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抗战兄弟行》 第一章山中拜佛 长江南岸有座锦屏似的小山,叫做瞰江山。战国末年,楚国春申君黄歇被李园所杀,葬于此山西麓,吴地百姓遂将此山称作君山。 暮春时节,昨夜的一场大雨冲刷得山谷清新、林木滴翠,晨光映照着着路边的萱草、桑椹、蔷薇,花影扶疏,争奇斗艳,从江岸上看去君山就如画卷一般。 一条小船从下游缓缓行来,船头并肩站立两人,一妇人二十多岁左右,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身上穿着银色衫子,雪青色如意小脚裤,一副当下时兴打扮,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一身黑色学生装,方脸,一双眼睛乌黑发亮透着灵气,一手拉着妇人的手高高举起往岸边不停地挥舞,船慢慢靠岸,少年回头冲着船舱喊道,姆妈,快出来,阿哥已经等我们多时了。 船舱中走出来一中年妇人,肤色白皙,慈眉善目,一手扶着舱门,一边嘴里念道:“澄儿,阿妈坐船时间久了,一时不得起身,也不知道扶把,你阿哥在哪?” 船头早跳上一人叫道,“姆妈你好,今天可是一早就出了门?我和天舒兄也是早早就出来了,刚刚到就迎着姆妈。” 中年妇人抬头,却见身前站着一人,肤色黝黑,身姿挺拔,一双剑眉,高挺鼻梁,两只眼睛透着不羁的神情,正是自己的宝贝大儿子徐伯放。 妇人一把抓住大儿两只袖口,不住打量,“儿啊,这才两月不见,怎的又黑了许多?又跑了哪些地方? “姆妈,黑点有啥关系,想我先祖有言,大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 ,天天在外边行走,哪有不黑的?” “你这孩子,都是你爹给惯的,爷俩一个德性。” 原来这大儿字,却是明末奇人徐霞客的后人徐伯放。 徐霞客可是鼎鼎有名的牛人,后人称其为游圣。他游历考察的三十多年,有过多次长距离的跋涉,足迹遍及大半个中国,留下60万字地理名著《徐霞客游记》,被誉为“千古奇人”。 这徐伯放平生最敬佩的人就是这号称游圣的先祖,每自己日里做的也是背着一个大包,游历四方的壮举。 这中年夫人却是徐伯放的母亲徐夫人。江阴大族陆家之女,最是慈善,今日带着已出嫁的女儿徐云若和二儿徐子澄约着平日只在江阴城里逍遥的大儿子到寺里烧香。 “哈哈,伯母大人最近可好,天舒见过伯母大人。”这边又上前一人,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扶着妇人往岸上走,妇人拉着儿子好友的手,一边笑着道:“你这孩子,最近身子可好些了,可不要逞强,总的等身上利落些,要不然又被那犟种整天弄个鼻青脸肿。” 陆天舒怪叫:“伯母你不知道,自打今年春节从你府上出来,身子就好了,现在我跟他两人动手,我要是鼻青脸肿,他也好不到哪去,” “好好好。”徐夫人一行边走边说,沿着山道往前山的寺庙而去。 “你们几个,过来都跪下。” 大雄宝殿上徐夫人转过身来慈爱地招呼着,在她身后一座高大栴檀立佛,左手下垂,右手屈臂向上伸,手下垂名为“与愿印”,表示能满众生愿;上伸名为“施无畏印”,表示能除众生苦。 几人移步上前,跟着徐夫人乖乖跪下,有模有样,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澄儿,你不日就要到西洋留学,不知何时学成归来,今日你就多磕几个,让佛祖保佑你平安归来,” “是,孩儿就多磕几个,一定早日平安归来”徐子澄应道。 从大殿出来,早有寺里的主持真如和尚引着陆夫人与女眷到偏殿喝茶,徐家兄弟二人早就来过无数次,寺中再好的景色也不觉得稀奇,只是带着第一次来的陆天舒说着闲话。 陆天舒就独自一人,循着庙旁的山路,拾级而上,就来到半山腰。山腰有一座楼,面江而立,近前一看,上书“望江楼”三字。两旁还有一副楹联曰;“此水自当兵十万,昔人曾有客三千。”正在不解其中的意思。徐伯放却从后面赶来,“天舒兄,此联说的是长江天堑和春申君的典故。” 陆天舒不由摇头叹息,“此人生前也算是威名显赫,最后却也受制于佞小,落了个惨死的下场。” 一旁的偏殿,真如法师正在跟徐夫人说着佛法,“原来,佛祖也不度无缘之人。”徐夫人笑着跟真如法师说。 真如法师双手合十,“佛门虽广,不度无缘之人,众生希望遇佛得度,必须先与佛结缘,若无因缘,即使身值佛世,也如城东老母一般,难以得度。” 徐夫人点了点头,“今日聆听法师讲佛,心中去了不少烦恼,却又有不少收获。” 真如法师微微一笑,我送夫人几句话,“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徐夫人便又点头谢过。 又喝了一盏茶,徐夫人出了偏殿,带着一行跟真如法师道过别。回身对徐伯放说道,“澄儿过几天就要走,放儿、天舒你两兄弟就回家住几日,一家子在一起热热闹闹几天。” “姆妈你们先走,我跟天舒兄车还在后山脚下,却不跟你们下山同路,我们从陆路上回去,晚上回家尝尝姆妈的拿手菜。” “姆妈你先走,我跟阿哥同行,路上也好说说话。”徐子澄也在一旁说话。 “也好,你们三个要早早回来,路上不要耽搁,姆妈就先走。”徐夫人点头同意。 三人目送着徐夫人一行,沿着山路越行越远,就转头一起向后山走去, 徐伯放边走边看着徐子澄,“你出去了后,除了学业,也要多四处走走看看,须知读万卷书,终不如行万里路。” 徐子澄回道;“这个是当然,我也早盼着这一天呢。平常都是你在外边转,我在家陪着爹妈。我走后,你也要在家多待些。” 徐伯放应道;“这个是当然,小弟你就放心的去吧。” 到了后山一处山崖三人才住了脚,陆天舒扭头对徐伯放说道,”难道今天你也要学你祖上从太室绝顶下山之事?” 徐子澄接道:“知我阿哥者非天舒兄也,但此山可不能跟嵩山险峻相比,我家先祖当年,可是徒手而下。” 兄弟三人说说笑笑,就带上陆天舒从背后包里拿出的鹿皮手套,一路顺着后山呼啸而下,身姿矫健之极。没一会功夫就到山脚,又来到前山,骑上停靠在山脚的自行车,塞给帮着看车的商贩一把钱, 三人两车就往家中骑去。 第二章林中较技 黄昏时分,夕阳斜下,晚霞将水面照得红彤彤,一叶轻舟在水面上缓缓而行,依水而建的村落炊烟缕缕升起。 骑了一身汗的三人跳下车,走向徐宅,这栋院子和北方的四合院大致相同,但是胜在精致。迎面正房为大厅,后面院内二层楼房。由四房合成的小院一眼天井,用于采光和排水,典型的四水归堂布局。 “少爷你们都回来了” “大少爷、二少爷,陆少爷,夫人和小姐也刚到家,再做一个你最爱吃的笋靠回鱼就好吃饭了” 门口跑出来两人,前面一个精廋的中年人正是徐府管家江叔,后面一个看样子也就十六、七岁,咧着一张大嘴憨笑的是他大儿子江石,平常都跟着大少爷,今年有陆天舒在,才留在庄里做事。 徐伯放伸手一拳向江石面门打去,谁知这小子一掉身子转脸就向门里窜去,“少爷,你又来这招。” “好小子,行啊,我就看看你有长进没” “早防着你呢” 江管家一脸笑意看着几个人,转身把院门关上。 楼下餐厅,立桌上的油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张老红木八仙桌,徐家老爷子和夫人正北而坐,几个孩子胡乱坐着,桌上八个菜:红烧江鳗、笋靠回鱼,红色肘子、水煮大虾,香椿闷蛋、清蒸子鸡、蒜蓉茄子、海带豆芽。 徐家近百年虽无人出外做官,但一直注重儒家礼仪,几个人闷头吃着,并不发出太大的声音。 徐老爷子抿着自家酿的黄酒,并不动筷,笑眯眯地看着自家的孩子和视同子侄的陆天舒,看着他们吃饭心里就高兴,尤其是今天,小儿子过几日就要远行,大儿子出门三个月刚归家,一家子难得团聚在一起真好。 徐夫人盯着小儿子稚嫩的脸庞,“澄儿,你多吃些,这一出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家乡的饭菜呢” “放儿,天舒你们也多吃点,在外面哪有家里的饭菜好吃。” “姆妈,你两个宝贝儿子得多吃点,我经常回来就少吃点。”大女儿徐云若凑趣道。 “你这丫头,你也多吃点。”陆夫人手指着女儿笑着说。 用过晚饭,徐老爷子吩咐小儿子明天到娘舅家告个别,然后拉着大儿子和长天舒说着闲话,问问两人最近都跑了哪些地方,讲讲自己年轻时候游历时的奇闻异事。原来这老爷子也不简单,也好纵情山水,年轻时在东京游历两年,在南洋也呆过,平生也好交友。 与老爷子说了半个时辰,两人告个退,往屋外走,徐伯放对着门外等了半天一脸无奈的江石一努嘴,江石欢呼着往后院先跑,出了后院门,好大一片竹林,走到竹林中一片开阔地,借着月光,地上散落着一副石担,几个大小不一的石锁,还堆着一大把木刀木枪、绳索之类的东西。 徐伯放一招手,对陪着自己打小长大的伙伴道:“小石头,皮痒痒了吧?来。” 江石把手一伸,也不说话,就两手抱拳摆了个姿势,两眼一瞪看着徐伯放眼睛,徐伯放说:“老规矩,不插眼睛不掏裆。”说完当头就是一拳,江石身子一侧堪堪躲过,不防下边又是一鞭腿踢来,势如千钧,来不及躲闪,硬生生吃了一退,踉跄着退了两步,徐伯放腾身而上,一拳再击面门,江石变拳为掌,两手一合,拽着拳头身子往下就倒,徐伯放叫了一声不好,就见两条粗腿往自家脖子上绞来,徐伯放右手被拿,只得左肘使劲外撑挡住绞来的右腿,两脚一蹬地,身子前扑,躲过脖子被缠,上半身压住江石,自己却也被缠了个结结实实。两人在地下纠缠了半天,谁也没制住谁。 陆天舒在一旁说:“好了。歇一会儿再战。” 两人从地上爬起,缓了口气,江石问道:“少爷,怎么样,我是不是有长进了?” 徐伯放轻轻一笑说:“你这一招跟常五那家伙倒有些相似。” “是嘞,我看常五在江上与人打斗,突然从船上跳起,勾住人脖子就往江中倒,很是威风,就学了试试。” 说来这常五也是这庄里人,家中排行老五,一向以打鱼为生,平日无事最喜欢跟着一起舞枪弄棍。 说着两人又来了几场,虽是点到为止,却也是真打实干,终是徐伯放平日下的功夫深,富家子弟整日胡吃海塞,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光是力气就占了优势,下手又不容情,江石胜在身子油滑,学了不少小巧功夫,堪堪能抵挡徐大少爷的攻势,时间一长就败下阵来。 陆天舒说道:“伯放兄,现下看来,在这江阴城里,光论拳脚功夫,恐怕能胜你的估计不多了。” 徐伯放眼一翻,“怎么,莫非你以为我用兵器就不行吗?”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拳脚相争,终究少了几分搏命的意思,若是用了兵器,定是性命相争,你不一定能赢了那些战场的老兵。” “天舒兄这话说的有理,但是我只喜欢练练拳,爬爬山,游游水,总不能还得去杀杀人。” 陆天舒弯腰捡起地上包着棉布的长棍,摆了一个姿势说:“你歇好了没有,要是歇好了,就来杀了我吧。” 徐伯放脚下一挑,勾起一把木枪,往手心一攥,照着陆天舒当胸刺来,陆天舒拿棍只是一格,荡开枪头,身子顺势而进,木棍就向胸口点去,徐伯放招式用老,来不及回枪格挡,胸口险被点到。 徐伯放把枪一扔,气道:“天舒兄,你说你这也没练过几天,我的枪上功夫虽不如拳脚,却也自小玩到现在,怎么轻易就败在你手?” “我的枪法简单实用,就是那几下,你就用我们最近练的试试。” “说的是,习惯成自然,再来。” “记着三个字,稳、准、很。” 两人又斗了一会,把江石看的目瞪口呆,这少爷的朋友说没练过,怎么枪使得这么好,少爷也是的,原来的刀枪使得真好看,可现在就简单的劈砍刺,怎么觉得比以前更厉害了呢,我还是赶不上少爷。 第三章后世今生 徐伯放的房间在二楼东首,前后两个大排窗,室内一张大床外,就是一张黄梨木的大茶桌,陆天舒坐在登上,慢条斯理地泡着茶,茶香中,一颗心渐渐沉静下来。 自打到徐府后,徐伯放就没让他在客房住过,一边大嘴胡咧说:“天舒兄太过风流,怕他一个人住夜里翻墙出去,让庄里四邻的少女糟了央。”惹得家里的丫环红着脸捂住嘴偷笑。 徐伯放站在后窗,看着屋外的茂林秀竹,野花绿藤,忽然一阵微风吹来,感觉一丝凉意,伸手关上窗户,走到茶桌前接过递过来的茶盏一饮而尽,然后坐下身子,盯着面前泡茶的脸,这张脸平时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现在却是格外专注。 “我脸上有花吗?” “没有.” “我脸上有字?” “没有。” “有事说事,没事喝完茶睡觉。” “继续前天的话题,你怎么就能肯定日本人占领了东北,还会再打关内的主意?还认为中日必将发生全面战争?” 陆天舒心里道,我不光知道中日必将爆发全面战争,我还知道日本在1945年投降了呢,可大少爷,我能把小时候上学时偷看女同学尿尿事都告诉你了,可偏偏这不能跟你讲。 原来这陆天舒本是后世南京一个历史系大三学生,老家住在重庆,上学时就好游玩,一心只想携美同行,纵情山林,怎奈囊中羞涩,在大学三年也没混到一个正牌女友,只得跟着一帮驴友乘着暑假去神农架找找母野人,谁知山中一场大雨,自己光顾着躲雨,谁知道雨来得快走得却慢,等雨停了,天色已黑,身边驴友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想是大雨中跑散了。虽然一个人在漆黑的山中踩着泥泞而行,好在自小胆大,心中倒也并不畏惧,谁知雨后的山路湿滑,一脚踩空,人就腾空摔落下去,等醒来时,却见两个人正低头瞅着他。 两个人都是一身短装打扮,跟自己年龄相仿,高个的见自己醒来就立起身,笑吟吟的说:“这位朋友,你可醒了,也不枉我白忙活一场。” 另一个也凑上来问:“是嘞,我跟少爷忙了半天,帮你伤处擦好,又等了一个时辰。你这衣服可真是奇怪,要不是我绊了一跤,还不知道躺着个人。” 陆天舒听到少爷两字,脑子里就是一嗡,又听到说衣服奇怪,在看看自己身上,一身绿色迷彩服在后世虽不说满大街随处可见,但也没有奇怪的地方。心中一个念头闪过,难道自己也穿了? 稳稳了心神,挣扎着坐起,却觉得右腿一阵剧痛,高个急忙扶住,“你先别动,我刚才看你脚踝处肿起一块,有可能骨折,暂时还不能自己走。” 伸手从兜里拿出一包烟,朝两人晃晃,见二人摆手就自顾点上,心中考虑着说辞。 “我从山上摔下脑子有点沉,今年是哪一年啊?” “民国二十四年。” 天哪,我算算,那就是一九三五年,自己真的穿了。完了,爸妈再也见不到了。自己喜欢的女生也不能再见到了,咦,自己现在是不是可以娶好多老婆了,只要有钱。我是不是该回老家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爷爷,看看他小时候的样子。哎,日本人马上就要打来了,我是不是要找个部队,混个出身,将来也弄个将军当当。正胡思乱想,一人把他摇醒,“想什么呢?我家少爷问你话呢。” 一抬头,见高个一脸不悦之色,忙说:“我脑袋摔得还有点糊涂。” 想想也不好先打听别人,先编个自己将来好应付以后各种调查的措辞,只说自己自小在南洋跟随叔叔长大,读了几年书后,就跟着叔叔在各个城市游走,没有钱就打个临工,有了钱就四处游荡,直到两年前跟叔叔回国,谁知到了广州叔叔一病不起,把叔叔葬了后就一路向北而行,谁知在这深山摔下来就变成这样。 再问这主仆二人,却是自己最是羡慕的游圣徐霞客的后人,陆天舒最想的就是像他一样,不用担心钱财,随时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徐伯放一见一番交谈下来,这陆天舒跟自己一样也是个喜欢背个包就四处游历的同好,不由得心头大喜。目前又是居无定所,这山自己也看过了,陆天舒治腿要紧。当下二人就背着陆天舒往山外走,好在离山脚不远,主仆二人身体健壮,只是换了两轮,就下得山来。 到山脚下,雇了个推车,往城中寻到一处医馆,一看果然是骨折,需修养好几个月才得利索,也不多话上过药弄个板子固定,找个马车一路就往江苏境内归去。陆天舒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开玩笑,自己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乱世,身无分文,仅有的几张大钞和破手机放在身上屁用没有,给人看到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等到了地方一定找个地方埋好,永不相见。 不跟着徐大少爷混跟谁混?陆天舒想好了,以后就跟着徐大少爷混,看他花钱不心疼的样子,这小子家祖上有钱,到了现在还是个有钱的主。以后徐大少爷出去旅游,自己就跟着鞍前马后给服侍,让江石这小子在家呆着;徐大少爷要是上青楼,自己就在门口站岗,当然要是他肯请客最好;要是日本人来了他敢上去砍,自己就在身边拎着两把刀,等他把刃砍钝了就给他换把快的。 第四章秉烛夜谈 “伯放,我问你,如果日本人真的要打,你怎么想?” “天舒兄你是知道我的,平日里喜欢游山玩水,可要是一旦大战,山河破碎,再到哪里去寻古探幽,这好比官场上断人前程不是?我是要拼命的。”徐伯放一脸正色。 “好,那我说给你听,九一八事变后东北全境沦陷,日本绝不会满足仅仅占据东北的现状,华北必将成为东北之续。” “去年,察哈尔事件、河北事件、张北事件、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我再问你,江阴驻军国军87师驻防江阴以来,除了日常训练还在干什么?” “他们在构筑国防工事。” “花山民防干训班听说过没有?” “听说有学生训练班、青年训练班、上海市民高级训练班。每期学员达2000人,训练期6个月。城里相熟的朋友有去训过了,庄里好像也有。庄里的好像也有谁去过,对,张小飞去了还没回来。” “你再看看现在江阴县衙门、警察局,现在都换了什么人?” “好像都是原来当兵的,听说县长就是保定陆军学校毕业的。去年进城时我们不是还见过一面,好家伙,袁县长骑着大马,笔挺的军装,后来就没看到过。” “这真是要在家门口开打了,怪不得从去年开始,各个乡镇都办了民防分校,好些青壮都在训练基础军事技能,这么长时间不得有几万人训过了?” “这说明**已经看穿了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已经在准备一场战争了。” “老子可不想当兵,可也不想让日本人给砍了头。” “我也不想。” 徐伯放一把抓住陆天舒的手,“不如明天我弟兄俩也上花山去看看,瞧瞧都练些什么?” “陪你去看看可以,我是怎么也不会去的,再说现在都是练的你们这些子弟。等你练完了回来教我。” “也好。回头我把那几件衣服带上。” 说着徐伯放把丢在茶桌上的包打开,里面叠着整整齐齐的三套衣服。原来自去年见到陆天舒那套迷彩服,江石就眼馋,在大少爷面前念了两天,徐少爷也是看着喜欢,反正材料自家都有,自家工坊的手艺人也能仿制得出来,陆天舒当时就留了个心眼,又加了一款土黄色和黑色,连徐子澄的也做了,一人三套,总共十二套,去年底赶着做了出来,就拿回来的时候试了身,还没正经穿过。 “你就收起来吧,就是到了那也不会让你穿,那边有衣服发” 徐伯放看了一眼手里的衣服,恋恋不舍的放下。 “说起来我倒忘了个事,上次看你会说日本话,却不会看写,在城里书店也没有找到日文书籍,回头我去趟无锡看看。”陆天舒揉了揉眼睛说到。 天舒兄这是准备知己知彼,不打无准备之仗啊。”徐伯放笑着调侃。 “那是,总比睁眼瞎强。” “那回头你带不带江石去,这小子机灵,跟着你再去练练将来也好用。” “我自己去,白天家里还有事他做,回头到晚上你带着天天练练他。” 陆天舒一想也是,那边训练估计也就是基础军事训练,练练队列、口令、体能,这些自己都能教。至于刺杀估计没有,让这些拿着锄头的人练练怎么投弹,熟悉熟悉枪支,知道怎么击发应该就差不多了。 “伯放,我们还差些保命的东西啊。” 徐伯放一比划手指,你说的可是这个,放心我已经让姐夫安排了,昨天回来的时候托人带话给我,这东西不好弄,但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也不是弄不到,江南好多富贵人家也有不少护院的身上背着。 “伯放,你那个飞爪还有绳索、小刀我看着很好,上次让人去做也不知好了没有” “你放心,我明天吃过早饭,就到庄里张铁匠家去取来。” “伯放,上次在马皮匠那订的皮靴你也要看看,要看看鞋尖里有没有钢板?” 上次跟马皮匠倒是说过,就照87师军官的样式做,可怜马皮匠在87师的军营门前蹲了半天,看到出来的军官就跟着后面转,一边还拿着笔在纸上画,惹得门口站岗的哨兵赶上前来,盘问半天,就差把跟自家老婆一晚上起几次夜都交代出来,才挥挥手把他放了。回来又跟张铁匠比划了半天,等张铁匠抽了他半包烟老刀牌香烟点头同意,才来到徐府跟徐大少爷拍胸脯说,这靴子我马皮匠能做,价格先不谈,包少爷满意。 “天舒兄,我还准备了**之类的,说不定以后对日本人也用得上,你要不要先试试?”徐伯放翻了个身问道。 半天没有人接话,抬头一看,原来那头的陆天舒已经睡着。 第五章兄弟同行 徐府门前一条大路沿河而筑,东西得有500米长,道路甚是平整,村西尽头又是一条大港,沿着港边的小路再跑个几百米,又是一条大路往东而行上得官路。暮春的早上太阳还未升起,沿路的地里已经有农户在忙碌。 徐伯放和陆天舒已经下了楼,到了院子子澄和江石已经在等候,走出徐府,门口又有两人伸着脖子在张望,却是多日不见的常五跟张铁匠的小儿子张虎,两人笑嘻嘻地凑上来打招呼。 江石跟徐伯放解释道:“少爷春天走了后,每天早上我跟常五起来跑,后来张虎看我们跑,也就天天跟着。刚开始只能跑个5圈,现在大家都是10圈。” 徐伯放点点头,说到:“大家伙先跑起来。有话边跑边说。”拉着常五的说,二人向西先跑起来,其余四人跟在后面,跑了一个来回,众人又从东面的官道转到徐府门前。徐伯放往左一闪回身示意江石上前领跑。江石带着慢慢加速,身后几人紧紧跟上,跑了一会却见对面也有人跑着迎来,江石却是认得,挥手打着招呼,回首说到:“少爷,这是后庄在花山训练回来的赵青,他家在镇上做生意的,原来在部队练时说那边也天天跑,回来看见我们跑现在也天天出来了。” 徐伯放点点头,迎面又跑来两人,却是也不认得,暗想估计也是花山回来的。 再次跑到徐府门前,江石停下脚步,回身说到:“少爷还跑不跑,我数过有十圈了。”徐伯放掏出怀表一看,刚刚1个小时,算算也有25里路,再看看身边几人都还有余力的样子,点点头,还不错。 又走了一会,常五捂着肚子,笑着说:“哥几个,我先回,实在是饿得慌。”一旁张虎也摸着头上来说还得帮爹干活,徐伯放一挥手,“我今日也有事,等明日再细谈。”两人告辞回去。 几人回到院内,江石自顾往自己房里走去。三人来到饭厅,看餐桌上放着几张大饼,两碟小菜,还有几个水煮鸡蛋,徐老爷子和夫人坐着尚未动筷,打过招呼,徐子澄问一旁的丫环:“秋月姐姐,江石的鸡蛋送过去没有。” “回二少爷,秋月早就送过去了。” 徐夫人拿筷子指着小儿子道:“你这孩子,江石可是将来要护你大哥命的,姆妈哪会亏待他?再说了,姆妈忘了,你秋月姐姐也不会忘的。” “夫人。”丫头叫了一声,羞得扭脸往外跑去。 徐伯放三两口扒完后,把嘴一抹,然后抬头看着老爷子,叫了一声:“老爷子,你可知道花山受训的事情?” 老爷子把筷子一搁,望着大儿子,“怎么你想去?” 又转脸看向陆天舒,陆天舒摇摇头。 “村里的保甲倒是跟我提到这事,既然你想去就去,手里的事就交给天舒,回头你自去找保甲,让他带你去。国难当头,我徐家也得出点力。” 又转头对陆天舒道:“天舒贤侄,我年轻时也在日本呆过,那时也就觉着日本人又自傲又自卑,但倒也谦恭。怎么现在如此浪子野心? 我看那也是蛇心不足吞大象。” 陆天舒点头应道:“老爷子说的是。” 正说着话,丫头秋月在门外喊道:“少爷,铁匠家的虎子送东西来了,在院里等着呢。” 却原来是张虎早上知道徐伯放回来了,张铁匠就让他提着打好的铁爪和刀子送了过来,接过来一看又递给一旁的陆天舒收着,回头安排江管家付了钱送了虎子出去。 一转身,却看见自家弟弟拎着一大包东西站在身后,原来今天是去娘舅家辞行的,马车在门口等着,就让秋月再回房里提了两包茶叶,跟着阿弟就上了车。 车夫打了一鞭,马车向着官道跑了起来。车厢里徐子澄望着阿哥,只是不说话,“阿弟,是不是舍不得离开家啊?” 徐子澄摇摇头说:“我只是想到了父母在,不远游这句话,阿哥在外面的时候,都是我在家陪着爹妈,现在我要出门了,幸得阿哥又回来了。” “阿弟,你漏了游必有方四个字,说的不正是你啊。” “可是我以前看阿哥出门的都是开开心心的,怎么到我却忧心忡忡的?” “那是因为我出去纯粹是玩的,你是去学西医的,学本事的。还有天舒让你留心的事你记住没有,那可是我们保命的东西。” “阿哥你放心吧,我到德国后除了学习,这个就是头等大事。” “大少爷,李保甲家村口到了。”车夫在外面喊道。 徐伯放提了两包茶叶下了车,在村口问了李保甲家,就往村里去,走了不远,就有人迎了上来,喊道:“这位可是徐家的大公子,好几年不见,越发出落的魁梧了。”细一看,依稀认得就是李保甲,赶紧上前见过,递上手里茶叶说到:“正是小侄,今日特意来找李叔。” 李保甲笑着接过东西,一边往家里领,一边道:“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 进了院子,徐伯放说明来意,李保甲一听一拍大腿说:“这是好事啊,贤侄你想什么时候去,我就带你去,我跟那里面的干事见得多了,也有几分交情。” “李叔,明天吧,吃过早饭我来接你,今天就来问问情况,回去再把事情安排好。” “贤侄你放心,我看你这身子骨,不去练都能一个顶俩。” 徐伯放笑着谢过李保甲,告辞出门。路上又到马皮匠家拿了做好的两双靴子,看了甚是满意,让回头找江管家拿钱,马皮匠乐滋滋的把他送出了门。 进了徐府的大门一看家里人都在院子里闲话,就把跟李保甲约好明天去受训的一说,老爷子听了点点头,陆夫人知道这大儿子野惯了的,只是说要多注意安全。倒是一旁的江石听到不愿意了,心想少爷这次又要跟陆天舒一起去了,又不带我,转脸就蹲下身来发呆。徐伯放瞅见说:“江石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多跟天舒好好学着点,别偷懒。” 江石一听原来也不带陆天舒去,这才放下心来。 第六章小试身手 第二天, 几个人还是在徐府门前会合。徐伯放先跟常五说了今天要去花山的事,常五一听就说:“我跟你一起去。”徐伯放一愣,心里想以前喊你出去你总是说要打鱼,今儿怎么回事。常五一看他神情,就红着脸道:“我光身汉子一个人,打鱼也就是糊个口,这次到花山有吃有住,还不是一样?再说和你一起还多个伴。”徐伯放一想也是这个理。 等跑完后,常五只说自己也没啥可带,就跟着后头往徐家去,又让张虎回头跟自己打鱼的伙伴说自己去花山了。徐家的早饭管够,夫人听说常五也要跟着去,只说好,两人有个照应,夸常五这孩子重情义。 跟爹妈告过别,只是拉了徐子澄的手说:“阿弟,以前都是你送我,本来说好回来是陪你的,没想到还是又让你送我,让阿哥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徐子澄红着眼不说话。回头看着陆天舒和江石,这两人昨天该说的都说了,挥挥手就同着常五出门上车而去。 远远的就看见李保甲坐在官道旁石头上等着,见徐家的马车到了就掀帘钻了进来,一看多了个常五心里就知道怎么回事。徐伯放跟李保甲说道:“麻烦李叔了,再添个人。”李保甲摆摆手:“我这送的都是村里的好汉,还有什么说的。”一路说着闲话就到了花山。 花山在江阴城东南,花山训练营在一座土山脚下,新建的两个兵营能容纳两千人训练和吃喝拉撒。这次训练时间规定是6个月,还有三个月就结束了,两人来也就相当于插班生。 李保甲在营门口跟站岗的士兵打了个招呼,又让车夫找个不碍事的地方等着,就带着两人进了训练营。来到营里一座二层小楼前止住了脚步,吩咐二人在下面等着,接过徐伯放递过的东西就上了二楼东首的房间。常五伸着脖子看了有一根烟的功夫,就见李保甲在上面笑着招手 ,两人整了整衣服,就进了办公室,李保甲拉着二人对着坐在椅子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廋军官说:“你二人快见过彭少校。” 彭少校站起来细细打量了二人,对李保甲道:“好,你老李不错,这两个小子也不错,看着架势给他们把刀,就能跟着我去砍人,我看这次赵胡子还有什么话说。” 说完就带着几人来到隔壁房间,让填了些资料,又带着三人下楼往营房深处走,走到一座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1号楼门口,对门口的俩个士兵问道:“赵教官呢?”士兵敬了礼喊道:“彭长官好,赵教官在操场上。”彭少校回了个礼:“你带着这两个去找他,就说又给他送了两个,让他好好练练。” 李保甲又跟两人说了几句,打了招呼自己回去。 二人跟着士兵来到操场,一看满满的人群得有五佰多,一队大约百十人的样子正在分成两列在跑步,还有一帮人正趴在一上一下地做着俯卧撑,另有一帮人坐在地上围成一圈,听中间的军官在说着什么,人最多的站着围成一圈喊着不知在干什么。士兵挤过去跟里面一个高个子军官说着话,军官回头看了看,士兵点头跑到二人身边说:“赵教官让你们在操场上先跑10圈,我给你数着。” 徐伯放一估摸这操场估计也就400多米长一圈,10圈跑下来连平常的跑量一半还不到,点点头,背着身上的大包跟常五就跑了起来,跑了一圈对旁边的常五说了声加速,就快了起来,再跑了两圈就看操场的人全都转过脸来,依稀听到有人鼓掌尖叫,到还剩两圈时又喊了声,两个人就如飞了一般跑起来,徐伯放心中在数着圈,等看到士兵在前面挥着手才停了下来,一回头看常五也跟了过来。 两人调整着呼吸跟着士兵往高个子军官走去,军官瞪着一双大眼看着二人说:“好,你们两个小子牛,以前在家练过?” 两人说了声是。 “可曾练过拳脚,会些什么? 徐伯放一想自己练得杂,就说瞎练得,也不知道能打不。 军官眼睛一扫四周,点了身边一个壮年军官,对两人说:”跟他练练,我看看。” 常五一拉徐伯放,说了声哥,我来吧。 众人又往后撤了几步,军官挽了下袖子,对着面前的常五招了招手,常五只是把手提了起来往前走,站到一米开外也不动手,倒是徐伯放喊了句,下手轻点。怕常五这小子没轻重。谁知倒把常五对面的军官恼了,心想我还想留手别伤你太重呢,一潜身就奔着常五腿抱去,常五脚尖一拧,右膝让开下巴奔着军官左脸顶去,军官吃痛倒在一旁。 赵教官眼睛一亮,心里却知道这法子厉害,刚才要是往下巴上去,估计牙齿得掉几颗,问常五名字。常五说到:“我叫常五,刚才一起跑的叫徐伯放。” 赵教官一指徐伯放:“你这小子不老实,你这兄弟身手要是说瞎练的,那我手下的兵平常练的算什么?” 徐伯放上前说到:”长官,我这兄弟平常在江边打鱼为生,好的就是争勇斗狠,平日里就没有一天不打的,当然拳脚厉害。这位长官上过战场,平常训练肯定多是拼刺和射击,我兄弟怎会是对手。”心下却知常五一把鱼叉在江边也没有对手。 赵教官知道这手下的军官也是7、8年的老兵了,手底下也是有两下,常五这架势也定是平日打惯的。一抓胡子笑道:“你这小子会说话,不过看你们的身手,现在来正好。回头就重点练练拼刺摸摸枪吧,再跟先来的人学着挖挖工事,长点保命的本事吧。不过队列还是得练。” 又把刚才那军官喊来说到:“张大彪,以后这两人就跟着你练,你也别藏私,让这两小子也别藏私。”说完迈开大步跑了。 第七章花山试训 张大彪一看时辰也不早,就让民丁们先歇着,领着二人去营房领了两套军服和日常用品,又安排好了营房,再让二人等同宿舍的人回来一起去食堂吃饭,交代好一番后才走。 临走时徐伯放从包里拿出两包烟递了过去,张大彪笑着接过走了。 一会外面想起一阵脚步声,外面又走进几人,打头的一个小伙一看屋里人,不由笑道:“你们不就是刚才跑步的牛人嘛?” 后来的也笑着说:“李平平,怎么光是跑步牛,打架也厉害的。”几人都围上来互相问名字。原来这打头进来的是李平平,家就在花山。后面两个姓关却是亲兄弟俩家在黄田,再一个胖胖的一问却是徐伯放家前庄的,叫钱多。徐伯放虽没见过,却在吃饭时听秋月讲过,只说这人家名字取得懒却是管用,可不就是钱多多嘛,家里良田百顷,钱老爷子在无锡城做生意,钱够用好几辈子的。 几人说笑着往食堂吃饭,几人也领着饭盒打好找地方开吃,徐伯放吃了一半抬头看对面张大彪和一个教官坐着,身边还有空位,就端着饭盒凑了过去。旁边的教官笑着让了让,问道:“大彪,就是这小子让你丢了面子?”张大彪摇摇头说:“丢什么面子,我张大彪又不是天下无敌,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 徐伯放对张大彪说:“今后还要张教官多教导,小弟我还没摸过枪呢。” 张大彪一努嘴对徐伯放说:“射击自有我们王教官教,他可是我们师里的打靶冠军。” 王教官把筷子一丢,说到:“不过射些死物罢了。”说罢抬腿离去。 张大彪也不以为异,对徐伯放说道:“下午你跟大家一起训练。”追着王教官也出了食堂。 中午歇了一阵就跟着大家一起训练,刚才在宿舍里也问过钱多,原来这里平常倒也不是太辛苦,毕竟是训练民丁,并没有随时拉上去当炮灰的准备。早上基本是跑操,跑完后训练队列、口令、讲讲战术动作、练练体能,下午基本上用木枪练习拼刺、枪也才摸了十几天,只是让练习瞄准,钱多还没见过子弹。这几天讲的最多的是构筑工事。 下午就是张大彪带着大家讲构筑工事,拿着本子点名:“李平平。” “到” “你给大家说说为什么要构筑工事?” “报告长官,是为了减少自己的伤亡,更好的消灭敌人。” “射击工事要挖什么?” “报告长官,要挖掩体、堑壕、火器座。” “很好,李二柱。” “到。” “你给说说除了射击工事外,还要挖什么工事。” “报告长官,还要挖交通工事,暗壕、堑壕、交通壕、要讲究纵深。” “还有呢?” “还要挖掩壕、掩蔽部、猫耳洞。” 张大彪一挥手说:“你们大家伙都听好了,你们现在虽然不是军人,但在场的诸位总会有人、总有一天要上战场,工事就是你们的生命。挖得好,才能更好地消灭敌人,挖的深,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这是保命的本事。下面我带你们去熟悉工事。” 下午第二堂课安排的是拼刺训练,由教官在前面带着,众民丁跟着后面做拼刺准备、拼刺步法、突刺动作。徐伯放越练越兴奋,这不是自己平常和陆天舒练的一样吗?旁边的张大彪看的是越来越惊,这姓徐的动作比教官还标准,透着一股杀气,要说没练过拼刺,那就证明这家伙天生是个杀才。一旁的常五虽然动作不是很标准,但刺出去的感觉就是一个稳字,这两人要是拼刺也像上午徒手格斗一样,估计自己上去也讨不了好。 果然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后安排的是射击训练,王教官安排大家练的就是跪姿训练,枪是好枪,中正式步枪,只是没有子弹。王教官看来也是按照训练时间,只是要求民丁掌握基本的击发姿势、预压扳机训练,万一出现卡壳该如何处理讲了一通,然后就让民丁自己在那练习瞄准。 常五瞄了一会就觉得无趣,只是看徐伯放在那儿纹丝不动,也就没有作声,心思却不知道晃哪去了。 徐伯放的**顶着肩膀,眼睛看着枪顶的小孔连着枪管的小孔,慢慢的和自己瞄准的目标练成了一线,心里只觉着如果里面有子弹,手指头一扣下去,估计就能命中目标。瞄了一会又换了一个目标,就觉得自己这次比刚才三点连成一线的时间快了些,心中一兴奋,又换了一个目标再试,还是这个感觉,心里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就盼着来几发子弹验证一下。 晚上从食堂出来,徐伯放和常五两人准备到操场走走,完了再对练一会,钱多也跟着后面跑了过来,三人晃着往操场方向走去。却看见前面小楼拐角处,一人抱着拳冷眼看着三人。 徐伯放上前一把揽住这人肩膀,喊道:“张小飞。”这人才露出笑脸,跟常五和钱多打了个招呼。原来这张小飞跟三人却是相熟的,张家在庄里杀猪,大儿张大飞,娶了媳妇到镇上又开了店,张小飞就跟着爹还在庄里,老爷子就负责收钱,大大小小的事都他一个人干了。 不知这次怎么就偏要上花山来,惹的家里老头又把手艺重拾起来。 张小飞平常一副冷脸,所以常五就不喜他。十六岁那年在铺子上跟一户人家吵架,没见他手动那人却捂着肚子叫了起来,也是徐伯放眼尖知道这小子动了手,上前拉住这小子的手,那人却是着了两刀,却是没伤到要害。事后张屠户宰了一头整猪送了半条给人家,乡里乡邻的总算没报官,又送了两条后腿到徐府感谢徐大少爷。 徐大少爷从那以后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原来张翼德和樊哙从屠夫到将军也是靠着吃饭的本事起家的。 后来张小飞跟徐伯放在一起玩,徐夫人跟徐老爷子嘀咕,说这小子手黑,怕坏了自家大儿,老爷子只是说了句仗义每多屠狗辈,徐夫人也就没再提这个话题。 几人到操场走了两圈,天色已黑,常五让张小飞跟他先练一会,心中存了这小子一副冷脸有教训他的念头,张小飞撇了撇嘴说到:“我就是上了战场也不会赤手空拳,手里总得有把杀猪刀。” 一句话说的让常五跳脚,心中绝了今天和他放对的念头,怕这小 子再说什么难听话。 徐伯放一乐,就觉得张小飞这才是人狠话不多,能说出来得话也是狠话。 没奈何,还是徐伯放和常五两人练了一阵,张小飞在一旁看了,暗道,幸好今天存了心眼,要不然上去也是被常五虐的命。 自此,徐伯放和常五就在花山待了下来,每日操练,觉得本事也一天天变大。 第八章锡城相救 无锡是江南文明发源地之一,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可追溯到3000多年前的商朝末年。古称梁溪、金匮,北倚长江,南濒太湖,东接苏州,西连常州,又有京杭大运河从中穿过,自古就是鱼米之乡。 环龙路福寿坊4号新开的新知书店,上午来了一个年轻人,高高的个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用店员苏小曼的话,就是这个人的眼睛会说话。陆天舒已经进来半天了,进门就跟店员说了想来找些日文书籍,店员指了地方,陆天舒就在那翻了起来,日文书籍也不多,挑了两本就在那翻看了起来。 苏小曼盯着看有半天了,就觉得这人跟其他人不一样,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气质不一般。像是公子哥,但没有那些人跋扈的神情,如果是银行里那些职员,又比他们多了些超然,如果是部队的军官,又没有这人那么潇洒不羁。 陆天舒拿好了书,就走到苏小曼身前准备结账,苏小曼今天身着长裙圆角短袄,很复古的打扮,长长的耳坠古雅地从耳垂上流泻下来,一双俏目看着陆天舒问:“先生不看这些书吗?要不要再挑两本?” 陆天舒一看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书名心里一愣,说到:“谢谢,不用了。”就掏钱出来结了帐出门。 出了门,一抬腿上了自行车就往回去的路骑,走到一处面馆就把车歇下,提着书进了面馆。以前在老家的时候爱及了重庆小面,现在到了江南也爱上了这里的面食,跟老板要了一碗鳝丝面吃了起来。 正吃着,就见对面桌一个穿着长袍的中年人跟他打招呼,对面的小兄弟,你会日文? 陆天舒忙站起来回到:“这位大叔,我会说一点,只是日文还看不懂。” “原来如此,你在日社做事?” “不是,在下在江阴帮着朋友打理一家商行,只是觉得以后会用的到,先学着看看。” 中年人点点头,出了门,又回头对陆天舒说:“你要是想学,回头可以到新知书店找王先生。” 陆天舒站起来谢道:“多谢先生,我一定去。” 陆天舒吃完觉得不够,让老板又加了一碗小份的面吃了才出门,骑到一条不宽的巷子就见有两个穿着黑衣的人后腰鼓鼓的,堵着一人,正是刚才面馆的那位,心中一热,过就喊一声:“让一下,让一下。”脚下一使劲,照身前一人的腿就直直撞了去。 穿黑衣的人就抱着腿倒了下去,另一人赶紧去扶,面馆那位乘机闪了出去,等两人回过神来,那人已出了巷子。两黑衣人一看陆天舒这架势,再看看骑的车,料想也得罪不起,用手指了指,就跟着追出了巷子。 陆天舒想了想,心说这么巧,这种事也能遇到,又再一想,自己都能来到这个时空,还有什么事不能发生。 一路骑着车,一边想着心事回到了徐府,徐子澄已经去了上海,现在估计已经在茫茫大海上。进了院里,一问秋月,老爷子和夫人还在睡午觉,就进了二楼的客房。徐伯放走后,陆天舒就住回了客房。躺在床上,想着书店那女孩和面馆的人,慢慢也睡了过去。 等醒了一睁眼,刚泡好茶,院子里秋月已经喊了,就一手提着茶杯一手拿着刚买来书来到楼下餐厅。递给餐桌上坐着的老爷子,老爷子看了一眼又合上,摇头笑道:“他还认得我,我已经不知他是谁了。” 陆天舒一想,老爷子在东京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过去也不是去求学,现在还能说一点就算不错了。就又说起无锡那边有人能教他,就是远了点,老爷子问了模样,又问了姓,就不作声。 陆天舒问道:“老爷子,可是旧识?” “你说的模样倒是像,却不是姓王,听说前几年一直在湘赣那边。” 陆天舒听了心中又是确定几分。 晚饭只是三个人吃,儿女都不在家,只是陆天舒在徐府陪着,桌上却是上了一份水煮鱼,却是前两天陆天舒在厨房做了一次,江石娘在旁边学着,今天倒是学得有模有样,只是减了些辣味。徐夫人知道陆天舒喜欢面食,这几天晚饭也都改成了面条。 看着正在吃得欢的陆天舒,徐老爷子和夫人一脸笑意,知道这孩子在这世上孤苦一人,到了这里也从不客气,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两人也把天舒当成了自家孩子,再想想他跟自己这家人处的如此融洽,只觉得有这孩子陪在身边这一块也是无比幸福。 陆天舒看到二老的神情,心中也是感到无限温暖,心里下定决心,既然自己来到这个时空,走进了这个家庭,那就要誓死守护这个家庭,不让这个院子里的人受到一点伤害。 晚上照旧和江石在竹林里习练,这几天自己把铁匠铺送来的铁爪练的已经有点像样,徐家的高墙自己手里绳索抛出,就能稳稳的勾住。五、六米高的树,不用借助工具,一个前冲,两下也就能攀了上去。这两天除了练习拼刺,又做了藤质护具,弄了两把木质小刀和江石开始互砍,攻击目标只能是咽喉、后颈、心脏。效果很是明显,陆天舒觉得自己的身手越来越敏捷,出手也是越凌厉,江石只是心中叫苦,本来自己追赶的目标只是自己的大少爷,现在难道又要添上一个陆少爷?每天想的就是回来怎么用自己新的招式制伏大少爷,又怎么对付手段层出不穷的陆少爷。 夜已深,陆天舒却还没有睡意,想着晚饭时二老的神情,深感自己作为一个小人物的悲哀,自己无意改变历史,当然也没有能力去改变历史,但想想只是改变身边人的命运应该可以做到。后世,他只想好好的活下去,爸妈取的名字寓意也是希望他天天舒心,今生,他还是只想好好活下去,希望自己和身边的人能够天天舒心。 第九章摸金校尉 第二天早饭时,陆天舒跟老爷子提了要到城里商行和工坊去看看再回来,老爷子点点头让他早去早回。陆天舒踩着车就出了门,两处转了一圈,商行的掌柜和工坊的主事都是徐家的老人了,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看了看时间,就往西大街走去。出了西大街再往西,就到了县衙,找到了徐伯放的姐夫陈权。 陈家以前在江阴可是大族,祖上在江阴还办有书院,早些年虽然破落了,但自从陈权到县里做了文书,光景又zhu'jian慢慢好了起来。虽然说在县衙只是个文书,但陈权会处事,现在江阴城里大小事找到他,还真就没见哪件事没办好的。 陈权见过两次陆天舒,也知道他的来历,知道他现在徐府帮着徐伯放做事。见了面就伸手握了过来,陆天舒跟着徐伯放喊他姐夫,陈权一看到了饭点,也不让他说话,就推着他带上门出了县衙,在 县衙对面找了一家相熟的店就坐了下来。 让掌柜的上了两条江豚,一份鳝片,一个包鸡,再要了一个素菜,就着米酒就喝了起来。 喝了两口,陈权比划了一下,问是不是为这来的。陆天舒摇了摇头,指了指对面说到,想看看里面有没有能用得上的人。 陈权想了一下说:“兄弟你要什么样的,只要不是死罪,我都给你弄出来。” “摸金校尉。” 陈权到乐了,说这可巧了,这院里就有一位,叫胡奉,早年不知道在哪个道观做个道士,半路给人忽悠做了摸金校尉,五年前在君山那边刚从墓里爬出来,就遇到早上拉练的一队士兵,看他鬼鬼祟祟,一查搜出不少东西就被扔进了这个院子。本来去年就该出来了,谁知道新来的狱长在家同夫人吃了气,想到牢里找人也出出气,不知怎么发现了这小子牢房比其他房间高出了一块,掀开马桶一看,一条地道已经挖到了院子外面,又给加了一年,估摸着还有俩个月就该出来了。 陆天舒一听就说:“那也不用麻烦陈哥了,一个月之内我再来,到时候自有办法让他跟我走。” 两人吃饱喝足,陆天舒也不客气,自有陈权结了帐出门,在门口告过别就往徐府去了。 到了徐府跟老爷子说了几句话,就到房间里找个笔画了起来,画好后,下了楼推开院门,出门往东走进了张铁匠的铺子。