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鬼片剧组》 第一章惊现恐怖 我叫楚天歌,今年刚刚毕业,上的是普通的大学,找不到好工作,于是父母就一直在我耳边唠叨的,说我不争气,白给我花这么多钱,供我读书还不如供一头猪,猪养肥了还可以过年杀了吃了......一怒之下,对,没错,我离家出走了,去东城找表哥散心了。 表哥比我大三岁,在东城一家影视公司上班,平时很忙碌。我到他那里后,白天表哥在上班,我就在他的宿舍打游戏,晚上一起跟他喝啤酒吃宵夜,日子很潇洒。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九月份表哥上班的地方要拍部电视剧,表哥也得跟着去,就是要呆上好几个月呢,路途遥远,在东湖西湘。我没办法,只能打道回府了,一想到回家要被老妈唠叨,我就悲催。 在准备收拾行李的时候,表哥跑过来问我:“小歌,你愿意来剧组吗?包吃包住,还可以看明星。” 废话,我肯定愿意啊,包吃包住那么好,还可以看大明星,只有傻子才不乐意呢! 不过表哥跟我说了,因为剧组住宿紧张,不会养闲人。要去剧组,如果你什么都不会的话,只能给你安排场务组的场工,其实说白了就是搬搬道具,结束之后有个几千块钱的工钱。当时一听我搞笑的要死,居然还有钱拿,想也不想的我就答应了下来,后来因为这次不理智的决定人都傻了。 第二天我就跟着剧组进了西湘外景场地,地方很不错,鸟语花香,山清水秀,就是有点偏僻了,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小客栈,我们都住在这个客栈里,客栈老板穿着古装,很有年代感。 剧组制片方向客栈老板介绍,我们要拍一部古代鬼片。讲的是一女子死不瞑目,变成鬼来报仇的故事,有点吓人。 客栈老板被说的有点顾忌,但经不住制片方三寸不烂之舌,什么呀为了提高客栈的知名度,以后会财源滚滚来,最终客栈老板还是同意了。 我们到的时候,演员还没来,场景组先制景,导演要研究分镜头什么的,我没想到场务组工作这么累,白天干完活,晚上基本上吃了晚饭就倒头睡着了。 来到剧组第二天的晚上,我在客栈的门口发现了一只小黑猫,看上去挺可怜的,就把它带入的剧组,聊天解闷吧。性格挺温顺的,平时喂它剧组吃剩的盒饭,晚上睡我房间。我还从道具组要了一个中国结挂在它的脖子上,看着挺可爱,很喜庆。现在想想,当初我如果不发这个善心,这只猫依然自由自在的流浪着,而如今看到它的照片我都想哭。 说到这,都还一切正常,恐怖的事情,从开机开始。 拍恐怖电影的人都知道,电影开机仪式里必须有一个环节是烧香,一般是烧五根,这是有讲究的。 开机那天我们都集中到了一起,看导演恭敬地上香,五支香点燃以后我们每个人都上前拜了拜,等大家拜完后,发现导演眼睛死死着盯着正在燃烧的香,我也顺着导演是目光看去。看到五支香燃烧的速度不一样,三根燃烧的慢,两支燃烧的快,这时突然有个不识时务的化妆师喊了出来:“啊,你们看,三长两短!不吉利了!” 制片人一听立刻把那人臭骂一顿,再看导演的脸色更加阴郁了。 当天晚上第一场戏是在坟场拍的,拍的是女二号从坟墓里爬出来,紧张的看着。 当天下午,美工用泡沫板刻墓碑,但刻到最后一个“墓”字总会刻偏,浪费了好几块泡沫板。导演是学美术出身的,看到美工刻出来的最后一个字就火大,一把夺过来自己刻,我们在场的十几双眼睛都盯着他,他潇洒地刻到最后一个字,邪门的事情发生了,手一抖就扣掉一块。导演有点慌了,连说邪门,赶紧让制片人上香拜了拜,说些保佑顺利的话,之后再刻,还真的顺利刻好了。 到了晚上就准备正式开拍了,坟场里灯光通明,监制是响港老导演,因为拍过很多鬼片所以有经验,交代王哥(场务组领头)一定要在每座坟头烧一炷香,同时说些“打扰了对不起”之类的话。 香已经准备好了,我和场务组的同事们一个坟头一个坟头的点香,同时嘴里念念有词,不料插到最后,少了一支香,也就是说还有一座坟头没有点香拜过,再去买香时间也来不及了,跟我在一起的场工小毅不知道脑子犯浑了,把旁边烧了一半的香拔下来就给这座没有香的坟头插上了,动作太快都来不及阻止。 接下来就开拍了,女二号披头散发地从一座假坟里爬出来,想想做演员其实也是蛮拼的。拍前两遍的时候还好,拍第三遍的时候,戴着耳机的录音师带着哭泣着对导演喊道:“不对啊,有女人的哭声!”大家一听毛骨悚然,因为拍摄时现场鸦雀无声,录音师怎么会录到女人的哭声?一定是耳机出问题了,导演说:“你检查一下设备,重拍。” 重新开始拍,录音师马上又喊停了,并且脸色煞白。导演看了就知道出问题了,估计他也有点害怕了,马上说:“别录了,后期做音效。” 女二号爬进爬出好几次,总算拍完了。事后表哥问了录音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录音师说要不要你听听?我表哥也不敢听,所以最终大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女二号是个性格内向的姑娘,个子挺高,平时很注意节食,但拍完这场戏,同屋的人说她性格大变,没完没了地吃东西,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过了一个星期自己又恢复正常了。 拍摄工期很赶,都是白天连着晚上地拍,我也从来没有这么累过,但是看着大家都这么拼我也不好意思偷懒,基本上就是回屋子倒头就睡。 我收养的那只猫也越来越不乖巧了,有一天晚上我刚睡着,它却在床头惨惨地交换,于是被我赶出来门外去了。把猫赶到门外我就上床继续睡了。 半夜尿急下床上厕所,却怎么也找不到鞋子,我心里一个激灵,打开灯在屋里找,却发现鞋子在床的另一边(靠着窗一边)! 天啊,我明明记得我把猫赶出去以后就上床睡觉了,鞋子没有理由会出现在床的另一边!我心里直发毛,看着黑漆漆的窗外我再也睡不着了,就坐起来。想到那只猫还被我关在外面,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心里不忍它在外面挨冻,就想把它叫回来,谁知道一开门那只猫就一下子冲了进来,蹲在床边又开始叫唤,真是把我渗得慌! 我眼睛睁地熬到了天亮,猫不叫唤了,我才眯了一会。 早上我跟表哥讲起夜里发生的怪事,我表哥对我说:“这事不要瞎跟别人讲,会影响剧组安定的!”于是我也不敢乱说什么了。 但我不说就不代表事情不会发生,越来越离谱的事情出现了。 那天是中秋节,剧组也没放假,在一起聚餐之后又开工了。要拍的那场戏本来就是很恐怖的,剧情是一个女鬼领着两个小孩飘过来。为了营造气氛,导演让我们几个场工躲在背后不停地扇烟,制造烟雾环绕的诡异气氛。由于我们位置很特殊,所以拍摄的镜头只有演员的背影。 第二章风水师 一切准备就绪了,清场后开拍。 导演盯着监视器,拍着拍着突然导演喊停,然后就骂老王(场务组)没管好拍摄现场,以致镜头有闲人跟在演员背后,导致镜头穿帮了。 其实真是冤枉了我们场务组,因为我就在演员背后扇烟,所以我看得非常清楚,演员后面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就这样拍了5、6次,导演怒了,因为他和旁边的人从监视器里每次都能看到演员背后有人跟着。 湘港监制觉得有点蹊跷,就让导演暂停了一下,把前面拍的几条穿帮镜头回放,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一看把导演、监制和坐在监视器旁的灯光组组长吓坏了,因为回放穿帮的那几条,其实每条都是好好的,演员后面没有多余的人。 导演监制面面相觑,今晚也不敢再拍了,就提前收工,让客栈给大伙们做夜宵,喝酒压压惊,凑合着过完这个中秋节。后来听说制片方斟酌再三,也没敢使用这个片头,因为片头太惊悚了。 接连发生这些事后,我也有些害怕了,就跟我家乡的邻居小雪说起这件事情。 小雪的爸爸是个风水师,在我们那很有名气,据说能通阴阳、摆风水,但说来也挺奇怪的,别人经他摆过的风水,都很灵验,唯有他自己的日子却过得越来越难了。 上回回家看到他时,身体不怎么好,动作很不利索,看风水赚到的钱,被偷的被偷,反正早就花完了,唯一的女儿小雪也不听话,高中混了三年,大学也考不上。交了好几个男朋友,没结婚就堕胎,把龙哥气得半死。别人问他为啥自己家风水弄不好,他说没办法,这是泄露天机的报应。 其实小雪人挺仗义的,她听我说了片场发生的惊悚事件,就叫龙叔给我做了张符咒,特意给我寄来,让我随身戴着辟邪,并嘱咐我把这条猫看牢。 过了几天,符咒到了。戴了这个符咒后,我好像确实安心了不少,睡觉也踏实了。作为回报,我弄了张她喜欢的明星签名照给她,她特别喜欢这个明星。 我这里刚心定下来,场工的小毅却出事了。小毅是汕东人,干场务活多年,力气大,胆子也大,那天在坟头拔香这种事情,也就只有他干得出来。 这天晚上,我刚准备睡觉,小毅抱着被子跑到我房间来,说要和我一起睡。我说我们两个大男人睡在一张床上,明天我的脸还往哪放? 小毅嘿嘿一笑:“你看我长得壮,你秀气得姑娘似的,俺们俩还真配!” 我生气地要赶他出去,他突然哭丧着脸求我:“小歌,你就让俺在你屋里睡吧,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再这样下去俺吃不下干了。” 我一听就明白了,然后他详细跟我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开机那天俺拔了坟头的香,当时王哥就骂我了,其实当时俺也每当回事。你知道的,俺天生胆子大,也不信那些!俺和王哥睡一间房,两张床,他睡里边,俺睡外边。那天晚上俺很累,就先睡下了,王哥还没回来,俺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卫生间有人在洗澡,水声哗啦啦的,俺心想王哥洗澡还弄那么大的动静!俺听了一会就继续睡了,第二天早上,俺看见王哥起床后直奔卫生间洗澡去了,俺就奇怪了,王哥咋突然间那么爱干净了,结果王哥说他昨晚回来就直接睡了,连牙都没刷,更别说洗澡了!俺脑袋瓜子一下子懵了,但还以为是俺自己睡迷糊了或是做梦。第二天晚上,俺和王哥都睡得正香呢,又被洗澡的水声吵醒了,细听还有人在唱歌呢。俺打开灯,看见王哥睡得好好的,俺就走到卫生间去看,但声音立马就没了!俺关上卫生间的门上了个厕所,等出来时发现门锁坏了,怎么也开不出来。这时俺有点慌了,感到阴森森的四周有人在看我,俺赶紧叫王哥,幸好王哥起来帮俺从外面把门打开了。后来俺跟王哥说了这件事情,王哥说肯定是俺那天惹事了,叫俺明天赶紧买些纸到那个坟头烧下,第二天俺就拿着纸去了坟场,在那个坟头上烧了纸就回来了。坟场离客栈虽然有点路,但只有一条大路,其余都是小路,根本不会走错对吧?但俺却怎么也找不到客栈了,一个上午在那里打圈,后来路上碰到一个路人,才知道一转弯就是客栈,真的是邪门了!” 我问:“那烧了纸以后,应该就没事了吧?” 小毅叹口气说道:“后面的事更邪门了,因为卫生间的门口坏了,关上就很难打开了,客栈的人也不来修,所以俺和王哥决定上厕所不关门了,反正两个男人,也没什么关系,所以卫生间的门口就一直开着。那天中午吃了饭,王哥回房间给手机充电,回到片场就骂俺为什么又把卫生间的门给关了,害得他尿急打不开门差点拉裤子上了。我一听急了,天地良心啊,俺真的没有关门!王哥说他好不容易才打开了门,以后要俺注意一点。晚上收工后俺和王哥一起回屋,一进门王哥就叫了起来,原来卫生间的们又关上了!俺们仔细检查了门窗,都好好的,不可能有风,打电话问了下客栈的老板,老板说剧组的房间他们不进来打扫的,跟服务员说过了。俺和王哥面面相觑,马上上床蒙头大睡,刚关上灯,电视剧突然自己打开了,一片雪花也没有图像!王哥吓得丢下俺去别人屋里睡了,俺就只好来你这了。” 我安慰他说:“你到我这来就对了,我有符咒戴着,不会有事,赶紧睡吧!” 我们俩个挤在一张床上,说了一会话,就关灯睡觉了。但是,灯一关上,我房间的电视机突然自己就打开了!也是一片雪花没有图像,我上去关还关不了,只好拔了插头!我赶紧找枕头底下我放的附身符,居然找不到了,我翻遍了都没找到,我们只好开着灯睡了一宿。 第二天上午片场很忙,那场戏演的女鬼诱惑男主,女一号胸部规模很大的,穿着肚兜感觉要出来似的,导演那个家伙还不停地在女一号胸部前比划着,真让人喷血,我恨不得推开那家伙,自己上去。 嘿嘿,不小心扯远了。 到了下午空了一点,我又想起昨晚的事情,这时我已经有点后悔跟这个剧组了,但是剧组一个萝卜一个坑,这时要是跑了话我表哥的面子上过不去。于是我又拨通了小雪的电话,要她转告龙叔,替我想想办法。 傍晚的时候小雪回电话来了,意外的是小雪说要和龙叔一起来探班,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龙叔这几年腿脚不方便,很少出远门,所以我问小雪:“是不是你想来看大明星啊,所以忽悠龙叔一起来?”小雪说不是,是龙叔要来。 我跟表哥说了龙叔要来的事情,表哥说要征得制片人的同意,制片人这几天也心神不宁,所以就答应了下来,并嘱咐不要外传,就当是一般探班的人来。 