶级对立的社会形势下,两大族群谁更强势?” 星海回答说:“无所谓谁更强势,至少目前为止两大族群的人数大致相当,话语权也就差不多。虽然两派间各有壁垒,但同在一片天空下生存,关系也就很难割裂。科学家有他们的优势,哲学家亦然,科学家创造先进的生产力,哲学家指引着文明前进的方向。蓝族人其实并不排斥哲学家,相反由于他们缺乏灵性思维,反而意识到这种东西的可贵,所以他们对于星族人其实很敬仰。” “恐怕不见得吧!”许一嘴角泛起一丝讽刺的微笑,唱反调说:“我看在蓝族人的心目中,你们的威望也并不是那么高,‘合体计划’你们星族人不是极力反对吗,可是他们依旧一意孤行!” “这都是一些极端的科技主义者把路带偏了,我相信大多数蓝族人本质很好,剩下的人只是因为无知而盲从罢了!”星河辩解说。 “看来你们蓝星也搞精英政治!”许一感慨说:“精英政治需要精神文明的辅助,不然就是魔鬼政治!但是看起来,你们蓝星人的精神文明也比地球人高不到哪里去!” 星河面露苦笑,他无法反驳许一的话。 “你们星族人就从未人体改造吗?”聊到兴头上,许一又问了一句题外话。 他问这话完全是意有所指,是因为他不理解一部分蓝星人所拥有的超能力,而且星雅显然在这方面尤其有优势。 “有过一定的改造,但是层次很浅,不涉及人体基本构造。比如,我们优化了一些基因缺陷,使自身免疫常规疾病,并且延缓了身体机能衰老的速度。” 星河不厌其烦的回答,忽然对许一说:“你现在的这副身体也被我们优化过!” 许一脸上很平静,并没有出现惊喜的颜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们为什么有特异功能?” 星河告诉他说:“宇宙中充满能量场,人体也有能量场,意识是一种能量。所谓特异功能是指人通过强化自身的意识能量,从而对环境能量和自身能量进行的一种特殊操控。人的意念足够强大时,可以影响自身甚至周围事物的量变,从而导致事物的质变。 地球上曾出现很多所谓超能力者,中国的上古时期,玛雅的根达亚文明时代,都有一批这样的人存在。 意识能量的运用有一定的局限性,只有在特定的脑波频率和特殊的磁场环境下才能产生功效,星族人的超能力也是在这种条件下才开发出来。 我们整个蓝星是受过物理改造的空间,特殊的磁场环境使得任何能量都能发挥最大效能,而且星族人专注于心灵力量的训练,意识的能量比一般人更强大,所以才有这种超能力。” “一旦离开蓝星这种特定环境,大多数蓝星人的超能力可能就不灵了!”星河补充说。 “照这么说,思想与技术都是一种动能,神学与科学本质上殊途同!”许一说出来自己的见解,同时又好奇的问:“地球上的超能力时代为什么突然结束了?” 星太极闻言,陷入了回忆,缓缓地说:“根达亚文明不是地球土著,其实是外来者,他们是星际的‘游牧民族’,来了不久,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又走了。至于你们中国上古时代的神话,那其实是一个三族共舞的时代,蓝星人、地心人、海底人,在地球上争当文明的启蒙者,上演了一出三家争鸣的大戏……” 许一的思绪仿佛也引到了遥远的时空,表情带着一丝神往,语气凝然地问:“后来这场大戏如何落幕?” “你相信这冥冥宇宙中有神的存在吗?”星太极忽然望向许一,语气略带神秘的问道。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许一无法回答。 广义上来说,能力超凡即为神,蓝星人较之地球人,可谓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狭义上来说,只有宇宙的终极主宰才是神,祂掌握着创造一切、毁灭一切的力量,这个层面的神是否存在,人类迄今无法证实,也无法否定。 星太极的目光中闪现某种信仰的光芒,声音略有些发颤,接着说:“神不允许人以神自居,祂显示了真正的神迹!有一天,上古时期那些妄图干预地球文明发展的超能力者,参与了一场人类的战争,他们正在各显神通,突然,就像被太阳蒸发掉的水一样消失了!” “消失了?”许一试着理解这段话的意思,表情有些惊讶。 “是的,消失了,再也不见了!” “是神出现了吗?” “没人知道神的面目,那一天,地球的天空上伏着一只猫!” 许一惊愕,瞠目结舌。 “后来,蓝星人、海底人、地心人这三族,就很少与地球人接触了,超能力的滥用也进行了自我约束而渐渐没落,传到现在也没有形成文明的主流!” “所以,后来猫就成了蓝星人的图腾。” 许一终于知道了蓝星人猫崇拜的由来,原来他们的先辈受过猫的震撼。 他对于古老的传说总有一种莫名的向往,听完星太极的叙述,不禁心潮起伏,耳畔忽听星海嘀咕了一句:“咦?奇怪!” 星海穿行这幽深的隧道时,眼角似乎瞥见了什么异样,驻下脚步在隧道右侧的岩壁认真的观摩,忽然啧啧称奇说:“有趣,有趣!狗咬人,人咬狗!” 许一一阵好奇,凑过去瞧了瞧,只见岩层里头一个人形的剪影和一只体态庞大的犬类,相互梗着脖子在撕咬,但是动作的幅度却很小,就像是两只落入浆糊里的虫子在拼命挣扎。 许一心中暗暗一惊,被困在岩层中的这个人虽然只剩下二维化的侧影,但是依然被他认了出来,正是那天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个警察。 “这个人我认识!他还活着,你们有办法救出来吗?”许一望着众人求助说。 星河与星海面面相觑,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却将目光投向了星雅,似乎星雅比他们的能力更强。 星雅摇了摇头说:“他是被分子溶化仪打印进去的,人体的分子和岩石的分子已经镶嵌在一起了,大概是这个人刚被封存不久,所以岩层局部的分子形态还没有固化,造成了这种胶着的情况。” 这种情况下被困的人居然还活着,许一有些震惊,他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星雅,确认地问:“没办法吗?” 星雅撅了撅嘴,说道:“需要很强的电磁力才能液化岩石,我的意识能量做不到!” “噢……” 许一神色有些黯然,这个人如果不是为了追他,也不至于遭逢险境,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忽然,他眼前一亮,急忙问星太极说:“老先生,你有办法吗?” 果然不出他所料,星太极微微颔首,却提醒了一句,说道:“年轻人,此人似乎对你很不友好,你可要想好了,救是不救?” 许一微微一怔,他怎么知道这个人对我不友好,这个老爷子莫非会读心? “救!”许一语气很肯定。 星太极微微一笑,脸上露出赞许的表情,说了声:“好”。 只见他身体散做了一团气,钻进了石壁中。 倾刻,一只覆满了青铜色鳞片,长着尖爪,类似于某种蜥蜴的前肢,从墙里探了出来,上面覆着一截残缺的衣袖,这个恐怖的肢体向外努动,又挤出了一只肩膀。 从上等的羊绒面料和做工挺括的肩型来看,这是一个身穿高档西服的男人的肩膀,只是残缺的袖孔里却伸展出一只惨怖的肢体,实在令人吃惊。 许一像在观看一部恐怖电影,等待着惊悚的画面出现,不仅瞳孔在收缩,就连呼吸都已放缓,这将是一个怎样的怪胎爬出来? “他被做了生物实验?”许一声音有些发寒。 “不是!”星海直接否定,他也死死的盯着眼前出现的一幕,语气冷静的说:“这种实验没有意义!” “那怎么会这样?”许一感到奇怪。 “假设将一块透明胶布粘在纸上再撕开,会出现什么情况?”星海问。 “什么意思?”许一脑海中想到了那种画面,却没有猜到这两件事的关联。 “胶带会把纸撕起一层皮,造成一个重合的状态!”星海解释说:“这面墙上被封印了许多各式各样的生物,它们死后留下了残骸,像一张张贴在墙上的拓片,拓片与拓片重叠,就形成了新的形状。这是一只阿尔法星系的蜥蜴人的上肢,是蜥蜴人捕食的利器,它最为发达的部位。” 肩膀脱离了岩层之后,拽出了更诡异的一部分,那是某种奇怪动物的翅膀,突兀的骨架清晰可见,乌黑的皮肉像一层绷紧的膜覆在上面,光亮而无羽,似巨大的蝙蝠翼。 星海像一个讲解员,介绍说:“这是闪电蝠的翅膀,闪电蝠原生于海王星,因双翅带有电荷得名。” 许一暗皱眉头,担忧的问:“他的身体和其它生物的器官粘接在一起会不会有问题?” “如果排异可能会导致丧命,但是也可能会共生,像蜥蜴人和闪电蝠都是很强大的物种,它们的身体组织能以寄生的形式单独存活在人的身上!” “那么这只眼睛呢?” 许一的声音忽然有些发涩,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确实被震惊了,眼前所见的诡异景象,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免会少见多怪。 陈凡像一个丧尸一样,终于从岩石中爬了出来,脸上苍白无血色,眼神焕散无光 ,他右臂被猛兽咬掉的一块皮肉,本已凝固的血迹,忽然又涔涔的往外直冒,左臂更是面貌全非。 双肩以下的背脊处,一双狰狞的肉翅向两边的伸展,原本光鲜的西装撕成了一块破布,只能勉强裹住半个身体,形象变得猥琐得不堪,尤其可怖者,他竟多了一只眼睛——第三只眼睛! 这颗不属于他的眼睛,现在长在了他额头居中的位置,大小犹如牛眼,瞳子却小如绿豆,颜色猩红如血,眼白占满了眼瞳以外的地方,惨白如纸。 这只眼睛一直睁着,却像死了一般一动不动,但是流露出一种深隧而恐怖的魔力。 “这是天目兽的眼睛,却不仅仅是眼睛,也是天目兽的意识中枢,是天目兽真正的大脑,它本身既是一个器官,也是一个有智慧的生命体。”星河像专家一样在介绍,他说:“这个眼睛正处于休眠状态,也许还能复活!” 星太极的意识从陈凡的身体退出,再次幻化成一个三维的影子,陈凡的意识开始慢慢复苏,眼神却有些癫狂,他在蓝星遭受了非人的折磨,精神上大概受了刺激。 陈凡将目光落在了许一的身上,瞳孔收缩了一下,嘴角泛起一丝不经意的嘲笑。 许一看着他,却笑不出来。 陈凡发觉了许一眼里异样的光,那是一种同情的色彩,表情不由得渐渐僵住了,勾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看到那只野兽的爪子,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颤抖着撩起自己左臂上残缺的衣袖,只见这只手臂一半长满鳞甲,一半白晰光滑,虽然拼接的如此完美,却怪异的令人恶心,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身体却仍在不停的发颤。 “谁救的我?”陈凡勉强镇静下来,声音很不友好。 他目光梭巡了一遍,不等人回答就落在了星太极身上,语速很慢,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说:“救那只大狗!” 星太极倒也不在乎他的霸道,身体又化为一股气,钻进了岩石里。 须臾,一只体大如虎的不知名犬类,从石头里扑了出来,星太极一退出它的身体,它就立刻目露出凶光,张开血盆大口,利齿上寒光森森,一声不吠,直扑陈凡。 陈凡是警界精英,身手很敏捷,甫被扑倒,就开始反击。右膝猛地一收,一屈,膝关节撞向犬腹,力道狠厉。 大犬吃疼,吠了一声,压人的力量稍减。 陈凡见准机会,两手握着大犬的前肢,那只蜥蜴人的手臂居然能灵活的受他控制,坚锐的利爪像五枚钢锥钻进大犬的皮肉,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他一扭身想要反扑,但是大犬的力量惊人,没有成功。 大犬受到挑衅,狂吠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凶猛地向陈凡的脖子咬去。 情急之下,陈凡举起左臂格挡,让巨犬咬住了那只覆满鳞甲的手臂。 寻常人的手臂若被这只大犬咬上肯定瞬间稀烂,而这只手臂却像金属一样坚硬,卡在利刃似的犬齿间,发出尖涩的磨擦声,这只大犬也是个倔强的畜生,虽然咬不动却也不肯撒嘴。 陈凡眼里凶光毕现,忽然将左臂一收,大犬的脑袋被他拽到了眼前,他挺起头,眦牙冲着大犬的脸颊狠咬下去,竟撕下了一块毛糙糙的皮肉。 他一击既成,便不停止,一下一下的用牙齿剥着大犬脸上的皮肉,像是在啃食一块肉骨头。犬面已被他撕咬得一片血肉模糊,森森见骨,自己的脸上已沾满了血色,狰狞的面目看起来简单比这只恶犬更凶残。 大犬仿佛被震慑到了,凶恶的气焰渐渐消失,眸子里的凶光变得温驯起来,松开利齿后退了几步,低声的吠叫,表现出摇尾乞怜的姿态。 陈凡站起了身,用右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赫然形成五道指痕,目光扫向许一盯着,嘴角又浮起招牌式的嘲笑。 许一也冷冷的看着他,心里起了一丝厌恶,感觉他像个疯子。 忽然,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从隧道尽头传来,星河大喊了一句:“不好!飞狱启动了!” 第十四节UFO研究会 隧道尽头是一处几万平方米的大型溶洞,和常见的监狱不同,里头看不到关押囚徒的牢房,四周的墙壁上覆满了动物化石的遗迹,一层层的累积在一起,已经很辩别出其中个体的完整形态。可见很长的时间以来,这里的岩石中禁锢了无数的物种,而它们最终的结局是殉难于此。 溶洞的顶端有一个直径百米的窟窿,像是天然形成的山口,一直通向山顶,连接着广阔的夜空。 它的正下方悬浮着一颗巨大金属球体,表面上有强电流在通过,发出的“嗞嗞”的声音轰鸣不止,闪动着跳跃的电光。 这就是飞狱,里面关押着一批被流放者,它即将飞往太空。 星海仰望着这个巨大的球体,懊恼说:“来不急了!” 他话音刚落,金属球就瞬间加速,冲出了山洞,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就变成了夜空中的一个微弱的亮点,然后就在彻底消失在夜空中。 这时,空旷的山洞中展开了一副全息光幕,蓝猫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他正站在一座大桥上,身后的背景是浩荡的长江,从两岸的建筑群判断,他此时已经身在楚城。 他机械式的笑脸展开:“报歉,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星海冷笑了一声,质问:“飞狱发往了什么地方?” “六亿光年外的黑洞。”蓝猫语气很轻松。 “放逐多久?”