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僵尸奇缘》 第一章追梦之行 19世纪50年代初,清**为了自身利益,不得不大规模配备了火器,民间也掀起了练武以强身的一股热潮,武术进而普遍民间化。 侯无尘出生于一个传统的中医世家,从小便聪明伶俐,深得父母亲喜欢,然而,自侯无尘懂事时发生了一件异事后,父亲侯德昌就一直提心吊胆,为了保险起见,只得暗忍骨肉离别之痛,尽快送儿子出国。他的想法很简单:一来,此举可以避祸;二来,也可让儿子开阔眼界,学习到更多更先进的医学知识。是以,从那时起,他便将自家医术一点点地相授于侯无尘,而且还告诫儿子以后须谨记要有一颗积德行善、济世救民之心。 慢慢地,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家庭医学文化的熏陶下,侯无尘对医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加之他本就悟性高,医术也就一日千里,而这一切,侯父皆看在眼里,喜在心中。后来,侯无尘终不负所望,在他十五岁那年,便已尽得乃父真传,之后,他便被父亲送到了英国留学。 ……………… 几年后,侯无尘学成归国,此时,整个z国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z国的同胞经常被外国人欺压,有些穷苦之人,过着比之猪狗都不如的生活。洋人在z国犯了法,根本就无人敢管。看到这些,侯无尘心中非常痛苦,而在痛苦之余,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无力感。 虽然回家以后开了一间不错的医馆,可无奈势单力薄,也就只能局限于免费给穷苦乡亲诊治,免费施药。 可由于侯无尘学的是西医,开始的时候一些病人根本不让自己治,对于洋人的东西,这些贫苦之人带有极大的反感。还好,侯无尘的家本就是医学世家,在当地有一定的信誉及威望,加之其父侯德昌当初送儿子出国,本就有要儿子中西结合,光大医术之意。因此,侯无尘之前学习的中医术他在国外并没有给忘了,反而时刻会把中医与西医的理论相结合,可以说,他在医学方面已有很大的成就了。 是以,在贫苦人面前,他就采用中医手段治疗。渐渐地,也在青云镇当地建立起了一些威望。 一年后,其父侯德昌给侯无尘在临近的丘山镇联系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丘山镇镇长之女,叫王卿,可说是门当户对了。 虽然侯无尘自己不知道对方是何模样,但也从周围人的口中得知,是个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是位良配,便随了父母的安排。毕竟当时的z国不比西方国家,还不流行什么自由恋爱,婚姻方面依旧遵循传统,讲究门当户对,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里说点题外话,很多人都应该知道,其实这些传统的婚姻礼俗、规矩不完全都是落后的、腐朽的,我们今人应该用全面客观、辩证的眼光来看待、对待这些东西。毕竟老祖宗的很多东西都是经过岁月的沉淀以及无数经验教训而得来的,是有一定道理的。这里我谈一下关于我对门当户对这个规矩的观点:爱情不分高低贵贱,感情说来就来,谁也挡不住!但是婚姻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夫妻双方三观不似,犹如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爱情不分高低贵贱,因为爱情到来之时,你过的不是日子,但婚姻要讲究门当户对,因为你必须考虑柴米油盐。现实中多少美好的爱情在柴米油盐之中煮出了原形,又有多少山盟海誓在锅碗瓢盆中敲出了庐山真面目。真正的门当户对,不仅是家庭条件对等,更应是两人三观和生活习惯的对等。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而婚姻往往是两个家庭的事。爱情只需两人奋不顾身,但两个人在一起,须考虑的事有很多,而婚姻更重要的是相濡以沫,并不能只靠爱情生活。 闲话少叙,书归正传。 世间万事,风云变幻,苍黄翻覆,几至波谲云诡,时人未可预知。尤其于乱世而言,更甚!!! 1851年1月,洪秀全带领拜上帝会成员,在广西桂平县金田村起义,建号太平天国。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三年过去了。侯无尘已经有了一个很美满幸福的家庭,一个温柔贤淑的妻子,一个两岁的儿子,事业也是蒸蒸日上。 唯一的遗憾,就是无力拯救那些活在痛苦之中的民众。 一日,他在诊治病患之际,无意之中听到一则消息:洪秀全带领民众起义后,不日便要经过青云镇。顿时心中激动莫名,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啊!故而,他便早早关了医馆回家,他走在路上,想到此事,心中的热血又开始燃烧了,机会近在咫尺,梦想似乎也触手可及,变得不那么遥远了。若是能跟随洪秀全出去,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那也不枉此生了,再怎么说,自己也在外面见过大世面,对国外的发展,优秀、先进的文化也有很大的了解了。可是他又想起了家中的父母与妻儿,心中一时难以抉择,回到家后,整日心神不定、面露难色。 翌日午间,侯无尘在家中徘徊,来回踱着步子,听说明日洪秀全便会带领着起义军到达青云镇了,去还是不去?这两个选择一直在心中摇摆不定。若是去的话,家里的妻儿老小怎么办?若是不去,眼看着外面的这些穷苦百姓受苦遭难,于心又何忍呐! 况且,此次机会难得,稍纵即逝,一旦错过,恐此生再也不复了。 只是,此次之行于他而言,究竟是得偿所愿的青云之路?还是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呢? …… 只有天知道!!! “夫君!你这两天是怎么了?怎么看你这两天都心神不宁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侯无尘正在一心想着去不去的问题,以至于有人进来都没发现。不过听声音便知是妻子王卿,他回过头来,果然看见妻子正抱着两岁的儿子侯贵德站在门口,不由走过去,爱怜地抚摸着儿子的小脑袋,苦涩的笑了笑道:“没什么!” 王卿看着自己的丈夫,那忧郁的神情以及有些闪躲的眼神,想起这两日他的异常举动,心知他定是有事瞒着自己,毕竟夫妻同床共枕已有几年了,丈夫心中藏事与否还是能看出来的。就是不知为何要瞒着自己,思及此处,她不由得有些生气地道:“我们是夫妻,凡事不应坦诚相待的吗?你如此做还当我是你的妻子吗?你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的?” 侯无尘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看妻子,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把自己所想之事告诉她,他深吸了口气,认真言道:“卿儿,原本此事我是想跟你说的,可我又不知如何开口。方今天下不宁,百姓饱受离乱之苦,我既有一身医术,便该兼济天下。救死扶伤乃我辈医者本分,因此,我欲出去帮助更多的人,现今恰逢洪秀全起义,如此天赐良机,我委实不愿错过,我想去跟随他们,尽我所学,来帮助更多的人。”说着,他身上的热血又开始沸腾了。 可当他看到身边的妻儿后,身上沸腾的热血瞬间又冷了下来,叹了口气道:“但…我、我舍不得你们,舍不得离开你和贵德。” 王卿看着丈夫有些激动的神情,尤其是言道帮助更多人的时候,眸中透出炽热的目光,知道丈夫是非常想去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夫君,我明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知道你非常想去外面闯一番事业,你一直都是如此帮助镇上的人,这些我看得出来。更何况,你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如果…如果你真想去,那…那就去吧!”说着说着,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了出来,神情中满是不舍之色。 侯无尘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人常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能有一个如此好的妻子,不知是自己几百年才修来的福气。他紧紧将王卿抱在怀中,轻触着爱妻如云的秀发,唇中轻唤:“卿儿!” 王卿倚在丈夫怀里,强颜欢笑着继续道:“说…说不定将来你会成为一位全国有名的神医呢!” 侯无尘听后更加感动了,心中感叹:“这么好的妻子,如此理解自己、帮助自己,我侯无尘是何德何能呀!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此刻,他已静默无言,因为他既不知说什么是好,亦不想说话了,只想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她,享受着这份美好的宁静,永远永远不分开。 不知不觉间,他抱着王卿的手更加紧了,一下子没注意力度,不小心将爱妻手中的儿子给弄疼了,孩子立马哭了起来。他听见宝贝的哭声立即将手放开。 妻子王卿见此情形,白了丈夫一眼,而后忙哄着儿子:“哦!宝宝不哭,乖哦!宝宝不哭……” 侯无尘静静地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心中的想法更为坚定了。自己的人生是幸运的:有爱自己的妻子,有疼自己的双亲,还有了一个儿子,一家人幸福美满,共享天伦。可身处如今这山河破碎、风雨飘摇的乱世,似这般的生活又有多少人拥有呢?他心中明白:十不存一,更多人还过着吃不饱、穿不暖、被人欺压**的生活。既然自己有着一技之长,那便该去帮助更多急需帮助之人。 三日后,侯无尘毅然决然依依惜别了妻儿,告别了双亲,踏上了追随洪秀全起义之路。 ……………… 第二章命断魂殇(上) 自从加入拜上帝会后,侯无尘根本就没有得到他想象之中的重用。 里面的人对洋人的东西皆极为反感,当得知他在西洋留过学后,根本就没有将他重用。再者说天王洪秀全的思想一直虚幻,他认为上帝会帮助自己。 对于医生,他并不看重,因此,在跟随洪秀全一段时日之后,便被留在了老五韦昌辉的手下。 韦昌辉也是会中的元老级人物,侯无尘因此并没有因为受到了冷落而心灰意冷。经过一段时日的考量,他决定求见韦昌辉,希望他能重用自己,而不再相信洪秀全的那些虚幻的想法。 侯无尘来到了韦昌辉的寝殿,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此刻正是戌时左右,时辰尚早,料想韦昌辉此时应还未安歇,他便欲推门觐见。 却于此时,听见房内隐隐约约传来了说话之声,他本无意做那听墙之贼,便想先行离去,却因听到的一句话而留了下来。 “此次遣出之人是否皆是洪秀全的亲信?”侯无尘听出了这是韦昌辉的声音。 紧接着又一个声音响起,言语之中颇为的敬畏与谄媚:“是的!而且属下已然将他们欲偷袭之事暗中密传给了赫达将军。”(当时清军的一位将领) 答话之人侯无尘曾有过几面之缘,正是韦昌辉的心腹手下玄真子道长。据说此人心术不正,尤善邪术,曾为韦昌辉解决过不少困难,加之此人性情八面玲珑,善于左右逢源,故而深受韦昌辉的赏识与器重。 韦昌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噬血、森然的弧度,视之,让人不寒而栗,他嘿嘿笑道:“很好!很…好!” 玄真子闻听此言,心中暗喜,嘴上却急忙出言恭维道:“王爷谬赞了!属下惶恐!!!此事全赖王爷高瞻远瞩,筹谋有方,属下只是依计行事罢了。谁让他们如此不识好歹,反而处处与您作对,就连杨秀清都败于您手,呵呵!收拾这些奴才,还不是易如反掌么?这是他们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嘿嘿!” 