就把手里的东西往张铁匠手里一展,张铁匠看了半天摇摇头说:“做不来。” “张叔你再看看。” “这个我做不了。” 张虎把头伸过来,指着图问:“中间要能折起来?上下还要能伸缩?” “嗯” 张虎抬头说到;“爹,我看李木匠家就有张矮桌子就能折着收起来。” 张铁匠说:“我是铁匠。” 陆天舒从口袋里掏出包老刀在张铁匠脸前一晃,又塞回去说:“你要说声能做,我加你一条这个。” 张铁匠把手一伸说:“拿来。” 陆天舒说:“做好了,我把烟带过来。” 张虎在一旁说:“陆哥,我试试。” 陆天舒把烟掏出来扔给他说;“虎子,这个给你抽的。” 张虎跳出来送他,只是笑,又问:“陆哥,你咋懂这么多呢。” 第二天早上,一出门张虎就迎上来,告诉陆天舒,张铁匠在李木匠家坐了一晚上,回来的时候是哼着小曲回来的,估计能行。 隔了一天,陆天舒又去了一趟无锡,到新知书店找到王先生, 两人也没谈那天的事,就关了办公室的门,一个用心教,一个认真学,陆天舒觉得照简单的日语交流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日文还要下功夫。王先生让陆天舒一星期来两次就好,只要是上午他都在的。陆天舒点了点头,谢过了出门。 如今已经是六月份,街上已经有了水蜜桃,陆天舒挑了20个让人包好,挂在车前回了家。 上次沿着山路已经见到不少士兵在构筑工事,不时还有各村民壮拖着车,装着石料往山上拽。 陆天舒依稀记得作为守护首都的第二道国防线吴福线和锡澄线就是在今年开始修建的,但在事变前基本上都已经完工,据《何应钦上将抗战期间军事报告》记载,吴福、锡澄等阵地,预定共构筑工事500座,实际完成471座。乍平嘉、海盐——嘉兴、乍澉甬海岸等阵地,预定构筑工事1102座,实际完成1062座。在87师、36师等部的加紧修筑下,吴福线工事为245座,锡澄线工事为278座,合计已达523座,乍平嘉国防线由浙江省**负责赶筑,达到1076座。到淞沪会战快要结束的11月初,吴福线阵地又增强至289座,主阵地带的野战工事也都大体完成。 在后世研究中,普遍认为国防线作战未能起到什么作用,把这一时期的作战视为“大溃败”。但陆天舒在研究中发现,中国军队节节败退的背后是梯次防御,还是让日军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据第16师团第20联队的一名叫富士原辰次的士兵,在描述无锡附近的国防工事时则说:“无锡和南京不同,敌人在这里花了好几年修筑了防御工事。正因为如此,我们追击的脚步也在那里停滞不前了,双方展开了激战。和北支的敌军不同,这里的敌军为了保卫南京,所以很顽强。他们设置了散兵壕、反坦克壕和铁丝网,还有碉堡等,我们一步都无法动弹。由于阵地坚固,我们陷入了苦战。敌我双方相互拼杀的情景是难以用笔墨描述的。我们对无锡的主要防御阵地东亭镇发起攻击。由于难以攻破敌人阵地,我军动用炮兵、飞机和速射炮中队来助战。” 陆天舒觉得,不管这道防线对将来的这场战争有没有起到防御的作用,如果有,那是这个民族的希望,如果没有,那里面的东西总不能将来便宜了日本人。 第十章书房议事 徐老爷子见到陆天舒带回的的水蜜桃,就让夫人留了几个,余下的就让秋月拿给下人分了。这水蜜桃果大色美、香气浓郁、皮薄肉细、汁多味甜、入口即化,有"水做的骨肉"美誉。但就是放不了几天,有好东西让下人也都尝尝,这是老爷子一贯的性子。 老爷子招招手,让陆天舒跟他进了书房,陆天舒第一次进书房。这书房显得很是安静。淡淡的檀木香充沛在房间,墙壁是白的色,白色的墙上又印着一些银色图案画,两个书架也是白色的,那上面又非常整齐的放着一排古书。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桌,垒着几本法帖,两方宝砚,一个笔筒。另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白色的小花。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幅《春山行旅图》,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迹。右边还挂着一副画,一人在山中迎风而立,上边提着大丈夫当朝游碧海而暮苍梧几个字,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老爷子拿了张报纸递了过来,打开一看,原来就在前几天,马相伯﹑宋庆龄﹑何香凝﹑沈钧儒﹑章乃器等人在上海宣布成立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发表宣言,通过《抗日救国初步政治纲领》,向全国各党各派建议:立即停止军事冲突,释放政治犯,各党各派立即派遣正式代表进行谈判,制定共同救国纲领,建立一个统一的抗日政权等。 “时局如此,理当兄弟祺墙,共御外侮。” “老爷子所言极是,这是一场国战,不是哪一个政党、哪一个军队的战斗,只要在中华境内,那就应该不分东南西北,只要是中国人,那就不论老幼青壮,都有守土抗敌之责。” “好,天舒,你是个好孩子。你跟伯放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徐家虽说诗书传家,但徐家弟子也从不缺勇力。只是你们也要护得自己周全。” 陆天舒点了点头,又把从无锡回来沿途所见讲述一番,老爷子沉吟一会,说到:“家里事等伯放从花山回来,你们再商议吧,老夫不拖后腿。”又问了些江阴城里的事,挥了挥手,陆天舒退了出来。 几天后一个早上,陆天舒站在窗前,天色晦暗,外面细雨不断,今天看来是不能出去跑步了。昨天陈权让人带信叫去他那一趟,没说什么事,想来徐伯放之前排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早饭还早,自己在房间练了一下体能,陆天舒觉得时间紧迫,从来没有放松对自己身体的掌控,近乎苛求般地把自己积蓄一夜的精力全部折腾光,然后才下楼。 进了餐厅,却发现餐桌上又多了一个人,却原来是昨天晚上到徐府的陆家独女陆幼薇,徐伯放大舅家的表妹。陆幼薇在苏州东吴大学读书,修的却是理科,在这个年代可不多见。马上要放暑假了,身体不适就回父母身边住了几天,身子好了后听说姑母这边儿女都不在家,就想着来看看。谁知晚上在餐桌上见了陆天舒俩下一交谈,却发现这从南洋回来的游子谈吐不俗,说话机敏风趣,比自己身边的同学强了不知多少倍。陆天舒也非有意卖弄,实在是自己脸眼前的少女风姿卓越,巧笑嫣然,再加上跟徐伯放的关系,让自己不由得就生了亲近之意。 吃过早饭,陆天舒看看雨没有停,左右无事,就回楼取了套黑色的作训服,换上马皮匠做的军靴,想试试下雨天这靴子防水防滑功能。下楼喊了江石,江石出门一看陆天舒这副打扮,怪叫一声,回屋也换了出来,脚上却是一双布鞋,怎么看都有点不伦不类。 两人打着雨伞出了门,走到铁匠铺子前收伞进了门,正在打铁的张虎停了手,跑到两人身前转了一圈,一脸羡慕的神情,问江石:“石头,你们这衣服在哪买的?” 江石道:“我家少爷工坊做的。” 张虎又看了看他脚下,“石头,你的靴子呢。” 江石脸一红,没说话。 陆天舒看在眼里,也没吱声,回头问了张铁匠几句,又跟张铁匠说:“张叔,我那烟可已经准备好了。” 张铁匠回了一句:“放心,误不了少爷的事。” 出了铁匠铺,陆天舒带着江石又来到马皮匠那儿,让马皮匠给江石也量了尺寸,跟徐伯放原来的尺寸一样。又把靴子抬起照脚底一指说:“马叔,你到张铁匠那边找些好材料,给底下加块板。” 马皮匠问道:“少爷可是要防刺?” 陆天舒回到:“是啊,可好做?要是好做,回头还得要不少。” 陆天舒可是知道这军靴的好处,一来有助提高士气,看着威武;二来可以保住小腿以下,还能代替一部分绑腿的功能,支撑小腿肌肉群防止充血,并且保护脚踝不至于扭伤;冬季还有保暖作用。 马皮匠忙说:“好做,好做。不知陆少爷这次要做几双?” “就先做四双吧,我和伯放再做一双,给石头做两双 。” “这江石头好福气,怎么就投到徐老爷家,江阴城里的那些少爷恐怕都没几人穿上这鞋。” 江石咧着嘴,不说话只是笑。 出了门,陆天舒一看雨停了,把伞让江石拿着,就往徐府狂奔,江石在后面跟着撒腿追,跑到徐府门口,陆天舒对这马皮匠的手艺甚为满意,这是纯手工版的上好牛皮战靴啊。 进了门,就见老爷子和夫人、陆小姐、江管家夫妻俩、还有几个下人在院子里摘树上的枇杷吃呢,看见两人这身打扮进来,都吃了一惊,陆夫人问:“这就是上次我们自家工坊做的?” 陆天舒笑着说:“就是自家工坊做的。” 陆幼薇看着眼前这人英姿飒爽地站着,充满阳光气息的脸庞,高挺的鼻梁,不羁的眼神,就觉得一个男人怎么可以长得这么漂亮? 江石妈妈笑着说:“夫人,你看陆家少爷这俊模样,我看这镇上也没有哪家能比得上。” 江石插了一句:“大少爷、二少爷长得也好看。” 陆幼薇心里想,苏州城里我也没见到生的这样好看的。 第十一章旷野枪声 清晨时分,一辆马车就驶入了江阴城北郊黄山脚下的陈家大院侧门,陈家大院与徐府有些类似,都是高墙厚门,不同的是徐府是方方正正的院子,陈府却是圆形的依山而建,而且规模更大,前低后高,房屋依次而上,看样子有百十个房间。 自有陈家下人带着陆天舒和江石往院子深处走去,未走多远,前面就见陈权和徐云若夫妻俩迎了上来,陈权交代下人几句,下人带着江石前去搬东西。 跟着夫妻俩进了一间二层小洋房,进门就是一个大大的客厅,大红的地毯以及深紫色的沙发煞是抢眼,还有那折射着光的水晶吊灯同样显得很是华贵。陈权招呼陆天舒坐下,徐云若自去泡茶。 陈权笑呵呵的说:“天舒啊,总算没有辜负我家阿弟所托,上回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比原来谈的价钱还便宜不少,我就自做主张,又添了些东西。那边人也说了,如果还有好东西,第一时间就通知我。” 陆天舒接过徐云若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说:“如此,我就代伯放谢过姐夫了。” 徐云若道:“自家人,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 喝了几口茶,这时门外陈家下人进来回话,说东西都装好了。陈权看看时间不早,自家也要到县衙有事,也就没留,就由徐云若送了两人出门。上了马车一看,两个大箱子、另有两个小箱子已经把车堆得满满的,陈家又塞了一堆水果和干货,两人也不能坐。只得到街上又雇了一部车回去。 到了徐府,已是中午,车夫帮着江石把东西搬入后院的库房,又把陈府送的东西提了拿进厨房,陆天舒也没顾得上打开看,就先进了餐厅。老爷子和夫人也不知道陆天舒什么时候能回,已经早早吃过睡了午觉,只有秋月陪着陆幼薇坐在餐桌上发呆,陆小姐拿了一本书在那自顾看着。 刚才院子里一番动静,知道江石他们回来了,秋月已经到厨房把菜热了一下,招呼着两人快趁热吃,陆幼薇看陆天舒吃了欢快,不知不觉胃口也好了起来,比平时多吃了不少。 陆天舒喝了口汤,眼角余光瞥见江石在门口晃,心知这小子急着想知道箱子里装的什么好东西,就起身出了门。 江石到门口打开库门,陆天舒回身见陆幼薇和秋月也跟了过来,心中倒也没打算瞒着二人。抬手让江石把箱子一一打开,撕开油纸,却见那长箱子里躺着五把中正式长枪,小箱子里却是俩把盒子炮。 中正式长枪是国民**仿制德国标准型毛瑟步枪,正式名称为中正式步骑枪。现总统蒋先生认为德国毛瑟枪的枪长是根据欧洲人身体设计的,而中国士兵比欧洲士兵身高矮一些,建议将**略微缩短、刺刀加长。这样在拼刺刀时不至吃亏,深受中国士兵的喜爱,因此国民**将新枪定名为“中正式”步骑枪。枪长1110毫米,重4公斤,有效射程1000米以上,刺刀全长约575毫米。采用7.92毫米×57毫米尖头弹,杀伤力极大。 盒子炮,又称快慢机。6发、 10发、 20发弹匣都有,这两把却是20发固定弹匣的,极为罕见,除了中央军才有佩发。 另一个大箱子装的却是步枪子弹,足足5000发,黄澄澄的子弹。小箱子装的短枪枪子弹也有2000发。 江石摸了一把长枪就拿在手里,瞪着两眼不住看,陆幼薇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倒也没觉得姑父家多出来几条枪有什么奇怪的,一旁的秋月也是见过徐大少爷经常带回的稀奇古怪东西,只是把头伸着看江石。 陆天舒挑了一把盒子炮,拿了一盒子长枪子弹,又从小盒子抓了一把子弹,招呼江石一声就提着出了门。 江石把库门锁好,跟车夫说了声,自己驾着马车就出了门,陆天舒看陆幼薇也跟着,想想觉得不妥,让秋月跟江管家说一声,也带着秋月出了门。 陆天舒坐在车厢里,闻着二女身上的幽香,渐渐地有点心乱,好在没多远,江石就在一处四周无人的地方把车停了下来。 陆天舒接了江石手里的长枪,装了一发子弹,找到一个田埂趴了下来,照着前面一颗碗口粗大树就瞄了起来。又想到自己也只是在军训的时候打过几次枪,就爬起来往前又走了一段找个地方趴了下来,估计也就五十米的样子。一声枪响,树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打中了,打中了”江石在一旁叫着。两女在身后鼓掌。 陆天舒又装了一颗子弹,这次却是站着又开了一枪,子弹却是擦着树飞了出去。 陆天舒又退了50米,趴着开了一枪,这次却又是中了,再试着跪着开了一枪,这次子弹却是不知道飞哪去了,心中也明白,罗马不是一天就建成的,自己就是把库房里的子弹一天打完,明天也练不成百发百中的神枪手。转脸看了一下一直跟在后边看着的江石,把枪递了过去。 陆天舒并不喜欢长枪,他心里想着是怎么在这个时空安安稳稳的活下去,顺带着拉一下好兄弟徐伯放,让自他来到这个世界对待他犹如子侄的徐家二老也好好活下去。所以他息了在这乱世去博个将军的念头,要是当了兵上了战场万一哪一天让他加入敢死队,他究竟是上还是不上?上又怎么保证能活着下来?不上恐怕也别想活。 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他觉得按照自己的性情,搞搞游击战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既保全了自己,也能杀日本人,这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手里这把短枪在这种游击战中极为好用,它不仅威力大,射速 快,在近战时掏枪快速敏捷,比笨重的***还有优势。 江石趴在陆天舒刚才的地方,瞄了半天,终于打出了人生中第一颗子弹,这小子估计是太激动,子弹却是射在了旁边一颗树上,也是偏了。但是又开了五枪,却是中了四枪,自己也是很满意。 陆天舒一口气把盒子炮里的子弹打完,又拿过长枪来练了一会,等到发现带来的子弹全部打完,心中吓了一跳。要是都像今天这样的话,算算时间,恐怕等徐大少爷回来是看不见子弹了。就和江石说好每天一人只能20发子弹,只能少,不能多。 第十二章潜伏训练 徐伯放和常五到花山训练营已经一个月,这中间体能训练、拼刺技术、投弹训练在1号兵营这1000人中出类拔萃,两人说第二,没人敢说是第一,就是把教官算进去也不行。唯一射击这块只是让大家练习瞄准,至于说瞄了准不准那就只有天知道。常五去问了张大彪,只说到最后考核的时候会安排一次实弹射击,徐伯放还不知道陆天舒已经把枪搞到手,心想其他东西哪样我不能在家练,废了半天劲白来啊?却是张小飞说了一句,后山有个军官训练靶场,王教官他们都在那打枪呢。 徐伯放心中有了主意,等到第二天射击训练的时候,常五就被王教官喊了出来问:“是你小子说的,只要三个人就能打6个教官?” 常五敬了个礼:“报告长官,我说过。” 王教官又喊:“徐伯放,你是不是也这样想的?” 徐伯放喊了声:“报告长官,我没说过。” 王教官又说:“我问你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 徐伯放又回:“报告长官,我也没这样想过。” 王教官又问,那想不想试试呢? 徐伯放又答:“报告长官,我不想。” 王教官不耐烦了:“你小子别装了,你要是真赢了,你可以跟我提一个条件。” 常五喊了一声:“报告长官,徐伯放同意了。”众人哄然大笑。 约了下午训练结束后在操场会合,中午吃饭时又让常五去通知了另一个兵营的张小飞。 下午构筑工事训练徐伯放和常五偷了懒,想着要养精蓄锐,一旁的教官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就问了两个问题,跑一旁抽烟去了。 训练完,两人也没回宿舍,就往操场去,知道这事的,有在后边跟着看热闹的,不知道的,都往宿舍跑。到了操场,远远的见到张小飞一个人在那站着,三人聚了头,又把计划说了一遍。 不一会,王教官和赵教官带着七八个教官也走了过来。赵教官走过来就问:“徐伯放,是你要挑战王教官他们的?” 王教官赶忙说:“是我看这小子厉害,带着几个兄弟想切磋一下。” 赵教官说:“我跟你们说好,不准打头和裆,倒了就算输,不能再上。” 几个人都说好,徐伯放一看那边除了王教官,还有张大彪和另外两个拼刺教官,还有两人却是没见过,看张小飞跟他们打招呼,应该是另外营房的教官。 9个人都带好了护具,分两队站在一边,徐伯放把棍一举站在前面,张小飞和常五在他后面排队站着,王教官这边一看不对啊,哪有这样打的,合着这样我们六个人打你前面一个,那也不够打呀?几个人就散了开来,准备围成一圈,刚散开,常五和张小飞就闪到徐伯放左右两侧,三个人就形成了犄角之势。那边几个人点了点头想,这才对呀。徐伯放喊了一声转,常五就冲着面前的张大彪一棍捅了出去,张大彪拿棍去格,谁知转身过来的徐伯放赶到,一棍向他支撑腿扫来,张大彪躲闪不及,被扫倒在地,同时间张小飞冲向了张大彪左边的教官,一棍轻轻一捅,教官顺势一拨,张小飞顺势就近了身,左手在腰间抽出短棍,在教官肋部轻轻一点,教官就倒了下去。三人往一个地方冲,一下子就放倒了两个,转身又变成了三个对四个。王教官知道今天着了这小子的道,看来是讨不了好,又不能当下就认输。 一边的赵教官看了暗暗心惊,心说这三人真是有勇有谋,自己营里两个民丁是又勇又猛,那一个出手却是阴狠,身子像泥鳅似的。 徐伯放心中打定的主意就是自己和常五都是一个能对俩的主,两人一起对付一个就能一招放番,张小飞油滑自保是足足有余,三人往一个方向冲总能冲出去,第二个回合又放倒了一个,局面变成了三对三。 徐伯放想着回头还要跟王教官学射击,自己放倒了他不太好看,挑了2营房的教官对着,常五却是一棍向对面的教官戳去,留下张小飞跟王教官游斗,这边常五俩下把教官放倒,跟徐伯放对着的教官也是没了斗志,徐伯放也不动手,只是看着王教官。王教官倒是光棍,对赵教官喊了一声:“赵胡子,你的兵赢了。” 王教官对同来的几个教官一拱手说到:“今天弟兄几个辛苦了。回头兄弟一定好好摆一桌。”众教官笑着散去。 又对徐伯放说:“愿赌服输,你小子有什么条件现在可以提了。” 徐伯放笑着上前敬礼:“报告王教官,我就是想着能真的放几枪。” 王教官笑着说:“行,我作为射击总教官,倒是有这个权力,一天50发,你是想就你自己练呢?还是你弟兄们一起呢。” 徐伯放说:“一起赢的钱,当然要三个人一起分。” 王教官说这样吧,因材施教,其他的你们再练也是耗时间,我给训练部写个报告,剩下两个月你们三人就专门训练射击。 原来这王教官是丰县人,名字叫王端,是87师王师长的堂侄,毕业于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毕业后就留在教导总队,这次花山试训被派到这担任射击总教官。 第二天,三人就都接到了通知,不用再跟着民丁训练,剩下的时间有王端教官负责制定他们的训练计划。三人约着到王教官的办公室报了到,王端实际上今年也只有28岁,肩膀上却已经挂着上尉军衔。拿了挂在墙上的军帽带上,就带了他们进了靶场。 给了他们20发子弹就让他们挑了100米靶子进行自由射击,枪却是刚配发下来的中正步枪,先来了10发卧姿射击,三人打了都不错,都超过了70环,又换了200米靶子,这下三人中就张小飞一人超过了70环。 接下来王端又问在战场上最好的一个射手应该是什么样的? 三人都说当然是杀人最多的。 王端说:“错。是最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射手,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身边的战友,才能消灭更多的敌人。” “在阵地战中,要挑选合适的位置做好自己的掩体,这些你们在构筑工事时候教官都给你们讲过,这些你们以后真正上了战场会有更深的体会。 今天我要跟你们说的是潜伏训练,这也是考验一个射手意志的训练,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军营外就是一个土山,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各自找到一个你们认为就是有人站到你们面前也发现不了的地方,用手里的枪瞄准一个目标,保持时间一个时辰。” 说完,带着三人出了营房。 上了小土山,三人就各自分开,徐伯放找了一个土炕,看看身上的训练服跟身边的颜色也差不多,就猫了下去,把枪管露了一点,找了不远处一颗树上的树叶就瞄了起来,目标很快就套进了准星。大约瞄了半个小时时间,身上就觉得有些僵硬,手上也开始出汗,有点颤抖,头上也开始淌汗,视线开始模糊。赶紧调整了下呼吸,慢慢的开始安静下来。又坚持了半小时,刚才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心里忍不住动了去擦汗的念头,脑子里出现了两个小人在斗争,擦还是不擦,视线也是偏离了枪管。这时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如果是在战场,你已经被干掉了。”回头一看,却是王端趴在身边。 “好了,第一次这样已经不错了。” 徐伯放用手撑地站起来,不远处常五端着枪靠在一颗树上歇着,只有张小飞还不知在哪猫着。 王端带着两人沿着土山往回走,掏出怀表看了一下还要五分钟就到了规定时间,心中想到这小子还真是了得。走到一处水塘停住了脚步, 这塘里都是荷花浮在水面,如果要藏在里面倒是不易发觉,三人就瞪着眼在那守着,却并未发现一丝异常。 王端拿出表再看了一下,说了声:“时间到了,出来吧。” 水塘里窜出来一人,吐掉了嘴里的荷叶管,爬了上来,常五这整天在水里厮混的说:“我倒是没想到这一招?” 王端问道;“枪呢?”张小飞塘边把草里的枪拿了出来。 “不及格。你这是潜伏啊还是逃命啊?“ “我怕枪泡在水里弄坏了。” “枪是战士的生命,爱护枪是对的,但是一个战士没有了枪,还怎么战斗?我希望在以后的战斗中,枪牢牢地握在你们的手中。” 第十三章少爷归来 江阴城县衙看守所里,一个狱警带着陆天舒来到一间牢房,冲里面喊道:“胡奉,有人看你来了” “老子孤家寡人一个,谁会来看老子?”一个公鸭般的嗓子回到。 “你小子嘴巴给我干净点,今天早上吃屎了?”狱警骂道。 里边的人不说话,踱着脚步来到了铁栏口,陆天舒也不说话,从包里拿出了一把短铲,伸手一拽,变成有一米多的长铲,往地下一竖,左手又在中间一拉,手柄慢慢下滑,又变成了一把短铲,然后收回包里。 牢里的人眼睛放光,嘴里说到:“这是如意铲。” 陆天舒说道:“想要吗?想要等你出来到徐记商行找我。”说完,就跟狱警出了牢房。 陆天舒最近进步很快,日文一本小册子上面的字已经认了个七七八八,不认识的连贯下来也能猜个差不离,有疑问的就用红笔标着,等去王先生那儿再请教。现在已经改成一星期去一次了,口语也已经很接近东京腔了,用徐老爷子的话就是东京腔。王先生却说还差点,但再有一段时间下来,到哪家商行做个翻译没有问题,小伙子很是聪明。 奇怪的是这几次去王先生那,在书店里再也没看到上次给他推荐书的丫头。 陆幼薇在徐府住了两个月,倒是养胖了不少,中间拿着陆天舒的枪又跟着出去放了几回,也是颇有点准头。家里让人催了两次,陆幼薇都回了说在姑妈家看书安静,等到暑假快结束,也没有了理由。今天要回去了,陆夫人就让江石驾着车,秋月陪着送了回去。陆天舒陪着夫人送到门口,也就跟着回了头。 胡奉前几天从牢里出来找到了徐记商行,陆天舒赶过去给安排了住处,留了50元法币给商行的掌柜,吩咐掌柜的胡奉要用可以随时临时支取,却不能一下子都给他。铲子也没给他,也是担心这家伙拿了铲子再卷了钱走人,这事他想让徐伯放回来商量了再做打算。 花山营房外的土山上已经被徐伯放三人挖了很多工事,壕沟也是纵横曲直有十几条,山上的隐蔽掩体也有几十个,这都是这两个月训练的杰作。常五在一处已经潜伏了俩个时辰,这个地方是他早就挑好的。从早上到现在他已经转移了两处,没有办法,林间的踏痕、新鲜的泥土都给王教官和他两个伙伴寻找到他提供了充足的证据。 踩在疏松的泥土上,即便脚印不是很深,总能留下蛛丝马迹。而踩在林间的落叶上,即便不碎掉也会被踩裂,但却是极难分辨,所以常五是顺着山间平常踩得比较多的一条小道过来的,这样可以拖延一下时间。 但是三人现在从三个方向合围上来,常五也不敢保证能在他们眼皮底下不被发现。再换个地方潜伏也绝没有可能,现在只希望自己先前设的陷阱能够起点作用,也就在那个时间发动,自己才有突出去的可能。 看着张小飞离那越来越近,常五调整了一下呼吸,确保自己等下的行动不会因为长时间的潜伏造成身体出现问题。 张小飞扛着枪在林间梭巡着,自己和徐伯放昨天已经通过了王教官的考核,几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王教官说自己如果将来能够在战场坚持一年下来,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士兵。 因为光从训练的角度来讲,不光论是87师的士兵还是教导队的学员,王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冷静的兵。 虽然拼刺、体能、投弹、射击、潜伏、突击这些张小飞都不一定在这些人中拔得头筹,但是他每一项都很强,没有一项是弱的。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人不是像项羽、吕布这样勇冠三军的猛人,而是你在他全身找不到一点破绽,让对手攻无可攻,但自己却随时可以发出凌厉一击的人。 张小飞看着地上的痕迹,知道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近,既希望自己能尽快把常五找出来,却又希望他逃得远远的能通过今天的考核,这样三人明天休息一天,就可以和这批训练的学院一起回家了。自己出来这么长时间,老头再拿起手中的杀猪刀还不知道能不能杀得动? 正想的出神,脚下一紧,一根粗大的树杆奔自己就扫了过来,一个仰身堪堪躲过,却见那粗大树杆又回身荡了回来,赶紧就地一滚把身藏好。 常五在张小飞仰身的时候就往身后挖好的壕沟滚下,顺着挖好的壕沟就往张小飞这边奔,三俩下就迂回到了身后,一探头却发现王教官和徐伯放却并没有中计往这边来,还是照原来的路线往这围。就扭头照张小飞刚才来的地方往山下奔。 张小飞爬起来,四下看了看,并未发现异常,就冲二人打了个手势,不一会儿三人聚到了一起,王教官拿出怀表一看说:“走吧,时间到了,这小子现在说不定已经到了营里了。” 徐伯放心中也是叹了口气,自己最担心的就是常五。虽说只是民丁训练,通不过王教官的考核也算不了什么,只是担心常五三人一起训练,他通不了考核心中存下疙瘩,这对以后的发展不是什么好事。 下到山脚,却见常五躺在一块大石头上,嘴里叼着一颗烟,看着下山的三人,一脸的得意。这小子以前并不抽烟,只是徐伯放带了几条没怎么用,这两个月跟着王端训练,王端也不抽烟,这小子看几个教官抽烟的姿势拉风,也就拿出来抽上了。 第二天,王端把三个人喊到办公室,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三人说:“你们跟着我训练了这么长时间,我也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你们,在营里找了这些东西,希望以后能用的上。”三个打开一看,是三把漂亮的匕首,烧焦的橙色把手,刀片的底部却是一个骑士头像。徐伯放却是知道,也就87师这些嫡系德械师能弄到这些东西,但一下三把,却也是不易,赶紧上前谢了。 王端之前也问过几人有没有到部队的想法,三人却都没有这个念头,王端只是觉得可惜。 下午难得的是师政治部主任杨纵华上校在民丁训练毕业班上讲了话,训练虽然结束了,让大家回去拿起锄头扁担的同时也不要忘了军事训练,要保证将来**召唤、国家需要的时候能召之即来,来之能战。 这期训练结束,路近的当天就可以自行结伴回去,路远的到营里登记明天可以安排送回去。徐伯放这个宿舍李平平就是花山人,跟大家打个招呼互相留了住址就回了家。关家兄弟却是黄田人,离这也不远,跟他们却不顺路。徐伯放几人一商议,就跟常五、张小飞、钱多在外面找了车上了回家的路。 第十四章锡澄防线 徐伯放敲开离开了三个月的家门时,天色已黑,同车回来的三人也早早的就下车各自回家。 江管家喊了声大少爷回来了,江石已经从房间窜了出来,一身黑色的作训服,脚上一双黑帮军靴站在徐伯放面前,显得很是威武,只是脚上的靴子据江石妈讲已经有三天没脱了,睡觉也没脱。 陆天舒和徐老爷子、徐夫人也是刚刚吃好,听到院里的动静也走了出来,徐夫人迎上前打量着儿子,好像又长高不少,却是又黑了许多,但是只要平安回来就好,只说儿子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连忙让秋月跟厨房里说再弄两个菜,秋月应着去了。 陆天舒看着走过来的徐伯放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把两手微微张开,走上前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徐老爷子还像平常一样坐在椅子上,等进门的大儿喊了一声老爷子也只是应了一声,等儿子在对面坐下,才抬头细细打量着儿子,听着儿子讲着在花山几个月的种种,不时点头,又听儿子讲起常五、张小飞在花山的表现,倒是露出吃惊的神色,等到徐伯放把秋月从厨房里端出来的吃食一扫而光,拍拍手要起身时。老爷子才说了句:“我江阴自古以来就民性刚烈,从不缺有血性,重情谊的好男儿。” 又问陆天舒说:“天舒,你在南洋归来,可知道我江阴当初抵抗“剃发令”一事?” 陆天舒作为后世来人,当然知道这座城市的英雄历史。 当年清军占领南京后,多尔衮发布了“留发不留头”的剃发令,此令一出遭到很多汉人强烈抵制,尤其是江阴人反抗最为激烈。江阴民众表示,可以接受清军统治,但绝不能剃发,不能穿清人衣服,更不能断绝老祖宗留下的传承。 矛盾激化后,江阴人杀死了清军指派的官员,打出“头可断,发不可剃”的口号,决定抗争到底。清军发兵24万以及200多门大炮围堵江阴县城,努尔哈赤之子、清初八大铁帽子王之一的爱新觉罗·多铎亲自指挥作战。当时江阴城内只有17万百姓,且很大一部分是老弱妇孺,没有趁手武器,根本不是城外如狼似虎的清军对手,但面对清军江阴城内无一人投降,不论男女老幼全部死战,以血肉之躯抵挡清军81天围攻,斩首清军7.5万人,其中包括3个王爷,18位大将,战损率接近三分之一。 而江阴百姓伤亡更惨烈,全城17.2万人口几乎全部战死,仅53人幸存,江阴城几乎成为一座空城,这也是抵抗清军“剃发令”最为激烈的一座城市。 陆天舒对这场惨烈的抗争历史当然从没有过怀疑,只是对记载的仅53人幸存这个数字有点质疑,只是不知道近三百年的历史变迁中江阴人怎么如此的坚强,如今又成为一座生机盎然的城市,但却又如此的不幸,一年后又要面临一场生死存亡的惨烈大战。 老爷子又讲了一遍这段历史,徐伯放和陆天舒听了也是心潮起伏,等到徐夫人来催老爷子歇息,两人这才退了出来。 徐伯放有心想要展现自己这几个月的训练成果,陆天舒也有意试试自己最近琢磨出来的小手段,进了竹林,却见江石在林间的几棵树间上窜下跳,已是练了一会。 一番交手下来,陆天舒见徐伯放的身手比以前越发凌厉,出手全是简单实用的招式,再无一丝以前华丽的影子。徐伯放却觉得陆天舒比三个月前动作更快,动作也更是诡异,稍不留神就要着了他的道。再跟江石一比,也觉得这小子力气也隐隐快赶上自己,出手已跟陆天舒一个路子,让自己也是防不胜防。 练完后,又细说了明日要办的事,徐伯放看陆天舒已经住回了客房,也就自己回房歇歇。 第二天早饭后,两人背着包骑着车就出了门,到了商行跟掌柜的交代了几句,就带着胡奉出了门。 胡奉这几天吃的好,住的好,也又钱用,在牢里憋了这么长时间,前两天到街上的窑子里也玩了两回,只觉得这下半辈子如果就这样下去也蛮好。 只是那天的陆少爷也没安排自己做事,只让自己先安心住下来,想想自己也没有其他本事,除了会点坑蒙拐骗,那就是钻墙打洞的本事了,难道那陆少爷找到了哪个古墓只是还没约齐人手?哎,他不知道咱这行信奉的就是独来独往嘛,看在那天的如意铲份上,我就陪着他走一回。 出了江阴城南门,就往无锡方向去,胡奉坐在陆天舒车后座,后座是前段时间让张铁匠给加的,又让马皮匠给弄了块皮包着,坐着倒也不觉得颠。只是胡奉看了痒痒觉得还是骑着威风,说也想试试,等陆天舒答应了回来给他试试才住了嘴。 徐伯放两人今天只是穿了平常的衣服并不显眼,到了一座离路边不远的桑园就下了车,看四下无人就把车倒在桑园旁的沟里,三人进了桑园。陆天舒指了指离自己有几十米远的一大块圆圆的隆起物,胡奉一看上面最起码有三四尺后的混凝土,立马说到:“那上面是水泥,下面根本不可能是古墓。” 徐伯放露出一副鄙视的神情:“谁跟你说是古墓了。” 陆天舒就问胡奉,如果他一个人从地下挖土,一晚上大概能挖多远,胡奉讲如果只是一个人能进去的话,能挖个50米,再要大点的还要慢些,如果东西趁手的话也能快点。 徐伯放又问如果两个人一起是不是要快点,胡奉说肯定要快点,但也不能展开手脚,倒是可以帮运运土,把挖出来的新土处理好,不让人发现。 三人出了桑园到路上又往前行,沿途已经可以看到民工和士兵,山边还不时看到已经修好的工事和堡垒,树林深处细看还能看到巨大的碉堡,外面已经拉上了铁丝网,挖好了壕沟。 沿途所见陆天舒让胡奉都暗暗记好,看看离无锡城不远,就干脆进了城找个地方填了肚子,徐大少爷自是讲究,把胡奉吃的眉开眼笑,又买了些新鲜东西带回家里。 等出了无锡城,陆天舒就提着东西上了徐伯放的车,让胡奉自己一个人跟后面歪歪扭扭的骑了起来,作为一个敢在深山老林、荒郊野外混日子的摸金校尉,胡奉的身手还是不错的,一会儿就找到了窍门,从后面大呼小叫的赶来。 第十五章新春佳节 不得不说胡奉作为一个在江湖上坑蒙拐骗多年的人,这脸长得还是极具欺骗性的,眉清目秀,很少见太阳的脸细皮嫩肉,只是一双骨节粗大的手容易让人猜疑,但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家伙的职业是如此的让人惊世骇俗。 凭着一张说死人不偿命的嘴,这家伙成功地让徐老爷子晚上多喝了一杯自酿的酒不说,也让陆天舒想让这家伙去跟江石去挤挤的想法落了空。 倒不是徐家没有房子,陆天舒只是想让江石能看着胡奉些。这家伙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住进了陆天舒隔壁的客房。 胡奉之前在路上就听说徐伯放之前去花山的事,抢在徐伯放前面说了自己的身份,自己是王教官的同窗好友,学的是土木专业,之前在训练营也是被聘请的,只是王总教官甚是喜欢徐伯放,觉得他在训练营时间短,工事构筑学得并不扎实,看自己并不喜欢呆在兵营,就让自己前来再教教。 一番话说的陆徐夫人心花怒放,自己的大儿到哪都招人疼爱,这不教官都送上门来教,怎么能不奉为上宾。徐伯放一听这个理由还行,自己也不能再去戳穿,也就认了,跟着后面喊起了胡教官。 陆天舒并没有太多的军事经验,但作为一个历史系的学生和一个资深军迷,自是知道构筑工事和坑道作业的重要性,也知道自己的薄弱点在哪里,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的念头极为迫切。吃完了饭就和徐伯放说了以后除了白天的跑步、射击还继续外,准备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构筑工事和挖掘坑道上。 徐伯放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提醒他拼刺也不要丢,然后说明天会另外安排人顶上江石,让江石以后就跟着陆天舒补上没学的东西,既然王教官说过张小飞什么都强没有弱项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士兵,那他也想让江石跟张小飞一样变得厉害。自己跟他虽说是主仆,可他跟自己从小长大,心里却是一直当作兄弟看的,这个世上没有比江石更听话的兄弟。 以前夜里的训练如今变成了挖坑,江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正少爷的话不会有错。看着张铁匠家打出的铁铲在这个少爷喊作胡教官的手里飞舞,竹林里不一会儿就挖出了5米长的地道,可以让江石站着走进去,江石接过铁铲学着胡教官的样子也挖了起来,虽然没有胡教官挖的轻松,但是这小子有的是力气。 陆天舒虽没有动手,但胜在擅于学习,不一会儿已经看出了窍门。 徐伯放也不是白给的,在竹林里拿着粗大的树枝和木头帮着胡奉在下面加固,防止地道顶上会倒塌,不时提点建议。江石又回屋拿了些工具,一晚上的时间,这座竹林里已经挖了好几条地道。 想着明天早上还要跑步,徐伯放看看已经很晚,就招呼大家回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习惯于白天睡觉晚上活动的胡奉也早早起了床,说一句谎话就要用一百句来圆,这话今天就应在他的身上。既然是部队的教官那天天早上肯定也会出操, 今天早上的跑步又多了几人,除了从花山回来的徐伯放、常五、张小飞,还有一个就是跟在后面的胡教官。只是胡教官并没有跑,跟在后面慢慢的散步,遇到早起的庄户停下来说两句闲话。 只有常五对突然出现的胡教官有点好奇,徐伯放一句你不要多问就让他闭上了嘴。提了下速度追上江石问道,什么时候我们比一下拼刺? 江石学着陆天舒的口气回了一句:“我随时奉陪。” 时间过了很快,转眼就到了民国二十五年腊月,庄里的佃户送来今年的租粮,鸡鸭鱼肉,蔬菜干果,城里的掌柜和工坊的主事前两天也把今年的收支跟徐老爷子做了汇报,徐老爷子很是满意,让徐伯放回头加些工钱,既然做了很好就不能让下面的人寒心。 上个月发生的“双十二事变”的和平解决,也让徐老爷子兴奋不已,连声说:“国家有幸,民族有望了。”大家都对以后的日子充满了信心。 陆天舒看到历史沿着原来的轨道继续往前发展并没有变化,也对自己以后的生活有了信心。虽然这个民族马上要面临着巨大的灾难,但胜利的天枰最终是倒向这边的。 今年徐府的年夜饭跟以前很是不同,餐桌上比往年除夕少了几道菜,但是多了一口铜锅冒着热气,铜锅分为两边,一边上面浮着红油和辣椒,一边浮着葱叶和山蘑菇,很是清淡。餐桌旁的案几上堆满了切得薄薄得毛肚、羊肉片、鱼片、蹄筋、还有各色素菜。据陆天舒少爷说这叫火锅,胡教官说叫一锅炖。不管叫什么,反正很好吃。 新年第一天,徐府的大门贴着一幅对联“子孙贤族将大,兄弟睦家之肥”,院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院门早就大开,乡里乡邻和佃户陆续进来拜年,院里的几个孩子早就给二老磕了头,笑呵呵的拿着徐老爷子的红包出了门。 徐伯放早早的也就出了门,给四周相邻拜过年,又到李保甲家走了一遭,既是拜年也是感谢。回头又让江石赶着车往娘舅家去,带了一车东西,江南这边讲究娘舅为大,过年外甥不上舅家门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年初二,陈权和徐云若也回了娘家,夫妻二人结婚两年还没有小孩,陈权中午在徐家吃过后就回了城,陈家现在他主事,不能在这边时间长,徐云若在家住了下来。 到了初五,陆幼薇也住进了徐家,家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徐夫人看着家里一到饭桌时坐了满满的人,不时几个年轻人逗逗嘴,把小儿子不在家的遗憾也慢慢的淡了下来,一个春节转眼就过去了。 第十六章战争临近 民国二十六年。 2月2日,东北军分裂,主和派将领王以哲被杀。 4月3日,蒋百里先生的《国防论》一书出版,暗示中国练兵今后要以日本为假想敌人。 6月的一天,徐府的大院里已经没有了灯光,但是大院的地道里,却是灯火还亮着。 现在徐府的地道在四个人将近一年的的挖掘下已经四通八达,向西通到了村西的港河留有两个出口,向北通到了后村的常五家,也有一个出口。之所以并没有再挖的大一点,还是因为当初挖这个地道目的,主要还是给几个人练练手,并没有什么明确目的。 至于锡澄防线上通往碉堡和堡垒的地道在去年也挖好了十几条,但都离目标还有点距离,并没有全部挖通。这万一要是被发现,逮到了可是死罪,陆天舒现在可不想死。 但在五月的一天,胡奉也不知道是脑子抽筋还是想占点便宜的心里,偷偷挖通了一条,钻进去看了下发现里面有数箱子弹,和一些枪支,另外还有柴水食盐等物,也没敢动,回头又把地道给堵死一部分才回来。 回来也没敢隐瞒把事情一说,几个人担心受怕有一个月,看没有什么动静,今天又让胡奉去探了一下,说还是原样,才彻底放心。 徐伯放说了一句,只要日本人不打来,那东西我们就不能动,如果日本人打来了,**又没有拿走,我们也不能便宜了日本人。几人多说这话说的没错,便宜了我们总比便宜日本人强。 常五自从知道家里地道通了徐府后,晚上也不回家住,自己那破家还不如徐府的地道,在这边晚上人多又热闹。只是早上才钻回去,出来跑步时再和几人会合。 徐伯放和陆天舒现在早上跑步是一天隔一天,起因还得从王教官送的德国匕首说起,从花山回来常五经常摆弄那把匕首,江石很是眼馋,张小飞说了句还是我那杀猪刀好用,就把匕首送了江石。 一句话提醒了陆天舒,张小飞没有什么师傅,但是身手却是极为了得,自己情愿对着徐伯放和常五,也不愿对着张小飞,其中的原因还是这小子是天天见血的,虽然此血非彼血,但它终究是血,没看见早上跑步的时候只要是张小飞在队伍里,村里的狗那都是绕着走的。 就跟徐伯放一说,徐伯放也是点头叫好。两人跟张小飞一说,张小飞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倒是张屠户只说世上哪有富人家的少爷干这个的,死活没答应。没办法,两人一合计,起了个大早趁张屠户没起床就把昨天晚上张家收收的猪给放倒,用的还是德国匕首,可怜这把匕首还没喝上人血就先喝上了猪血。 打那以后张屠户再没拦着,反而是张小飞现在早上不用杀猪,天天由那两哥们轮着代劳。江石没觉着两个少爷有什么变化,只有常五越来越不愿意跟两人对着,只说这两人现在越来越很,全是杀猪的路子。张小飞跟几人时间久了,话也多了起来,说了句,杀猪的路子怎么啦,只要能杀,就是好路子。 徐伯放这两天是天天看报纸,分析着时局,无奈在镇上得到的消息总是比城里晚了一些。 徐伯放想找的东西无非是想推翻陆天舒的论断,但看到的现实却是一步步验证着陆天舒的话,心里也是越来越相信,中日之间的大战随时会爆发,无非就是哪一天爆发罢了。 事先老爷子也是问过两个孩子的意见,如果以后西迁把工坊放在哪里?徐伯放选的武汉和长沙,理由是国民**再弱,也不可能一退再退,这两个地方**应该要死守的,而且这两处交通也极为便利。 陆天舒却是坚持必须是重庆,理由只是有两条大江,水路交通便利,工业基础发达。却是又不能说最主要的还是多雾及山地,可以弥补当时中国失去制空权的劣势。 老爷子看两人谁也不能说服谁,就定下了调子,先到武汉,以后再看局势,反正这两个地方也有不少故交旧友,年后双方书信上都有提及。反正也不是太大的摊子,无非是些机器设备,只要战端一起,一条大船就能全部拉走。 陆天舒算算时间也是来得及,就没再继续坚持。再想想年后老爷子带着江管家上海、南京、武汉也跑了一回,徐家几百年的底蕴到今天,也不会一点后路也没有。 快到月底的时候,从花山回来后就消失不见的钱多这两天冒了出来,说是前段时间一直在上海,老爷子一直在无锡城分不开身,就把上海的事交给自己处理,事情处理好后就一直在租界追一个洋妞,老爷子看自己老不回来,就说家里给他订了门亲,把他诓了回来。 陆天舒又问他在租界都交了哪些洋人,钱多说了一通,陆天舒都没听过,无奈问了一个人名,钱多一听脸一红说:“翘脚沙逊,那可是上海首富,我怎么能认得,倒是他手下的人,我能联系到。陆少爷可是想在上海买房?” 陆天舒说我买屁的房,我想弄把好枪。 