星海压制着愤怒,沉声问:“他们还能回来吗?” “应该能吧,飞狱上的人现在处于体眠状态,等他们醒来,或许已经到了宇宙某一个角落。飞狱上的物资一应俱全,可以保证长期生存,他们只要收集足够能量可以保证飞狱的续航,到时候就可以自行回家了。” 蓝猫干笑一声,脸上出现夸张的表情,很兴奋的说:“嘿嘿,我相信他们归来之时,我们伟大的合体计划已经取得了成功!” 星海冷冷的问:“你为什么不将我也发配?” “嘿嘿,老伙计别瞎想,这不是发配,是一趟星际旅行!”蓝猫笑着说:“至于你嘛,可不这么消极哟,在蓝星历史转折伟大时期,需要你的见证!” “你以为我已经阻止不了你了?” “嘿嘿,恐怕阻止不了!七舰队五军团的控制系统已经被我掌握,已经同时开拔去了地球,军队到达之日,计划全面进行。老伙计你就安心在家里筹备庆功会吧!好了,再见!” 画面消失,通话结束。 “蓝星的舰队什么时候可以到达地球?”许一问。 “按地球的时间算需要一年。”星海说。 “需要一年?”许一倒有些意外,好奇的问:“在蓝星与地球之间,你们不是建立了空间隧道吗?” 星海说:“空间隧道的能量有限,每次只能进行小规模的人员传送,他们实施这次计划需要动用大量的人员与物资,所以只能驾驶飞船走空天路线!” “地球还有救吗?”许一表情很忧虑的看着星海,目光中有一丝丝期待。 “蓝族的权贵们掌控了所有影子军团,已经向出发了,我们也无力回天,而且……”星海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忽然又放缓了语气,抬起头用很真诚的目光看着许一,神情严肃的说:“我们毕竟是蓝星人,战争既然已成定局,我们可以不支持也不参与,但是也帮不到你们!” 许一神色变得凝然,苦笑说:“我明白了!” 星海沉默了片刻,忽然又说:“地球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自救……” “什么办法?”许一见到一丝希望,眼中闪着光,迫不及待的问。 “地球上不只有你们一种人类!”星海提示说:“他们虽然一直隐藏自己的存在,但是科技比你们更发达,如果你们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或许可以抵抗蓝族的入侵。” “你是说地心人和海底人?” “是的。” “他们在哪儿?”许一有些茫然的问,随即意识到这个问题太蠢,又补充说:“我的意思是怎样才能找到他们!” “不知道!”星海遗憾的说:“我们虽然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是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彼此间没有交流,我们也从未去探索过他们的领地。” “你这等于是没说!”许一苦笑了一下。 “我们对于地球的探索并不比你们地球上的科学家多多少,深海与地下更是不太深入,而且他们的文明发展规模很小,也不值得我们过度留意。”星海解释说。 他话锋一转,接着说:“你不要低估你们自己的力量,你们地球上的某些研究机构,一定或多或知道他们的蛛丝马迹,你要做的是回到地球,向你们的政、府报告你所知的一切,我相信你们的政、府会有所打算!” 许一点了点头,自忖凭他个人力量,既使有心杀贼也无力回天,想要解决整个地球面临的危机,还需要更高的权力机枸介入。 他将目光投向陈凡,很恳切的看着他,意思很明确,希望陈凡能通过公务人员的关系去联系高层。 陈凡桀骜的微笑,冷冷的说:“我们得先回到地球!” 星海说:“马上就送你们回去!” 这时,星太极说:“我也一起去!” 星海自然无法拒绝他的要求,点了点头,转身对星河说:“你跟着他们一起去地球,必要的时候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些帮助!” “好!”星河同意这个安排,冲着许一友好的点了点头。 许一在微微出神,想到星雅,他心里忽然有些惆怅。 马上就要离开这颗星球回到地球,相隔十万光年的距离,比牵牛星与织女星的距离还远,以后只怕没有机会相见了。 像是心灵有所感应,星雅忽然对星海说:“我也要去地球,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离开过蓝星呢!” 许一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正浅笑嫣然的看着自己,妙目含秋波,像一汪清水般明媚。不知为何,一种感动的情绪忽然涌上他的心头,使他感到温暖而愉悦。 星海用一种很复杂的表情看着他的妹妹,沉默了半晌,才和颜悦色的说:“我知道我管不住你,你想去玩玩就去吧!但是我目前没时间离开蓝星,因为有太多事要处理了,所以没有办法陪你一起去,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玩够了就早点回家!” “嗯。”星雅点点头。 星海又转过身注视着许一,表情有些莫名的严肃,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却什么都没说。 “好了,你们走吧!”星海对大家说出了道别的话。 他站在原地,看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神色忽然变得有些阴郁,目光也像深渊一样幽邃。 穿过隧道的时候,大犬在陈凡身后吠了几声,似乎在向他告别。 星光渐隐,天色微明,蓝星的黑夜显得格外短暂。 飞行器划过黎明的天空,远处高大宏伟的猫形雕塑已隐隐在望,它的神态像是在睥睨众生,橘色的晨曦披在它身上,竟有一股妖冶而神圣的气息。 它仿佛又在宣示:这是猫的世界! 许一心头涌出一个桀骜的念头:离开这个世界,猫又奈我何?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这只大猫的体内,他们再次穿越了空间隧道,出口的另一方是地球。 “现在是5月13号0点07分!” 到达地球的第一件事,陈凡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左腕上的欧米茄手表,日历格上显示着日期,秒针还在均匀的跳动,他的脸色有些惊讶,愕然说:“距离地球的时间已过去了十个月!” “什么?”许一也微微吃惊,目光转向星河,后者很平静的说:“两个星球的时间速度不一样,这就是所谓的‘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升降梯里的感应装置,扫描了星河的瞳膜后缓缓上升,梯门开启后,几人不禁面面相觑,出口处已被一堵钢墙封死。 “小意思!”星河举起反物质枪射击,“呲啦”一声响,钢墙瞬间出现一个大洞,他率先爬了出去。 银河重工的整个厂区里静悄悄,似乎已经人去楼空,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四周的道路上孤零零的亮着。 出了厂区走向街道,依然看不到一点人气,放眼所及处连马路两边的路灯都熄灭着,夜色昏暗,街道旁的建筑群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轮廓。 这个城市此时有些不寻常。 陈凡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显示网络联接正常,他打开上网页面,浏览了一下近期的新闻资讯,得到了想要的信息——UFO降临后的第三个月,政、府终于下令解禁,楚城市的一千万人口,在短短半个月内人去楼空,几乎全部撤离了这个危机四伏的城市。 “逃得出楚城,逃得出地球吗?”陈凡面露讥诮。 “现在怎么办?”许一将目光投向陈凡。 “等着!” 陈凡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电话另一头声音响起,惊讶的问:“这十个月你去了哪里?” “外星球!”陈凡简明扼要的说。 “什么?”电话那头的人惊呼一声,半天才反应过来,紧急的问:“那你现在哪里?” “我发给你定位!”陈凡挂断了电话。 陈凡用手机发出去一条定位信息,半小时后,一架军用直升机停在他们面前,随后载着一行人飞往楚城周边的H城市。 在H市市郊某个军事管理区的某个办公室内,大家见到了和陈凡通电话的人。 他约摸四十多数,身穿陆军少将服,稀疏的头发顺着额头梳向一边,面目温和,眼含笑意,正坐在一张办公桌前。 少将看见他们的时候,大吃了一惊,目光落在星太极与陈凡的身上,更是瞪大着眼睛久久不肯移开。 他望着陈凡,皱了皱眉头,惊讶的问:“你这是?” 陈凡苦笑着回答:“说来话长!” “哦……”,少将抬起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却不见下文,只好又问:“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我找到了他!”陈凡指着许一,报告说:“在UFO降临之前,曾经在局部地区出现过的与UFO相同的电磁频率,就是他所携带!” 少将了解的点了点头,却并不在意这些信息,反而刻意的观察了一下许一,眼神有些古怪,似乎是没有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才提问说:“你是第三类接触者?小腹处是不是被植入了晶体芯片?芯片会发出干扰电视信号的电磁波?” “没错!”许一毫不隐瞒地说。 许一没想到此人已掌握了这么多事情,便很好奇他的身份,直接的问道:“可否请教一下将军的姓名和职务?” 少将微微一笑,回答:“中国UFO研究协会会长,孟良。” “这不是一个非官方的组织吗?”许一表情有些错愕。 孟良少将说:“特殊时期,需要特殊的部门。我们从UFO爱好者协会选拔了许多从事相关研究的民间学者,还从科学院抽调了一批天文物理方面的科学家,组成了现在的组织,隶属于军方总参谋部。目地是研究外星人,万一发生战争,争取做到知己知彼!” 许一勉强一笑:“那你们研究的怎么样了?” 孟良少将见许一的表情有些敷衍,似乎是不太相信他们的组织力量,讪讪的笑了笑,说道:“你叫许一是吧?” “是的!”许一回答,并且等待着下文。 “很幸运,你还没有疯!”孟良轻飘飘的说。 “什么意思?”许一皱了皱眉。 孟良少将注视着他,语气很严肃的说:“很多人都疯了!” “我不太明白!”许一听得云山雾罩,不明所以。 “你不是惟一一个被植于晶体芯片的第三类接触者,据我们搜集到的情报得知,全球可统计的人数超过了二千人!”孟良语气一沉,神色严峻的说:“近一个月以来,这些人陆续失踪,再次出现时已经疯了!” “疯了?”许一和星河面面相觑。 “这些疯了的人会情绪失常,莫名奇妙的大哭大笑,甚至有些人负面情绪崩溃,最后自杀。还有一部分人,变成了行尸走肉,麻木无情,像是得了自闭症。” 孟良瞥了他们一眼,又继续说:“我怀疑他们近期遭遇了外星人的绑架,正是外星人使他们变成了这副模样。我们组织了一批最优秀的心理学家、人体生物学家和脑科医学权威,对近一百名受害者做了全面体检,最后发现他们的下丘脑严重萎缩,我们据此得出一个结论——” 孟良顿了顿,开始卖关子,但是没人理他,他只好尴尬的笑了笑,才一本正经的说:“我认为外星人的终极目标是使地球人变傻,然后统治地球!” 陈凡讥诮的笑了笑,诘问:“这样做不嫌麻烦吗?为什么不直接消灭地球人?” 孟良少将沉着脸瞟了陈凡一眼,显然不满他的质疑,敷衍说:“嗯……也许他们尚有仁慈之心,并不愿意屠戮地球人!” “仁慈?”陈凡冷笑一声,继续针锋相对,驳斥说:“既然仁慈,为什么又会侵略地球?这种想法真荒唐!” 孟良少将有些愠怒,强笑着说:“陈凡,那你有什么高论?” 陈凡不说话,继续诘问:“你见过外星人吗?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吗?” 孟良少将抚着额头不说话,思忖了片刻,忽然盯着陈凡说:“哦,对了,你说你去过了外星球,那么肯定是见过外星人了,你说说他们长什么样子?” 许一心里有些紧张,陈凡如果透露出星河他们的身份,孟良不知道会用方式对待他们。 陈凡嘴角又泛起了嘲弄的笑意,故意瞥了许一一眼,正准备说话,孟良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咄咄逼人。 “外星人是不是都长你这样?”他上下打量了陈凡一眼,玩味的说:“你是不是被外星人改造成了他们的模样?呵呵!” 陈凡的笑容瞬间凝固,脸色变得极不好看,指着孟良说:“你什么意思?你要不要把我送去解剖,看看生理构造?” 孟良微笑着不置可否,看着陈凡气急败坏的样子,他悠然的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点上,吐出一口烟雾。 “你失踪了十个月,可真令我和宋厅长担心,现在可算回来了!”孟良用手轻轻敲着桌面,说道:“”瞧你这副模样,大概也吃了大少苦。这样吧,你先去原单位报道,随后把你这十个月经历写份祥细的报告交给我,工作上的事情先不急,休息几天再说,我这边有需要用到你的地方会和宋厅长打招呼!” 陈凡转身就走,孟良的声音又在他背后响起,“这几位是你的朋友?” 孟良问的是除了陈凡以外的一行人,目光却只落在了星太极身上,显然对他很感兴趣。 “不是!”陈凡生硬的回答,然后独自离开了。 “警卫!”孟良喊了一声。 十几名荷枪实弹的战士冲进办公室,将许一他们团团包围,枪口齐唰唰的对准他们。 “孟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许一生气的问。 “许先生,抱歉!我觉得你们几个人很可疑,配合调查一下吧!”孟良吐了一口烟。 “我们可以好好谈一下,但是你得客气些!”许一很认真对他说。 孟良饶有兴趣看着许一,问道:“谈什么?” “谈谈怎么样救地球!”许一盯着他说。 “座下谈!”孟良挥了挥手,让战士们撤下,请许一他们落座,随后将烟头摁灭在烟灭缸里,语气忽然变得很客气,“请说吧!” “我可以保证我下面所说的话绝无虚假!”许一凝视着孟良,单刀直入地说:“请你也不必怀疑,我希望地球能渡过这场危险!” 孟良点点头,目光挚诚的看着他,表情严肃地说:“许先生,我们的立场一样,所以我们可以合作,但是我希望你能所说的话有价值!” 在正式谈话进行之前,孟良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支录音笔打开,开始记录谈话内容。 