韦昌辉淡淡点头,心中对他的这位心腹手下愈发满意了,他觉得此人不论为人或处事皆甚称己心,未来或可堪大用。当下便许诺道:“玄真子!若到时,本王独揽大权,有幸荣登大宝,你,便是国师了,哈哈哈哈!” 玄真子听罢,顿时欣喜若狂,当即承恩道:“多谢王爷栽培!提携之恩,昊天罔极。我玄真子以后愿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韦昌辉微微颔首,片刻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出言例询道:“对了!御心丹一事进展如何了?眼下时局未稳,人心浮动,为吾天下计,你须得抓紧时间将御心丹炼制出来,我们需要控制更多的人。” 玄真子听后,立即压下心中的喜悦,忙回道:“已经差不多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便可以用了,王爷望请宽心。” 侯无尘听到这里,不由得又惊又怒,他钢牙紧咬,双手紧紧地攥着,指甲刺入了手心都浑然未觉,思及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心中悔恨交加。 他们不仅视人命如草芥,还妄图利用药物来操控人,借此满足一己私欲,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尤其侯无尘身为医者,一直恪守医德,是以,他对此类事情甚是愤恨,他大怒之下,什么也不管不顾,踢开房门便冲了进去,指着两人大声斥骂道:“没想到啊!你们竟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为一己私欲,不惜牺牲教众的生命,你们愧对天下人的期盼,你们…你们简直是禽兽不如!” 侯无尘越骂越愤怒,刚才仅存的一丝希望现已彻底地化为乌有了,人心叵测呀!谁曾想到外表忠良的韦昌辉竟是一个如此居心叵测、心狠手辣之人。 若非自己听到了刚才他们的密谋,恐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韦昌辉见侯无尘突然闯进,心中怒不可遏,他没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大夫,居然如此大胆。待侯无尘骂完,他已然明白刚刚所谋之事已被他知晓,心中杀意顿生,他怒目直视着侯无尘,坦言承认道:“是又如何?若是我不这样做,又如何统治他们,是他们自己愚蠢而已,再者说,此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只有强者才有生存下去的权利。” 侯无尘听完,怒极反笑:“呵呵!如此说来,他们只是你实现野心的路途上的垫脚石而已,是你手中的棋子罢了。哈哈哈哈!果然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话音甫落,便听见韦昌辉轻蔑的一声冷笑:“将,岂可与帝王功业相提并论,帝王谈笑间,当一言倾天下,到时候本王做了皇帝,成为九五之尊,还会有谁言说本王的是非,他们只会歌功颂德,穷尽天下之欲而足为孤乐。” 侯无尘此时心中的那个恨呐!他恨自己当初为何要出来,若是待在家里过自己的逍遥生活,那该多好啊!他悔呀!后悔自己做事全凭一腔热血,而不计后果。时至今日,思及爱妻当时依依惜别之时不舍的那种神情,心中不由得隐隐作痛,可惜,这世间并无后悔之药。 须臾之后,侯无尘恨恨的言道:“我要离开这里,将你们的事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的阴谋。” 韦昌辉听罢,顿时哈哈大笑,继而,他冷哼一声,用一种轻蔑中带着怜悯的目光注视着侯无尘,淡淡说道:“你以为如今的你还有机会离开吗?”言毕,眸中阴狠之色暴露无遗。 侯无尘看到他凌厉阴狠的眼神后,心中一突,很快便明白了此次是在劫难逃了,他内心暗自悔恨,刚刚若非听到他们的阴谋,而一时情难自抑地闯了进来,结果也许不会如此,自己完全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先暗自离开,再徐图后计,可当时听到那些事后,自己如何能不气愤?遣出之人皆是对洪秀全忠心不二之人,可韦昌辉竟然利用他们的忠心,让其白白送命,借此来排除异己,削弱洪秀全的势力,好毒的一个借刀杀人呀! 侯无尘清楚此刻已到了山穷水尽、生死系于一线的地步,他心中一横,索性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是故,他压下内心的恐惧,厉声吼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哈哈哈哈!只是,你们的所作所为,人神共愤!天理难容!迟早有一天,会遭天谴,不得好死!” 侯无尘的声音很大,虽然他看似激动,但头脑实则仍旧冷静,他希望能有人听到动静过来看看,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此时视死如归的侯无尘,颇具凌人之势,韦昌辉凝视着他,心中莫名地慌乱起来,好似真将会一语成谶一般。 而且他也害怕侯无尘的声音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那些自己掌控之外的人,因此,为免夜长梦多,他杀心顿起,忙对身旁的玄真子催促道:“快!快杀了他!” 玄真子急忙点头称是,随即身子一掠,便手持利剑向侯无尘胸口刺来,也未见他如何做势,转眼间,利剑便来到了侯无尘胸口。 直到这生死一瞬之际,侯无尘发觉亦无人影来此,心中知晓生路已绝,余下的,唯有死路。他心下已然绝望,便索性毫不闪避,整个人立于原地,丝毫未动半分,因为他清楚,自己纵然闪避,亦是徒劳而已,他本就只是个文弱书生,不谙武理。 片刻后,他只感觉胸口一凉,利剑已透胸而过,紧接着便是剜心刺骨般的疼痛感从胸口袭来,而后快速地传遍全身的每一处地方。 …………………… 唉!祸福无门,惟人自召。有些事是因人的选择而注定,可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切早已成定局,余者徒叹奈何呀!!! 第三章命断魂殇(下) 侯无尘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玄真子道长,此时他的脑海中却闪过与爱妻离别之时的情景:两人执手相看,俱是泪眼朦胧,无语凝噎。人皆言:“多情自古伤离别,”确实如此!惜别后,妻子抱着儿子,默然地立于门口,美眸含泪,顾影自怜。无言翘首相送,她就那么一直看着自己逐渐远去的背影。接着他脑中又回忆起往昔之时自己与妻子的点点滴滴,妻子的如花笑颜,妻子的温柔体贴,自己为妻子画眉…… 其中百种温情、千般恩爱,夫妻二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是何等的温馨、幸福呀! 朱雀羽,凤凰翎,朱砂轻点,鹤凌云!他至今依然记得,当初为爱妻画眉之时,自己为她所写的一首诗:亲爱的,我愿为你画眉,让你深深的眸子里,不再盈着泪水,亲爱的,我愿为你画眉,让你纤纤的双肩上,不再担着后悔,亲爱的,亲爱的,我愿为你画眉,让你长长的青丝里,不再饶着心碎,为你画眉,为你画眉,我要画出世上最美丽的玫瑰。 让她在你的面前觉得惭愧,我要画出世上最浪漫的相会,让我在你的温柔里面沉睡,为你画眉,为你画眉,画上一辈子,我亦不会觉得疲惫,画上一辈子,依然觉得你是最美! 而如今,自己即将魂归九幽,往昔种种温情亦如梦幻泡影,再也不复了,想到这些,他的心中充满了无限的留恋以及深深的悔恨。他本以为当初一别,哪怕一去经年,他与妻子也只是暂别,终会有再会之日,不曾料到,命运无情,造化弄人,那一别,如今竟成永别,从此再无相聚之日,可他还不想死呀!他不甘心啊!昔日种种此时俱上心头,内心便有无尽的留恋,如果可以的话,此时他真想大声质问老天:“贼老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可是,此时的他已然做不到了,他终究只是个凡夫俗子。 他悔恨呀!后悔自己为何要离家,恨这些人为一己私欲,而罔顾他人性命。最恨的却是自己,为何当初要一意孤行,无视妻子的良言之劝,以致今日之事,这全是自己咎由自取。思及此处,他的心中悔恨地喃喃道:“对不起!”可是发出的声音小的连他自己都听不到,只有嘴角微微动了动。 这时,玄真子将他的剑从侯无尘的胸口抽了出来,侯无尘体内的鲜血直往外冒。渐渐地,他也失去了思维和感知的能力,胸口亦不再感觉到疼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韦昌辉,继而往后“扑通”一声,一头倒了下去。 须臾之后,韦昌辉镇定了一下心神,对玄真子吩咐道:“你做的很好!待会儿就对外公布,侯无尘妖言惑众,用洋人之物,公然对本王宣扬西洋文化,其人已有叛逆之心,故而被我等当场格杀。” 玄真子道长抱拳作揖应道:“是!属下这便去办,那…这尸体如何处置?”说完,他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这一瞟,着实将他惊了一下,只见已成尸体的侯无尘双眼大瞪,犹如铜铃,双瞳布满血丝,眼角还残留着两滴血泪,乍看之下,如同噬血恶魔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韦昌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淡淡道:“你随便找处地方,吩咐下面的人将他埋了便是。” 果然在之后的日子里,教众们对侯无尘之死根本无任何异议,此事于教内亦没有产生一丝涟漪,仿佛从未发生一般,因为侯无尘之前便用过一些西洋之物给他们治过病,此事几乎尽人皆知,是以,对于侯无尘之死,他们并无悲恸,反而皆是快意,于侯无尘而言,这不能不说委实是讽刺。 因此,他们在城外几里之地随便寻了一处土坑,连棺椁、草席都没有,便将侯无尘的尸体给草草掩埋了。 想不到一个热血青年,就这样客死异乡,余者也只能感叹老天无眼,更无情了…… ………… 侯无尘已经死了六天了,魂魄一直不能离开尸体十丈之外的地方,便只能整日在尸体周围游荡着,他心中迫切渴望能够离开,他想回家看看,看看自己的妻儿父母,他想落叶归根,魂归故土,可无奈无能为力,无数次尝试,尽皆无功而返。有人说:“人生便如那夜间行舟,时而光华满目,时而伸手不见五指,”生前之时,侯无尘的生活不说锦衣玉食,亦算衣食无忧,一直比较顺遂,故而,一直不是很理解此言。直至此时,身死异乡,且曝尸荒野,他才幡然明悟了,因为他已然亲身体会了。 本来学医之人不应相信鬼神之说,可现如今自己当真死了,变成了孤魂野鬼,便再也由不得自己不信了。 据说人死后,有七日之限,七日内,魂魄可以游离人间,来看最后一眼自己的亲人朋友,可惜现在他被困于此地,别说看了,就是连人影都没见到一个,这六日之内,自己想了很多,他想到了自己敬爱的爹娘,若是二老知晓自己客死异乡,而且…而且还死无葬身之地,以至“黄梅不落青梅落,白发人送黑发人”那该是有多伤心呀!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她一人孤枕衾寒,唯有顾影自怜。该是多么孤寂! 骤然间,他想起了幼年之时发生的一件异事:那年他年仅五岁,在那天傍晚时分,看见了一个身形佝偻,面色苍白的老爷爷后,回到家里便生了一场大病,后来被一个道士给医好了,那道士问明前因后果之后,对他父母说小无尘是遇见阴邪之物了,他说小无尘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乃是极阴之命,也叫鬼命。可能活不过二十五岁,这种命格之人,天生百鬼缠身,能见阴阳,但阴有余而阳不足,必定早夭。而且此地风水与他命格相冲,若是离开此地,方才可能有一线生机。这才有了后来他出国的事。 当时的小无尘没有太过在意此事,还以为是那道士旳妄言,却没想到…… 现如今,果真是一语成谶,唉!现在他也只有暗叹时也命也,造化弄人呀!亦只有坦然接受了。 今日侯无尘一如往日般在周围游荡着,除了欲离开这里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觉得每至夜深人静之时,游离在这四周让人感觉特别舒服,能让人心情祥和很多,尤其是在皓月当空之夜。 不过今晚并无月亮,周围也是阴风阵阵,刮得周围的树木沙沙作响,天空还传来阵阵的雷鸣之声。