龙叔来的前几天,我和小毅都是开着灯睡觉,倒也相安无事。 周一龙叔和小雪一路转机到了西湘,表哥派车去接他们来到了剧组,小雪也是第一次看到剧组拍电影,兴奋地不得了,一会儿功夫已经和剧组的人玩成了一团,和所有演员合了影,还在向导演打听要不要群众演员,这回说不定已经成了群众演员了。 第三章姜氏美娥 我扶着龙叔到我房间休息,龙叔喝着茶就问:“符咒不见了?” 我说:“是的,小毅来的那天早上,我收拾床铺还看到在枕头底下,晚上就不见了。” 龙叔突然问:“你捡的那只流浪猫呢?” 我这才想起来有几天没有见过流浪猫了,好像也是小毅来的那天不见了。 我问:“猫也不见了,是不是猫把符咒给叼走了呢?” 龙叔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把!走,先带我去坟场看看。” 龙叔拿起罗盘,我搀扶着他,一起向坟场走去。 到了坟场,龙叔现在旁边烧了些纸钱念念有词,然后问我是那座坟? 我带他去了被小毅拔香的那座坟头指给龙叔看。 龙叔仔细地研究起了墓碑,我也跟着看,这就是座普通的土坟,坟上都是青苔,墓碑也很陈旧,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上面刻着字。 “先妣姜氏美娥之墓,义子玄策。”我念出声来,看到龙叔点了点头。 龙叔在观察周边的坟墓,也是姜氏的居多。 龙叔对我说:“这个墓主是位未出嫁就死的女人,但是死的时候已经定了亲。” 听龙叔这么一说,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忙问道:“龙叔,你怎么知道的?” 龙叔从容一笑,指着墓碑道:“看这片坟地,应该是姜姓的祖坟地,你再看这块墓碑,上面写着姜氏美娥之墓,旧时出嫁的女人,都会冠于夫姓,如果是嫁到姜家的陈家女儿,墓碑上就该写姜陈氏秋娥或者是姜王氏之墓,而这里写的是姜氏秋娥之墓,就表面了墓主是姜家的女儿,名叫美娥,并未出嫁。” 我好奇地问:“那您又是怎么知道她出嫁之前定了亲呢?” 龙叔回答道:“一般未出阁的女儿夭折,都是以兄长或者以弟弟的名义立碑,而已定亲未出嫁的女子夭折,父母会为她认一个义子来立碑。” 原来一块墓碑里就有这么多的学问,我不禁对龙叔多了几分崇拜。 这天气本来就很热的,这是坟地里却刮起了一阵风,阴嗖嗖的,我赶紧对龙叔说:“看完了我们就赶紧回去吧。” 龙叔摆摆手,吩咐我:“你先出去,到路口等我,我在这里再看一会。” 于是我赶紧溜了出来,站到太阳底下才感觉暖了过来,坟地里呆久了,就会不寒而栗。 一炷香的功夫,龙叔瘸着腿出来了,我赶紧上前扶他一起回了客栈。 这天临睡前,龙叔画了张符咒贴在我屋里,我和小毅总算能踏踏实实睡觉了。以后的几天,龙叔没事就去坟场附近的村落里转悠,小雪一个人在剧组里混的很开心。 几天来剧组也没有再发现什么怪事,但是却发生了一件让我极为心痛的事情。 有一场戏里要一只死猫做道具,道具组四处寻找野猫未果,我那只流浪猫好死不死地在这个时间出现了,当时正好我不在,剧组里有人认出是我抱回的那只猫,小毅说还是问问我的意见吧,可是道具组的人说又不是真的杀了它,就麻醉一下,不会有什么的。再说马上就要开拍了,也来不及通知我。导演想想这也只是只流浪猫,我不会在意的,于是就让道具组的人给我的猫喂了麻醉药,可是猫吃了麻药却麻不倒,还生龙活虎,道具组的人就着急了,吓唬它说:“再不倒,我就掐死你!”那猫似乎能听懂人话,随机就倒地不起,剧组的人还都哄笑,说这猫很精,装死装得真像。 这场戏顺利地拍完了,他们见猫还没有醒来,就把猫抱到我的房间门口。等我回到剧组,剧组的人告诉我刚才发生的事情,我的心没来由地飞跳起来,立马跑回了客栈。一到房门口就看到了那只猫,我摸了一下猫的身子,已经僵硬了。难过后悔的情绪涌上来了,如果不是我把它带回来了,它也不会就这么死了。 龙叔回来后看了一眼,叫我把猫挂到坟场旁边的树上,好像我们那里都是这么处理猫的尸体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风俗,我就照办了,我不会爬树,还是小毅帮的忙。 这天晚上睡到半夜,我迷迷糊糊听到猫的叫声,仔细听好像是那只流浪猫,在门口叫唤,我又惊又喜,以为猫又活过来, 小时候听奶奶说猫有九条命,所以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轻手轻脚起床了,怕打扰小毅睡觉所以就没开灯。我走到门口,打开了门,突然一个黑影往房间蹿了进来,那身形似乎就是我的猫,我马上开灯,却没发现它。 我的房间不大,十五个平方左右,里面只有一张大床,床底是空的,我趴到地上看了看,整个房间就一览无遗了,猫也没有地方躲。我又去卫生间看了看,也没有。心里有点发毛,但想想流浪猫不是我害死的,要是真报仇也不会来找我。感觉莫名的伤心,于是我接着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跟小毅讲了昨晚的事情,小毅说他迷迷糊糊中也听到了猫的叫声,是不是流浪猫活了,去看看尸体还在不在树上。我也这么觉得,看着时间离开工还早,就和小毅一起出门去坟场边上的树林里。 天刚亮不久,下着绵绵细雨,感觉有点凉。我们打着伞来到那颗树旁,往上一看,猫的尸体居然真的不见了,往下看,也没掉在树下,森林里的泥土很松的,又下过雨,如果猫走过的话,很容易留下爪印的,但是我们仔细看了也没发现猫的爪印。 “猫去哪了?”我自言自语道。 “算了,尸体不见就不见了,赶快走吧,等会开工了。”小毅催促着回去吃早饭,不耐烦着拉着我回客栈了。 吃了早饭,到了8点准时开工,我卖力地搬着道具轨道,小雪穿着古装的衣服蹦蹦跳跳地过来了,我抬头一看,说:“不错嘛,换了古装了。” 小雪得意地说:“好看吧?心动了吗?今天导演安排我的群众角色,可是有台词的哦。” 第四章冥界 制片人请龙叔在客栈茶吧喝茶,我也跟着去了。他们先是客套的聊了一下,从生辰八字聊到易经,像是遇见了知己,再聊下去,制片人大概就要现场拜师了。不过幸好他们及时着收住了话题,开始聊正事了。 制片人说:“龙大师,你看剧组现在这个状况,是撞到什么邪了嘛?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呢?” 龙叔听到制片人说:“我这几天到附近的村里打听了一番,这个客栈所在地方早先是一户姜姓的大户人家,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举家搬迁走了,你们拍的那个坟场,就是姜家原先的祖坟地,你们第一天开机的时候就打扰了人家的安宁,有点麻烦也是正常的,不过你们也给他们烧香烧纸了,他们应该也不会不依不饶,有些蹊跷。” 制片人着急地问道:“那应该怎么办呀!” 龙叔道:“最好的办法先停工,另寻地方重新拍摄。” 制片人一拍大腿:“这不可能,选到合适的外景不容易,转场拍摄其还要延长,光是制片经费,都经不起折腾啊!龙大师,您想想办法吧!” 龙叔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我先给你们画一些符咒,每个人都戴一个在身上,暂时先压一压。” 制片人连连致谢,并奉上一个大红包,龙叔也不推脱,笑纳了。我知道这些年龙叔就靠着看风水测字辟邪挣钱养家的,但是摊上一个不争气的女儿,挣再多钱也没用。 剧组里的每个人都戴上了龙叔画的符咒,拍摄似乎顺利了很多,制片人就把龙叔当成了座上宾,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没事的时候让龙叔在现场观摩拍戏。但龙叔拒绝了制片人的好意,表示有份盒饭吃就好了。 今天遇到了一点问题,在室内拍摄,用了几尊菩萨当背景,每次摄影师开机时镜头都是一片红光,起初以为是机器坏了,急忙把机器搬到外面修。可是到了外面,打开镜头又好了,在搬进去后,镜头又是一片红光。反复地搬来搬去,制片人心想坏了,又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于是连忙派人去请龙叔。 龙叔到了现场一看说:“坏了,连忙向菩萨磕头说恕罪。” 龙叔摆了几下便出门来,对制片人喊道:“你们带着降鬼辟邪的符咒进佛堂,冲撞了菩萨,还不赶紧摘下符咒,再进佛堂。” 制片人赶紧让大家都把符咒摘下来,放在门口的桌子上,然后再进佛堂。奇怪的是,真的一切正常了,从此龙叔在剧组的地位更高了,连带着小雪的地位也起来了。 过了几天,这天中午,龙叔来找我,神神秘秘地问我:“你是不是腿上一根毛都没有,左右胸口各有一颗大黑痣?” 我娇羞着说道:“龙叔你怎么知道的呀。” 龙叔说:“还不是小雪跟我说的!” 我顿时脸红红了,连忙辩解:“龙叔,我跟小雪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要相信我!” 龙叔无奈着说道:“我又没说你什么,小雪说,你们在放学的时候去游泳,她看到的。”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问道:“那你问我么隐私的问题干嘛。” 龙叔说:“你下午有没有空,跟我出去一趟。” 我说没空,场务组人手很紧,我离不开。 龙叔转身就走,一会儿又回来跟我说:“走吧,我跟制片人请假过了。” 我只好跟着龙叔走了,一方面剧组的活太累了,正好可以偷个懒,另一方面,很好奇龙叔最近在干什么。 龙叔把我带到了坟场,问我:“你想不想去冥界看看?” 我一脸懵逼地问道:“什么是冥界?” 龙叔撇了撇嘴说道:“就是阴间。” 我大惊失色,连忙拒绝:“我可不去,你为啥要找我去,你自己不会去吗?” 龙叔说:“我找你,是因为你腿一根毛都没有,胸口两边还长得黑痣,是冥体,容易通灵。我年纪大了,下去了就不容易还魂了,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就自己去了,不过你得在旁边帮我。” 我紧张的要死:“我怎么帮你?你要是回不来怎么办,你女儿到时候要打死我的,剧组的人到时候就会怀疑是我杀的。” 龙叔:“不会,虽然老了,但还是有一点道行的。” 依照龙叔的吩咐,在点了一炷香燃完之后,就要不断叫唤龙叔的名字,当然喽,不是叫“龙叔”,叫龙叔全名“龙天”。 龙叔点上香,坐在地上打坐,然后喝了口水又吐掉,眼睛似乎未闭上。 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我一直盯着龙叔,唯恐龙叔出事,心里想,万一龙叔出事了,我就去按龙叔的人中。不过龙叔还是比较安静,除了身子微微摇晃,其他的都还是正常的。 在等着时候,时间过得很慢,一炷香灭了之后,我急忙喊道:‘龙天!龙天!......’ 我喊了数十声,龙叔也没醒。 突然间,龙叔的身子往后一倒,我吓了一跳,正准备上去按龙叔的人中时,倒在地上的龙叔伸了个懒腰醒来了。龙叔起身拉着我就走,一路上我问龙叔看到了什么,龙叔没有回我。 当天晚上,龙叔提出要带着小雪一起回家了。制片人再三挽留,小雪也十分不想离开这里,龙叔就说把小雪留下,我去去就回。制片人无奈只好派人把龙叔送到机场。 剧组少了个龙叔就好像少了精神支柱,每个人都随时带着符咒,睡觉时就压在枕头底下,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符咒戴好。有几个人本来是不当回事的,但是看到大家都戴上了,用王哥的话说,大家戴了就你不戴,那什么就会来找你。 自从龙叔不在剧组的这一段时间,日子是过得心惊胆战的,大家都神经衰弱,晚上一看到一条晒着的白色床单,就吓混过去,说看到了鬼、制片人烦不胜烦,就问小雪给龙叔打电话,让龙叔赶紧回来。 但也有胆大不怕死的,俗话说色胆包天有点也没错。 剧组有一男一女的日久生情,勾搭到了一起。可能是嫌剧组的人多眼杂的不方便,有天晚上收工了,两人就溜到村边约会去了。后来剧组的人看到他们连滚带爬地爬回了剧组,脸色惨白,大病了一场,连带着这段恋情也终止了。后来任凭别人怎么问,他们都不敢开口回忆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 当事人虽然不肯说,但剧组却传的沸沸扬扬的,有说小两口在亲热的时候,男的抬头看到的却不是女朋友的脸;还有的说他们接吻的时候嘴巴十分的冰冷僵硬;也有的说他们看到一个白影一直出现在他们附近游荡,他们想动却动不了。 各种传言,纷飞而起。 在剧组的期盼中,龙叔终于回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老大爷。 看龙叔对老大爷甚是恭敬,口口声声称“爷叔”,于是剧组的人也跟着一起叫“爷叔”。那老大爷虽然年纪很大,须发皆白,但精神却很好,龙叔跟他在一起,气质就被比下去了。 我们都以为老大爷是龙叔请来的高人,但龙叔说这是他的远方叔叔,在养老院待得太久有点闷了,得知这里山清水秀空气好,就跟着来这里透透气,看看风景。 