许一和孟良长谈了一个小时,将这一趟外星旅行的经历,以及所知道的关于蓝星的一切信息,保括星雅三人的身份,都坦诚相告,并提出了联络海底人和地心人联合抵抗蓝星人的方案。 孟良了解完相关信息,暂时保留了发表意见,他让许一他们先离去,等待组织安排。 直到几天以后,许一再次和孟良见面,孟良提出让他去执行一个计划,一段奇幻的旅程就由此序幕。 第十五节午夜鬼音 孟良派人送他们到一间宾馆入榻,许一原以为他们会受到有关部门的监视,但随行人员送他们到达酒店后却撤走了,可见孟良对他们还算信任。 他们一起去吃了些宵夜,星太极不食人间烟火,只在一旁看着,随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凌晨四点多钟,许一仍是无心睡眠,便用酒店房间里的电脑上网,正浏览着最近十个月的新闻,私人邮箱里忽然收到了一则邮件,发件人使用了匿名ID,内容是一串数字。 —— 913724685 这是什么意思? 许一敏锐的意识到发件人似乎在暗示他什么,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封邮件过去:“这是什么意思?” 最快的解答方式,就是发件人的回复。 等了半天,却没有收到回信,这串数字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又渐渐渐露出一些端倪。 许一在电脑搜索这一串数字,网页中弹出了许多无用讯息,鼠标继续往下滑,页面中的一些关键字眼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九宫图、洛书…… 许一意识到,这正是古代九宫图的数字排列方式。 画一个九宫格,依下列方式排列1-9这九个基本数: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五居中央,得到的结果,不论横竖斜向相加之和均为十五。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数字游戏,如果非要引申出更大的内涵,大概可以说它是河洛文化的滥殇。 相传古代,有神龟浮出洛水,龟背上的纹路恰好暗合九宫数理,是为洛书,大禹治水的伟大成就是得到了洛书的启示。因此,几千年来不少人热衷于研究它的奥秘,无非是为了探索出所谓玄之又玄的众妙之门。 这有什么意义呢?许一摇了摇头。 忽然,他的手指在鼠标上停顿住了,网页上一条新闻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像一道闪电击中了他的思维,让他对洛书产生了新的看法。 新闻标题:疑似洛书再现,鄱阳湖渔民拍到奇异大龟! 他点击一下标题,进入网页看到内容。 “九江晚报,5月12日讯:上午九时许,天气风和日丽,都昌县多宝乡一位陈姓渔民路经老爷庙附近时,忽见江面上起了浓浓白雾,狂风大作,湖水翻腾不止。陈某好奇之下,拿着手机拍摄,结果竟拍到了一只体长三米,形似乌龟的大型生物。该生物的背壳露出水面,呈汉白玉颜色,上面隐隐出现奇异符号,酷似传说中的洛水神龟。该生物出现的时间不超过三分钟,后又下潜消失,附近水域也随之恢复平静。目前,陈某已将此事上报当地有关部门,调查结果有待揭晓。” 新闻稿的下方配有一张照片,但是由于视距较远和水面上大雾弥漫,所拍的物体并不是看得很清楚,隐约可见一个暗白色的弧面物体微微凸起在水面上,上面确实有一些纵横交错的纹路,具体情况却看不清。 许一将图片放大了数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个物体的中心处有五个规则的圆圈,呈骰子五点状的分布。毫无疑问,假如这正是所谓的背负洛书的神龟,那么这五个圆圈便是整幅洛书九宫的中宫。 它究竟是不是一只大乌龟呢?光凭这张照片极难分辩,但是许一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这个东西的出现绝非偶然。 《周易·系辞上》中记载:“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 不论是伏羲受到河图的启发演绎出先天八卦,开创了华夏人文,还是大禹受到洛书的启发治理了大洪水,使古代先民得以安居乐业,都寓示着在社会的大变革时期,这些传说中神迹给予了人类历史发展某种良好的引导。 伏羲代表了上古部落时代,大禹终结了那个时代,他们都是历史发展的节点性人物,假如河图洛书来自另一种水下文明,是否代表了这种水下文明对大陆文明的关注? 时间下溯至秦朝,据晋代王嘉《拾遗记·秦始皇》记载,当时发生过一件事—— 始皇好神仙之事,有宛渠之民,乘螺舟而至。舟形似螺,沉行海底而水不浸入,一名‘沦波舟’。其国人长十丈,编鸟兽之毛以蔽形。始皇与之语及天地初开之时,了如亲覩。 《拾遗记》的记载,古人读起来似乎是天方夜谭,但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所谓“舟形似螺,沉行海底而水不浸”,这岂非雷同于UFO?书中又说,宛渠人“编鸟兽之毛以蔽形”,这更好理解了,岂非人类所熟悉的纺织衣物? 人类的想象力固然变化无方,但是并不能无中生有,任何幻想都基于现实经验的延展,所以追溯遥远的历史容易,预测久远的将来很难,这是人类的认知局限。 既然古人的思维很难构画出抽象的外星人形象,那么晋朝王嘉的《拾遗记》很可能真的就是在拾遗,而并非一种幻想。 由此可推,数千年以降,仅在中国就有许多与高级文明接触的事件发生,至于宛渠之民与河图洛书有无关系,则已无从考证。 电脑上又有弹出了一条邮件消息,依旧是匿名发件人,点开一看,只有三个字—— 救救我! 大半夜受到这样一封诡异的邮件,许一忽然感到一阵寒颤,感觉这三个字像魔咒一样飘在电脑屏幕上,无形中有一双的眼睛直勾勾地在盯着他,绝望而惊恐。 他的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急促的在键盘上敲出一串文字:“你是谁?” 电脑却忽然死机了,蓝色的屏幕背景上,惨白的文字代码在不停的跳动,像一种诡异的波纹在流淌。 他尝试关机重启,主机上却不受控制,连按了几次按钮都失灵,音箱里传出一阵刺耳的嗓音,像是受到了无线电干扰,还夹杂着呼啸的风声,波浪翻涌的声音,机器马达沉入水中渐渐嘶哑的闷响,无数人的呼喊化作冤魂般的呜咽,一个人在惊恐大叫: “爱德华·波尔!救救我!日本人拉住了我的脚……” 这声音就像来自地狱的呐喊,传递着一段诡异的信息,许一的心脏仿佛在一瞬间被某种力量挤压,紧张的快喘不过气来,情急之下,他一把拽掉了电脑插头,声音才戛然而止。 许一慢慢镇定下来,看着黑洞洞的电脑屏幕,仿佛看见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他想到了以前为写小说做参考而收集的资料,那是一九四五年,发生于鄱阳湖老爷庙水域的日本神户丸号沉船事件。 2000吨级的货船神户丸号,满载侵华日军搜括的大量财物从鄱阳湖起锚,行驶至老爷庙附近水域,突然毫无征兆的消失在波谲云诡的水面上,两百多名船员无一幸存,全部连同沉船一起消失不见,后来日本驻九江部队成立潜水队搜寻,除了一名叫山下堤昭的队员生还外,其余人也消失不见,山下堤昭事后神智失常,此事成了日军侵华历史上一桩离奇的悬案。 次年,国民**从美国重金聘请了几名专业潜水专家,以爱德华·波尔为首,组成8名成员的联合潜水队,在同一水域搜索,结果除了队长爱德华·波尔以外,其余人也都消失不见。 据幸存者爱德华·波尔称,他们下达30多米的水底后并未见到任何沉船,反而经历了超自然的现象。自此,鄱阳湖老爷庙水域被称为“中国的百慕大”。 爱德华·波尔与日本人,根本不在同一条时间线上出现在鄱阳湖,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同一条音频中? 按时间算,这件事情距今将近80年,这条穿越时空,来自80年前的诡异声音,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在召唤他吗? 第十六节计划达成 将近天明的时候,许一才昏然入睡,做了很多梦,梦境已经记不清,迷迷糊糊中只感觉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无微不至地盯着他。睡眠的质量极差,半梦半醒地捱到了上午九点多钟,忽然床头的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 许一睁开惺忪的睡眼,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刺的他眼睛有些发花,伸手摸住了电话放到耳边,话筒那边传来酒店前台服务生礼貌的声音。 “先生您好,有一位叫萧骁的先生找您!” 许一一个机灵坐了起来,不禁微微皱眉,思忖了好半天才说:“让他上来吧!”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他赶紧往身上套衣服,不出所料,他的衣服还没有穿整齐,敲门声已经“嘭嘭”的响了起来,萧骁粗犷的嗓门像个催命鬼似在门外喊:“一,一,快开门!” 许一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别姨姨的叫,叫姨夫!” “快点,你小子是不是招嫖了?女人还没藏好吗?”萧骁在外面催促。 “滚!”许一骂了一句,赶紧趿上拖鞋去开门,这家伙是个急脾气,说话又粗俗,可不能怠慢。 门刚开了一半,萧骁圆滚滚、胖乎乎的脑袋就探了进来,三百斤的巨躯几乎是挤着门就钻了进来,要不是许一反应快,差点被他这堆巨肉撞倒。 萧骁双眼在屋里四处张望,肥胖的脸颊抖了一下,贱笑说:“没藏小娘们儿呀!” 许一关上了门,走到沙发前坐下,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人,一年不见,越看越贱。 他一米八五的身高,三百斤的体重,全身最醒目的就是肥肉。 长年不变留着马桶盖形状的发型,脖子上戴着一条手指粗的金项链,由于紧勒着肥肉,看起来倒像是套了个项圈。 左手戴着劳力士金表,右手戴着着紫檀手串,尽显土豪之气。 他下身穿一条大码的休闲裤,上身穿白色短袖T恤,居然还印了个天蓬元帅的卡通形象。这副天生自带喜感的样子,若不是许一见惯了,一定会以为他是一个谐星。 萧骁,广东人,30岁,公开职业是某健身馆老板,私底下是一名探险家,自称是盗墓世家出生。 七年前,一个机缘巧合的机会,许一和萧骁在神农架共同经历过一次探险活动,由此结识。后来萧骁参加的一些探险活动,便经常邀许一参与,许一也参与过几次,往往过程危险而又没有文化或者科学上的意义,纯粹只是为了找刺激,就不太热衷于参加这种死亡游戏了。 但是两人交情仍在,也经常相约一起喝酒,萧骁酒量极好,酒品却很变态,喜欢把人往死里灌,几次之后,许一见到他就不免感到头疼。 鬼知道萧骁这次找他,是想拉着他一起去送死,还是要用酒把他灌死,反正没有什么好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许一奇怪的问。 “操,你消失了十个月音信全无,可急死姥爷了,姥爷找你还有事儿呢!幸好今天有人给姥爷打电话报信儿,告诉你在这里,还给了我地址,姥爷打着飞机就屁颠屁颠赶来了!嘿,他还真没骗姥爷!”萧骁说话的语速很快。 萧骁的口头禅很讨厌,但是并没有恶意,许一听习惯了也就毫不在意,只是好奇的问:“谁给你打的电话?” “一个日本人!” “日本人?”许一神色讶然。 “来电没有显示号码,叽哩哇呀说的全是日本话!”萧骁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沙发陷下去一个大坑,脸带贱笑的说:“还好姥爷我对日本文化深有研究,听得懂日语!” 许一并没有相熟的日本朋友,而失踪后初现面,更绝少有人知道我的行踪,不禁陷入思索,过了半晌才问:“那他说了什么?” “没说太多,就说你在这里!”萧骁忽然一拍脑门,懊然说:“对了,小日本儿最后还说了一句,说他叫什么……哦,好像是叫松下堤昭……” “是山下堤昭!”许一一凛,脱口惊呼。 “怎么啦?”萧骁吓得横肉一颤,紧张的看着许一说:“对……就是山下堤昭……” “没什么!”许一认为自己有些精神过敏,摇了摇头说。 自称山下堤昭的人或许是重名,更有可能的是化名,这其中可能有什么人在搞恶作剧,1945年参与鄱阳湖搜寻神户丸号的日本潜水员幸存者,那个山下堤昭疯了,据说后来还自杀了,即使没自杀,算起来年龄已经逾百岁,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不过这个给萧骁打电话的人仍是一个谜,他的目地也十分可疑。 “你找我有什么事?”许一想到了萧骁说找他有事,便装作很有兴趣的样子,其实他已打定了算盘,不管这厮说要找他喝酒还是探险,他一定概不奉陪。 萧骁经他一问,似乎才想起了自己的来意,脸色变得有些焦虑,很诚恳的说:“我来找你是想邀你去鄱阳湖一趟 ,但是我得告诉你,那个地方很危险,去了有可能回不来,你可以拒绝!” 这番话很不符合萧骁的风格 ,他每次找许一做什么事都是连哄带骗,很少说的这么诚恳,但是‘鄱阳湖’三个字却完全击中了许一的神经,甚至直接改变了他的主意,他不动声色的问:“知道危险,你自己为什么还要去鄱阳湖?” 萧骁笃定的说:“我必须去!” 许一笑着说:“又是为了找刺激吗?” 萧骁有些严肃的看着他说:“不是,是为了爱情!探险给我带来刺激,而爱情是我生命追求的意义!” 看他这么一本正经的装逼,许一禁不住“噗哧”一声笑了,然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揶揄说:“嗯,没错,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萧骁并没有笑,眼神有些黯然失色,语气有些悲伤的说:“去年我认识了一个妹子,是个同行,她是南派传人,自称是南派三叔的侄女。她长得很漂亮,令我一见倾心。一啊,当爱情来临时那种感觉你可能不懂,反正我就觉得,金风玉露一相逢,往事不堪回首啊……” “嗨,这什么跟什么呀?”许一有些叹服的表示:“你捡重点的说!” 萧骁情绪越来越低迷,继续说:“反正就是挺喜欢的,见到她以后,感觉以前就白活了,人生从那一刻起才有了色彩!