突然,一道白森森的闪电骤然落下,竟是直接劈中了埋葬侯无尘的地方。 本来埋葬他尸体的土坑就不深,加之他的尸体又没有用棺木或者草席裹殓,闪电瞬间便劈中了他的尸身,侯无尘连反应都没来得及,便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的魂魄扯向了尸体之中,接着他的魂魄便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第四章物是人非 z国的道教文化源远流长,流派林立,民间尤以茅山及龙虎山最为有名。 而龙虎山便坐落于jx省鱼谭镇附近,门人以赶尸、降妖捉鬼、替人看风水为业,其掌门人名唤龙虚子。 这一日晚间,龙虚子赶尸正欲途经山林的一处凹地,骤然间,看到天空电闪雷鸣,心中暗道不妙,他立马将尸体往回赶,这可绝非儿戏! 倘若尸体被雷劈中,定会发生尸变,从而变成三界六道众生之外的异物———僵尸。 是以,龙虚子寻了一处开阔之地,将尸体置于那里,并在周围布上了一个避雷法阵,以防尸体被雷劈中。 甫一布好,倏然,他便见一道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山坳之中劈去,看着那道白森森的电光,他心头暗颤:“好险啊!” 待约摸半个时辰之后,天空总算恢复了平静,龙虚子才重新摇起了招魂铃,边摇着铃边抛洒冥钱开路,嘴中念念有词:“冥钱指引,阴人借路,阳人回避。”说着,他身后的一众尸体便跟着一蹦一跳地向前方山坳之中行去。 之所以如此,只因“赶尸”一事素来有个规矩:不得走大路,必须行山道或小路,为防惊扰生人或沾染上一些不必要的因果。 龙虚子带着尸体,正行至山坳中间的时候,发现前方不远之处正是之前被雷劈过的地方,心中一时好奇,便赶了过去,当他走近一看,心下立时惊然。 只见那土坑的周围一片焦黑,在土坑之中,正躺着一具尸体,一具被雷劈过,全身乌黑的侯无尘的尸体,这一下可把他吓坏了。 他看了一下此地的地形,心中了然,此处在风水学中称为“牛眠已卜陶公穴”,古文中记载:“心地允符阴地好,人天敢道我天宽。果然宗祖灵如在,相尔儿孙达大官。”因此,这是一处上好的风水宝地。 但天地万物,负阴而抱阳,两仪相生相克,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此乃亘古未变之理,原本先人葬于此地,会大大福泽其后人,后人不是富甲一方的商贾,便是位极人臣的高官,可若是葬于此处的人,在七日之内,发生意外,被雷电所击,其魂魄便会再次与身体合而为一,发生尸变,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便会变成僵尸中的霸主——僵尸王。此后,号令群尸,莫敢不从。 龙虚子想罢,便赶紧将尸体拖了出来,准备将其焚毁,他内心暗自庆幸:“亡羊补牢,犹未晚矣,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当他将尸体拖出来后,仔细辨认,见死者才二十三、四岁,长得是一表人才,看起来还隐隐带有些许正气,不由得有些惋惜:“造化弄人,英年早逝!可惜呀!可惜!” 就在他准备用灵符火化侯无尘尸身之时,却动了私心,开始之时,只是考虑要遵循作为一个修道之人应有的“除魔卫道”的初衷及使命,但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或许可以让这个还未成型的僵尸王为他所用,为他做事,岂不美哉! 嗯!此时他的心中越思越觉有理,越想越觉得可行,是故,他痛下决心打算带他回去,为此不惜违背初衷。他的想法很简单:回去之后,封印他的灵魂,再将其淬炼一番,便会永远听他龙虚子号令了。 思及此处,龙虚子便收起了手中的火符,将土坑填好之后,而后将未成型的僵尸王用绳索绑在了随行的一具尸体上,让尸体背着他继续赶路。 侯无尘就这样跟着龙虚子,赶往了龙虎山。当然,他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还尚不可知,如今的侯无尘,依旧在沉睡之中。 ……………… 此时的青云镇,侯无尘的家里。 天空已然开始蒙蒙亮了,王卿被噩梦给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梦见侯无尘在外被人乱刀砍死了,而自己却只能远远地看着,帮又帮不了,拉也拉不到,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要不怎么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呢?!梦境是很奇妙的,有时是假的,可有些时候,却是在谕示或者传递着某些东西。 她使劲地拍了拍胸口,让自己镇定、冷静下来。看着一旁正熟睡着的儿子,那小巧的鼻子,稚嫩中却透着坚毅的脸颊…… 看着这熟悉的模样,她不自觉地便想起了丈夫侯无尘,不知他现如今在外还好吗?已经很久都没有给家里来信了。 她轻轻地摸着儿子的小脑袋,喃喃自语道:“你何时能回来呀!回来看看咱们的孩子…你看小贵德多乖啊!睡觉的模样多么可爱,儿子长得越来越像你了,你…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呀!……” 说着说着,她便情难自抑地低声抽泣起来。 岁月无声亦无情,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一年,在这一年里,王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丈夫,而侯无尘却是音讯全无,孩子也已经三岁多了。爹娘和她自己前后数次托人去打听消息,亦皆是毫无所得。 她看着首饰盒里的钻石金簪,怔怔出神。自丈夫走后,每当她心生思念之情时,便会打开来看看。 这是当初他们成亲之时,丈夫亲手赠予自己的,只见那簪子通体金黄,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彩凤,还有花纹点缀,簪头镶着一个晶莹剔透的钻石,做工甚是精巧。自从和侯无尘结婚之后,自己一直舍不得戴,便收在了这盒子里直至今日。 他当时所说的一席话,王卿至今仍觉得言犹在耳,句句感心:“卿儿,人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我今生得缘,能与你霓虹为伴,鸳鸯相配,是我侯无尘此生之大幸,这钻石金簪是为夫特意为你所制,钻石在西洋寓意深刻,它象征着美好且永恒的爱情,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以后,此簪妆点卿之丽容,这世间红尘万丈,繁华三千,都不及卿一人,有卿一人,胜却人间无数美景,祈愿它见证我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好吗?” “娘亲!爹爹!”这时小贵德拉着王卿的裤腿,小手上拿着侯无尘在英国时照的一张相片道。三岁的孩童还不会说什么话,只能说些简单的言语。 王卿看着儿子,慈爱地一笑,随即将钻石金簪放好,而后锁在了柜子中,她弯下身来抱起小贵德道:“你看,这就是你爹爹,爹爹呀!他现在正在外做事呢……” 小贵德听后,笑嘻嘻地在她的怀里蹭了蹭,继续道:“爹爹,回家。想爹爹!” 王卿听罢,心头黯然,柔肠百结,都一年多了,孩子也开始记事了,若到时,儿子向自己要爹爹,想见爹爹,自己又该怎么办,怎么和儿子说呢! 她苦涩的笑了笑道:“会的!相信娘亲!等我们的小贵德长大了,长成了男子汉,爹爹就会回来了。走吧!现在娘亲带你去爷爷那儿玩。” 小贵德兴奋地拍着小手道:“嗯!爷爷,玩!” 王卿将儿子放了下来,牵着他的滑嫩小手慢慢地向前院走去。 那里是个小医馆,一直是由侯无尘的父亲侯德昌来打理的,一家人生活得也算是和谐,只是,在外人看来,总觉得缺少点什么。一年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对这里而言,并没有改变什么,院子前的小树看起来还是那么高。一切的一切,一如往昔,只是,景虽依旧,人却不前。 …………………… 此情此景,只能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啊!” 第五章身心淬炼 龙虎山有九十九峰,二十四岩,素有“神仙之都”、“人间福地”等美誉。 渊源流长的道教文化,独具特色的碧水丹山及历史悠久、出土文物丰富的墓群构成了龙虎山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的“三绝”。 它东临武夷,北接庐山及瓷都景德镇。 龙虚子将侯无尘的尸体带至了龙虎山之后,便对外谎称要闭关修炼,实际上是要淬炼尸王。 而门中之人对此中内情知晓的也没有几个,历经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他终于得偿所愿,将侯无尘淬炼成了名副其实的僵尸王,可唯一颇觉得有些遗憾的是,不知为何,他用尽办法,却始终无法将侯无尘的灵魂从其身体之中抽离出来。 每次龙虚子施法欲逼出他的魂魄之时,皆会感觉到侯无尘的灵魂就如同被置于一个封闭的空间中一般,怎么都无法离开其肉体,万般无奈之下,龙虚子只好将他的灵魂镇压在尸体之中。 在这一年里,每当月圆之夜,龙虚子都会把侯无尘带到比较空旷的山顶,并在其周围布上一个五行聚灵阵法,让尸王能更好更快的吸收月光精华。而且每一天,他都会拿来一些动物的鲜血或是从死人身上抽离出来的血液来喂养侯无尘。 他对这个家伙并非毫不担心,事实上,他自己心中早有计较,在自己西去之前,为防僵尸王失控,贻祸苍生,他定会先将其焚毁。 因为僵尸王一旦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可能就没人能收得了他了,到那时,尸王祸乱而一发不可收拾,致使众生罹难,天下大乱,那自己的罪过可就真的是罄竹难书了,便是倾尽那三江五湖之水也难以洗去了,那样的话,不仅愧对龙虎山的历代祖师,更有愧于自己的初衷及使命,于心难安呀! 因此,在那之前,自己定然会除去这个隐患。 可眼下,自己正值春秋鼎盛,心承寰宇之志,作为一方掌门,身处江湖,亦逢乱世,自当勇往直前,无畏无惧,能够拥有这个僵尸王,可说是一件极为厉害的镇派之宝了。 一个门派要在如今这乱世之中生存,追根究底,就必须得有强大的实力才行。若不然,便只能是落得个昙花一现的悲惨结局,而这,可不是他龙虚子想要的。 而且,他认为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自己能够掌控并利用好这个僵尸王。 其实,龙虚子依然还是低估了僵尸王所拥有的力量,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几年之后,僵尸王定然会脱离他的掌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说完龙虚子,再来说说侯无尘的情况。 在侯无尘被带上龙虎山的第二个月,他的灵魂就已然苏醒了。可苏醒之后,他猛然间发觉自己的嘴里长了两颗尖尖的獠牙,并且身体是僵硬的,此时的他已经明白了,自己成了一个怪物,变成了传说之中的僵尸。 对于这些,他也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有些惊然和意外,但是后来想想,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些变化又有何可惧的呢? 可紧接着,他又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自己竟然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虽是如此,但他对于外界所发生的一切,皆能清晰地看到、感受到,就如同自己是一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一般。 他也曾试图欲夺回对身体的控制权,可无奈事与愿违,任凭他用尽各种办法,结果却始终未能遂愿,侯无尘一度心中充满了无奈与绝望。 这般的自己,已然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基本权利,不,不能说是人,是作为一个僵尸,自己连操控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到,俨然成为了他人手中的木偶、工具,是名副其实的傀儡。 