第五章爷叔 爷叔年纪比较大了,但是心却很年轻,喜欢看剧组里的美女,尤其是女一号。爷叔见了女一号就直流口水,记得有一次在拍戏,拍的是男子和女主在轿子里做运动,女主有点露,半躺着露了一点点大腿。我们场务组在摇晃轿子,以表示电影的真实。 这种戏爷叔当然不会错过,他搬张椅子坐在导演旁边,一会看看现场,一会看看监视器,看得满脸通红,我真担心爷叔一不小心兴奋过头,得了个脑溢血就走了。 不过有点奇怪,自从爷叔来了以后,剧组这几天倒是平平安安的,没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很快拍摄期过了三分之一,制片人的心也稍微安心了一些,但仍然恭恭敬敬地对待龙叔和爷叔,并许诺小雪,等拍了下部剧就找她演个有名有姓有台词的角色。我也特别盼着剧组的日子早点结束,我好早点拿到劳务费好去买个HUAWEI,但是好景不长,这天早上,龙叔照例坐的轮椅出去闲逛,破例把爷叔也叫走了。剧组的人都没注意到爷叔那天没有坐镇现场,直到中午发盒饭的时候,才发现爷叔今天不在,不过大家都没在意。平安的日子久了,就连龙叔都显得不重要了,大家都忘了危险的日子了,剧组好多人的符咒也已经不知道丢哪了。 那天拍的戏有点难度,女一女二仰面躺在池塘里,池塘上的水淹过脸部,而她们都会游泳,有点怕水,为了这场戏她们俩在脸盆里练憋气练了很久。 开拍之前,导演让我先当替身在水中试验一下效果。我仰面躺在水里,水面正好淹过我的鼻子,眼睛正对着太阳闭着眼睛都感觉刺眼,我憋着气,深秋的水已经有点凉了,我躺久了身体也有点吃不消了。等灯光组对完光,我就上来了,轮到女一女二下去正式开拍。这个镜头需要十秒钟,也就是说她们只需要在水里憋气憋个十秒钟就可以了。 俩女孩都是比较敬业的,这么冷的水,眉头也没皱一下就下水了,闭眼仰面躺下,开拍后过了十秒钟,我们赶紧去拉他们,女一号起身后一切正常,很快就上了岸。 我们就去拉女二号了,女二号坐在水中,瞪大眼睛,似乎已经溺水了,表情很恐怖,按理说,十秒钟的时间最多呛水,不可能溺水。大家都吓坏了,马上把她抱上岸,做人工呼吸,导演都吓坏了,还好折腾了一番她就醒了过来,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跟你走!” 一个头发滴着水,脸色苍白的女孩,眼睛就直直地看着你,幽幽地吐出这么一句话的感受吗?我也有点被吓懵了,剧组有几个女孩,有些吓哭了。 还是制片人比较镇定,他马上就反应过来,对着我们喊道:“符咒呢符咒,快拿出来给她戴上。”王哥立马摘下身上的符咒,递给了制片人,制片人急忙把符咒挂在了女二号的脖子上。 剧组有人把龙叔找了回来,龙叔到达现场看到女二号的模样,愣住了,就开始撒水招魂,连声呼唤女二号的名字,可是却不管用,女二号转过头朝着他嘿嘿地笑,很是瘆人。这是爷叔不急不慢地走了过来,凑着女二面前,用手摸了摸女二又白又嫩的脸蛋,我以为爷叔在占便宜,想要去阻止,女二号突然就恢复正常了,对导演疲惫着说道:“导演,这一场过了吗?”刚才发生的事情,女二居然完全不记得了,但看到她正常了,我们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龙叔看着没事了,就和爷叔一起走开了,我跟在后面听到龙叔对爷叔说道:“刚才真是凶险啊!” 爷叔点了点头说道:“真的是厉害,老爷子我都差点没镇住。” 我这才发现爷叔的本事居然比龙叔的还大,还以为爷叔平平无奇呢。我又听龙叔问那女一号为啥没事呢? 爷叔回答道:“她经常拜佛,身上佛光加身,有菩萨保佑,鬼怪进不了身。” 我暗暗赞叹爷叔的判断,因为我知道女一号是个经常拜佛,常年食素的人,在剧组就没见她碰到过一点荤腥的菜。 龙叔自言自语道:“看来是是时候了。” 爷叔不同意的说:“现在还有些早,这几天,你都打听清楚了吗?” 龙叔:“基本上都了解清楚了。” 我一听好奇心起来了,连忙紧追上去,却不料被龙叔发现,回头瞪了我一眼。 我脸掐着笑说道:“龙叔,我也想听一下。” 爷叔看着我,对龙叔说道:“这小子还不错,可能到时候还要派上用场,就不用避讳他了。” 我精神大振,心怀自豪感,仿佛自己一脚一脚踏入了大师的行列,不由地飘飘然起来。我上去搀扶爷叔,爷叔甩开我的手,踏步向前走,我和龙叔跟随着。来到了一处凉亭,爷叔坐在来点了个烟开始抽了起来,龙叔一瘸一拐地跟了上来也坐了下来。我恭敬地站在一旁,听龙叔向爷叔汇报情况。 龙叔咳了一声,看着四周无人,轻声说道:“爷叔,此地不宜久了啊!” 爷叔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了,问道:“遇到狠角色了?” 龙叔心有余悸地点头:“是双冥身,超度不了,铁了心要找替身。” 爷叔长叹了口气:“冤孽啊!冤孽!要不是生前有天大的冤屈,何至于如此呢?我活了那么大年纪,也没见过一个。” 我听得毛骨悚然,忍不住着问道:“什么是双冥啊?” 龙叔小声说道:“就是怀着孩子死的!大人冤,小孩更冤,所以业力很大。” 我又追问道:“是难产死的嘛?” 龙叔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这么简单。” 爷叔听着低头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龙叔请示爷叔:“我找到姜氏后人了,要不要跟我进去问问?” 爷叔点了点头 于是我们一行三人返身去了村落。 这个村落大多数姓王,只有一家是姓姜的,所以很容易找到。走到一幢破败的土屋前,龙叔指了指里面:“就是这家,只有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独居,据说是墓主姜美娥的侄子。” 门是敞开的,一条土狗象征性地叫唤了几声,想必这样的人家,有小偷都懒得光顾了。我们一起进屋,老人的眼神有点不好,摸索着迎上来问:“谁来了?” 老人说话含糊不清,不过正巧门外有个年轻人经过,知道我们是剧组了,就热情地进来做翻译。 初步得知姜家在七十多年前就举家搬迁,留老人的父亲,也就是姜美娥的幼弟一房流下来看守坟墓。搬迁的原因似乎是祖屋和祠堂失火,烧的干干净净。老人记得姜氏族人搬迁那年他才6岁,爹娘后来生的几个弟弟妹妹都夭折了,只剩下老人一人。后来老人娶妻,但刚过门就死了,老人也就没在成家了,一直孤身一人到如今,靠村里五保户政策才勉强度日。 龙叔和爷叔交换了眼神,爷叔点头允诺,龙叔就问老人姜大爷:“姜美娥是你大姑?你对他有印象嘛?” 姜大爷说:“我大姑死的时候,我才四岁,我只记得大姑死的前一天,还把我叫到她屋里,给我糖吃,第二天她就走了。” 龙叔问道:“你大姑是怎么走的?” 姜大爷似乎在回忆:“刚开始说是急病死的,记得她死前身体不适,吃饭没有胃口,把肉都挑到我碗里。后来又说是吞了金子自尽走的。我奶奶说大姑命苦,拖到二十多岁才订亲,没过门男人就死了,大姑贞烈,就殉夫了。后来她婆家来人吊孝,夸赞我大姑是个烈女,一时十里里八乡传为美谈,要给她立贞洁牌坊,后来一场大火,此事就作罢了。” 第六章痴情的女鬼 我听到这,不禁对龙叔刮目相看了,记得龙叔曾对我说过姜美娥是位订了婚却没有出嫁的女子,今天看来,还真让他说对了。 龙叔又对着姜大爷问道:“您大姑死前有啥异常?比如说和什么人有来往......?” 姜大爷叹气道:“我大姑生性很好强,性格做派有点阳刚,所以到了二十多岁的时候,附近村里的媒人一个都没有上门提亲,后来我奶奶托了邻乡的媒婆,才给说了婆家。”听说婆家家里很殷实,小伙子人也很机灵,说到底,是我大姑命太刚。但说到大姑有没有和人来往,我大姑可不是大门都不出的大小姐,平时集市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去的,我们也不知道她跟谁在来往。 龙叔本想再问点什么出来,这时,爷叔示意我们先告辞,我们看姜大爷也有些疲惫了,就告辞出来了。 爷叔问我:“考考你的脑子,你推测一下姜美娥是怎么死的?” 我凭着看了几百集的柯南侦探动漫,自信满满地说:“那姜美娥不会是被哪个臭男人骗了感情,然后坏上了孩子,最后自杀了吧?” 龙叔白了我一眼:“小子,你想的太简单了,有些事情比你复杂的多!” 爷叔慈祥一笑,问龙叔:“你打听的应该不止这些吧?” 龙叔会心一笑:“什么也瞒不过您老的法眼。” 龙叔转身对我说:“你会开车嘛?” 我说会开一点,不是很熟练。 龙叔说到剧组借辆车,带我们去个地方。 我跑回剧组跟制片人商量,制片人说:“拍摄还要好几个月,保证剧组的安全是首要任务,从明天起你就别干场务了,你这小身板也没多少力气,你就好好伺候好两位大师,你要用车的话去跟制片主任说一下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我开着剧组的面包车,带着龙叔和海叔一起上路。一路上边走边打听,来到了邻县一个更加偏僻的小镇乌龙镇,车停在小镇上,我们下车一起往村里走,走着走着来到了一个破败的祠堂。 龙叔说:“就在这里停了!” 我抬头往上看,门框上方有个破匾,依稀写着“赵氏祠堂”。 我说海叔来这里干嘛!难道是女鬼的婆家? 海叔不争气地拍了我的脑袋瓜子说道:“你是真的不要你这小命了,老是女鬼女鬼的。” 我吓得吐了吐舌头,祠堂也不敢就去了。 爷叔率先走了进去,我在门口张望着,只见爷叔点了三根香,念念有词,然后盘坐在地上,貌似入定了。 三根香烧完后,爷叔大汗淋漓,像似做了些激烈地运动似的,龙叔赶紧进去吧爷叔拉了出来。 龙叔问爷叔:“你见到了?” 爷叔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龙叔说:“跟我的猜想一样?” 爷叔虚弱地说道:“一样,也可以说是有点不一样。” 龙叔环顾四周,自言自语道:“这个男人是横死的,按理说,姜美娥是因为这个男人死的,才遭遇不测的,为啥姜美娥不害赵家而害娘家?” 爷叔说:‘你只知道这是姜美娥未过门的婆家,却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你可知,姜美娥腹中的孩子是她未婚夫的。’ 龙叔张大嘴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我在旁听得一头雾水。 这时剧组来了电话,叫我们赶紧回去,听制片人的口气,估计剧组出事了。 我们急忙赶到剧组,大家都在席地而坐,吃着盒饭,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也觉得有点饿了,拿起一盒饭狼吞虎咽起来。 只见制片人偷偷着把龙叔拉走了。我以为制片人找龙叔讨教,也没怎么在意,不过不一会儿,龙叔就出来了,到处找爷叔。 我放下手中的盒饭就跟龙叔一起找爷叔,爷叔已经吃完盒饭,在院子里入定,我走过去后,爷叔睁开双眼喃喃自语的说道也该来了。 我问什么该来了。爷叔摇头不语,这时制片人带着负责拍剧照的小李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小李脸色煞白,手抖得连相机都拿不住了。 制片人翻着相机剧照给爷叔看说:“爷叔,你看看这些!” 小李别过头不敢看,我好奇凑上去,差点吓得灵魂出窍。有张剧照明明是女二号的镜头,但女二号的五官却不是她,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脸色不是那种雪白的,而是血红的! 龙叔一看马上指着镜片的女人说道:是她,是她,就是她! 爷叔点了点头:“女二号这几天就别拍戏了!马上离开剧组,不然她会有危险。” 制片人都快哭出来了:“赶快,把统筹找来!这周通告重新出,把女二号的戏推迟一周!” 这时导演跑过来喊道:“不好了,女二号疯了,快去看看!” 我们一行人立马赶到客栈,只见女二号的房门口围满了人,女二号独自在房内梳妆打扮,梳的发型不古不今,拍剧照的小李语无伦次的对我说:“你看她的头发,跟照片里的一样!” 我一听才发现刚看到的照片里的女鬼,梳的正是这个发型。 制片人进屋,喊女二号的名字:“何琴!” 女二号回头:“干啥子,你哪位?谁是何琴?” 导演对制片方说道:“疯了,快送医院吧!” 这时爷叔开口道:“慢着!让闲杂人等都离开。” 制片人立马就让导演把周围的剧组人员给轰走了。龙叔便关上了门。 爷叔走向女二号,突然喊道:“美娥!” 女二号脸色顿时露出来诡异的笑容,缓缓地站了起来,到了个万福。 女二号的这个举动把我和制片人给吓呆了,我们俩个立马就退到了爷叔身后,唯恐女二号闪现到我们面前,不过幸好她又坐下了。 爷叔语重心长的对美娥说道:“美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在冥界已经七十多年不肯投胎,害你和孩子一起受苦,纵然你找到替身了又如何呢?害你的人早就不在人间了!我请人超度你可好?” 女二号凄惨一笑:“我等了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这天,我若是投了胎,就再也见不到我的夫君了,我马上就要和夫君团聚了,你们谁敢阻拦我!” 