我决定追求她,她刚开始还死活拒绝我,后来终于有一次终于松口,说只要我陪她去一趟鄱阳湖并找到宝藏,她就同意我的追求……” “什么宝藏?” “沉没于一九四五年的神户丸号!” 许一笑了笑说:“所以所谓的山下堤昭的电话只是一个噱头,是为了让我好奇对吗?” “什么……”萧骁怔了怔,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 许一注视着他,解释说:“神户丸号沉没以后,日本人派出过一支潜水队下水搜寻,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一名潜水员生还,名字就叫山下堤昭!” 萧骁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半刻后很冷静的说:“这事儿有点吊诡,但姥爷我绝没拿你开涮!” 许一神色变得凝重,但是选择相信萧骁。 “你这次去鄱阳湖是为了和她一起寻宝?” 萧骁叹了口气,痛心的说:“不是寻宝,是寻她!” 许一暗暗一惊:“你是说……” 萧骁说:“我们本来约好了这个月中旬在九江碰头,再一起去鄱阳湖。可从前几天开始,我联系她却联系不上,后来便到处打听她的消息。听他叔叔说,她已经于上个月中旬去了九江……我想,她可能早就已经开始了探宝之旅。但是至今一个月了,却毫无消息,我真的很担心她,不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她!” 许一第一次见到萧骁如此深情款款的样子,似乎被他感动了,竟有些无言以对,想了想还是劝导说:“如果她真的进了鄱阳湖,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 “毕竟消失于鄱阳湖的人都再见不到了,对吗?”萧骁自己接上了许一的话,语气忧伤而坚定地说:“我听话过关于鄱阳湖的传说,也知道那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但是我一定要找到她,如果找不到,我宁愿和她一起消失!” 许一拍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说:“说的对,一定找到她 ,我和你一起找!” 萧骁凝视着许一,忽然展颜一笑,这个朋友让他觉得温暖。 “什么时候出发?”许一问。 “明天!”萧骁说。 “你定好了几个人?” “就我们俩!” “不,五个人!”许一告诉萧骁说。 他有一种直觉,鄱阳湖发生的一些超自然现象,也许和某种水下文明有关,很可能就和海底人有联系,因为鄱阳湖本就通江达海,而且似乎有人正将他视线往鄱阳湖引。 萧骁惊讶的问:“五个?哪去找那么多人!” “不是五个人,是六个人!”房间门忽然被酒店工作人员打开,一个男人正好闯了进来。 许一扭头一看是孟良,不禁皱了眉头,他正用手轻轻按压耳蜗里的窃听器,很显然是窃听了他们的讲话。 “听了一宿没听见人说话,倒听见了鬼说话!”他抠下了窃听器,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揉了揉睛明穴,让酒店人员出去并且关上了门,然后对许一说:“再加一个人,让陈凡也参加你们的行动!” 许一有些不高兴的质问:“你窃听我?” 孟良做了个抱歉的手式,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笑了笑说:“职业病!” 萧骁警惕的看着孟良,没有说话。 孟良自我介绍说:“UFO研究协会,官方称谓‘X档案局’,敝人是局长,孟良。” 萧骁问:“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六个人……” 孟良说:“我说让陈凡也参与你们的行动!” 萧骁问:“陈凡是谁?” 孟良微微一笑说:“是个警察!” 萧骁看愣了一下,干笑着说:“我们没有什么行动……” 孟良笑着说:“你不要紧张,我不管你是什么职业,也不管你女朋友是什么职业,更不管你们去鄱阳湖有什么目地!宝藏我没有兴趣,更没有必要为难你们,现在地球深陷危机,我们应该一起合作,找到保卫家园的办法!” 萧骁听的云里雾里,瞠目结舌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许一问孟良:“昨晚的声音你听到了?” “听到了!”孟良随身携带着一个公文包,打开后取出了一沓文件,扔到许一面前,说道:“这是这些年来我们收集的关于鄱阳湖的灵异事件的资料,事实上比网络上的小道丰富不了多少,但是具有可信度!鄱阳湖的未解之谜,我们仍未找到答案,但是我们一直猜想,有某种高级的水下生物常出没于这片水域。” 孟良看着许一,又严肃的说:“我相信你已经了解了一些事情,大概无法判断它的真伪,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的一些想法符合我们情报系统的思路!” 许一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军方有自己的情报系统,也有特工力量,你为什么选择我们去干这些事情?” “外星飞船降临地球,全球军事系统都把眼睛盯在了天上,无睱顾及其它。况且,我知道你们两人参加过许多常人未曾涉及的灵异事件,有丰富的探险经历,在这方面你们或许比特工更有经验!”孟良笑了笑说:“与其让军人去捉鬼,不如让道士去招魂!” 许一会心一笑,问道:“是你打电话联系的他?”,他指了指萧骁。 萧骁正在浏览那一堆文件,惊讶的入了神,文件里除了有各种灵异事件的文字报告,还有许多机密的图片。 孟良摇了摇头,目光很深沉看着许一说:“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不是我!事实上我们有能力黑掉酒店的电脑,伪造出你所见的诡异现象,但是我们没必要这样做。你所见的一切,也许要去鄱阳湖找答案!” 许一了然的点了点头,看着他说:“鄱阳湖我一定会去,但是我希望你能提供必要的帮助!” “当然!”孟良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一定尽力安排!” 许一想了想说:“第一,我要你在今天安排直升机送我回楚城一趟。第二,我们此行所需要的物资,你要事无具细的准备好。” “好,没问题!”孟良满口答应,他看到许一似乎还有话要说,接着问:“还有呢?” “行动中陈凡必须受我调度!”许一的语气不容置疑。 孟良面露难色,尴尬的笑了笑说:“这个嘛……似乎有点困难!陈凡这个人能力很强,但是向来我行我素桀骜不驯,比较不好沟通,我也拿他没有办法。不过你放心,他这个人虽然性格古怪,但是还是比较讲原则!” 许一伸出手,孟良愣了一秒钟才和他握手,萧骁忽然扔到手中的文件,将手搭在两双紧握的手上面,喊了一句:“够刺激,有义意,就这么定了!” 计划就在这一刻开始了! 迎接他们的将是怎样的旅程? 第十七节噩梦 下午,萧骁先行离去,约定明天在九江某地会合。孟良安排部队的直升机送许一回楚城,星雅随他一起去玩,余下的人在酒店等候。 直升机在天上轰鸣,溯江往西北飞行,飞越了江北连绵的丘陵地带,江汉平原像一块巨大的帛画铺展在大地上,放眼处一片苍茫。 规模宏大的楚城市已遥遥在望,这座中部最大的城市,揽两江拥三镇,曾几何时繁华无限,自从不速之客降临以后,千万人口骤然迁徙,已是一座空城。 星雅的心情似乎像是机舱外舒缓的云,一阵风来,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地球美吗?”许一问。 “最美的地方是故乡。”她淡淡的回答。 许一一阵默然,柔声的问:“你想家了?” 星雅摇了摇头,长长的睫毛扑漱了一下,幽幽的说了一句,“没有,只是有些感慨。” 许一心境忽然感到有些苍凉,目光远眺长江,想到唐朝崔颢那首著名的诗,将最后一句随口吟诵出来。 “日暮乡关何处去,烟波江上使人愁。” 星雅浅浅的笑了笑说:“你们地球人表达情感的方式很浪漫!” 许一说:“浪漫是对美的追求,你们呢?你们蓝星人追求美吗?” “蓝星人对美的追求和表达与地球人不同!”星雅说:“蓝星人追求一种基于数学之上的美感,比如创造一幅幅规则对衬的麦田圈,这种美是一种具象美,而地球人似乎更追求精神层面的美,比如你们的诗歌、文学、音乐,都在表达人类的情感。” 许一心中一动,忍不住柔声说:“我心中追求的美是你!” 星雅一怔,轻咬樱唇,玉颊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许一情不自禁向她脸上吻上,她娇躯微微一颤,睫毛扑簌了下,明亮的眼眸中忽然滑出两滴清泪。 许一不知所措的看着她略显慌张的样子,轻声的问:“怎么了?” 她咬着嘴唇说:“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许一的心似乎要被融化了,他没想到这么一个清冷的女子,其实情感那么柔弱,他伸手和她十指相扣。 十分钟后,直升机降落在了蓝星别墅楼顶的平台上,许一和星雅走下飞机,朝着未来广场的方向看去,三艘飞碟依然悬在它的上方,三角形的排列方阵发生了改变,它们垂直的摞在一起,形成一个不规则的柱状。 他们从楼顶平台一侧的通道下了楼梯,直接就进入了别墅的阁楼,再往下一层是许一日常起居的地方。 许一发现这里有明显被翻动的迹象,书房里的一些笔记不翼而飞,财物却没有任何损失。他回忆起去蓝星的那天晚上,他与陈凡他们擦肩而过的事情,心里便有了眉目,找个机会得问问陈凡。 许一收拾了一些需要带走的东西,一把多功能瑞士军刀、一块石英表,它们曾伴随他经历许多次探险;一张银行卡,里头有足够的钱以备不时之需;一部老款诺基亚手机,这东西虽然功能落后,但电池续航时间长;一个记满了许多号码的小笔记本 ,里面都是一些紧急时刻可以求助的电话;一个金属打火机和二块石墨烯蓄电池,除此之外还有几套换洗衣物和两双运动鞋。 最重要的一件的东西,也是他此行必取的物品,藏在了公寓里最隐密的地方。 他将书房里的一张书架移开,镂空的墙壁里装了一个1米×2米的内嵌式钢质保险柜,输入指纹打开它,一把青铜古剑出现在眼前。 剑长三尺三分,刃宽二寸,上有云纹,通体流光,缕空的圆柄上刻着两个鸟篆,可见其古朴。 他曾找过专业的朋友帮忙鉴定,碳十四年代检测显示,这把剑的存在时间至少在三千年以上,物质成份主要是铜锡合金,其中还含有少量的铬元素,是其耐氧化的原因。 这把剑具有一定的记忆金属功能,韧性极高,剑锋极利,吹毛断发也不在话下。 至于那两个鸟篆文字,我曾拓片后找古文字专家解读,人曰“承影”。 他于十年前意外获此剑,曾几次用它自卫,诛戮过神农架的野兽,斩杀过大兴安岭的巨蟒,使用起来得心应手,便一直私下收藏,每次身涉险境时才随身携带。 此剑原本无鞘,为了携带方便,他自己用黑檀木手工制作了一把剑鞘。 许一将所收拾的物品,连同一些日常物品放到了一个旅行背包里,将古剑斜插在背包上,回头看时,已不见了星雅的人。 他循声找去,只见星雅在自己的卧室的里站着,正看着桌上相框里的老照片,似乎通过照片在追寻画中人的成长轨迹,那个时候的自己略显青涩,和现在已然迥异。 星雅在桌上发现了一个粉色心形的小石头,拿起来瞧了瞧,听见他进来就又放下了,回头微笑的问:“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 许一走过去拿起那块粉红色心形石,略微瞧了瞧,放到她手心,微微一笑说:“这颗心送给你吧!” 星雅攥紧了石头,然后慢慢的松开手指,像施了魔法似的,粉红的“心”忽然长进了皮肉里,突突地在她手心里跳动了起来,她的眼波流转,含情脉脉的问:“你说这颗心会一直跳动吗?” 许一心情很愉悦,凝注着她的眼睛,告诉她说:“我的心会为你一直跳动!” 她嘴角泛起轻浅的笑意,忽然说:“我们蓝星人的情感很淡,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 一种慌乱的感觉忽然窜上心头,许一愣了片刻,喉咙似乎梗住了,竟无语以对。 “伸手!”星雅很认真的说。 许一痴痴的伸出了手掌,忽然,她握住心形石的纤纤玉手扣在了上面,一种温暖的感觉从她掌心传递到许一的掌心。 “现在这颗心就是我的心,假如有一天我爱上了你,它会在你掌心跳动。” 她抬起手掌,那块心形石已经消失不见,化作了许一的掌心一块红色的心形胎记。 “我以后可不敢洗手了!”许一苦笑说:“它不会褪色吧?” “看你咯,你如果不珍惜这颗心,它不仅不会跳动,还会慢慢消失!”星雅撇了撇嘴说。 许一心底一阵悸动,紧张的说:“我不会让它消失!” 星雅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东西收拾完了吗?我们走吧!” 许一关好公寓的了门窗,拎着背包和星雅一起爬上了楼顶,登上直升机返航,半小时到达了H市。 回来以后,他们发现酒店中只有星河一人守在房间里,星太极不见了踪影。 许一问星河是什么情况,星河说,下午的时候,他俩正在房间里看电视,播放的是《西游记》,老爷子忽然心血来潮说要去西游,化作一道光就钻进了电视机里,然后消失不见了。 许一被星河的话雷到了,当时就惊呆了。 星河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画面上还是在播放经典版本的《西游记》,这部片子中国人几乎看烂了,一听背景音就知道剧情,可是现在许一眼中看到的剧情却有点诡异。 电视上正在播放佛祖在雷音寺讲经,四方诸佛、八百罗汉在洗耳恭听的画面,可许一分明看到,佛祖的脸换成了星太极的面目,他正盯着电视机前的许一,慈悲的微笑。 更诡异的是佛祖两边所有的满天神佛,都长着同一张脸,竟也是星太极的面目,他们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向许一侧目,就像所有的眼睛都找到了摄影机的焦点,投过目光来和他对视。 许一恍惚地陷入了一种梦魇般的境象,仿佛无数双眼睛射过的诡光,像一群蚂蚁正钻进他的身体,噬咬着自己的灵魂。 正在他心神不宁的时候,佛祖忽然开口传法,诵了一偈曰: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浮生。 花无通天眼,草无天眼通。 谁言宇宙小,心在宇宙中。 谁言宇宙大,宇宙在心中。 若能看得破,诸相皆为空。 