侯无尘纵然心中万般迫切地想见自己的家人,可现在自己如此模样,即便夺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又有何用!根本于事无补。倘若回家,面对如今的自己,妻子、父母又怎么能够接受,不吓死他们才怪,而且阴阳有别,人尸总归殊途,就算勉强接受,到时万一带去不祥,破坏了家人的生活,自己又情何以堪啊!毕竟于心不忍呐!唉!只能说自己六亲缘薄,与他们情深缘浅,真是时也!命也呀! 更何况,如今的这个情形,乃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是受人摆布,任人宰割,至于自己能否离开,还在未定之天呢! 在这一年的时日里,侯无尘也逐渐地改变了自己的心态。既然事已至此,亦非人力所能及,便也只能默默地去接受、去面对了。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件事:每当他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中的时候,自己体内的力量便会增长,而且,在月光的照耀下,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甚是舒服。 开始的时候,侯无尘对此中内情还不甚了解,直至后来,龙虚子经常与门中的几位长老讨论一些符咒、道法上的问题,久而久之,在耳濡目染之下,他对于一些道法的修炼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亦知晓了僵尸的特性。他甚至还学到了一些龙虎山的高级符咒、术法。 渐渐地,他对人生,对整个世界亦有了新的看法。生前的时候,对于某些道理,他虽然知晓,但却没有切身地体会到,而如今,历经生死,饱尝人世沧桑之后,他便有了新的感悟:回首往昔,自己享尽人间伦乐,直到后来,为梦想却失去了生命,自己当时还满腹怨怼,怨怪上天无情,但如今想来,却并非如此,其实上天对这世间万物皆是公平的。 就拿人来说,人的一生短短数十载,总是于得失之间徘徊,你欲得到什么,势必便会失去一些东西。身处这惘惘红尘中,各人追求不同,理念有异,所失去的东西也不一样,有人得到了名利,却失去了情义;也有人得到了钱财,却失去了健康;还有的人甚至与自己相似,失去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这就是天道!毕竟有舍才有得嘛!这也是人须付出的代价,纵是如此,许多事亦不得不为,否则我们生而为人,又与蝼蚁何异! 而人之大成者,首先便要学会失去,这是我们为人所必须的宿命。至于生老病死,那亦无可避免,这就是人,之所以为人。 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上天总会在人绝望之时,留下一丝希望的曙光,而这世间万事,风云变幻,苍黄翻覆,纵是波谲云诡,但制心一处,便无事不办,天定胜人,人定兮胜天。 既然老天怜我,给予了我第二次“生命”,那我便定会倍加珍惜,如此,方能不负苍天不“负心”。 思及这些,侯无尘的心中便有了计较,后来他便会趁着每次龙虚子带自己吸收月光精华之时,用灵魂来修习一些简单的道法,借以增强自己吸收月光精华的能力。他希望能早日取回对身体的掌控权,毕竟,世间万物皆有灵性,不论是人,还是僵尸,都是向往自由的,任人摆布谁都不会乐意。 ………………………… 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混沌之天。 第六章吸血鬼出现 19世纪50年代中期,由于西方文化大量的被传入z国,西方的基督教也随之在z国逐渐发展了起来。与此同时,西方的黑暗生物亦悄然地进入了z国这个当时动荡不堪的社会。 在一些发达地区,经常会发生有人被吸干鲜血而亡的事情,此事一度搞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弄得人心惶惶。 东方的道教认为此事的始作俑者是僵尸之类的怪物;而西方的教廷则认为是来自西方的吸血鬼。 吸血鬼和僵尸都是以血为食,不老不死的天地异物。所不同的是,东方的僵尸并无自己的意识,而由于是死尸所变异而成,故而身体僵硬,只能蹦跳着行走,且一般皆是惧怕阳光的。 他们大多都是集天地怨气、晦气而生,其诞生的条件复杂多变,有天时、地理、人为等等因素。而人若是被僵尸咬到,不及时清理尸毒的话,都会变成僵尸。 至于西方的吸血鬼,其说法有很多种,大多数都认为它能变化成蝙蝠,拥有自己的意识,身体亦不似东方的僵尸那般僵硬,而是与常人无异,它们吸食人血之时,被吸食者会有种迷幻、快乐之感,仿若置身于仙境一般。同时,吸血鬼也有等级之分,最高等级的是吸血鬼亲王,但已为数不多,从高往低,下面依次是公、侯、伯、子、男爵,而最底层的是获得初拥的普通吸血鬼,低级的吸血鬼同样惧怕阳光,这一点与东方的僵尸相同,两者在阳光下皆会化为齑粉。 但是,高级别的吸血鬼并不惧怕阳光,他们只是在白天的时候力量会有所减弱。 而吸血鬼是由其初拥产生的,并且还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因为,吸血鬼的管理比较严格,一般而言,不允许其私自传承,且只有伯爵或伯爵等级之上的吸血鬼才允许其传承后代。是以,存于东方的吸血鬼为数其实并不多。 可西方教廷却以吸血鬼数众不及除为由,打着“替天行道”、“好心相助”等冠冕堂皇的幌子,实则别有用心,欲鸠占鹊巢,取道教而代之。 因此,东方的道教甚是排斥教廷,他们觉得教廷是侵略者。隐隐之中,东方的道教和西方的教廷之间的矛盾也在不断的激化。 绿柳镇,因此地柳树成荫,风景别致而得名,位于龙虎山附近,镇子虽然不大,但由于本身风景秀美,加之临近风景名胜之地,便吸引来了一些洋人,教廷也于此地设立了一处小教堂。 而最近,镇子上发生了民众被吸干鲜血而亡的事情,一时间,此事被传得沸沸扬扬,镇子上的百姓人人自危,人们惶惶不可终日,一入夜便家家关门闭户,影响颇为恶劣。 绿柳镇发生如此大的事情,自是瞒不过龙虎山的掌门人龙虚子,他与两个弟子和秘密带着的僵尸王侯无尘一道星夜兼程,赶往绿柳镇。 他想可以好好利用一下此事,狠狠地打压一下教廷在这里的势力。如果让教廷抢先一步,那日后,教廷在此地便会由星星之火渐成燎原之势了,这,绝不是他龙虚子想看到的。 教堂的洋牧师自然也知晓此理,故而,次日上午,他第一个便差人将被咬死之人弄了过来,然后在教堂内与几个教徒一起准备检查死者的尸体。 只见他带着几个本地的教徒,围着被送来的尸体,双手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神色虔诚的说了句“阿门”,紧接着便唱起了圣歌:“…伟大的主呀!请宽恕这些受罪的人,……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圣歌唱罢,为首的洋牧师将脖子上的十字架取了下来,将其置于尸体的胸前,身旁的一个教徒端来了一碗清水递给了牧师,他接过后,先是用手沾了些水,往尸体上洒了洒,而后,用水将其脖子上被咬过的地方清洗干净,这便是基督教的净身仪式。 此举意为洗净死者肉体上的污浊和罪孽,唯有如此,死者灵魂才可进入天堂,不受轮回之苦。(扯他妈的淡,嘻嘻!) 做完这些之后,洋牧师才开始检查尸体。 眼前的尸体是具女尸,于前一天晚间被害,第二日清晨被发现的,洋牧师经过一番仔细观察之后,思索了片刻,才用生涩的中文肯定道:“这是被吸血鬼咬死的!” 其中的一个教徒疑惑的问道:“牧师,为什么您如此确定是吸血鬼所为,而非僵尸所咬致死的呢?”闻言,另外的几个教徒亦都看向了洋牧师,他们皆渴望知晓这其中的缘由。 洋牧师看了一眼这个教徒,而后指着尸体缓缓言道:“你们看,她临死之时的表情甚是兴奋,这乃是被吸血鬼咬死后所独有的特征,而且…吸血鬼最喜吸食女人的血液,以前我在英国的时候,见过类似的尸体。这些大多数亦皆是女人,她们的死状与这具女尸简直如出一辙。” 几个教徒听后,尽皆恍然,心中暗道:“原来如此啊!” 事实上,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此事,前几日被咬死的人都被镇民们立即焚化了,根本无缘得见,而今日的这具女尸也是他们好不容易用钱才买来的。 须臾后,洋牧师似是想起了什么,遂开口询问道:“你们有问清楚是在何处发现这具尸体的吗?” 其中的一个教徒回道:“据送来尸体的人言道,尸体是在镇外西边的一处山上发现的。” 牧师“嗯”了一声,随即吩咐道:“你们先去将这具尸体火化,之后准备一下,带上除魔工具,今晚,我们去发现尸体的地方看一看,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 至于龙虚子一行人,亦是于第二日上午到达了绿柳镇,而僵尸王侯无尘则被置于马车里面暗中随着他们一起到达的。 绿柳镇的镇长得知龙虎山的龙道长来了,便立马安排好了他们的落脚之地,之后,连忙出来准备迎接贵客。 毕竟相对来说,作为z国人,还是比较倾向于自己国家的道法,对于洋教,当时仍处于一个懵懂、未知的阶段。 镇长见到龙虚子之后,满脸激动:“龙道长!您来得可真及时呀!这次本镇可有救了,不然这人心惶惶的,长此以往下去,可怎生的了啊!如今便已经有人开始准备离开这里了。”说到这儿,他的脸上便满是忧愁。 龙虚子闻听此言,忙谦语道:“镇长大人,您太客气了!降妖捉鬼,为民除害,分所应当,这本就是我辈修道者分内之事。您也不要太过忧愁,我们既然来到此地,便定会竭尽所能地为您及全镇百姓解决好此事,您尽可宽心!对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先谈正事,请问一下,近几日尸体都是在何处发现的?” 镇长言道:“道长,我们边走边谈吧!诸位贵客的落脚之地我皆已安排妥当,这两日的命案全都发生于镇外……而今日的一具女尸是在镇子以西的梁柏山下发现的。” 龙虚子一听忙停下脚步,问道:“那您现在能带我们先去看看尸体吗?” 话音甫落,镇长便面露难色,半晌之后,才语含愧疚地言道:“实在抱歉!尸体今日一早便被镇上教堂里的牧师拿走了,现在只怕是都已经火化掉了。” 龙虚子听罢,不禁觉得有些可惜,他原本想着能在尸体上寻到一些蛛丝马迹,进而按图索骥,找到凶手,如此定可事半功倍。 可现如今,尸体已毁,此事已成定局,事已至此,多言无益,也只好作罢。 眼下亦只能按部就班,慢慢寻找了,希望能有所收获,顺利的解决此事。 思及此,他的心中不由得暗叹了口气,这才继续跟着镇长向栖身之地行去。 路行至一半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一个洋人,要知道,在此地,虽然有洋人,但总归是不多的,还是很少见的,,龙虚子心下不自觉地有些好奇的看了看这高隆鼻、金头发的洋人。 那时候的人,对于洋人为何与国人的样貌有如此之大的差别,还是充满着好奇的,他们好奇:为何洋人头发的颜色各种各样,为何洋人的鼻子那么高?瞳色那么奇怪?为什么…呢?(他妈的!鬼知道为什么,说实在的,本人最厌恶某些洋人自以为是,自命不凡,总是以为自己是这世界上最高贵的种族,殊不知,就那球样,我只想说,“丑的一批,让人恶心的直想吐,”还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自己欺负别人,那叫理所当然,别人妨碍或是“触犯”自己,那叫“天理不容”,呸!不要bi脸,当然,此言论针对的不包括一些真诚、善良的洋人。嘻嘻!) 呃!扯远了,闲话少说,书归正传。 此时的金发洋人并没有注意这些,他的眼睛正四处观望着,好似在寻找些什么。 龙虚子与他刚擦身而过之时,似是感觉到了淡淡的尸气,只是很弱很弱,他当时也没过多在意,还以为是马车里的僵尸王所发出来的,直至后来……………… 到了暂居之地,龙虚子一行待镇长离开后,才进入随行的马车里面,掀开了遮在僵尸王侯无尘身上的麻布,仔细查看了一番,最后才安心的重新将其盖好。 , 第七章搜寻 待查验完毕之后,龙虚子这才郑重其事地对随行而来的两个弟子嘱言道:“你们晚膳之前务必记得将法器准备妥当。一会儿你俩去镇上弄些黑狗血,我们必须得抢在那几个教廷的人之前找到僵尸,然后…” 说着,他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狠决之色,随即做了个横切割喉的手势,最后才出言补充,字字寒凛透心:“除掉他!” 