钱多说:“枪这个倒是不难,不知道什么样的枪才算好枪。” 徐伯放笑道:“当然是打的又远又准的才算好枪。” 陆天舒说:“这样吧,你把家里事情处理好,回头我跟伯放一起去一趟。” 钱多笑道:“家里也没什么事,你们两人陪我去肯定行,要不然老爷子不会放我出门。” 陆天舒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今天我就和伯放到伯父那拜访一下,明天咱们就出发。” 钱多笑着说:“家父并不在家,跟家母说下就行。” 一行从家里提了东西就往钱府,钱府跟徐府虽然向无来往,但徐府的口碑在乡邻中素是极好,钱母一听是徐府的大少爷邀自己的儿子往上海一行,当下就点了头,只是交代钱多要随着二人早早回来。徐伯放当下打了保票,说到时候绑也会把他绑回来,钱母一听更是放心,当心就要留二人吃饭,二人谢过了回家。 第十七章新的武器 第二天, 两人带着胡奉一起出了门,之所以把胡奉也带着,是这家伙听说要去上海,死活要跟着,说再不给出来,自己都要逼疯了。二人知道这家伙乘着出去挖地道的机会,无锡城里那些地方他也没少去,但一想他在徐府也是好长时间没出远门了,江湖上道道他比谁都清,也就同意让他跟着。 钱府今天要到无锡车采购东西,赶着两辆车载着四人进了无锡城,先把人送到火车站,就掉了头,向钱府在无锡的商铺驶去。 陆天舒买了票,从无锡到上海的火车现在一天也有好几对,在候车室内等了半个小时,几人就上了开上海的火车。 从上海下了站,四人就又打了黄包车,到了新城大饭店开了房间住了下来。这座巴洛克风格的半圆凹塔型造型大楼,东邻风景亮丽的外滩,南靠闻名的历史文化名园-豫园,北面就是繁华的南京路。 钱多安排几人吃完了饭,就打了两个电话,在电话里跟人约好了晚上见面。 徐伯放在花山就和钱多住一个宿舍,所以这次他也跟钱多两人住一起,胡奉一看屋里的陆天舒没有出去的打算,也就息了出去的念头,这家伙就躺了下来养精蓄锐,准备晚上出去转转。 下午五点的时候,钱多住的房间响起了敲门声,钱多打开房门带着一个穿着米色西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钱多把人带进来就问:“余兄弟,怎么就你一人过来的,沙朗先生怎么没来?” 姓余的年轻人笑道:“钱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像你在电话里说的几杆枪的生意怎么能让沙朗先生亲自出面呢?难道你认为我小余几杆枪的生意也做不了吗” 钱多脸一红说:“余兄弟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两个朋友可是要最好的枪。” 正说着,陆天舒敲门走了进来,原来是在隔壁听到这边有人说话,估计是正主到了,就进来看看。一问钱多情况,就那笔在桌上写了起来,完了递给姓余的年轻人。 姓余的年轻人接过一看,就跟钱多说:“你这位朋友要的东西我这儿都有,只是最后这个我要跟沙朗先生确认一下。” 徐伯放接过纸条一看,原来是****K5支(6倍望远镜},防毒面具5支, MG-34通用机枪两挺。 陆天舒说要最好的枪,其实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秘密,因为他心中早就定下了这两款枪。这两款枪用的子弹口径是跟中正步枪一样,将来不用担心补给问题。而事实上这两款枪现在来说也确实是最好的枪。 姓余的年轻人一会就从楼下走了上来,对钱多说道:“你朋友要的东西都有,明天就可以交货,一万五千元法币,再送几个个军用水壶和皮带。” 徐伯放和陆天舒对了一眼,点了点头也没有还价,事实上两人也不知道市价是多少,再说了现在这年头钱也不算什么,有钱不一定能买到这些东西。 定下了交货的时间和地点,徐伯放和陆天舒也就按下心。看着钱多抓耳挠腮的神情,徐伯放说:“你要有事你就自去办,只是记得早点回来。” 钱多点了点头,胡奉一旁说:“我陪钱兄弟一起,不要误了徐少爷的事。” 钱多有心不带,却也不好拒绝,两人就出了门。 徐伯放见两人出去,对陆天舒说:“没想到这次顺利,你为什么早没有想起。” 陆天舒也是拍头,倒是自己把这事想复杂了。当初徐子澄去德国时还叮嘱他这事,自己却是舍近求远,要知道民国**初期有很多军火都是通过维克多.沙逊采购的。 徐伯放只好纵情山水,对大上海的灯红酒绿却是没什么兴趣,陆天舒心里想着还有几天就要发生的事,都没有出门。两人说了会话,等钱多和胡奉兴致勃勃的回来,就各自休息。 等第二天在码头上验过了货,徐伯放给了钱,姓余的年轻人跟徐伯放两人分别握了手说:“两位兄弟都是爽快人,以后想要什么好东西,就让钱兄弟联系我。” 徐伯放说:“多谢余兄弟,以后少不得有麻烦你的地方。” 回去自是不能再坐火车,早有钱多安排好了船从水路走,一路上说说笑笑,陆天舒让船家算着时间,等天黑了才进了徐府。 有了好东西自然要试试,第二天下午,徐伯放两腿一叉,一脸 自信地提着自己手中簇新的****k狙击步枪,通过瞄准镜片死死地锁定了前面500米远的目标,然后随着他的嘴角微微一勾,他的右手食指就迅速地压上配有6倍瞄准镜的Kar 98K***的扳机上。 下一刻,一发7.92mm口径的毛瑟弹便已呼啸而出, 6倍瞄准镜可以射杀1000米处的目标,500的目标当然不在话下,徐大少爷满意的点了点头。 又退了有200步,又一发7.92mm口径的毛瑟弹呼啸而出,徐大少爷现在是爱死了这把枪。觉得这钱花出去一点也不冤,如果不是那两挺机枪拿出来过于吓人, 他真想也拉出来扫两下。 陆天舒一看徐伯放700米的射程也命中了目标,就想着再试下1000米的射程,为了确保命中,趴着冲远处的碗口粗的大树打出一枪,却是擦着树干出去了,树杆被擦了老大一块皮,这也说明这杆枪在1000米的射程还是具有很大的杀伤力。 江石虽然对原来自己的中正步枪很是爱不释手,但男人天生就有成为强者的渴望,看到威力更大的狙击步枪自是喜出望外,连着开了十枪,却是中了九枪,打飞的那一枪却还是学着自家少爷那拉风的姿势开的。 枪是好枪,徐伯放决定明天让张小飞和常五也来试试,枪不错,那还得看拿枪的人,心里很是期待这两人会有怎样的表现。 第十八章战争爆发 1937年7月7日的晚上,陆天舒来到这个时空后度过自己第一个不眠之夜,想着今夜卢沟桥那边枪炮轰鸣,自己只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很是怅然。 打起精神跑完了步,心中总是不安,跟徐伯放说了声晚上没休息好,自己到楼上再歇会儿,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耳朵却是一直听着院子的动静。直到快要到中午的时候,才听到院子里江管家匆忙的喊声,下了楼见到徐老爷子拿着报纸,气的铁青的脸,正准备上前说两句,徐伯放跟江石从门外也走了进来,边走边道:“天舒,日本人真的动手了。” 1937年7月7日下午,日本华北驻屯军第1联队第3大队第8中队由大队长清水节郎率领,荷枪实弹开往紧靠卢沟桥中国守军驻地的回进行军事演习。 临近11时,日军声称演习中有一士兵失踪,立即强行要求进入宛平城搜查,中国驻军严词拒绝。日军一面部署战斗,一面假意与中国方面交涉。 次日5时左右,日军突然发动炮击,中国第29军司令部立即命令前线官兵:"确保卢沟桥和宛平城","卢沟桥即尔等之坟墓,应与桥共存亡,不得后退。" 守卫卢沟桥和宛平城的第219团第3营在团长吉星文和营长金振中的指挥下奋起抗战。 对于在卢沟桥战斗中英勇抗敌的29军,全国各界报以热烈的声援。各地民众纷纷组织团体,送来慰问信、慰劳品;平津学生组织战地服务团,到前线救护伤员、运送弹药;卢沟桥地区的居民为部队送水、送饭,搬运军用物资;长辛店铁路工人帮着在城墙上挖防空洞、设置枪眼。 日本人动了手,徐家原来的计划也就开始行动起来,商行随时可以收手,外面的大笔欠款自有江管家和掌柜去处理,工厂那边材料也不再采购,只是安排把库存抓紧生产出来。 到了7月28日上午,日军向北平发动总攻。香月清司指挥朝鲜军第20师团,关东军独立混成第1、第11旅团,中国驻屯军步兵旅团约1万人,在100余门大炮和装甲车配合、数十架飞机掩护下,向驻守在北平四郊的南苑、北苑、西苑的中国第29军队发起全面攻击。第29军驻南苑部队约8000余人(其中包括在南苑受训的军事训练团学生1500余人)浴血抵抗,第29军副军长佟麟阁、第132师师长赵登禹壮烈殉国,不少军训团的学生也在战斗中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28日夜,宋哲元撤离北平。 29日,北平沦陷。 30日,天津失守。 最高当局鉴于东北华北已落入敌手,如果任由日军由北向南一路推进来,主力顺着平汉路,支部顺着津浦路这样打下来,国军就被逼到了东南沿海,面临被敌军围歼的命运。当前只有引导日军由东向西打,依靠战略纵深,用空间换取时间,利用建好的国防线展开梯次防御,粉碎日军3月灭华的野心。 8月13日,中、日两军在上海市区发生小规模冲突。当日晚,国民**军事委员会将淞沪警备司令部所属部队编为第9集团军,张治中为总司令,并命令该集团军于翌日向日军发动进攻。同时命令空军协同地面作战。 8月14日上午,中国空军首先向停舶在黄浦江上的日军第3舰艇和汇山码头、日海军司令部、公大纱厂等处日军发动攻击,陆军于当日下午向虹口和杨树浦日军发动围攻。 15、16日,中国空军在京沪杭上空共击落日机40余架。 17日,中国海军派出**快艇驶至上海外滩再次击伤"出云"号。第9集团军从15日起,向日军发起多次围攻,第87师攻占日本海军俱乐部,第88师冲入日本坟山阵地,后受阻。 19日,从西安调来的第36师投入战斗,于21日攻入汇山码头,严重威胁日本海军陆战队。 23日,日军增援部队于在铁路码头和川沙镇以北地区强行登陆。第三战区临时将长江南岸各守备部队编组为第15集团军,由陈诚兼总司令,又抽调3个军予以加强。日军第3师第一梯队在张华浜附近登陆时,遭到张治中部警察总队顽强抵抗。第3师主力登陆后,警察总队不支,撤至南泗塘河西岸据守,张治中组织第87、第36师反击,挫败其进攻,双方于25日隔河对峙。 日军第11师第一梯队23日在川沙口和石洞口地段登陆,时第15集团军刚编成,部队未到指定位置,日军迅即攻占狮子林炮台、月浦和罗店,继分向浏河、宝山进攻。下午陈诚所部先后赶到,第18军协同第54军实施反击,当晚收复罗店,次日收复宝山、狮子林和月浦。25日,日军第11师后续梯队登陆,第15集团军反击受阻。双方于狮子林、月浦、新镇、罗店至浏河口一线形成对峙。 9月1日以第11、第3师各一部从狮子林和吴淞两面夹击宝山。守备宝山的第18军姚子青营击退日军多次进攻,顽强坚守至7日,日军以战车堵击城门,集中海陆空火力轰击,全城燃起烈火,该营官兵全部壮烈牺牲。战至10日,日军将两块登陆场连成一片。第15集团军予敌重大杀伤后,部队严重减员,13日奉命撤出月浦、杨行、新镇等阵地;第9集团军则奉命放弃宁沪铁路(南京-上海)以东的大部地区。至9月17日,中国军队被迫撤至北站、江湾、庙行、罗店、浏河一线,与日军对峙。 第十九章沉船封江 早在7月28日,蒋总统在南京最高国防会议中决定在日军尚未进攻长江流域之前制敌机先、封断长江航路,截断长江中上游九江、武汉、宜昌、重庆一带的日军第11战队13艘舰船和大批日侨的归路,并防止日军再度溯江而上。海军第一舰队司令官陈季良提出立刻实施沉船封江行动并获批准。会议决议在1937年8月12日执行封江。 谁料风云突变。担任会议记录的行政院主任秘书黄浚,早已被化名廖雅权、潜伏在南京汤山温泉当服务员的日本女间谍南造云子引诱下水。当晚,他即将绝密情报传递给与之接头的日军谍报人员 。 1937年8月初,长江中游的日本舰船匆忙下驶。汉口、九江、沙市等地码头,日侨蜂拥而上。这一行动保密工作做的相当好,路续通过江阴"锁航要塞"的日舰并没有卸下炮衣备战,人员则在舰桥上游晃,居然没有引起中国方面的警觉。当时海军第1舰队的"逸仙"、"建康"、"中山"、"永绩"舰及第2舰队的部分舰艇正由第1舰队司令陈季良海军中将指挥在湖口集结,江宁和江阴要塞的火力也已作好准备。但因事起匆忙没有协调好,当日本军舰陆续经过时,未能及时作出回应。而注意到异常的海军舰队则因没有接到截击指令,只能按兵不动。等到海军部醒悟日军已经撤退时,截击的最佳时机已经失去。 到12日中国方面开始封江时,总数13艘的日舰已经走脱一空。参谋本部紧急由南京与江阴两面派队沿江搜索江面,一直到团山边境两个搜索队相会,才证明日舰已全部逃脱。最后仅在汉口附近捕获了日本商轮"大贞丸",在江阴附近捕获了"大贞丸"。 1937年8月12日。 昨晚从湖口灭灯疾行了十个小时赶到江阴的第一舰队全体官兵惊讶地看着平海舰上缓缓地升起的上将旗,接着旗舰通济军舰也升起少将旗,大同军舰、自强军舰、德胜军舰、威胜军舰、武胜军舰 辰字**艇、宿字**艇也随后升起来。招商局与各民轮船公司征集的嘉禾、新铭、同华、遇顺、广利、泰顺、回安、醒狮、母佑、华富、大赉、通和、瑞京与华兴等20艘轮船已经停泊在君山江面。 舰长严寿华上校率领自沉舰队驶向福姜沙就位。在各舰抵达位置之后,陈绍宽部长发出沉船命令,平海军舰打出弃船旗号,各舰同时开放水门下沉。 看着一艘一艘的军舰和商船逐渐浸水、倾斜、终于沉下,船上的官兵大都掉了了眼泪。巨大的舰身下沉时依然呈端正姿态,长达100多尺的桅杆仍露出水面数尺,似乎正进行着无言的吶喊。 虽然事先经过精密的测量,但是此处水流甚急,所以各舰下沉时多半被水流冲离原位,导致封锁线并不完整,当发现封锁线并不完整而且还有很多空缝后,海军部又紧急调了三艘民轮沉入封锁线。 自沉作业一直进行的傍晚才初告结束,陈绍宽上将门风云始终在平海舰桥上默然督导自沉作业。入夜之后,平海军舰才调头护送陈部长返回南京。 8月13日,从汉口、芜湖、镇江征集的民船陆续往长江驶来,江北的各县**也在做着动员,床上的家具,甚至还有红木家具等,堆满了整个江边,被征的船主正等着**人员在打收条,今天又有大小民船装着满满的石料沉入江中。 常五今天跑完步后就出了船,驶入长江不久就见江北的葛大、葛二兄弟俩划着船迎面驶来。这两兄弟平常都在江对岸打鱼,除了有时遇到大风会到这边来避一避。都是在江上混饭吃的,遇到了总会打个招呼。 葛大就问:“常五兄弟可也是县衙要征了你的船去填江?” 常五一愣:“我倒是没有听说。” 葛二:“我们那边保甲说了,马上日本人要是上了岸,这江里鱼也打不成了,给我们打了征条,到福姜沙那边去沉船呢。常五兄弟你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常五就跟着葛家兄弟船的后面也往君山方向划去。 江上视野开阔,划了不远,远远就见从君山上游那边船慢慢多了起来,江北也有小船正往那边划,驶到岸边,江岸有很多县衙里的人在做着登记,完了写个东西再盖上印。 葛家兄弟把船靠了岸,上岸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一个登记的人看了,那人收了,又让身边的人上船进到舱里看了看,见上船的人点了头,登记的人就写了条子盖上印,交给葛家兄弟收好。 常五一琢磨,徐府老爷子一家上个月底就带着人拉着机器乘船往武汉去了,家中只留下徐伯放、陆天舒、胡奉、江石四人,现在仗已经打到了上海,离江阴估计也不远了,自己打鱼的生计估计也到了头。 就上前也去登记。登记的一问倒笑了,估计也是第一次遇到主动来的,就详细问了地址和姓名,也给打了张收条盖了章。 常五看着陪了自己多年的渔船,被人装满了石料拖着往福姜沙方向,就上了岸,沿途见着不少提着枪神情严肃的城防士兵,心中既是不安又是兴奋,找了一辆车就往家里赶。 到了庄里也没进自己家门,就去敲徐府的门,江石出来开了门,看是常五,关了院门就带了往库房走。进了库房打开地道两人钻了进去, 一看除了徐家留守的四人,张小飞也在,每人手里提了杆长枪,就连胡奉也拿了杆枪,有的在拆卸,有的在组装,最牛的是徐伯放,居然是两只眼睛都蒙着在装。 几人打了招呼,陆天舒就问常五,今天回来怎么这么早,常五就把事情一说。徐伯放一听就说:“这样正好,我正想着现在就你一个人每天练的时间最少,想着让你歇下来呢,你倒自己做了决断。” 胡奉在一旁笑着说到:“没想到常五兄弟倒先做了毁家报国之举。” 常五说:“那倒没有,县衙打了收条的。” 陆天舒说:“这个帐我们回头跟日本人算。“ 几人都说对,这个帐是得跟日本人好好算算。 第二十章海空出击 8月13日夜11时,驻扎在广德机场第24队的分队长王倬中尉接到了一通突兀的电话。电话中的浙江口音并不先打招呼,而是以严峻的口气劈头就问:“你是谁?”王倬听过这个声音,但不是太相信。于是紧张地回答道:“我是24队中尉分队长王倬”。 接下来的对话让王倬一生难忘,“我现在命令你们五大队立即准备作战。行政院的机要秘书黄浚,把封锁长江的消息泄露给日本人,日本在长江上的兵舰现在正向东逃走。你给我派18架飞机,明天拂晓以前给我追击轰炸,全部给我消灭它。但是进了黄浦江不许炸。你给我复述一遍!” 8月14日凌晨,天刚破晓,18架霍克三型驱逐机从古德机场轰鸣着起飞,今天不是一个好天气。丁继徐大队长亲自率领着战机在阴雨中沿着长江往东一路搜寻,但是恶劣的天气只能让他们无功而返。 中队长刘粹刚上尉带着6架飞机开始了第二次搜,终于在川沙附近发现了一艘日本军舰,刘粹刚率先投下1枚500磅**,没有命中,副队长梁鸿云中尉一个俯冲投下一弹,这枚500磅**直接正中日舰尾部,日舰舰首扬起,开始下沉。 下午3时30分,刘粹刚又带着6架霍克三型驱逐机从扬州机场起飞轰炸虹口、汇山码头等处日军据点,并轰炸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炸伤10余艘日舰。 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司令官恼羞成怒,命令驻扎在台湾的鹿星航空队18架九六式陆上攻击机向上海和杭州机场扑来。 很快杭州机场响起了了警报,大队长高志航紧急命令所有飞机起飞迎战。 杭州上空,阴雨密布,大雨滂沱。 高志航驾机升上3000米高空,却不见敌机身影,只得又降到云层以下细细观察,终于在机身下方发现了印有太阳旗机徽章敌机影子,狡猾的日机也发现了中国飞机,尾炮手正慌忙转动着炮塔,高志航一个俯冲绕到敌机身侧,紧紧地咬住了敌机,一扣扳机,炮手一头栽倒断了气。日机飞行员慌了神,驾机就往云层里钻,哒哒哒,驱逐机吐出两道火舌正中敌机主油箱,轰的一声响,日机顿时变成了一团火球,翻着跟头向地面栽了下去。 1:0,中国空军首战告捷。 第四大队的21中队中队长李桂丹刚刚从河南周家口赶到,顾不得休息也立即上空迎战,一升空就打得一架敌机凌空爆炸。 2:0 杭州机场上空,中日战机来回穿梭,枪炮轰鸣,响彻大地,一会儿功夫,高志航又击落一架敌机。 3:0 钱塘江上空,第四大队还有十几架飞机围着6架日机在激战,中国空军占尽优势,不一会就又击落3架敌机。 6:0 杭州这边中国空军首次迎战日本空军就取得6:0的辉煌战绩。 8月14日夜里,两艘渔船从长进了内河,头一艘渔船船头坐着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对身边的中年人说到:“李组长,今天要多谢你了。”中年人摆了摆手:“安兄弟能带着大家舍生忘死,我们海军的弟兄又怎么能缩在后边,不过刚才过雷区的时候,我可是捏了一把汗。没死在日本人手里,先倒在自己人手里,那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原来这说话的中年人是海军的布雷组长,这从江阴要塞往上海沿江水域之前布有200枚**,要想通过这片雷区,没有他的领航,那自是凶险万分。 年轻人是江阴电雷学校**快艇大队副大队长安其邦,这次他带着2艘快艇伪装成渔船,准备去上海攻击日军旗舰出云舰。 江阴的海军电雷学校,有"海上黄埔军校"之称。学校有三支**快艇大队,每个大队有5艘**艇,分别为"岳飞""、史可法"、"文天祥"中队,这次分到任务的是“史可法”大队的两艘快艇。 两艘渔船有惊无险的在15日凌晨到了黄浦江找了个小港藏了起来,等待着上面的指示。 16日上午,由海军学校教育长兼江阴江防司令欧阳格又带人,在外滩一带侦察敌舰队情况,部署了晚上攻击出云舰的方案。“史102号快艇”负责主攻,“史107号快艇”负责接应。 黄埔江上夜色低沉,驻华第3舰队旗舰“出云”号作为黄浦江上最大的战舰,一直是日本海军在中国横行的符号,在江面上就像一个庞然大物。这两天连续遭到中国空军的重点照顾,所以舰上的官兵一直保持着战斗状态。伪装成渔船的“102号快艇”进了黄埔江面一直就依着英国和意大利的商船前行,借着夜色的掩护并没有引起日军的注意,等到还有600米的时候突然加速,艇上的炮手早就瞄准了目标,距离还有400左右的时候,一枚**就从发射管里窜了出去。 "轰"一声巨响,**带着浓烟击中了出云舰边上的一艘趸船,当即沉没。 转瞬间,第二枚**又发射了出去,这次却是击中了出云舰的尾部,但是**的威力虽然很大,对出云舰并没有造成大的损伤。 日舰立即反应过来,一枚炮弹向快艇打了过来,安其邦赶紧下了撤退的命令,既然重创不了出云舰,舰上兄弟的性命也不能丢在这里。快艇加速撤离,无奈后面日军追来的炮艇上的炮打的又快又准,一发炮弹终于打在快艇右侧,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是快艇已经开始渗水。无奈到了九江路外滩码头附近,几人弃了艇,跳了水奋力向岸边划去。 等到日军追来时,艇上官兵早就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十一章海军之殇 1937年8月16日。 江阴海战拉开序幕。7架日机贴着江面向江阴飞来,侦察我军部署。舰上水兵发炮进攻,日机不敢低飞,在高空掷下两枚**后逃走。**均落江中,并未造成破坏。 8月19日上午7时,日军从"加贺"号航母起飞的12架舰载机飞抵江阴要塞上空。中国军舰与要塞两岸对空火力齐发,织成密集的火网,12架飞机立即仓皇逃离。 8月20日上午8时,日军侦察机一架突入舰队上空侦察,遭"平海"舰射击,急忙逸去。8时半,炮台发出紧急警报,瞭望兵报告:敌机7架在下游高空出现。少顷,敌机群便飞临要塞上空,但再度被防空火力击散。见中国炮台有所准备,敌机知道难以得逞,随即向下游方向飞去。只有几架飞机投下**,其中1枚**投在距"宁海"舰约1000公尺的江面,激起巨大的水柱。 1937年8月21日,护卫舰永健号遭到敌机轰炸沉没。 中国海军万万没有想到,日军没有派出水面舰艇进行正面对决,而依靠着航母上的舰载机对江阴发起进攻。 8月22日,自加贺号起飞的敌海基第2航空战队94舰爆12架已经飞临要塞上空,分成3个机群袭来。12架飞机分成两个攻击梯队,中国军舰及炮台急忙开炮防御,日军飞机躲入云层,但随后6架敌机突然钻出,向着要塞轰炸,离要塞较近的平海舰开炮反击。第一攻击波日军损失两架战机,剩余四架匆忙逃窜。随后第二攻击波的6架敌机向平海舰发起攻击。平海宁海两舰向敌机射击,一时间敌机大乱,只投下两枚航弹,在离平海舰数十米处爆炸。 8月24日起,日军第三舰队宣布对长江以南的中国沿海实施了交通封锁。 9月下旬,日本海军增派舰只70多艘、飞机300多架和战斗人员10万人,力图打通江阴防线。攻击的主要目标是彻底摧毁"平海"、"宁海"这两艘中国海军最大的轻巡洋舰,从历史上抹掉中华民国海军. 9月22日,第1队日机冒着猛烈炮火扑向舰队上空,坚决保持队形并禁止个别投弹。平海、宁海、应瑞、逸仙舰与要塞的防空火炮猛烈射击,均未能击落敌机。第1队日机渐渐逼近并降低高度,终于到达舰队上方的攻击阵位。第一批10多枚60公斤**落在平海舰与宁海舰之间,冲起一阵红光,继之以天崩地塌的一声爆炸,激起巨大的水柱,竟将平海全部船影遮住。这些落在平海左舷的近失弹虽然没有伤及舰体,但是破片对甲板上的人员和仅有薄弱装甲防护的装备造成了巨大损害。宁海号舰尾亦被弹片击中。第一攻击波转瞬即逝,中国炮火未能击中敌机。 第2队日机见第一波攻击得手,从上游钻过云层,以平海为目标再次进行水平投弹。20余枚**发别落在应瑞舰前后以及平海、宁海舰之间。平海舰的舰尾又遭到近失弹碎片击中,第1炮位见习指挥孟汉霖殉职,机枪手负伤。汽艇舵手二等兵郑礼湘看见机枪无人操作,奋不顾身地冲向机枪,手握到枪柄时胸部即被击穿,壮烈牺牲。 9月23日宁海号终于被一架敌机投下的炮弹击中要害,慢慢倾斜着沉入滚滚长江,幸存的官兵跳水逃生,舰上官兵19人殉国,轻重伤官兵43人,但自身也击落5架敌机。 战至9月25日凌晨,平海号也被击沉,但官兵将舰上炮弹全部打光,甚至使用了***、照明弹作最后的战斗,战斗中官兵阵亡11人,负伤20多人。 随后第一舰队司令陈季良移至逸仙舰指挥。,但不久就被敌舰击中,不得不搁浅在鱼目洲沙滩上,当日逸仙号击落两架日机,共阵亡官兵14人,8人负伤,陈季良将军在舰上指挥防空作战时也摔倒负伤。随后几日日军轰炸机又不断对其实施攻击,终于使舰体倾倒,沉没在岸边。 在"逸仙"舰被敌机攻击时,海军指挥部派"建康"等舰驰援,救护沉舰官兵;同时命令第二舰队司令曾以鼎,率"楚有"舰前往江阴接防 。"建康"号驱逐舰驶往江阴途中在龙梢港停靠时,突遭12架敌机空袭。该舰以猛烈火力对空拦阻,但因为只有机枪数挺,仍不足以阻止敌机的攻击。"建康"舰军舰因多处进水,无法塞堵,遂逐渐倾斜下沉。 第二舰队旗舰"楚有"号到达江阴江面以后,两日连遭大批敌机攻击,因寡不敌众,被击沉,舰队司令部只得移往江防总部办公。 在空袭中失去大多数主力军舰以后,陈绍宽总司令明白:中国海军舰队已不可能再有与日军舰队进行决战的机会了。 9月25日夜, "海圻"、"海容"、"海筹"、"海琛"四艘战舰进行了最后一次航行。在封锁线后方集结完成之后,四艘军舰战舰在凄凉的汽笛声中打开海底门,静静地沉入长江。 此后,敌机继续在江阴一带不断进行空袭。"青天"、 "湖鹏"、"湖鹰"、"江宁"各舰也先后被敌机炸毁于龙梢港、鳗鱼沙 、鲥鱼港、炮子洲等处。"绥宁"炮艇于10 月13日在十二圩防地被炸成重伤,失去战斗力。 在长江下游未被击沉的我第2舰队各舰则放弃了等待继续挨炸的命运,转而将3英寸以上主炮全部卸下,以驳船运往下关;各舰的正副枪炮官与枪炮兵也前往南京集合,组成了太湖炮队,参与保卫首都。而失去火力防护的军舰则先后在日机的攻击下毁灭。 至此,中国海军赖以存在的数艘主力舰"宁海"、"平海"、"逸仙"、"楚有"、"建康"、"应瑞"已悉数被敌击沉。 这次战役先后击落敌机20余架,击沉敌舰2艘,击伤10余艘。 这也是第二次大战中国海军进行第一次真正的战斗,仅靠着几艘轻型巡洋舰抵挡住了IJN加贺号航空母舰的一波又一波的舰载机攻击。 就算就算只有高射机枪又怎么样? 就算高爆**已经打光了又怎么样? 我用照明弹和***照样能把你们打下来。 这场战斗撑起了中国海军的脊梁,但也成为了中国海军的耻辱。 中国海军以第1、第2舰队主力几近全灭的代价,在江阴封锁线死守近三月,日军始终未能达成循长江而上,侧击上海前线的中国陆军侧翼的作战目的。海军将士以惨烈的牺牲拼死掩护了上海前线70万陆军弟兄的脊背,也彻底粉碎了日军3个月灭亡中国的美梦。 第二十二章花山阵地 花山,俗称九里山,北临江阴县城,西守澄锡公路,是江阴要塞南翼屏障。国军87师驻防花山时,就修了好几道坚固的钢筋混泥土工事,自上个月淞沪战争爆发后,原来驻防的87师所部急驰上海,现在由原驻在江北的112师334旅667团所部接防。 667团团长方叔洪今天接到下面一营的报告,说有几个江阴的民丁自高奋勇地帮着一连在改造构筑工事,所构的工事也明显比原来连里工事更加牢固,因为人是当地花山的保甲带来的,肯定不是奸细,但又不像是普通的民丁。 方叔洪就带着卫兵到一连阵地上看看,生怕给日本人钻了空子。到了阵地觉得一连的阵地跟以前不太一样,原来的防炮洞被改成了马蹄形、人字形、丁字形,坑道口又多了几处侧射、斜射的火力点,战壕也纵横多了几道,单兵洞挖的极深很是牢固,心中也是高兴。一连连长王平贵正跟几个民丁说的起劲,一看长官来了,赶紧敬礼,身边几个民丁也跟着一起敬礼。 王平贵就把几人介绍给方团长,原来是徐伯放、陆天舒、常五还有李平平四人。徐伯放这些天在徐府听着江边炮声隆隆,天上飞机轰鸣,知道在江边中国海军、要塞炮兵已经跟日本人交上了手,自己去也帮不上忙。就和陆天舒出来打听一下情况,走到花山国军阵地就想进去看看,一想在花山训练营的李平平就是本地人,李平平又请了当地保甲带着找了王平贵的一连,王平贵一看是当地保甲带来的,又都是在花山训练过的民丁,就问有什么事? 徐伯放和陆天舒今天来的意思其实就是空军和海军战斗帮不上忙,陆军的战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参加,自己几人准备了一年时间,不就是等着这一天。但是总得先跟这边驻防部队混个脸熟,别等到打起来把自己当成外人,弄成误会。 徐伯放就跟王连长扯说,国军之前在花山构筑工事的时候自己也曾经参与,但87师当时疾驰上海走得匆忙,临走时当时的长官说这块阵地工事还有不少地方还可以改进一下,火力点还可以增设几个,自己想着过来能不能帮上忙。 王平贵在接防一连现在的工事时,当时觉得这个87师不愧是国军中嫡系的嫡系,这工事挖的却是比自己这些原东北军强。听说还有地方可以改进,就让徐伯放试试。 徐伯放在跟王教官练习射击时,这个小山可没少呆,当下再看了一连的阵地,就带着几人动了手。这一出手就把王平贵惊呆了,经过一番改造,不用徐伯放解释,他就知道比原来工事高明多了,就问87师哪个长官临走时说的,徐伯放就推说是个大胡子德国教官。 不管是谁说的,反正这样一改,自己的弟兄性命又多了一分保险,就让手下的士兵跟着一起照着挖。 现在徐伯放见把方团长都惊动了,就把自己几人情况又做了一番介绍,并说了自己想在阵地的侧翼提供火力支援的想法。 方团长一听就来了兴趣,就问徐伯放能提供什么火力支援,徐伯放就说了自己家里还藏有两挺德制MG-34轻重机枪,自己几个手里还有几杆射程不错的长枪。方团长想王平贵这个一营的主力连也只有四挺勃朗宁M1917式重机枪,如果火力配置合理的话就相当于给一连增加了近半的火力,就有心考较一下徐伯放。 徐伯放就带着指了几个自己设想的机枪阵地和狙击点,一个机枪阵地选的位置与一连的的火力点紧密衔接,可以不间断的用火力压制敌人,支援一连向预定目标攻击,防御时也能提供火力支援支撑一连实行反突击。单兵狙击点位置居高临下,视野开阔隐蔽性也好,如果敌人想要迂回包抄既能及时发现,也能压制敌人,相当于在一连的左翼又设了一块外围阵地。 徐伯放又指着北侧阵地,正前方就是宽阔的长江,日军要想突破工事防线,必须在抢滩登陆后,冲过前面不远处的江滩。站在这个小山上面,各个方向都一览无余,尽收眼底,可以高屋建翎之势俯瞰整个战场。但是如果日机从这个地方轰炸,在没有要塞炮火的支持下,这里应该设一个高射机枪阵地。 方团长点了点头说:“不瞒你们几个小兄弟,我团并没有高射机枪连,师里也正在跟要塞司令部协调借几挺,要塞司令部已经同意了,但还没没有运来。 又对一连长王平贵说:“既然江阴的民丁协助我们打鬼子,我们当然举双手欢迎,但你们一连也要负责保护好他们的安全,他们可都是人才。”接着对徐伯放几人叮嘱道:“打仗毕竟是我辈军人的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暴露火力,有什么情况也要先跟王连长汇报。” 临走之前,又让知道团长到了自己下面部队,匆匆赶来的一营长把其他连队的连长都喊来,让他们看看一连改造过的工事,回去也把工事重新再构筑一遍。 徐伯放几人在花山阵地忙了一天,跟王平贵连长约好第二天再来,就回了徐府,到家一看去锡澄防线那边摸情况的胡奉、江石、张小飞也到了家,但是家里又多了个陆幼薇。 第二十三章互生情愫 陆幼薇今天怎么来了呢? 原来自淞沪战事一起,学校就停了课,陆幼薇就回了家。陆家因为家大业大,根基都在这边就没有想着走,家中就一个独女,也没有舍得让她跟徐家人一起去武汉。这丫头在家实在呆不住,今天就让人送来了徐家,谁知道吃了闭门羹。问过四邻这徐伯放没上哪去,反正总得回来,就一直在门口等,等到江石回来才进了门。 徐伯放先问了胡奉,胡奉说今天在南闸镇遇到了667团的二营。二营警惕性很高,最近日本的特务已经渗透到这边,已经抓了两批替日本人探听情报的中国人。看胡奉、江石、张小飞三人在附近转悠,就过来盘查一番,幸好在二营那边帮着构筑工事的民工有认识张小飞的,一解释才消除误会。今天在那边也帮了半天忙,胡奉那把风骚的铲子在工兵排的士兵面前出尽了风头,二营的张营长让他们第二天继续去帮忙。 徐伯放问完了胡奉就问陆幼薇,说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不好好在家呆着怎么出来乱跑。 陆幼薇被这话问的急红了眼,就说表哥没有把自己当亲人,我在姑母家怎么就不叫在家呆着?被陆幼薇这话一噎,徐伯放也没有了词。 见这丫头转脸就找陆天舒东一句、西一句地扯,隐隐猜到这丫头心思。 要说这两人要是在一起,倒真的是郎才女貌,只是自己舅舅那一关可不太好过,自家舅舅偌大地家业,就一个独女,舅舅舅妈可是一心想招个上门女婿的。家世好的江阴城里没有人说愿意做上门女婿的,家世差点的舅舅也看不上,总之是个头疼事。 陆天舒听陆幼薇的话里陆家不想走,连带着陆幼薇也没有离开江阴城的打算,当时就发了急,他可是知道日本人在攻下南京后犯的滔天罪行。江阴即将沦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在日军的铁蹄下如何自保。就跟徐伯放商量着怎么把陆幼薇送走,陆幼薇一看这陆天舒比表哥还不靠谱,徐伯放还只是让他在家好好呆着,陆天舒的意思就是连江阴都不让他呆了。 陆幼薇一生气,就一个人进了房间。 徐伯放看胡奉和江石几人在厨房忙着做饭,就喊陆天舒上楼。问了陆天舒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有没有过考虑,陆天舒当然想过这方面的事。 先不说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想过这个时代自己可以娶个三妻四妾,享享齐人之福。 可不管后世还是今生,过这样的日子前提是你得有实力,自己幸好遇到了徐伯放,要不然最好估计也就在哪里教教书,做做翻译。再加上生逢乱世,眼看着日本人就要打到眼前,早息了这个念头。 见到徐伯放问道这事,就一本正经说:“伯放兄,日本人马上兵临城下,我陆天舒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又怎么敢想这些事?” 徐伯放就说:“日本人打来,日子也得过,总不能等到把日本人赶走再找女人。” 陆天舒心里想,要是等到把日本人赶走,自己就三十岁了,在这个年代那可是真的算晚的。 就问:“你可是指的陆小姐?” 徐伯放一点头说:“我这表妹可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之前在家里这么长时间,你看性情可是不错?” 陆天舒说:“你家表妹优雅贤淑,是个好女孩。只是我……” 徐伯放一摇手,打断了陆天舒说话,自己接着说:“我也不是要你现在就做什么,你心中的顾虑我也知道,听我跟你说你就知道了。你从南洋回来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也是好事。我舅舅无非是想招个女婿,将来生个孩子跟陆家姓,好继承他家业,你看你姓陆,我舅家姓陆,生个孩子跟谁姓都是姓陆,至于你有没有家业实在不是问题。照我看,就是天赐良缘。” 陆天舒一听,恍然大悟,心说这货这话可是真正说到点子上了,心中去了顾虑。 既然没了顾虑,陆天舒下楼看见晚饭已经做好,就到陆幼薇的房前,好言好语的把她劝了出来吃饭。 陆幼薇刚才在房里心情已经平静下来,自己想想两人也是好心爱护自己,没来由的生气实在是不应该。就在饭桌上说话哄徐伯放和陆天舒开心,徐伯放心里想,这陆天舒也不知刚才跟表妹说了什么,怎么现在就又变了个人似的。 徐庄的美丽是由内至外的,似乎可以涤荡人的灵魂。陆天舒更喜欢徐庄的夜晚,流水泛起点点灯光,几家灯火,临水而随风摇漾。晚上依旧有船在水上划过,船上挂着一个红灯笼,点亮了庄前的道路,另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意境。 漫步于夜晚的徐庄,陆幼薇无法诉说心中的欢喜,只想跟着陆天舒就这样走下去,两岸灯火伴我入画,小桥流水陪我听风。 陆幼薇美丽活泼,她的身上总能给人快乐的渲染。她问的问题都是名山古刹,冰原峡谷,而这些陆天舒都能给她一一娓娓道来,当再说起各地的人情风貌时,陆幼薇更是啧啧称奇,大感兴趣。 “等以后太平了,你说的地方我都要去走走,看是不是像你说的这么神奇?”陆幼薇说道。 “好啊,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陆天舒笑着说。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陆幼薇眼睛发亮,脸上一阵羞红。 “真的不想离开江阴吗?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陆天舒叹道。 “我不怕,爹妈不走,你们不走,我也不走。如果遇到日本人,我就做个**,先炸死自己。”陆幼薇一仰头说。 “等等,你怎么会做**?”陆天舒有点懵。 “这有什么难的?我们班有男生就做过,上次还在河里炸鱼吃呢。” 陆天舒就想起来,陆幼薇在东吴大学学的可是理工,而在这个时候制个小**好像还不是太难。记得同盟会的革命党,用个香烟罐头做的**就敢闹革命,搞刺杀。 “行,你要是能弄个**出来,我跟你表哥就不再催你走。”陆天舒说。 “真的,那我明天就回去,找那些同学问问。”陆幼薇兴奋的说。 这时,陆天舒的脸色猛的一变,他急忙喊了声:“小心” 原来陆幼薇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河边,再稍微偏一点,就会掉落河中,这不出声提醒还好,这一出声,陆幼薇鱼心中更慌了,身子一个踉跄,就往河中倒去。 “啊……”一声惊呼。 下一刻,就感到有一双手搂住了她的腰身,身子也被带到了一个怀里,陆幼薇抬头就看到了陆天舒那双眼睛,真的是很好看。 陆天舒闻着陆幼薇身上传来的幽香,就像夜晚淡淡的昙花香,令他心中不由一阵沉醉。此刻只想就一直把她拥在怀中,什么也不说 ,因为一切言语在这时刻都是多余的。 第二十四章要塞之战 江阴要塞,地理位置绝佳。此处位于长江下游喇叭口的咽喉,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长江由此向东江面变得开阔,而黄山炮台就位于南侧长江岸边。黄山炮台于江的狭窄处,素有“江海门户,锁航要塞”之称。黄山西衔鹅鼻山、君山,东接肖山、长山、巫山,临江20余公里,构成江阴古城“枕山负水”“水环峦拱”的天险形势。 黄山炮台的守备部队主官叫王再胜,守备部队自身有228毫米**炮2门、203毫米**炮1门、150毫米**炮2门,还驻有国军88师的一个高射炮连,配有四门20毫米高射炮 ,还有一个工兵排、一个通讯班。 8月中旬的一天 ,日军从“加贺”号航母起飞的12架舰载机飞抵江阴上空。军舰的舰炮与要塞高射炮连对空火力齐发,织成密集的火网将其驱离。 没过几日,要塞上空一阵防空警报响起,日军12架轰炸机编队从加活贺号航母上起飞,往要塞方向飞来,只见天空中,黑压压的飞过来一群轰炸机,因为附近没有发现中国空军,他们连护航的战斗机都没有,鬼子很是狂妄,但是狂妄必然就会付出代价。 防空警报声一响, 炮台的高射炮炮手就进入了战斗岗位。炮台上所有的大小高射炮一起开火,高射炮打起来跟机关枪一样 ,日军的轰炸机不停的做规避动作,试图躲开密集的高射炮炮弹。几架轰炸机被高射炮弄得手忙脚乱,胡乱把**丢到长江上了。 一颗**在高射炮连的机枪手张大胜身旁爆炸,张大胜当即昏倒,被人抬了下去,副射手陆人达当即接过机枪换了阵地。 三架敌机在**学校的上空盘旋,不时扔下几棵**,山脚下一阵浓烟滚滚。不一会儿,在**学校轰炸了一圈的几架敌机又从西边飞了过来,乘着敌机俯冲的瞬间,陆人达扣动了高射机枪,一连串猛烈的子弹击中了这架***攻击机的邮箱,日机当场起火,换了一个方向,拖着浓烟一头栽倒,机上3名日本兵当场毙命。这是要塞的地面防空部队第一次击落日机。 设在龙岗的要塞司令部一阵欢声雷动,要塞司令许康要了炮台的电话,说一定要给高射炮连的防空阵地官兵请功。 要塞真正的考验在11月份才到来,眼见淞沪战场两军作战一直胶着状态,日本大本营急从国内、华北、东北抽调3个师团于20日组成第10军在杭州湾登陆,迂回上海,协同淞沪地区日军作战。5日拂晓,日军第10军司令官柳川平助率三个师团及国崎支队 突然在杭州湾的全公亭、金山卫间登陆,策应上海派遣军实施迂回包围。战局急转直下,8日晚,第3战区根据苏州河南岸战况逆转,松江方面更为危急的情况,决心令左、右两翼作战军向吴县、福山线国防阵地转移。9日下午中国军队各部队开始转移,11日晚,市区守军全部撤退, 为了彻底阻断中国军队的退路,11月10日上午,要塞江面一片薄雾, 日军五艘巨舰溯江而上,以舰载火炮对黄山炮台作火力侦察,西山炮台四门88毫米高平两用半自动火炮在许康司令官一声令下后对江面日舰作了一次急速齐射。这高平两用办自动火炮射程高6000公尺,射程远9000公尺,平射时最远射程可达14500公尺,可以说是目前最先进的火炮,这炮江阴要塞共有8门,四门装在东山炮台,四门装在西山炮台。 呼啸而去的炮弹当即将其中两艘打中起火,其余敌舰立即掉头而逃,江面上一片狼藉。被击中日军兵舰中部有一艘运输舰,运输舰搭载了大约有1个中队的日军士兵。运输舰上日军指挥官看到这番情景,知道在劫难逃。运输舰防护脆弱,如果再被炮弹命中,后果可想而知。日军指挥官命令运输舰向全速北岸冲击,意图让士兵上岸从路上逃跑。 黄山炮台的炮手也开了火,炮台最小口径的150毫米**炮射程也有13500公尺,西山炮台更有英制 377毫米**炮1门、305毫米**炮2门。两个炮台一起开了火,突然一发炮弹命中舰尾,爆炸过后日舰失去动力在江面上打转,这时一发炮弹又击中了舰首,在硝烟中日军士兵纷纷跳进江里。希望能在这场炮击中死里逃生。 跳江日军士兵奋力向北岸游去,不断有炮弹在江里面爆炸,江面一片血红 。在江北岸阵地,有一只地方保安团镇守,不少士兵躲在战壕里观战,上岸的日军自有人去收拾。 午后,又是一阵刺耳的防空警报响起,日军不甘心上午的失败,又准备对对要塞实行空袭。要塞阵地建于山洞中,敌机轰炸扫射不能奏效,几门高射炮开火了,五发连射的炮弹一下子就打了出去,飞临炮台上空的轰炸机的队形马上就乱了阵脚,全都摇着翅膀向江面飞去。 高射炮连的一个排长命令几门高射炮集中火力,专门打最后两架敌机,希望能够集中火力干下一架飞机。 无数的炮弹在日机旁边爆炸,就像一朵朵的礼花,炫目耀眼。 终于有一架敌机被击中主油箱,轰地一声就凌空爆炸,绽放地火花更是灿烂,飞出去一截机身居然钻进另一架飞机,居然插进了飞行员地右胸,飞机当即失去控制栽了下去,居然没有发生爆炸,被山下搜寻的城防士兵发现时,还没有醒来。 初战告捷。不料仅仅两天,上海沦陷。近20万日军登陆杭州湾迫使70万中国军队后撤。一道特急电令传到江阴要塞司令官手中: "新炮拆运……至后方安装,待令。"落款是中央军事委员会。 第二十六章壮哉二营 日军58联队在进攻花山阵地的同时,104联队也开始向左侧迂回,进入667团第二营南闸的防御阵地。 日军重炮兵以8门十四式100毫米加农炮、8门八九式150毫米加农炮猛轰南闸镇二营阵地。二营南闸阵地虽然防炮工事极为牢固,苦于没有重炮压制,一度被日军的炮火压得抬不起头。 方团长紧急汇报师部,112师师部请求江阴要塞炮火支援。许康司令立即命令丙1台和黄山炮台对南闸日军火力压制。要塞炮兵观测员早就做过测距,使用的火炮更是大口径的长程要塞炮,足以制压日军重炮部队的野炮,要塞的炮弹打的极准,让驻在小矛山的日军炮兵被打了没有脾气。 日军联队长三谷佑介一发狠,让重炮部队冒险推进到南闸附近,南闸与炮台只有10公里的距离,但是日军没有准确的测量,炮弹大都打在了长江里。 三谷佑介赶紧向旅团重炮联队求助,在云亭设置重炮阵地向黄山炮台发起了攻击,要塞司令官许康中将当即电令东山、西山两个炮台也加入了攻击。一时间江阴城内炮声隆隆,双方炮兵展开了对轰。云亭日军炮兵见这边火力一直被压制,就向炮台发射了毒瓦斯炮弹,谁知打出来的炮弹大都打在长江里,被江风一吹,立即消散,并没有对中国炮兵造成伤害。 双方炮击持续了一个小时,才慢慢停了下来。