若是看不破,诸相皆为空。 空是识之昧,识是身之踪。 菩提树下死,菩提树下生。 佛祖一偈诵毕,佛徒皆微微一笑,似乎是得了什么真谛。 电视画面忽然消失,出现一个空洞黑暗的背景,世界仿佛就此归寂,原来是星河将电视关了。 许一大梦初醒,精神似乎被这深奥的禅机抽空了,茫然的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星河摇头说:“老爷子活了几十万年,精神已超脱物质的束缚,往来于无穷之间,或许已经和我们不是相同纬度的生命,他所言表的深意,我们很难理解。就像是你对猴子讲哲学一样,猴子不可能理解!” 许一心中始终有巨大的困惑,这番话像一阵阴影笼罩在他心头,将会时时闪现,直到许久以后,他才明白其中的奥义。 这个奇怪的小插曲固然对许一的心情产生了影响,但也从侧面告诉了他一个事实。 星太极这个人高深莫测,他有超凡脱俗的行为不足为奇,或许已归蓝星,或许正游历地球,或许进入电视里的二次元世界,去开启了自己的西游记,他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由的灵魂,不必为他担忧。 H市本是一个小城,但是与楚城距离相近,而且人口之间存在近源关系,所以楚城许多外逃的人口已经涌入这座城市,一时间流动人口数量激增,倒也导致这个城市前所未有的热闹。 不过在这个外星人伺机而动,社会危机四伏的时刻,城市的治安管理也很严格,H 市已经宣布执行宵禁。 趁着夜色未至,离宵禁还有些时刻,许一带星雅、星河去逛了一趟街,给他们买了一些衣物和日常用品,毕竟他们接下来要过一段地球人的生活,也该提前适应一下地球人的生活方式。 购物之后,三人又一起去吃了一些地道美食,蓝星人的饮食习惯与地球人类差异不大,所以他们倒也适应。 星雅的心情似乎还很愉悦,很享受逛街的过程,许一猜想这大概是蓝星上机械式的生活环境所造成。 蓝星上的生活方式,看起来都是那么科学而且合理,一切都被规划的规规矩矩,却少了几分人世间的生机和人情味,所以以此而论,地球倒更像是天堂。 夜幕降临了,街上的行人渐少,一行三人才意犹未尽的回到酒店,各自回房休息。 昨夜没睡好,今天又奔波了半日,许一的身体早已十分疲倦,匆匆洗了一个澡之后,倒床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半夜,他做了一个噩梦。 许一看见自已躺在床上睡的很死,承影剑在身侧锋芒乍现,锵锵自鸣,倏地脱鞘而出,变成一道飞虹,划破了幽冷的夜空,飞到了楚城,直奔蓝星公寓。 二楼的书房,台灯昏暗,一个人正在伏案写作,身后风声疾起,那人猛然回头,看见一道剑光在自已的瞳孔里无限放大。 那人回头的一霎,许一赫然发现竟然是他自己。 也就是说,他看见自己躺在酒店的床上睡觉,身边的承影剑飞却到了蓝星别墅,另一个自己正在伏案写作,承影剑杀死了另一个自己。 许一从噩梦中惊醒,回想起梦境,诡异的恐怖感始终在心头挥之不去,他打开身边的台灯,抬眼看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背包,承影还静悄悄的插在背包中。 许一躺在床上开始胡思乱想,忽然记起萧骁曾经说,上古名剑多邪气,心底不由得有些犯怵:承影剑真的不祥吗? 第十八节巨大的漩涡 次日早晨,许一在H市某军区里见到了陈凡。 他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风衣,头上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眉宇,而且冷峻的脸上还戴着一幅墨镜,双手套上了一双黑色的皮手套,这使他整个人都隐藏黑暗之中,让人窥不见真实的面目。 五月中旬已经是初夏时节,天气慢慢变的燥热,这样厚实的着装显得不适时宜,但是许一知道,陈凡穿成这样是为了伪饰身体的变异——背上的肉翅和额上的第三只眼。 在孟良的安排下,两辆毫不起眼的吉普越野车的后备箱里,已装上了他们此行所需的物资。 一些食物和饮用水,深水作业设备,高端的通讯器材,考古工具,甚至备配了一定数量的军工产品,包括枪支弹药。 这显示孟良的级别很高,要知道中国的军火管控很严格,私人团队很难审批下来这些正规渠道的武器,而且这也使许一内心更增加了几分底气,说明这次行动背后有国家的支持。 但是这从也侧面反映出一个问题,关于他们即将执行这一项特殊使命,背后的决策者们并非完全乐观,接下来将面临的事情,对他们个人而言也许会危险重重,对于他们身后所代表的利益体而言也许成败未卜。 但不论如何,他们只能向前挺进,人类存亡,系于一线,这是他们已经预判到的责任。 然而临行前有一个小小的变数,孟良又另外为他们安排了两随行人员,据说是军事素养很过硬的特种兵,擅长各种水陆作战技能。 其中一名叫陆虎,体型高大,身体素质极佳。另外一名叫岳小刀,身材短小却很精悍,一身腱子肉凸起来一块一块的,眼神像他的名字一样凌厉。 两人都是寸头黑衫迷彩裤,一副军人打扮。 出发之时,两位军人兼职司机,从H市开车过长江大桥,不到两小时车程就到了长江南岸的九江市,在约定的地点和萧骁汇合。 由于星太极的突然离去和陆虎、岳小刀的临时加入,鄱阳湖探秘之旅最终定员七人。 上午10时许,一行七人到达了星子县蓼花镇的一处滩头,三公里宽的湖面对岸,就是著名的老爷庙。往南而望,鄱阳湖沧浪连天,鳞波万倾,浩浩然的气象。 预定水域已达,一行人才发现各自对此次探秘行动都是一筹莫展,谁也拿不出明确的方案。 萧骁的目的是来寻女友,而他的女友消失于哪里是个谜,据传湖底有沉船,沉船在哪里也是一个谜。 他虽然是一个出色的盗墓者,而水下考古却毫无经验,毕竟复杂的水体中的情况,并非靠一把洛阳铲就能探寻到迹象。 而其余人的目的则更玄乎,是为了寻找高级水下文明,或者准确的说是寻找地球水底人的存在,它们究竟存不存在于这世界尚且无定论,遑论去接触。 从何处入手?怎么做?让所有人一时犯难。 经过初步讨论,他们达成了几点意见: 第一,老爷庙水域并不深,只有三十余米,萧骁的女友作为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探险者,肯定做过周详的计划而且配备精良,如果在此地莫名其妙的失踪,只能说明遭遇了某种神秘现象,而一旦和神秘挂钩,那么萧骁最终还是和其他人的目的性一致。 第二,老爷庙水域一直传言存在着磁场异常的情况,可以通过仪器扩大磁场力,看看是否能达到出人意料的结果。 第三,最常规的方法还是开展潜水作业,需要有人深入到水底一探究竟。 陆虎和岳小刀自告奋勇,要求当先头兵,决定率先下水去探探情况,他们有过硬的水下技能,更有军人所具备的勇气。 大家对此并无异义,只有萧骁对陆虎开玩笑说:“陆虎虽然性能好,下水当心报废了哟!” “胖子,中午想吃鱼还是吃虾?我去抓些上来!”陆虎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 萧骁哈哈一笑:“那就来条猪婆龙吧!” 萧骁是个技术控,机械设备研究鼓捣一番就懂得实际操作,他打开声呐探测仪对水底进行了初步的环境探测,并未发现异常的地貌,或是大型沉积物。 陆虎和岳小刀已经穿戴好潜水衣,背负着氧气瓶准备下水,陈凡在两人身上各安置一枚微型多功能传感器,打开了与传感器相联的电脑终端,以便监控他们在水下的动态。 陈凡调试好各种基础数值,打出一个“OK”的手式。 陆虎与岳小刀用极规范的动作,扣上氧气罩,带上潜水镜,跃入水中,激起的水花很快恢复平静,两个人在浑浊的湖水中消失了踪影。 许一紧盯着两部电脑屏幕,既期待有所情况,又期待没有危机,毕竟这片水域,曾是许多潜水员的葬身之地。 这是两套高级的传感设备,传感探头所能采集和回传的信息很多,包括水流速度、电磁场值、精确位置、声频信号、视频画面、化学成份、温度、光度等等。 电脑屏幕的右上角正播放水底实时传回的音频和视频画面,剩余版面显示着其它各项指标,跳动着各种变化的数值。 鄱阳湖淤泥沉积,湖底的水质十分混浊,传感探头传回来的图像并不清晰,在电脑上只能看见水下一片暗流涌动,像放慢了速度的水底沙尘暴。 二十分钟后,水下磁场忽然变强,水流变得更激烈,呜呜咽咽的暗流声像野鬼的嗫泣,视频图像竟骤然明亮起来,传感器画面出现巨烈的晃动。 霎时间,明亮的强光遮蔽了镜头的晃动感,吞噬了原有的影像,电脑上的视频画面变成了一片白幕,作壁上观的人们忽然不安起来,两名潜水员在水底遭遇引起了大家的惊疑。 又过了一会儿,岳小刀的身影探出水面,拼命的向岸边游来,他爬到岸上搞下氧气罩,表情显得十分惊惶,呼吸也变得很急促。 岸上的人顾不得向他询问情况,只是眼睁睁盯着湖面,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 十分钟过去了,陆虎还没有浮出水面。 电脑上显示陆虎所携带的传感器,所有的回传数据都已归零,视频画面已经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声响——传感器与电脑的信号连接已经断了,这说明了最糟糕的问题——陆虎出事了! “湖里发生了什么情况?”许一帮岳小刀缷下氧气瓶。 岳小刀直勾勾的看着他,目光有些涣散,喉咙耸动了几下,声音略微发涩的说:“一道强光在水底亮起向四周辐射,晃得我睁不开眼睛,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拼尽全力向水面上浮……” 许一想到有关鄱阳湖的灵异传说,心情有些沉闷,问道:“你看到陆虎了吗?” 岳小刀一怔,木然的摇了摇头。 萧骁显得有些焦虑,在湖边来回跺步走动,懊恼地说:“去他姥爷的!姥爷真是乌鸦嘴,这下好了,真报废了!” “现在怎么办?”星雅目光关切的看着许一问他。 许一目光一凝,声音凛然:“我再下水一趟!” 萧骁拍着许一肩膀说:“我和你一起!” “不行!”许一拒绝了。 “为什么啊?”萧骁脸上立刻就有些不高兴了,质问说:“是不是兄弟?是兄弟一起上!” “你穿不上!”许一不客气的说。 “什么穿不上?”萧骁有些纳闷的看着他。 “潜水衣!”许一一脸无奈的看着萧骁,说了一句扎心的话。 萧骁瞧了瞧自己的身材,瞧了瞧潜水衣的大小,尴尬的笑笑:“还真是哈!” 就在许一准备换上潜水衣的时候,忽然湖对岸传来一阵哀乐之声,他举目望去,只见一支乡村乐队,四五个乐手正坐在老爷庙前临湖的石阶上,吹着长唢呐,演奏着低沉哀婉的曲子。 哀乐声中,一位老人挽着竹蓝,正将什么东西从竹篮中拿出来,不停的往水面放。 许一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停止了身体活动,凝目去观察对岸的情况 ,直觉告诉他,这些人有秘密。 “那个老头儿……”萧骁像孙悟空一样用手搭在眉心上看着对岸,自言自语的说:“他正在放河灯!” 大家听萧骁这么说,不约而同看着他,脸上出现不可置信的表情,正常人的视力看三公里外的微小事物,几乎不可能分辩得清楚。 许一却相信萧骁的话,因为他很早就知道萧骁有两项异能,其中一项就是目力超人,他的双眼分辨率极高,不仅能远视,还能识别很微小的事物,以及在弱光情况清楚的视物。 有一次,萧骁酒后说,自己能看见太阳的黑子,蚊子脸上的粉刺,马赛克里的秘密,这番话令许一印象深刻,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是许一相信萧骁的视力肯定比一般人强。 萧骁还有个特长是跑的快,别看他长了一身肥肉,跑起来却像一只美洲豹,这是许一亲眼所见。 就是因为拥有敏锐的观察力和非凡的逃跑速度,萧骁这种吨位的人除了幸运以外,经历无数次荒野探险还能保住性命。 萧骁见大家有些不太相信,又补充说:“纸扎的莲花灯,上面点了焟烛,正向湖面中心飘。” 陈凡轻蔑的笑笑,嘲笑说:“猪八戒也有火眼金睛么?” 萧骁表情有些不爽,立刻争锋相对起来,哼了一声说:“火眼金睛又怎么能比得上二郎神的三只眼!” 许一微微一讶,陈凡和他初次见面,而且将第三只眼睛遮得严严实实,这家伙居然看出来了,观察力还真是强大。 陈凡笑容凝固住了,表情变得阴沉,不再说话。 许一看着萧骁,奇怪的问:“水流向北入江,河灯怎么不是顺着水流走,而是会向中间跑?” 萧骁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短短几分钟,无数盏河已飘向水面的中心,可见逆向漂流的速度很快。 这些河灯在水面中央渐渐汇聚成一个圆形图案,天空忽然阴云密布,水面起了浓浓白雾,隐约可见在河灯构成圆形图案的中心位置,水面凹下去一个小旋涡,不停的顺时针旋转,终于面积越扩越大,深度越陷越深。 一两分钟后,白茫茫的烟雾已遮蔽水面,天空中浓厚的垂云和融合在一起,水天交界处渺渺茫茫,形成了一副磅礴而诡异的气象。 许一已看不清楚水面的情况,将目光投向萧骁,只见他圆溜溜的小眼睛已经瞪大到了极限,发出惊异的目光。 从萧骁瞳影中,许一仿佛看见一个巨大的旋涡在无限扩大,迅速的吞噬了萧骁的身体,吞,吞噬了身体周围的一切,吞噬了整个世界。 “你怎么啦!”—— 看见许一魔怔了一般,星河叫魂似的大喝一声。 这猝不及防的声音,既惊醒了许一,也吓了萧骁一跳。 “啊?”萧骁二百多斤的身躯猛然一凛,肥肉都荡起了秋千,他回过神来瞧了星河一眼,神色木然的问:“你说什么?” 星河眉头一轩,神色凝重的问:“你看到了什么?” 萧骁的性子似乎临时变慢了,语气又缓又沉,说道:“旋涡扩大到了直径一公里,河床露了出来,里面似乎有人……” “有人?”许一神色惊讶。 萧骁讷讷的点头,语气不确定的说:“水底似乎是空的……” “空的?”许一有些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觑了一眼陈凡,两人目光正好撞到一起。 陈凡凝然说:“进去看看!” 许一点点头,星河和星雅也投来赞同的目光,只有萧骁和岳小刀似乎还沉溺在惊惶之中,神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许一用力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他们才清醒了一些 ,听到提议后也表示赞同。 大家顾不上穿潜水衣,各人背着一些物品,陈凡将几把手枪别在腰带上,风衣里还开了小洞挂上几枚**,颇有几分《英雄本色》里小马哥的架式。 萧骁偷偷瞟了他一眼,脸色有些不满,吆喝着说:“喂,三眼!枪是不是一个人发一把?” 陈凡冷笑说:“没听过一句歇后语?