制片人已经吓得跪了下来,颤抖说:“不敢不敢。” 只见爷叔冷冷一笑说道:“你的未婚夫,早就不在冥界了,想必应该已经投胎了,他喝了孟婆汤,早就忘了前世跟你的一点一滴了,你为何还要苦苦空等?” 女二号猛然起身:“我做孤魂野鬼七十多载,就是为了和他一起找到冥体,继续在人间恩爱的生活,当初夫君肯为我而死,他绝不会负我的!” 爷叔说:“你如果不信的话,你现在先离开这个女孩的身上,我燃香引路,你跟我去赵氏祠堂看看就明白了!” 女二号突然头一仰,恢复了神志。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女二号一脸不开心地问制片人:“今天妆容怎么好奇怪啊,我就说这次的妆容组水平太差!” 制片人语言颤抖地问道:“你,你是何琴吗?” 女二号莫名其妙:“制片人你咋了?” 爷叔突然问女二号:“何小姐,你结婚了吗?” 女二号忸怩地说:“没有啊,人家还没有男朋友的!” 爷叔狐疑地哦了一声。 爷叔对制片人说:“赶紧送何小姐离开剧组,越远越好,没有我说话就不要回来!” 制片人急了:“爷叔,你多久能搞定啊?剧组拖不起啊,剧组每天都是按天签约,演员不用说了,就连灯光、摄影、场务、美术、化妆、服装,拖一天也是个不可估量的损失啊!” 龙叔上去安慰制片人幼小的心灵:“您先别着急,要看爷叔能否说服姜美娥了,这种怨气冲天的女鬼,硬来是不行的,激怒了她你们剧组就完了。” 第七章女鬼带路 我问龙叔:“她会这么做?” 龙叔说道:“她会把剧组给烧得干干净净的。” “天啊,那么狠啊!”我咂舌道 爷叔看了我一眼,摇摇头:“也不能全怪她,她也挺可怜的。” 爷叔看向龙叔:“明天,你跟我一起,点上香,在这里接冥鬼去赵家祠堂。记住,千万别戴着符咒。” 爷叔又问我:“你呢,敢去吗?” 我有点害怕,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去。不料突然脑袋瓜子懵逼了,眼冒金星,再睁开眼的时候,竟然看到那女鬼站在窗外,露出关公一样红通通的脸正朝着我笑。当时我脸眨眼的力气也没了,只能直直地望着她,说实话,脸虽然红红的,五官倒是挺漂亮的,有点像是杨迷,只是面膜有点模糊,就像是像素很低的照片。我想喊却喊不出声,想转头也动不了,只能使劲的点头。 龙叔看到我点头了,还以为我同意了,就一脸欣慰的对我说:“好小子,有种!那就明天一块去。” 我一激灵,再看窗外的女鬼已经不见了,我手指那里,哭丧着脸想告诉爷叔他们,爷叔断然打断了我的话:“快走,回房洗个澡,晚上好好睡一觉。” 我也不敢多说什么了,连忙走出了房门。 我顺手带上房门,忽然听到里面爷叔对着制片人说:“你们找个孕妇演电影,安全吗?万一有个闪失该怎么办!” 制片人莫名其妙:“孕妇?没有啊,剧组哪来的孕妇?” 龙叔接口:“你真的不知道吗?女二号是孕妇。” 制片人一拍大腿:“我他喵的,这哪跟哪啊?这导演给我推荐的什么人啊!老子找他算账去,不过你们怎么知道她有身孕的,确定吗?” 龙叔道:“姜美娥是肚子怀着孩子死的,她要找替身,也一定要找孕妇才行。” 制片人问:“按理说她死了七十多年了,难道村里就没个孕妇?为什么现在才找。” 龙叔说道:“那也得她看得上才行,着冥鬼生前是个心高气傲之人。” 我心想,女二号真的是倒霉了,怎么会被女鬼给看上了呢。 回到房间,看小毅还没回来,我就先洗澡了,特意用舒肤佳多擦了几遍我的宝体去去晦气。洗澡的时候,浴室门也不敢关,就怕出不去。冲头发时一闭眼,就仿佛姜美娥站在我的面前,我只好睁着眼冲水,弄得我眼睛疼死。浴室的镜子也不敢照了,擦干头发便拿了张报纸把镜子给盖住了。 折腾了一天有点累了,我躺在床上等小毅回来,岂料小毅突然打电话来说,今天晚上要拍一晚上的戏,离收工还早呢,让我自己先睡。 我也不敢关灯,检查了一下门窗就睡下了。 我是个不怎么容易做梦的人,但今天刚睡着就开始做梦了,梦里我变成奥特曼在飞,一直朝着山谷往下飞,越飞眼前越是黑暗,好不容易在谷底着了地,我还想着这下出不去了。四周一片漆黑,我摸索着往前走,突然听到那只流浪猫的叫声,我又惊又喜,四处寻找,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住我,我凭着感觉是个丰满的女人,在我身上蹭啊蹭,我的身心有点荡漾起来了,但是我身后的女人越抱越紧,我喘不过气来了。 突然间我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于是我拼命的挣扎着想醒来却无济于事......等我睁开眼睛,已经大汗淋漓了。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还真的听到了那只流浪猫的叫声了,时远时近的,仔细听又没了。 我不敢再睡了,就坐起来玩手机,看看点,眼巴巴地等小毅收工。 小毅到了凌晨两点才收工,进来一身疲惫,脸也不洗的就躺到床上睡了,我也顾不得嫌弃,赶紧钻进被窝继续睡。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冒头,爷叔、龙叔和我三人,带着香,还带了一把黑伞,就去了姜美娥的墓地。 爷叔在姜美娥的坟前拜了拜,对着坟墓说:“美娥,我来带你上路了。现在太阳出来了,你到黑伞下面遮着太阳,放心着跟来吧!” 说罢就拿起香,龙叔打着黑伞,我开着车,向赵氏祠堂出发。 爷叔提醒龙叔:“看好香,万万不可灭了!” 龙叔很认真,一支香快燃完时,就马上接上另一支香,据说冥鬼会跟着香走。 我开着车,心里有点发虚,总觉得后脑勺阴嗖嗖的,我特别佩服开灵车的司机,那得有多大的胆子才不会害怕。 乡道上车辆很少,我凭着上次的记忆往前开,到了第一个三岔路口,我犹豫着不知往那条路开,想了想还是往左边的路上开区,可是开出还不到五十米,车就熄火了,怎么也发不动。我正打算给剧组打电话。一直闭着眼睛打盹的爷叔睁开眼睛说:“慢着,瓜娃子,你走错道了!” 我说车发动不了,要不我下去推车试试。 爷叔顿时闭上了眼睛嘟囔一下,然后对我说下再试试。 我就试着再发一下车,奇怪的是这次又恢复正常了,于是退回三岔路口,往右边的村道开去。 当我过了第二个三岔路口时,我怕又弄错路所以提前减速了,这时恐怖的事情就发生了。我身上系着安全带突然勒紧了我的宝体,而且越勒越紧,我明显感觉到胸口喘不过气来,想喊都喊不出声音来,我抬头看着后视镜,龙叔的位置却是空的。我脑子飞速转动,踩刹车已经来不及了,我顺势往左边路口一拐,安全带瞬间松弛了,再看龙叔正捧着香好端端地坐在座位上。 我也不敢多言,生怕惹了女鬼小命就不保了。后面几个三岔路口都是这样,开对了路口我就马上松开,没开对路就会越勒越紧,我渐渐明白是那个女鬼在给我指路。 一路上胡思乱想着到了镇上,我停好车,爷叔撑着伞,龙叔捧着香往赵家祠堂走去。知道黑上下有女鬼,我不敢考得太近,就怕她吃了我的宝体,只能远远地跟着。 我们又来到赵家祠堂,我还是站在门口不敢进去,龙叔也不为难我,跟我说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别跟进来了,去太阳底下站着,那样鬼就不会伤害你了。 我赶忙答应,站到太阳底下去了,暖暖的阳光下,驱散了我内心的恐惧。 我远远地望着龙叔和爷叔进了祠堂,上次来的时候我在门口向里面张望了下,那个祠堂已经废弃了,以前可能用来当过仓库,还有一些稻草,说是祠堂,其实早就连牌位都没了,里面结满了蜘蛛网,破败的窗户透着光。 龙叔捧着香先进了祠堂。爷叔在祠堂门口收下黑伞,深深地看了一眼,叹了口气,然后转身跟了进去。 我找了块石头坐下,心里巴望着爷叔能顺利送走女鬼,让她能早点投胎做人。 我望着祠堂的门口,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了那张脸,当时没看清楚,但现在回想起来却异常的清晰,五官挺精致的,如果她不是鬼的话,我倒是想跟她谈谈呢。 第八章赵氏祠堂 我无聊着坐在旁边晒太阳,即使感觉很热也不敢躲在树荫下。这时从村口走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爷爷,也看不出多大的年岁,他看到我径直走了过来,对我说:“小崽子,点个火!” 我不抽烟的,但今天早上点香的时候我向小毅借了个打火机在,这会还在身上,便掏出来给了老爷爷。 老爷爷点着了烟,深吸一口气,很享受的样子,我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就让出屁股底下半块石头,他看着我,“嘿嘿”一笑就坐下了。 我闲得蛋疼,就开口问老爷爷是这个村的吗?老爷爷一副慈祥的点了点头。 “那你是姓赵吗?” “是咧,小崽子,你咋这么聪明呢?你咋知道我姓赵?” 我朝着祠堂呶呶嘴:“这不就是你们村的祠堂吗?匾上写着呢,赵氏祠堂。” 老人家顺着我指的的方向朝祠堂望去,突然就站了起来:“哎呀,这祠堂的门咋开着?我走进去看看。” 我赶紧拉住老人家:“你千万不要进去啊,我......”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如果跟他们说两个外乡人擅自进了他们的祠堂捉鬼,不知道会不会被村里的人打打死。 我灵机一动,只好厚着脸皮说起来瞎话:“我们是剧组的,拍电视剧电影的那种,我们导演在这里选景呢!” 老人“哦”了一下有一屁股坐了下来,问我:“你们是哪个剧组的?拍的是啥电视剧电影?我最爱看的就是手撕鬼子;子弹拐弯;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对了,忘记问了,你们是拍啥子?” 我无奈着拍了拍头说道:“我们拍的是鬼片。您信不信世上有鬼啊?” 老人家神神秘秘地说:”小崽子莫说胡话,不能这么叫,要称呼它们为老朋友。” 我追问:“那您是相信有鬼喽!” 老人家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半天才开口:“这世上本来就有老朋友,世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老朋友,你身边就有。” 我奇怪着问老爷爷:“这么大的太阳,它们不怕阳光吗?” 老人家:“防不住有道行深的,要不怎么说老朋友在太阳底下没有影子呢?” 我下意识地看着老人家的影子,放下心来,还好,和我一样有影子的。 老人家发觉了,有些不满地说:“干啥子?当我是老朋友吗?不过我这把年纪了,很快就要和他们作伴了。” 我听到这话勾起了我的伤心一面,我爷爷去年走了,突然间就想起爷爷了,那是我最亲的爷爷,现在是否变成了老爷爷口中说的老朋友了。 看到我不说话了,老人家换了个话题,说:“你们外乡人胆子真大,这个祠堂,我们本村人都不敢单独进去,人民公社的时候这里曾经是仓库,管仓库的人有天夜里就在这里吊死在梁上,粮食丢了不少。” 我说这不会是有人杀人抢劫吧! 老人家摇了摇头,黯然道:“你个小崽子懂什么啊?******,大队就这么点粮食,派了队里最老实的赵老实去看仓库。赵老实的婆娘当时快生了,饿的受不了,小崽崽生不出来,赵老实一咬牙,把仓库里的粮食拿了一点出来,给婆娘吃,婆娘吃饱了饭才有了力气,生了个男娃,赵老实回到祠堂后就吊死在了房梁上。孤儿寡母哭的死去活来的,队长看到惨象,也就没有追究他们母子。”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个眼泪不争气得流了出来。 老人家看着我诧异道:“没想到你这个小娃娃,心肠很软,还哭上了。” 我不好意思地擦去了我的眼泪,低头不语。 老人家站起身拍拍灰尘,对我说:‘这个天,太阳底下坐久了也怪热的,我先走啦,我家就在村口第二户的枣子树底下,你们空了就来我家喝口水。’ 我忙着站起来答应了,目送地老人家离开。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爷叔和龙叔已经进了祠堂将近30分钟了,有点担心他们出事了,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到门口看看。 祠堂有两扇门,其中一扇半敞开,我悄悄着走到了门口,正想探头张望,突然“砰”地一声,我的肩膀被狠狠地砸中了,紧接着是漫天灰尘迷住了我的双眼,我忍着痛睁开了眼睛,发觉砸在我身上的居然是赵氏祠堂的牌匾!上次看到那块匾原本就已经摇摇晃晃的,随时要掉下来的样子,但没想到我居然中彩了! 祠堂的匾静静躺在我脚下睡觉,虽然是它砸到我的,但我还是感觉有点愧疚。毕竟是我走过去,它被我的气质给征服了,想要我一个爱的抱抱。我把牌匾捡了起来放到一边,对着它双手合拢默念:“赵氏的列祖列宗,都怪我气质太好了,打扰了你们的清净,你们不要吓我,对不起对不起!” 和赵氏祖先打过招呼后,我推出半掩的祠堂门,向祠堂里面望去,只见爷叔和龙叔并排坐在一起,闭着眼睛在入定。