不一会,日军炮兵阵地升起了两个观测气球。 陆天舒此刻就在日军炮兵阵地大约有800米的一个土坡后面,他带着胡奉、张小飞在二营阵地这边已经有一个月。十几天前,张虎又到了南闸镇,没有办法,三人中张小飞好像天生就是干狙击手的,陆天舒手里一把长狙,一把短枪,杀伤力够大,胡奉也不是抗机枪的料。只有张虎从小打铁,一副好体格,谁看都是重机枪手的料。只是张虎从没摸过机枪,经过快速培训,也算是勉强能上岗,就让胡奉先做了副射手。 陆天舒三人最近在南闸这边可没少忙活,在二营阵地外围最起码狙击阵地就选了十几个,大部分还都有地道相通。他现在的位置离日军升起的气球不算太远,但前面还有一个更近一点的,他想钻进去确保一下子就打下来。 谁知日军的一个观测气球慢慢的前移,他看了一下距离,抬手就是一枪。子弹在硕大的气球上钻了一个大洞,气球漏了气,从空中砸了下来,鬼子惨叫一声,摔死在地下。附近的鬼子听到枪声搜了过来,陆天舒一哈腰钻进了地道。另一颗气球不知道是因为怕被击落,还是已经观测好了,已经降了下来。 不知道炮战对日军炮兵造成了多大的损失,自从日军气球下降过后,日军炮兵阵地这边就先停止了射击。二营长宋子风从观察哨里 得知日军炮兵已经开始向无锡方向撤退。很显然,在这场炮战中要塞部队取得了胜利。 没有重炮支持的日军联队还是向南闸阵地发动了攻击,二营的阵地设有反坦克壕,拉着铁丝网,还有机枪堡垒,但依然没挡住日军潮水般的攻击,一营的士兵打了很顽强,但是以一个营的士兵对抗日军一个联队的进攻,无异于痴人说梦。 二营很快退到了第二道防线大洋桥,撤下来的士兵还不到一半。三个连长牺牲了两个,另一个连长倒是还在,但是手下只剩了20多个兵。 日军一个中队的士兵很快又向大洋桥方向扑来,但是先是遭到二营官兵一阵手**的攻击,日军一下子阵型被打乱,又遭到机枪的扫射,很快退了下去。 没过五分钟,鬼子又卷土重来,步兵炮和89式掷弹筒铺天盖地向二营打来,阵地前枪声和炮声笼罩在一起,一会密集,一会稀疏。 张小飞此刻就在二营阵地的身后,他今天已经射杀了5个日军。 每次都是在炮声中开的枪,他一直记着王端的话,在战场上只有先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地消灭敌人。到现在为止,估计日军也没发现战场上有一个超级恐怖的射手在等着他们。 张小飞的瞄准镜现在对着的是两块紧挨着的石头缝隙,那后面有一个机枪手。他耐心等待着,搜索着。终于在对面石头上两块紧挨着的缝隙,发现了对手的位置。然而就在他要扣动扳机的一刹那,他的对手也发现了他,脑袋一偏,脱离了张小飞的枪口,紧接着手中的机枪就吐出了火舌!张小飞被压制在掩体内,这一次,他的对手显然也很是狡猾,机枪枪口始终对准了张小飞的狙击点,几秒钟就是一个点射。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这个日军还是蛮厉害的,张小飞心中有点懊恼,不过他很快换了一个位置。躲在在掩体后面,静静地观察着对手的弹着点。 机枪的弹着点表明,他的对手并没有发现他已变换了位置。时机终于到了!当他的对手刚刚对那个位置打了一个点射,把视线和枪口转向左侧时,张小飞**抵肩,立即扣动了扳机。当张小飞的子弹穿过对手的头颅时,对手点射的子弹却没有飞出来。 张虎和胡奉的机枪阵地一直就在设在大洋桥这边,考虑到他们两人枪摸了时间不长,陆天舒想让他们俩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并没有让他们在一线阵地。 所以等日本人到了大洋桥的时候,今天还没有开过枪。等到日军第二波进攻受阻,发现中国军队左翼空虚时,有一个小队的鬼子想从江石他们面前迂回的时候,胡奉的心里乐开了花。 虽说这小子这30年的日子过得是糊里糊涂,但是心中还是存着一份血性。看见日本人从他面前冒着腰走过,抢过机枪就照着日军的屁股开了火,小鬼子大约有12个人的小队在MG34通用机枪的射杀之下,显得那么的脆弱,那么的不堪一击。这么近距离的扫射,几乎都被打成了两截。被射杀掉的日本鬼子的鲜血便染红了一大片草地。 张虎看着满地的尸体,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机枪的威力是如此的巨大和骇人。 日本士兵一看这边还有机枪阵地,马上两发炮弹向这边打来,两人连忙藏进洞里,一时不敢伸头。 日军见没法迂回,就打起精神对着桥头的二营阵地猛攻。 这时大洋河阵地这边二营长宋子风身边已经只剩下五十多个人,不到半个连的兵力。 张小飞今天光在桥北岸的狙击点已经射杀有10个鬼子,他对自己选的狙击位置很是满意。 日军见二营死战不退,在后面的九二式步兵炮对桥上就发了几炮,小桥几下就被炸翻。这下二营没有了退路,日军决定把这股中国军人全部都给吃掉。 中国士兵手**已经扔光,枪里也几乎都没了子弹, 宋子风看了看身边仅剩的二十多个士兵,让全体士兵上好了刺刀。 日军见二营这边已经不再冲自己打枪,知道中国士兵已经没有了子弹,就端着枪围了上来。 宋子风端着亮晶晶的刺刀冲在前面,一个日本兵曹端着刺刀迎上来。仇人相见眼睛红,二话没说,呀呀地拼刺起来,刺刀碰枪身,磕得叮当山响。身边两个士兵共同拼掉一个老鬼子,便急忙往宋子风这边靠了过来。一个士兵立眉瞪眼地拉着长声喊了杀,朝这个日本兵曹的右肋用刺刀尖虚虚一点,日本兵曹紧忙右腿后撤来躲闪,就在这时,呀的一声,宋子风把一尺多长的刺刀,狠劲地戳在鬼子的左肋上。 阵地上不再有枪声,只有双方士兵刺刀碰到的格格声、还有刺刀入体的闷哼声,偶尔响起两声惨叫声。中国士兵看着越来越多的鬼子围上来,都知道今天谁也不能幸免,存着拼一个够本,拼两个就赚了念头,奋不顾身向身边的鬼子刺去。 这场刺刀战只进行了五分钟,就结束了。在一场惨烈拼杀后,宋子风营长和剩下的士兵全都壮烈牺牲。 陆天舒带着胡奉和张虎在二营和日军拼刺刀的时候就撤了下来,不是他心狠。二营的官兵身为军人,拼尽最后一滴血,为国尽忠,死得其所。自己几人上去,也是枉自送了性命。战争才刚刚开始,陆天舒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能白白牺牲。 三个人顺着河边走了不久,就找到了对岸一直等着的张小飞。找了一个地方陆天舒掏出绳索,大家就顺着绳索过了河。 陆天舒决定先去花山会合徐伯放,再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第二十七章暗夜追杀 四人在夜色中穿行,突然就见不远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张虎抬头一看说:“张小飞,好像是寨里村,你舅那村” 张小飞一听,就对三人说;“你们先走,我过去看看。”拔腿就往寨里村方向跑。 陆天舒不放心,就让胡奉和张虎两人先回,自己就追着张小飞去了。 寨里村离这不远,就一公里的路,两人一路小跑一会就到了村口。 在村口听了听,见村里并没有动静,就潜了进去,隐隐的已经闻到一股血腥味。走过两户人家,见门口有几具村里农户的尸体倒在路边。张小飞在前面狂奔,到一户人家停了下来,屋外倒着俩个人,身上被扎了好几刀,伤口的血已经凝固。再往屋里看,里边有一具隐隐能看出是人身体,已经烧的不成人样。 这时村里也有附近的乡邻赶了过来,众乡邻一边咒骂着,一边提着水桶帮着救火 陆天舒在村里越看越是心惊,虽然知道日军残暴,但现在身临其境,心中的愤慨却是已经到了极点。反而张小飞眼中含着泪,却是冷静下来,问了日军去的方向,对陆天舒说:“陆大哥,我要追上去杀他几个,你可愿意陪我?” 陆天舒看着张小飞的眼中的泪水说到:“血海深仇,怎能不报?” 两人顺着日军走的方向就追了下去,这股日军正是从花山阵地撤下来的日军。因为携带着些轻重武器,走得并不快,两人远远就发现了。 在离前面的日军500米的距离两人就一左一右的就分开了,张小飞心急报仇,对自己的枪法也有足够的自信。夜色中离敌人还有300米距离就先开了枪,一个日本兵后脑中了枪,栽倒在地。 “敌袭。”日本士兵的反应非常迅速,一个个都找地方卧倒,寻找着枪声的位置。 等了半天,见没再没有枪声,日本士兵又猫着腰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 又是两声枪响,又有两个日军一头栽倒,这回是陆天舒和张小飞同时开的枪。 “八嘎,支那人有神枪手。” 日军反应过来,向两人枪声的位置开起枪来,两人躲在一边并不开枪,从日军开枪的位置看,并没有明确两人藏身的地方。 日军的三八大盖射了一通,见中国人并没有还击,就留了一个小队殿后,一个中队的日军继续向前。 又等一会,见再没有枪声,这个小队的士兵也从地上爬起来,向前追赶着前面的部队。 陆天舒借着夜色的掩护,三两下上了一棵大树,藏身到树顶。又是两声枪响,两个日军一头栽倒。 这下子剩下的日军不干了,对方就两杆枪,居然杀了皇军如此狼狈。掉头向后追了过来,两个日军架起掷弹筒,对着刚才张小飞的方向就是一通乱打。 张小飞现在趴在一条土埂下,也不敢乱动,鬼子刚才一通乱射,几颗子弹从他头顶上飞过,有一颗炮弹就在身边不远处爆炸,还好没伤到他。 日本士兵慢慢的向这边搜来,陆天舒现在有点紧张,他有点后悔刚才不该上树。虽然这棵树枝叶茂密,在夜色中足以把自己藏个严严实实,但只要是给日军发现,自己可没有地方逃。所以当日军从这边搜过时,就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等到日军稍一跑远,就从树上悄悄地滑了下来,看到日军快要到了张小飞的位置,就从后面开了一枪。这一枪并没有瞄准,只是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果然日军听到后面枪响,转头就往陆天舒这边扑来。 陆天舒猫着腰就钻进了一处小树林。 张小飞看日军往小树林的方向追,就在后面又开了两枪,两声枪响就是俩条人命。张小飞开完枪,就顺着田埂下边的水沟快速的奔跑,又换了地方藏了起来。 剩下的日军趴在地上商议了一会,就放弃了陆天舒这边,大概是觉得中国人进了树林肯定会躲起来,自己追进去也不安全,就又掉头来追张小飞。 陆天舒数了一下还有8个日军,看着敌人去远,决定躲在日军回来的路上等着,自己身上还有大杀器没有用呢。 听着不远处的三八大盖射击的声音和响起的98k毛瑟步枪的声音,陆天舒把自己的身体藏在路边的一处小屋后面,这是日军刚才大部队走过的地方,几个日军找不到张小飞,等下必然要从这儿经过。 刚才听到两声毛瑟步枪射击的声音,陆天舒估计就剩下6个日军了。枪声有一会没响了,不久陆天舒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音传来,等听到脚步声离了这边。陆天舒闪身一看,果然只有6个日军离自己有十几米远,陆天舒掏出两颗**就扔了出去。两声爆炸过后,日军被炸得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洒落一地,等爆炸扬起的烟雾散尽,陆天舒走上去一看,几个日本士兵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两颗**可是陆幼薇大小姐做的,自从上次在徐府跟陆天舒说过**的事,陆幼薇第二天就回了陆家。找到原来班里的同学问了**的制作方法,没几天就捣鼓出来几个,带上徐府给陆天舒看。到河边试着炸鱼,果然威力不小,河里5米左右的地方都浮起来了死鱼,有直接炸死的,有被震昏的。陆天舒觉得炸鱼行,炸人好像威力还小了点,就想尽了脑壳提了点建议,陆幼薇又改进了几次,终于又鼓捣出威力堪比手**杀伤力的**。只是毕竟是陆幼薇设计的,看着有点秀气,但是好处就是便于携带,陆天舒的背包要是全部放**的话,可以足足放满十个。 陆天舒对于**的首秀很是满意,看着被炸坏的日军三八大盖也没有兴趣,就掉头回来找张小飞。没走多远,就迎上了听到爆炸声音急忙赶来的张小飞,这小子手里提着枪,背上还背着几双日军皮鞋。原来这小子连鬼子的枪都没捡,就看上了日军的皮鞋。平常一直都是穿着家里娘自己做的布鞋,看陆天舒几人穿的军靴就觉得既威风又好看,这次就把日军的皮鞋全脱了下来,不管自己合不合脚,不是还有常五、张虎他们嘛,总有人能穿上。 张小飞看到陆天舒安全回来,就问刚才爆炸是怎么回事,陆天舒就告诉他刚才用**,把几个日军炸的稀烂。张小飞一张冷脸也是露出笑意,就说没想到陆小姐做的东西这么厉害。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又回到寨里村,看村里的乡民已经越聚越多,遇难的村民都已经被抬在一起,整整有76个村民死在鬼子的刺刀下。离的近的亲戚也已经赶了过来,在那儿哭天喊地,咒骂着鬼子这些挨千刀的。 张小飞对躺在地下的舅舅一家磕了几个头,就起身随着陆天舒一起离开了寨里村。 出了寨里村不远,就看见南闸镇方向又传来激烈的枪炮声和手** 的爆炸声,应该是667团的其他部队又对南闸镇展开了夜袭,想乘着夜色的掩护重新夺回这块阵地。 两人并没有再去南闸,而是继续向花山方向走去。经过徐府门前的官道时,远远的就看到胡奉在那等着,原来胡奉担心两人,进庄里和张虎吃了点东西,就一个人先出来在这守着。 张小飞也顾不上都说,先跑家跟爹妈说了寨里村的事。张屠夫两口子听了这事,顾不上让儿子吃饭,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寨里村。 张小飞出来找上陆天舒,到张虎家胡乱扒了些东西,跟胡奉几个人换上日军的皮鞋,就又往花山阵地走去。 第二十八章再战花山 11月26日。 南闸阵地昨晚在667团方团长亲自率领下,又夺了回来,花山一营阵地的侧翼又暂时安全起来。 可能是昨天在江阴要塞的重炮掩护之下,日军对花山阵地几乎无计可施,形成在中国战场上极为罕见的敌我炮兵实力差异,而且优势居然偏向中国军队一方,第13师团师团长荻洲立兵的悲愤心情可想而知。 于是日军又调来飞机空袭江阴要塞,日军在这三个月之中对江阴要塞密集的空袭也是战史上的奇迹。面对只有伪装网的露天炮台,空袭时又有不少汉奸指引方向,日军的海上航空兵居然连这种死靶都打不到,不知道究竟是技术水平低劣,还是因为到目前为止运气都还站在中国军队这边。 而要塞88毫米高射炮的炮兵在连续两个多月的密集空袭中,炮是打的越来越熟练,上午在空袭中又击落了日机一架。 没办法,进攻花山的日军只好又跟在两辆坦克面前,向花山阵地发起进攻。 这次大概是中国军队觉得就两辆坦克,并没有向要塞要求炮火援助。两辆日军坦克在阵地前的反坦克战壕前停住了脚步,这时在前沿阵地的一连士兵纷纷向躲在坦克后面的日军开起了火。 一连的士兵都是东北军的老兵,他们可是见过鬼子的坦克的,知道凭借自己手里的武器是对付不了这个钢铁怪兽的。于是十几个手**捆成一束连同着**包被从山腰中阵地上丢了下来,爆炸产生的烈火和硝烟将鬼子围得严严实实,不断有鬼子被抛向上空,在天上做了一个抛物线运动落下来。 不断有鬼子被重机枪打成马蜂窝,更有无数的鬼子步兵躺在地上抱着断胳膊或断腿歇斯底里的惨叫,完全没有了刚才冲锋时的狂妄和凶猛。 鬼子的一台坦克右侧的履带被整个打断,在那儿动弹不得,里面士兵刚打开盖子,就被一颗飞来的子弹削掉了半个脑袋。又一个**包在坦克旁边炸了起来,坦克立刻被一团火光笼罩,周围的日军士兵都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纷纷往后跑了起来。 另一辆坦克见势不妙,开起了倒车,也不管后面有没有士兵,自己先跑了再说。 一会儿功夫,阵地上除了死去的日军士兵,就剩一辆趴在那里的坦克还在冒着熊熊的烈火。 这次进攻被打退后,日军在半个小时过后又发起第二次进攻。 日军的炮兵足足轰了有半个小时,一连官兵在鬼子第一次撤退后,只留下了观测哨,就躲进了防炮洞里休息。等到鬼子炮击停止后,才又进入各自阵地。 鬼子这次进攻并没有坦克再上来,估计是也没有什么好招,准备靠步兵开始硬攻了。 等到敌人进入前沿阵地一百米的时候,一连阵地所有的轻重火力一起开了火,机枪、步枪的子弹向火舌一样向敌人扫去,枪声象翻滚的粥锅似的,敌我对战的喊杀声在四周沸腾着、震抖着。 徐伯放在自己的阵地上端着枪,这样的战场最适合狙击手,战场上弥漫的硝烟很好地掩盖了***的射击残留物,他开了两枪才换了阵地。昨天听陆天舒回来说,张小飞昨天一天就杀了将近20个鬼子,他觉得自己也不会差。等他再伸头准备开枪时,发现日军已经潮水般的又退了下去,地上又留下100多具尸体。 原来第667团花山的顽强抵抗使第13师团感到震惊。师团长荻洲立兵在得知无锡已经沦陷后,果断决定暂时停止对花山阵地的攻击并设法迂回。另派一部越过青阳一带,绕过花山阵地带,向江阴县城侧方迂回。 当天晚上,陆天舒从667团处得知无锡已经沦陷,锡澄线无锡至江阴的公路已经被日军截断,当下就觉得那些修筑的碉堡和堡垒可能已经被中国军队丢弃。于是和徐伯放一商量,决定趁着夜间去搜寻一番,为了怕遇到麻烦,把这事又跟一连长王平贵一说。王平贵正为这两天激烈的战斗武器消耗太多,师部的补给没能及时供上发愁,当下就决定派一个班跟着一起去。 徐伯放带着胡奉、江石还有一个班的士兵就趁着夜色往那边赶,等到了地方一看,果然上次胡奉挖通的那个堡垒里面还是原样,就把枪支和子弹搬了出来,让两个士兵先在在守着。胡奉接着又找到洞口,打通了第二个碉堡,拿东西一照,比刚才那个堡垒里面箱子更多。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一捆一捆的手**,足足有十二箱。还有一个箱子里面装了两挺花机关。当下全部一一搬出,又让江石带着两个士兵到附近村里找了车拉去花山。 这时,身为江防兵总司令的刘兴中将,此时已经没有能力顾及无锡等地的防务,归江防军指挥的两个师在江阴外围拉开一条由青阳镇到江滨的环形工事线,准备与日军决战。 当天晚上,刘兴总司令下达作战命令: (甲) 江防军以主力固守江阴要塞,以一部警备江岸,施行持久抵抗,以保长江门户。 (乙) 第112师以主力占领由夏港口、夏港镇、青山、江阴城南至金童桥间之主阵地带,拒止敌人。 (丙) 第103师以主力占领由金童桥(不含)经杨家港、凤凰山东麓至长山东麓间之主阵地带,拒止敌人。 (丁) 第57军率第111师,以一部警备南通,拒止敌人上陆。以大部在靖江附近,协同要塞妨碍敌舰活动并拒止敌人上陆。 (戊) 要塞部队整军备战,构成江上的火力阻塞线,制压敌舰之动作。尤需对于陆上正面准备火力,支持陆军作战。 (己) 江防部队需以**快艇袭击敌舰,妨碍敌舰活动,掩护要塞。 下达命令的当天,日军第13师团及集成骑兵队已进至南闸、云亭、后塍以南一线,日舰艇60余艘亦已进泊段家港以东江面。 第二十九章护城之战 日军58联队进攻花山阵地受挫的夜里,第十三师团的师团部,师团长荻洲立兵正拿着电话跟自己的顶头上司,日军第10军司令官柳川平助在激烈争辩。柳川平助认为"江阴要塞之敌中国军队顽强,不必迅速攻占,仅予封锁即可"。所以决定以第13师团以及新由骑兵第3、9、17、101大队组成集成骑兵队向江阴方向迂回,截断江阴与南京之间的呼应态势。 柳川平助的这个决定颇为明智,江阴地区有要塞与两个未经重创的步兵师布防。在南京的外围防线中是一个兵力较为整齐的坚强阵地。 但是荻洲立兵并不认同,他认为攻占江阴将是该师团的一大成就,所以荻洲立兵不断在电话里跟柳川平助说,已经有部队发现中国军队有撤退的迹象,必须立即向江阴城区发动攻击。最终柳川平助同意了荻洲立兵以一部向花山阵地佯攻,其他部队向花山两翼穿插迂回至江阴城侧方攻击的方案。 徐伯放昨晚从外边弄回来一车弹药,花山阵地一连的官兵士气大振。早上王平贵说虽然无锡沦陷,如果南闸阵地不丢,花山阵地还可以坚守半个月。 徐伯放却有点担心起自己舅舅家的安全,又想起自己家姐姐和姐夫,就想让陆天舒和胡奉到江阴城里去看看。 前两天听着江阴城外炮声隆隆,舅舅舅妈担心陆幼薇的安全,终于决定带着陆幼薇先上南京。 徐伯放的意思如果没走,最好陆天舒和胡奉也别再回花山,直接就护着他们先往南京,回头大家在南京会合。陆天舒也担心陆幼薇,想着去看一放心,但却说自己一定会再回花山。 陆天舒走到城门口,就发现这里已经戒备森严。一个团的士兵扛着旗跑步进了城,原来是第112师霍守义师长调整了部署,将师预备队第672团万毅部调入县城,使336旅李德明旅长能更好控制全旅部队进行城防作战。 在672团进城的时候,陆天舒在进城的部队中看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脸,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在城门口通过了检查,按照徐伯放给的地址找到了陆家。陆家两辆马车已经停在院门外,原来准备今天就去往南京。 跟陆幼薇和陆家二老打过招呼,问清了陆家去南京落脚的地方,又把陆家送出了西城门。 出城的时候,陆天舒就告诉陆幼薇,说你的**立了大功,那天一下子炸死了六个日本兵。你做的**我扔的**,这个功劳有你的一半。 陆幼薇听了又惊又喜,自己也终于能为抗日做贡献了。就说我回头继续做,争取能弄出威力更大的**。 陆幼薇在车上掀开帘子回头看了又看,直到车队越行越远,陆天舒和胡奉才掉头。 又去了陈府见到了徐云若,陈权这两天都在县衙忙,但陈家也已经做好了准备。陈家二弟两天前已经带着金银细软去了南京,陈权是**人员,上峰不通知撤退肯定不能先走,犟脾气的徐云若也就不肯先走。陆天舒一看这也是没有办法,就让她自己注意安全。 两人出了陈家不远,就听西南方向传来一阵炮击声,炮声足足响了二十分钟才停下。走到城中,看到刚才进城的672团官兵正向炮击的地方奔跑。赶紧上去一问,原来是日军从江阴城西南方向发起了攻击,旅部觉得那边兵力薄弱,让672团二营赶去增援。陆天舒一看赶上了,打鬼子到哪都一样,就跟着也去了。 原来是日军已经开始全面进攻江阴,锡澄防线已经没有了中国军队。上午日本军舰开始炮轰江阴要塞,要塞炮兵对其进行了猛烈回击。 日军第13师团推进到江阴县城西南。第十三师团师团长萩洲立兵将炮兵调到无锡,远离江阴要塞火炮的射程,并且在无锡升起观测汽球对112师的前沿部队进行炮击。112师不断向要塞呼吁炮兵支持,要塞司令官许康中将手里的要塞炮火,对躲在无锡的日军炮兵阵地实在是鞭长莫及。 但是如果打掉日军的观测气球,就能有效削减日军的炮兵火力。在发现日军汽球在27000公尺以外,远离2台高射炮射程之后。许司令立即去电向航委会提出派空军射击汽球的要求,但是空军正在忙于南京的空战,这个要求立即被拒绝。 日军炮兵在狂轰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停了下来。炮声一停,日军就在战车的掩护下,迫不及待发起了进攻。 第336旅在县城外西南构成一道长纵深阵地,阻止日军进攻县城。日军十多辆坦克在前面开道,足足有两个中队的日本士兵排着散兵线向阵地上冲来。 很快守军的阵地上就打出了密集的弹雨,不断有日本兵倒下,日军依旧是要穿过反坦克路障,铁丝网,然后在密集的火力下穿过雷区,日军也是不断的还击,双方不断的有士兵倒下。 哒哒哒,日军坦克上的机枪喷出一条条火舌收割着中国士兵的生命,掷弹筒兵开始发射打出了一枚枚的**。 轰,一名机枪手被日军打出的**击中,机枪手当场死亡,副机枪手立即上前接过了机枪。 “张小五,打掉日本鬼子的掷弹筒。”一个军官喊道。很快守军的轻重火力都集中火力射向掷弹筒兵。 两辆坦克最先冲上中国军队的阵地,中国士兵射出的子弹打在厚厚装甲包裹的坦克上,叮叮直响。一个中国士兵抱着一捆手**向他发起了冲锋,却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日军后面的坦克也冲了上来,坦克上面的炮塔转着圈,对阵地上还在抵抗的攻击点做定点清除。 有一名刚才还趴着的中国士兵钻到了坦克下面,一拉弦,手**终于在坦克底部炸开了花,士兵自己也被炸的飞向了空中。 终于外围阵地上再也没有一个中国士兵,日军自己也是伤亡惨重,阵地上倒着200多个日军的尸体。 672团团长万毅也亲自赶了过来,看着一步步向城墙逼近的鬼子。 回头问站在一旁的二营长:“敢死队都组织好了没有?“ “团长,早就准备好了。” 陆天舒和胡奉现在正在一个工厂的楼顶,楼上有一个铁塔,应该是储水用的,两人趴在铁塔后面看着前面的阵地。东北军的官兵非常勇敢,但是对于坦克的进攻几乎没有压制的办法,只有靠士兵抱着成捆的手**往上填。 陆天舒想起了当时芬兰游击队对付苏联坦克的办法,就是用简单的***阻止了苏军的进攻,虽然并不能炸毁坦克,但是只要能让他瘫痪,靠着步兵日本人今天绝对进不了城门。 坦克车的底部往往是防御最薄弱的的,当***在坦克的尾部燃烧时,可能令坦克的油缸爆炸。现在的坦克设有外挂油箱,很容易被从外面打开后点燃。只要在瓶内灌上汽油或者酒精,用透气性好的塞子封上,瓶口再扎上浸透的油布助燃点上,就可以投掷。 想到这儿,陆天舒就让胡奉在这儿呆着,自己就向城上的二营部队那边飞奔。城墙上正在观战的672团万毅团长听士兵来报告,说有办法对付坦克,就赶紧下了城墙。 听陆天舒一说,觉得这个办法可以试试。正好江阴县长袁右任正在城下组织民众搬运沙包,袁县长也是保定陆军军官毕业的,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当下就安排人赶紧下去着手做。 “古越悠悠太湖水,酿成琼浆呈君酹”。江阴的酒文化在江南独树一致,杜康园、刘伶巷、十月白、黑杜酒、虎跑泉这些牌子的酒厂多得很,尤其是江阴的老白干,几乎家家会制。 不一会,100个多个简易***就送上了城墙二营官兵的手中,袁县长说,已经让人到仓库领了汽油,后面做好了继续往这送。 万团长看着陆天舒说:“陆兄弟,今天要是我们靠这个打趴了鬼子的坦克,守住了阵地,我一定汇报师部给你记上头功。” 陆天舒说:“万团长,你们肯定能打退鬼子,只要灭了鬼子的坦克,小日本就猖狂不起来。” 万团长说:“小鬼子已经上来了,陆兄弟你赶紧下去。” 陆天舒看着越来越近的鬼子,转身下了城楼,又回到原来的水塔阵地。 第三十章炸掉坦克 日军冲在最前的四辆坦克一字排开,坦克上的重机枪手操着机枪拼命的往城上扫射,坦克后面的日本士兵端着三八大盖跟城墙上的二营官兵对射,后面还有投掷兵在驾着炮筒,再后面日军已经端着梯子在做准备,一旦取得突破随时准备攀上城墙。 鬼子的坦克上配置的是7.7毫米机枪的最大射程只有1000米,为了扩大杀伤效果,拼命往前突击。二营长趴在掩体上说:“团长,鬼子离得还是有点远啊,要不要让敢死队做准备” “等等,现在出去,就是被敌人当活靶子打。” 二十个敢死队员正在城墙下面,正听着带队的一连二排排长胡大海在做最后的动员。 “大家有没有信心把鬼子的坦克全炸了?” “有。声音已经很是响亮。” “到底有没有?”胡大海还是不太满意,扯开嗓子喊道。 “有!”这回大家喊得慷慨激昂,热血沸腾。 官兵们从大老远的东北赶到这里为了什么?不就是当初在东北没放一枪一炮憋屈到现在,今天终于可以一雪前耻辱吗? 就是为了城中的百姓,为了大好河山不受蹂躏,看着那一张张年轻的脸,胡大海心中的悲愤化为满腔怒火。 他在士兵的眼中看到了不屈,看到了不屑,看到了执着,看到了对胜利的渴望,看到了对生命的留恋。 陆天舒在铁塔后面又拉了一下枪栓,刚才在八百米的距离他已经开了一枪,枪响后他在瞄准镜中清晰的看到子弹击中了鬼子的脸上,看着鬼子一头栽倒。他并不是太满意,因为他瞄准的可是鬼子的眉心。 等到鬼子靠近有600米的时候,他终于连开了两枪,这两枪都是准确击中了眉心。 三枪灭了三个鬼子,他并没有离开这里。打几枪就要换一个阵地,陆天舒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书是死的,人是活的,他对这把枪的射程有着很大的自信,目前这个距离,还没有鬼子的枪能够威胁到他。 胡奉在旁边看着他,只是怪当初在上海为什么不能多弄几条这样的枪。5把毛瑟步枪,徐伯放、陆天舒、张小飞、常五、江石一人一把,徐伯放、陆天舒一人一把短枪,江石现在干着机枪手,原来的中正步枪倒是不用了。 只有他背着一把中正步枪,虽然上次抢了张虎手里的机枪过了一把瘾,他还是嫌机枪太重背着有点累赘。还有一个想法他没说,就是这东西的威力太大,在战场上肯定是鬼子的重点照顾对象,他可不想让鬼子子弹都往自己身上飞。 二十个敢死队员终于从城门处的一个小门缝里爬了出去,有的背着**包,有的带着捆成一捆的手**,每个人手里还有一个袋子装的就是酒瓶做的***。 一开始鬼子并没有发现,因为鬼子都盯着城墙上的中国军队。城墙很是坚固,江阴民壮不断送来的沙包在墙上垒的又高有厚。鬼子很难发现中国士兵城上的身影,他们躲在沙包只留一个枪眼对外射击。 等到敢死队员离坦克只有一百米时,终于被鬼子发现了。顿时鬼子的子弹顿时飞了过来,掷弹筒的炮弹也在他们身边炸了开来。 二营长喊道:“大家一起开火掩护,机枪手重点打那些炮手。” 胡大海看着前面的坦克离自己还有100米,这100米就是死亡线。冲过去就有可能炸掉敌人的坦克。不冲过去,这出来的弟兄今天也回不了城。 胡大海猛地站了起来,一手夹着**包,一手拎着袋子,没做任何隐蔽,就往坦克身边冲。所有的敢死队员也学着胡大海,发力往前冲。一个敢死队员中了枪,一个踉跄栽倒,又爬起来继续往前冲。 胡大海一口气冲到坦克前20米的时候,终于倒了下来,却是冲了过猛摔倒的。也没再起身,一拉线,**包就被他甩了出去,正好炸在坦克底下,轰地一声就炸了开来,冒出冲天地火光。接着拿出袋里的瓶子就又往火里扔,没等手里的瓶子丢完,着了火的坦克又是一声爆炸,旁边的日军士兵也被炸的上了天。 胡大海也被冲出的气浪掀翻到一个沟里,躺在沟里感觉了一下,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就悄悄探出头一看,冲在最前面的四辆坦克三辆着了火,还有一辆正在不远处转动着,不知是要上前还是想往后退。 跟着自己出来的敢死队员只有5、6个了,正试图着往坦克靠近,坦克旁边的十几个士兵一边在躲着城上射来的子弹,一边向靠近的敢死队员射击。 胡大海从一个死了的日军士兵的手里拿下了三八大盖,瞄准了士兵就准备开枪,还没等他扣动扳机,就看那个士兵栽了下去。 陆天舒今天的狙击收获不小,现在他在楼上距离日军躲在坦克后面的士兵只有500米,这样的距离他已经不用瞄准镜,就凭着感觉出枪。枪感不错,出枪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5枪打死四个日军,剩下的日军全部趴在地上,他们知道今天遇到了中国军队的神射手。如果不能尽快找到一个藏身的地方,那就只有等着被死神收割自己的生命。 终于有一个日本士兵承受不了这种压力,迈着两条短腿就往后面跑,没走去几步就被子弹撂倒,身上足足中了四、五枪,原来是城上的中国士兵也开了火。 两个敢死队员一左一右冲到了坦克前,拉了线把**包往下一塞,就往旁边滚,顷刻间坦克就被炸翻了个。 阵地上这时已没有了鬼子,刚才跟在后面的坦克早就退了回去。 只有几个幸存的敢死队员互相搀扶着往城墙上走。 能够活着回来他们是幸运的,更多的从东北过来的兄弟倒在了他乡的土地上。 袁县长带着不少县绅走上了城楼,对着万团长说:“倾波兄,今天一战可是灭了小鬼子的威风,县里很多乡亲多说要来感谢你们啊。” 万团长说:“保家卫国,是我等军人的本分。客气话就不用说了,赶紧的让大家吃点热乎乎的东西吧。” 袁县长笑着说到:“早就准备好了,哪能让战士们饿肚子呢。好饭好菜还管饱。” 陆天舒和胡奉早就从水塔上下来,找了地方擦了手,正和几个二营的士兵蹲在一处填肚子。从上午打到现在,虽然中间胡奉下去找了点东西来吃,但打的时候倒没觉得饿。等到歇下来,只觉得又累又乏。 一口气塞了两个大馒头,又找了两块大肥肉吃下去,陆天舒觉得精神了许多。 胡奉和几个二营的士兵说着话,今天两个人在水塔上打鬼子,好多二营的士兵可是看到的。没说的,是两条好汉,一起拿枪打鬼子,大家的关系一下子就亲近了许多。 陆天舒喝了一口汤,正准备再拿个包子的时候,二营长带着两个士兵找了过来。 “陆兄弟让我好找,跟我走,我们团长让我带着你弄点好的吃吃。” 陆天舒说:“谢谢长官,我已经吃饱了。吃完,我还得赶去花山阵地。” 二营长一听就说:“花山阵地你今天是去不了。刚才团部已经接到命令。我们霍师长下了命决心,现在江阴所有城门不准出,也不准进。所有城门一律用沙包堵死,以牺牲到底的决心来坚守江阴。” 陆天舒一听,只能断了去花山的念头。就和胡奉跟着二营长去了营部,二营营部也不远,只是临时征了一家大一点的院子。 陆天舒和胡奉终于吃到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和二营长及两个连长,又把桌上的肘子和两盘鸡鸭全部吃完。 二营长看到陆天舒吃好,就抱了一下拳说:“今天多谢陆兄弟想的好办法,要不然又要死了好多兄弟。我代表活着的兄弟向你说声谢谢”两个连长也站了起来说谢谢。 陆天舒一看连忙站了起来,说到:“千万不要客气,今天能打退鬼子,还是靠了敢死队的兄弟。要没有他们的牺牲,那些坦克可不好打。” 胡奉就说了一句,我有个办法可以靠近了炸鬼子的坦克。 二营长一听,就问:“你还有什么好办法。” 胡奉说:“这有什么难?在城里挖几条地道出去,留几个出口,等到鬼子坦克上来,就摸出去靠近了炸。” “好办法,早想到的话,我们今天就可以少死不少弟兄。”一个连长接着话。 几个人商量好了办法,二营长就跟万团长去汇报,不一会,二营长就带着团里派来的一个工兵排赶了回来。 当下胡奉就和工兵排的人选了几处开始挖,又找了一帮民众跟在后面运土,又找了袁县长帮着筹备材料。 听说可以帮着守城的部队挖地道,让打仗的士兵可以少死些人,很多百姓扛着铲子,扁担、簸箕也来到了二营这边。 一夜的功夫就沿着城墙,分东、西、中,挖出了三条通往城外的地道,每个地道都有300米长,可以容一个人弯着腰走过。一直挖到一条原来早就挖好的壕沟,在地道出口用东西做了遮掩。 第三十一章四处激战 第二天,二营的官兵早早就就吃了饭,早就安排好的三十名士兵也背着**包、手**、***进了地道。今天进地道的士兵都带了枪,有了地道的掩护,再也不用直面敌人的炮火。他们带着枪在城外就是延伸的火力点,每一个出口都携带有一把轻机关。 今天日军进攻的兵力明显的比昨天的多,眼看着花山阵地久攻不下。第十三师团长荻洲立兵下令迂回到城西南,如果在城门口都攻不破中国军队的防御,鬼子联队长只能切腹谢罪了。 五辆坦克在前面一字排开,后面还跟着10辆,整整15辆坦克带起烟尘滚滚,气势汹汹往城门扑来。 还是原来的套路,一顿炮轰过后,鬼子的步兵就跟在坦克后面冲了上来。今天城上的中国士兵很是奇怪,一直在进行着稀稀朗朗的射击。等到鬼子的坦克开到战壕前,枪声才一下子密集起来,轻重火力一起扫射,一时打的日军措手不及。 早就从地道里爬出来的中国士兵有的躲在散兵坑里朝日军射击,更多的中国士兵已经到了坦克下面,拉了弦就往坦克下面塞。有一辆坦克居然是一左一右两个士兵在塞**包。 前面的五辆坦克都享受到了中国士兵给的待遇,全部都炸了起来。后面跟着的坦克,有一辆已经顶在前面坦克的屁股上。不少跟在坦克后面的日军也被炸了人仰马翻,残肢断腿落了一地。 还有不少中国士兵往日军扔手**和***,阵地上一时被浓烟笼罩,只听见不断响起的爆炸声、惨叫声。 浓烟中依稀可以看见一个中国士兵的身影,扑向正在倒车的那辆坦克,手里拎着一大捆冒着浓烟的手**,塞进了一辆正掀开盖的坦克。里面的日军不知道是被四周的火焰烤的透不过气,想掀开盖透透气还是怎么回事? 士兵纵深一跃,跳下了坦克,没奔出多远,只听一声闷响,紧接着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炽热的火焰和强大的冲击力把他掀翻在地。 坦克车上燃起了熊熊大火,黑烟冲天,伸在外面的枪管被炸得飞了出去,孤零零的躺在地上。里面的机枪零件也散落一地,变成了冒着烟的废铁。 鬼子后面督阵军官看到是目瞪口呆,一个少佐一哈腰:“大佐,我们中了中国军队的埋伏了。” 大佐扬起右手连扇了十几个耳光才住了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已经肿的像猪头的脸说:“八嘎,杉崎君,师团长给我们的命令是今天必须攻下这座城门。请你为了皇军的荣誉,为了大东亚圣战,努力吧。” “是,尊敬的大佐阁下。”杉崎建人又是一哈腰。 日军又发起了第二次进攻,步兵炮和掷弹筒朝着冒着烟的战壕那块阵地,轰了一遍又一遍,里面的士兵早就藏进了地道深处。只是防炮洞里还留着三个士兵在观察着日军的动静。 再次冲上来的坦克又被中国军队炸翻了六辆,又留下了20多具尸体撤了回去。 鬼子上午两次进攻被炸了十一辆坦克,死了七十多个士兵才住了手,到中午都没再发起进攻。 二营阵地传来一阵欢呼,二营长喊道;“他奶奶的,今天这仗打了痛快。快,把地道里的兄弟换上来。” 身边的士兵也喊道:“营长,鬼子的坦克也没什么了不起,下午要是还敢上来,咱们还这样打。” 这时二营又收到师部传来的好消息。当天凌晨,334旅方叔洪团长亲自带领六六七团两个营,袭击南闸镇东边的日军。日军一名将官被当场击毙,缴获一把军刀,柄上刻着富士山,还有一杆写着"河田原"字样的旗子,就是没查到担任具体职务。 另外花山阵地今天上午战斗并不激烈,阵地依然稳若泰山。 另外,由于112师的顽强奋战,使江阴要塞区能发挥阻敌力量,并且使首都卫戍总部能从容布防。该师的恶战震动了军事委员会,亲电霍师长予以嘉勉:“刘兴总司令转霍守义师长,该部坚守要塞,奋战多日,使后方友军从容布防,南京可保无虞矣,特电嘉奖,中央军事委员会。” 再到下午,不好的消息也传了过来。宜兴、常州也失手了,这意味着江阴已经成为一座孤城。如果坚守,意味着城内的中国军队最终会因为弹尽粮绝被破城;如果从江北撤退,现在依靠着要塞的炮火威慑可以将损失降到最小;如果从江南撤往南京,肯定是面临着围追堵截,杀开一条血路,必然付出惨重代价。 陆天舒一边为今天的胜利而庆幸,一边为江阴已经成为一座孤城而担忧。心里想着徐伯放几人还在花山阵地,虽然花山阵地依然坚固,但一旦失守,兄弟几个还不知道能不能见面。又想到一旦江阴失守,自己还能不能杀出江阴,赶在南京大战之前见到陆幼薇。越想越乱,就拉着胡奉去跟二营的官兵告别。 二营长一听两人要走,心中自是不舍。但想到二人牵挂自己的兄弟,又不是自己手下的兵,就说了声:“保重,只要兄弟们不死,将来一定有再见面的机会。” 两人穿过这座已经被连天的炮火摧残的破碎的街道,来到东城。这时天色已黑,胡奉瞄了一家没有灯光的大院就翻了进去。这样的院子到现在没有灯光,肯定是有钱的人家已经逃了难。 果然胡奉一会打开了门,这家确实现在没有了人,招呼了陆天舒进去。两人现在也不饿,找了床就开始休息。 到了半夜,就听见外面声音大了起来,隐隐能听到枪炮声传来。连忙起身上了屋顶,就见花山阵地方向枪炮声隆隆,不断有炮弹冒着火光形成一条红线从漆黑的天空划过。 两人再也睡不着,正好肚子也饿了,就在屋里找些东西煮着吃了,慢慢的等着天亮。 到了天亮,两人就出了门,到城门口打听动静,一直到中午才听说,花山主阵地还在一营手中,但是阵地外围已经被突破多处。上午霍守义师长命令代参谋长李寓春坐镇君山师部,自己亲率警卫,带着师里的预备队也上了前线。 中午,由第103师第618团的定山阵地失陷,守军第9连伤亡惨重。在火线督战的戴之奇副师长下令将逃回的第9连连长夏安民枪决,经过团营长力保,戴副师长命令夏连长率第7连克复定山。 夏连长与第7连祝荣华连长以必死决心督队冲锋,一举克复定山,夏连长与敌奋勇搏杀,最后也在激战中阵亡。 日军疯狂反扑,第618团全线陷入激战。因装备不良,第103师只好诱敌白刃对决,第618团团附李益昌中校、第2营营长李仲春少校在激战中重伤,第1营营长陈绍培少校与第613团第3营营长刘崧生少校壮烈殉国。何知重师长见战况紧急,紧急将预备队第615团也投入战斗,在激战中第615团周相魁团长与两位营长先后负伤,由第3营营长程鹏继续615团作战。 陆天舒和胡奉在东门得知,霍守义师长已经带着预备队上了前线,心想花山阵地多半已经形势很严峻。 胡奉知道陆天舒担心徐伯放、常五几人,就安慰说:“陆老弟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徐伯放他们又不是军人,事态危急,他们随时可以撤下来的。” 陆天舒说:“我还不知道他的脾气,他不到最后关头绝对是不会撤的。” 胡奉说:“陆老弟,你先回去休息,花山那边的枪炮声到现在都没停下,伯放他们一时半会也撤不下来。” 陆天舒说:“既然如此,拿你也别在这等。弄点吃的,我们一会再出来。” 第三十二章一战扬名 今天花山阵地的枪声,是常五第一个打响的。 常五的潜伏位置在阵地的最左侧,虽然在最侧翼,却最不易受到攻击。这个位置易守难攻,侧面是一块平整的江滩,原来茂密的芦苇早就被割的一干二净,想从这面攻上阵地,大都得被当成活靶子。正面是一个陡峭的山坡,如果白天爬的话,稍一不慎也有可能摔下去,更别说上面还有守军了。 58联队长山田柞木心情很是郁闷,花山阵地已经攻了五天了。今天是第六天,哪怕是外围阵地,进攻的58联队也没占领过。在师团部的会议上,自己被骂的狗血喷头,师团长只差扇自己耳光了。 既然白天攻不上去,那就换成夜里。既然强攻不成,那就偷袭。 既然是偷袭,那就要出人意料,白天日军就盯上了这块山坡。为此挑了30个军龄最少3年的老兵,个个都善于攀爬,在半夜从后山坡上摸了上来。 常五今天睡得有点早,到半夜醒过来时,这小子烟瘾有点犯了。怕徐伯放看到说他,就想找个地方猫着抽一根。刚想往下面走两步,就看见半山坡有影子在晃动。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看了看,确定是日本人搞偷袭。赶紧跑回自己阵地,拿起手里的枪就开了一枪。 虽然没打中日军,枪声却惊醒了阵地上的守军。 偷袭不成的日军已经到了半山坡,眼看就要到山顶。听见枪响,只得一鼓作气往上爬。常五手里的枪可不是吃素的,就在上面开始一个个点名,张虎是第一个赶过来的,端着机枪就往下扫。 三十个日军有的被子弹打中当场就丧了命,惨叫着摔下了山,还有的被摔下来的日军砸到滚下了山,反正有多少人爬上来的,就有多少人摔下了山。 偷袭不成就变成了夜袭,山田柞木让早就做好准备的日军发起了进攻。已经进攻了花山阵地几次的日军炮兵早就较好了目标,“轰轰轰”的炮声足足响了半天,日军这次没等炮击停止,就冒着炮火开始了冲锋。 徐伯放见偷袭的日军全被击退,再也没有人敢从自己这面进攻。 血脉相传的冒险精神又涌了上来,吩咐张小飞几句,就带着江石滑下了山。到了山脚,找到山脚摔死的日军,看到高一点鬼子的军服就扒了下来换了装。 两人把自己的枪藏好,拿着两把三八大盖,在鬼子的身上又摸到几颗**,趁着混战就循着鬼子的炮兵部队摸去。 虽然穿着日军军装,徐伯放可没敢大摇大摆的走,一路隐匿着身形,总算看到了鬼子炮兵的影子。 徐伯放估算了一下啊,足足有12门大炮,不算炮兵,光负责保护炮兵的鬼子步兵也得有100多个,这是一个鬼子炮兵中队。鬼子守护得这么严,也摸不进去,强攻自己只有两杆枪,两颗**。 怎么办?炸了鬼子炮兵阵地,自己和江石撂在这儿,这不是徐伯放想要的。掉头回去?那也不是徐大少爷的风格。 “少爷,我带了铲子,我们挖地道进去。”江石说。 “胡说,那得挖到什么时候?”徐伯放断然否决了江石的提议。 “要不然,摸上去干掉鬼子的炮兵,鬼子没有了炮兵,就没有人开炮了?”江石说。 “这么多鬼子,就是几百条猪,一下子也杀不完啊。”徐伯放这时候又想起了杀猪。 “江石,我们去炸鬼子的弹药库。你看那边有一个大仓库,等下等鬼子的探照灯扫过去的时候,我们就摸进去。” “好,能不能把炮也炸了?”江石问 “笨蛋,炸了弹药库,我们说不定趁乱还能跑。再想炸炮,你以为鬼子真是猪啊。” 两人趁着探照灯扫过的时候,就潜了进去。两个日本士兵端着枪站在库门口,徐伯放和江石把身子隐在地下,等探照灯再次扫过这边时,两人同时扑了过去。一边一个,两把刀抹过鬼子的脖子,把鬼子的尸体拖到一边。 两人帮鬼子的弹药库站了一会岗,等再次陷入黑暗的时候,徐伯放说了一声动手,江石伸手只是一拧,库门就被打开。江石闪身进去,徐伯放紧张的站在门外,就听见江石在里边说:“少爷,真的都是炮弹。” “看看有没有引信,多找点出来,把他捆好。” 江石在里面忙乎好半天才出来,两人等探照灯再次扫过后,转到了库房后面就点燃了引线,然后就趴在地上往外慢慢爬了起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开始发力奔跑,没跑多远,就听后边一声惊天的巨响,弹药库炸了起来。 