盗墓贼放枪——吓死人!” 萧骁最忌讳别人喊他盗墓贼,不由得脸色一沉,怒道:“谁知道安的什么心?我吓死人,你这是要吓你姥爷吗?” 陈凡嘴角勾勒出挑衅的微笑,萧骁瞪了他一眼,不敢再说话了。 许一虽然也有些担心,陈凡将全部武器据为己有,是否居心叵测,但是他和星河、星雅的身上都有反物质枪,占有绝对的火力优势,也就不好指责他持枪为患。 萧骁与陈凡有些犯冲,只要不爆发重大冲突,应该也不至于互相,毕竟现在大家是一个团队,不应该相互怀疑,至少在没有发生特殊的事故之前,他宁愿相信这只是陈凡一种我行我素的跋扈风格。 岳小刀将一艘橡皮艇充气后投入水中,一行人登上了船,橡皮艇不需要动力,就被漩涡的引力拉了过去。 到了旋涡边缘,船身突然向左一横,船头向下倾斜,顺着旋涡的轨迹加速下沉。 迷雾重重,大家看不见水下的景象,萧骁忽然将身体向旁边挪了一下,橡皮艇顿时晃了一下,他伸手探向水面,抓起了一件东西。 萧骁还没来得急仔细端详,船身突然失重,向漩涡中心急速坠落。 许一的心也猛然一沉,不知道下面是什么? 第十九节水下裂谷 大约也就两三秒钟的时间,橡皮艇跌到了湖底,沉积的泥沙较为松软,充气艇又起了缓冲垫的作用,所以大家倒不至于摔得很狼狈。 坠落湖底以后,许一才明白萧骁说的“水底是空的”是什么意思,原来湖水在上方汇聚成了一个穹顶状的水幕,仿佛支起了一个巨大而透明的罩子,挡住了上面的湖水往下倾泻。 站在穹顶之下,能看见上方的水波翻涌,穹顶却滴水不漏,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气泡将外界的水体与内部空间隔离。 水幕构成的穹顶高达十米,方圆达一千米之距,泥沙与乱石杂陈在湖床上,铺成微微起伏的丘壑,湖底阴冷而潮湿,弥漫着陈腐的气息,天空的光线被河面的浊水过淲后,只投下一片昏沉的暗影。 许一放眼望去,看见正前方大约百米的地方,一件鼓鼓囊囊的黑色潜水衣匍匐在地上,像是包裹着一具尸体,触目的一瞬间,心猛的往下一沉。 其余人也发现了状况,大家踩着泥泞向那边走去,四周死寂无声,每一个人的心情都很凝重,当他们走近时,都确认出这件潜水衣的来历,许一注意到萧骁的目光微睨着,像是发现了什么。 “陆虎!”岳小刀抱着希望喊了一声,希望听到回答。 没有人回答。 他又连续喊了几声,慢慢地走了过去,伸手拍了一下“陆虎”的肩膀,只听“哗”的一声,潜水衣突然瘪了下去,淌出一滩血水。 岳小刀一惊,退后一步,身体在微微发抖。 “哈哈!萧骁却莫名其妙的大笑一声。 许一不禁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再回头时,看见陈凡已经上前察看情况。 陈凡伸手拽住了潜水衣,猛然地将它翻了个面儿,赫然出现的并不是一张人脸,而是露出了一只扬子鳄的脑袋,那是一只幼年的扬子鳄,被杀死后塞进到潜水衣里。 岳小刀先是一愣,然后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许一也是感到一阵错谔,但是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这说明陆虎还活着。 “哈哈,陆虎这小子够意思,姥爷我喜欢!”萧骁显然提前就看出了端倪,高兴的叫嚷着:“可惜猪婆龙不是龙,下次姥爷想吃龙肉,一定让这小子给抓一条真龙,他肯定也不负所托!” 许一不禁皱眉问:“你还真吃这个东西?” 萧骁哈哈一笑:“我们广东人出了名的会吃!” 许一看了他一眼,戏谑的说:“陆虎这个实诚孩子,喂猪杀保护动物,倒也是憨!” 萧骁尴尬的笑了笑,自嘲的说:“应该杀猪喂扬子鳄才是!” 陈凡看了萧骁一眼,冷笑说:“你认为陆虎杀这头扬子鳄是为了给你加餐?” 萧骁愕然:“依你之见,他是什么意图?” 许一马上就理解了陈凡的意思,点点头表示赞同,说道:“这是一个醒目的记号,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 萧骁恍然大悟的说:“明白了!” 岳小刀却仍是一脸茫然的表情,问道:“那陆虎到底去哪儿了?” “他的潜水衣在这里,那么他应该消失于此处!”星雅猜测。 岳小刀又问:“可是这里除了一具扬子鳄的尸体,没见他留什么记号呀?”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陆虎既然有时间脱下潜水衣,又将一头扬子鳄放了进去,说明他在离开这里时候,没遇到紧急情况!”许一整理了一下思路,对大家说:“我们一起找找看,兴许在这附近能发现什么!” 大家以发现潜水衣的位置为圆心,在半径十米的范围内仔细寻找。 陈凡似乎发现了什么,脚步忽然停下,身体半蹲下去,用手拂了拂地下的泥沙,朝其他人招了招手,示意大家过来。 大家凑近一瞧,只见泥沙半掩处,一块半米宽的正方形铜板镶嵌在地上,上面刻着四道纵横相交的沟缝,将整块铁板划成了九等份方格,每一块方格上都阳刻着一个象形文字,形状看起来就像一块古老的印刷板。 陈凡尝试用手掀了掀整块铜板,铜板巍然不动,他开始盯着上面的文字看,却像个石雕一样一动不动,显然是不认识。 “哟呵,我的大警官,您也有犯难的时候呀?”萧骁见状揶揄说。 陈凡梗着脖子看了他一眼,干笑一声说:“呵呵,这需要你这大专家出马!” “借个光!”萧骁很得意的笑了,走到陈凡跟前拽了一下他的肩膀,想将他拉开。 陈凡的身体却稳如泰山,故意待着不动,过了一会儿才将身体挪开,站起来看着萧骁,拍了拍腰间的枪支,嘴角泛起桀骜的弧度,警告说:“大专家,你最好靠谱些!” 萧骁瞥了他一眼,满不在乎的说:“二郎神,你少吓唬我!你属狗的吗?难道还能咬我?” “我警告!”陈凡骤然暴怒,指着萧骁的鼻子说:“你说话客气点,狗我都咬过,你这只猪我能生吃!” “我操!”萧骁暗骂道:“你还真属狗!” 陈凡忽然拨枪,不愧是名警,速度快的惊人,枪口指着萧骁,冷森森的说:“死胖子,你再哔哔一句试试?” 就在陈凡拨枪的同时,星河也迅速将反物质枪指向了他,但速度却慢了一分,不过若是陈凡敢乱来,大概就是找死的下场。 萧骁见有人助阵,竟然更来劲,皮笑肉不笑的挑衅说:“扑街仔,你动我一个试试?” 许一暗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这个胖子太不知死活,陈凡咬狗的样子他是没见过,残酷起来可是比野兽更疯狂,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人,白痴才去无端的招惹。 他看见陈凡已将子弹上膛,赶紧呵斥说:“老萧,闭上你的臭嘴!抓紧的,看看这些文字写的是什么!” 萧骁好歹还知道轻重,讪讪的笑了笑,就偃旗息鼓了。 陈凡瞥了许一一眼,嘴角浮出一丝嘲弄的意味,以为许一有些惧他。 许一心底冷冷一笑,凝视着陈凡,郑重地说:“大家身赴险境,前途未测,或许会面临许多未知的危险,我希望大家能摒弃私嫌相互扶持,最终一起完成任务,一个人都不出意外!只有团结友爱,才能最大程度保证每一个人的安全,各自为政,心怀鬼胎,对人对己都没有好处。我希望大家能抛开成见,心平气和的好好想想自己的处境!” 他这番话既义正言辞又含沙射影,不仅告诉大家要齐心协力,又警告陈凡别太嚣张,他想借此提醒陈凡,这一行七人中,陆虎与岳小刀是战友,而他与萧骁、星河、星雅又处在同一阵营,只有陈凡是孤家寡人,如果这个团队出现分裂,最弱势的是陈凡。 萧骁打了个哈哈,竖起母指说:“一,你说一不二,话讲的透亮,佩服!” 岳小刀也表明自己的立场,说道:“孟将军说过,这次行动让我和陆虎听从许先生的指挥,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许先生的话我坚决服从!” 许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代表他已占据这次行动的主导地位,虽然自己并非一个好大喜功的人,但掌握绝对话语权方便他对整个行动的调度,这是他乐见的情况。 陈凡冷笑着将枪放回了腰间,动作一气呵成,许一看在眼里,不禁暗忖,如果自己拿枪和陈凡决斗,不知道谁的子弹会更快的穿过对方的身体。 许一马上压制了这个危险的想法,不想让它滋长为一种敌意,现在的处境下不容许产生内部矛盾。 “一!”萧骁蹲在地上很认真的审视着铁板,忽然念了一个字。 许一还以为萧骁在喊自己,马上精神一振,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萧骁顾不上回答,很投入的在辩识那些象形文字,像一个沉迷于解题的学生,突然嘴里又蹦出另一个字,许一才知道他刚才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 “二……”萧骁又念了一句,手指指到了铜板上九宫格的第二格。 接着又将手指又挪到了第三格,上面的字已经被什么东西磨花了不可辩认,萧骁皱了皱眉头,又挠了挠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断片了,一脸懊丧的表情。 他将手指从第三格跳了过去,落在了第四格上,指着上面的古文字认了一会儿,说了一句:“四!” “五!” 萧骁的手指已挪到了第五格的象形文字上面。 他努力辩认这些形象复杂而又表意简单的文字,犯难的神情活像一个学数的幼儿。 岳小刀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着说:“这些字我也认识!” 萧骁忽然一愣,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岳小刀,表情讶然:“这是甲骨文,你确定认识?” “咋不认识!”岳小刀指着铜板,一格一格数下来,半开玩笑的说:“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萧骁像是受到启发而恍然大悟,小眼睛盯着铁板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忽然眼前一亮,喃喃道:“不错……不错……” “一、二、四、五、六、七、八、九”,他逐字念着,然后加快语速又念了一遍:“一二四五六七八九,没错,就是这九个数!” 他眉飞色舞,语气很惊喜,然后又惊讶的看着岳小刀,赞叹说:“兄弟,你才是专家!” 岳小刀完全是在开玩笑,没想到萧骁还当真了,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只好讪讪的笑了笑。 陈凡却没有讥笑萧骁,他和许一产生了同样的看法,这块古旧铁板上的甲骨文很可能就只是一串数字——九宫图的九个基本数。 “三怎么不见了?”岳小刀突然产生了疑问,他指着九宫格的第三格。 萧骁猛的将目光扫向他,动容的说:“你说什么?” 岳小刀被萧骁的一惊一乍整的有点懵,讷讷的又重复一遍说:“三怎么不见了?” 萧骁瞬间喜上眉梢,高兴的说:“是她!” “是谁?”许一看了萧骁一眼。 萧骁目光变得很温柔,语气很笃定:“一定是她!她来过这里,铁板上的‘三’是她磨掉的,她是在告诉我,她是从这里不见的!” 星雅看着萧骁五迷三道的样子,有些好奇的问:“她是谁?” 许一想起了一个人,只有她才令萧骁这样神魂颠倒,他笑着告诉星雅说:“她是南派盗墓世家吴家的三小姐,著名盗墓贼南派三叔的侄女,老萧的南派三姑奶奶!” “小三知道我会来找她,所以留了线索给我!等着我,亲爱的……”萧骁显得既焦虑又兴奋,抚摸着第三个格子喃喃自语。 许一分析说:“陆虎在这里留下了鳄鱼,吴小三在这里留下了记号,这里可能有一个隐秘的通道。” 萧骁耳朵竖了起来,热切的目光望向许一,着急的问:“通道在哪儿?” 许一见他猴急的模样笑了笑,盯着铜板思忖了片刻,反问说:“你看这块铁板像什么?” 萧骁茫然的摇了摇头。 “像一个数字键盘!”许一提供了一个思路。 “像一个键盘?”萧骁还是不太理解。 “像一个输入密码的键盘!”许一的语气坚定了几分。 萧骁将信将疑的问:“那密码是什么?” 许一脑中出现一个直觉,他脱口说:“9、1、3、7、2、4、6、8、5。” 那是九宫图的排列方式。 就在许一报数的同时,萧骁迫不急待地去按压铜板相应的方格 ,“吭哧”一声,方格果然陷了下去,一串数字接连按完,萧骁甩了甩发麻的手指,期待的场面却没有发生。 然而就在他将要沮丧的时候,铁板上纵横的沟槽中忽然渗透出了强烈的白光,使铜绿斑驳的铜板看起来像一个玄幻的天书。 一刹那,轰隆隆的巨大声响从河道下的地底传来,像是地壳撕裂的声音,河床在巨烈震颤,穹顶上方的湖水在翻涌,仿佛随时会倾泻而下。 大家的身体随着地表的震颤而重心不稳,岳小刀干脆扑倒在地上,保持最稳定的状态。 萧骁赶紧蹲了一个马步,二百五十多斤的一团肥肉证明了一条物理定律,物体质量越大引力就越大,竟站的四平八稳。 星雅和星河由于有一定的特异功能,身体早已飘然悬浮 ,陈凡的身体晃的最为厉害,可他身手敏捷,就像是一个平衡术高手,竟能维持身体不倒。 许一在这些方面逊于他们,就在几乎快要跌倒时,反手拨出了背包里的青铜古剑,插到了泥沙之中。 剑闪寒光,与铁板上的绽放的白光相映生辉,竟有些玄幻的气象。 地表的震颤感自剑身传到许一掌心,频率之微妙,使宝剑似乎也产生某种共震,隐隐然有吟啸之声鸣动,或清越激扬,或希沉低浊。 大约过了一两分钟,在剧烈的震颤中河床开始分裂,起初在铜板旁边出现一道细小豁口,然后慢慢延长扩大,地底的白光冲天而起,刹那间照亮昏暗的环境。 萧骁吓了一跳,他惊觉自己蹲着马步的两条腿正好跨在了裂痕的两侧,不知不觉间地表像一张纸被撕裂,拉开的距离越来越大,他双腿张开的跨度也慢慢变大,眼看就要劈叉,他意识到胖子劈叉的痛苦,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落到了大裂缝的一侧。 萧骁心有余悸,躬身望下去,只见裂缝已扩展成了一个大裂谷,长度超过了二百米,宽逾十数米,其深不见底,强光自谷底弥漫,使整个裂谷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光幕。 “我操!” 萧骁咒骂一声,突然发现只有他一个人身在裂谷另一方,而其他人在对岸。 看着宽达十米的鸿沟,萧骁掂量了一下自己的田径技术,焦急的大喊:“他姥姥的!姥爷落单了,该怎么过去?” 许一也焦虑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强光影响视线,能听见萧骁的呼喊,却看不见他的具体位置,裂谷这么宽,不知道该如何营救他。 