至于为何龙虚子特意要交代弟子去弄些黑狗血呢?难道是他们没带,事实上并非如此,而是因为,他们所带的黑狗血不够新鲜,而施法所需的黑狗血则必须要是新鲜的,否则,其施法的威力必会大打折扣。 此二人乃龙虚子的亲传弟子,两人随其师傅走南闯北多年,曾协助龙虚子完成了多次门中艰难险重的任务,是龙虚子的得意臂膀,深受其器重与信赖,亦皆可言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了,闻听师言后,没有多言,便立即领命而去。 至于龙虚子则去了镇子西边的梁柏山,他查看了一下那里的地形。 梁柏山是这一带的一座最高的山峰,风景秀美,峰峦挺拔,直入云霄。其山前乃是一片繁茂的松柏林,终年枝繁叶茂,鲜少有阳光透入。 而山后,则是一处悬崖峭壁,下面深不见底,终年云雾缭绕,无人知晓其尽头在何方,视之,令人不由心生胆寒之意。 龙虚子初步了解了一下那里的地形、地貌之后,便从随身包裹中拿出了道门的专用罗盘,此物乃是专门用于寻找地形上阴气较重的方位的法器,因为凡是阴邪之物,大多极喜待在阴气浓郁之地,故而,龙虚子欲借此由,于此地寻找线索,说不定会发现些蛛丝马迹也未可知。 龙虚子小心谨慎地向着前方罗盘所指的方向探步而去,当路行至一半之时,倏然,他发现于密林的深处,大概位于半山腰的地方,有个山洞,观其位置,还比较隐蔽,实乃是匿身的绝佳所在。 而罗盘所示的阴气最重之地便是此处了。 他并非是一个急性之人,现如今既已寻到了目标所在之地,便无需心急,还得冷水泡茶——慢慢来。更何况,现在,除邪之一应物什未备齐全,而自己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若是冒冒失失便进入其中,实非良策。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自己半点马虎、大意,稍有差池,行差踏错,自己身陨道消事小,若是累及全镇无辜百姓的话,那自己纵是万死亦难赎其罪了。 是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待到自己返回之后,将一切准备就绪,再进入这个山洞查探一番亦是不迟。 ………… 之后无话。及至夜间晚膳之后,龙虚子备好一切,穿上了道袍,且带上了僵尸王侯无尘与两个弟子,向着梁柏山进发。开始之时,尸王侯无尘是由两个弟子轮番反背着行走,(至于说为何要反背着尸王侯无尘,而非正背着,这纯属是为防万一尸王失控而出现意外,己方不至因措手不及而遭受人员损失。) 后来,行至山上,龙虚子便施法由僵尸王侯无尘自己蹦跳着跟在后面行走了。 而侯无尘如今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可对于外界所发生的一切却是一清二楚的,他知晓此行是要去搜寻僵尸,心中多少有些兴奋与激动。 毕竟,此行的目标亦算是自己的同类,不管其是好抑或是歹,最起码会让自己感觉到于此软红千丈之中,吾道不孤,有“温暖”相伴,甚好!甚好了呀! 待龙虚子一行人进入了山洞之后,其中一个弟子点燃了火把,同时他们也拿出了桃木剑等一些法器,以策万全,并慢慢地向洞内而去。 而此山洞内的前面一截路不是很大,只能容纳两人并肩而行,但越往里走,便越是空旷,给人感觉亦越是阴冷。 洞内的岩石在火把的映耀之下,显得尤为的恐怖、骇然,各式各样的形状,让人不由得心生阴森、凄怖的寒意。 后方的侯无尘在蹦跳着跟随他们的同时,亦在观察着洞内的情况。倘若此时,他们回过头来看看,定然能发现侯无尘的异样,从而定会大吃一惊。 虽然他如今身体仍很僵硬,唯可一蹦一跳着行走、活动,可他的眼神此时却颇为的灵活、有神,隐隐之中还有缕缕灵光闪动着,委实不似那死人之眼。 其实,这些变化追根究底皆应归功于他这近两年以来吸收的月光精华。 此处说点题外话,众所周知,许多灵异传说中,皆有“僵尸拜月”一说,这表明僵尸是极其喜爱与崇拜月亮的,可这是为何呢? 在我看来,原因无非有两个:其一,月亮是僵尸的精神寄托。僵尸乃集天地怨气、晦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他们非人非鬼,非妖非魔,非神非仙,故而被天地人三界摒弃在众生六道之外,永生永世皆只能踽踽独行于黑暗之中,浪荡无依,流离失所,在那永恒、无尽的孤寂里永世沉沦。 他们的“生命”与灵魂皆是如死水一般的寂静,在他们眼中只有夜幕,而头顶上的月亮,却是闪亮的所有。 其二,月光之中蕴含着僵尸力量的本源之气,事实上,道家认为,日属阳,月属阴,而僵尸作为一种黑暗生物,自然,其所拥有的力量亦是属阴的,而月光精华之中蕴含着纯粹的阴性本源之力,因此,才深受众僵尸的喜爱与崇拜。 ………… 闲话少叙,书归正传。 僵尸吸收月光精华,实属寻常之事,一般来说,在短时日内,还不至于有如此大的变化与效果,至少须得吸收并修炼数年,才有此可能。 可侯无尘却是个特例,他能在短短一两年的时日里便有如此变化,其因有三:一是,他成为了僵尸王,等级较高;其二,他身具极阴之体,是世间与阴性力量最为契合的载体;其三,他会一些道家的道法修炼,可提高对月光精华的吸收速度,这种种因素的聚合,才造就了他如今的变化。 龙虚子一行此时正一边小心翼翼地走着,一边仔细地搜寻着僵尸,骤然间,前方传来了“吱吱!”“吱吱!”等大量刺耳难听的声音,似是有何物受到了惊吓而发出来的。 他们立马紧绷着心弦,充满警惕地注视着周围,并做好了防备之势。 果不其然,少顷之后,一群铺天盖地的黑影向着他们猛扑过来,走于前方的龙虚子第一个察觉,这些黑影是一群蝙蝠,便急忙出言吼道:“不要惊慌,是飞鼠!大家澄心定意,抱元守一,立于原地别动,这些畜牲很快便会离开的!” 果然不出龙虚子之所料,这些蝙蝠并没有攻击他们,而是从他们的头顶上方飞过。 待这些蝙蝠离开山洞后,他们一行方才继续向前行进,就这样,一直行至山洞的另一头出口,他们也没有发现什么东西或是什么线索,除了适才的一群蝙蝠之外,其他的,一无所获,这便让他的心里有些失望和急躁。 片刻后,他压下了心中的急切,看了看前方的出口,默然不语。半晌后,才回过头来对着身后的两个弟子说道:“看来僵尸并没有匿身于此,亦或许是他现在外出活动去了,并不在此地,我们继续在这附近搜寻一下。” 他的话音甫落,其中的一个弟子先是沉默了一阵,而后出言建议道:“师傅!我们所有人如此探寻下去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干脆我三人分头行事,如何?” 龙虚子听罢,想了想觉得颇为有理,便应道:“如此也好!那你二人便一路沿着左边寻找,我便带着僵尸王往右寻找,如若一旦有所发现,就立即以烟火为号,那时我会立刻赶到的。” 说完,他们便各自分头向洞外搜索而去,而龙虚子发现自洞口出来后,便已然快接近了山顶,若是再往前行一小段路,便是万丈悬崖了。 ………… 与龙虚子一行搜索僵尸的同时,在山头的不远之处,教堂的那个洋牧师与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相对而立。 而那个金发洋人正是今日午间镇上出现的那位。 在那洋人的身侧,躺着一位女子,此女子脸色煞白,神色却异常兴奋,与今日的那位被吸血鬼所咬致死的女尸表情一模一样。 只听洋牧师对金发洋人询问道:“你究竟是谁?”金发洋人听后,脸上浮现出一抹邪气的微笑,随即答道:“凯文!”话音刚落,还没等牧师反应过来,他便身如龙游,势若奔雷一般猛然向洋牧师身旁的教徒扑去。 当洋牧师听到了“凯文”的名字之后,心下陡然一惊。他对此名可是如雷贯耳呀!他知晓这凯文可大有来头,名声早已响彻在外了,他可是教廷这许多年以来最具危险的吸血鬼之一了,在教廷的吸血鬼通缉榜上名列前茅。 他在吸血鬼一族之中有公爵的地位,已经活了有上千年之久,曾在英国杀死过教廷中数位重要的人物。 ……………… 第八章公爵凯文 洋牧师起先以为此次作乱的只是个不入流的低级吸血鬼,谁曾想到现如今却遇上如此高级的吸血鬼,这根本无异于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呀! 他来此地是欲传教的,并非能像教廷的圣剑士之流,能专业地对付吸血鬼,而他大抵亦只能对付子爵一级的,现在,面对教廷吸血鬼通缉榜上都赫赫有名的公爵凯文,有性命之忧的他想退缩了。 但是,依着对上帝的信仰,他并没有退缩。 凯文就在洋牧师惊诧的那一瞬间,露出两颗尖长的獠牙,向着他们飞快地掠了过去。他的速度飞快,十来米的距离不过眨眼便到了。 凯文的右手迅速发出一个气旋斩攻向了洋牧师,这个气旋斩是由风而形成的一道锋利的气劲,乃是凯文独有的特技之一。 与此同时,他的左手握成拳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攻向了洋牧师身旁的一个教徒。 此举委实出乎了洋牧师的意料,他没想到凯文这么狡猾,居然如此突然,说动手便动手,出手毫不拖泥带水,还好自己心中早有防备。 见凯文出招犀利,锋芒毕露,一时之间自己又难以招架,为避其锋芒,便只好急忙侧身躲避,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虽然没有受到重伤,但他身上的衣袍也已然被凯文所发出的气劲给割开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立时便从胸口流了出来。 受此一击,洋牧师虽没有被伤到筋骨,不至于一击要命,但给他的感觉非常疼痛。 而且,伤口之处亦在不停地流血,虽说短时间内并无大碍,但若是时间一长,那,境况可就不妙了。 至于那个被攻击的教徒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当场便被凯文一拳打倒在地,嘴中随即便吐出了一大口鲜血,面色立马变得一片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涔涔而下,眼看着已然是呼气多,吸气少了。很显然,受了凯文一拳之后,已被伤及了肺腑,命不久矣了。 洋牧师见此情形,心中悲愤交加,他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一阵阵疼痛之感,将一切抛之脑后,手持十字剑便不管不顾地向着凯文刺了过去,凯文见他攻来,脸上露出轻蔑与不屑之色,心中暗嗤道:“真是螳臂挡车、蚍蜉撼树!一个区区的传教之辈,竟妄想逆天悖理行那颠倒之事。哼!又岂知萤火之光,怎堪与皓月争辉,不、自、量、力!” 果然,当洋牧师攻来之后,凯文移动身形,轻松地一闪身便躲开了。事实上,凭洋牧师的此一剑,压根就伤不到凯文分毫,他可是一个活了有上千年的吸血鬼呀! 众所周知,吸血鬼的力量并非天生便有的。年轻的吸血鬼能力几乎与凡人无异,而随着年龄与经验的增长,吸血鬼便会逐渐发掘自身的潜力,从而让自己变得愈发强大。 一般而言,越是年长的吸血鬼,他所拥有的力量便越是强大。 由此可想而知,凯文的力量该何其强大。 更何况,第三代吸血鬼便已经拥有着可与神相媲美的力量了,他虽说并非第三代,但亦是第五代了,准确地说,是一个活了近千年之久的第五代吸血鬼。 不出所料,争斗的局面呈现出了一面倒的碾压之势,洋牧师与余下的一个教徒(之前的那个受伤的教徒已死),面对凯文的攻击,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其实,话说回来,洋牧师适才的那一剑,也只是于悲愤之时,情急之下所发出的,早在甫一听闻“凯文”此名之时,自己便已然明白大事不妙,此行恐来得去不得,难以善了了。 只见凯文一边邪笑着舔了舔嘴唇,露出了两颗尖长、森白的獠牙;一边缓慢地朝着两人逼近,场面一度看起来甚是恐怖、诡异。 那个教徒见此场景,内心惊惧之下,全身瘫软无力,不慎一下跌倒在地,看着愈来愈近的吸血鬼公爵凯文,他的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恐惧此时已占满了他的一整颗心。 可极强的求生本能却迫使他在不停地向后爬着,因为他还不想死,于此世间,他还没活够,还没“享受”够他的人生,纵然其人生充满了苦难与无奈。 可当危险来临之际,譬如当下之境,虽然逃生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但他依然想活。 是啊!