我不敢打扰,就这样足足盯着他们看了八分钟,可是我越看越不对劲,爷叔倒还正常,只是呼吸有点急促。龙叔的脸色有点不对劲,我在看他的呼吸状况,貌似状况很不好 。 我暗呼不好,也不顾女鬼就冲进了祠堂。冲到龙叔的身边,用手探了探呼吸,发现龙叔气若游丝,鼻息时有时无,我用力摇晃龙叔的身体,龙叔也没反应,反而向后倒去。我又推了推旁边的爷叔,爷叔也往后倒去,两人直挺挺的就像是尸体,伴着祠堂的冥风和霉味,场景实在是恐怖极了。我掏出手机想报警求救,爷叔突然醒了,然后坐了起来。爷叔看了看旁边的小龙,示意我别讲话,于是我又把手机揣进裤兜。 爷叔看了看旁边的香燃尽了,问我要打火机。 我掏出打火机给爷叔,爷叔重新点燃了一支香,拿着香围绕在龙叔的脸色绕了几圈,然后轻声呼唤道:“龙天,龙天!三界皆是幻想,别贪恋,快回来!” 龙叔的呼吸声渐渐匀称起来,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我把龙叔从地上扶了起来,小心的说:“你们吓死我了,怎么样了,说服她了吗?” 爷叔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理我的。 我想早点离开这里,就催他们:“我们赶紧回剧组把,再玩赶不上盒饭了。” 爷叔点了点头。 龙叔犹豫了一会,突然把黑伞往祠堂里一扔,就往外走。 我还没搞明白龙叔这是什么意思,可一旁的爷叔脸色一变! 一向慈祥温和的爷叔面带愠色地呵斥龙叔道:“你想干什么,不要命了?” 龙叔略有点愧疚,但又有点不甘心:“她生是赵家人,死是赵家鬼,让她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可以。” 爷叔无奈着摇头:“你以为没有黑伞遮阴,她就回不去了?也亏你师父教了你那么多年!” 龙叔悻悻地回身捡回了黑伞,爷叔点着了香,招呼着冥鬼一起走。 出门时,爷叔看到门旁靠着匾,诧异地问我:“这门匾咋掉下来了?” 我摇头着说:“我刚在门口的时候门匾自己掉下来的。” 龙叔关系的说我有没有砸伤,我说没有。 爷叔说没砸伤就好。 爷叔不满着看着龙叔说:“看到了吧?” 爷叔又对我们说:“赵家祠堂的匾掉了,我们这样走了不好,小楚你去村里知会一声把。” 我点头答应:“好的,爷叔龙叔,你们等我,我去去就来。” 第九章月栖 我撒腿朝村里跑去,走到村口,远远看见一株枣树,心想这应该就是那位老爷爷的家了吧。看见屋顶炊烟袅袅的,估计老爷爷家里正在做饭呢,我跑到老爷爷家门口,见老爷爷正在院子里扫地,他看到我,热情地过来招呼我:“小崽子,快进来!” 我走进院子里,看得出这是个很普遍的家庭,三间平房,屋内陈设简单整洁。 老爷爷把我拉进屋内,屋内有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奶奶在做饭,看到了我笑着跟我打了招呼,然后给我倒了杯绿茶。 我接过茶,对老爷爷说赵氏祠堂的门匾掉下来了,老爷爷还没开口,老太太却唉声叹气的说造孽啊! 老爷爷叹了口气道:“掉了就掉了吧,迟早的事,祠堂早就不是赵家祠堂了,留着门匾也早晚会风化。” 老奶奶接口:“说的也是,不过去年不是村里有人提议捐款重修祠堂吗?现在怎么没有风声了?” 老爷爷摇头:“村里赵老二的儿子那年回乡说过,他出大头,号召村里集资修建祠堂,但后来这小子在城里出了事,就没人再提了。” 我喝了口绿茶,站起来说:“老爷爷,老奶奶,我还要赶回剧组,我先走了,等有机会再来这里喝茶。” 大娘还想要留我在这里吃饭,我谢过后赶紧就出来了。 我跑回了祠堂,带上爷叔和龙叔,一路开车原路返回,还来的时候一样,龙叔还是捧着香。 回去的路比较好找,因为这条路从南到北都有很多岔路,但是从北到南就只有一条,所以我开得比较轻松,为了防止再次被安全带勒住,我干脆就没再系上了。 因为村道蜿蜒曲折,所以即使路况正常,以我的水平开回剧组大约要一个小时,我算算到剧组的时间刚好开饭了。折腾了半天真的是饿了,从后视镜看到爷叔和海叔也是满脸疲惫,都在闭目养神。从刚才爷叔的神态举止看,我猜测女鬼肯定还是想留在人间找替身,心想剧组以后还有的是麻烦,我突然有一点可怜制片人了,为了这部电影投了大把的钱,现在遇上麻烦了,也只有硬撑着。 村道上车少人更少,两个地方虽然挨得近,但毕竟不是一个县,我这种水平的开了十几分钟都还没见到一辆车。这时突然间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姐姐在路边招手,我虽然心里有点痒痒地想停车载上她,但想到车里老人捧着香,怕把人家小姑娘吓坏,就冲她摇摇手没停车。 赶到剧组正好开饭,生活制片组忙着发盒饭,我替爷叔和龙叔各领了一份,自己也领了一份开始吃了起来。制片人看到看到我们回来,小跑过来问爷叔:‘爷叔,情况怎么样了,我们安全了吗?’ 爷叔放下手中的盒饭,长叹了口气:“她还是不愿意离开。” 制片人脸色渐渐着变得难看起来,什么也没说就走开了。 我吃完饭拿着空饭盒走到回收处,一个小姑娘低头在泡沫箱前整理盒饭,我把盒饭放了进去,小姑娘抬起头,我吓了一跳,这不是刚才路上拦车的小姑娘吗? 我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是剧组的。’ 小姐姐笑着说“没事”! 我搭讪道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呢? 这时生活制片负责人走了过来对我说:“咋滴啦,见到漂亮的小姐姐腿都迈不开了?这是剧组新来的生活助理,在这附近找的。” 我马上开始树立自己的形象:“我叫子歌,场务组的。” 小姐姐抿嘴一下:“那你叫我月栖好了。” 我问:“你刚刚怎么在路上啊?” 月栖:“我家就在那边。” 这时来还盒饭的人多了起来,我再多问我的形象就会有损,就对月栖笑了笑,转身离开了,留下一个自认为很潇洒的背影。 一转身我感觉有点奇怪了,刚才我开车的时候离开赵家村十分钟的时候碰到月栖,后来我又开了近五十分钟,虽然路窄我开得慢,但怎么也比她走路快得多啊,要认真算起来,她不可能比我的车还快,怎么她就比我先到剧组了呢?而且后来一路上也没见到后面有车追上来啊!再折回去问她可能不会说,反正她现在在剧组里了,以后有的是机会问。 第十章无标题 这天下午龙叔和爷孙没叫我,我自己去拍摄现场帮忙了。小毅见我我又回到场务组很高兴,这天拍的是女主生前被恶霸调戏的戏,开机前我们都被清场了,只留下摄影师、录音助理在里面,灯光师对完光也出来了,就连导演都在屋外看监视器。 小毅遗憾地说:“脏话累活都是我们场工在干,好戏却轮不到我们,还是录音助理好啊!” 我说得了吧,录音助理有这么好干嘛?吊杆举话筒很累的。 小毅看我没有同感,就换了话题:“听说你早上跟去捉鬼了,结果怎么样了?” 我赶紧嘘他:“你胡说什么?谁跟你说的?” 小毅不以为然:“切,现在剧组谁不知道啊,要不是制片主任发话,现在走的话没有工钱,估计很多人都不想干了!整体提心吊胆的,白天累死人,晚上还睡不好,再过不久,我也要变成鬼了。” 我想想这也是事实,为了口饭吃,大家都不容易。 晚上从梦中醒来,望了一眼窗外,今天夜里没有月光,外面一片漆黑,我不敢多看,唯恐那张红通通的脸又在窗外窥视我。 我把头蒙在被子里,慢慢地又睡着了,可不一会我被窸窸窣窣的声音给吵醒了,仔细听好像是猫在挠门,我马上拍醒正在睡觉的小毅壮个胆。然后开了灯,可打开房门望去,整个走廊都没有发现什么,我只好在小毅的抱怨声中入睡了。 第二天见到爷叔,发现他老人家气色很差,脸色乌云密布,我惊问爷叔你身体哪里不舒服。爷叔说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觉。 我担心地问爷叔昨天赵家祠堂发生了什么,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爷叔叹了口气说昨天姜美娥得知她未婚夫的魂魄已经不再冥界了,便在赵家祠堂闹,不仅不肯投胎,反而怨气更大,要找她男人的投胎生复仇,我寻思解铃还需系玲人,所以我们要找到那个人。 我好奇地问这该怎么找? 爷叔说我们每个人都断不了前世的因果,即使投胎很远,也必会和前生的家有种关系,总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会牵引他过来。 我又问怎么知道是他呢? 爷叔呵呵笑了一下说:“投胎之人都会带着前生的印记,我们只要足够了解这个人,和他死时的状况,就不难发现了。” 我突然顿悟了,随后跟爷叔说那我们去赵家村问问。 爷叔满意地看着我:“聪明的孩子!我们要去赵家村问,同时也要去姜家老头那里再打探打探。今天我有点不舒服,明天一早,你带着我先去赵家。” “那龙叔呢?我好奇地问道。” “让他休息几天吧,我估计今天他比我还累。” 我答应着。心里猜测女鬼昨夜是不是闹了他们一夜,所以使得一向精神饱满的爷叔也疲惫不堪了。龙叔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更加虚弱了。 第十一章手腕上的红线 难得清闲,我也没去现场帮忙了,就搬了把椅子在客栈院子里翻看我父亲写的《喝着红酒的咸鱼》,我的老父亲是位中医,但写的小说很独特,《喝着红酒的咸鱼》描写的在江城水乡倍磊废宅里一条咸鱼靠在房顶上一边喝着红酒一边欣赏月亮美景的灵异事件,使我第一次对鬼神世界产生了兴趣和敬畏,如果没有这本书,我现在也不会这么热衷于探索异灵世界。 虽然我没有继承我老父亲的文笔,小时候作文写得极烂,但龙叔说我是冥体我倒是有点相信,记得小时候有次清明节给爷爷上香,回来写作文,写着我看见上坟的人黑压压的一片,他们在墓前边边拜边口中念念有词:“某某啊,你走的好惨,祝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据说批作文的老师被吓懵了,后来被我父亲狠狠着揍了一顿,其实我也不记得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写,当时老父亲说我的奶奶是冥眼,大白天都能看到鬼,所以书上关于鬼神异灵的描写,都是根据奶奶身上真实的故事来编写的。 因昨晚没睡好,我坐在阳光下翻着书打起来瞌睡,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落到了地上,阳光的温暖使我睡得很安心、很想。 睡梦中感觉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触碰着我的手臂,恍惚中我觉得是流浪猫在拱着我,我惊喜地伸手抚摸它,它就像以前一样温柔乖巧任我抚摸。良久,我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惊得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哪里有什么流浪猫,是月栖蹲在身边,低头在翻看那本《喝着红酒的咸鱼》,她正看得入迷,所以我摸她脑袋瓜子她也没在意。 见我醒来,她微笑着抬起头,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我急忙不好意思地跟她道歉,刚刚不小心睡迷糊了。 月栖并不在意,反而仰起书说:“这书写着真好,能不能借我看几天?” 我连忙答应道:“我送给你了,这个是我父亲写着书,我家里还有。” 月栖脸上顿时浮现几分敬意:“伯父这么厉害?这里面写的都是真的吗?女鬼的手腕都系着红线?”我说我爸也是听奶奶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月栖盯着我,朝着我伸出手腕给我看,我朝她雪**嫩的手腕看去,正系着一条红线。我小心脏砰砰地极速跳了起来,正不知所措,月栖突然冲我嘿嘿一笑:“吓着你了吧?胆小鬼!这是我扎头发的发圈,刚才洗头是摘下来戴上的。月栖说完便把手腕上的发圈把蓬松的头发扎了起来。” 我又气又笑:“你也太调皮了吧,幸亏是在太阳底下,要是半夜你这是会吓死人的。” 月栖听了仿佛很得意,略略略着笑个不停。 我突然想到什么,就问她那天在路上我看到你没搭我的车,怎么比我还先到呢?月栖略迟疑了一会,说是绕道来的。我又问你家在哪呢?月栖回答说是赵家村口第二户就是我家。我顿时明白了原来你就是赵大爷的孙女啊?真巧啊,我昨天还去过你家呢! 月栖淡淡地说我知道。我奇怪了她怎么会知道?昨天我去她家时并没有看到她啊,后来开车后才遇见她,说明我去她家的时候,她已经离开家了。 她仿佛能看出我的疑惑,说:“昨天我打电话回家,爷爷说你们剧组的人来过我家,加上路上遇到过你的车,我就知道是你!” 第十二章爷叔的回忆 我释然了:“哦,那你电话号码多少,味行号有吗,我加一下。” 月栖:“我没带手机,你味行号给我吧,我等会加你味行,打电话多浪费钱!” 我心中暗暗窃喜,开心着把味行号给了她,她就拿着书走了。 过了不一会,我的微信号提示有人加了我好友,我一看验证是月栖,就连忙通过。