而比这更令人担忧的是现在的处境,他经历过无数次险境,却是头一次遇到如此进退两难的地步,这一条横亘在湖底的裂谷就像洞开的地狱之门,鬼知道这下面有着怎样未知的事物和危险。 第二十节水下地铁 “喂……” 萧骁伸着脑袋向裂谷深处大喊,连回声都没有,不知到底有多深,眼看自己孤零零的处境,只好选择自告奋勇,抬起头朝许一喊道:“一哥,怎么办?要不我先下去看看!” “好,你去看看,小心点!”许一束手无策,只好同意。 萧骁从背包里取出工具,用铁锤将洛阳铲砸入湖床,将一条三十米长的绳索系在上面,然后顺着绳索向裂谷里下降落,对面的人看不见萧骁的动态,只好耐心等待着,大约过了几分钟,听到萧骁粗犷的嗓门在裂谷深处呐喊。 “太深了,绳子不够长,爬不到底!” “那你再爬上来吧!”许一回喊。 “卧槽,姥爷我没事儿玩攀岩吗?”萧骁抱怨着叫喊。 “那不然咋弄?”许一说:“正好就当减肥!” “好!”萧骁狠下心喊了一句。 峭壁狰狞而湿滑,萧骁像一只笨拙的甲虫,正艰难的往上攀爬。 就在这时,许一感觉到虎口一震,承影剑竟脱鞘飞出,化作一道白光向裂谷射去。 一刹那间,萧骁凄厉的呼喊声传来,许一顿时心一沉。 与此同时,陈凡纵身一跃,风衣飞扬,竟向裂谷跳下。 许一心中大骇,急忙上前查看,却见陈凡背上的一双肉翼已经张开,以极快的速度向下滑翔。 不等他回过神来,承影剑已自动飞回来归鞘,躺在背囊里静如无物。 脚下的河床轻轻震颤,地壳的裂缝在缓缓收合,发出低沉而机械的轰隆声,头顶的水幕波浪翻腾,仿佛即将倾覆下来。 星河抬头一看,断然说道:“下去!”,抓住岳小刀的肩膀,拎着他跳下深渊。 许一只觉得身体一轻,星雅已挽住他的胳膊,向白光深处翩然坠落。 一刹那间,湖水如同海啸般从天而降,裂谷在千钧一发之际迅速合拢,逼仄的感觉从四面倾轧而来,许一就像一只跳进巨大碾机的昆虫,跌宕的心潮陷入一阵慌乱。 当他落地时,感觉自己仿佛身在瓮中,上不见天,下不见地,茫然四顾一番,才缓缓从惊愕中清醒过来。 眼前是一条很长很阔的甬道,两壁之间的距离足有百米之宽,脚下是平坦的类似胶质的地面,头顶的强光像一层平铺着的雾幕,封住了甬道上方的天空,使人看不清上面的情况,也无法窥测这个神秘空间的高度。 借着上方漫下来的光亮,隐约可以看见两侧的墙壁是暗沉的金属质地,似乎还雕刻着密密麻麻原始而抽象的花纹,使这个地方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青铜棺椁。 萧骁很不自然的站着,右肩正被陈凡的左手紧紧擒拿,这只可怖的怪手虽然戴着手套,却依然可以感受到那五个指节像巨钳一般有力。 刚才若不是陈凡相救,萧骁只怕会摔成肉饼,可是看萧骁的表情却并不领情,语气不爽的说:“松开!” 他抖着肩膀一阵挣扎,却发现二百五十斤的巨躯在陈凡的怪手钳制下,就像鹰瓜下的弱兔,一动也动不了。 萧骁斜着眼轻瞥了一眼身后的陈凡,脸色有些发青,后者似乎很享受他这种表情,嘴角勾起一丝桀骜的弧度,猛然松开了紧扣的手指。 萧骁犹自较着劲,冷不防的脱开了束缚,一个趔趄跌了出去差点摔跤,他脸上尴尬,暗暗骂了句:“扑街仔!” 陈凡展开的双翼忽然收束起来,藏在了风衣里,他依然是一副趾高气扬的形象,却更加让人不可小觑——他已经变异,而且具一些超能力。 许一不禁又将陈凡视作了假想敌,暗暗腹诽,这个人心思狡黠莫测,性格极端而孤僻,如果是敌非友,谁人可敌? 陈凡似乎透视了他的想法,忽然不经意地看向他,墨镜却遮掩住了眼神。 萧骁忽然冲了过来,看到许一身后的承影剑,恨恨的说:“你姥爷的,想整死我呀!” 许一有些无奈,苦笑说,“可不关我的事!” 萧骁一愣,旋即想到了许一不可能偷袭他。愤怒的目光扫向众人,咆哮着问:“是谁?” 众人表情无辜的看着他,只有陈凡嘴角挂着嘲弄的微笑,萧骁便把目光停在了他身上,虎目圆瞪的盯着他。 “好啊,我就知道是你,先拿剑斩断绳子,再假惺惺救人!” 看着陈凡挑衅的模样,萧骁几乎有冲上去打人的冲动,但显然有些忌惮,只好克制住怒火,咬牙切齿的说:“你这个伪君子,是想让我感激你吗?我呸……” 陈凡冷冷一笑,用冷酷的口气说:“你这种人我想杀了也就杀了,何必还会救你?” 许一听到陈凡语气不善,虽然知道情有可原,但是还是觉得刺耳,警告说:“陈凡,你是个人民警察,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论!” 陈凡回呛说:“他不过是个盗墓贼,我没必要对他负责!” 他调查过这些人的底细,虽然对两个蓝星人一无所知,但是对其他人都已经知根知底,尤其对萧骁偏见很深,从骨子里鄙视,刚才救他只不过是为了试试自己新开发的飞行能力。 萧骁却不识好歹,见有有人帮腔,气焰更嚣张了一些,骂骂咧咧的说:“一只鬼手,两个鸟翅,三眼瘟神,你就是个怪物!还真把自己当成马王爷了?……” “住口!”许一大声喝止,恼怒的看着萧骁,认为他就是一个矛盾制造者。 萧骁看着许一愣住了,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巴,表情却有些委屈。 “不是他!”许一先替陈凡平反,然后抽出背后的剑仍在地上,说道:“是它!” “我知道是它……”萧骁有些懵:“但是是谁飞得剑?” “也是它!”许一继续说:“它自己出鞘飞了出去!” “什么……飞剑?”萧骁瞪大了眼睛看着许一,感到不可思议,结结巴巴地说:“我没听错吧?你是说……剑自己出了鞘要杀我?……这是成精了……” “是的,它就是像成精了!”许一死死盯着承影剑,虽然也觉得诡异,但是想通了一些环节,并没有感到害怕,很认真的说:“但它未必要杀你,至少你还活着!它如果想要杀死你,最有效的方式是直接刺杀,而不是割绳子!” “它好像有意识,而且有目的,故意让我们深入谷底!”许一盯着承影剑,目光冷峻中带着疑惑。 “嘿嘿,姥姥的……姥爷怪事见得多了,嘿,这事儿还头一回见!”萧骁显然还是有些不大相信这种事情,但又无法怀疑许一的话,干笑一声说:“今儿算是见到了!” 陈凡似乎在克制怒火,像冰雕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嘴角惯有的弧度都僵住了,样子很冷酷。 萧骁悄悄瞥过去,脸色很尴尬。 许一见气氛有些冷,就拍了拍萧骁的肩膀,笑着说:“问你一个问题啊,有一天猪和猴子在天上飞,猪忽然掉了下去,它会怎样?” “我哪知道?” “呵呵,那你猜?” 萧骁想了想,忽然问:“为什么掉下来的不是猴子?” 许一不怀好意地笑笑:“猴子会筋斗云啊!” “噢……”萧骁忽然有些郁闷。 许一追问:“那你猜掉下来会怎么样?” “不知道!”萧骁闷声说。 许一将善意的目光投下陈凡,然后笑着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你差点就知道了!” 萧骁当然听懂了意思,但是绝对不肯向陈凡示弱,沉默了几秒钟,忽然说:“姥爷要发火!” “你要做什么?”许一心里顿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 果然,萧骁对着承影剑连踹了三脚,接着肥腰一抖,呼喝一声:“回避,回避,大家回避!姥爷要敬它一壶好酒,居然敢害它姥爷,姥爷不发威,它还不知道陈凡长几只眼!” 说着,就开始解裤腰带。 星雅背过身去回避。 许一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萧骁,就在他褪掉裤子,落出花裤衩,一番陶醉酝酿的时候,突然一声惊叫:“等等!” 萧骁吓得一个激灵,顿时尿意也憋回去了,他垂头一看,顿时呆若木鸡。 古剑横陈在地上,似乎是感受到了敌意,已然蠢蠢欲动,剑身在木制剑鞘内铮铮颤抖,突然浮地三寸,几欲脱鞘而出。 岳小刀突然不失时宜的大喊一声:“小心自宫!” 萧骁一听,赶紧提上裤子,扶紧腰带,慌忙退出了几步远,紧张的盯着那把剑,过了几秒钟,见到古剑恢复了平静,才像如释重负的系紧了裤子。 “乖乖,还真他姥爷的邪门!” 岳小刀看见他这幅狼狈样,憨憨一笑。 萧骁不可思议的看着许一,“老大,你这剑抽什么风,打了鸡血吧?” 许一拾起了承影剑,半启剑鞘,端祥了片刻,剑身云纹古朴,丝毫看不出什么端倪,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自得到它以来,这把剑也是这两天才这么反常!” 正在许一疑惑的时候,忽然听岳小刀说:“许先生,你手上的这把剑,剑长三尺三分,刃宽二寸,篆刻的是‘承影’二字,相传是古代的铸剑大师欧治子所作。” 许一抬起来头看着岳小刀,没想到这位外表憨直的士兵竟有如些见识,不禁刮目相看,他还剑入鞘,问他:“你知道这剑的来历?” 岳小刀憨憨一笑说:“我叫岳小刀,我家有堂兄弟八人,分别名为刀、枪、剑、戟、斧、钺、钩、钗。” 许一推测了一下说:“所以你们家是兵器世家?” 岳小刀摸了摸脑袋。 萧骁听许一这么一说,眼睛顿时亮了,问岳小刀:“听说苏州有一个姓岳的兵器家族,一脉相承了上千年,打造的冷兵器很出名,难道就是你们家?” “是啊!”岳小刀憨笑。 许一点了点头,说:“难怪你有这方面的见识。” “我们家族流传了许多关于古代名器的传说,我从小听过很多。”岳小刀继续讲关于承影剑的事情,他说:“相传周朝的时候,天子拥有九鼎,是权力的象征。后来周朝衰落,九鼎下落成疑。有传言说九鼎被各方诸侯分别获取,用以铸王道之剑。而这承影剑据说就是越王勾践得到其中一鼎之后令欧冶子以鼎所筑之剑。” 许一以前查阅过一些古籍资料,说承影剑始作于商周交替之际,藏于春秋人孔周之手,而后失佚,而岳小刀却说此剑乃由战国的欧冶子始铸,这就说不通了。 “这把剑不是所谓殷天子三剑吗?怎么说是战国时期所铸?”许一问。 岳小刀挠了挠头,说道:“这里面还有其它传说!” “怎么说?” “这得追溯到九鼎之源,关于九鼎它是怎么来的。” 许一心头一凛,暗想:“这源流之远,莫非还能牵扯到早已湮灭的九鼎文明?” 岳小刀却说:“此九鼎非彼九鼎,周朝九鼎形成于上古时期,却与九鼎文明的九鼎为两个时期的产物,它们之间有漫长的历史真空期。女娲补天的故事大家听过吧?” 许一将蓝星之旅的见闻都报告给了孟良,里面就有关于九鼎文明的传说,也许孟良整理成了档案,告诉了岳小刀他们,所有岳小刀知道这些事也不足为奇。 许一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岳小刀说:“传说上古时期,天崩地缺,女娲用五彩石补天。后来有些石头没派上用场……” “这个我也知道啊……”萧骁打断了岳小刀的话,“后来有一块变成了孙悟空,让吴承恩写了《西游记》,还有一块变成了贾宝玉的玉,让曹雪芹写了《红楼梦》,说点新鲜的呗!” 岳小刀挠了挠头,尴尬的说:“我听的版本和你不一样。” “好好,不一样,你继续说!”萧骁催促说。 岳小刀说:“那些在补天时没派上用场的石头,女娲将它们熔炼为鼎,在她羽化时留下六字谶言「治世为鼎,乱世为兵」。后来黄帝大战蚩尤时,根据女娲遗训化鼎为兵,打败蚩尤开创部落联盟时代。到尧舜时天下大治,化兵为鼎,以彰和平。夏启之后,至商纣的几千年中,九鼎作为王权的象征,一直在传承。再到商朝末年,纣王将鼎熔炼成神兵利器用以战争,却遭遇反戈一击败于周武王,九鼎炼化的神兵利器至此流传到周王室,其中保括承影、含光、赤练三剑。西周灭亡以后,直至周平王东迁,诸侯称霸的局面越来越严重,为了展示天子的威仪,所以周平王又重置了九鼎。再到后来楚庄王问鼎中原,天子威信愈丧,九鼎逐渐散落四方,至战国时天下大乱,已有许多诸侯分鼎铸剑。所以说,许先生手中的剑,虽然与殷天子三剑一脉相承,名曰‘承影’,其实是两把剑。” “所以说这把剑只是一个复制品?”许一问。 岳小刀继续侃侃而谈,“也不能说是复制品,毕竟这把剑是欧冶子的作品,就凭这一点它就气质非凡,堪称绝品……” 萧骁说:“说了这么久,这把剑他为什么这么邪?” 岳小刀顿时语塞,茫然地摇了摇头。 许一笑了笑说:“这把剑既然牵连到了创世神女娲娘娘和欧治子,也许它本身就被赋予了灵性呢,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规律?” 萧骁诧异的问:“什么规律?” “从岳小刀所述的故事中,承影剑源于补天石。不论是鼎铸兵器,或是兵器化鼎,代表的都是一脉相承。而每一次鼎剑互易之时,恰好又暗合了历史的变革。” 许一解释说:“女娲初铸鼎,象征着人族初兴,母系社会的开始。黄帝用鼎铸造兵器打败了蚩尤,代表了部落联盟时代的开始,以生产力为主导的男权社会成形。尧舜之治时复铸鼎,象征着人文初著,农桑的发展,生产工具及生活方式的进步。商纣王时期废鼎练兵,预示的是奴隶制朝代的终结。再到周平王筑鼎之时,诸侯争霸,百家争鸣,是封建时代的先兆,人文思想的巨变。到战国时代以后,九鼎流失,六国归秦,又代表了一个新时代的开始。自秦以后二千年来,历史宛如一态,鼎剑皆沉寂。” “现在人类面临生存危机,历史是不是又到了一个岔路口?”想到这里,许一语气有些凝重,“古剑的异象是不是正好印证了我们的处境?” 听我说了这一番话,大家似乎都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陷入了一阵沉默。 他们在进入鄱阳湖以后,全都陷入到了一种紧张氛围之中,面对各种突如其来的情况,以及各种未知的即将到来的处境,迷失了一些洞察力,等到发觉时,某些疏忽后的处境和之前的情况已经差之千里。 当然,即使他们有所察觉,一些不可抗力的东西依旧不可抗。 ——脚下的地在运动,就像次生波那样微不可闻。 但是,萧骁是一只“地鼠”,虽然很肥,长期的“地下工作”的他还是拥有超过普通人的对于环境变化的敏感,他忽然警觉起来,紧张地说:“地面在向同一个方向运动,我们就像在坐地铁……” 许一将信将疑的看了萧骁一眼,听见他又说:“我们已经不在鄱阳湖底了,我感觉至少出了江西!” 没有人急于怀疑他,因为大家的目光已聚集在许一身上。 许一从背包里拿出了那部老式诺基亚手机,它虽然其貌不扬,却是一款强大的特工手机。 他按了几个键,进入定位系统,坐标显示地点位于北纬31°58′12“,东经119°54′05。而众所周知,鄱阳湖位于神秘的北纬30o。地理上的经纬度哪怕偏差一点,就已是差之千里。 他们现在在哪儿,或者说他们现在到了哪儿,这个巨大的盒将把我们带到哪儿? 一切充满未知。 第二十一节被附身 江苏?泰兴。 这是超智能腕表显示的位置,而且它还精确显示,许一现在身处在长江河床之下。 