两人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就见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而起,不断有残肢被抛上又落下,还有铁片在空中飞舞。两人再也不回头,只是向黑暗处奔跑。 不一会,就听见前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心知是日军前方部队听到爆炸声搜了过来,赶紧藏好。 果然一队荷枪实弹的日军小队从前方跑过,又往炮兵阵地去了。两人不敢再作停留,继续向花山阵地走去。 有惊无险的来到山脚下,天色已经渐渐发亮,阵地上的枪声已经停了下来。日军已经撤了下去,两人把藏的枪拿上,就又回了阵地。 常五在山上透过瞄准镜早就看见俩人,见两人身上都穿着日军军装,就知道这一夜两人肯定是出去浑水摸鱼了。 徐伯放上了阵地,见常五、张小飞几人情绪不是太高,就问怎么回事。 常五说:“昨天夜里听一连那边说,霍师长在阵地时被鬼子的炮弹击中,身负重伤,已经被送回去了。现在部队士气大挫,我看花山这边悬了。” 这时,一连长王平贵也跑了过来说:“徐兄弟,今天估计敌人一会还要进攻。昨天二连、三连的阵地已经丢了大半,霍师长又受了伤。多半打到夜里咱们要撤。” 江石说:“王连长,今天敌人的炮兵大概打不起来了,昨天被我家少爷炸了差不多了。” 王平贵一听嘴张的比鸡蛋还大,等听徐伯放细一说完,就说:“我得跟营长赶紧汇报,但是你们也别大意,说不定鬼子今天要发疯。”说完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不一会儿,整个一营的阵地一阵欢呼,整个营的官兵都知道马镇有个徐大少爷,昨天带着一个家人就把鬼子的炮兵给炸了。不光如此,带着几个人在花山帮着守阵地好几天了,昨天一晚上在后山就打死几十个鬼子。 徐大少爷的威名一下子就传了开来,据说不光团部知道了,112师师部也知道了,待核实后准备向军委会上报。 第三十三章撤出江阴 这天上午花山阵地果然没有受到日军重炮部队的攻击,但是日军对着二连、三连的一阵猛攻,阵地已经岌岌可危。 日军重新编组第11战队,以近藤英次郎少将为司令,原司令谷本少将因战事不利被撤职。战队主队辖安宅号、坚田号及鸟羽号,掩护队则辖八重山号、栗号、毋号及莲号。扫雷队辖扫雷拖船4艘,警戒队辖津号、比良号、势多号、嵯峨号,向江阴要塞发起了进攻。 到了中午,日军上百架飞机对着花山阵地和江阴南门阵地一阵狂轰烂炸。江阴要塞的炮火虽然凶猛,但是已经自顾不暇,无法再对陆军部队给与火力支持,顿时中国的步兵只能苦苦坚持,多处阵地数度告破又被夺回。 鉴于江阴在整个南京外围防线上呈现突出的不利态势,统帅部命令要塞弃守突围。 12月1日下午6时,刘兴总司令在江阴召集会议,副总司令曾以鼎少将、第112师代参谋长李寓春上校、江阴要塞司令许康中将、第103师师长何知重中将与电雷学校校长欧阳格中将均与会。刘总司令在会议中先亲自面告李寓春代参谋长已经安排将霍师长紧急运往后方养伤。在会上了解陆战状况的两师主官李寓春,何知重均建议撤退,欧阳格不置可否,唯独许康司令力争死守。 在会议中,刘兴总司令接获南京卫戍长官部电话通知撤退,于是即席下达撤退命令。经过商讨,撤退的办法如下: (一)从现在起(晚八时),要塞炮兵火力,向江阴西门外射击,掩护步兵突围,到十二时为止; (二)十二时后,要塞进行破坏,破坏完毕,从靖江方面向镇江撤退; (三)江防司令部准备快艇和船只,载总司令部向南京撤退,各部队受命后按撤退命令行事。 花山阵地接到命令的时候是下午6时开始撤退。到五点的时候,一连长王平贵催着徐伯放他们快走,徐伯放心中也挂念陆天舒和胡奉二人,也就同意先走。 王平贵看这几人个个威风,只恨不是自己手下的兵。几个人在自己的阵地摸爬滚打,早就建下深厚的感情。临走让徐伯放和众人把弹匣装的满满的,又给了一人两颗手**,就说了弟兄们只要不死,咱们就在南京再见。 徐伯放几人出了阵地,就往江阴城退去。到了花山北麓陈皮弄一带,就看见前面有一队日军,大约有20多人,正迎头撞来。江石和张虎端起机枪就扫,徐伯放的短枪也一梭子扫了出去,这小股鬼子当场丧命。 几个人随着混乱的人群就进了东门,在城门口不远处就看见已经等了有两天的陆天舒和胡奉。 七个人相见后,大家都安然无恙,胡奉说真是万幸。 众人就把这两天情况各自一说,徐伯放就道:“部队接到的命令是撤往南京,大家看看,我们去哪里?” 胡奉说:“当然跟着大部队走比较安全,再说不往南京去,我们上哪?” 张小飞和张虎没有意见,大家上哪,他们就上哪,张虎心中只是担心家里的张铁匠。江石和常五,那自然是徐伯放说去哪就去哪。 大家就都看着陆天舒,陆天舒心中知道南京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说心爱的陆幼薇还在那边,就是南京城破后发生的事情,就是他心中永远的痛。自己既然来了,就得做点什么。 就说:“大家不要看我,南京大家肯定要去,就看从哪里走。现在后又追兵,前有堵截,从江南走肯定是一场血拼。不知道大家还能不能安全到达南京?从江北去南京,肯定是安全,恐怕也不易找到过江的船。” 徐伯放一听,就说大家既然都同意上南京就好,从哪里走回头再定,等我先去姐姐家看看他们再说。 几人就都点头同意,陆天舒、胡奉、张小飞和张虎先去西城门等着,徐伯放带着江石和常五去陈家,大家在西城门会合。 陆天舒带着几人就向西城门走,这时候江阴城里人就多了起来。准备举家避难的也早早离开,不准备走的早早就关了家门。 除了负责掩护的部队,其他守城的部队也已经开始从西门出城,路上偶尔也有跟着部队撤退的百姓,大都是部队的家眷,剩下的就是今天才决定撤离的百姓。 沿途还遇到了672团二营的官兵,他们也从西门撤退后去护卫南京,只是没遇见二营长,跟着人流就出了西门。这时候就听见要塞的炮声响了起来,都砸向了西南日军阵地,这是按照计划掩护陆军部队安全撤离的,要塞部队接到的命令时持续不断的炮击四小时。 张小飞想起陆天舒说的从江北去南京的事,就说:“原来在花山训练营的时候,跟徐伯放一个宿舍的关家兄弟就在黄田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船过江。” 陆天舒一看时间已经是12月1日,南京外围阵地的战斗估计已经打响,走江南再遇上日军,时间如果耽搁了说不定都进不了南京城。 就让张小飞和胡奉先去黄田港,找到关家兄弟看看,不管有没有,都在黄田港等他们。 徐伯放几人赶到陈家,夫妻俩和家中一个下人果然还没有走,就赶紧拉着一起出了门。 走到西城门,迎上了等了有一会的陆天舒和张虎。陆天舒说了去找关家兄弟的事,徐伯放一听也是个办法,就一行去黄田港。 “黄田港口水如天,万里风樯看贾船。海外珠犀常入市,人间鱼蟹不论钱。" 这句诗是王安石在黄田港巡查时写的,可见在宋时黄田港就是长江下游的一个大港,港口平常船只林立。 但是等到张小飞找到关家兄弟二人时,关家兄弟却说现在船可不好找。有一部分船在封江的时候被征用了;有的船民看下游开战,就往上游和苏北讨生活去了;前两天据说又被103师部征用一部分。 关家二弟说倒是还有一家,不知道船家肯不肯,要去问问再说。 原来就是关家村上一户,一家三口平常都在江上讨生活。夫妻俩带着一个15岁的女儿关小小。自从两个月前,男人在江上被一发流弹击中,女人就再也不出船,只和女儿帮人家缝补些衣服勉强度日。 关家兄弟一敲开关小小家的门,说明了来意,女人就一口回绝。倒是关小小看了下后面背着枪的几人问:“你们是打小鬼子的吗?” 陆天舒几人点点头。 关小小就说:“娘,我去送他们过江。” 女人只是不同意,最后关小小说道:“娘,你要是再不同意,我就也跟着他们打鬼子去。”女人这才同意。又不放心女儿一人,就也跟着一起。 船不大,勉强能坐七、八个人。徐伯放一行本来就七个,再加上陈权他们三人还有些东西。 常五就说,平常江上浪大的时候,自己都游过长江对岸,今天江面平静,自己就泅水过去。这几人中,徐伯放、江石、张小飞水性都不错,当下就常五、张小飞、江石就脱了衣服。 陆天舒又不放心,拿出绳索给他们系在腰里,也不用划水,就跟着小船后面过了江。这时江面上船只来来往往也不少,船上坐的都是当兵的,看来103师的部队也从这过了江。 一行人就过江,徐伯放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纸币递给关小小,小丫头死活不肯要。还是陆天舒拿过来硬塞到关小小娘手里,女人接过了千恩万谢。 第三十四章疾奔南京 12月1日凌晨4时,第112师全师突围,县城守军由马万珍旅长率领转往镇江。 第103师何知重师长及师部人员在黄田港渡江,在师部离去之后, 103师由戴之奇副师长掌握,凌晨第103师突围成功,戴之奇副师长率全师沿江撤往镇江。 在突围命令下达后,要塞司令官许康中将仍指挥炮兵继续作战,要塞部队向夏港、云亭镇两个方向猛烈炮击,以掩护陆军部队突围。 1日下午5时,日军突入江阴县城,并向江阴要塞攻击前进。江阴要塞因遮蔽角问题无法炮击突入县城的日军。但要塞官兵依然努力向夏港与云亭镇炮击,只要多支持一分钟,就有更多的友军能被解救。江阴要塞的隆隆炮声,彻夜不息! 12月1日零时,要塞司令部才命令要塞炮兵开始破坏要塞装备,此时要塞的弹药仅余约五分之一。官兵们先摧毁了实体视测远机与探照灯,接着开始破坏火炮。要塞的清代旧炮较容易自毁,但新96式陆攻机的甲炮与丙炮不易摧毁,炮兵试图将泥土塞入炮管之后发射以求炸膛,但因炮身钢材品质甚佳,依然没有爆炸,最后只好倒入硫酸腐蚀炮膛。 要塞司令部在日军攻至黄山脚下,才从容乘轮船撤往靖江。 留守的要塞炮兵一直战至2日晚上,到夜里枪炮声才渐渐平息。 要塞官兵的牺牲精神永垂不朽。 这是一个山河破碎的时代,这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这也是一个最伟大的时代。 一行十人平安到了江北,总算安下了心。马镇出来的几个弟兄这几天在战场上紧绷的弦放了下来。 乘着夜色走到一条大路,大路上能看到正在行军的士兵。就跟着部队走,一问才知道是111师常恩多将军一部去驻防扬州。 到天亮时分来到一座小镇的岳王庙前,部队就停了下来吃饭,众人也就跟着歇脚。 徐伯放和陆天舒几人就进了庙里,原来这岳王庙原为生祠,建于岳飞在世之时。河南汤阴的岳庙、杭州西湖的岳庙,均在岳飞死后兴建,因而这座岳庙恐是天下最早的岳庙了。 庙内有双龙璧、石狮、岳飞手书石刻等物。 正中大殿名思岳殿,宋式建筑,敦重**。两边抱柱槛联镌刻的是"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字体端丽秀逸。岳飞坐像置于殿中,头戴红缨帅盔,身着紫色蟒袍,臂露金甲,足履武靴。神态英武,表情肃穆,仿佛决战前夕凝神苦思,又像察访民情后忧心似焚,令人倍感亲切。两侧是岳飞八稗将之立像,也都栩栩如生。 后殿为思岳轩,岳飞像碑立于其中,李纲、韩世忠的诗文镶于外壁。回廊环抱二殿,嵌有词碑、诗碑和岳飞手书《前出师表》、《满江红》之石刻等。 徐伯放看到《满江红》石刻时,不由念出了声:“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陆天舒说:“伯放兄,当初在看到寨里村的惨景时,我真的有想吃日本人的肉,喝他们的血的心。” 一句话又激起了张小飞的杀心,说到:“总有一天,我要尝尝日本人的血。” 徐伯放笑着说:“张小飞,喝日本人的血就不必了,放日本人血是肯定要做的。” 这时外面的部队又开始行军了。大家就出了庙,又跟了上去。徐伯放见自家姐姐、姐夫落在后面,知道姐姐虽然没有缠脚,但平常没受过罪,这一晚上赶路,多半累坏了。 就问徐云若能不能坚持,要不然就找辆车。 陆天舒一看,就跟陈权说:“陈兄,徐家姐姐难得走路,你们就雇辆车走。也不要去南京了,就直接从江北去武汉,反正徐家二老已经到了武汉。南京陈家这边,等他们到了南京通知一声。” 陈权听了就问徐伯放的意思,徐伯放也说:“照现在的局势,南京也非久留之地。陆天舒说的对,江北现在是安全的,你们坐车直接去武汉好了。” 当下在镇上就雇了车,车夫只同意送到扬州,到了扬州由他们再雇车。 把姐姐、姐夫几人安顿好,徐伯放几人就开始了急行军。这几人原先就胡奉底子差点,但身体素质也不错,一会儿就赶上了111师的官兵。 陆天舒还嫌慢,就提议跑步前进。徐伯放几人也说好,这一段时间光打仗了,脚底板早就痒痒了。 这一跑起来不要紧,转眼就把111师的官兵抛在了身后。官兵们睁大了双眼,不是说江阴的民丁吗?怎么看起来比正规部队还厉害? 到中午的时候就过了高港,黄昏时已经进了江都境内,众人说干脆进了江都城吃饭,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 当下就在街上找了一家大馆子坐了进去,馆子取名叫望江楼,盖的很是气派。江北这边现在还一片宁静。虽说江南那边打起来了,但中间不是隔着一条长江嘛。 掌柜的一见店里进来这么多荷枪实弹的年轻人,吓了一跳。一边让伙计赶紧上茶,自己就赶忙上来招呼:“几位爷,赶紧坐下,今儿想要吃点什么?” 徐伯放就说:“掌柜的,我们这几个人赶了一天的路,辛苦的很。你把店里的好菜都上点来。” 掌柜的说声:“好咧,你们先喝点茶歇着。”就下去安排。 不一会儿,就上来了几大盆。陆天舒一看,这淮扬菜真是名不虚传,软兜长鱼、蟹粉狮子头、水晶肴肉、砂锅野鸭、豆苗山鸡、醋熘鳜鱼,一份大煮干丝、还有一盘切开的野鸭蛋,黄澄澄的很是好看。 众人在阵地上呆了足有两月,就连徐伯放肚子里都好长时间没有什么油水了,当下就甩开膀子开始吃了起来。不一会儿,桌上就扫荡一空,又喊掌柜的过来添了一份猪蹄、一大碗红烧肉,大家才放下筷子。 徐伯放喊掌柜的过来结了帐,又问了住的地方,众人就住下来休息。 第二天众人在仪征又歇了一晚,到第三天下午就到了浦口,南京城已经在望。 几人到了浦口码头,码头上挤满了人,大都是扛着大包小包从南岸过来的,很少有去南京城的。找了一个刚到岸的船家,船工一看没等人坐满就开了船。这几天往南岸去的可不多,在江边等着往北的可不少,船家想着能多跑几趟。 第三十五章救命通道 进了南京城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陆家给陆天舒留的地址在玄武湖旁,等几人赶到的时候,天早就黑了。这是一座三间的两层小楼,门上落着锁。徐伯放敲了一会没人应,江石就爬了进去打开门。 等进了院子,里边的门半掩,轻轻推开一看,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好像有人住过。屋里的桌子上用东西压着一张纸条,徐伯放打开一看,是自家舅舅留的。信上说看南京这边外围也已经打起来了,深感南京也不安全,一家人已经往武汉去了。南京这边让徐伯放也尽量不要停留,落款的时间却是昨天。 徐伯放一看放下心,当下几人就出去找地方填肚子。南京城里现在吃的可不好找,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包子铺和馄饨馆。吃饱喝足了,又把包子铺剩下的包子全都带上,刚才时间匆忙,也没顾上看看,屋里有没有吃的。 徐伯放和陆天舒几人都想在南京城里,跟日本人再干上一场。徐伯放就让胡奉和张小飞出去打听一下情况,这两人一起出去比较放心。胡奉闯荡江湖多年,懂事故。张小飞人冷静,还有股狠劲。 自己又和江石到陈权给的陈家二弟在南京城的地方去找了一下,却没有见到人。两人当下决定先回去,明天一早再来。 到了将近十点的时候,胡奉和张小飞果然不负众望,消息也打听回来了。112师已经从镇江回撤,明日就能回防南京,他们的防线就是紫金山外围的太平门和蒋庙阵地、现在守紫金山阵地的是教导总队,教导总队一部代87师守着光华门,因为87师也没从镇江撤回。 徐伯放心想,自己毕竟在花山阵地跟112师667团共同战斗过,跟在他们后面打鬼子互相都放心。在87师也有熟人,但当时在花山的时候都是教官,现在也不知道在87师哪个部队? 第二天一早,徐伯放带着江石就又去了陈家的地方去找,敲了半天们也没有人应。徐伯放心想估计也是离开了南京,就带着江石往紫金山去。到了紫金山下,离了很远看前面就拉了一道警戒线,持着德械***的士兵在这里站岗,这里已经被划入军事禁区。就转头往太平门方向去,一看驻防的果然还是教导总队,112师还没有接防。 等到了光华门,终于看到了教导总队有一个营的士兵从前面过来,原来是87师终于撤回了南京。找到一名士兵打听,原来接防的是87师259旅易安华部。等再一打听,原来花山训练营的王端少校,现在正在该旅任营长,负责南墙的阵地。 王端营长正在城墙上查看阵地,见到了徐伯放也是极为惊喜。就问了徐伯放别后的情况,徐伯放就把上花山阵地,撤出江阴后来南京城的一番经历说了一遍。王端听到炸鬼子炮兵阵地一段,也是连声称赞。自己又把87师进攻上海日军海军俱乐部开始,到从上海撤退,经过镇江又一场血战的过程娓娓道来,其中过程更是九死一生,惊心动魄。 徐伯放说:“王教官,不,王营长,这次我跟在你身边打鬼子。” 王端说:”你帮着打鬼子我是求之不得,这次我们部队在上海惨重,补充的新兵大都是淮安过来的民团,战斗力下降的厉害。” 徐伯放马上接到,王营长你小看我们民团,也不是所有的民团都不能打的。 王端营长意识到说错话,笑着就说:“要是都像你这样的民团,有多少我要多少。” 当下徐伯放跟王营长说好,下午就把来的人都喊来。 徐伯放回到落脚的地方,把这事跟陆天舒几人一说。陆天舒就说好,这次我们几个人都在一起,别到时候打散了,谁也找不到谁。 打鬼子归打鬼子,我们得做到几个人出来的,还得要几个人活着回去。徐伯放看几人都一脸严肃的听着,却少了胡奉和张小飞。 原来陆天舒一早就让胡奉和张小飞出去了,目的就是通过下水道看看有没有出城的通道。陆天舒心中知道进了南京城基本上就是死路,如果跟着大部队撤多半是死路,不说人家带不带你走,就是想 带你走也得有船不是?救命的绳子一定得攥在手里。 一直到晚上也没见两人回来,徐伯放就说,跟王营长约好了时间不能失信,就让张虎陪着陆天舒在这等,自己带着江石和常五先去了光华门。 陆天舒和张虎等到半夜,胡奉和张小飞才脏兮兮的进了门。一番洗漱过后,就把今天的打探说了一遍。 两人早上出门后,就找了一个僻静处。掀开了井盖钻了进去,在里面一边辨认着方向,一边做着记号。估摸有两个小时的时候,胡奉毕竟是摸金校尉出身,但张小飞有点受不了里面的味道,就说要透透气。找了一个井盖探出来一看,就觉得外面有点熟悉,好像是早上出门的街附近不远。 胡奉就下来打开手电筒一看,确实旁边有重复的记号,真的是又绕回来了。就又重新走了一遍,这次总算没弄错,一直向西走到了尽头,出来是一条河。回身一看,城墙已经在自己身后,竟是出了西城门。 陆天舒听到终于找到一条可以逃生的路,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决定明天让张小飞和张虎先去光华门,自己和胡奉再走一遍。 早上出门时让两人把枪带上,弹药全部留下,到了87师肯定能补充。自己和胡奉带上准备先藏到城外,将来说不定能用上。 陆天舒跟着胡奉走了一遍,在里面又细细地辨认了一下做的记号,总算放下了心。出了城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把弹药全部藏好。 胡奉就笑了说:“我当初要是有陆老弟这么个心思,当初也不会在牢里蹲这么多年。” 陆天舒说:“我也是不得不如此,这就是我们能不能从南京出去的救命通道啊。” 胡奉说:“你怎么对守住南京这么没信心,这里最少还有十几万军队啊。” 陆天舒说:“多做些准备总没有错。” 两人回到住的地方,收拾了下东西就往光华门方向去。 第三十六章激战南京(一) 陆天舒和胡奉赶到光华门阵地的时候,战斗还没有打响。但是看到从前面阵地不断退下来的中国士兵,王端营长知道,马上就将面临一场恶战。 位于南线左翼的光华门是南京明城墙内城十三座内城门之中的一座,也是南京城的正门,在明朝时原名为正阳门。1931年,革命军从此进入南京城,为了纪念,**将其改名为“光华门”,意味着光复华夏之意。 光华门的城墙高达20米、宽13米,一般的山炮没有办法击破。但是从地形上来看的,光华门确实是比较难守。因此中国军队将战斗力最强的教导总队一个团和87师259旅在此镇守。 日军本以为攻下光华门易如反掌,他们率先发起了冲锋,飞机、坦克,山炮拼命向光华门阵地轰炸。 城墙上中国军队的高射机枪狠狠向飞机扫射,设在明故宫的中国炮兵团也在对日本炮兵进行火力压制,城墙上的步兵依靠坚固工事,对坦克后面的日军士兵进行射击。 日军的坦克已经突破了城外的反坦克战壕,来到护城河,坦克上的炮管对着城墙在不停的打炮。城墙不断被日军的炮弹给击破,又不断地被中国士兵给修复。 陆天舒端着***在瞄准,一个鬼子的指挥官突然就象一个麻袋似的仰天直直躺倒在地。他手中那把漂亮的指挥刀掉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身边的日军士兵惊讶的发现,他的这名长官的额头上,多了一个深深的弹洞! 张小飞来得早,他早早的选好了自己的阵地。他的阵地不在光华门城墙,而是在光华门城外。这是一个工厂的厂房,离光华门只隔着十几米远,但是最高的一处房子居然比城墙还高。 他的理由是如果不在那里设个狙击阵地,一旦日本狙击手利用这个制高点对城内进行射击的话,那他控制的范围就太可怕了。 王端营长作为张小飞的教官,当然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一旦出去,就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很清楚。 这个杀猪青年出去的时候给王端营长敬了个礼:“王教官,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士兵,但我一定会让日本人知道,我才是这个战场上最强的兵。” 这个地方就是他的战场,比城楼还高的房梁上挂着好几根交叉的绳子,他觉得楼梯都没有这些绳子方便。楼下的地道他也挖了两条,楼顶正在燃烧的几根木头就是最好的伪装,最少他打死了日军两名机枪手和一个掷弹手的时候,日军根本就没发现城门外还有一个狙击手。 徐伯放和江石现在已经不在259旅的阵地,他们已经来到左翼教导总队的阵地。日军为了尽快拿下光华门,一开始就出动了飞机对着教导总队一阵狂轰乱炸,然后十几辆坦克后面, 足足有二千多士兵在跟着冲锋。 教导总队第一旅只有一个团的兵力在苦苦支撑,士兵们对日军坦克没有好的办法,两个士兵抬着一根长木棍向着敌人的坦克履带狠狠插了进去,再有两个士兵跳上坦克,一人使劲拉开顶盖,一人就把**包塞了进去。 士兵们靠着拼命暂时堵住了坦克的前进,但是更多的日军步兵,已经踩着炸破的城墙突进了城门。 江石端着机枪对着冲进来的日军一阵扫射,徐伯放的盒子炮也拼命的开火,终于让冲进来的日军暂时退了下去。 指挥部接到教导总队的求救电话,一直在充当着南京城内救火队员的261旅终于赶了过来。 两支精锐的队伍合兵一处,终于暂时顶住了日军左翼的进攻。 日军在下午的时候终于发现了对面的中国军队有狙击手,因为收尸队的日本士兵发现了奇怪的现象,最少有三十多个士兵都是眉心中弹,一枪毙命。 日军也就找了两名特等射手准备对中国军队实行压制,当然也是看中了这座高楼。陆天舒、常五在后面打了过瘾,却不知道已经让张小飞身处险境。 张小飞在楼上看见两个日军端着枪向楼里跑来, 以为自己已经被发现,就飞身下了楼。 两个日军士兵一前一后进了楼内,后面的日军突然就感觉脖子一凉,一把杀猪刀在他脖子上抹过,眼前的世界就进入一片黑暗。 张小飞把死去日军身体慢慢放下,前面的鬼子已经转过身来。 一把雪亮的刺刀向着张小飞凶狠地刺来,杀机毕露,仿佛要把人的身体一刺两半。 张小飞身形一闪,就像是突然出现般的来到了日军士兵跟前,一柄杀猪刀已经狠狠地捅入了他的左肋,然后又从脖子上带过。 张小飞已经很久没有杀猪了,最近一段时间都在杀人,不过他觉得杀人比杀猪简单多了。 第三十七章激战南京(二) 光华门的战斗已经打到第二天下午,日本工兵大队在对光华门东南角残墙实施爆破。日军百余名从被击穿倒塌的城门沙袋掩体工事中冲入光华门, 随即遭到教导总队官兵的猛烈射击,日军被击毙五十多人后,就躲在城门洞内伺机而动。 教导总队的士兵就顺着城墙往下扔手**,却因为角度原因,并没有对日军造成伤害。 教导总队终究没敢开城门出去击毙这股敌人,怕万一歼敌不成反而被日军攻击城内,双方就这样僵持到晚上。 不过这个状况很快被另外派来的增援部队给解决了。赶来的粤军一个营长说,不用开城门就能消灭这股日军。 晚上吃过晚饭,当晚英勇的粤军就组建了一批敢死队,人人配发大刀,用绳索从城墙上缒悬而下,很快就在日军做出有效反映之前全歼了城门洞内的日军。 这个战斗结果出乎教导总队二团的意料,心里暗叹自己枉被称作国军精锐,原来粤军英勇善战果真不是浪得虚名。 王端营长所在的右翼阵地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自己门前的城楼已经被日军的飞机炸飞,100米长的城垛已经被轰平。士兵们搬来许多沙包又筑起新的工事。 江石和张虎得机枪打的又快又急,子弹如雨点般的向日军倾泻出去,但是日军如蝗虫一样被扫倒了一批,又一批又冒了出来。有一个重伤的士兵已经抱着一大捆**从城墙上跳下,人在空中被日军的狠狠地击落,但是落地后手**的爆炸又把他的身体高高抛起,身边的日军也被炸倒一片。 日军终于在被一处炸破的城墙处找到了突破口,拼了性命的往里涌。王端营长一看情况紧急,带着两个警卫就扑了上去。徐伯放一看,也赶紧跟了过来。 王端的枪已经上好了刺刀,挺枪照身前的日军胸口就捅了过去,日军一下子被捅了个正着,两手扔死死地抓住捅进自己身体的刺刀。王端抬脚踹开,又扑向下一个目标。两个警卫看营长如此英勇,护在左右两侧,不让日军靠近。 徐伯放见两只部队缠在了一起,就掏了匕首,一缕寒光向着面前的日军面门而去,日军急忙一退,没等站稳,一个身子就撞了过来,胸口已经被狠狠刺进一刀。 刀刃、人体……彼此各种的撞击声,此起彼伏。人一片、一片的倒下,胜利者继续寻找自己的下一个对手,失败者躺在地上变成了尸体。 徐伯放不想躺在地上变成尸体,就只能化成人形凶器。匕首一下一下的挥出,扎进去再拔出来,等到再寻找身边的目标时,发现敌人已经从城墙里又退了出去。 这一场肉搏战日军足足丢下了一百多具尸体,营里的官兵也倒下了八十多个。 但是退出去的日军还在城门洞外,等着下一次的反扑。 王端让身边的士兵从后面取来了汽油,又找来引火的布条,让江石、张虎还有两个机枪手在城门下等着。趁着夜色把汽油从城门洞灌了下去,接着把引火的东西扔下无数,城门洞里火就着了起来。 等火光一起,城门内的士兵就轻轻的打开了城门。没等城门全部打开,四挺机枪就冒着火舌飞向了外面的日军。近距离的扫射让日军的身体被打成了几截,残肢断骸地落了一地,里面的日军一个没剩。 张小飞的狙击战终于变成了一场遭遇战。日军在两个射手进了楼房后,一天没见身影,也没有一声枪响,终于觉得不太对劲。 八个日本兵进了楼内,留下两个守在楼下。剩下的上了楼开始搜了起来。一把杀猪刀从鬼子的脖子抹过,连声音都没发出,身体就被拖进了地道。另一个鬼子见刚才的同伴无声无息的消失,刚想移步过去查看,又一把刀从左胸穿出,鬼子看见从自己胸口冒出的刀尖,眼神慢慢地涣散。 在楼下把鬼子的尸体藏好,穿上鬼子的军装,张小飞也上了二楼。张小飞是退着上二楼的,一边做着对下面的警戒动作,就靠近了二楼离得最近的鬼子。这个鬼子大概想说点什么,嘴巴还没完全张开,一把刀子已经割断了他的喉咙。 二楼另一个鬼子发现了不对,端枪就朝张小飞刺了过来。张小飞一俯身子,单腿跪地,刀子就扎进了鬼子的肋部。鬼子的叫声还没喊出来,喉咙就被一刀划断。 楼上的鬼子大概听见了动静,已经往楼下摸来。一个鬼子刚一露头,就被一枪击中眉心栽倒在地。 另一个鬼子见势不妙,掉头往上跑,张小飞照后脑就是一枪,鬼子的脑袋就炸了开来,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张小飞再想上楼,楼上的枪声就响了起来,一颗子弹从身边飞过,擦破了肩膀。张小飞忍着疼,慢慢退回二楼。 楼上的鬼子不敢下来,张小飞也不上去。张小飞看着外面的天色,心想你不下来正好,等天黑了我就有法子脱身。 楼上的鬼子看看天色将黑,终于硬着头皮顺着楼梯往下摸来。鬼子摸到了三楼,又往二楼走,这时张小飞已经藏进了二楼的房间。鬼子在二楼磨蹭一会,就慢慢下了楼。 张小飞听见鬼子下楼的声音,就钻了出来往楼上跑。等两个鬼子从一楼出来全部冒了头,早就瞄好的张小飞才开了枪。两枪结果了鬼子的性命,张小飞知道该到了自己离开的时候。 在死去的鬼子身边找到几颗**,张小飞觉得在走之前得把这楼炸倒,不然明天鬼子上来了,城墙那边的兄弟就得吃亏。 这时阵地上的枪炮声早就停了下来。陆天舒几人一直盯着张小飞那边,听着里面的枪声不断响起,最后又沉寂下来。 突然一声爆炸声,那座小楼慢慢的塌了下来。 看着一个人影慢慢的从里面爬了出来,陆天舒把绳索从城墙上甩了出去。 第三十八章激战南京(三) 已经两天没好好休息的张小飞爬上城楼,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睡觉,然后就被胡奉背了下去。 胡奉这两天并没有在阵地。陆天舒安排给他的任务,就是从这里的下水道继续查看,把这里出去的管道到西城的记号也做好。所以他已经连续做了好几天的下水道工人,一直在水道中穿行。 昨天夜里趁着战斗的间隙,徐伯放和陆天舒去了112师驻防的太平门,见到了672团的万团长和刚从蒋庙阵地回来的李兰池旅长。万团长一见陆天舒很是兴奋,就跟李旅长夸奖陆天舒,说这小子有勇有谋是个人才。 再一听说身边同来的人,就是在花山阵地炸了鬼子的炮兵阵地,带了几个民丁消灭了鬼子夜袭部队的徐伯放时,两个东北出来的长官直咂嘴。怪不得都说江南人杰地灵,这话是一点都不带虚的。 万团长就看着陆天舒开玩笑说:“上次帮着我们打鬼子,后来怎么就先跑了?这次应该不会跑了吧?” 陆天舒就说了现在正跟着87师259旅在光华门跟鬼子正干的事,万团长一看,这怎么也不能挖友军的墙角。就说了112师南京战役过后,肯定还得回连云港驻防,以后两位弟兄可以上那边去转转。 两人都点头说到,以后有机会一定去拜访。 光华门阵地的战斗一直在继续,日军不断地被打退,援兵又源源不断地冲上来。中国部队阵地也一样,不断地呼叫援军,援军就像救火队,帮着打退日军地进攻后,又往其他阵地再去救火。 陆天舒站在阵地上看着四周,此刻整个南京城内都笼罩在日军疯狂地炮火中,硝烟弥漫,不见天日。 陆天舒看着身边两眼充满血丝的徐伯放说:“伯放,我们该考虑撤退的事了。” 徐伯放点了点头,从身边掏出一叠纸币交给陆天舒说:“我还得到住的地方去取点东西,这钱你先放身边防止万一。” 陆天舒知道徐伯放当时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把所有值钱的物品和银元都兑换成了法币,还有大部分都留在住处。就说:“那你速去速回,我们就在这等你。万一情况有变,我们在西城那边会合。” 这时阵地上又响起一阵炮击声,炮击声整整持续了十几分钟,但对于阵地上的所有的中国士兵来说,却如同一天般漫长。 此刻战壕掩体早就被炮火轰的不成模样,陆天舒从血腥味的泥土里爬了出来,看着四周阵地一片狼藉,听到不少伤兵在凄惨地叫骂。 徐伯放找半天没看到王端,就跟陆天舒说:“你回头跟看见王营长跟他说一声。” 陆天舒说:“你抓紧走吧,鬼子快上来了。” 徐伯放就喊了江石,从阵地上撤了下去。 陆天舒摸了摸被炮声震得嗡嗡响的耳朵,终于把从战壕里正狼狈爬出的几人一一找到,还好几人都没有事。 顾不得喘息,向外只看了一眼,顿时脸色一遍,如蝗虫一般密集的日军已经距离城墙不足一百米,鬼子长什么模样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日军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猫着腰成散兵队形不断地前进,一边不断地改变步伐,一边不断地射击。 看着日军已经逼近五十米的距离,阵地上只要还活着的士兵都把手**甩了出去,足足一百多颗手**在鬼子头上和脚下炸开,**掀起的热浪呼啸肆虐,一群日本士兵如同败絮般被卷到空中,残肢夹杂着鲜血和土块从天上掉落,**炸过的地方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 日军并没有停下脚步,借着坦克的掩护又继续往上冲。 陆天舒这时已经扔光了身边所有的手**,拔出了盒子炮就像逼近的日军扫了过去,张虎也端着机枪拼命地射击,总算把自己面前的日军打退了下去。 陆天舒顾不得乱飞的弹雨,猫着腰往日军攻的最凶的地方冲去。 王端营长这时已经上好了刺刀,望着四周已经不多的士兵说:“兄弟们都把刺刀上好,把这次进攻的日军打退,到了夜里我就带着大家突围。” 一个士兵问道:“长官,上峰撤退的命令已经下来了吗?我们真的还能撤的下去。” “能不能撤的下去,总要打过了才知道。”王端廋削的身影一脸淡然。 士兵们都上好刺刀护在王端左右,等着自己决定命运的最后时刻。突然后面响起一阵枪声,在自己面前的日军纷纷倒下,王端回头一看,原来是陆天舒带着常五、张小飞几人终于赶到,身后还跟不少自己营里的弟兄。 凭借着这股赶来的士兵,王端终于把当前的日军又逼得退了下去。 趁着这当口,王端把已经收到上峰命令,部队沿津浦线向北撤退的命令跟陆天舒几人又说了一下。 王端清点一下身边不断拢来的士兵,还有五十几个士兵,其中负轻伤的有七、八个,重伤的倒有五个。又跟大家说了等坚持到夜里再撤退的打算,大家都点头同意。几个重伤的士兵都坚持不退,说自己留下来作掩护,反正已经活不下去,就请长官回去后能让上边厚待自己家人。 王营长含着眼泪一一答应重伤员,又问陆天舒几人徐伯放去了哪里。陆天舒这才想起,赶紧说到:“王营长,等天黑了你们就赶紧撤下去,我们还要在这等着徐伯放。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兄弟早就找好了退路。” 看王营长不相信的眼神,陆天舒无奈就把自己准备从地下水道撤离的事情 说了。 王营长一听陆天舒确实是早有准备,这才彻底放下心。 等到天色一黑,王营长带着撤退的所有官兵,朝陆天舒几人和重伤员集体敬了个礼,就转身撤了下去。 常五和张虎趁着夜色在搜寻弹药。还不错,把自己几人身上的**装的满满的,几个伤病也得到了最少每人两颗手**或者鬼子的**。 胡奉把张小飞肩膀上的纱布换掉,又重新包扎好。肩膀上的伤口没有大碍,只是擦破了皮,陆天舒当心感染,用自己包里不多的消炎水又喷了一遍。 陆天舒在一个防炮洞里抽着烟,他现在已经很少抽烟了。常五刚才搜刮到不少,就扔了一包给他,他一把想着事,一边看着表。 看看已经到了12点,徐伯放和江石还没有回来。陆天舒从防炮洞里爬了出来,正在警戒的几个人都走上来,常五就问:“陆哥,我们还等不等江石他们?” 陆天舒说:“不等了,我和伯放约好了,如果等不来,就在城外会合。” 众人朝几个伤病敬个礼,就下了阵地。走了没多远,胡奉找了个地方,就带着几人钻了进去。 第三十九章激战南京(四) 徐伯放带着江石回了陆家在南京的住处,一路上遇到不少从前面阵地上退回来的士兵,各个部队的都有。 到了住处,取了藏着的银票,又弄了点吃的,就又往光华门去。还没走到太平门附近,就听枪声变得激烈了起来,一阵接着一阵。两人赶紧加快脚步,上了一座屋顶。就见前面有一队中国往自己方向退来,只有不到二十多人,边打边撤,只是没有重武器。 后面跟着追的日军足有五十几个,带着两挺歪把子机枪,不断的冲着前面的中国官兵射击,又有士兵中弹倒下。 江石架起机枪就对着日军机枪手一顿猛扫,日军机枪手当即毙命。日军一看中国士兵的机枪开了火,就纷纷找地方藏了起来。 徐伯放看着走近的官兵,一看当头的居然是112师的万团长,就朝下喊了一声。万团长循着声音往屋顶一看,竟然是上次跟陆天舒在一起的徐伯放,又惊又喜。 当下就让徐伯放快下来,正说着突然日军一发炮弹打来,原来追来的日军架起了掷弹筒。江石一个翻身从屋顶上跳下来,说声:“快走,又有不少日军追了过来。” 徐伯放只得跟着万团长一行,边打边撤。等到进了一条巷子才顾得上跟万团长说话,万团长接到的命令是从蒋庙阵地撤退,到大胜关会合师部退往江北。就跟着自己的旅长李兰池带着部队一起往下撤,谁知半路就遇见一股日军,一番激战就和旅部失去了联系。只好带着剩下的士兵边打边撤,在太平门附近就遇到了徐伯放和江石。 后面的鬼子又追来上来,众人就从南京城区不断地向西边方向穿插前进,也不辨道路,反正大胜关位置大概在西南方向,朝那个方向去总不会有错。 沿途不断遇到已经突前到南京城内的小股日军,仗着有江石的机枪开路,打退了不少次日军的追击。万团长这一行人在半夜时分已经逼近了大胜关,沿途还有不少小股中国士兵跟在身后。 等到了大胜关码头附近,已经看到了中国部队守军的阵地。里面有士兵持枪走了出来,一问果然是112师的驻守部队,正在接应自己撤退回来的部队。等进了师里临时阵地,万团长一看除了徐伯放和江石,自己团里连自己就剩五个人杀了回来。 这时师里接应过江的船队已经准备离开码头,万团长就让徐伯放赶紧随着自己过江。徐伯放刚想说话,万团长就说:“徐兄弟你是不是担心陆老弟他们,87师接到的也是向江北撤退的命令,现在肯定也离开了阵地。你现在再想杀回去别说绝无可能,就是能杀回去,偌大的南京城想找他们可不容易。” 徐伯放一想,陆天舒他们之前早就踩好了撤退的线路,凭他们几个人的本事,只要不被鬼子缠住,总能逃出南京城。当下就和江石跟着112师上了过江的船。 再说陆天舒几人跟着胡奉进了地道,胡奉当头沿路按照做的记号,终于在快天亮的时候,从地道里爬了出来。在河边用水冲了下脚上的淤泥,找了一个庄稼地沟里歇了下来。 众人把身上的干粮分了分,填了填肚子。陆天舒一看附近还没有出现日军,就决定在这里休息下,顺便在等等徐伯放。 几人在这边休息了足有二个小时,还没有见徐伯放和江石的影子,常五就走过来说:“陆哥,徐伯放和江石只怕遇到了情况,我们要不要再回去看看。” 陆天舒说:“不急,让张小飞他们再休息会,等他们醒了我们再看情况。” 正说着,突然有枪声从西边传来,探头一看,有几个穿着草鞋的士兵正从西边往这边匆匆跑来,后面跟着有七、八个日军。 陆天舒一看这模样估计是川军,怎么前面冒出来日军了?不由的皱了皱眉头。等到几个川军从自己藏身的地方跑过,张虎手里的机枪就冲着追来的日军开了火,日军没有防备身体就被机枪打的断了了几截,一个个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几个跑的川军回身停住了脚步,就上来谢了救了他们命的人。陆天舒一问,果真是川军217团被打散了的士兵。他们一行本来有二十多个人,被打散后在一个排长带着在南京城里,像没头的苍蝇胡乱跑。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摸出了城,今天遇到了一股日军足有上百人,被打的只剩下了六个人了,一直被身后的日军追着屁股跑。 胡奉一听滋了一下嘴,这摸了几天的路难道被日本人前头给堵上了。 常五一听前面也有鬼子,就说:“陆大哥,我们再杀回去,反正徐伯放和江石还在南京城里呢。” 张小飞也走过来说:“陆大哥,我们得杀回去,不能把他们留在南京城。” 陆天舒就说:“好,我们就杀回去,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南京城里可能现在到处都是鬼子,咱们自己的队伍肯定不多了。” 张虎就说:“怕他个屁,反正我们几个人出来的,要都找到一起回去。” 陆天舒就问几个川军准备怎么办,这时川军一个带头的就说:“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往哪里去,身边枪里也没有几颗子弹,跟着你们总比瞎跑强。” 其他几个川军也说对,再遇到日军,可不一定还有人能救得了他们。 陆天舒这时想起上次藏在这里的弹药,就让大家赶紧去取了出来。 川军一看这几人居然早有准备,在这里居然还藏了子弹,跟着他们没有错。可惜他们的子弹自己不能用。 当胡奉带着大家又从地下水道钻了进去,这几个川军更是大吃一惊。 一个川军就问:“兄弟们,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胡奉就装大尾巴狼说:“老子是国军87师259旅的。”几个川军弟兄心里就想,果然不愧是国军精锐,竟然连逃跑都比我们想的周全。 十几人就又摸回了南京城来到了陆家住的那边,胡奉找到一个地方,刚要探头,常五说:“胡大哥,让我出去看看,你们先不要出去。” 陆天舒就说:“好,常五你就出去看看,如果见不到人,你得抓紧回来。” 常五出去一会,没多久就转了回来。下来后就说:“两人没在那里,街上现在已经看见很多的日本人,不时还能听到太平门方向传来枪声。好多房子都在起火冒烟,要不是外面烟雾大,说不定自己就被日本人发现了。” 张小飞就说:“胡大哥,我们从下面往太平门那边去看看,那边原来不是112师驻守的吗?说不定他们去了那边呢?” 陆天舒想了想,还真有这个可能。就让胡奉带着再往太平门方向摸去。胡奉从玄武门的下水道一直往西做过记号,但是太平门在东南的位置,在下面从来没去过。就在下面往东南方向走,一边走还得做着记号。 足足又走了个把小时,胡奉估计差不多了,找了一个地方探头看了下,然后激动的对陆天舒说:“还有部队在打,好像是粤军在冲锋,居然追着日本人再打。” 陆天舒赶紧从下面爬出来一看,果然是一队粤军,大概有五十多个人,正在对着面前人数差不多的日军在冲锋,日本竟然有不支的现象。 陆天舒对粤军很有好感,当初在光华门的156师的敢死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二十四名敢死队员当初从城头上靠着绳索下城,砍死了躲在城门洞的日军,他们可是有生还的机会的。但就是这些粤军敢死队员,是真的敢死,他们消灭了城洞里的日军,就抱着手里的手**和**包就又冲向了日军阵地,选择了与敌人同归于尽。 他们本来是可以顺着绳索再从下面爬上城墙的,但他们选择了继续冲向敌人,真的是有死无生。 陆天舒当下就让大家赶紧都从下面上来,跟着前面的粤军往前冲。 第四十章正面突围 粤军的英勇冲锋日军本来就支撑不住了,被随后赶来的陆天舒和张虎的一阵猛烈射击,日军终于掉头就跑。前面的粤军顿时一阵欢呼,跟日军也不继续纠缠,换了个方向继续往前冲。 陆天舒就问前面的粤军往哪里去,一个士兵说到,我们是83军的邓军长的部队。我们的营长说了,上面的长官让我们掩护部队往江北撤。但是江北的部队人太多,撤不下去,现在只有迎着鬼子往前冲,从正面突围出去。 陆天舒知道粤军的突围方向倒是没有错,中国军队撤退时由于没有统一的指挥,很多在江边的部队没有撤下去。正面突围面临着与日军迎头相撞的危险,但却极有可能出现一线生机。 陆天舒跟着粤军队伍边打边撤,居然发现自己竟然又来到了光华门附近。那边肯定有日军部队,就走到部队前边带头冲,生怕这支粤军跑错了,往日军枪口上撞。 果然粤军跟着陆天舒跑了过来,陆天舒心中放下心来。这时,身边追着的日军渐渐多了起来,前面也偶尔遇到日军堵截。 陆天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沿途间隙不断地让常五他们补充弹药,日本鬼子的弹药一概不要,他们用不上。倒是几个川军把手里的武器换成了三八大盖,也补充了弹药。 等到临近黄昏的时候再看,居然已经出了南京城,前面能看见不远处有座山。听着后面越来越近的枪声,陆天舒决定进山,只要进了山,天色一黑,今天大伙的命就保住了。 后面跟来的粤军和川军大都是老兵,自然知道今天进了山就能保住性命,就越发往前奔。 这么多人一下子就冲进了山里,后面的鬼子进中国士兵进了山,天色快黑,就不敢追了进来。但是却也没有走,在山外面慢慢地筑起工事。 陆天舒进了山中,就觉得这山势曲折,刚才在外面看着这山势很长,估计得有十几公里。跑到一块高坡往后面看,日军并没有追击过来,就知道暂时安全了。这个山中树林茂密,极有可能走散,就等后面的士兵赶上来。 等到走进了一看,再一点人数,心中就大吃一惊。原来走进这山里的粤军士兵就剩了十个,在太平门附近遇到的时候,还有五十多个人呢。想来这一路上都是粤军在前面冲锋、开路,这大半天时间就折了四十多人。川军这边原来六个,现在也只剩五个,加上自己这边,正好二十个人。 这时粤军中有个士兵就出来问:“长官,这一路上也没有时间问,请问长官是哪个部队的?” 胡奉怕陆天舒脸嫩,就想抢着说话。谁知陆天舒早就想好了,这群粤军虽说勇猛,但也是群骄兵悍将,不弄点大来头怕是镇不住他们。