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 身处这茫茫三千红尘之局中,又有几人能真正勘破生死呢? 放眼当今天下,此类人怕已是凤毛麟角了。当今天下之人,若以钱财这等黄白之物来区分的话,便可分为两种:穷人和富人。 穷人“命苦”,执着钱财,终生以“有钱”为目标,穷其一世,为钱奔波劳累,直至“一抔黄土,半照残阳”方止。 富人“命乐”,一生锦衣玉食,不为世俗物质所累,但却过于执着生死。 君不见,某赌王竟不惜花费重金欲求续命七星灯来为己续命,所图为何? 显而易见,为了活着。 其实在我看来,不过是黄粱一梦,一场笑话罢了。 人生一世,草长一春,此乃命理定数。 所谓“人吃土一世,土吃人一回”。生时空无一物,死时亦是一身轻松,什么也带不走。 因此,我想说的便是:人生时,对于钱财、名利等等身外之物不必太过在意,太过执着,尽力而为,顺其自然,活出自己,便好! 死时,亦不必执着,不留遗憾,顺安天命便好!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 在那个教徒被吓得六神无主,及至连滚带爬之际,洋牧师却是一脸平静、淡然之色,他立于原地未动分毫,因为他知道在此情形下,自己已是必死无疑了,除非有奇迹出现,或者是上帝来救自己。 看着洋牧师的表情,凯文的脸上尽是嘲弄之色,想想吸血鬼一族与教廷的争斗又何止千年。 如今有幸得见教廷之人这般狼狈的模样,他的心中自是十分高兴了。他走到洋牧师的身旁,嘲讽道:“不知你的鲜血是否与其他教廷的人一样,一样的那么美味!哈哈哈哈!” 话音甫落,洋牧师视死如归的正色道:“你别太得意!上帝总有一天会惩罚你的!”由于教廷之人相信,若是此一生没有为非作歹,那么死后,便会上到天堂,故而洋牧师并不惧怕死亡。 凯文听后大笑:“上帝?哈哈…人类真是愚昧无知呀!本座的眼中,只有力量,没有上帝!!!” 语毕,只见他一伸手,五指虚空成爪,一股玄妙的力量顿时荡漾开来,眨眼之间便将好几米开外的那个教徒给摄到了手中。这是他的另一种能力:控物术。 凡在一定范围之内,只要人或物重量在五百斤之下,他皆可控制自如。诚然,这亦只是对于弱小的人或物而言有效。 凯文掐着那个教徒的脖子,看着他那恐惧、不甘的神色,眼眸先是一合,很快便又睁开了,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让人看起来他似是很享受这个过程。 而那个教徒被他捏着脖子,脸色很快就变得一片通红,看着凯文脸上那犹如恶魔一般的微笑,他的心中顿觉如坠万丈寒渊,许是自觉命不久矣,他便拼命地挣扎着,可于凯文而言,这点力量根本就无任何用处,他的手上微微加了些许力量,便已然捏断了那个教徒的脖子。 凯文随即将那教徒的尸体扔在了地上,冷笑了一声,注视着洋牧师道:“看到了吗?这,便是力量!强者的力量!” 凯文此时反倒并不急着杀掉洋牧师,反正如今想要杀他便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洋牧师听罢,不由得后退了几步,看着同伴的尸体,他愤怒地吼道:“你个魔鬼!魔鬼!!!” 凯文闻言,不怒反笑:“对,很好!就是要这样!你越愤怒越好,这样一来,你的血会更加的鲜美,我,也会更开心的,哈哈哈哈!”说完,他的大手便向着洋牧师抓了过去。 恰于此时,有两个手持桃木剑的人突然向这边猛冲了过来,其中一人飞速地向着凯文刺了过来,其速度虽没有凯文刚才的快,但他亦不得不避开。 他可不想自己漂亮的衣服被这两个半道杀出的人给刺破了,他们吸血鬼是很在意仪表的。 刚刚那一剑刺来之时,他隐约之中感觉到了丝丝的剑气,他心中暗自度量了一下,此一击表明对方已具有一个初级的魔法剑士的实力了。是以,他收起了轻视之意,遂将之前的动作也收了回来,并拉开架势严阵以待。 事实上,凯文并不知此乃是z国内功的效果,将气运于手腕,继而从手腕运至剑身,方才有此效果。 而且,这样做的话,桃木剑不易折断,否则,如何能以桃木剑杀僵尸,恐连僵尸的皮肉都刺不进去,又何谈去消灭它。 洋牧师见到了天降救兵,心中如蒙大赦,脸上亦净是死局逢生之后的激动、兴奋之色,此时,他镇定了一下心神,忽而似是想到了什么,便赶紧退至两人的身旁,用其生涩的中文道:“你们要小心为上,他是一个公爵级的吸血鬼。” 第九章尸王大战吸血鬼(上) 到来的两人正是龙虚子的两个徒弟,他二人在这之前并没有见过吸血鬼,适才亦只是远远地看见了这边的情况,方才冲了过来。 更何况此时正值黑夜,虽有星及月,流光亦相皎洁,但由于距离较远,因此,根本就看不到凯文的两颗獠牙,刚一听闻对方是吸血鬼之后,便立马上前借着月光仔细地观察了他一番,这一查察之下,发现其果真有两颗尖长的獠牙,在皎洁的月光下,泛着森然、恐怖的白芒,视之,让人不寒而栗。 后面的那个弟子见此情形,心中暗呼不妙,此时猛然忆起之前师傅的嘱言,便忙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类似小竹筒一般的东西,他将其举过头顶,而后拉了一下其尾端的小绳儿,骤然间,一道红色的火焰立即从竹筒中飙射向天空,发出长长的一声“咻”的声音。 那火焰射向天空之后,在空中傲然绽放,耀眼的红色光芒,将一方夜空装点得煞是美丽婀娜,大地亦在这一瞬间被映耀得亮如白昼,这,乃是龙虎山专用的传讯之法。 关于吸血鬼这种黑暗生物,他二人以前从未见过,更没有接触过,只是对此略有耳闻,当初有幸听师傅提及过,在遥远的西方存在着这么一种生物,它们与僵尸类似,同是不老不死,且皆是以鲜血为食,力量强大。 凯文一见对方此举,料想这定是一种传讯法门,他心中很清楚可能很快便会有更多的东方修道者闻讯而来的。 他可不傻,虽然不惧,可也不欲面对这些东方的修道者,为自己徒增麻烦。而且,在他的认知中,东方的z国一直是最神秘的国度,若是再过片刻,天知道会有多少厉害的对手赶过来,倘若打将起来,一时半会定然是分不出胜负的,如若一旦到了白天,自身的力量受限,那时便只余一半了,彼时可就有得自己受了。 他深知“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这个道理,因此,对于未知的力量,他可不想去面对。 且据他的判断,适才的二人,其力量便已达到了魔剑士的级别了,如果再相持下去,定然于己不利,这亦绝非上策,此实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还是脚底抹油,趁处境尚在自己的掌控之内,及早开溜为妙。 话说回来,此一行,他原本是有要事在身的,可不曾想到事没办成,反倒出了如此意外,及至此刻,甚至还极有可能会置身于险境之中,想想便觉得有些后悔,自己实在不该起了戏人之心,那般的如鬼指使,如蜮在心,给自己平添此事端,至当下之势,已成骑虎。 唉!现如今倒还真应了z国的那句老话:“世事变化无常,见境生心,随念而转。”而殊不知,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这,才是大智呀! 此间之事,皆因自己“心动”了,才有此麻烦。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他暗自度量了一番,打定主意之后,凯文也不等他俩反应过来,便急忙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三人见凯文要逃,龙虚子的两个徒弟便立即施展轻功追向凯文,洋牧师在后面犹豫了一下之后,心下一横,也跟了上去。 不过委实跟不上他俩的步伐及速度,只一分钟不到,便被远远地甩在后面了。 凯文准备跑向山顶,那边是悬崖峭壁,一旦自己跑到了那里,便可化身为蝙蝠,翱于天际,那他们就算想追也追不上了,只能望天兴叹,彼时,又能奈他何? 当他即将要到达悬崖处的时候,这时,突然有一人蹦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因为此处的山路较窄,其周围又皆是茂密的树林,故而,无奈之下,他被迫地停下了脚步。 凯文驻足于原地,目光中透着几许好奇的灼灼之色,扫向前方,发现除了眼前这奇怪的挡道之人外,其后面还紧跟着一人。 蹦出来的拦路之人自然便是僵尸王侯无尘了,而紧随其后的自是龙虚子无疑。 他在山的另一头一直寻到了山顶的悬崖处,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僵尸,正准备往下走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两个徒弟发出的信号,便知道他俩有所发现,在往那边赶去的途中,还没走多远的路,这便与凯文狭路相逢了,你们说巧是不巧?嘻嘻!我觉得是一点儿也不巧,正常得很咧! ……………… 第十章尸王大战吸血鬼(下) 龙虚子甫一见到凯文之后,便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可他深知自己并不识得此人,故而,他认为自己该是在哪儿见过此人,经过了一番简单的思索之后,他猛然忆起在今日午时的绿柳镇上,与己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金发洋人。 此刻,于此狭路相逢之时,两相比照之下,他心中暗惊,这不正是那人吗? 他仔细地端详起眼前之人:金发、隆鼻、奇怪的瞳色,嘴中的两颗尖长的獠牙在皎月的映耀下,闪着森然、幽深的白芒,心中顿时恍然,原来对方是西洋的吸血鬼呀! 难怪当时自己与之擦肩而过之时感觉到了淡淡的尸气,他当时还以为是马车里的尸王所溢发出的,如今想来,怕是眼前的这位西洋吸血鬼所致。 现而今,事实俱在,一切皆已通透明了,当此之时,两人也无话可讲,正邪亦不两立。 是以,他便立即命令僵尸王侯无尘率先向凯文发动了攻击。 与此同时,龙虚子也拿出了一道镇尸符来,将其贴到了手中的桃木剑上,向凯文猛刺了过去。他并不了解凯文的具体等级及真正的实力,对于西方吸血鬼,他自己也只是道听途说,有所耳闻罢了,只知其外表与人无异,只是多了两颗獠牙而已,且与僵尸一样,亦皆是靠吸血为生。 于凯文而言,当前的处境可谓“前有虎,后有狼”,是进退两难呀!他心中暗叫一声苦也,就在他心思流光电转之际,僵尸王侯无尘的攻击以锐不可当之势,带着凌厉无匹的凛凛破空之声也已来到了身前,凯文避无可避之时,亦只有径直迎上了侯无尘的攻击,当他与侯无尘的手臂甫一接触,便发觉对方的力量竟是出奇之大。 一招过后,他竟然被硬生生地震退了好几步,虽说适才实属情况紧急,仓促应战而没用全力,但他为了能赶紧离开,也用上了六成左右的力量了。 凯文被震退了之后,刚一稳住身形,龙虚子那贴着符纸的桃木剑便刺了过来,见此情形,他可不敢有丝毫大意之心,为避其锋芒,他的身子便轻轻往旁一闪,径自避开了。 紧接着,他便聚起全身八成左右的力量向着龙虚子一拳打了过去。 龙虚子见他拳势异常刚猛、凌厉,拳速又快,还夹杂着一阵阵刺耳的风声,心中暗呼不妙。 见其来势汹汹,情急之下,他只得赶紧用起尚空闲着的左手去格挡凯文的攻击,可如此又如何能挡得住拥有着凯文近八成力量的一拳呢? 他的拳头就只被挡得令其方向偏了些许,却正好打到了龙虚子的左肩之上,受此一击之后,他顿时感觉到了左肩上传来的一阵阵刺骨锥心般的疼痛,左臂瞬间便瘫软了下来,使不上任何力气,而他整个人亦被打得后退了好几步。 至于说侯无尘,他的身体虽说力量奇大,但却并不灵活,手肘及脚膝等处的关节无法活动,因此,这般与傀儡无异的侯无尘,其身体和力量皆是野蛮的,只知听从龙虚子的号令行事,而龙虚子给予的命令是攻击凯文,之后便没有再指挥他了。 故而,首次攻击过后,偏离目标的侯无尘便只能蹦跳着转身再次横扫过来。 当他的手臂横扫过来之时,却无巧不巧地正好打在了旁边的一棵拳头粗细的树上,只听“喀嚓”一声,那棵小树被拦腰削断了,然后便是“轰”的一声,小树倒地的声音接踵传来,而侯无尘的手臂也就是在碰到树的那一刹那间有所停顿,之后便去势不减了。 于此,他亦只能抱以苦笑以置之。只是可怜自己的手臂呀!竟然被当作铁棒一般而去用,还好他发觉自己的手臂并无大碍,如若不然,自己也就唯可徒然着急,谁让自己无能操控己身呢? 凯文听见了树木折断之声后,心中便已然知晓侯无尘的攻击再次来临了,他急忙调整身形,避开了他的攻击,至于龙虚子,他适才一着不慎,吃了一个大亏,内心不忿之下,便忙拿着桃木剑可劲儿地往凯文身上招呼,剑花直抖,剑尖连刺。 心里还默默告诫自己,这次绝不会让他有可乘之机。 龙虚子和侯无尘这一人一尸的攻击如雨点一般,接连不断地打在了凯文身上,两者你方唱罢我登场,皆使出了浑身解数。 