月栖不像一般小姑娘一样用自拍美颜照做头像,她的头像是一片漆黑,放大仔细看,黑暗中有两点绿光。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啊,我不知不觉的对她产生了兴趣。 我慢慢翻看月栖的味行朋友圈,发觉拍摄的照片都是野地、树林等等,角度独特,每张照片看久了都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我暗暗地思忖,月栖身上具备着不一样的气质,短短两次接触,她已经像个迷一样让我有些心神不宁。 我正入神,“噹”一声味行提示音把我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忙着拿起手机一看,是月栖给我发送了一个快乐跳跃的表情,我立马回了个卡通猫咪的表情。 我等了半天不见月栖回复,就发了文字信息问她在干嘛呢?仍是半天没有回应,我看看时间已是中午了,猜想现在正是剧组收工吃午饭的时候,也是作为生活助理的月栖最忙的时候,所以没空搭理我,正好我肚子也饿了,也该去片场拿盒饭了,顺便可以再见见她。 我刚出客栈,只见生活制片拿着几份盒饭进来,看到我立马把盒饭塞到我手上,对我说:“你在正好,快把盒饭送到龙叔房间,龙叔今天没起床。” 虽然有点遗憾,但想到龙叔的身体状况,我也有点担心,立马返身回客栈,跑上楼推开了龙叔的房间。 龙叔闭着眼睛半躺在床上,原本就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灰暗。我放下盒饭,走到龙叔床前,轻声地说龙叔您怎么了?龙叔睁开眼睛看到我,挤出一丝笑容说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 我担心地说龙叔您要是真的不舒服的话,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龙叔摇了摇头:“俗话说得好,治得了病,治不了命,阎王叫我三更去,我哪敢耽搁到五更?” 我听龙叔说出这种不吉利的话,心里感觉沉沉的,忙劝他:“我把小雪叫回来照顾您吧!” 龙叔摆摆手:“别叫她,她从小到大,我没多少关心她,能看到她在片场这么开心,我也很高兴了。你坐下,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我见龙叔好像要交代遗嘱的样子,心里更慌了。 龙叔看到我惊慌的样子,安慰我说:“你放心,我这辈子违天意、逆天道、泄天机,所以今生十不全,但我知道我气数未尽,这次虽凶险,但还是熬得过去。” 我听龙叔这样说,稍微安心了一点,就坐在龙叔床边:“龙叔,您有什么话就说,我听着。” 龙叔拉着我的手,就像父亲对自己的儿子一样:“小楚,你和我家小雪从小就是同学,我看着你长大,咱们也不见外了。我出身于书香门第,从小爷叔知书达理的翩翩少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走上这条道吗?” 我摇头。其实我小时候听父亲说过,龙叔很孝顺,他少年时母亲去世不久就坐了阴阳师。 龙叔沉寂在回忆中:“小时候父亲对我很严苛,母亲却对我很慈爱,那种母爱,我至今都记忆犹新。我十岁那年,看到邻家大哥哥去外地串联,坐车不需要钱,可以到处玩。那时候学习也停课了,于是我吵着要去,父母不许我胡闹,我就偷偷着跟着邻家大哥哥混上了火车,去了东城。可是万万没想到,半个月后回到家,我母亲没了,我突然成了没有娘的孩子!家里人谁都不告诉我母亲是怎么走的,哭也不让我哭。我白天不敢哭,晚上躲在被子里哭,我想我母亲实在不行了,就跑到她坟头去哭,去的次数多了,看坟的老爷爷看我太可怜了,有天把我叫到他的棚里,问我:“想不想见你妈妈?” “......” 十三章幼年学艺 我看龙叔讲得很吃力,于是把茶杯捧给他:“龙叔,您喝口水再慢慢讲!” 龙叔喝了口水,缓了缓气,接着说:“那个看坟头的老头姓刘,住镇东头,和我们家也就隔了几条街,我们都认识他,他原先开小店卖纸钱香烛、扎纸人等等,顺带还看风水,后来运动开始,他就因宣扬封建迷信被打倒了,再后来,就到坟场来做看墓人。” 我突然想起什么:“我记得班上有个同学叫刘筠晗,是不是他家孙女呢?” 龙叔点点头:“正是!这姑娘后来去了外地上学,现在也没怎么见了。” 说起刘筠晗,其实小学时是我的同桌,也是我情窦初开的对象,当年给她传纸条被老师发现,差点被老爸揍半死。 看我有点走神,龙叔咳了一下。 我马上说:“龙叔,您继续说,后来怎么样了?” 龙叔:“我刚才说到哪了?” 我:“刘老头问你想不想见妈妈。” 龙叔眼圈有点红了:“哦,对。他问我想不想见妈妈,我一听这话,再也控制不住,伤心、委屈一股脑涌上心头,扑到刘老头怀里嚎啕大哭,刘老头连连叹气,也陪着伤心。 良久,刘老头给我擦干眼泪,对我说:“孩子,妈妈不在了,你以后就是大人了,你若是想妈妈,我让你见她。” 我频频点头,说道:“爷爷,我要见妈妈,我想她!” 刘老头:“天可怜见,放心,爷爷会帮你的,但白天不行,你晚上敢来这儿吗?” 我坚定地点点头说:“敢!” 刘老头摸了摸我的脑袋,夸赞道:“真是好孩子,天一擦黑你再来找我,但你要记住,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哦,否则我命不保,你也别想再见妈妈了。” 我郑重地点点头,我虽然年纪小,但我明白如果我泄密,革命会那帮人会找刘老头麻烦。批斗、游街示众,搞不好直接进监狱。 说到这,龙叔停顿了一下,问我:“小楚,你听起来是不是天方夜谭,难以置信?也难怪,你出生的时候,那个疯狂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我说:“龙叔,我能理解。那天晚上,你去了吗?” 龙叔:“我当然去了。那天回到家,我不露声色,想到晚上就能见到妈妈了,我一反常态,也不跟大人闹了,乖乖吃了晚饭。好不容易盼到天黑,趁大人不注意,我立马溜出门奔向了坟场。那天没什么月光,出了镇就一片漆黑,出门也忘了带手电筒,若是平常的小孩,必定会害怕,但我当时毫不畏惧摸索着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摔了多少次跟头,终于来到坟场,看到刘老头的屋里的灯光,我悬着心才放松了点,等走近他的屋子里,我腿一软,再也走不动了。” 龙叔正说得兴起,我也听得挺上头的。突然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没想到是月栖,她捧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大盘鸡汤,我赶紧让她进屋,月栖放下鸡汤跟龙叔说:“制片人听说您身体不好,特意吩咐我让客栈厨房做了鸡汤给您,您趁热喝,我走了。” 月栖看了我一眼,朝我微微一笑,就出门走了。 我怕龙叔饿着,就对他说:“龙叔,您身体虚弱,先喝点鸡汤吧,待会凉了就油腻了,吃了会拉肚子。” 龙叔:“我也没什么胃口,就是少喝一点吧,你也一起喝。” 等我们俩喝完鸡汤,龙叔明显精神好多了,靠在床头继续讲他的故事。 那天刘老头一直在屋里等我,听到外面有动静就知道是我来了,开了门就把我拉进了屋里。 孩子,我等你好久了,天那么黑,我正担心你呢! 我也顾不得其他,拉着刘老头的衣角恳求道:“爷爷,快带我去见妈妈吧!” 刘老头摸着问我的头说:“孩子,你还小,不能去那个地方,你等着,我带你妈妈来见你,你坐在板凳上,等下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害怕!” 我嘴里应承着,乖乖地坐到了小板凳上。 刘老头点着了三支清香,朝四面拜了拜,又在地上撒了一把米,然后就面对我在靠椅子上坐了下来。只见他双目紧闭,哈欠连连。突然间刘老头的身体往后一倒,我惊得站了起来,但立马想到刘老头刚才吩咐我的话,我就又坐了下来。 过了半响,刘老头睁开双眼坐直了身体,缓缓开口:“小天,我的孩子,妈妈好想你啊!” 我听到久违的妈妈声,依然充满母爱,我哭泣哽咽着说:“妈妈,你去哪里?你快回来吧,我好想你。” 妈妈:“小天啊,妈妈跟你的母子缘分已尽了,你要乖,你要好好长大,好好照顾自己。” 我哭喊着道:“不要,我不要长大,我要妈妈!” 妈妈:“孩子别哭,人在这个世上,有些事情不能自己做主,你听妈妈的话,以后别想妈妈,今年过冬的毛裤,妈妈已经给你织好了,就放在柜子顶上的樟木箱里,裤腿不小心织长了,你卷起来穿,你穿到十六岁没问题。” 龙叔说道这里戛然而止,我看到龙叔捂住脸,呜咽着老泪纵横。我把纸巾递给龙叔,他擦了擦眼泪。我又把茶杯递给龙叔,让他喝了口水。 龙叔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我听着妈妈的吩咐,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你要知道一个十岁的孩子,妈妈就是我的天,现在天突然塌了,我实在接受不了失去妈妈的现实。我哭着哭着,没听到妈妈再说话了,我用手抹开眼泪,看到刘老头已经站到我面前,跟我说见到妈妈没有?” 我扑进刘老头的怀里哭喊着要妈妈,刘老头安慰我说妈妈你也见到了,以后没事就别来这里了!我送你回家,今天的事,就连你父亲都不能告诉,记住了吗?我点点头,刘老头就把我送回了家。 龙叔说罢叹了口气,我有些疑惑地问:“龙叔,你说这件事情,我以前也听说过,我爸爸的小说《喝着红酒的咸鱼》里也描写过,但我们中学老师说,走冥这种事情有点不真实,那种人一般练就了超凡的口技,能模仿别人亲人的口吻和声音。” 龙叔摇了摇头:“那天从坟场回家,我就在河里洗了把脸再进门,怕被家里大人看出端倪,父亲看到我这么晚从外面回来,呵斥我太懂事了,还有心情出去野。我也没心情和他顶撞,跑进屋里就去翻衣柜顶上的樟木箱,这个樟木箱是我母亲唯一的嫁妆,打开箱子,一条紫红色的毛裤赫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拿出这条仿佛还留着母亲温度的毛裤在身上比划,发现裤腿果然长出那么一大截。这条毛裤后来成了我的精神慰藉,在长大成人的日子里,它代替了我的母亲。” 我问后来您又是怎么成了阴阳师呢? 龙叔:“所以人算不如天算,刘老头菩萨心肠,怜悯我思母心切,所以让母亲见我最后一面,原本希望我能以后好好地过日子,但是我这个人从小就很固执,执念很强,经过这次,我不但没有忘却母亲好好生活,反而知道了母亲虽然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活在另一个世界,既然刘老头能去那个世界,我为什么不能去?过了几天,我又跑去坟场,哀求刘老头教我怎么去那个世界。” 第十四章进入冥界 我好奇地问:“刘老头收你为徒了吗?” 龙叔:“起初刘老头死活不肯答应,任凭我苦恼哀求,他硬是油盐不进。” 我又问:“那后来为什么又同意了?” 龙叔说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也就是我刚才说的人算不如天算。 刘老头婚姻动的晚,快五十岁才生了个儿子,所以他儿子刘丁山才比我大两岁,胆子大的出奇,反正是个不折不扣的闯祸精。刘老头在家时还能镇住他,刘老头当了看坟人后,他就在家称大王,他母亲是个懦弱的家庭主妇,根本管不住他。 这天街上红卫兵们游斗四类分子,刘丁山带着几个小伙子去助兴,不料一言不合就和对方吵了起来,对方仗着自己根正苗红,就骂刘丁山是封建迷信分子的兔崽子,刘丁山哪受得了这种气,双方就打了起来,混乱中刘丁山被石块砸中了脑袋,立马晕了过去。等刘老头赶到医院的时候,儿子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快不行了,医生的意思,让他们带回家准备后事,刘老头夫妻老来得子,放在床上,晚上偷偷做法,想救回儿子。但几天过去了,情况丝毫没有好转。 有天中午,我从刘老头家门口走过,刘老头看到我,就招手让我进屋,我到他家屋里看到刘丁山面如土色,跟死人差不多了。刘老头神色凝重地对我说:“孩子,你还想不想去那边见你妈?” 我使劲点点头,表示想见我妈。 刘老头叹了口气,说你要想好了,你跟我学了这个,你的人生以后可能就会处处不如意,这也是我以前不肯教你的原因。但现在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看我儿子凶多吉少了,我婆娘也要寻短见,我只能求你帮忙,去下面帮我把儿子的魂叫回来。 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跪在地上给刘老头磕了三个响头,就算是拜了师父。 听到这,我不解地问:“刘老头本事这么大,为什么自己不下去把他儿子救回来呢?” 龙叔无奈地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刘丁山的魂到了那边,就会被虚幻景象迷惑,这时大人下去找他,他会躲避,只有小孩下去了,他才会没有戒备,跟着小孩一边玩,一边就回来了。