就说到:“我是87师师直属特务连的上尉连长陆天舒,士兵,请你报告一下你的所属部队和军衔。” “报告长官,我是83军156师上等兵姚满贯。” “报告长官,我是83军156师上等兵陈家英。” 剩下的粤军士兵也纷纷上来报告自己的部队番号和姓名。 没有任何异议,陆天舒这个特务连的上尉连长,自然成了这支临时部队的最高长官,胡奉、常五、张小飞、张虎自然也成了特务连的士兵。 虽然日军没有追进来,陆天舒带着这些士兵还是走了很远,找了一个山坡歇了下来,拿出干粮填了肚子。粤军士兵准备突围,干粮也是备的很足,只有五个川军士兵,因为在外面已经转悠了两天,干粮早就吃光。张虎和几个粤军士兵匀了点给他们,总算是吃了半饱。 这时,从身边树林里突然窜出来一个身影,从一个川军身边一跃而过,士兵吓得惊呼一声。胡奉的身手现在看出来也是不赖,一转**就砸了上去,嘴里喊道:“是只獾子。” 那身影在**砸来的时候身影好像停了一停,然后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却原来是张小飞一刀已经扎在了这身影的脖子下。张小飞把刀拔出来,在躺在地下的这位身上擦了擦,就准备收起来。 胡奉一伸手,你拿过来吧,正好用这刀来剥了它。 翻过来一看,果然是只獾子,大概有20多斤。胡奉就把皮剥了,几个粤军又拿下钢盔等来了水。 陆天舒一看,这一天战斗打下了,自己也确实饿的慌。就让胡奉去找一个山坳里边烤,让张小飞和常五去找个地方盯着,别让鬼子看见火光摸来。 胡奉和几个粤军士兵已经把獾子肉割成长条,分了20份在那树枝上挂好。要说论吃还是广东人,什么都敢吃,四川人也不差,一个川军居然掏出一小袋辣油抹在肉上。 陆天舒包里东西也不少,居然有盐和孜然。几个粤军眼睛都看直了,果然是特务连的连长,身上带的东西也特殊。 这下20多人都匀到有半斤肉以上,每个人啃得是眉开眼笑。很多身边的兄弟死在了上海和南京,好多士兵从出来到死都没吃上一顿饱饭。今天自己不但没死,还啃上了肥的流油的獾子肉,就算明天死了也甘心。 陆天舒吃完手里的肉,就和张虎去把常五、张小飞换了下来。 晚上又安排了四个士兵布下潜哨,才抱着枪钻进了睡袋。这可是从后世带过来的,今天总算是又用上了。 一夜睡得很是香甜,连续多天的激战,让士兵们的体力达到了极限。 昨天进了山里,大家一下子彻底放松下来。 张小飞的枪声惊醒了大家,他把潜伏的位置放的比较远。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听见点声音,在瞄准镜里细细一看,乖乖,居然三个方向都出现了鬼子。他担心回去通知的话来不及,干脆就一枪打倒一个,转身就向着宿营的地方跑。 陆天舒听到枪声就赶忙爬起来看,心里暗骂,这日本人真是疯了。就为了自己这么点人,居然弄这么大动静,足有200多个鬼子从三个方向围来,要想逃命,那就是继续往山上钻。 陆天舒估计也不是什么陷阱,日军也没有兵力从山顶上过来包围自己。真要是山那头有日军等着自己,那就是天要亡你。 第四十一章溶洞之旅(一) 粤军和川军的士兵一看,那没说的,只有向山里冲这条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用上尉连长陆天舒命令,大家就拿起枪冲上了山。这个地方往山上本来没有路,但是有粤军兄弟在前面开路,这里就有了好几条上山的路。 好在这座山林子密,这时已经是冬季,树林里的野草已经枯黄,没有阻碍士兵的脚步。但是日军不知道是已经发现了目标,还是胡乱的开枪,反正枪声是越来越近。 跑在前面的士兵突然被前面巨大的一块岩壁挡住了去路,前面居然没有路。转身就吃惊的向后面拼命摇手,大概的意思就是不用往这里跑了。而另一边的一个川军兄弟却一头栽进一个巨大的树洞,能听见掉在地下的声音。 后面的士兵赶紧停下脚步,探头向下张望,就听下面传来一声惊呼,然后就朝上喊道:“快跳下来,下面有个洞,下面有个大洞。” 这个士兵等后面的人跟上来,就说:“从这里跳下去,刚才掉下去的人说下面有个洞。”说完就跳了下去。 陆天舒也跟着跳了下去,胡奉跳下来的时候,简直要被眼前的东西惊呆了。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溶洞,从洞口到里面居然有一个天生的石桥,高有将近5米,长度也有近10米,桥下边有数量众多的石笋、钟乳石,大的石笋高有3米,粗也有一人才能抱的过来。 过来石桥,后面是一大片石林,石林的前面是一个巨大的石墙。看到石墙陆天舒就乐了,这要是躲在着石墙后面,来再多的日军也不怕。鬼子就是拿重炮轰,恐怕也憾不动石墙分毫。 看到大家都过了石桥,来到石墙后面,陆天舒就点了下人数。不多不少20人,除了第一个摔下的的川军士兵胳膊有点擦伤,大家都没事。 陆天舒让两个士兵跟着胡奉去里面探探路,然后就在石墙后面守着,他有点担心日军跟过来。 众人暂时安全了,就纷纷找地方坐下来,开始拿干粮填肚子。刚才大家都是在睡梦中被枪声惊醒,现在肚子都饿了。 陆天舒看着几个川军在那尴尬的坐着,知道几人都断了粮。就站起说:“大家都暂时别忙吃东西,听我说几句。” 粤军上等兵陈家英就站了起来:“陆长官有事你就说,我们大家都听你的。”其他众人也都点头。 陆天舒就说:“我们这些人现在有中央军、粤军的兄弟、还有川军的弟兄,但大家今天都聚在一起,我们就是兄弟。是一群出来打鬼子的兄弟。你们说是不是?” 粤军和川军士兵一起喊长官说的对,我们就是一起打鬼子的兄弟。 陆天舒就又说:“既然是兄弟,大家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川军弟兄断了粮,我们是不是要支援一下啊。” 粤军士兵赶紧从身边掏出干粮又分了些,川军士兵也不含糊,就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来递给粤军兄弟。 陆天舒接着又说:“大家也不要担心,只要我们冲出了鬼子的包围圈,我请粤军的兄弟吃海鲜,请川军的兄弟吃火锅。” 一个川军士兵就说:“长官,你也吃过我们四川的火锅啊? 陆天舒说:”我不但吃过,我还会做。到时候就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陈家英就问:“长官你是四川人?” 陆天舒心想,要说我是四川人倒也不假。就说:“我还会你们广东话呢,总不成也是广东人?” 陈家英就不信,陆天舒真不太会说广东话,但粤语歌曲却是会唱不少。就轻轻哼了一首《男儿当自强》。陈家英一听,这却是地道的广东话,就奇怪,这首歌这么好听,我们怎么没听过呢? 这时刚才跟着胡奉的士兵就回来报告:“陆长官,前面有一条石道可以向前走,但是比较黑,胡长官让我回来给大家带路。” 陆天舒就从包里拿出手电筒递给他,你拿着在前面带路。士兵就打着电筒在前面走,众人就跟在后面。这个石洞虽然足够两个人并行,但下面却是湿滑,不时还有高大的石笋竖在中间。走了一段平直的石道过后,陆天舒就感觉看地势是在往地下走,越往下做,气温越低。 川军有个士兵已经开始打颤,这几个川兵脚上还是穿着草鞋,身上还是单衣。 陆天舒心里暗骂,刚才几个川兵换了日军的三八大盖,拿了不少弹药,却没想起把日军的皮鞋给换上,想来也是穿惯了草鞋。就拿出睡袋让这个士兵裹在身上走,这个士兵只是连声说不要。 陆天舒就说:“你要是不穿,想冻死在这里出不去吗?”士兵这才眼睛通红把睡袋裹在身上。常五就笑,这个川兵以后怕是把命卖给陆天舒都愿意。 算算足足走了有将近半个小时,几人就出了这个石道,前面有个小水潭挡住了去路。带路的士兵就停下脚步对陆天舒说:“长官,这个水潭不是太深,刚才我们几个都是涉水过去的。” 陆天舒还是不太放心,就又找块石头往水里扔去,石头扔进去发出一声脆响。陆天舒这才放心,就让带路的士兵拿着绳索先下去,自己拽着一头。果然士兵脱下了长裤,卷在手里过了水潭,这里面温度很低,要是弄湿了等下可不好受。 大家就都脱下长裤从水潭里摸着过去,陆天舒一下水,确实感到这水冰凉刺骨,好在走了十几步,就又上来了。 从水潭出来后,前面又是好几个黑乎乎的石洞。带头的士兵拿电筒仔细照了照,找到记号钻了进去。 这次这个石洞的温度倒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凉,走了大概十几分钟,陆天舒竟然觉得微微有点出汗。再走了不远,前面隐隐出现了蓝莹莹的亮光,众人就有点兴奋,都加快了脚步。 等到了亮光处,面前居然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洞内足足可以容下上千人,最高处由30多米,最矮处手伸着能去摸到。洞内怪石嶙峋,起伏多变,洞中有洞,曲折离奇。更神奇的是洞顶蓝光闪烁,上面的石像千姿百态,有的如巨型金刚,有的像飞天仙女,洞内隐隐还有风掠过,仿佛人间仙境。 众人在黑暗中走了很长时间,突然来到如此亮堂的地方,没有人不欢呼,就连一直冷着脸的张小飞都露出笑容。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大家是不是很高兴?还有更好的事等着你们呢。” 一个只穿着军裤,上身打着赤膊的年轻士兵从石头后面钻出来,上半身通红,一脸笑意,正是刚才跟胡奉一起探路的另一个士兵。 陈家英就说:”兔崽子,还有什么好事?快说。” 原来胡奉和这个士兵又往前走了一段,发现一条暗河,估计是一条地下河道,水里居然有鱼儿游过。就让这士兵先回来在这等着,自己又往前去了。 这个士兵回到溶洞就四处查看,居然发现了一个石壁不断冒着热气,往下面水潭滴水,水潭足有一间屋这么大。士兵一试水温,虽然有点烫却还能承受,就在里面泡了个澡。听见声音,这才穿了裤子上来。 大家一听还能洗澡,就一窝蜂的冲过去看。陆天舒一看,这不就是一眼温泉嘛。 士兵们在战场上这么多天下来,连洗脸都不一定有时间,这时就都脱了衣服,下了潭中。大家都是大老爷们,也没人害躁,有士兵已经互相给搓起背来。 陆天舒也下了水,洗过后就觉浑身舒畅,这几天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第四十二章溶洞之旅(二) 陆天舒看着洗过后精神焕发的士兵,就招呼大家歇一会,准备一下就走。 一个川军士兵就说:“龟儿子的,这地方要是有吃的,让我住这里一辈子也愿意。” 另一个人士兵就笑道:“花狗子,那我得帮你把你家桂花接来才行。” 众人就都大笑。 陆天舒等士兵都歇好,就带着大家出了这个溶洞。又走一会,地势渐渐低了下来,但是温度却不低。 这道石壁却没有刚才那个石道宽敞,仅仅能容一人勉强通过。张虎扛着机枪穿行有点吃力,刚才被人喊称花狗子的川军,就帮提了一头往前走。 等到了这条石壁尽头,就听见下边隐隐传来流水的声音。趴在石壁上往下看,能看到一条细长的河流,石壁下面还荡着一根长长的绳子。 陆天舒细细辨了一下,这应该是胡奉留下的。 陆天舒就当先顺着绳子滑落下,落脚就是一块发黑的长着青苔的泥地,地上散落着不少的石块。一条有三米宽的地下河,清澈的河水顺着这条泥地静静地向前流淌着。 等石壁里面的士兵都顺着绳子下来了,陆天舒就沿着河边向前走。这次胡奉即便不留下记号,也能顺着他的脚印找到他,从四周的岩壁上不时透露点光,能清楚的看到踩过的痕迹。 河水里不时能看到有鱼儿游过,两个川军士兵已经拿着三八大盖在往水里扎,常五也要来一把开始扎,不一会功夫居然弄上来七、八条。 最大的一条居然有十几斤,小的也有五斤重的样子,川军已经喊着等一下给大家烤鱼吃,毕竟已经连续吃了粤军弟兄两顿了。 陆天舒一看沿着地下河已经走了估摸有三、四里的样子,前面还没有尽头。干脆就招呼大家都停下来,大家把鱼吃了补充一下体力。 众人就有的杀鱼,有的去看四周有没有枯树枝好生火,常五和两个川军继续在那扎鱼。 不一会儿几条鱼就烤好,两个粤军拿钢盔煮好的鱼汤也拿了上来。 大家拿着烤好的鱼几个人围在一起,你啃几口,我咬俩下就吃了起来。 陆天舒拿过张小飞吃剩一半的烤鱼几下进了肚,又接过粤军士兵递过来的鱼汤喝了几口。还别说,虽然只放了点盐花,这地下河里的鱼炖出来的汤却很是鲜美。 陆天舒让常五吃好后,再去弄点鱼上来,杀好后带在身边,自己又拿着军用水壶灌了慢慢一壶水放在身上。 身边的张虎忽然说:“陆大哥,好像是胡大哥回来了。” 陆天舒抬头看,果然前面胡奉背着个大包,累的像死狗似地往这边走来。走到陆天舒面前说了一句:“累死我了,快弄点吃的给我。”却悄悄地递了个眼神给陆天舒。 张小飞和张虎赶紧又去烤鱼,胡奉把背后的包拉开一角,给陆天舒看一眼,就又拉上。陆天舒却是一脸惊奇,他刚才看见包里装满了金锭。 原来胡奉就在前面不远的地下河道旁,发现了一人多高的洞口。爬进一个洞口不远,里面却越来越宽敞,四周都是巨大的山岩冲天而立,人是绝对爬不上去,顶上却是一个大口子,能看见外面的天空。 洞里面有两个巨大的石室,一间石室居然有个破旧的灶台和一些铁锅。 地上还有些破旧的刀枪,却已是锈得不能再锈。 另一间石室却像是住的地方,足足能住下五十个人,地上堆着不少木板和长长的石条,最突兀的是两个大木头箱子 ,上面还有铜锁。 胡奉上去只是轻轻一拉,锁就断了开来,打开一看却是满满一箱金锭。 胡奉一数,整整五十个金锭,每个足有半斤重。另一个箱子打开却是银锭,却只有四十多个,但又一座一尺高的漂亮的玉佛躺在那里,一看就价值不菲。 当下胡奉就把金锭全部装进身后的背包里,包里原来的东西和银锭他都藏在一块大石头下,这才出了山洞回头来找陆天舒。 陆天舒看着胡奉掩饰不住的激动神情,点头说到:“胡大哥,你做的很好。虽说这些兄弟都不错,但俗话说的好,财帛动人心,我们小心点总没错。这些东西带出去,以后必然有大用处。” 但是瞒别人,不能瞒自己兄弟,就把常五和张小飞喊来跟他们说了这事,让他们到了地方后,一人一个包把这些都带上。 常五和张小飞一听自然也是大喜,从家里出来,吃的用的都是徐伯放掏钱,但徐大少爷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自己这些人有了这些东西,足够撑上好几年的,再也不用吃大户了。 徐伯放掏出怀表一看,已经快到晚上了,就对这些还在休息士兵说到:“大家起来再走一会,胡长官已经探到前面有一个石洞,今天夜里大家就到那里休息。” 大家一听前面有休息的地方,就都爬起来继续往前走。胡奉把包递给常五,自己就在前面带路。 走了不到十分钟,果然就看见石壁上有个大洞,大家就跟着走了进去。到了那间可以住人的石室,大家就都躺了下来,刚才在前边都吃了烤鱼,肚子都不饿。只是在洞里走了一天,大家都有点累,不一会儿,两个士兵已经打起了呼。 陆天舒因为张虎扛着机枪比较累,也没打算让他再背着这些宝贝,发现这些金锭的事就没跟他说,毕竟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 再也不用担心追兵,也不用有人放哨,这些累了一天的士兵就都沉沉的睡着。 知道情况的四人就怎么也睡不着觉,胡奉看其他人都睡着,就拿了包把藏好的银锭和玉佛放进去。张小飞接过胡奉递过来的包,打开看了看就赶紧拉好,把他垫在了自己的脑袋下。 陆天舒看着一脸平静的胡奉说了话:“胡大哥,我现在对你真的是要刮目相看。” 自从在大洋桥的时候,看见胡奉从张虎手里夺过机枪,把一队准备迂回偷袭的日军杀的干干净净的时候,陆天舒就知道胡奉虽然干的是盗墓的营生,但骨子里终究是一个有血性的中国人。 今天再看他发现财宝毫不动心,全部拿出来交到兄弟手里的举动。陆天舒暗道,看一个人真的不能只看表面,这就是日久才能见人心哪。 胡奉就笑道:“陆兄弟原先把我当成什么样的人?我和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又怎么能不知道你们想什么?” 说完这话,就又凑到陆天舒耳边悄悄说到:”在花山的时候,你们就不想当兵。到了这里连中央军都不愿意加入,难道不是想自己干?想要自己干,没有钱怎么能行?” 陆天舒心里叹了口气,我不是不想跟着部队干,我是不愿意有部队管着我,最主要的是我的突然出现,将来会经不起调查啊。 第四十三章一路向北(一) 众人经过一夜好睡,都早早醒了过来。 已经有士兵把石室里的铁锅洗了在煮鱼汤,大家把干粮又分了。 胡奉在大家没吃好之前,就又带着两个士兵先去探路。 陆天舒看大家都吃好后,就叮嘱大家都把水带足就上了路。 这时天色已经放亮,已经有阳光从顶上的石壁缝里照了进来,脚底下的石路也越来越好走,地上已经不在潮湿。 又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就看见前面的胡奉和士兵在兴奋的招手。众人加快脚步,到胡奉身边一看,这条地下河道在前面已经汇入一条长长的河流,这条河流从阳光射过来的光线判断,是一条东西向的大河。从胡奉攀着的石缝往外看去,已经能看到田里的庄稼和远处的村庄。 从石缝人是出不去,但是如果从这地下河游过去,进入大河就可以游到对岸。如果在岸边拴根绳子,大家不用泳就可以顺着绳子攀到对岸。 眼看着马上又可以重见天日,大家又情不自禁的欢呼起来。 没等陆天舒发话,川军花狗子就主动提出来自己先游过去。这小子说自己从小在金沙江边长大,就没有比他水性好的。 陆天舒从包里拿出绳索在这边系好,就让花狗子另一条系在腰里下了水,顺着地下河道一头跳入了落差有两米高的大河,落到水里再一冒头已经到了河中央,几下到了对岸把绳子找一大树拴好。 大家都顺着绳子滑到了对岸,身边是一大片庄稼地。先到的胡奉已经向田里的农户去打听了。不一会跑来跟陆天舒说:“这里已经是溧水县西边,再往西走20里大约就是安徽地界了。这里的县城已经被鬼子占了,但是这里还没有见到鬼子。” 陆天舒和大家一听都是大喜,终于冲出了鬼子的包围圈。但是毕竟还是没有完全脱离危险,越往西走肯定越安全。 大家就急忙顺着河边的农田赶起了路,这下大家知道逃出生天有望,越发的跑快起来。 中午的时候就进入安徽境内一个叫博望的小镇,在镇上吃了烤鸭和不少卤菜,有找了袋子装了不少留在路上吃。 一众粤军和川军弟兄恐怕过年的时候,都没吃过这些东西,最近又根本没进过油水,这下吃的是满心的舒畅。 没办法,谁叫陆大少爷现在也是个有钱的主呢。 陆天舒看大家这下是真的吃饱喝足,就笑着问身边的粤军和川军士兵:“我们特务连现在可是要向北找部队,继续打鬼子了。你们愿不愿意跟着我们继续打鬼子啊?” 川军花狗子赶紧说:“陆长官,我们已经找不到部队,不跟着你们我们上哪去啊?” 其他几个川军心里就想,不跟着你陆长官,我们吃什么呀。 粤军士兵也跟着说到:“我们就跟着陆长官走,将来遇到老部队再说,要是遇不到,我们就跟着你们特务连。” 胡奉一看,心中也暗喜,就跟着鼓劲说:“大家下午加把劲赶路,到晚上让陆长官请我们吃羊肉。大家说好不好?” “好,让陆长官请我们吃羊肉。”众人一起喊好。 陆天舒一看大家这么兴奋,就说:“弟兄们,只要大家今天能赶到当涂,不管多晚,我都请大家吃羊肉。” 一个粤军士兵就说:“陆长官,到当涂还有多远,要是有200里,大家今天可赶不到。” 陆天舒说:“我现在也不知道有多远,但大家只要放开了步子跑,我保证大家晚上吃到羊肉。” 陆天舒现在也不知道当涂有没有被日军占领,但是日军进攻肯定也是打县城,所以只是沿着乡间小道走。自己这些人即便碰上小股日军,也不担心。 一众粤军士兵和川军都没有重武器,再加上有羊肉的诱惑,所以行进的非常快。而常五、张小飞、张虎虽然负重行军,但是因为训练有素,并不比他们慢。 所以这群士兵对陆天舒也是极为佩服,不愧是中央军的特务连,背着这么大的包,比我们还走了快。 大家终于在天色快黑的时候,进了当涂县一个叫石桥的镇上。在镇上找到一家羊肉铺子,铺子不大,只有两间屋,这么多人进去一下子挤了满满一碗。 老板是个中年人,身边有一儿一女在旁边帮忙。看进来这么多当兵的,赶紧招呼着就拿了几十张大饼先端了上来,然后忙着去下羊肉。不一会,就上了10碗羊肉汤上来,陆天舒看着漂着红油和葱花的碗里放了七、八片薄薄的羊肉,一时不由胃口大开。 等再有10碗汤端上来的时候,陆天舒就拿起桌上的辣油又在碗里加了些, 辣乎乎的羊肉汤下了肚,身上不知不觉就热乎起来,额头上也微微冒出了汗珠。 看着几个喝完一碗的川军士兵意犹未尽,又去让老兵加汤。陆天舒就对老板说:“老板,你再给我们烫5斤羊肉上来。”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年轻人,看样子是老板家的大儿子,提着一个笼子走了进来。老板就进来问道:“长官,青山河的新鲜河虾要不要来点,这是刚从河里捞上来的。” 胡奉头一伸往笼子里一看,青虾不小,有将近5斤的样子,就让老板一起煮来吃了。 今天大家一天的伙食是真的好,早上吃的鱼汤就干粮,中午烤鸭和卤菜,晚上是羊肉大饼加青虾。 陈家英就说:“陆长官,今天实在是吃的又好又饱,大家不如继续赶路。等到累了再歇。” 陆天舒就把老板喊来问:“老板,你这每天人来往的多,有没有听说日本人打到县城?” 老板就说:“这倒是没有听说,但是前两日倒是听到城里好像有枪炮声,足足响了大半天。 陆天舒又问老板这里离当涂县城有多远,老板说顶多也就四十多里路。 等大家吃好,陆天舒就带着大家出了羊肉铺子的门,出了门就跟大家说:“估计当涂县城给日本人占了,我们抓紧赶路。县城离这不远,我们到县城附近找个地方打听下。” 士兵们都点头同意,不说吃的这么好,就是不给你吃喝,上峰一声令下,你不也得照走不是。大家没有一个有怨言,都默默的赶路。四十多里路,不到半夜大家就看到了县城。 陆天舒就把张小飞喊过来,让他带着两个士兵往前探路,得趁着夜里绕过县城才安全。 其他人就在路边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会,过不多时,一个士兵跑回来说,从这里向东有个庄子,到了庄头后面又是一片长长的杨树林,过了林子就可以绕过县城了。 有张小飞他们在前面开路,一行人就顺利绕开了当涂县城。出了城,就上了一条去和县的大路。 胡奉就问大家累不累,几个士兵就都说不累。花狗子说,再累也没有打仗累,不如趁着天黑多赶点路,到天亮了找个地方好休息。 众人就真的走了一夜的路,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在一座树林才停下来休息。 第四十四章一路向北(二) 陆天舒钻在睡袋里却睡不着,想着一路上走过来的事。看来这个情报工作太重要了,自己只是记得些大的事件。像这些小的县城什么时候遭到日本人攻击自己却是不清楚。 现在只有抢时间,从这里过了江进入和县,再往北去这段时间应该是安全的。 想了没一会,天色就亮了。陆天舒见路上有了人,就出了林子。拦住一个庄户打听到再往西不远就到了长江边,过了江对面就是和县。江边现在还没有见到日本人。 陆天舒的想法是过了江往徐州方向走,沿途打听徐伯放的消息。如果打听不到,再去连云港看看,徐伯放只要在南京能脱身,最有可能就是跟着112师过了江。 大家赶了一夜的路,在林子里睡得都很香。陆天舒觉得还是让大家睡够了,睡好了才有力气走路,万一遇到日军也能脱身。 等到将近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已经醒来,去前面探路的士兵也传回来消息,张小飞他们已经到了江边。 陆天舒就带着人跟着回来的士兵往江边走,果然走了不到五里路,就已经到了江边。 看着江边来来往往的船只,应该是沉船封江起了一定的作用,鬼子的部队虽然攻占了长江南岸城市,但舰队并没有能够顺利的溯江而上。鬼子虽然占了当涂,但是对沿江一线还没有部队来掌控。 张小飞已经找好了船家,两条小船坐满了人,船工撑着船就往江对岸驶去。 陆天舒坐在船上看着江水,像一条金色巨龙般不停的翻滚着,奔腾着,江面上便不时泛起巨大的浪花,发出有节奏的哗哗声。这声音在刚从生死线上跑出来的士兵听来,是如此的悦耳动听。 再看两岸悬崖峭壁,犹如斧劈。虽然已是冬季,但是植被茂密,依然翠色映目,风光甚是绚丽。 想起若不是日寇入侵,自己说不定还在和徐伯放在游山玩水,又怎会踏上今天的逃亡之旅? 正想的出神,就听见身边一个士兵问船工:“船家,最近江那边你听说有部队在打仗没有?” 船工说:“长官,哪倒是没有,真要是那边打起来,我们也是不敢过去的。” 接着又说:“倒是这两天不时有飞机从江上飞过,有时会扔几颗**,看着吓人。”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江对岸,胡奉和张小飞早已经在岸上等着。问过了船工去县城的方向,张小飞带着士兵就又先出发。 胡奉就走过来说:“刚才我在船上问过了,现在和县还在我们手里,等到了县城我和常五进去一趟。” 陆天舒说:“好,既然如此,你就多带两块进去。回头在城里你再多买些夹袄回来,天气越来越凉,那些兵可都穿着单衣。” 胡奉几人还好,当时上花山阵地的时候,身上还多带了些衣服。现在天气凉了,把能穿的全裹在身上,堪堪能挡些凉。 赶到县城的时候,天色还早,胡奉就和常五匆匆的进了城。陆天舒带着士兵找了一个庄里歇了下来。 庄里的农户看一下来了这么多当兵的,就关了们在门缝里朝外看。有胆大的,看士兵们并不凶恶,就上来打听。 不一会,远远的就跑来几个人,当前的一位看样子有四十出头,带着眼镜,身后两个人还背着长枪。这个人上来抱了拳就问:“我是这里的保甲,鄙姓黄,不知道各位长官从哪里来?到庄里有何贵干?” 陆天舒就也一抱拳:“黄保甲,我们是从南京战场上撤下来的。现在按照上峰的命令要撤往北撤,到庄里只是歇歇脚。” 黄保甲一天就放了心,再一看周围几个川军士兵在讲着四川话,心中就更加笃定几分。黄保甲年轻时候也是走南闯北的人,要是日本人,就绝不会这么多人都能讲一口地道的四川话。 这几天县里和镇里几乎天天把保甲们找去,要大家提高警惕,不要让冒充中国人的日本人混进来。要是让日本奸细混进来,再把情况传回去,这和县县城可保不住,所以和县已经成立了很多抗日武装。 各村各庄都有了自己的护卫队,一有外人进庄马上就要向护卫队汇报。 陆天舒一听黄保甲这样一说,不由心想,果然群众的力量不可忽视,真要是老百姓都这样警惕,日本鬼子想偷偷摸进了来可不易。 黄保甲一见这些人真的都是自己的部队,就连忙把大家让进了庄里一户人家,让这户人家赶紧烧了热茶给大家喝。 士兵们这几天一路奔波,虽然也吃了热腾腾的羊肉汤,但一路上真没喝上几口热茶。 陆天舒也喝了几口热茶,这两天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就跟黄保甲打听情况。 黄保甲没开口说话,眼泪就先淌了下来,就把报纸上看到的和在县里开会听到的,跟大家讲了一遍。 日军在13日进了南京城,就制造了几十起惨案,被射杀的平民数不胜数,被俘虏的中国士兵也杀了好多。日军在南京城纵火屠城好几日,烧杀奸淫,罪行累累,中国人死了怕有十几万。 陆天舒听了自然知道日本人犯下的罪行远远不止这些,但士兵们听了都是气愤不已,眼睛早就已经红了起来。 一个川军士兵就说:“龟儿子的日本人,老子不回去了,不把日本人杀完我就不回四川。” “对,我们不回去了,不把日本人杀光我们就不回四川。” “对,不把鬼子杀完,我们也不回广东。”粤军士兵也跟着喊。 陆天舒看着这些激动的川军士兵也是热泪盈眶,想起川军出川抗日,参战人数之多,牺牲之惨烈都居全国之首。这些四川士兵,为了国家,为了民族,慷慨赴死,埋骨他乡,无坟,无名,无人纪念! 想起闻名天下的“死”字旗,右书,“我不愿你在我近前尽孝;只愿你在民族上尽忠。”左书,“国难当头,日寇狰狞,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本欲服役,奈过年龄,幸吾有子,自觉请缨,赐旗一面,时刻随身,伤时拭血,死后裹身,勇往直前,勿忘本分。” 这就是华夏传承不断的爱国情怀,如此的悲凉,又如此的决绝。 这时胡奉和常五也从城里赶了回来,居然雇了一辆车,装了满满的一车东西。原来胡奉进城很顺利,找了一家钱庄顺利用金锭换了法币,却只兑了两锭,钱庄今日也没有这么多法币。 在街上店里给每个士兵都又买了件衬衣和夹袄,先对付着穿,等到了地头再添。又买了些小毯子,在夜晚行军住宿的时候可以御寒。其他就是带了很多的吃食,东西实在太多,就找了车给送回来。 士兵们见给自己添了这么些东西,个个都喜笑颜开,拿着东西就在身上比划。 陆天舒就请黄保甲再找几户人家帮着烧点热水,让士兵们洗个热澡好把衣服换上。 黄保甲赶忙让人准备,又把住宿的事情做了安排,这才跟陆天舒道过别回去。 陆天舒和胡奉分到一户农户的一张铺,两人只好挤着,很快就沉沉的进入梦乡。 弟四十五章英雄救美 安徽滁县有座山叫琅琊山,山中有琅琊寺,有一座醉翁亭,因北宋大文豪欧阳修的《醉翁亭记》得以名扬天下。 琅琊山虽然树高林密,山峰众多,却并没有像皖西北那样土匪众多,到处肆虐。一是因为滁县县城就在不远,城里有官兵驻防。而是因为山里有两处寨子,平日里并不骚扰百姓。前几年山东那边的土匪刘黑七流窜到这里的时候,因不知这边寨子的底细,也只是从山脚下远远绕过。 山里有一处寨子,平日里有四五十人,有着十几杆枪。寨子里的老大叫梅正英,原先也是个读书人。据说原先在皖西那边被人迫害,差点坐牢,一怒之下拿刀伤了人,逃到此处落了脚。寨里的二当家是梅正英的妹子,名字却没人知道,平日里都称呼梅二当家的。 梅正英自从在这里落了脚,平日里就在这山上打些野物、到姑山湖里逮些鱼虾度日。需要银钱的时候,这山上药材众多,就采写药材到城里铺子换了采购。 另一个寨子当家的庞家弟兄三个,原来也是渔民出身,平常在高邮湖那里混生活,不知得罪了哪个官老爷,前几年到这里上了山。 虽然也是土匪,平常倒也不骚扰四周的百姓,只是上山后开始在水上走私贩**支和烟土。这几年发展的越来越好,手下已经有了七八十号了,据说人人手里都有枪。 前几年大家都相安无事,大家各干各的,逢年过节的时候还有些来往。庞家老大有一次还跟梅正英为他家老三提过亲,说大家既然都落了草,两个寨子平常关系也不错,不如亲上加亲,把梅家妹子嫁给他家老三。 只是梅正英向来知道自家这个妹子眼高过顶,不会看上庞家老三,就说自家妹子还小,给挡了过去。 前几天,庞家老大居然找了人写了信递了过来。说两个寨子一向交好,前次替自己家兄弟提亲的事,不知道梅家兄弟考虑好了没有?我这老三死活非你家妹子不娶,你家妹子今年也有二十了吧?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们两个做兄长的替他们当回家。如果梅兄弟同意,就在春节的时候替他们把喜事办了,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事伤了两个寨子的和气。 信里到最后已经隐隐有点威胁的意思了,梅正英当然看了是心头火起。梅正英也没想好怎么回庞老大的话,只是跟自家的妹子说,现在日本人已经在不远的扬州城打上了,暂时在寨子里不要出去。 梅正英这边没有回庞家老大的话,昨天在湖里捕鱼的弟兄回来说,那边寨子里的人不让他们捕鱼,说这块湖里现在都是他们的地盘。 寨子里的弟兄不服气,以前一直都在这里捕鱼,大家都相安无事。怎么今天就突然变成你们的地盘了? 吵着吵着那边就掏出了枪,这边寨子里的兄弟出去打鱼可没带枪,看架势就住了嘴。就换个地方准备继续捕,谁知那边寨子就继续跟着,说从今往后这个湖里都不准他们捕鱼。 回来听兄弟们一说,梅正英正想着今天是不是要亲自去找庞家兄弟说说。 这时候,外面有个叫胡小七兄弟就匆匆忙忙跑来,口里喊道:“大当家的,不好了,不好了。二大家的在山里跟他们打起来了。” 梅正英一听就抓住了这个胡小七的衣领问:“怎么回事?你快点说。” 胡小七被抓住领子只是说不出话,梅正英就赶紧松了手。 原来梅二大家的像平常一样在寨子里练了武,正准备回去洗漱一番。远远的就看到寨子里在山上采药的一人往回跑,就拦住了问怎么回事。 这个土匪叫胡小七,老家是新浦的,父母早死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流浪。跑到滁州这边,看山上有吃有住就留了下来,平常最是机灵。 见了梅家妹子就说:“二当家的,我们在山上采药,那边寨子里就不让我们采,非说这山上的药是他们去年刚种的。” 梅二当家的一听就上了火,这明摆着是欺负人啊,提着刀就赶了过去。 胡小七一看二当家一个人就去了,怕她吃亏,赶紧就来通知了梅大当家的。 梅二当家的赶到地方一看,果然几个采药的被那边寨子里用枪逼着 正往回走,几个人脸上一看还挨了揍。 当下就拦住了问怎么回事,那边寨子里一个领头的就说:“我们大当家的说了,从今往后,这山附近的药材都是我们的了。你们要想采药得经过我们大当家的同意。” 梅二当家的一听就动了手,飞起一脚就把这家伙踢飞。旁边的土匪就拿枪逼了过来,被踢飞的土匪爬了起来,当时就翻了脸。指着梅二大家的就说到:“弟兄门,你们上去把她抓回去,三大当家的今天肯定会好好赏你们的。” 众土匪就一拥而上,把梅二当家的手给抓住。梅二当家的使劲挣扎,领头的土匪就把她手给捆了起来。牵过不知在哪藏起来的两匹马,就把梅二当家往马上一横,就往山下跑。几个出来采药的兄弟就要追,被那边寨子的土匪用枪给逼住。 梅大当家的提着枪从寨子里赶到,却看见梅二当家在马上已经快被带到山下,就远远的冲马开了一枪。 这时那边寨子剩下的土匪看梅大当家的开了枪,就也冲梅大当家的开起了枪,边打边往山下跑。反正人已经抢到,今天回去有的是赏。 陆天舒一行昨天就到了滁州,想到琅琊山的醉翁亭,既然到了这里顺便肯定要看看。就夜里赶到了山脚下,找个避风的树林里住了下来。 早上天没亮,就喊了常五一起上了山。 径直走到醉翁亭一看,果然四周依山傍水,古树婆娑,亭台错落,青山如画,碧水潺流。离亭不远,还有泉水从地下溢出,泉眼旁用石块砌成方池,水入池中,然后汇入山溪。 欣赏了一会四周的景色,怕胡奉等了着急就抓紧下来山。没到山脚,就听见前面有枪声,却不是三八大盖的声音。就躲在一棵大树下往枪声传来的地方看,就见远远的有两马跑来。前面一个骑马的身前还有一个女人,手被绑着不住的在挣扎,后边还有几个边朝后开枪边朝这边跑,再后面还有十几人在后面远远的追来。 常五在后边一看就说:“好像是土匪在抢人。” 陆天舒心里就想,恐怕今天得来一回英雄救美,也不管他是什么人,先把人救下再说。看着前面的马快到身前,从树后就窜了出去,一把刀已经从马的脖子上割过。 最前面的那匹马努力向前奔跑了几步,就一头摔倒在地。骑在马上的土匪头目就看到一个人影一闪,接着自己就从马上摔了下来,等爬起来时,已被常五用枪止住了头。 梅二当家的也从马上被摔了下来,还没等落地,就被一双大手揽起,身子落进了一个人怀里。惊得身子在这人怀里不停地扭动,那人才把他放了下来。 这时身后的第二匹马也赶了过来,看到陆天舒站在身前赶紧就抬起了枪。这不抬枪不要紧,这一抬枪就送了自己的性命,常五一枪就打中了眉心,尸体从马上滚了下来。 被常五用枪指着头的土匪头目当时就又跪了下来,嘴里直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从后面跑来的土匪一看,前面的土匪被枪指住了头,后面的追兵又赶了上来,不知道是向前走好还是向后退好。 常五就对被枪指着头的土匪头目说:“让他们把枪都放下。” 土匪头目赶紧对着后面喊:“大家把枪都放下,都放下” 众土匪就纷纷扔下了手里的枪,这时从后面赶上来的梅正英看见妹子安然无恙,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胡小七上前把众土匪的枪一一捡起,抱在怀里。 梅正英走上去前就一抱拳:“多谢两位兄弟救了我家妹子,不知道两位兄弟从哪里来?” 陆天舒就一抬手说:“这个等会再说,你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把这些人处理了再说。” 梅正英就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陆天舒心想原来是两股土匪火并啊,但是看这梅家兄妹也不像坏人,这另一帮土匪倒却是可恶。 就把土匪头目喊来问,这位梅大当家的说的是不是实情。等土匪头目一一如实说了,确实是那边大当家的安排他们这么做,目的就是逼梅大当家的就范,让三当家的好娶了这边梅二当家的。 梅二当家的这时早就被松了绑,听了这事气得拿过身边兄弟的一把刀就要砍,梅大当家的赶紧拦住。 梅大当家的就对土匪头目说到:“这个事情我会找你们庞大当家的给我个交代,今天你们就先回去。” 土匪头目一听放他们回去,枪也不敢要了,就带着几个人去牵剩下那匹马。常五把枪一举,土匪头目赶紧带着人就赶紧窜了。 这时听到枪响的张小飞和胡奉带着士兵们也赶了上来。 梅大当家的一看就准备抬枪,陆天舒说了句,不用担心,是我的人。 梅大当家就坚持要请救命恩人上山坐坐,哪怕喝口茶也行。脑子里却想这可不正是天无绝人之路嘛。 陆天舒推辞不过,就带着常五、胡奉还有陈家英跟着梅大当家的上了山。 第四十六章完胜土匪 一进寨子,梅大当家的就招呼陆天舒几人坐下,让下边的人赶紧去泡茶。梅二当家的却径自往自己的屋里去了。 梅大当家的刚才在山下看到,陆天舒身边有不少杀气腾腾穿军装的士兵。所以等陆天舒一坐下,就再次代妹妹谢过了陆天舒和常五的救命之恩。 陆天舒就说:“梅大当家的太客气了,不过事举手之劳罢了。” 梅大当家的就一正色接着问:“不知道几位长官这是要去哪里?有没有梅某人能够帮到的地方?” 陆天舒刚才在山脚下并没有告诉梅大当家自己的来历,当下就把自己等人从南京战场上撤下来,现在要往北去找部队的事说了一遍。 梅大当家的一听就说:“原来是在南京城打鬼子的部队,果然都是好汉。” 这是梅二当家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却是去换了一身衣服。高挑曼妙的身材穿了一身黑色的劲装,玉脸上一双黑眼珠宛如星辰,翘挺的鼻子下面一双红唇宛如花瓣,黑色的劲装也遮掩不了她成熟性感的曲线,真是一个极美的女子。 陆天舒当下就确定,她是自己来到这个时空见过身材最好的女子。陆幼薇虽然美,却没有这么劲爆的身材,这应该是平常练武的缘故。想到这里,他准备写封信给陆幼薇,告诉她除了研究**,最好也能练练武。 陆天舒就咽了下口水,不过却没有逃过梅二当家的眼睛。她刚才在被陆天舒救下时,被陆天舒抱在怀里,本来是满心的羞愤。等后来仔细看到陆天舒时,发现这家伙高高的身材充满着野性,一张脸长得不知有多俊的时候,就变成了满心喜悦。 梅二大家刚才在后边就有点猜到大哥的心事,进来就问:“大哥,庞家兄弟都这样欺负到我们头上了,你准备怎么办?” 胡奉刚才听了事情的经过,知道这梅大家的心思,想跟庞家兄弟斗,却又明知道斗不过人家。就先问到:“梅大当家,不知这庞家兄弟现在都干些什么营生?” 梅二当家就抢先说:“还能干什么好事,无非是贩卖些烟土,走私些军火。” 胡奉就又问:“他们现在有多少人?” 梅大当家就想了想说:“应该有七、八十人,但顶多不会朝过一百人。” 胡奉就又问:“梅大当家的手里有多少人?” 梅大当家的就脸一红说:“我这边真正能去拼的顶多也就二十几个人。” 胡奉就说:“你这怎么能拼的过,那不就是鸡蛋往石头上碰嘛。”然后就看着陆天舒不作声。 陆天舒想了想就说:“梅大当家的,既然你有困难,我就帮人帮到底。我可以帮你解决掉这个麻烦。” 梅大当家的一听就是大喜,都是聪明人,就赶紧说到:“长官,你要是肯帮忙我是求之不得。只要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什么都不要,所有的缴获都归你。” 既然要帮着梅大当家的对付庞家兄弟,胡奉就觉得事不宜迟。剩着庞家兄弟不知道有了自己这些人的援手,当天晚上就动手最好。既解决了梅大当家的麻烦,自己也可以补充实力。 当下就几人坐下来商议,准备怎么对付庞家兄弟。梅大当家就找来两个熟悉那边情况的兄弟,这两人从小在这山里长大,没有比他们再熟悉山里的地形的了。 原来这庞家兄弟占据的山头并不是这里最大的,但却是地势最好的。山上有个正门平常都从这里上下山,山的左边就是一个湖,有一条路下山,却是平常用于下湖打鱼的。后山山势陡峭却是没有路的,西边却是有两条路可以上山,也是平常把守比较严的地方。 当下陆天舒又问了两人后山能不能攀上去,一人说到:“可以爬,我小时候就爬过,现在却是很多年没爬过了。” 当下陆天舒就和梅大当家的定下来计划,由陆天舒和张小飞两人,再带着善于攀登的两个士兵从后山突袭;梅大当家带着张虎和手下的兄弟守住山的正门,有一把重机枪足以封死他们下山的路,只有听到山上有枪声,才可以开始进攻;西边由常五和胡奉各带四名士兵守住路口,发现土匪逃窜就进行火力压制,不得主动进攻;东边就由寨里的渔船带着川军兄弟守着,阻止他们逃跑。 商量好了计划,就让常五和陈家山下去把众人带到寨子里来。到寨子里又把要打土匪的事情一说,士兵们听了都没什么意见。当兵吃粮,打土匪的时候可是最多,再说了,打土匪可是好事,土匪战斗力不强,还能有油水可捞。 当下寨子里就开始做饭,把平常舍不得吃的都拿了出来,早就腌制好的肥头鱼,姑山湖的螃蟹、老鳖、还有山上的菌菇、冬笋全都拿出来做菜,粤军士兵又去挑了好些药材往锅里扔。一顿饭吃的大家是心花怒放,浑身舒畅。 庞家兄弟的寨子从这里走过去得要半小时,大家休息过后夜里两点出了发。每个出发的队伍,都有一个熟悉地形的寨里兄弟带着。 陆天舒只带了把盒子炮和小刀,***就给了胡奉,在寨里的兄弟带着就去了后山,因为需要绕路,在夜里三点的时候才赶到了地方。 借着点点星光,陆天舒看了看就选了一块地方开始往上爬。带着来的两个士兵也是从小在山里长大,廋小的身体在崖上爬起来就像猴子,居然比陆天舒爬得还快。反倒是带路的兄弟落在后面,不过一会儿就也跟了上来。 不到半个小时大家就都爬上了山,后山并没有人在值守。陆天舒一边休息一边在看地形,看山上有一大块平整的山地,中间有十几间土制的大屋,两侧还有不少茅草屋。再往山腰看还有些许建筑物。 陆天舒决定和张小飞分左右,从两边茅草屋进去动手。剩下三个人守住左、右、中间三个位置,如果有人跑出来可以开枪。 陆天舒走到右侧的一间屋听了听,又往中间的屋走去。听到里面的鼾声就用刀在门口一挑,闪身钻了进去。顺着鼾声拿刀在脖颈处一划,鼾声就停住了再也没响起。等适应了屋里的黑暗,陆天舒发现这屋里还有三个人,就一一上前割了脖子。 其他几个屋虽没听到声音,陆天舒就又钻进去看了看,发现一处却是做饭的地方,一处堆着很多洗过的鱼和菜类,就又走了出来。 这时张小飞也从那边出来,冲陆天舒比划下手势,却忘了现在天还未亮,就又走进了跟陆天舒轻轻说到:“四个,没有看到有枪。” 陆天舒点了点头,就示意张小飞上前开门。张小飞就上前用刀拨了一会,然后轻轻把门打开。两人走进去一看左右各有两间屋,中间一个大大的过道,后面又是一个门关着。 两人就又分左右两边进去,张小飞这边却有一间屋是开着的,进去仔细一看,墙上靠着十几把枪,就先把这些枪抱着分两次搬了出来。 再走到这边传来鼾声的屋里进去挑了门,这屋也是四个人睡着,就又进去抹了脖子。 等出来一问陆天舒,陆天舒那边这次也是四个人,两人一算这下子悄悄的干掉总共十六个土匪。这不用说,有十六个土匪守着的肯定是这次的正主了。 陆天舒就说;“看能不能活捉了。”张小飞就点了点头。 就又上前挑开了后边的门,后边就两间大屋,中间一个大大的客厅。左边屋里传来一阵如雷的鼾声。 陆天舒就先把右边门打开,里边有张床,还有些家具,床上却空无一人。就跟张小飞一示意,张小飞只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往里看了一下,就转过头,只招乎陆天舒赶紧过去。 陆天舒就走过去一看,床上居然躺着三个人,中间是个满脸胡须的大汉,两边却是两个女人,这么凉的天,居然没什么衣服在身上。怪不得张小飞把头转过来呢。 陆天舒就走过去照那大汉和两个女人脖颈处使劲一砍,就招呼张小飞把那大汉手脚全捆住,再才把两个女人也分别捆上。 陆天舒这才上去把这满脸胡须的人拍醒,这人被拍醒后楞了有老半天,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赶紧从床上就滚下来,趴在地上直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要什么东西我全给,只要饶了这条命。” 这时候,天色已经渐渐发亮,陆天舒就把这家伙从地上拖了起来往外走。 走到屋外的大门口就说:“你这屋外总共住了十六口人,现在因为你的原因他们都送了命。如果你还想保住你手下其他人的命,你现在跟我下去,让他们把枪都交出来。” 庞老大抬头看看眼前的这几人,再看看外面堆着的枪,心中不由一阵委屈,我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些杀神? 就点了点头说到:“我愿意跟着你们下去劝弟兄投降,希望你能给我条活路。” 张小飞就把这家伙脚上的绳子解开,带着到了山腰处,见众匪徒还没醒,就掏出枪来开了一枪。 山腰处的匪徒听到枪响,赶紧从屋里跑了出来,这时却听到山脚下 也想起了枪声。