一时之间,搞得凯文有些手足无措了,其招式亦变得凌乱起来,见场中形势愈发于己不利,他的内心急了起来,他深知此事夜长梦多,眼下战局拖得越久,于己便越是不利,放眼当下之势,应是及早离开方为上上之策。 除此一点之外,他似是也察觉到了僵尸王侯无尘的攻击除了力量奇大以外,似乎并不灵活,反而很是笨拙、呆板,只要自己稍加留心,径自躲开便无事了。 是以,他索性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到了龙虚子身上。 就这样,两人一尸互相缠斗不休,一时之间,场上的局面有些相持不下。见此,凯文的心中愈发焦急起来,他忙向着龙虚子扔出了几个气旋斩,将其暂时逼退了几步。 事实上,龙虚子的武功虽然不错,可凯文乃存世近千年的吸血鬼,其战斗的经验和临阵的发挥能力何其强大,又岂是区区修炼仅数十年的龙虚子之流能比得了的? 正当他们双方鏖战正酣之际,恰于此时,龙虚子的两个徒弟也已然追了上来,他俩见师傅已经成功地截住了凯文,心中甚是激动,可再一细瞧场中局势:师傅与尸王二对一,依然讨不到凯文半点便宜,只见三人混战在一起,你来我往,剑影刀光,打得是难分难解,好不激烈,一时之间,师傅他们竟久攻不下,与对方难分伯仲,他俩一看,内心亦不免有些急躁难安,便欲赶过去帮忙,以希及早解决此事,为免夜长梦多,再徒生事端。 可无奈场上地方太过于狭小了,他二人根本就难以插手。 其中的一个弟子比较机灵(之前亦是他给龙虚子建议,让他们师徒三人分头行事),见此形势,他心中暗道:“既然无法近攻,那可以远攻呀!” 说做便做,他迅速从随身包裹里拿出了一张符纸,随即,脚踏禹步(道士施法时所行之步法,行走时呈北斗七星之形),嘴中轻念咒语:“赫赫阴阳,日出东方,恭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此处说点闲话,道士施法之时,不仅需要符纸,还需与之相对应的咒语、手印及步法的配合,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否则,施法的威力定会大打折扣。 果然,这位弟子施法完毕之后,那道符咒携着纯正的道家灵力,径直攻向了凯文,而此时的凯文正与龙虚子及僵尸王激战正酣,斗得难分高下,异常激烈。 骤然间,他瞥见了一张闪着金光的符纸正迅速地向他攻来,见此,他马上明白了又有旁的人加入了战团,放眼望去,却原来是之前有过交手的两位年轻人已然赶至,看着他们一行配合默契的样子,凯文心中似有所悟,想来十有八九他们几人是一伙儿的,思及此,他心下暗叫“糟糕”,若是他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那,对于自己的压力又是何其之大,这,可想而知…… 万幸的是,自己占有地利之便,此处空间甚是狭小,不适于多人作战。 话说回来,凯文心里虽不甚了解这道灵符的用途,但也料到了其乃于己不利之物,他心下暗自嘀咕:“这东方之物当真是稀奇古怪呀!” 于当下而言,他本就处于龙虚子和僵尸王侯无尘的两面夹击之下,委实是避无可避,便只得凌空跃起,向着悬崖方向逃了过去,左右他一直以来也没打算要与眼前这些人硬刚,反而始终在想方设法地逃跑。 事实上,若是凯文一心想打,并不惧眼前这几人,可关键在于,他是一心想及早抽身离开,根本无心战斗。 是以,在刚才的缠斗之中,他看起来虽一直身处下风,但却也并没吃亏,所以,要是真正硬斗起来,孰胜孰负,仍犹未可知呢! 在凯文凌空跃起成功地避开了那个弟子的符咒攻击之后,与其同行的另一人亦毫不示弱,他拿出了今日刚买的新鲜的黑狗血,对着凯文便猛喷了过去,恰逢此刻,洋牧师也已然赶到了这里,他正好看见了这位弟子以黑狗血攻击凯文,心中顿时又惊又惧,他急忙喊道:“不可用血!!!吸血鬼见血会更凶,更可怕的!” 可是此时已然来不及了,覆血难收,喷出的黑狗血正好打中了凯文,可由于凯文并非僵尸,根本就不怕鲜血,此举不仅没有让他们师徒心中所想要的效果出现,反而倒激起了凯文内中暗藏的嗜血凶性,他乍一闻鲜血的味道之后,内心逐渐被暴戾之意充斥着,眼见这么多人都来围攻自己一个,他的心情由急瞬间转怒。 既然他们如此咄咄逼人,那,就休怪自己不客气了,他,要动真格的了。 于此刻,他的心中突兀地冒出了一句话:“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呀!”只见他的双瞳之色逐渐变成了一片血红,两颗獠牙已完全地暴露在了外面,还不时地泛着阴森、诡异的白芒。 此时此刻,他,想杀人了! 待冷静下来之后,他迅速地扫了一眼场中的形势,心中便有了计较,眼前的几人他皆已交过手了,他们实力的高低亦被他摸得差不多了,他知晓z国有句俗话:“柿子要捡软的捏。” 思及此,他的眸光瞥了瞥那两个年轻人,也就是龙虚子的两个弟子,眼神瞬间阴冷起来,仿佛随时能冻死一头大象。 既然主意已定,那就说干便干,只见他在空中飞快地折转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两个弟子攻了过去。 在此多人混战的情况下,难免亦会误伤己方之人,虽说适才的灵符已被凯文躲过,但它却恰好打到了侯无尘的身上,还好他乃僵尸王之身,单凭这点符咒还奈何不得他。 果然,符咒临身之后,只过了片刻,便立马在他身上自燃了,很快便化为了乌有。即使如此,亦令他清晰地感受到了符咒所带来的疼痛,而这一阵疼痛也让他移动的身形猛然间停顿了一下,此举却正好挡住了即将冲过来的龙虚子。 至于那两个弟子,对于凯文会在半空中回转身形,转而去攻击他们俩的举动委实是始料未及,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凯文会行此举,因此,根本就来不及去防备。 在他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凯文在空中发出的两道气旋斩便以雷霆万钧、横扫一切之势向着他俩直扑而来,两人避之不及,便只能硬接。 可凯文的气旋斩凌厉如刀,力量巨大,就凭龙虚子两个弟子的实力,较之凯文而言,悬殊太大,硬接是接不住的,始终是力有不逮,只能尽量避开要害。 纵使如此,他俩的手上也都被气劲给削下了一块肉,由于伤及了经脉、血管,他们的身上立即血流不止。 而这时,凯文的双拳亦已然攻到了他俩身前,只听“砰!砰!”的两声,两人便被打倒在地上,看那样子,一时半会儿怕是爬不起来了。 一旁的洋牧师见此,赶紧上前去探了探两人的呼吸及脉搏,发现一切还算正常,便扶起了二人,随即对龙虚子喊道:“道长!他们俩并无大碍!无需过多担忧。对了,吸血鬼并不惧你们这些东西,他们怕的是高温。” 话说回来,凯文能如此轻易地便得手了,其主因当然是地利的优势,而次因亦是由于龙虚子的两个弟子对他的不了解,不晓其具体能力所致,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如此,他俩的轻易落败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龙虚子适才是因被僵尸王侯无尘所误挡,故而才没来得及救下两人,现而今,他眼睁睁地看到两个弟子受伤,而且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他的心中异常愤怒,他迅速地绕开了侯无尘,右手持着桃木剑便向凯文砍了过去。 这一次他用了全力,虽然他并不会三味真火这种逆天之术,但是,刚刚听闻了洋牧师之所言“吸血鬼怕高温”,心里不禁暗道:“他们皆是洋人,而洋人应最了解洋人的,成效如何,不妨一试!!” 思及此,他忙从身上拿出了雷火符,就这样,右手桃木剑,左**火符,同时攻向了凯文。 此刻的龙虚子,内心之中满是愤恨,他恨不能欲除凯文而后快,是以,所用的亦是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原本他的左手一向是用来防御的,于此时却用来进攻了,根本没准备防御。 而龙虚子此举委实有些出乎凯文的意料,他没想到对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如此迅速地使出这么颇具威胁的攻击手段。 凯文刚才是准备去收拾那可恶的洋牧师的,可现在,面对龙虚子这置生死于度外般不顾一切的猛攻,他实在是有心而无力,便只得暂时放弃了。 而他现在必须得躲开龙虚子这全力的一击,呵呵!他可不傻,能轻松暂避锋芒,为何要花费力气去直面呢? 只见他运起身法,飞快地直往右侧闪身而去,可是却在一时失察之下,正好撞上了龙虚子的那道雷火符。当符箓甫一碰到了凯文身上的那一刹那,龙虚子见状,便迅速地念起了咒语,雷火符亦立刻在他的身上燃烧,发出了一百多度的高温。 据说,雷火符是很难炼成的,到目前为止,龙虚子总共也就炼制成功了三张。 之所以如此难炼,全因这雷火符与一般的火符可大不一样,它不仅能发出炽热的高温,还会令承受者有被雷击之感,全身麻痹、疼痛,因此,此符的等级较高,炼制的条件极为苛刻。 果不其然,凯文受此一击之后,顿时感觉到身上如遭雷击,大半个身子都有些麻痹疼痛,同时身上如同遭受了阳光直射一般,力量随之也削弱了一半,贴着雷火符的地方更是一片焦黑。 而这时,僵尸王侯无尘正好蹦到了凯文的身后,此时的凯文正是被雷火符击中,而无暇他顾之时,是以,此时的他防御状态最差,侯无尘便趁其不备,在他身后用双臂夹住了他,向着他的脖子上便狠狠地咬了下去。 众所周知,僵尸的攻击手段只有两种,远距离的为打,而近距离的便是咬了。 侯无尘的两颗獠牙所咬之处正是凯文的颈部大动脉,这亦是所有僵尸咬人的习性。 而在此过程中,凯文体内的血液也在不停地被吸入了侯无尘的嘴里,凯文此时只觉得体内的力量随着血液的流失在迅速地减弱。 一旁的龙虚子眼见凯文已被僵尸王钳制而动弹不得,心中大喜过望,遂立马持着桃木剑便对着他的心脏部位刺了过去。 实际上,吸血鬼是很难被杀死的,即便是流干了体内的血,也不会死,至于说以桃木剑刺中其心脏,那也只会令其心脏麻痹,行动受限而已。 但凯文深知如若自己被刺中了心脏之后,他非常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会被他们给干掉的,因为,一旁还有个夙敌洋牧师在那儿虎视眈眈,而他,可是非常了解他们吸血鬼一族的弱点呀! 第十一章梁柏山上终两败,红尘苑下待尘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面临着死亡威胁的凯文,心下一横,眸中的凶光顿显,他似是下了什么痛苦的决定,脸上的神色亦是阴晴不定,一会儿纠结,一会儿迷茫,最后却是一片坚定,此时的他,虽说身子已被僵尸王侯无尘所缚,无法动弹。 但他的双手仍然可以活动自如,只见他双手交叉,贴于胸前,他的眸中、脸上皆是一片虔诚之色,随即幽然而语:“摇荡于亘古与永恒之间一切的心之本源,一切存在于此的黑暗力量,请将沉睡于我灵魂深处的力量,从永恒之中召唤到此来助我一臂之力吧!” 此乃凯文最后的绝招,亦是他的保命底牌。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很少使用,也不愿去用,只因这是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两败俱伤之法,不到万不得已,生死攸关之时,他是绝不会使用此术的。 但,事到如今,他也顾不了这许多了,此时此刻,他的想法很简单:若是用了此术,很有可能会活;可若是不用,则一定会死!因此,哪怕此术的代价再大,他也得用。只因,他,还不想死!!! 这一边,还没等凯文念完咒语,一旁的洋牧师便焦急地嘶吼道:“快走!赶快离开这儿!这是他的保命之术黑魔法,拥有毁天灭地之威能!赶快走啊!!” 龙虚子其实并不知他念的是何咒语,因为凯文用的是英语,他根本就听不懂,但当听到了洋牧师的嘶吼之声后,龙虚子下意识地也立即收回了已然刺出去的桃木剑,且快速地直往后退。 侯无尘倒是能听懂凯文所念之意,可他却并不知此乃黑魔法,更不知其威力几何,当他听见了洋牧师的吼叫之后,才终于明白过来了。 但是,奈何他想走也走不了呀!他的身体原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而且,在他吸入了凯文的第一口血的时候,他的身体便已经无法动弹分毫了,体内的僵尸之力和凯文的吸血鬼之力皆在他的体内乱窜,以至于后来凯文身上的血根本不用自己主动去吸,反而是它们主动不停地流向了自己的嘴里。 