这使得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江底有隧道连接各大湖泊,它的分布像主要水系的地理走势一样。从鄱阳湖到长江泰兴段正是其中一条线路。青铜盒子也许类似于地铁,只是有别于人类的科技,倒是和蓝星文明的科技有相似的地方。 就在许一想事情的时候,忽然听见萧骁“咦”了一声,他的手里拿着一张形状奇怪而且湿透了的彩纸,正仔细端详着,表情有些古怪。 “怎么了?”许一问了一句,伸手接过那张纸来看,只见纸面有些折痕和剪口,上面还有几滴蜡斑。 许一想到了他们坠入湖底时萧骁从湖面抄起的物事,原来这是一张被折散的河灯。 这张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字迹已被水浸泡的发晕,而内容则更是诡秘—— 儿啊,魂兮归来! 儿啊,魂兮归来! …… 恍惚的字迹,不断重复的臆语,似乎有某种魔力,竟让人感觉到有些头昏脑涨,使许一不自觉得照着它喃喃的呼唤:“儿啊,魂兮归来……儿啊,魂兮归来……儿啊,魂兮归来……” 萧骁伸手在许一眼前晃了晃,问道:“没事吧?” 许一心头一凛,愣了三秒钟,才回过神来,对他微微一笑。 “真邪门!”萧骁一把夺过纸张,咒骂了一声,随手扔了出去,那湿透了的纸张竟滴溜溜的打了个转儿,在空中飘旋不止。 许一和萧骁不禁面面相觑,感到不可思议,在这个密闭的空间是没有风的,甚至连空气都是死滞的,仿佛是为印证他们的惊疑,一种令人背脊发寒的气氛在四周漫散开来,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浸透全身的冷意,全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承影剑锵锵低鸣,空气中有呜呜咽咽的声音,在他们周遭似乎飘荡着一些看不见得却可以感觉到的东西,令人感到厌烦、焦燥、不安。 萧骁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张符篆,双手拿着它举在胸前,对着空气杵来杵去,口中念念有词,越如此神神叨叨,他反而越紧张,脸上的表情越不安。 许一也极为无措,虽然玄怪的事情见得多了,但是像这种事情却不知道该归类于科学或鬼怪的任何一种解释,也就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去解决或是适从了。 人类的恐惧来源于未知。 星雅与星河显得比较淡定,他们毕竟是高等文明的人类,某些方面的认知比地球人类更广阔。 岳小刀的表现也还好,他只是保持着一个出色军人对于战斗的警惕,全身的肌肉已经绷紧,马步微弓,双拳紧握,机警的观察四周,中国军人长期受唯物主义教育,拒绝怪力乱神之说,并且有独特的信仰体系,因此他倒是对此恐惧稍小。 信仰是战胜恐惧的一种有效方式。 至于陈凡,此人性格有些偏执,偏执是一种对自我的信仰,所以他也没有表现恐惧,他的表情甚至比空气中的气氛更冷。 许一把目光落在了星河身上,询问他是什么情况,星海只说了两个字:“有鬼!” 听他这么一说,萧骁更加紧张兮兮的向四周打量了一眼,脸色都吓绿了。 陈凡看了他一眼,不屑的笑了笑。 忽然他的笑容僵住了,瞳孔急剧的收缩,脸上表情显得有些狰狞,整个人像是被空气固定住了似的,身体僵着不动,喉咙间发起低沉的嘶喊声,像是陷入了梦魇。 “喂,你怎么啦?”许一用手拍了一下陈凡的肩膀,马上就缩了回来,因为触及到他身体的时候,像是遭遇到了轻微的电击,使我的心神产生了一刹那的麻木感。 静电? 他微微一诧,旋即又伸手探了一下他的身体,同样又感受到了传导到指尖的电流,而且更为强烈,使他身体为之一震。 与此同时,陈凡的身体反弹了一下,瞳孔放出异样的光,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喉咙间发出冷森森的声音说:“许先生……快走……” 许一心头一阵惊骇,本能的甩开了他的手,吃惊的问道:“你是谁!” 他已经听出,这个声音绝不属于陈凡,而是属于另一个人,另一个他认识的人。 “许先生快走……许先生……快走……”他的声音明显急促了起来。 许一望着陈凡失神的双眼,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起,试探的问:“你是陆虎?” 听我这么一问,众人面面相觑,表现出极大的惊疑之色。 萧骁紧张的问:“你……你……说什么?” 他转过头看了陈凡一眼,却听陈凡说:“我是陈凡!” 陈凡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可是脸色依然有些难看,他凝视着许一,似乎想从我的表情中找到某种信息。 许一也盯着他,问道:“你刚才怎么了?” 陈凡的脸色一阵黯然,喉结耸动一下,声音略显艰涩的说:“不知道……有种很怪的感受,像是意识消失了一下,然后又活了……” 许一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却听见萧骁惊呼道:“鬼上身——”,他可能觉得自己表述的有些不合适,后面的话便戛然而止。 “难道说陆虎已经死了?”岳小刀紧张地问。 许一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其实他很明确的知道,刚才从陈凡的身体里发出的是陆虎的声音,因为他一向对于声音有很敏感的辩识,判断绝不可能偏差,但是他又实在无法解释这种离奇的事情。 就在他们被这个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事情搅的一头雾水的时候,“陆虎”的警告灵验了。 头顶上传来巨大撕裂声,那声音猝然而至,震撼绝伦,像是天要塌下来一样。 他们几个人齐刷刷的抬头望去,所见到的景象让大家的目光瞬间定格,灵魂也为之窒息。 ——天真的塌了! 准确的说,他们所处的这个空间,它本身像一个狭长的六面体金属盒子,位于长江河床之下,现在这个盒子被某种力量掀去了顶面,成了一个五面体容器,它与长江水体之间的隔离被完全贯通。 他们像是五只落入方皿中的蝼蚁,眼看着长江数以万亿立方的水体轰然从天而降,已经没有逃亡的机会。 对于他们而言,这种处境就像是《圣经》中所说大洪水来临时,人类的末日。 第二十二节鲲 许一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这里,也许是穿越了一个空间虫洞,也许是被洪水冲了几百公里,当意识反应清醒时,他就像是一只大鱼沉在深海中。 事后他才从媒体上得知了一条新闻,就在当天4时许,长江泰兴段发生了神秘的江水断流事件,江水突然枯竭,而后又从上游汹涌奔腾而来,时间大约持续了几分钟。 这种怪事在历史的记载中并非孤例,上一次发生在公元1954年,当时还有沿江居民趁机到江里捉鱼,潮水恢复时吞噬了许多生命。 深海没有光,四周的海水裹住身体,巨大而沉闷的压力使人透不过气,许一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巨大手掌紧攥着的气球,随时都要爆炸。 忽然,黑暗中有温软的唇贴上他的唇,虽然他屏住了鼻息,但是一股淡淡的馨甜的气味还是从他的口腔进入了呼吸道,令他心怡气爽,顿时便觉得周遭的压力骤然减少。 许一知道这是星雅在帮她渡气,他艰难的展开双臂去拥住她的身体,感受到的她的气息也愈加浓烈了,他们仿佛两条相濡以沫的鱼,化为海水中的精灵交融在一起。 眼前的黑暗中渐渐亮起了星光,起初只是稀稀疏疏的几个光点,然后有无数的星光慢慢的从四面八方围绕着他们聚拢过来,在他们的身旁来回游戈,仿佛星空从天上沉入了海底,无数的星辰在黑暗中旋转起舞。 “深海五千米,这里生存着各种会发光的鱼。”水下没法开**流,星雅的话直接以脑电波的形式导入许一的神经中枢。 “深海五千米?”许一心里惊讶无比,“以这里的大气压力,人类只怕会碾成齑粉吧!” “你和我都是超人!”星雅用心灵感应告诉他。 许一理解她的意思,经历在蓝星上死而复生的过程,自己就已经脱胎换骨了,而她们蓝星上的人更是有神奇之处。 想到这里,许一不禁心中一阵黯然,“那萧骁他们呢?” 星雅沉默了。 时间仿佛就这样静止了,许一希望时间就这样静止,令他和她融在一起,生命定格在两个人灵魂与身体都相互契合的时刻,管它什么世界末日,管它什么生死无常。 可是他终究无法超脱人性的局限,现实总要面对,求生的欲望和理性思考依旧保持觉醒,如果沉湎于眼下的自我麻醉,就难免显得自私和堕落了。 许一松开了她的唇,企图打破这种胶着的状度,四周的压力又惊涛骇浪似的席卷而来,他的神智渐渐昏聩,眼前五彩斑斓的光渐渐放大成一片奇幻的光谱,像一个不真实的梦。 星雅又吻住了他,温柔的声音传入他的脑海,鼓励说:“你清醒点,你的世界需要你去拯救!” 发光的鱼群忽然惊散,纷纷逃离这一片海域,一只通体黝黑的庞然大物出现深海之间,它长着扁圆的身体,四周环绕着一圈巨大而柔软的鳍,抖动之间整个深海也为之暗流汹涌。 这个巨大生物之庞大,超出了人们对生物的认知范畴,事实上许一从始至终也无法证明他所见到的就是鲲,但是他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这个假定,就将这个超级生物称为鲲。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这是庄子所写的话,许一觉得人类的文艺作品虽然浩如烟海,也只有这段话能表达眼前这个生物神韵。 鲲似乎有某种特殊的引力,当它靠近时,星雅明明在带着许一在上浮,却反而像是受到某种吸引不断下坠,承影剑感受到了异样的磁场 在水中不停的振动,发出呜咽的声音。 那些惊恐的鱼群在作散射状逃离后,并没有逃脱被吞噬的命运,被强大的引力牵引成一股五彩的光带,慢慢吸入了鲲的呼吸系统。 许一和星雅混迹在发光的鱼群中,也成为了被吞噬的对象,数分钟之后,许一身处在这深海巨兽的体内,对它有了巅复性的认识。 鲲不仅是一只体积恐怖的生物,更是一个运行中的生态系统,准确的说它的体内是一个宜居的世界。 这里完全没有深海中该有的强压,气候温凉而略显潮湿,各种巨大的器官像奇迹般令人瞠目结舌—— 鲲的心脏是一个直径十米的圆形晶状体,下面无数根碗口粗的白色经胳,像盘根错节的藤蔓将它高拱到几百米的空中,源源不断地提供生物电流,使这颗“心脏”发光发热,为这个封闭的世界提供光明与温度; 血管像一条条分布合理的河流,上面流淌着透明的液体,像是地球上的水源。 骨架像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道路,分割开一片片广阔区域像是平坦的陆地, 肺部收纳了来自海洋的巨量氧气,并对内调节空气。 鲲没有新陈代谢系统,这说明它内部的环境恶化处于一种不可逆状态 ,它没有生殖系统,说明它在生物界是一个孤独的个体,而且它没有储存信息的大脑中枢,这说明它可能不是一个生物,或者是一个较为低等的生物。 许一想起了“地球生物论”——有人认为人类居住的地球就是一个庞大的生命体——如果根据这种思路进行反向推导,一个庞大的生物何尝不是它体内寄生物的家园,这样说起来鲲就是一个水下世界,也许里面生存着一些未知的生物。 假如鲲也算是一种鱼类,他和星雅正走在它的某根鱼刺上。 这根鱼刺足有四车道那么宽,远远延伸出去像一望无际的公路,钙质的地面踩起来有种走在大理石上的感觉,它的四周寸草不生,荒芜人烟,就像走在一片荒凉的戈壁滩上。 “去哪里?”星雅有些茫然。 “不知道!”许一说。 彼此沉默了片刻,许一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转头问她说:“你的猫呢?” “猫?”星雅愣了一下,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胸口上的那只猫”,许一说话时,悄悄觑了一下她的衣领,酥胸若隐若现,肌肤如雪,一只蓝**咪的纹身在上面栩栩如生。 星雅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睫毛扑闪了一下,轻声回答:“还在呀!” “这只猫是真猫吗?”许一问她说:“我记得我的灵魂还寄宿过它的身体。” “怎么说呢……”星雅想了想告诉他:“算是也不算是吧,从生物学的角度讲,它不是一只猫,因为它没有肉体,嗯……但是它有灵魂。它其实是我创造的一段虚拟信息流,有点类似于你们地球上的全息投影技术,只是它的更加智能化,被赋予了简单的思维能力。它受我的意志支配,也有自己的意识,算是一只宠物吧!” 许一笑了笑说:“我也受你意志支配,也算是你的宠物吧?” 星雅灿然一笑,狡黠的说:“小宠物,那你喵喵两声。” “喵喵……”许一半举着拳头做猫脸,卖萌说:“我最爱的主人!” 星雅微微侧过头去,撇了撇嘴,表情变得清冷,“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我的感情很淡,你爱我,但是我还不爱你!” 许一心头微微一凉,讪讪的说:“我知道!其实我想问的是,这只猫具备猫的习性吗?它吃鱼吗?” “它当然不吃鱼,它又不会饿死!”星雅翻了翻白眼,接着又说:“但是它喜欢鱼,因为我为了使它更加生动可爱,给它贯输了一些猫的习性。” “我还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呢?” “小影!” “小影?”许一想到了自己当年曾用过的笔名叫刀之影,皱了皱眉嘀咕:“一只猫怎么取了个狗名字,这好像还是是一只单身狗的名字……” “我喜欢!” “好吧,我也喜欢!”许一说:“那么召唤你的小影吧!” “干什么?”星雅疑惑的问。 “我要把它当狗用!” “你才是狗!”星雅撇嘴说。 “我的意思是把它当警犬用”许一笑着说:“它不是喜欢鱼腥味儿嘛,咱就让它去‘偷腥’……” “小影,出来!”星雅轻唤一声。 一道蓝光从她的衣领间蹿出变成一只小猫,迈着细碎的猫步走在前面,像一个优雅的模特。 许一认为这里如果生存着动物,一定是某种海洋生物,所以才会让小猫去寻找,当然,他内心更希望在这里发现人类,不管是什么的人类。 由于爱乌及乌,他的心一直放在心上人身上,视线也紧跟随着这只蓝色小猫,居然忽略了一个本不该忽略的细节,在这条道路的路面上有人刻了一行字:到此一游,南派三姑。 ?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