原来山脚下的张虎早就等了不耐烦,听见枪响,就端着机枪往上冲。这山脚下的土匪本就不多,听见枪响出来刚露头,就被机枪扫倒了好几个,剩下的就拼命往山上跑。 山腰的土匪出来一看,山下的土匪被打了往上跑。自己这边被人用枪对着,老大也被人捆了个结结实实,没等庞老大喊话就丢了枪。 这一场剿匪战可以说是一场完胜,这边自己没伤一个人,只是浪费了几颗子弹。 接下来就是清点剿匪的战果,陆天舒就让胡奉把庞家兄弟关起来单独审问,终于把这三兄弟这几年的积累全部挖了出来,足足有将近八万大洋。还有一百多条枪,有汉阳造,也有中正式,还有两把捷克式轻机枪,四把盒子炮,还有十几箱子弹。 胡奉清点的时候是笑得合不拢嘴,陆天舒就问梅大当家的怎么处置庞家三兄弟。 梅大当家的也是没主意,庞家三兄弟虽然欺人太甚,这几年倒也没听说犯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众人就把搜出来的东西抬的抬,扛的扛弄回了寨子,再把这些匪徒押着往寨子里去。 第四十七章实力大增 等到众人回到寨子里,胡奉却已经把庞家兄弟几个手下又分别单独问审了一遍,确定这庞家兄弟没有犯下什么大的恶行。 看来这庞家兄弟这次确实是猪油蒙了心,白白送了自己手下二十多个兄弟的性命。 陆天舒当下就说:“梅大当家,既然这庞家兄弟平日也没什么大的恶行,我看就教训下,放了他们。” 梅大当家也点头说:“确实应该如此,我只是有点担心。怕他们以后再来报复。” 梅二当家的就说到:“大哥,你担心这些干什么?实在不行一走了之。我们本来就是逃过来的,大不了我们跟着陆长官他们一起去打鬼子。” 梅大当家的就是一楞,说道:“妹子,你是说我们丢下这里不要了?” 梅二当家的就说:“大哥,你本来就是个读书人,你难道还真想一辈子当土匪?” 梅大当家的就一拍大腿说:“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陆长官,从此我梅正英就跟着你打鬼子,你们部队要不要?” 胡奉心里就想,要,怎么会不要? 陆天舒就赶紧站起来说到:“梅大当家,这怎么能不要?只要我们中国人都站出来打鬼子,这鬼子有多少够我们打的?” 既然定下来要跟着部队走,梅大当家就把手下的弟兄们都喊过来。跟他们说了庞家三兄弟要放走,但是自己也要跟着部队走,这寨子里是不能呆了,就问哪些人想回去的,自己给些钱财回去好过日子。 大家一听也都明白了,就有不少人是家在本地的,不愿意离开这里。其他的还有二十几个却愿意跟着梅大当家的走。 梅大当家的当下就说:“大家不愿意走的今天就收拾东西,我每人给大家些盘缠,等把大家都送下山走远,明天再把庞家兄弟给放了。” 众人就都掉下眼泪,点头答应。陆天舒就说:“梅大当家的,愿意回去的我给每人十个大洋,这样大家回去才有点奔头。” 梅大当家的就有点脸红,自己也确实拿不出多少钱,就代这些人又谢过陆天舒。这些人也就跟着上来也谢了一遍。 梅大当家的就下去安排,把原来寨子里的藏着的好吃的,加上从庞家兄弟拉过来的都挑出来,让大家好好吃上一顿饭。这些兄弟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最后分别了总要好好招待一番。 胡奉这时就跑过来对陆天舒说:“陆老弟,既然庞家兄弟没什么大恶,那他下面这些人咱们是不是挑些?” 陆天舒一想,对呀,这些人在山里也受过训练,手脚都利索,自己再给他们加加料,不就能打鬼子嘛。 当下就说:“你去挑,愿意的每人每月给五块大洋,咱现在不缺钱。” 胡奉就点头下去挑人,不一会人就挑了二十几个。这些人都是没有地方去的,一听不杀他们,还每月给五块大洋,比原来拿的钱还多,就都愿意跟着走。 当下胡奉把人数统计了跟陆天舒说,连自己原来这些人总共有六十几个人。 陆天舒就把这次准备带走的人聚在一起说了话:“大家马上都是要跟我们出去打鬼子的了,我就跟大家先说几句话。以后只要是这个队伍里的人,每个月都给五块大洋。” 这话一讲完,粤军士兵、川军士兵都先欢呼起来。他们可是有段时间没发军饷了,这以后的军饷比在原来部队还高,怎么能不高兴? 接着两个寨子里跟着走的人也跟着欢呼,梅大当家的寨子里原来就没发过钱,庞家兄弟这边的人原来给的也没有现在多,心中自然也是高兴。 陆天舒就把胡奉喊上来说:“等下你们到胡长官那边做好登记,登记完就发。”众人就又是一阵欢呼。 陆天舒就摇摇说:“现在我们人多了,就要重新整合一下队伍,等大家登记好名字,你们就到你们长官那里去报道。” 当下就和梅大当家、胡奉、常五、陈家英一商议,决定分成三队,每个队二十个人,把人员全部打散。梅大当家的带第一队,常五带着训练;陈家英带第二队,由原来的粤军自己训练;胡奉和花狗子带第三队,队里的粤军老兵先带着训练;张小飞带着剩下的的川军探路;平常张虎就跟着陆天舒。 又让胡奉把梅大当家这边准备回家的兄弟每人二十块银元发了。 这时寨子里的人已经把饭做好,也没有这么多桌子,大家也就把门板、铺板拆下来,找石头垫着当饭桌坐下来吃了起来。 梅大当家的就站起来说到:“今天大家可劲的吃,菜做的够多,饭也足够,今天我们寨子里的老兄弟一分开,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着了。”说完,自己先掉下了眼泪。 其他寨子里的兄弟也就掉了眼泪,有人就哭了出来。 梅二当家的就说:“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怎么大家反而掉眼泪呢?我们跟着陆长官走的人,以后是去打鬼子,是抗日的部队,是打鬼子的好汉。我们回家的弟兄,以后再也不用做土匪,又重新换个活法,都是应该高兴的事啊?” 寨子里的兄弟就又开始笑了起来,陆天舒就也笑,心想这丫头看不出来,倒是做思想工作的人才。 等大家都吃饱喝好,就又重新上了菜,把庞家兄弟和这些不愿意离开的人喊来吃饭。 等到下午,梅家兄妹又把这些回家的人都送到山下,依依不舍的告了别。 接着所有的士兵都在胡奉那里登了记,也领了第一个月的军饷,包括梅二当家的也替梅正英领了五块大洋。 然后点到名的人也到自己的队长那边报了到。 陆天舒看到时间还早,这些刚到一个新的队伍的兄弟都很兴奋,就觉得一个队伍要能打仗,得让他们知道为什么打仗?得让他们今后有一个目标,这样大家才有凝聚力。 就把大家都喊在一起说:“今天我们这么多兄弟聚在一起,都要跟着部队打鬼子,那么大家知道为什么要打鬼子吗?” 有的人就说:“知道,鬼子占了我们东北,现在又占了上海和南京。” 有的说:“鬼子占了南京,听说杀了好多中国人。” 陆天舒说:“你们说的都对,但是你们还不知道鬼子有多么可恶?以后我就每天给大家讲一个故事,你们就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跟鬼子拼命了。” 接着陆天舒就把鬼子在江阴寨子村制造的惨案,以及自己和张小飞夜里追杀鬼子的事情讲了一遍,这可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 等陆天舒把这件事情讲完,两个寨子里的兄弟都听呆了,粤军和川军的士兵也是第一次听陆天舒说起这件事。 大家听完就有的掉眼泪,有的就说鬼子被杀的好。一个粤军士兵就说:“长官,我们在上海的时候,也看到鬼子杀了很多无辜的中国人。” 花狗子就站起来说:”长官,你就带着我们和鬼子拼命吧,反正不弄死鬼子,我就不回四川。” 就有寨子里的弟兄也站起来说:“长官,我们跟着你们杀鬼子, 不杀完鬼子我们也不回家。” 梅大当家的也说:“陆兄弟,我在寨子里时间长了,不知道外面很多事。想不到鬼子如此没有人性,以后打鬼子的事,我们就跟着你干。” 陆天舒一看大家群情激愤,就又一指身边的粤军士兵和川军士兵说:“这些兄弟也是从上海战场上下来的,下面就让他们再讲讲鬼子在上海做的恶。” 一个粤军士兵就上前也讲了一段他在淞沪战场上和自己的兄弟怎么炸鬼子坦克的事。当听到鬼子的坦克用子弹都打不穿,只有人抱着**包扑上去炸的时候,寨子里的弟兄们听了又有点害怕。 陆天舒就说:“大家也不要担心,只要我们学好了本事,有的是打鬼子的办法。以后你们就跟着身边的老兵好好练练。” 有的人就说:“对咧,鬼子又不长三头六臂,等我们跟着陆长官们学好了本事,肯定也能杀不少鬼子。” 这时梅大当家和胡奉就走到陆天舒身边,胡奉就说:“陆连长,梅大当家的那边已经都收拾好,这次的东西虽然多,但是两边寨子里的车还能装下。明天早上吃过早饭就可以出发了。” 陆天舒一听胡奉喊自己连长,当下也就会意过来。就对胡奉说:“胡队长,你心思细,再和梅大当家的想想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梅大当家一听,赶紧说:“陆连长,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大当家的,以后你就喊我梅队长,喊梅正英也行。” 陆天舒就说:“好,以后就喊你梅队长。今天晚上我们要把这些庞家兄弟这些人都看好,等明天早上放了他们,我们就出发。” 第四十八章行军练兵 第二天早上,陆天舒让士兵们把庞家兄弟一帮人都带了上来。先给庞家兄弟手下这些人又每人发了五块大洋,让他们回去好好过日子,以后不要干什么为非作歹的事。众人点头答应就结伴下山去。 又对被留下的庞家三兄弟说:“这次我们虽然灭了你们弟兄的寨子,但也是你们为恶在先。念在你们虽然多年为匪,但总算没有犯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次就饶了你们。死去的兄弟我给每人十块大洋的抚恤金,你们回去好好把他们安葬,再把钱交给他们的家人。” 庞家三兄弟点头都答应下来。 陆天舒一想这次收获甚多,也全是这庞家兄弟多年的积累,说来他们也算劳苦功高。就让胡奉给他们每人五十块银元,也嘱咐他们以后干点正事,特别是万一日本人打来,千万不要跟着后面再做坏事。 庞家老大一听赶忙保证,大家都是中国人,自己兄弟怎么也不会做出出卖祖宗的事。 胡奉就让士兵们把庞家兄弟也放下了山。 陆天舒这一队人接着也就从寨子里下了山,梅家兄妹看了看自己住了多年的寨子,是回头看了又看。 到了山脚下,看东西整整已经装了满满几大车,就连几匹马上也都驮了东西。队伍里的兄弟也是人手一杆枪,刚才都由队长领了发了下去,只是没有配发子弹。 梅正英、胡奉、陈家英三个队长也都分到一把盒子炮,剩下一把陆天舒就递给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梅二当家的。 梅正英听了陆天舒把部队往北带的计划后就说:“如果要去徐州,我们干脆走淮阴,哪里有个保卫团,我们到那边去打听部队的下落。再说从那边走往西就是徐州,往东边就可以到连云港。” 陆天舒一听觉得非常有道理,就让张小飞继续走前面探路,只是不要走的太快。现在队伍不向先前轻装前进,后面可是装了满满几车东西。 张小飞答应着去了,后面跟着四个川军士兵。现在陆天舒对这个小队最是放心,张小飞的能力不用说,经历了江阴和南京的两场战斗,这小子的单兵作战能力更是突飞猛进。四个川军士兵能从淞沪战场和南京保卫战存活下来,那也可以算的上百战老兵,不说其他,最起码保命的本事是一流。 再看看正在行进的新编的三个小队,几乎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虽然都不是很壮实,但如果有了很好的营养补充,马上就会变成精壮的士兵。 就吩咐胡奉,路上只要遇到大点的集镇,就多采购些鸡蛋和肉类,务必让每个士兵每天能吃到两个鸡蛋,每天都能吃到二两肉。反正部队现在人也不多,自己要的就是精兵强将。 这个命令可是当着全体士兵的面前下达的,顿时队伍里就是一阵嗷嗷叫,都知道陆长官抄了庞家兄弟的寨子,发了一笔大财。但是也得看长官们愿不愿意拿来跟兄弟们分享不是?看来跟着这样的长官是没有错,不但钱拿的多,吃的也好,队伍顿时就又走快了许多。 到了中午在一个野地里停下来吃饭,等大家都吃好在休息的时候, 陆天舒就让胡奉在野地里挖一个单兵战壕,士兵都围在一边看。看完后大家在行进的每个小队中讨论,为什么要挖这个工事?挖了这个有什么好处?这样挖还有没有可以补充的地方? 陆天舒的想法就是利用在行军的途中,每天都能学到点新的知识,这样通过路上这段时间的积累,把如何构筑工事这块军事技能先掌握住。 晚上住下来的时候,士兵的饭菜里面果然都有了几大块肉。大家吃完了,又都喝上了一碗鲜美的鱼汤,这是胡奉交给常五的任务。只要条件允许,每天尽量从经过的河里弄点鱼虾上来,给士兵们增加营养。 吃完了饭,没等陆天舒安排,很多新加入队伍的人就让老兵们再讲一讲,怎么在战场上打鬼子的事。 陆天舒一看队伍里现在的气氛很好啊,就提议说从今天开始,队伍里的老兵每天讲一个跟鬼子打仗的故事,这个可以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也可以是身边的战友的。另外新加入的士兵,也要有一个人出来讲讲自己的经历,讲讲自己是什么原因入了寨子,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还是自己主动上山。 大家一听都说好,正好每个人都可以介绍一下自己。现在大家在一起都是兄弟,到现在很多人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梅二当家的在一旁居然拿了支笔,一边听他们讲,一边在一张本子上记着什么。 看见陆天舒的目光向她看来,这个丫头竟然脸一红,但是还是一边听一边在记。 陆天舒就想起了今天梅二当家的一直在自己身边,一边走一边教自己骑马的事。陆天舒其实并不想学骑马,他觉得现在在战场上骑马,就是给狙击手当靶子。一想起在战场上就自己一个人骑着马,不知道有多少把枪在瞄着你,心里就是一阵胆寒。 但是男人总是有一种英雄情怀不是?一想起以后要是太平了,带着陆幼薇纵马草原的场景,陆天舒又觉得自己必须把骑马学会,要不然以后都没有面子。 就这样,在梅二当家的鼓励下,在这些还算温顺的马儿身上,陆天舒今天已经找到了些感觉,已经能骑着马敢小跑一阵了。今天一天都是在马背上过来的,到了晚上两腿间感觉有些火辣辣的。 就这样这支部队边走边练,眼看着身边的士兵脸色一天比一天红润, 工事训练的时候也挖的有模有样,队伍也一天一天离淮阴城越来越近。 这一天中午,有个川军士兵就回来报告说:“前面还有不到五里地就进入淮阴城了,张小飞让问他们要不要进淮阴城?” 陆天舒就说:“让张小飞原地休息。进淮阴城的人自有安排。” 胡奉已经背着包带着常五走到跟前,对陆天舒说:“这次还是我跟常五进城,但是打听徐伯放和112,你看是不是让陈家英带着人去?他们毕竟是部队里的人。” 陆天舒一听确实是这个理,就把陈家英喊上来跟着胡奉一起去了。 胡奉在路上看到张小飞几人在路边正歇着,就喊了两个川军士兵一起进了城。 守城的士兵是保安团的一个排。最近保安排的任务比较重,不断有过往的队伍从这里经过。遇到态度好的士兵还好,遇到骄横的队伍从战场上下来,不少保安团的士兵还挨了打。 胡奉进到身前就掏了两包烟,中间还夹着一张纸币,两个士兵一看就不太好意思,给烟就算了,怎么还给钱?身后一个领头模样的士兵就接过了放在口袋里,然后把几人带进城来走到一边就问:“你们是哪个部队的?要上哪里去?” 胡奉就说:“我们这几个人有的是87师的,有的是粤军156师的,有的是川军,在上海部队打散了,在南京又和112师的部队一起打鬼子,现在想打听下112师的部队在哪里?” 这个士兵就说:“你要找112师的部队我还真知道,前几天又一个团的队伍就从这去了新浦,听他们说57军还有支部队从宝应县也去了那里。” 胡奉一听就连忙问:“那你知不知道这支部队的具体番号?究竟是哪个团?” 这个保安团的士兵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胡奉连忙又掏出一张纸币谢过这个保安团的兵,然后说:“这位兄弟,我要带着这些兄弟进城去买点东西,咱们一会就出城。”士兵答应着就回到城门口。 胡奉进城找了家钱庄,让常五和陈家英几人在外面等着,没多大功夫就把事情办好出了门。就又想起前几天陆天舒说的要买个收音机的事。 原来这陆天舒一直想着这一段时间消息闭塞,有台收音机可以收到很多信息,大到天下大事,小到钱庄兑现价格,小菜上市。这可比报纸上的信息快多了。 陆天舒听到胡奉带回来的消息,当时就决定队伍马上向东,先找到112师看看,能不能找到徐伯放的下落。 第四十九章兄弟重逢 当朝霞在海岸线上露出一丝霞光的时候,波光粼粼的岸边,便升起了无数白帆,渔民们便多出了海。 渔村里的沈三娘看了看天,拉着自己的一对儿女也出了门。让八岁的儿子浪儿带着六岁的妹妹海儿在沙滩上捡些贝壳,看到浪儿拿着铲子在一个沙洞里挖出一只海蟹,就走向了自己的小船。 沈三娘自从两年前丈夫得病走了以后,就每天驾着小船,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捕些鱼虾度日。一边捕鱼,眼睛还要盯着岸边的儿女,沈三娘自己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算熬到头。 看看日头到了头顶,沈三娘把船靠到岸边,拎起舱里的鱼虾喊上两个孩子就往渔村走。看着手里的两条大黄鱼心里就想,今天得让浪儿把这两条鱼给部队里的长官给送去,不能光吃人的东西,咱人穷也得有点志气。 前几天,渔村来了一直部队,部队里有个年轻的徐长官对人真不错。看到沈三娘带着两个孩子日子过的艰苦,第一天就搬了一袋大米过来,昨天又拎了几斤猪肉过来。沈三娘看了看家里空荡荡的屋子,也没想到有一样东西能给徐长官带回去,就想着能多捕些鱼给送过去。 徐伯放自从跟着112师的部队过了江,师里在南京城的战斗中,部队基本被打了差不多散了架。在宝应县城补充了一部分保安团的士兵,又接收了原67军的部队,总算基本上满了员。 原来的667团的团长方叔洪被委派到第一一四师任参谋处长,万团长就到了667团任团长,团指挥部设在了新浦。 万团长知道徐伯放一直记挂他在南京城打散的兄弟,就对徐伯放说:“徐兄弟,我现在团里缺人手,不如你就在我身边警卫排里先干个排长,等以后打听到了他们下落再做打算。” 徐伯放就说:“万团长,我知道现在要找兄弟们确实不容易,跟在你身边打鬼子我也愿意。但是我可不做什么警卫排长,而且我和江石也不算团里的编制。” 万团长知道这是徐伯放给自己留下了退路,当下就说:“你说的我都同意,但是这个排的人你得带着,平常你要搞好他们的训练。” 徐伯放这才同意下来,带着江石训练身边原先保安团的士兵。前几天团里让徐伯放跟着一营来到灌云县一个叫墟沟的地方驻防。这是一个靠海边的渔村,三面环山,一面临海,山美水美大海也美。 这对于这段时间一直在战场上生活的徐伯放来说,这等于给他放了一个长长的大假。这两天让江石带着排里的士兵训练,自己把云台山、北固山转了个遍。 转完了山,就去看海。海湾曲曲直直的海岸线,向裙摆的花边一样,又像是浪花的笔蘸着海水画在沙滩上一样,渔村就像一颗珍珠恰到好处的嵌在这儿。 屹立在海边的沙滩上,向远处望去,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海水和天空混为一体,分不清是水还是天。徐伯放伸开双臂,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些咸味和潮湿的空气,不由的又想起了陆天舒。 这个和自己一样喜欢游历山水的兄弟,至今生死未卜。他和其他兄弟不知道有没有从南京城里活着出来? 即便从南京城里活着出来,他们又是否会追着112师来寻自己呢? 又想起当初在南京城太平门阵地时,这家伙和万团长说的一定会来拜访的话,真的希望这家伙当时不是在敷衍。 徐伯放看了看表,觉得自己出来时间有点长,就离了海边向渔村的营部走去。走到村里的时候就看见沈三娘家的浪儿,拎着两条大黄鱼在前边走。就喊住了问:“浪儿,你这是要把鱼送给徐叔叔吃吗?” 浪儿回头看见徐伯放,就说:“徐叔叔,我娘让我把鱼送给你吃呢。” 徐伯放知道这沈三娘看见前几天自己送了些米和肉,心里想着回报呢,也怕伤了沈三娘的自尊,就接过了说:“浪儿,回去替我谢谢你娘哦。”浪儿就笑着跑回了家。 刚回到营部门口,就看见西边匆匆走来几个人。带头的是在西边负责警卫的两个士兵,后面跟着的两个人,徐伯达一看几乎要哭出了声,正是胡奉和常五。赶紧冲上前去,三个男人当时就激动地抱在了一起。 三个人都淌下了眼泪,过了很久才分开。然后互相又抱着,这次大家却是又笑了起来。 徐伯放算了下从南京城12月12号从光华门阵地分开,到如今已经过了元旦,大家分开已经有二十多天。如今又都死里逃生,再次重逢,真是实在让人激动。 徐伯放就赶紧问:“其他兄弟呢?大家可都过来了?你们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胡奉就说:“大家都从南京城出来了,这次来了不少人,陆天舒他们还在后面不远等着呢。” 徐伯放就说:“那好,我们一起过去接他们。有话咱们等会路上说。” 原来陆天舒他们自从在淮阴知道112师在连云港这边的时候,就先往海州方向赶。等赶到了海州才知道万团长现在是667团长,有部队驻防在云台山和墟沟一带,这就一路找来。 在路上胡奉就把他们从地下水道出了南京城,没等到徐伯放他们又杀回了南京城,从溶洞里脱险又到了安徽,在滁州和土匪又干了一仗,接着辗转来到这里的情况讲了一遍。 徐伯放听了这一段惊心动魄的经历,也是连声惊叹,只是说以后有机会也要进溶洞去看看。又听说在路上跟土匪打了一仗,弟兄们毫发无伤,还缴获了很多钱粮和枪支弹药,就说自己实在是运气不好,居然错过了这一仗。 接着又叹这陆天舒现在打仗越来越厉害,我可不能被这家伙给比下去。 几人说说笑笑就迎上了陆天舒和他带来的一群士兵。 徐伯放和陆天舒、张小飞、张虎他们见面自然又是一番激动的场面。等大家兴奋过后,胡奉又把梅正英兄妹、陈家英和一众士兵给徐伯放做了介绍,这些人之前都知道队伍就是来找徐伯放的,自然一个个都客气的上来打招呼。 徐伯放见带来的这些人现在一个个都很精神,自然也是高兴。就要把大家往团部带。 陆天舒就把徐伯放往旁边一拉说:“伯放兄,我当初从南京出来的时候,怕管不住这些士兵,我冒的可是87师特务连的名。现在虽然他们都听我的,我还是得跟他们都交了底,才好带着他们去见万团长。” 徐伯放听了也觉得有理,就说:“那你现在就去跟他们说清楚,万团长今天正在在营里,我好跟万团长说了先安排你们住下来。” 陆天舒就说:“伯放你可不要糊涂,我们可不是来投奔112师的,只是想在一边帮着打鬼子。” 徐伯放说:“这个你放心,我现在也不算112师的人,我也只是暂时帮忙。”就把当初跟万团长的约定说了。 陆天舒听了就说:“那好,我去把事情跟他们说一下。” 徐伯放就说:“你快去。” 陆天舒就把梅正英、陈家英、花狗子几个粤军士兵和川军士兵都喊在一起,跟他们说了当初为什么要说是87师特务连的事解释了一下。 众人刚听到也是吃了一惊,原来带着自己从南京城里一路来到这里的陆长官,居然是江阴城的一个民丁。但是一路上带着自己这些人历经生死磨难,早就认同了这位带头大哥。 陈家英就说:“陆长官,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就冲你带着我们冲出南京城,冲着你一路上带着我们好吃好喝还给穿,我们粤军的弟兄跟着你。” 花狗子也说:“对,你还给我们发军饷呢,我们川军弟兄也跟着你。” 梅正英也说:“胡老弟,你什么也别说,就冲你们给了我们寨子里这么多兄弟一条活路,我们也会跟着你,跟谁打鬼子都一样。再说哪个部队长官会像你们对我们兄弟这样好。” 陆天舒说:“好,我陆天舒感谢众位兄弟对我的信任,我也绝对不会辜负众位兄弟对我的信任。” 第五十章新的阵地 今天晚上一营的营部里可是热闹的很,整整摆了两桌好菜,招待陆天舒带来的一帮兄弟们。陆天舒就把常五、胡奉、张小飞、张虎这几个老兄弟带着,又把梅家兄妹、 陈家英和花狗子喊上。怕两张桌子坐不下,万团长也只让一营长来作陪。 看着满桌子的好菜,万团长站起来说了句话:“今天陆兄弟带着大家到了我们团,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们以后又可以一起打鬼子。既然都是一起打鬼子的兄弟,那就不要客气。今天就像消灭鬼子一样把桌上的菜消灭掉。”大家就都笑着说好。 万团长又说:“陆老弟,我刚才听徐伯放说了你们冲出南京的事,吃完饭你再跟我好好说一遍。真不简单哪,逃出了南京又再进去,最后又从正面突了出来。我看这比赵子龙七进七出曹营也不差啊。“ 陆天舒赶忙站起来说:“万团长哎,你还让我吃这顿饭不?我这可要难为情死了。”说完就啃上一个梭子蟹。 一营长赶紧说:“好,大家先吃饭,吃完饭再好好唠唠。” 等吃完了饭,万团长又让陆天舒把从南京城怎么出来,又怎么来到墟沟的事讲了一遍,陆天舒就把能讲的又给讲了一遍。万团长和一营长就互相看了一眼,心里说,这些人一路上能闯到这真是不简单。虽然说运气不错,但没有实力谁敢这么干。 万团长就说:“今天大家刚到都幸苦了,大家呢就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咱们再说,伯放和江石你们今天就去陪陪这些兄弟。” 徐伯放和江石就陪着大家一起出了营部。胡奉们这一路上住野地住惯了,也没麻烦营里的人,就在营房的后面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就扎下了营。几张油布一拉,就围了个圈,地下找些木板稻草一铺,就变成了床,先简单住下来。 胡奉和陆天舒商议,等明天看好地方,再想办法搭些棚子让大家住下来。 原来江阴出来的老兄弟又聚在了一起,大家的心情又不一样。几个人闹过一阵过后,胡奉就问徐伯放:“徐少爷,你这是准备在万团这里继续干下去?” 徐伯放就说:“哥几个以后不准再喊徐少爷,谁再喊我跟谁急啊,就喊名字。江石我现在都不让喊少爷。” 胡奉就说;“那我就喊你徐排长?” 徐伯放说:“那也是暂时的,我可不想做什么排长。” 胡奉就说:“伯放兄弟,我绝得你应该去做这个排长,而且排长实在是太小了。” 其他几个兄弟就问为什么,胡奉就说:“你们自己想想看,我们在花山的时候为什么能和一连一起打鬼子,那是因为我们是江阴的民丁;到了南京为什么要跟着守光华门,那是花山的教官王营长在,他信任我们;现在为什么到这里跟着667团,那是因为在守江阴南城的时候,天舒跟他们一起战斗过。” 陆天舒就说:“你的意思是说,万一不认识部队的谁会放心,有一个不熟悉的队伍在身边。” 胡奉就说:“对,你想伯放老弟要是个团长,我们随便在他哪边,怎会不放心。” 胡奉又说:“所以我说他这个排长太小了。” 陆天舒就看着徐伯放笑:“伯放,我觉得胡奉说的有道理。你自己怎么看?” 徐伯放笑道:“这么说,我也觉得挺有道理。每次想着打鬼子,就像上竿子去帮忙,有的时候还不一定领情。可是我现在是在警卫排,要是上一线部队去才行。” 陆天舒就说:“那你就抓紧努力啊,我们就围在你身边打鬼子。你要是官当的越大,我们跟着你就能打更多的鬼子。” 徐伯放就说:“不行,天舒,我觉得还是你们这样自由,不如你到这边来干,我在外边打鬼子。” 陆天舒就说:“兄弟,你认命吧,谁让是你在南京救了万团呢?” 胡奉就问:“伯放兄弟,你觉得我们明天在哪里住下来比较好?” 徐伯放想了想说:“我觉得海头湾那地方不错。” 徐伯放说:“海头湾那个地方,如果日军从海上进攻,多半会从那里登陆。营里在那里放了一个炮排,步兵也只放了一个连,既要保护炮兵,还要防止敌人登陆。如果如果你们在前沿沙滩设置一个阻击阵地,团里肯定会同意,就是比较危险。” 胡奉说:“我们可以在山下找个地方搭房子住下来,再挖通地道到前沿阵地。” 陆天舒说:“你确定不会把海水弄进地道来?” 胡奉就说:“陆连长,这些专业的东西你听专业的人士说的就好。” 第二天,陆天舒征得营部同意后,就在山脚下开始搭起了房子。 有人有钱就好办事,到了晚上,八间木头房子就已经搭好,大家就都搬了进去。虽然简单,但是足够遮风挡雨。 胡奉白天的时候就让张虎到街上铁匠铺买了铲子,陆天舒又让他订了两个大铜火锅,他答应过粤军、川军兄弟,要请他们吃海鲜火锅的。其实这也是这支部队冬天最好吃、又最省事的伙食了,各种海鲜洗洗,再放点鱼肉和蔬菜、几乎不要加佐料就成了一顿美味。 梅正英和陈家英的两队士兵已经休息,他们明天早上有体能训练,训练完后要在沙滩后面利用岩壁构筑工事。 胡奉这支队伍的士兵,却已经在夜里开了工。胡奉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挖地道,封口令早就传达了下去。 海边的风潮湿又阴寒,天气越来越冷。梅二当家的身上却是已经出了汗。她带着找来的几个裁缝已经把士兵们的尺寸已经量好,先要给他们做套棉袄。士兵们的被子都已经有了新的,但棉袄可没有现成的。 这几天她可没有闲着,除了跟着部队进行训练,她的任务就是搞好队伍的后勤。所有的吃的、用的都是都是她在采购,虽然辛苦,但是看到士兵们吃的好,住的暖,她觉得所有的幸苦都不算什么。 看到今天陆天舒吃了早饭,在屋里半天没有出门,她就上来看看这家伙在忙些什么? 一伸头,就见陆天舒拿着针线,弄了几块布不知道在缝些什么,地上散着一堆羽毛,看见她进来才住了手。 原来这陆天舒总觉得这棉袄穿着臃肿,也显不出自己这傲人的身材,就想自己缝件羽绒做的衣服,这样既暖和又轻便。找了弄来这鸡、鸭、鹅的羽毛,想自己缝着试试,却一直不得法。 见到梅二当家的进来,正好就跟她请教。梅二当家的一听他说了意思,就说:“这哪是你们大老爷们干的事,这事交给我了,我保证两天把背心给你做好。如果真的穿了暖和,再把袖子给接上。” 陆天舒一看这活梅二当家的接了手,就上了海头湾的沙滩。沙滩后面的岩石旁,梅正英和陈家英的两个小队已经构筑了很多工事。常五和张小飞几人正在检查,还不时提出了要改进的方法,士兵们点着头,大家都干的正起劲。 看着一个个工事都已经构筑得快成形,陆天舒也觉得大家伙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从一路行来边走边练,到现在射击、体能、拼刺训练已经正常开始,如果再有三个月的时间给他,他能保证这支队伍会有脱胎换骨的变化。 想到刚才出门的时候,张虎已经从铁匠铺拿回来的铜火锅,他决定今天就给大家来上一顿海鲜大火锅,当然毛肚、羊肉这些东西也不能少。 这些兄弟一路跟着自己千辛万苦来到这里,虽说给他们每月5块银元不算少,但是有钱他们现在也用不出去。 一想到他们随时有可能把命就丢在这块土地上,自己只有让他们吃的更好,才不枉他们跟着自己走这一遭。 第五十一章新的生活 胡奉看到一个孩子被海浪卷进水里的时候,他正在沙滩上想着心事。最近几天是他一生中过的最惬意的日子,以前大都在山里过日子,还多半是夜半潜行。现在来到了海边,感觉风景跟山里又不一样。 以前是孤身一人闯天下,现在身边是一群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以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要担心身边所有人的吃喝拉撒。但是好在现在不用再为钱财发愁,反而是担心银钱没有地方放而烦恼。 昨天总算在地道里挖好一个大的地洞,把银元和金锭都埋了进去。又在洞旁挖了一个房间,铺好了东西自己就睡在里面。 今天睡到太阳快要当头时候才起,出了住的地方来到海边,准备去看看沙滩上的工事,就听见了女孩的哭喊声。 看到在海水中一会冒出头,一会又被卷的不见身影的小人,胡奉就一下子扎进了海里。等把这个孩子从水里抱上来时,几乎已经没有了呼吸。赶紧在孩子胸口使劲按压了几下,才吐了几口水,总算醒了过来。 刚把孩子拉着站了起来,就看到海边一个女人驾着小船,没等船靠岸,就嘴里呼喊着从船上跳下了水,踩着水朝这边奔了过来。 沈三娘奔到这里就跪在沙滩上拉着孩子的手使劲看,接着就是一巴掌打在孩子的屁股上,然后就是把孩子一把抱在怀里哭了起来。 浪儿被娘打了一巴掌,也就在沈三娘的怀里哭了起来。沈三娘哭了一会才想起还有人在身边,赶紧跪在沙滩上冲胡奉就磕头,嘴里说着:“今天要多谢谢这位大哥,要不是你,今天孩子这条命就没了。”说完,就拉着浪儿也要给胡奉磕头。 胡奉一看赶紧把这娘俩从沙滩上拉了起来,又从海里把小船拉了靠上了岸。 看着浪儿被吓得不轻,嘴唇已经冻得发紫,胡奉就把孩子抱在自己怀里说:“孩子在水里泡了时间长,我帮你赶紧送回去,用点生姜热茶喝下,别冻了留下病根子。” 沈三娘听了赶紧捞起打的鱼虾,牵着女孩的手在前边走,胡奉就抱着浪儿在后面跟着。胡奉看着沈三娘被水湿了衣服显露的曼妙身躯 ,赶紧把视线移开。 进了家门沈三娘赶紧把浪儿的湿衣服脱了,换了件干的就让孩子躺在床上。又招呼胡奉先坐下,自己就赶紧到灶上生了火烧水。 胡奉就找了条毛巾把头发擦干,自己把衣服脱下拧干,这时沈三娘也把水烧好,走过来说:“这位大哥,家里也没有衣服给你换,我给你打点热水,你把身上先擦擦。” 胡奉就问:“家里大哥呢?” 沈三娘就眼圈一红,把家里男人生病走了,自己带着两个孩子艰难度日的事情说了。 胡奉一看这沈三娘也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却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不由叹了口气。 就问:“我们部队就离你这不远,你愿不愿意到那去帮厨,孩子还可以丢在那儿,平常帮着洗洗衣服,可以给你付工钱。” 沈三娘说:“大哥原来是部队里的长官,浪儿今天出了这事,我是再也不敢把他们留在海边了。帮你们去做饭我倒是愿意的,工钱什么的就不要提了。只要我们娘三能吃饱肚子就行。” 胡奉一看沈三娘同意了,就让他们下午就过去。这事也不用跟陆天舒去汇报,现在后勤这块大小事都是他负责,到时候跟陆天舒说下就行。 胡奉回了住的地方,就看几个川军士兵正在调辣油,这出了四川这么长时间,今天又可以吃到火锅了,那还不得把调料蘸酱都做好。到厨房里一看,陆天舒正在切羊肉片,梅二当家的也在帮忙。原来做饭的士兵正在弄海鲜。 胡奉就把让沈三娘来帮做饭的事情跟陆天舒一说。陆天舒就问:“人呢?” 胡奉就说:“我让她下午过来的。” 陆天舒说:“你让她看看还有没有人来帮忙,这现在人手紧,厨房里有人来做事,这两个做饭的士兵就可以安心训练。给她们也开五银元的工钱。” 中午士兵们欢欢喜喜的就着白米饭,吃了一回火锅。 下午徐伯放来了,告诉陆天舒,家里的老爷子已经联系上了。原来徐老爷子到了武汉后,在上个月底也见到了长途跋涉来到武汉的女儿女婿。听说徐伯放他们进了南京城,就担心他们的安全,知道他们在花山的时候跟着112师,就辗转关系通过军委会联系上了112师师部,打听徐伯放的下落。 得知徐伯放就在122师667团后,就发来电报说让徐伯放别担心,家里现在一切都好,自己在外边要注意安全。 徐伯放也就把从花山出来的几个兄弟都在一起,大家现在都安然无恙的情况告诉了老爷子。 陆天舒听到陈权、徐云若夫妇已经到了武汉,也放了心。 徐伯放这几天已经带着一个新兵连在训练,自从团里看了警卫排平常训练的科目,又听说了陆天舒一路过来展现出的战斗力。团里让徐伯放当了这个新兵连的连长,要求他尽快提高这个连的战斗力,如果成效好,就在全团推广。 徐伯放就想着平常能和陆天舒带来的队伍一起训练,大家多熟悉熟悉,以后在战场上也好配合。 陆天舒一听当然说好,自己这边现在什么都不缺,就是还没有人会打炮。听说东北军的部队原来炮兵不少,将来得找人跟他们学习。现在自己虽然没有炮,但干什么总得未雨绸缪不是。 陆天舒就让徐伯放晚上在这边吃了饭再走,虽然徐伯放不缺钱,但是在那边总不能自己开小灶。看着徐伯放比原来憔悴的脸,陆天舒决定要给他好好补补。 徐伯放没同意,只说等以后大家在一起训练的时候,肯定就在这和兄弟们一起吃。知道兄弟们一路上宰到了肥羊,自己肯定要跟着沾沾光。陆天舒早就把一路上的斩获跟徐伯放都如实说了,徐伯放也知道他们现在不缺钱。 等徐伯放走后,梅二当家的就拿着做好的背心给陆天舒试,陆天舒一看针脚密实,就知道这丫头用了心。穿上一试正好,既暖和又轻便,就让她看看能不能再把袖子也接上。 梅二当家听到陆天舒夸好,就说回头到渔村找些妇女,让她们也帮着做些,争取让大家都能够穿上。 这时沈三娘带着孩子也来了,听胡奉说了让她再找一个人来厨房里帮忙,就又到村里找了一个利利索索的赵大嫂来一起帮忙。赵大嫂一听说给5块银元每月,连连摇手说用不了这么多,胡奉就说除了做饭,说不定还有其他事情要帮忙。 赵大嫂说到:”就是再有其他事情,也不能要这么多工钱。” 胡奉就说:“等做了再说。” 胡奉在门口看到浪儿兄妹,就牵来一匹马,跟沈三娘说了声,就抱着两个孩子上了马,骑着慢慢的去了不远的集市。 不多一会,两个孩子就从屋外跑来,穿着新买的棉袄给沈三娘看,脚上也换了新鞋。 沈三娘看着也走进屋里的胡奉就说:“胡长官,你看我这现在哪有钱给你,回头你从工钱里扣。” 胡奉说:“沈家妹子,我这是给孩子买的,你跟我客气什么。孩子可能给冻了,你看刚才都流鼻涕了。” 沈三娘就把脸扭过去,在那掉眼泪。 第五十二章心中有爱 徐伯放今天又收到了武汉发来的电报,这个电报却是姐姐徐云若发来的,告诉他姐夫陈权也在武汉又找到了工作,自己也正在接受护士培训,准备以后在医院帮助救护伤员。 徐伯放接到姐姐的电报也很是高兴,他能从姐姐的电报里看出她内心的兴奋,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家里,终于可以出来做事,而且是为抗日做贡献。 团里的机要员苏小曼看见徐伯放高大的身影走出门,总觉得这个年轻的军官的神情很是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徐伯放出了团部的门,就骑着陆天舒给的马回了墟沟。现在江石已经成了新兵连的一名排长,他正带着手下的新兵进行拼刺训练。现在除了训练,就每天都和江阴出来的兄弟厮混在一起。 看见徐伯放过来,就上前来问,是不是要来指导一下自己的士兵训练。 徐伯放摆了摆手,就径直走向不远处的陆天舒。陆天舒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作战服,里面衬了梅二当家已经缝好的羽绒袄,是又暖和又轻便,就寻思着再缝条羽绒裤穿穿。 看到徐伯放走来,就问现在江北一带日军进攻到那里? 徐伯放就说了日军为了打通津浦铁路,现在日军从镇江、南京、芜湖三地渡江北进,沿津浦路已经到了明光一带,第五十一军布防于淮河北岸,已经同日军接上了火。津浦北线,韩复榘在日军进攻面前不战而退,已经弃守济南、泰安、曲阜等地。现在日军第十师团正沿津浦铁路南下,第五师团已经逼近临沂。 陆天舒听了就说:“看来日军是准备拿下徐州了,要想拿下徐州,多半这鬼子会想着从山东那边或者连云港这边登陆,好从侧翼威胁驻守徐州的中国军队。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徐伯放说:“是啊,我看你们这边现在枪支弹药倒是不缺,工事构筑也已经完善了。就是没有什么重武器,我看上次幼薇做的**威力还行,不知道能不能再做点?” 陆天舒说:“我也想到了这点,就是她做的时候我也没细问,不知道怎么做的呀?” 徐伯放说:“这好办,那丫头能鼓捣出来,应该也不是太复杂,回头让工兵连的兄弟给看看。” 陆天舒说:“对呀,工兵连的兄弟肯定懂这个,我这里还剩几个,你等下就拿回去给他们看看,要是能造出来,那就更有底气了。” 陆天舒就从包里掏出来一颗递给徐伯放,说:“事不宜迟,你就抓紧拿给懂行的兄弟给看看,要是能做,我就抓紧让人去采购材料。” 徐伯放就拿了**去了工兵连。 陆天舒就跟胡奉、梅正英、陈家英三个队长说了现在的局势,让大家现在就提高警惕,构筑的工事里24小时得有人值班,防止日军偷偷从这边登陆。 胡奉就说:“那我抓紧让手下的士兵把地道这两天全部挖通,再多挖些洞口,确保大家一旦打起仗来,所有的弟兄在里面都能吃饭、睡觉,再采购些物品储藏起来。” 陆天舒就说:“这些事情你看着安排。” 梅正英和陈家英两人就问:“那我们这两天,要不要让兄弟们进行一些实弹训练,好些人还没有真正打过枪。” 陆天舒说:“同意,每个人每天可以打5发子弹。子弹还是要省着点用。” 这时,梅二当家的走了过来,跟陆天舒说,村里有人看沈三娘和赵大嫂在这里干活,给开了工钱,就问部队里还要不要人。 陆天舒就转脸看胡奉,胡奉想了想说:“天舒兄弟,我看这些人多半看我们开的工钱高才想来。我看这样,如果是年轻后生,愿意跟着我们训练,只要他每天跟我们的士兵完成同样的训练,我们每个月给他三块银元。如果日本人来了,他们也敢拿着枪上去拼命,就也给五块银元。” 陆天舒说这个法子好,就跟徐伯放他们在花山训练营一样,那时可没有人给钱。现在训练还给钱,这里民风彪悍,保不准能出不少敢跟日本人拼命的好汉。 胡奉就把这个回去跟沈三娘和赵大嫂说了,到了晚上就有二十多个前后村的人跑来,有的都有四十多岁了。 胡奉就说天太晚了,让大家先回去,明天一早让大家再过来。 到了第二天,夜里值勤的士兵就看天还没亮,就有人拿着铺盖来了。到了早上士兵出来跑步的时候,门口就聚了四十几人,还有人不断往这涌来。 等到胡奉吃了早饭出来,就见已经有了将近100人。胡奉就说:“大家听好了,只要没到18岁,或者过了30岁的,就不要在这等了。因为部队里训练量大,年龄大吃不消。” 这一说,就有年龄大了的傻了眼,却也不肯离开。梅大当家的就开始登记,总共有80多个人登了记。胡奉就有把这里面明显一看就有40多岁的人拉了出来,这些人也就脸一红,不再硬说自己没到30岁了。 最后剩下来的人就拉着到沙滩上跑了半个小时,又挑出两个腿脚不是太利索的,把最后坚持不了半小时的也给剔了出去,最后剩下52个人。 就把这52人分成两队,让常五和粤军士兵姚满贯带着训练。胡奉看还有不少人在这看热闹,就问这些人有什么特长,看有两个说会做菜,就让他们也留下到厨房帮忙,待遇跟这些人一样。这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光靠沈三娘和赵大嫂两人可不行。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徐伯放就兴冲冲的跑来跟陆天舒说。工兵连里的弟兄看了说能做,他们把**拆开看了里面用的材料,这里多能买到。然后又把**重新装上,试了一下威力,说如果稍微改进一下,威力还可以再大一点。 陆天舒就让胡奉拿着工兵连开出的材料,就四处采购,没两天就全部备齐。 陆天舒就让张小飞和几个川军士兵,去和工兵连的兄弟去学习。 谁知张小飞去了后,让几个川军回来教大家做,自己却整天呆在那边和工兵连兄弟探讨起怎么埋雷,怎么拆雷,如何构筑工事,大有不把工兵连的本事学完不回来的意思。 没几天的功夫,这边就已经做了上百颗的**。陆天舒却觉得还不够,让胡奉再去采购一批材料,说什么也得给徐伯放那边送上几十颗。 陆天舒忙完了手里的事,就想着还有两天就要到春节,这除夕晚上可要好好让弟兄们吃一顿。就想着去看看厨房里还缺些什么,乘还有时间明天去买回来。 还没进厨房,就听见厨房里赵大嫂在说话:“三娘啊,我看这胡长官对你和孩子就不错,听他们说又没有找对象,你就没有想过跟了他。” 陆天舒就赶紧住了脚,却听见沈三娘在里面说:“赵大嫂你别胡说了,让别人听到多难为情。我这带着两个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谁能看上咱娘三啊?” 赵大嫂就说:“胡长官对你有意思,那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你带着两孩子怎么啦?这脸俊的就像没出门的闺女似的。” 陆天舒转身就回了头,心里想这胡奉兄弟今年也快30了,身边没有个女人也确实不易熬。这沈三娘确实长的俏,要是能凑成一对还真是不错。这跟日本人打仗可还有不少年头,我得帮着加把劲。到了晚上,我得用话来试试他。 吃过了晚饭,陆天舒就把胡奉喊了出来,到了没人的地方就朝胡奉一拱手:“胡大哥,今天小弟要恭喜你了。” 胡奉就一楞说:“胡兄弟,不知道喜从何来?” 陆天舒说:“今天村里有个大婶跟我说,家里有个18岁的大姑娘,看胡大哥你一表人才,就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娶回来。” 胡奉一听就直摇手说:“不行,我可不娶这么年轻的姑娘。” 陆天舒就说:“那你要娶多大的?” 胡奉说:“总得跟我差不多。” 陆天舒就笑着问:“胡大哥今年贵庚啊?” 胡奉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过了年就虚岁30了。” 陆天舒就笑;“胡大哥,哪有这么大的姑娘还有没嫁人的?这样的姑娘可不太好找,莫非你有了意中人?” 