师父答应我,先救他儿子,以后他的一切都会传授给我,我就可以随时去下面找我母亲。” 这下彻底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问您下去后,究竟看到了什么? 时间长了,当时我还小,所以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我躺在床上,刘老头,就是我的师父,他点着香,在我眼前晃悠,渐渐地我有些晕了,只听到我师父在我耳边念些咒语,我就感觉我走出门,一直走,远远看到有个山洞,师父叫我走进山洞,我就听话地往前走。 山洞很深,发出刺眼的光晕,身上感觉很温暖,我走啊走,心里升起前所未有的愉悦感,瞬间忘却了烦恼。 我听着师父的指挥,转来转去,看到了刘丁山,师父让我牵刘丁山的手,我牵到了。师父叫我往回走,别回头看,我就往回走没有回头。走到来时的山洞边,刘丁山不想走了,我也突然间不想走了,我很留恋这种感觉,在这里我还可以见到妈妈。 这是师父急了起来,连声催促我,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虚幻,不可贪恋,我就猛地拉了刘丁山一下,我们两人一起走出山洞,然后救回来了。等我睁开双眼,刘丁山已经醒了,虽然很虚弱,但已经有神志了。后来再去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就恢复了。 自从我救了师父的儿子,师父对我很感激,把我也当成他的亲人一样,他也没有食言,慢慢从周易八卦教起,把他会的都传授给了我,后来入了这一行,我才知道师父是把这自己的阳寿给了他的儿子,所以我师父三年后就走了,刘丁山在四十五岁那年也走了。 我看着龙叔的眼睛,等他下面的话,因为我知道龙叔今天找我来,跟我说这些,决不是单纯给我讲故事。 果然,龙叔犹豫了一会,对我说:“小楚,你这孩子从小就善良,也聪明,又是冥体,易通鬼神,你愿不愿意跟我学?” 其实我早就料到了,但是听龙叔这样直接说出来,还是有些意外的,我磨蹭半天,没有直接答应。 龙叔看出了我的心思,便说你要是不愿意学,我绝不会勉强你。你大概是怕学了这个,你以后也会像我这样过的不好对吗?我告诉你,其实不是!只要你不违背天道,不逆天意,不泄天机,就保你安然无恙。 我不解地问怎么样才能不违背天意,不逆天意,不泄天机呢? 龙叔说比如给别人算命,你就是泄天机;给人摆风水,就是违天道;如果本来那人命就该绝,你偏下去救他,那就是逆天意! 这下我明白了,觉得学了不做这些事情,倒也可以,所以想想就答应了龙叔。 可龙叔又说学了不做这些事情,说难不难,说不难又难,人都有好奇心,都想知道自己的命运,如果被人知道你能算卦,都来缠着你,你能拒绝?还有更难的,就是当你最在乎的人命悬一线,你救还是不救呢?所以,你要考虑清楚。 我问龙叔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想让我学呢? 龙叔叹了口气道:“我们这一行都有规矩,接手的事情不能半途而废,哪怕把命赔上也不能退缩,现在这里的情况你也都知道,那怨灵怨气冲天,不肯往生,接下来怕麻烦的事情会更多,而我身体又不好,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而且这件事情,绝不违背天意,送她母子往生,是积德的好事,否则,不知她还要还多少人。” 我听了也有些愧疚,要不是我,龙叔和爷叔也不会来这里,龙叔也不会这副样子,于是我点头答应:“龙叔,您放心,我一定用心学,好歹我也是大学毕业,学起来很快。” 龙叔很高兴,起身从包里掏出一本《周易》,递给了我。我们这一行都是从这本书开始学的,我学的时候才十岁,字都识不全,自然很难,都是我师父一字一句讲解给我的。你说的对,你是大学生,学起来会很快,你先拿回去好好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问我。 我收起书,又给龙叔喂了些鸡汤,就出来了,顺便把盘子收了带了出来,放到厨房。 出了客栈,我想去剧组找小雪,跟她说一下龙叔的情况,让她多照顾些她父亲。到现场就看到剧组拍完一场戏,正准备转场,跟过剧组的人都知道,转场的时候,场工是最忙最累的,所有道具、轨道,包括导演台和监视器,都要重新搬动,所以小毅看到我,就招呼我帮忙,我原本就是场务组的,不好袖手旁观,马上也跟着动起手来。 我和小毅一起抬着轨道,边走边问他你看见小雪了吗,在不在现场? 小毅撇嘴说:“她能不在现场?导演在哪里,她就在哪里,你只要找导演,就肯定能找到她!” 我向导演台望去,果然小雪围着导演又是递水又是递毛巾,弄得导演助理到没事可做了。 第十五章小雪鬼上身 我走到小雪身边告诉龙叔的情况,小雪赶紧把毛巾塞到导演助理手中,对导演说:“导演,我去去就回,今天晚上的大夜戏,您给我留个角色哦,不说话的也行!”小美一溜烟地走了,我看到导演无奈地直摇头。 我问小毅今晚有大夜戏? 小毅:“嗯,最近不是不太平吗?好几天都没出大夜戏了,但再拖拍摄期会超,所以导演说今天晚上补几场戏。” 听了小毅的话我心里直打鼓,这几天那鬼正闹腾呢,希望晚上夜戏不要再出问题了,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去找爷叔问问情况,让他出出主意。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刚转身就看到爷叔手捏着两颗核桃,正悠然自得地看女一号补妆。看到爷叔的表情,我就没那么害怕了,既然爷叔都看不出异常,那估计也没啥事了,于是我开始处找月栖了。 月栖不在现场,一般来说,生活制片和助理负责剧组工作人员的吃喝拉撒,所以不到饭店时间,月栖也不大会来现场。 我拿出手机准备给她发微信,却看到朋友圈有了更新,又是发了一张照片,看场景是客栈后面的草坪,但奇怪的是,照片的角度怎么看都是从旁边的大叔从上往下拍的。我心想一个小女孩不可能爬树上面拍照片吧,再说了,她拍这种照片有什么意思,当然想归想,我还是给她点了个赞,然后发味行给她问她在哪。 不一会儿,月栖回了:“我在准备晚餐,你找我有事?” 我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说想她又有些唐突,我天生不是那种脸皮厚的男生,只好给她回了个没事,我在现场。 月栖没有再回复我了,估计她正在忙吧,也没时间跟我闲扯。 我在现场看了一会拍摄,这天的戏拍的不太顺利,每场戏都是十条以上才过,演员情绪不高,导演都已经拍桌子骂人了。 好不容易熬到收工,月栖和生活制片送饭来了,大家捧着饭盒席地而坐,个个显得疲惫不堪。我看到小雪又蹦蹦跳跳回来了,不由心里暗暗骂她,真是个不懂事的人。 吃过晚饭,天也黑了,深秋的天气,晚上已经很冷了,我看着爷叔没有要走的样子,就到服化组借了条披风给爷叔披上。 爷叔问我今天龙叔跟你谈过没有? 我一听就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意思了,原来这是爷叔和龙叔两人商量好的,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就说龙叔都跟我说了。 爷叔问我答应了?我说答应了。 爷叔郑重其事地说:“你答应了,从今天起,你也算是入了我们这行了,我们这行有规矩,遇事不能逃,像今天晚上,你也得留在这里。” 我说我明白的,请您放心。 爷叔满意地点点头说你看下周围有什么异样吗? 我看了看周围,镝灯照的铮亮,大家都在忙碌,有的还在吃饭,有的在做准备工作,演员在补妆,小雪还在讨好导演,没发觉有什么异样。 爷叔看了看我的表情,也知道我没发现什么,他呵呵一笑:“也是,你刚入我们这行,又没学到什么,还是个门外汉,哪里那么快发现异常。” 听爷叔这么一说,我倒是好奇了:“爷叔,照您这么说,您是看出什么不对劲了吗?” 爷叔说:“天地之间,万物各有气场、皆有秩序,这也就是所谓的和谐,倘若气场一片祥和,一定平安无事;而我现在站的地方,感觉戾气扑面而来,让我浑身不舒服,我猜的没错的话,一定是那鬼已经在周围游荡多时,伺机找麻烦来了。” 听爷叔这么一说,我一个激灵,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仿佛姜美娥就站在我背后盯着我。 我害怕的说:“又不是剧组害得她,原来她是为找替身,还算有点理由,现在女二号都走了,她还留在这干嘛。” 爷叔摇摇头说:“女鬼和女人一样,只要生气了就什么都不听,何况她现在正怨气冲天,没处发泄,所以等下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一会儿你多盯着点。” 我觉得爷叔的话也有道理,虽然变成鬼,男鬼和女鬼应该还是有区别的,相比较之下,女鬼更恐怖一点。 终于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主副摄像师摆好机位,录音师再调设备,导演端坐在监视器旁,小雪像个助理似的站在导演背后。 演员走位后,导演喊开始,这场戏拍的是女主和男主经历了生死后重逢,是重头戏。女一号和男一号在开机前情绪已经酝酿了很久,拍摄时演的情真意切,我也看得入神。这时,爷叔拍拍我肩膀说你多注意一点,发觉谁有什么异常就告诉我。 我说您的眼睛火眼金睛,您看不出来吗? 爷叔指着女一号说今天这姑娘多漂亮啊,让我多看一会。 话语刚落,小雪突然出现在镜头里,她奋力拉开正紧紧相拥的男女演员,指着女演员就骂:“你这狐狸精,居然勾引我男人,他是我的你知道吗?” 然后转身又对男一号投怀送抱:“老公,别理那个坏女人好不好?我才是你的最爱,你不和我在一起,你会后悔的。” 导演看得脸都青了,立马喊停,剧组围观的人瞬间炸锅了,议论纷纷。 导演呵斥小雪:“小雪你在干什么,还不赶快下来!” 小雪转身对导演冷笑,直愣愣地盯得导演:“你这个大色狼,这没你说话的份,你占了我多少便宜,说好给我的角色呢?临了还说话不算话,谁不知道何琴已经被你睡大了肚子,你个臭不要脸的!” 导演气得发抖,围观的人阵阵哄笑,现场的副导演见状,立马上去把小雪拉了下来,小雪还是又哭又闹,不肯就范。 爷叔喊了一声不好,跟我使了眼色,我们俩赶紧把小雪弄到一边,爷叔手抚摸小雪的额头,小声念着咒语,小雪在爷叔的咒语声中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但还是有些神志不清。 我说刚才是鬼上身了吗? 爷叔摇了摇头,并非是完全附身,只是控制了小雪的思维,其实小雪刚才说的都是平时不敢说的心里话。 我小心地问爷叔鬼走了吗! 爷叔摇了摇头,说不着急,鬼虽然还没走,但已经不那么凶了。 爷叔:“再不敢用狠的对付她了,小楚,你先离我远一点。” 爷叔说完便对四周拜了拜,掏出一把纸钱,对准一个方向撒去。诡异的是,一阵阴风又把钱全部吹了回来,直接打在爷叔的脸上,爷叔边念咒语边再次撒出去,结果又吹了回来。连番两次,我看爷叔有些支撑不住了,想过去帮忙,但刚踏出一步,我就被冥风吹了回来。 我脊梁发愣,阴风我倒不怕,我只怕女鬼突然现身。我给自己打气,我现在已经入了这一行了,就不能退缩,我迎着冥风,一步步地走向爷叔身边,捡起纸钱,学着爷爷的样子,奋力扔了出去。奇迹发生了,纸钱飞天而起,瞬间被冥风给吹走了,而小雪也立马清醒了过来。爷叔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 我来不及多想,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小雪,小雪又羞又急,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我连忙上去宽慰小雪:“你想演戏,有的是机会,我表哥既然在影视公司,下次让他给你介绍,这种导演,咋千万别再理他了了,好吗?” 第十六章蹊跷的祖坟 小雪还有些不舍,本来说好的,还有几场戏给我演,算了,我也没法在片场待了,明天我就带我爸回家吧! 我连忙说:“不行,龙叔的身体这几天不太好,要好好养几天,你就多照顾照顾他。” 小雪想想也对,无精打采地答应了。 爷叔吩咐我把小雪送回客栈,他还要去片场转转,刚才女鬼虽然走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女鬼大闹片场后,导演脸上面子管不住,接下来的夜戏也就草草收场了。爷爷看看这边已经收工,也就放心回到了客栈。 爷叔进龙叔屋子的时候,我正在和龙叔聊天,把昨天发生的描述给龙叔听,当然,小雪发疯时说的那些露骨的话我稍微做了些修改,免得龙叔听了生气。 龙叔起身要去看小雪,我劝龙叔暂时先别去,免得小雪尴尬,龙叔想了这个问题后又坐了下来。 爷叔走到龙叔旁边,仔细端详龙叔脸色,点头说还好,元气恢复了大半。 