凯文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阵阵剧痛感,拼着两败俱伤的强大信念,使出了黑魔法之后,一股仿若能毁天灭地般的黑暗力量迅速从他的身上向着四周扩散、爆发出来,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黑色的能量团顿时吞噬了周围的花草树木;吞噬了虚空;吞噬了一切。 在他方圆十米范围之地,全部被夷为了平地,而凯文亦消失在了原地。 首当其冲的侯无尘,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给硬生生地推向了半空中,他的嘴里仍衔着一块从凯文脖子上咬下的肉,此时此刻,他只感觉到体内正在发生着剧烈的恶斗,就连他的灵魂都感受到了巨大的疼痛,加之适才受到的巨大撞击,他便彻底地昏迷了过去。 幸得他乃僵尸王之身,肉身强悍无匹,是以,只是身体表面受到了冲击的他,其实并无大碍。 就这样,昏迷的侯无尘遭到了凯文黑魔法的力量波及,终是被抛下了那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龙虚子虽说反应较迅速,逃得较快,可仍旧还是被力量波及到了,便被震昏在了几十米远之处,至于之前受伤昏迷的两个弟子,如今已然被毁得连渣子都不剩了,可谓是死无全尸,真是可悲、可叹呀!!! 而洋牧师虽然是第一个发觉到危险的人,但是却没有龙虚子那么幸运了,只因他逃命的速度远远不及龙虚子,故而当场便被震死了,去见了他崇敬的上帝,不过还好,起码留下了一个全尸,并没有那么惨。 经此一役,龙虚子便一直昏迷不醒,直至三日之后,方才醒转过来。当他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镇长的家里,刚欲起身,却深感浑身乏力、疼痛,便决定再休息几日。 几日后,他得以下地走动了,便去问询了镇长他昏迷之后所发生的事,这才得知,自己是被次日上山寻找他们的人给发现的,据他们所言,吸血鬼凯文已经死了,而自己的两个弟子亦是不知去向,踪影全无,他们寻遍了整座山亦是毫无所获。 其实,龙虚子的心里很清楚,在当时那么强大的力量洗礼之下,他俩定然是难逃一死了,至于找寻不到尸体,只有两种可能,其一,被力量化为了齑粉,飞灰烟灭了;其二,则是被抛到了悬崖之下。 待龙虚子身体有所好转之后,这一日下午,他便决定去悬崖下面寻找,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他也祈愿能寻到他俩的尸体,让他们能入土为安,了无牵挂地走。毕竟师徒缘分一场,而且他们之间还是有着很深的师徒情谊的。 可当他到了悬崖下面以后,却发现呈于眼前的是一条江,看着前方目无边际的滔滔江水,他的心顿时沉入了江底。 他知晓,在此环境下,若是尸体掉了下来,那十有八九是寻不到的。 他驻足于江前,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的滔滔江水,眉头紧锁,如今,此间之事已了,也勉强得偿所愿了,他应该高兴,可不知为何,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此时,之前种种一时俱上心头,萦绕不散,让他的心里五味杂陈,真可谓是:“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啊!” 来之前,他本以为此一行,定能让龙虎山的威名更加显赫,却不曾料到,事到如今,终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此一役,不仅失去了自己的两个得意弟子,就连自己苦心炼制而成的僵尸王亦是不知所踪。想来,怕也已经在爆炸之时灰飞烟灭了吧!最重要的是,虽然他们巡山之时没发现那个吸血鬼,便以为他已死了,但自己心里却很明白,那个吸血鬼很有可能没死。 这点,从那个洋牧师之言以及自己与之交手的种种迹象中可窥出一二,可这又如何呢,现而今,他们皆已不知所踪,自己亦无从寻找,无能为力呀! 思及此,他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满是无奈,过了许久,他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之景:滔滔的江水,青翠欲滴的山峰,如血的残阳。他猛然间想起了一首词:“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词还蛮应此时之景与情的,只可惜,此时却并没有酒,不然…… 此刻的他看起来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良久之后,他才转身离去,回到了镇上。 次日一早,他便收拾了行囊,告别了镇长,离开了绿柳镇,离开了这个让他终生都无法释怀的地方,赶回了龙虎山。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说完了龙虚子,再来说说侯无尘。 当他掉到了江里之后,便被江水冲入了一个深潭之中,此刻的侯无尘,其身体正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由于僵尸血与吸血鬼之血是两种不同的力量,而不同之处首先就是僵尸的身体与吸血鬼的身体不同,一个是僵硬的死尸,一个则是活物,故而,两股血液所含的特有力量亦是不同的。 既然有不同,那便也有相同之处,而这相同之处便是它们的力量皆来源于血液。因此,当这两种不同的血液共存于一体时,自然会互相争斗,争夺领地。 如此,两种不同的力量日夜不停地在侯无尘的体内发生着激斗,如同太极中的阴阳两仪一般,相生相克,既相互争斗,又相互影响,它们在不断争斗的同时,亦在不断地缓慢融合着,而他的身体随着血液的变化也在悄然地发生着改变。 可是这一切他却毫不知情,因为他已然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不知时间,不知地点,不知外界之事,亦不知此次沉睡会睡多久,更不知如若以后自己醒来将会是何模样。 第十二章初至云海(上) 有人说时光是上苍赠予人的计时器,真正的时光在于人自己的心里,可这话真是如此吗?时光存于心中,那亦只是表明自己的心态仍然年轻而已。 这话怕也是一些无聊之人所言的自我安慰之辞吧! 时光便如那滔滔春水,奔流到海,永不回头。任谁也无法抵挡它的洪流,而其洪流所蚀之地,亦终将会留有痕迹的。 世界之势,浩浩荡荡。前尘已逝,后事仍行,岁月在流逝,时势在改变,人,亦在改变,当年的绿柳镇外梁柏山一战,事过境迁,时至今日,又会有谁知晓呢? 又有谁会真正了解在这世间的“另一个世界”的事,若是现在有人说存在僵尸、吸血鬼、鬼魂一类之物,旁人要么便认为你有病;要么便权当故事,听完,一笑置之。 今人崇尚科学,相信无神论,然孰不知此世间仍旧还有许多事情是无法用科学去解释清楚的,便如那巧夺天工,让人叹为观止的古建筑“十大奇迹”一样,试想一下,就凭当时的技术水平,却能完成哪怕是今人也不易完成的浩大工程。 可想而知,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智慧呀!“奇迹”之名实至名归。 往昔种种皆已归尘,世事沧桑,白云苍狗,又有多少奇诡之事现而今亦成了故事,仅存于传说之中,成为了今人茶余饭后闲谈之资、口舌之乐。 科学家以科学之法对它们一一的作出解释,可是,话说回来,这些科学家们,对这个世界又真的了解到了多少呢? 僵尸、吸血鬼的存在与否,逐渐地成了永恒而无法得知的事情。 天下之势,一如时令,春盛秋衰,枯荣有序。岁月蹉跎,近两百年光阴,世界终是归于了宁静美好。只是,世间诸相,皆有其缘法,该来的始终会来。 有些事依然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令本该宁静美好的世界暗流涌动,再起波澜…… —————— 云海市,阳光小区。 “沧海,就是这儿了。我带你去宋老那里,这宋老是我的一个朋友,为人挺不错的,这一块儿社区都是他的。”一个四十多岁,身形微胖的男人介绍道。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面带微笑,拖着行李箱的男人,此人虽乍眼一看,很是年轻,约摸只有二十三、四岁,面如冠玉,两道剑眉斜飞入鬓,其容之美当真是:可人如玉,步履蹁跹,如月之曙,如气之秋。 但细察之下,却是不难发现,其人双眸平静似水,眉宇间亦是隐隐透着几许常人不易察觉的沧桑之色,看起来给人一种老成持重、暮气横秋的成熟之感。 那位名叫沧海的人说道:“谢谢了!沈编,这次若非是你帮忙,那我这几日可就得住宾馆了。” 沈编听后,容色微变,佯怒道:“嗯?我说沧海呀!你我好歹朋友一场,相识已有几年了,如今竟如此这般生分、见外,是不是看不起老兄我呀!都说了叫我乐华或者华哥,下次记得要改口呀!不然便是没拿我当朋友。” 沧海仍旧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微笑,说道:“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位沈编本名沈乐华,乃是沧海以前在别处工作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同行,那时候沧海是做编导兼记者的工作,而沈乐华是从本地的飞云杂志社过去交流学习的一位总编。 说起来,这飞云杂志社在本地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一家综合性杂志社了,主要从事经济、娱乐、社会事件等方面的报道。他们两人也是在工作中认识的,也因为工作原因,两人经常打交道,这样一来二去的,也就慢慢熟络了起来。 后来,两人还经常在工作之余,聚在一块儿,谈天说地,无所不及。且闲暇之时,两人也常相约一聚,每次无不是乘兴而去,大兴而归。 听了侯沧海此言,沈乐华这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欣言道:“这才对了嘛!走,前面不远就是了。”话毕,两人遂继续向前走去。 扪心自问,对于侯沧海此人,沈乐华其实并不是很了解,自然也不知晓他的更多具体的情况。 那时候在工作中,只是觉得他才华出众,至于其他的私人问题,沧海不怎么说,沈乐华自然也不好多问,但是凭借他多年来的职业嗅觉来看,沧海这人绝对不简单。 因为,此人给他的感觉,就如雾里看花一般,看不清也摸不透,而且,他总觉得沧海定然是经历过一些非同寻常之事。 前一段时间,沧海告诉他想要来云海工作,沈乐华听闻之后大喜过望,他自是不会放过这个人才,恰逢杂志社需要一位编导,便欲将其安排在自己的手底下,是以,他便向沧海表露了自己“周公吐哺”之意,沧海听后,没过多久,便欣然应允了。 如此,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光景。 此时,侯沧海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跟在了沈乐华的身后,没有再说什么。而沈乐华不时地询问一些生活方面的问题,他也是一问有一问地随意回答着。 片刻后,沈乐华将侯沧海带到了房东老板那儿。 映入侯沧海眼帘的房东是个五十多岁,挺着个啤酒肚,看上去还挺气派的男人。 房东看见沈乐华之后,满脸热情地说道:“小沈你们来了,快、快进来坐。”而后,他又看了看沈乐华身后的侯沧海,继续道:“小伙子!你把行李就放那儿吧!”房东指了指一边的墙角。 侯沧海依言将行李放到了墙边,这才坐到了沙发上,一旁的佣人此时也已然备好了香茗。 沈乐华这时便出言相互介绍道:“沧海,这位便是宋老板了。宋老,这便是我先前跟你说的来租房子的侯沧海了。” 宋老板伸出手来,微笑着说道:“你好你好!幸会,事情小沈昨日就跟我说了,我还以为你跟小沈年纪相仿呢,谁曾想竟是这么的年轻呀!呵呵…” 侯沧海见状,亦同时伸手相迎,与之相握,随即谦言道:“哪里的话,宋老你客气了,我本就是初临贵宝地,这人生地不熟的,日后免不了需要你多多照拂呢,有叨扰之处,烦请你老多多包涵呀!” 沈乐华闻言,打趣道:“宋老,你可别看他第一次来就故意宰人家呀!他可是我朋友,要不,我可跟你没完,哈哈…” 话音甫落,宋老板便哈哈笑道:“瞧你这话说的,我哪敢呀!什么人我都敢宰,就是不敢宰你小沈的朋友哇!”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