龙叔露出一丝笑容,问爷叔:“爷叔,我听小楚说了昨晚情形,有点奇怪,姜美娥何等厉害,小楚没有法力,她怎么会买账?” 爷叔眉头紧蹙:“我也颇为疑惑,刚才我发力的时候,鬼风吹得我四肢麻痹,我使了老劲也撒不出去,但小楚居然做到了!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龙叔满意地看着我:“这孩子,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胆子还小,不成想关键时刻还不露怯,这个徒弟我是收对了。” 爷叔:“我这辈子也没收过徒弟,不如我们两个一起教他,如何?” 我暗喜,转头看向龙叔的反应。 龙叔点头:“这样最好,我如今身体不太好,您的道法又远在我之上,小楚,你就行个拜师礼把!” 我想起那天龙叔收我为徒,我也没给他行拜师礼,我想着今天就给两位师父一起磕个头吧。我刚要下跪磕头,龙叔拉起我道:“时代不同了,你就给我俩鞠个躬,心意到就行啦!” 我恭恭敬敬地向两位师父深深鞠了个躬:“爷叔,龙叔,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你们放心。” 爷叔满脸欢喜:“小楚,中国的周易八卦和奇门遁甲奥秘无边,你穷尽一身也未必能完全参透,师父只能把你领进门,至于你今后能到什么程度,全看你的机缘和造化了!” 龙叔附和道:“人们常以为道家只会捉鬼,不完全是,你好好回去先把《周易》读懂,我再教你。” 我认真聆听爷叔和龙叔的教诲,冥冥中也感到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改变我的人生,但究竟是祸是福,我也不能预知。 看着夜已深,想到明天还要陪爷叔去姜大爷那里打探,我就先告辞回了房间。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去客栈吃早饭,剧组的一日三餐一般是这样安排的,早上出工前在客栈吃简单的自助早餐,中饭和晚饭都是生活制片送到现场,晚上有大夜戏的话,客栈还会准备夜宵充饥。 剧组的早餐时间很早,我原本想多睡一会,早餐不吃也罢。但想到月栖此刻会在餐厅,就打起精神起了床,简单洗漱后奔向餐厅。 月栖正在忙碌着,看到我进来了,对着我灿烂一笑,我有点心花怒放。心想这人和人就是不一样,看年龄月栖和小雪也差不多,论相貌,月栖比小雪漂亮多了,月栖还这么踏踏实实的干这些粗活,小雪却每天做明星梦。 我吃完早餐看看时间还早,就帮月栖一起收拾餐盘,顺便和她搭讪搭讪,问月栖是哪个大学的,学的是什么专业。 月栖淡淡地说:“我没上大学,连高中都没上过。” 我打量着月栖说道:“不可能啊,没读过大学哪会有你这样的气质?” 月栖:“人和人怎么能比?你是家养的,我是野生的,我们不一样。” 月栖的话令我有些费解,但我也没多想。突然间想起她微信上的照片就问月栖你会爬树是吗? 月栖脸色微变,表情有些凄然:“野生的孩子,没有什么不会的。” 我还想问什么,她就走开了。 “小楚,我们出发吧。” 我回头一看,爷叔也在餐厅,已经用完早餐了。 我和爷叔一前一后出了客栈,向村子里奔去,路过小卖部,爷叔还买了瓶酒。还没走到村边,爷叔突然间说再去姜氏墓地看看,于是我们转道姜氏墓地。 姜氏墓地已经来了好几次了,也不知爷叔还有什么好研究的。可爷叔却仿佛第一次来一样,一个一个坟墓看过去,在每个墓碑前都琢磨很久,遇到看不清的墓碑字还让我用纸巾擦拭。我跟在爷叔后面,眼睛却瞟着姜美娥的坟墓,心想这个女人有点可怜。 “小楚,你来看这个坟头,有什么异样!”爷叔冷不丁地问我。 我马上收回思绪,顺着爷叔的指示朝那个坟头看去。这个坟墓在整个坟场的西北边,初看没啥异样,但细看,这个坟墓明显比其他坟墓要大出两倍,而且坟头寸草不生。再看坟前墓碑,上面没有刻字,竟然是个无字墓碑!爷叔看着手中的罗盘,眉头紧蹙。 我见状便问:“这是一个无主的坟墓吧?怎会也埋在姜家阴宅。” 爷叔说这罗盘一靠近这个坟头,磁场混乱,戾气逼人,但明显又被压制,这墓中大有蹊跷,多半和姜美娥有关联。 我看了看罗盘,这个和指南针差不多的玩意,两位师父没教过我,我自然看不懂。 爷叔看我在端详罗盘,就对我说:“你别小看这个罗盘,就在这里面的学问,也够你学很久的了,等有时间,我再好好教你。现在我们走吧,赶紧去找姜家老人。” 我们再次来到姜大爷家,看见老人家正坐在门口发呆。爷叔掏出刚才在小卖部的酒,放到门前的小矮桌上。 姜大爷看到我们来很是高兴,写满寂寞的脸顿时施展开来,忙着要我们进屋。爷叔摆摆手,让我从屋里搬几张凳子出来,我们一起坐在院子里聊。我们和姜大爷扯了一会,急着言归正传。 姜大爷虽然年纪大了,却很聪明,他先开口问:“你们今天带着酒来看我,还是为了大姑的事情吧?” 爷叔点点头,诚恳地说:“大哥,我看您是通情达理之人,我也不瞒你了,你大姑姜美娥她虽然去世多年了,却还未往生,神魂不安定,让剧组天天担惊受怕的。” 姜大爷长叹一口气,神情仿佛不意外:“真的对不住你们啊!” 我有些奇怪,问姜大爷您不觉得奇怪吗! 姜大爷无奈地说:“这些年,我大姑她就没有消停过,我现在成不了家,孤身一人,也是拜他所赐,只不过想起大姑生前最疼爱我,她又死的那么惨,我也不好怨她,这都是我的命!” 爷叔拿出罗盘,在屋里走了一圈出来,心里全明白了:“老大哥,看这里的磁场,姜美娥经常出入你家,对吧?” 姜大爷点头道:“大姑死后,我爹娘还生过几个小弟弟,但都在月子里哭的夭折了,我长大后爹娘相继去世,我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刚过门却被活活吓死。唉,这是让我们姜家绝后啊。” 我听了特别同情,但也想不出合适的话去安慰这位孤苦绝望的老人:“您别难过,姜家怎么会绝后呢?姜家祖坟和祠堂火烧后,其他几方不是都搬迁了吗,他们说不定现在子孙兴旺,那都是姜家的后人啊!” 老人听我这么一说,却露出尴尬的神情。 第十七章姜宅失火 爷叔不动声色地问:“老人家,您那几位伯伯搬迁到哪个地方了,你们后来还有联系吗?” 姜大爷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见不着了。 我想想不对啊,一家人怎么可能搬迁之后就不联系了呢?难道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姜大爷似乎有些紧张,往身上摸索着。爷叔见状,就掏出自己的烟,递给老大哥一支,老人家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烟雾在皱纹的脸上环绕。 爷叔突然冒出一句:“那场大火中,他们都死了吧!”。这让我吃了一惊。 姜大爷抬起头,惊愕地看着爷叔,一滴浑浊的眼泪从深凹的眼眶里流淌下来。 大家都沉默着,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良久,姜大爷开口道:“都这么多年了,我每天都做噩梦啊!梦见我大姑惨死,梦见二伯三伯两房葬身火海,梦见我奶奶疯极而亡......你们说这人活在世界上,为啥会这么痛苦?” 这样的事实让我也非常意外,我来不及多想,急忙安慰老人说:“姜大爷,我爷叔和龙叔是个有本事的人,都想帮您大姑和您的亲人的亡灵早日离苦得乐,往生极乐!您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好吗?” 姜大爷无奈着点头:“这么多年了,这些话憋在心里,本以为等我死了之后,姜家的秘密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姜大爷顿了顿,缓缓开口:“这场火,是我奶奶亲手放的!” “什么?”这下轮到我和爷叔惊诧了。 姜大爷摇摇头:“那年我8岁,大姑死了一年多了,记得也是个深秋的季节,天气和现在差不多,那天晚上我不知道什么事情挨了老爹的毒打,就跑了出来。路过大姑的房间,想起大姑以前十分疼我,总给我吃糖,越想越伤心,就对着大姑的窗户呜呜呜地哭。哭着哭着,我看到奶奶进了大姑的房间,对着大姑的画像,楠楠说些什么。说着说着,奶奶开始手舞足蹈起来,然后跑出大姑的门,我好奇地跟着奶奶,奶奶进了厨房,报了一把柴火,就去祠堂点着了火。秋期干燥,那天又刮风的,火势一下子变大了,很快便蔓延到祠堂东边的祖宅,家里的人都来不及跑出来。而我爹娘因为我不见了,出来找我,才幸免于难。” 姜大爷说完这些,大家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冷淡。毕竟这个结果,恐怕连爷叔都没意料到。 “那后来呢?”我打破沉默问道。 姜大爷:“后来我把所看到的真相告诉了爹娘,爹娘惊恐之下,告诉外人祠堂和老宅失火。他们从老宅内找到已烧成灰烬的二伯三伯两家人,装进几个木盒子里,偷偷葬进祖坟里,连碑也不敢明着立。” 姜大爷说完,爷叔会意地看了我一眼,我当然也想到了那个无主的坟墓。我猜想爷叔应该早就看出了端倪,否则来之前也不会专程去墓地查看。 姜大爷心无旁骛地继续讲述着他家的悲惨遭遇:“之后我奶奶彻底疯了,没几天就失足淹死在了河里。姜家诺大家族,就剩下我爹这一支,我爹娘心气傲,不甘心看着姜家就此败落,决心重整家业,可是后来生的弟弟们都不出月子就夭折了,而我爹做生意也连遭亏损,最后变卖田产,越来越破败。我始终想不明白,我奶奶为什么会亲手毁了姜家!” 爷叔摇头:“毁姜家的应该不是你奶奶,是你大姑的魂魄附身在你奶奶身上,而你奶奶醒来后看到自己亲手烧了姜家,因此疯了!” 姜大爷不信:“虽说这几年大姑阴魂不散,一直在闹腾,但是我奶奶素来最疼大姑,我觉得大姑不至于这样害她亲娘。而且还烧死她的两个弟弟全家。” 爷叔问姜大爷您的大姑是怎么死的? 姜大爷说:“我上次好像对你们说过,是自尽。我爹娘后来一直这么对我说的,这点我没骗你们。” 姜大爷的表情,不像是在骗人,何况他把最秘密的东西都告诉我们了,也没必要再隐瞒我们什么。 但是就连我也觉得情况没有那么简单,异灵虽凶,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害人,何况还是对亲人。 这时爷叔又开口道:“你大姑有没有见过她的未婚夫君?他们以前认识吗?” 姜大爷的话再次让我们惊呆了:“不认识,他们一次都没见过!我们这里有这样的风俗,新媳妇揭红盖头的时候,必须是和夫君第一次见面,否则婆家娘家都会招祸患。何况两家离得这么远,双方只凭媒约之言,不能相见。” 我嘴欠了一下说道:“不会吧,说不定他们早就偷偷相见了,或许已经好上了。” 姜大爷斩钉截铁道:“绝不可能!因为我大姑一直对这门亲事不满意,好几次闹着要退婚。” 我越听越糊涂,这些线索跟我们之前猜测的对不上啊。 还是爷叔比较冷静,他不动声色继续追问:“现在姜家的后人,除了你,真没别人了吗?” 姜大爷摇头:“姜家的根到我这里,已经断了。不过当年遭灾的时候,我的小姑秋娥已经出嫁,后来还生了个姑娘,名叫桃花,小姑很长寿,几年前去世,我唯一的表妹还在。” 爷叔:“嗯哼?那个表妹现在身在何处?” 姜大爷:“我表妹嫁的,就和大姑的婆家一个村,也姓赵!” 我心想这也太巧了吧!我有些理不清思绪了。这时爷叔起身向姜大爷告辞,我就跟着离开姜家回到了剧组。回来的路上,我请教爷叔,爷叔说他也还没有琢磨透,情况好像越来越糟了。 这天我在房间里,回忆姜大爷的话,越想越觉得姜美娥的事情上,有很多逻辑关系理不顺,比如姜美娥既然和母亲感情很好,为什么要附身在母亲身上,让母亲毁了姜家,也害死了母亲?难道是全家合谋杀害了姜美娥? 这个想法使我不寒而栗。但全家人为什么要害死姜美娥呢?就因为她未过门就怀了夫家的孩子?就算是真的怀了夫家的孩子,他们已经订了婚,双方大人瞒一下,早点过门,也就皆大欢喜了,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女儿外孙下毒手!而且奇怪的是,姜大爷斩钉截铁地说姜美娥不认识未婚夫,而且几次三番五次想退婚,但那天姜美娥附身女二号的时候,却说和夫君约定,要一起找替身重新在一起。还有姜美娥的夫君是怎么死的?这一连串的谜团把我这脑子都搅疼了。 反正理不清,我索性不想了,想起龙叔给我的那本《周易》,就从枕头底下翻出来阅读。 翻开第一页:乾坤,元坤利贞。潜龙勿用,见龙在田。飞龙在天,立见大人,亢龙有悔。 看到这熟悉的字眼,我一脸懵逼:这不是金庸小说里的词嘛! 接下去就更生涩,完全不能理解。原本以为看了周易就能稍微入门,却不成想这么难读,我心里好生难过。 放下书,又是百般无聊,掏出手机给月栖发消息:“月栖,在哪呢?” 过了一分钟,月栖回了过来:“我在院里看小星星。” 看到月栖回我,我马上顺杆子往上爬:“我来陪你一起看星星。” 没等月栖回复,我急忙走出房间跑到院子里,看到月栖过来在看小星星。 老铁们 特殊原因,今天断更,明天鱼儿补上!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