胡奉就脸红着不说话,陆天舒就凑上来问:“是不是看上了沈三娘?” 胡奉就脸一腆说:“你看出来啦?不知道怎么回事,打一眼看上我就喜欢她。她两个孩子我也喜欢。” 陆天舒就说:“胡大哥,你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一定尽快让你娶上沈三娘。” 第五十三章大年三十 第二天,陆天舒等士兵都出去训练了,厨房里几个人都在忙着准备午饭的时候就走了进去。几个人一看陆天舒进来,就都丢下手里的活问:“陆长官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让人说一下就行。” 陆天舒就说:“今天呀,我是有事情来找大家帮忙的。” 沈三娘说:“陆长官,你可别这样说,有什么事我们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 几人都点头说:“陆长官,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陆天舒说:“你们呢都是这里的老住户了,我们部队现在还有不少兄弟都没有成家,想请你们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女人,也好让他们在这里成个家。” 沈三娘就不说话,赵大嫂就接到:“不知道是给哪个兄弟找媳妇?” 陆天舒说:“我们这次一起出来的兄弟就胡奉年龄最大,要找呢还是先让他找个媳妇。” 赵大嫂就说:“陆长官,不知道胡长官要找个什么样的媳妇?” 陆天舒就笑着说:“他倒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只要年龄差不多,会疼人,就是有孩子也没有关系。” 沈三娘一听就红了脸,转身却不知道该不该往外走。赵大嫂一把就拉着,对陆天舒说:“陆长官,你要的人就不要到外面找了,这里现成的就有一个,保管胡长官看了能中意。” 沈三娘一把就挣开了赵大嫂,嘴里说着:“我去看看两个孩子,别乱跑了不好找。”说完就拔腿出了门。 赵大嫂就对陆天舒说:“陆长官你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到晚上就给你准信。” 陆天舒说:“赵大嫂办事我放心,事成之后让胡长官给你个大红包。最好能在春节过后就把事情给他们办了。” 赵大嫂听了就点头,说只要两人觉得好,早办晚办早晚要办,当然是越早越好。 陆天舒又问过年的菜准备怎么样了,赵大嫂就讲昨天已经送来一头猪,两只已经宰好的羊,鸡鸭鱼肉早有准备,素菜也准备了不少。海鲜反正天天有渔民往这送,再要不够过了年还能让人送。 陆天舒就又去找梅二当家的问,士兵们的棉衣是不是都已经做好发了下去。 梅二当家的就说;“士兵的棉衣棉裤都是做好了就往这里送,到昨天为止大家都已经领到手。还帮胡奉、徐伯放、梅正英、陈家英、常五、张虎几人都做了羽绒的,只有张小飞和江石的还没做好。但是保证过年那天大家都能穿上。” 陆天舒就问:“你自己的做了没有?” 梅二当家的就说:“我不用,我有自己的貂皮大袄。” 到了晚上,赵大嫂就喜滋滋的跑来跟陆天舒说:“沈三娘同意了,就是说自己成亲了,还得住在原来的房子里,不跟部队在一起住。” 第二天陆天舒就把这个好事也告诉了徐伯放,徐伯放就笑;“天舒这个事你也不先跟我说,让我也做回大媒人,以后胡奉还不得请我吃上好多顿。” 说完就把胡奉喊来,对胡奉说道:“胡大哥,你这个喜事大媒人我是抢不到了。但是你是我们从江阴出来的兄弟中,第一个成亲的。我一定要表示一下我的心意。今天我就把你的新房给粉刷一下,先让嫂子在新房里过新年。” 说完就去找沈三娘,沈三娘一听就红了脸,死活不同意。还是赵大嫂从她身上摸出了钥匙递给徐伯放,徐伯放就接了过来安排人整修房子。 果然到晚上沈三娘回去,就看见房子已经焕然一新,家里已经布置了像新房,又添了不少家具在里边,特别是给弄了一张崭新的大床。 大年三十那天,胡奉就跟新来训练民丁说了,大家今天训练完了想回家的可以早点回去,想在这儿吃了年夜饭回去的也可以,但是要到厨房那边去登记。 民丁们都知道这边伙食好,都是附近村里的,吃完了回去也不晚。再说吃好了回去不是省自家的嘛,就都说留下了在这里吃。 胡奉就又给厨房里增加了人手,今天菜多,厨房里人少了可忙不过来。 陆天舒今天和徐伯放是在667团团部新浦吃的午饭,明天要过年了,团里今天把中下级军官也喊在一起吃了饭。虽然伙食没有胡奉那边准备的好,但也算不错了,鸡鸭鱼肉上了满满一桌。 团里的大小干部做了满满几桌,苏小曼看到徐伯放和陆天舒坐在一起,这才想起来为什么看到徐伯放觉得面熟。虽然他们面孔不是很像,但是是这两人的神情和气质真的是太像了。特别是眼神,都是那么的狂荡不羁,原来他就是陆天舒。 苏小曼就走到陆天舒身边说:“这位可是陆长官,想不到在这里能又遇到陆长官。” 陆天舒就是一楞,当初在江阴城看到随着672团进城的果然是她。却不知道是怎么进的112师,真的有点佩服他们神通广大。 赶紧就站起来问:“这位长官尊姓大名?不知道我们在哪里见过?” 徐伯放就赶忙站起来介绍:“天舒兄,这是我们团里的机要处的苏少尉。” 苏小曼就说:“陆长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在新知书店可是见过。” 陆天舒就赶紧一拍头:“可是我好像并没有告诉你名字。” 苏小曼就一笑:“陆长官现在在112师现在可是大名鼎鼎,谁不知道你在江阴帮着守城门?在南京又是从日本人的正面突出重围。” 陆天舒就说了声:“惭愧,那都是陆某的侥幸。” 苏小曼就说:“今天我就以茶代酒,敬敬我们靠着侥幸出了南京城的陆长官。” 陆天舒心说,我是哪里得罪了你这个姑奶奶,你跟我较什么劲。 苏小曼又冲着徐伯放说:“徐连长,你陪我一起敬一下你这个兄弟可好?” 徐伯放心里想,这陆天舒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个女人,我可经常找他去拿电报呢。当下就说道;“我和陆兄弟一起敬苏少尉。” 等苏小曼走了,徐伯放就问陆天舒是不是得罪过苏小曼,陆天舒也觉得莫名其妙,就对徐伯放说:“没有,我就见过一次,你最好也少和她接近。” 苏小曼走回自己的位子心里也在问:“我这是怎么啦?现在不都是讲要团结一切可以抗日的力量吗?我今天是不是得罪人了?” 陆天舒和徐伯放吃了些,就又从团部回了墟沟。今天陆天舒这边晚饭也准备得早,再说这边都是老弟兄,当然在一起自在,就喊了江石一起出来。 到了这边一看,厨房里羊肉炖萝卜、猪肉炖粉条、红烧大桂鱼、爆炒梭子蟹已经都整好。两个大火锅里已经满满的不知在炖着什么,洪门槽坊的酒也搬了几箱在一边,确是为民丁准备的。这些从南京城和滁县过来的士兵,现在已经进入战时状态,是不能喝酒的。 胡奉到厨房看了下说:“菜已经都准备好了,两位是不是说点什么?” 陆天舒就看徐伯放,徐伯放就摇头说:“我可是客人。” 陆天舒就脸色一正说;“伯放兄,不管到任何时候,你都要记着,这支部队就是我们兄弟的本钱。你记好了,我说的是任何时候。” 胡奉也说:“伯放兄弟,我也是这样想的,他是我们从江阴出来的所有兄弟的家。” 徐伯放就说:“我知道,但我现在的身份可是新兵连的连长。” 陆天舒也知道徐伯放说的是实情,他确实不方便说什么。就站起来说话:“兄弟们,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包括跟着我们一起训练的民丁也辛苦了。但是我们的辛苦都是值得的,我们现在付出了汗水,等到日本人来了,我们就会少流血。今天是大年三十,等到明天就是新的一年。在新的一年里,我希望大家都能多杀些鬼子,为我们死去的同胞报仇。话我就不多说,现在就请兄弟们吃好,喝好。大家开吃。” 大家一起就喊了声好,然后就纷纷动手,不习惯吃火锅的就坐一桌,喜欢吃火锅的就挤在一起,大家边吃边聊。 胡奉看着正在对一只大梭子蟹下手的徐伯放说:“伯放兄弟,还记得去年除夕,我们在你府上也是吃着火锅过大年的,想不到今年又是弟兄们在一起,只是换了地方。” 徐伯放说:“是啊,不过只要弟兄们在一起,在哪过年都是一个样。” 陆天舒就说:“希望兄弟们年年都能聚在一起吃顿年夜饭,不过我还是喜欢在你家过年的日子,今天老爷子和夫人肯定会在武汉念叨我们。不知道他们今天和谁一起吃的年夜饭?” 第五十四章纷纷捐款 除夕晚上,远在武汉的徐家院子里,徐家老爷子和夫人、陈权和徐云若、陆家夫妻俩还有陆幼薇也坐了一桌。自从来到武汉后,陆幼薇和父母也搬了过来住在一起,毕竟身在异乡,住在一起热闹些,也能互相照顾。 看着满满一桌菜,徐夫人说道:“我们今天在一起吃年夜饭,不知道伯放那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吃上年夜饭了?” 徐老爷子就说:“你担心这些做什么?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亏待过自己?再说还有天舒和胡教官在一起,你担心什么?” 想到陆天舒,徐夫人就说:“是啊,有天舒在,这孩子也不会亏了自己和伯放的。” 陆幼薇也说:“姑母你就放心吧,江石不还在伯放哥身边吗?他也会照顾好伯放哥的。” 徐夫人说:“是啊,江石这孩子,听说现在也当上了排长了。” 接着又说:“哎,国外也不过春节,不知道我家澄儿今天吃的什么?” 徐云若说:“妈,你就不用担心小弟了,他现在在那边好的很。” 徐夫人说:“妈倒不是担心澄儿,我现在是既盼着他早点回来,又希望他在那边太太平平的,等不打仗了再回来。” 陆幼薇就问:“云若姐,你明天医院那边还要去吗?” 徐云若说:“明天要去,现在医院里不但医生紧张,护士也不够。要不然我们这批培训的也不会这么早就结束,昨天在医院里,又转来十几个重伤员。” 陆幼薇就说:“妈,明天我也跟云若姐一起去,在家里都快闷死了,我看看能帮着做些什么?” 陆老爷子就说;“你天天在家鼓捣那些东西怎么会闷,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好好学点有用的东西,那个东西能当饭吃?” 陆幼薇嘴一撅;“那个东西怎么没有用?陆天舒用它炸死6个鬼子呢。现在我做的要是给了他,说不定能炸死更多呢。” 陆夫人赶紧接了话:“闺女,你做的那些都有用,但是现在又不能给到他们手里去炸日本人。娘看着放在家里怪吓人,你就跟着你云若姐到医院里看看能做些什么。” 陆幼薇看娘同意了这才不做声。 第二天陆幼薇吃过早饭就跟徐云若出了门,街上已经是人来人往。现在武汉比以前多了许多人,这里已经成了事实上又一个都城。 徐云若上班的医院离住的地方并不远,一会就走到了医院门口。医院门口今天已经搭起来一个大高台,四周围来了好多人。两人挤进去一看,看到台上拉了一幅长长的红布,上面写着“向抗战英雄献金誓死保卫大武汉”。 原来这里在搞募捐,台上坐着几个部队里的人。已经有不少人走上台,其中有个中年男人上台丢了10块银元就下了台,死活不愿留下姓名。 还有个年轻的妇女走上台,从兜里拿出一块手帕打开,里面是一叠崭新的纸币,还有一个金戒指。也是递到中间的一个好像是长官模样的人面前,转身就要走。 这个长官模样的人赶紧站起身来说:“这位大姐,还请您把名字留下来。” 这个女人就说:“我的男人也是个当兵的,到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打仗,也不知是死是活。我捐钱就当是捐给他的,希望他要是在哪里受伤了,也能有人捐钱给他,留下一条命回来。”说完就下了台,这个军官模样的人就冲着她敬了个礼,也不再说什么。 两人出门也没带钱,看时间不早就进了医院,商量着等下班后取了钱来捐款。一进医院门,就进里面的医护人员个个都行色匆匆,走廊里挤满了伤兵,有的大声叫骂,有的默默的坐在地上不发一言。 陆幼薇跟着徐云若挤过走廊里的人群,来到一间病房,这个病房里躺着四个伤员。有两个断了腿的,还有一个断了胳膊,伤势最重的一个是不但伤了一只胳膊,右胸中了一枪,肋部也被捅了一刀,不过都没有生命危险。 原来值班的护士已经值了一夜,看见徐云若进来,就叮嘱了几句回去休息。早上没了胳膊的士兵,护士已经喂过了饭,只是断了腿的士兵要扶着上厕所。徐云若已经做了几天护士,对这个也已经习惯了。 陆幼薇就陪着伤兵说说话,不时给他们倒些水。 徐云若在给胸口中枪的士兵换药时,陆幼薇看着伤口,就问这个士兵是在哪里负的伤。 原来这个士兵也是在南京城里负了伤,到这边医院沿途已经换了三家医院,总算撤到这里保住了性命。 陆幼薇就跟几个伤兵讲起自己表哥徐伯放,他们从江阴打出来也参加了南京这场战斗,又从南京撤到连云港的事。 几个人伤兵听说这几个人从江阴到南京,从南京又到连云港,居然毫发无伤,也都连连称奇。都说这几个家伙实在是运气太好了。 中午在医院里简单吃了些饭,陆幼薇看着却实在吃不下。一直熬到 天色已黑,陈权过来接了她们回家。 陈权通过朋友在这边部队里找了个军需处的活,虽然没干过,但是毕竟在县衙干了几年,事情也渐渐上了手。陈家二弟自从离了南京,这兵荒马乱的,到现在也没联系上。好在陈权当时自己身边还留了些积蓄,现在这边有了事情做,心中倒也不是太慌。 几人一路上说着话,就到了徐家。进门一家子都还没吃饭。江管家就连忙把菜端上桌,自己就和江石妈下去吃饭。自从知道江石跟着徐伯放到了连云港,现在都在部队里干,老夫妻总算把心放了下来。 吃饭的时候,陆幼薇就说起了今天医院门口捐款的事。说了很多人捐了款也不留姓名,也说了医院里很多伤兵急需药品救治的事。 徐老爷子就说:“大丫头,明天你就替我也去捐500银元。这为国捐款的事我们不能落在人后面。” 陆家老爷子也说:“明天我们家也捐500块。” 徐云若就跟陈权说:“明天我们也捐点。” 陈权说:“这个当然,捐多少,你看着办。” 陆幼薇说:“明天我也捐。” 陆夫人就说:“你个傻丫头,我们家捐了不就是你捐了,你又没有成家。” 陆幼薇心里就想,那我捐了就当是替陆天舒捐的。 第二天陈权就带着徐云若和陆幼薇一起去捐款,到的时候就看那边又已近聚了不少人,其中又多了很多的伤兵。 陈权就拿着陆家和徐家的两个箱子上台分别把银元捐了,也是没肯留下名字。台下的人见陈权一下子捐了这么多,就在下面纷纷叫好。 徐云若和陆幼薇也上台各捐了50法币。 等到要下来的时候,又上来三个伤兵,看那模样也是伤刚刚治好,也是每人丢了5块银元。台上的长官就喊住他们说;“几位兄弟,你们的钱就请拿回去,我们本来就是在为伤兵捐款,怎能再要你们的钱?” 一个士兵就说道:“长官,你们为伤兵们捐款我们很感激,我们现在伤已经好了,留下来一条性命已经很满足,这些钱就给那些伤重的兄弟。” 那个长官就怎么说也不肯收,对他们说:“可你们还有家人,你们今后还要生活。” 另一个伤兵就说:“可比起那些已经死了的兄弟,我们可就强多了。我们还能再打仗,以后还会有军饷。”说完几人就走下台。 陈权把钱捐了就去了上班的地方,陆幼薇昨天在医院里呆了一天,晚上想想去做护士有点不适合自己,就跟徐云若说了,自己想在街上转转,看不能找到合适的事情。 徐云若就说声,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就进了医院。 到了晚上徐云若回家,就听见陆幼薇说自己已经在汉口的报社,找到一份打杂的事情,心中也不由替她高兴。 第五十五章胡奉大婚 新年第一天,士兵们像往日一样开始了训练。到了初二,回去过年的民丁也一早赶到了参加训练。但是又跟来了许多小伙,这大冬天的没有什么农活,听说这边有吃有喝还有钱领,就跑来看看还要不要人。 陆天舒和胡奉几人一合计,就决定再收一批。倒是陈家英提出想法说:“我们这些粤军原来都是军人,上峰一声令下,不管到哪里都要开拔。这些人都是当地人,我们也不一定在这时间长,如果我们要走,他们可不一定会跟我们走。” 胡奉说:“那就招些家里没有牵挂的或者光棍汉子。” 梅正英就说:“胡大哥这话倒是没错,恐怕没有多少这样的人。” 陆天舒就拍板定下来,还是按照原来的条件招,但是把符合条件的人专门编成一队,再把上次52人中同样的人也专门挑出来,重点训练他们。 这一次总共又招了40人,只要是家里没人的,就是体能差点的也都留了下来。体能差些不怕,只要营养跟上,再多些训练就能补上来。 姚满贯又提出来,他带的那队民丁有问的,我们这是什么部队?过年回去有亲戚问,在哪个部队训练,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陆天舒就想骂自己,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一个部队的名字就是部队的灵魂。只要这个部队的番号还在,只要这个部队的旗帜还在,就能聚起更多的人。 就把徐伯放找来,大家商量给起个名字。胡奉就提议,我们从花山阵地出来的,就叫花山抗日大队。陈家英就不同意,花山这个名字太小气,我们可不光是在花山打鬼子。 徐伯放说:“抗日也不行,我们可不光是抵抗,我们是要灭了日本人。” 梅正英就说:“那就叫灭日大队。” 陆天舒道:“我们这支队伍,还要体现他特别的地方。我们既不属于中央军,也不是东北军那些地方部队,是一支独立的队伍。我看再加上独立两个字。” 徐伯放说:“好,那就叫灭日独立大队。” 这就定下了这支部队的名字,参加训练的民丁就是灭日独立大队训练营。 陆天舒就说还要做面军旗,徐伯放说:“简单,既然是灭日,那就弄把刀砍在太阳上就行。” 大家就都说好,于是就安排下去做面军旗,军旗上就是一把大刀砍在太阳上,上面写上灭日独立大队六个大字。 灭日独立大队的旗帜第二天,就在士兵们训练的地方竖了起来。 既然是支独立的队伍,陆天舒就作为这支部队的最高长官给部队授旗。接过独立大队战旗的是第一小队队长梅正英。梅正英接过旗后,给陆天舒敬了个礼,就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陆天舒就站在队伍面前讲了话:“兄弟们,你们有的是和我从江阴城冲出来的弟兄,有的是和我从南京城杀出来的弟兄,还有的是从滁县跟过来的弟兄,但是从今天起,我们这支部队就叫灭日独立大队,我就是你们的大队长。你们就都是灭日独立大队的兄弟。以后,我们就都要在这面旗帜下生活、战斗,一直到把日本人全部赶走。我希望只要有和日本人战斗的地方,就能看到这面旗帜,就能看到兄弟们的身影。现在,我命令你们向灭日独立大队的旗帜敬礼。” 说完就向军旗敬了个礼,士兵们也刷的一声抬手向军旗敬礼。徐伯放也向军旗敬了个礼,虽然他现在不是独立大队的人,但这里有很多他的兄弟。他知道这些人以后都将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直到把日本人全部赶出中国去。 赵大嫂年前就找人看了,说初十那天是个好日子,胡奉大喜的日子就定在了这天。沈三家娘家也没有人,沈家这头弟兄三个,老大在徐庄那边落了户,村里这里还有个沈家老二。沈家老二是个老实人,自己家里条件不好,也照顾不到弟弟走后留下的这娘三。听说有部队里的长官愿娶了沈三娘,家里的房子都给翻了新。从此以后自己这苦命的侄子侄女,多了一个人照顾,心里自然是愿意的。 过年的时候这胡长官和部队里的陆长官,带着一堆东西到自己家里来,说自己也能算是沈三娘的娘家人,这就算是提亲了。到办喜事的当天还要帮着一起张罗,沈家老二家的婆娘当下就答应下来。说看着沈三娘带着孩子这两年实在辛苦,自己作为妯娌也是心疼,如今有这大好事,一定会帮弄得妥妥贴贴。 营房那天自然是张灯结彩,门口挂上了好多灯笼。胡奉就穿了刚做的羽绒袄,外面套上黑色作训服,嫌日军的皮鞋不好看,徐伯放就把自己的一双作战靴送给他。胸口别上了一头大红花,早就挑好的一头大马骑上,就在一众兄弟的簇拥下,早早来到了沈三娘家的村口。 村口看到新郎官来了,早有安排好的士兵就放起来鞭炮。但是村子却没有那么容易进。小渔村虽然只有十几户人家,但是独立大队的官兵可不少,厨房里那帮今天就算是沈三娘娘家的人。 等到胡奉把早就准备好铜钱全部撒完,才算进了沈三娘家的门。 今天沈家按照嫁闺女的习俗来,胡奉就听着摆布把程序一一走完,总算见到了盖着红盖头的沈三娘。 今天中午的酒席摆在部队营房门外,参加酒席的就是渔村的十几户人家也就六桌人,还有独立大队的官兵。参加训练的民丁虽然没能吃上酒席,但是今天也给加了四个菜。 陆天舒早就跟下面的官兵打过招呼,谁也不许给红包,红包由灭日独立大队统一出,早上就让梅二当家的给封好。 过完春节,胡奉就跟陆天舒提出来,自己不再做小队长,也不想负责后勤,他想把情报工作抓起来。陆天舒也觉得情报工作太重要,目前自己身边的人也只有他最合适。就让常五接了队长,但让胡奉还管着钱,后勤工作就交给梅二大家。 等到胡奉牵着手把沈三娘带到众人面前,梅二当家的就把红包递给了新郎官胡奉,胡奉就丢给了一旁羞红了脸的沈三娘。陆天舒的命令对徐伯放不起作用,他和江石都给胡奉封了红包,胡奉就谢过了收下。 正主儿出来了,先就给渔村的父老乡亲敬酒。新郎官本就长得秀气,再加上这一身黑色作训服,更显得英武不凡。新娘虽是两个孩子的娘,长得甚是俊俏,一身大红袄穿着别有一番风韵。 胡奉走到一桌,沈三娘就跟在后边一一介绍,渔村的百姓淳朴, 新郎官的嘴甜招人喜欢,一顿饭吃的众乡亲是交口称赞,都夸沈三娘好福气。 等乡亲们敬完,就到了徐伯放这一桌,徐伯放就说先别忙,转头就问陆天舒:“陆大队长,这新郎官大婚,你给了几天假。” 陆天舒就一楞,忙说:“这个之前倒没考虑到,这样,新婚三天无大小,就给三天假。” 徐伯放就说:“那好,既然新郎官有三天假,我们弟兄不能喝酒,新郎官得喝。” 梅正英也说:“这新郎官不喝酒,这喜庆味怎么能出来,喝酒喝酒。’ 常五就拿个酒杯过来,给胡奉倒满酒。胡奉平常并不喝酒,只得接过来喝了一杯,常五就又倒满一杯,胡奉就说不能喝了。常五说:“胡大哥,好事成双,哪有喝一杯的道理。” 胡奉一听,就把这杯酒就又仰脖喝完。 徐伯放说:“且慢,不知道胡大哥刚才这杯酒是跟谁喝的?” 胡奉就一懵,说道:“这酒是常五兄弟刚才倒给我喝的。” 徐伯放说:“胡大哥,我们从花山出来的兄弟你是第一个成亲的,做兄弟的该不该敬你两杯酒?” 胡奉就一点头说:“这自然是应该的。” 徐伯放就说:“怎奈做兄弟的有军务在身,不能饮酒,只能以茶代酒,敬胡大哥两杯。我先干为敬。”说完就俩杯茶呼呼喝完。 胡奉就咬咬牙,硬着头皮喝完。喝完后就觉得不太对劲,有了晕乎乎的感觉。胡奉心想今天要完,要是这样喝下去,别说洞房了,就是爬回房都困难。我得想个办法,就用手撑住了头。 徐伯放又说:“今天众兄弟来恭贺胡兄弟大喜,论理你也该回敬两杯。但是我看如果这样一来,就败了胡兄弟今天的兴致。这两杯酒先存下,你以后再记得还上。” 胡奉心想这还差不多,就准备起来回话。 谁知徐伯放把话又一转说:“但是这些兄弟每人敬你两杯酒还是要喝的。” 胡奉就把手一松,身子就慢慢倒了下去。身边的常五赶紧扶着,沈三娘也吓了一跳,赶紧也上来扶好。无奈,这胡奉就怎么也不肯睁开眼,嘴里胡乱喊着,我还要喝,再来。 陆天舒一看,赶忙上来说:“常五,既然新郎官喝多了,你就把他背房里去。看来今天只能在营里住了。” 胡奉就当没听见,任由常五背进房。众人都以为胡奉真醉了,就喝过了各自散场。 等到众人都走后,在床上装模做样睡了两小时,才起了床。 到晚饭后,众兄弟又过来简单吃了一顿,再也没人提要喝酒的事,吃完大家又把这新婚夫妇送回了渔村沈三娘家。 浪儿和海儿早早就被沈家二娘哄着带了回去,胡奉看着灯下的沈三娘是越看越觉得美。新郎官胡奉自然不缺那风流手段,新娘沈三娘也是尝过个中滋味的的妙人,两人一夜温存自不待言。 第五十六章有奖有罚 新婚第二天,胡奉就回到了营房。营房里又搭了三间屋,一间陆天舒和胡奉占着,梅二当家一间,三个队长占了一间。 胡奉一露头,陆天舒就说:“新郎官不在家好好歇着,怎么一大早就跑出来?” 胡奉就说:“我想着尽快把情报搞起来,今天就准备带人出去转转。” 陆天舒说:“你想要谁你就挑,反正就这几个人。” 胡奉说让胡小七跟着就行。胡小七就是原来梅正英寨子里的人,老家就是连云港的,人也很是机灵。当初孤身一人在连云港里厮混,当乞丐也当了好多年,最后在滁县被梅家兄妹收留。 陆天舒就说:“你先说说你的思路,我再琢磨琢磨。” 胡奉的意思是现在人手少,自己身边可用的都是外边人。搞情报工作不能引入注目,外乡人口音容易让人怀疑,不如让胡小七联系那些丐帮那些弟兄,他们走街串户,消息灵通。而且传递消息也快,还不用花太多钱。 陆天舒说:“这个法子倒是又快又有效,不过除了传递些情报,你让他们打听打听有没有为非作歹,祸害乡邻的人。这个意思你懂的。” 胡奉说:“我也正有这个意思。” 过了元宵节,667团那边就热闹了起来,团里成了歌咏队,成立了抗日青年团,宣传抗日救亡的思想。并开办了特业班,专门讲授工兵爆破、如何埋设**。 徐伯放就跑来说,让挑几个人过去学习。张小飞就说我去,自从跟工兵连熟悉后,张小飞就迷上了布置**和**。他的小队就是自己和4个川军,川军都是老兵,训练根本不用人督促,都知道有了实力才是战场上活命的法宝。现在部队伙食又好,每天的训练量都比其他小队要大,枪也打的越来越准。要论单兵素质,肯定现在是张小飞这个小队最高。 张小飞就带着自己的小队,随着徐伯放和新兵连几人全部去了新浦团部,开始了为期半个月的特业班学习。 陆天舒就在那看着徐伯放的新兵连和自己的士兵一起在训练,发现新兵连里多了几个新面孔,而且动作训练有素,不像刚入伍的。他们休息的时候,就带着这些士兵唱歌,唱的好像是马赛曲的调子。 “神圣的自卫战争是民族最后的生路, 大家向前, 倭寇逞强权侵我东北 …… 我们要誓死收复旧河山, 为争生存而战 ……” 陆天舒听了也觉得情绪激昂,不由自主跟着哼起来。 陆天舒看着士兵们的训练,发现梅正英的小队拼刺动作比其他两个小队要规范,而且出枪更快、更狠。陈正英这个小队队列和射击就比其他两个小队要强。而常五现在这个小队攀越障碍、通过铁丝网的时间又比其他小队快了许多。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训练和补充营养,士兵们的身上都变结实起来,不少人大冬天的都选择了赤身跑步,能看出来胳膊明显粗了一圈。陆天舒就想再刺激他们一下,准备来个奖励制度,让他们更加卖力训练,使战斗力再提高得快一点。 想到这里就回到队部,拿了一张纸就在桌上写了起来。梅二当家的第一次见他写东西,就趴在身后看。闻着身后传来的一阵阵少女的幽香,陆天舒不由心猿意马起来。就丢下笔问梅二当家的:“说这么长时间了,就喊你梅二当家的,还不知道你的大名究竟叫什么?” 梅二当家的就脸一红说:“我的名字叫梅正景。” 陆天舒就念着:“梅正景,梅正景。”念完,就丢了笔在那笑,心说怪不得一直没听她说自己名字。 梅二当家看他这样子,就在他手臂上使劲一掐,说:“你笑什么?看你那没正经的样子。”说完,自己也掩口笑了起来。 陆天舒就说:“我准备到月底的时候,让士兵们来个武装越野比赛。现在士兵们早上跑步都没有负重,你去找人订100个像我背的大包,务必要结实耐用,我要给他们加加量。” 等到下午所有的士兵就都接到了通知,从明天起早上跑步的距离变成15公里,最先跑完的10个人中午可以得到二两牛肉的奖励,如果连续三天都在前十名还有香烟的奖励。最后跑完的10个人中午平常的肉都不给吃。到月底还要负重越野考核,跑在前十名的个人依然有奖励,整个小队也有奖励。跑在最后的当然也会有处罚,处罚依然是没有肉吃。 除了跑步这个项目外,射击、拼刺、攀越、投弹马上考核和奖励制度都要陆续出来,而这些奖励都会是白花花的大洋。 这下三个队长都着了急,大家都是要脸面的人,如果让别人天天吃肉自己喝汤,脸上的面子挂不住,因此这训练起来个个都发了狠,手下的士兵每天都弄得一身泥。 第一天,常五手下的三个士兵跑在最后中午没吃到肉。中午常五就没让士兵休息,每个人带了一把刺刀就进了云台山,满山的野物就糟了央。到了下午带了吃剩的几天兔子和狍子回了营房,据说当天晚上这个小队很多士兵没吃晚饭,在山上给吃撑了。 到了第二天,常五就跟陆天舒提出来,以后他这个小队每天下午自己单独训练,他要带着士兵们进山搞潜伏训练。陆天舒也想看看常五能搞出些什么名堂,就点头同意了他的要求。 常五进了山就让手下的士兵们砍起了树,细的就让士兵一个人扛上山,粗的就让两个士兵一块扛。到了山上士兵就找地方潜伏,最先被找出的就继续去扛木头,还有的就让满山的逮野物。到了下山的时候就让士兵们一个个又扛着树下山。 梅正英的小队原来是常五带着训练的,他们的拼刺训练一直比其他小队要好。所以梅正英要求他们继续强化这方面的训练,并且在沙滩上又竖了很多木桩,要求每个士兵对着木桩练正蹬和侧踹各300下,看来是想要在拼刺和格斗上拔得头筹。 陈家英看着其他两个小队训练的科目,决定在射击和投弹上多下功夫,每天士兵们投弹都在上百下。到了晚上吃饭时士兵们的手拿筷子都在哆嗦,大家就脱了上衣互相帮着按摩。 虽然每天落后的士兵中午确实都没吃上肉,但是也没见他们因为这个影响到训练,每个人训练起来都是嗷嗷叫,战斗力蹭蹭的往上长。 陆天舒自己也没放下训练,天天背着个大包带头在队伍里边跑,张虎把机枪扛在肩上跟在后面追。陆天舒看着张虎个头又窜了一截,以前和自己差不多高,现在看他已经要仰视了,冬天身上衣服穿的多,也掩盖不了里面贲张的肌肉。现在饭量是别人的一倍,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要到厨房里找东西吃。 陆天舒也一一兑现自己的奖励,已经有士兵天天到梅正景那里去领香烟,这个士兵就是原来粤军士兵莫问天。莫问天原来就是个山里的猎户,打小就跟着老爹在山里长大。据他说十二岁的时候就可以空手在山里逮兔子,虽然个子不大腿也短,但是爆发力惊人。每次先是跟着别人后面跑,都是到最后冲刺时才追上前面第一个人。 莫问天这小子不抽烟,现在就在常五的小队,所以他奖励到的香烟都进了常五的口袋,但是常五在山里烤的鱼大都进了莫问天的肚子。 第五十七章人人有份 到了正月廿九,也就是1938年2月28日,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一场军事考核比赛正式开始。 不出陆天舒意料,常五获得了拼刺和射击比赛的个人第一,张虎取得了投弹第一名,目测估计扔了足足有80米远。莫问天取得了攀越障碍的第一名。 梅正英的小队在团体拼刺中果然取得第一,陈正英的小队在射击和投弹取得团体第一,常五的小队在攀越障碍取得第一。 最后一项就是十五公里的武装越野了,士兵们手里拿着枪,背包里都灌上了沉沉的沙子,早就由厨房里那帮人称好足足三十斤。 陆天舒一声令下,张虎就第一个冲了出去,常五带着他们的小队紧随其后,就像离弦的一样射了出去。看着所有的士兵都出了营地,陆天舒拎着枪跟在后面。 出了营地就是通往海边的一条大路,张虎依然健步如飞,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常五和莫问天在身后紧急跟随。其他两个小队也不甘落后,跟在身后是紧紧追赶。 在沙滩上跑的时候,身后的队伍还能够成形,等到到了山路,常五那个小队优势就比较明显了。梅正英就在后边喊上了:“兄弟们,加把劲,抓紧追上他们。” 两个小队的人就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不一会儿就追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陈家英一看就赶紧说:“弟兄们,注意调整呼吸,保持匀速前进。” 就有士兵开始放慢脚步,把速度降了下来。 陈家英说:”我们今天是15公里负重越野,现在才哪到哪?别一下子跑了太猛,等下没有劲。大家跟在我后面,只要我们这个小队没有人掉队,今天就不会是最后一名。” 梅正英在一旁听了就说:“兄弟们,看来这2小队的跑不过三小队的,就想把我们1小队的踩在脚底下,大家同不同意?” 第一小队就有士兵笑着说:“他们想的美,我们虽然第1小队,但又不是排在最后一名的第1队。 两个小队就这样互相挤兑着往前跑,虽然没赶上常五的那个队伍,但俩个小队倒是咬的死死的。 快到终点的时候果然莫问天开始发力,但是今天背上多了30多斤的沙子,小体格终究吃了亏。张虎早早就确立了优势,两个人几乎肩并肩冲到梅正景面前,不一会常五也拍马赶到。 最后的结果就是张虎和莫问天并列第一,常五的小队获得团体第一,梅正英和陈家英的小队就并列第二,所有的士兵都跑完了15公里的武装越野。 陆天舒当天就兑现了奖励,所有的个人第一名都得到了5块银元的奖励,第二名则是3块银元,第三名是2块银元。 取得团体第一名的每个小队士兵都得到了2块银元的奖励,其他的都是1块银元,算下来今天每名士兵最少都拿到了6块银元。 这一下整个营地都是欢声雷动,大家心想这样的比赛要是半个月来一次就好了。 看着三个队长都到梅正景那边领了钱,又一个个分到士兵们手中。旁边的民丁眼睛都要红了,咱们也是一样的训练,怎么他们可以拿到这么多钱? 现在的这些民丁都是姚满贯在带着训练,前后两批已经有了92个人。按照陈家英原来提的建议,已经分成了两队训练,一队基本上都是家里没有牵挂的,另一队都是有儿有女或者家里有老人的。 这些人就都找到姚满贯,让他问问这个灭日独立大队还招不招士兵? 咱们这些人要是当了兵,保证也不会给部队里丢人。 姚满贯就跑来问陆天舒,陆天舒想了想,就跟姚满贯说:“这些民丁训练时间最少的也有了一个月,既然他们有到部队干的想法,那就不能冷了这些人的心。不管他们将来是不是真心实意跟着部队走,就权当是我们洒下的抗日火种吧。” 姚满贯就跑去对这些民丁说:“陆大队长同意再招一些人进部队,但是他说了,进了部队就要服部队管,将来可不一定就在这里当兵,部队到哪你们就要跟到哪。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你们就不要再提到部队的事。” 这下就有不少人打了退堂鼓,果然原先那些家里没有牵挂的人,一个个都报了名,这次总共有48个人。当天陆天舒就把每个小队塞了16个人进去,这样每个小队都有了将近40个人,相当于1个加强排兵力了。 过了两天,去新浦667团参加特业班学习的张小飞几人也回来了。张小飞回来一见陆天舒,就把去特业班学习的情况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说的时候一脸的神采飞扬,原来冷脸也变了样。 原来这次的特夜班112师专门从师里派出了爆破方面的高手,这些都是原来57军和67军里面硕果仅存的精英。他们学历高、懂爆破,都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特别是爆破方面,又让张小飞他们开拓了视野,丰富了知识。所以他迫不及待就要开始试验起来。 陆天舒知道张小飞胆大心细,吩咐他要什么材料就跟梅正景说,但是一定要先考虑兄弟们的安全。张小飞就答应着去找梅正景。 接着徐伯放也来找陆天舒,并带了两个团部刚派来新兵连的人,坐下来一问,原来是要来宣传抗日救国的思想的。 陆天舒就客气的跟他们道了谢:“说宣传抗日救国的思想我很是欢迎,但是现在部队里的训练排的满满的,就怕没有时间能够安排。” 两个人就说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利用中午休息和晚上休息的时间。 陆天舒说:“这些士兵平常训练时间早,运动量大,现在不打仗,部队里要求他们中午必须午休1小时。” 两个人又说,没有关系,我们可以晚上吃了饭的时间过来宣传。 陆天舒就让梅正景过来给他们添茶,然后一本正经的跟两人说:“实在不好意思,两位兄弟,我的部队里夜里吃过饭后,也安排了人专门讲课的。” 两个人脸就有些红,其中一个人就站起来说:“陆长官,看起来我们来的有些多余,原来你并不希望我们来宣传抗日的新思想。可是你不知道,只有听了我们的宣传,他们才能发自内心的愿意跟日本人拼命,这样才能消灭更多的日本人。” 陆天舒就不慌不忙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就笑眯眯的问这个人:“你现在杀了几个日本人?” 这人就脸一红说他还没有碰到过日本军队。 陆天舒当时就站起来,指着徐伯放对他说:“你连日本人都没有见过跟我说个啥?你问问你们徐连长,我们从江阴出来一路杀了多少日本人?我们这些人,要不是想着跟日本人干,从江阴出来绕了一大圈,走了怕有上千里路,来到连云港难道是来看海景?” 这人听了这些话就不再作声,徐伯放赶忙就打圆场,说:“天舒兄弟也是直脾气,这两位今天来也是真心想着宣传抗日救国的大好事。以后时间还长,大家慢慢熟悉就好了。” 陆天舒就又放下了声音说:“两位兄弟也不要怪我发火,我现在只想着提高军事训练,等日本人来了好少死几个弟兄。 等以后有时间了,我亲自去请两位到部队里来讲。” 两人就说:“好,那就不耽误陆大队长时间了。” 徐伯放就让两人先回连里去,等两人走远后,就问陆天舒:“天舒兄,自从我们认识后,看你做什么事都云淡风轻,怎么今天着了急?” 陆天舒说:“我今天着急了吗?刚才我说话可能冲了点,我知道他们来可能也是好意。但是我现在一门心思只想打鬼子,其他什么事情都放在一边。我相信你也跟我一样心思。” 徐伯放说:“你也别说这些东西都是虚的,就现在667团的团歌听着就带劲,让人一下子就热血沸腾,有本事你也弄一首独立大队的歌。” 陆天舒就说:“我的兄弟哎,别说弄一首,就是两首都能给你整出来,可哥哥我不喜欢这个。” 第五十八章又有开张 胡奉带着胡小七出去转了一圈,自己就先回来了。胡小七的确机灵,跟以前的要饭的兄弟还真接上了头。不过胡奉没出面,胡小七只说自己现在跟了个上海过来的老板,黑白两道生意都做,所以需要打听些消息。 带着几个人上了小馆子,喝了两顿酒,抽了几包烟,这些人就把附近十里八乡的情况都说了个遍。什么张家庄的老爷去年又娶了五房姨太太,李家庄的李老爷扒灰被自己的老婆堵在屋里之类的事。 连胡小七自己都觉得这些破事没有什么用,但胡奉说别着急。每天都有新的情况,慢慢来分析就能找出些有用的。他让胡小七把距离放远点,向西最起码到宿北,最好能到徐州,向北最好能到日照那边。 胡奉把胡小七放了出去,自己从徐州坐着火车回来。胡奉先从徐州回来也是有原因的,他在火车站的时候就见到处都是当兵的,一车车拉着不同番号的部队士兵向北去。他觉得很快这里就要打起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打到港城这边。 陆天舒当然知道马上就要有场震惊中外的大战即将爆发。但是如果那边不正儿八经打起来,日本人在连云港这边就不会先动手。 所以陆天舒并不着急,倒是好整以暇跟胡奉开起了玩笑:“胡大哥,你结婚第二天就出了门。回来了,不好好在家陪着嫂子,队里你现在又没有什么事?” 胡奉就笑了,你这话说的,沈三娘天天在营房里做饭,我在营房里不就是陪着她。 正说着,徐伯放也进来了,跟胡奉就也玩笑了几句。然后就对陆天舒叹气了苦:“天舒兄,我今天总算知道你昨天的苦。”然后就坐那摇头。 陆天舒就问怎么回事,徐伯放就说:“昨天回去后,江石就跟我讲了你这边训练考核的事,到最后不少士兵还有银元奖励。我就想这个法子可行。就也想着刺激士兵一下,谁知道一下子就遭到昨天这两人的反对。说我们现在宣传这抗日救国的思想,就是要让官兵的观念转变过来,不能为了当兵吃粮而打仗,要为了国家民族而奋斗。怎么还能搞旧军阀这一套呢?气死我了,真是迂腐。” 陆天舒就笑:“伯放,你现在知道我不想到部队的原因了吧?上边有人管着,哪有自己说了算自在。” 抬头一看徐伯放脸色不对,赶紧又说:“不过这些人的观念以后慢慢会改变的。最起码你们部队现在精神风貌就不错,大家抗日的积极性很高啊。” 徐伯放脸色这才好看一点:“你说的倒也不错,这些人做事还是挺不错的,军事训练也挺不错,不过说话就是没有我们兄弟在一起自在。” 胡奉:“这世上又能有多少像你们兄弟这样的人,也是我胡奉三生有幸,过了小半生总算遇到值得相交的人。” 陆天舒:“胡大哥,什么叫小半生,你今年才多大?” 徐伯放就一笑,把刚才说的事撂了一边。 然后就又说一件事情给陆天舒听,现在团里好多军官都加入了抗日青年团,你说现在大家在一起都是为了打鬼子,怎么又多弄出这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陆天舒就问加入青年团有没有什么要求,徐伯放讲到没有听说,大概只要想就能加入吧。 陆天舒:“伯放兄,既然你在667团干,其他军官加入你就也加入,不然容易被边缘化。再说只要出发点是为了打鬼子,咱们兄弟哪拘泥这个。” 徐伯放:“我也是这样想的,不也是担心被套上紧箍咒吗?” 陆天舒:“管他这些干什么?实在不行你就不干,咱这又不是没有退路。” 徐伯放:“我可不想干没有名气的事,事情既然做了,就要把他做好。” 陆天舒:“那就好,团部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有没有听说要动动。” 徐伯放就摇摇头。然后对陆天舒道:“张小飞最近进步很快啊,有没有想过再给他增加点人手?” 陆天舒就笑了,说道:“你也看出来了,这家伙现在越来越出色。我现在想给人都怕他看不上眼,等把这批人练出来,我想人选由他挑。” 徐伯放说过一通就去了训练场,他最近一段时间没在连里,大大小小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 陆天舒知道徐伯放现在不轻松,说实话也真是难为他。原来在家虽然也问着大小事,但是家里的掌柜和工坊做事的都是家里老人,他也基本上就是个甩手掌柜。如果在自己这边,身边也都是自己兄弟,他也只要动动嘴的事。但是人都要成长,他希望徐伯放成长得再快一点,哪怕将来需要他陆天舒仰视,他也愿意。 胡小七没两天就传回来消息,说是离这不远东海县,有个姓丁的大财主,家里靠着烟土和放债发了家。在那边一直名声很坏,问胡奉想不想行动?如果不行动,他就不盯着,也准备回来了。 胡奉就问陆天舒,陆天舒就说:“行不行动我不问。你不是想干情报吗?这是你情报队的事,现在你情报队没有人,倒是可以挑些人帮你办事。” 胡奉:“人我倒是想过了,就让常五那边挑几个人,一来常五不会乱说,二来也让部队锻炼一下。不过为了确保安全,还是让张小飞带着几人给接应一下。 陆天舒:”两天时间,不准要人性命。人你自己去跟常五说。”陆天舒自从在滁县经历了庞家兄弟的事后,自己也觉着后悔。毕竟都是中国人,如果不是十恶不赦,最好不要杀人。 常五一听胡奉说的事就问,要不要自己带队过去。 胡奉说:“这是我情报队的事,只是问你借几个人,你队长带着队去算个啥?” 常五就挑了五个人给胡奉带着,也没给枪,就让每人带着把刺刀。张小飞倒是没问什么事,胡奉就说叫他去给押押阵。 胡奉几个人天黑就出发,到夜里1 点才赶到地方。胡小七就从藏身的地方冒了出来。走了不远,指着一处高墙大院说就是这家。家里有四杆枪,平常也就四个人在这护院。 胡奉路上早就交代好,这五人都是从滁县出来的人,虽然说是土匪,其实也没干过这事。但是看有张小飞他们在后边压阵,心中倒也不惧。 几个人翻了墙进去,就把大门从里面打开。胡奉和胡小七也就进去。胡队长听了听声音,就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捅开窗户纸,就拿着那东西对着窗户用嘴吹了几下。然后就又带着人往里边摸。只要听见有人休息的地方,就如法炮制,没多会就来到了正房。 胡队长也是捅破窗户纸,就拿着东西对了里面吹,等到里面声音小了,就拿刀撬开门进了房。胡队长掏出手电筒照了照,就示意几人把床上的人捆上。等捆好后,就去找凉水朝脸上浇,弄半天才算让这家伙眼睛睁开。刚一睁眼就被一把刀抵在了嗓子眼,吓得赶紧把眼又闭上。 “不要喊,喊了你的命就没了。” 听着这恶狠狠的话,那人就慌乱点头。就小声问:“几位好汉,是来寻仇,还是求财?” 胡队长道:“我几人只为求财而来。” 床上的人就松了一口气:“我这家里的东西都在这屋里,那边有个保险箱,钥匙就在我身上,里面的东西好汉都拿走,只求不要伤了家人性命。” 有人就从他身上摸出钥匙,他指了钥匙,胡奉就上前打开,果然里面有纸包好的银元,估摸有七、八千的样子,还有几根金条。 胡小七就问:“怎么就这么多?还有呢?” 那人就喊:“家里就这么多,也不能把钱都丢在家里啊。” 胡小七就看向胡奉,胡奉就点点头,然后把这家伙嘴堵上,几下就把保险箱里东西都塞进几个人背包里。 胡奉带着几个人就出了门,最后一个兄弟又把门关上,从墙里翻了出来。不多远迎上张小飞几人,大家就连夜赶路,终于在天亮前赶回营地。 进了营房把这次的收获全部点好,胡奉就给张小飞和参加行动的10个士兵,每人给了2块银元。不等他们开口,胡奉就说:“这是我们情报队第一次行动,这是行动队给的,大家回去都不要声张。”大家就都笑笑,回去休息不提。 这次行动虽然收获不是太大,但是胡队长已是很满意,毕竟这是情报队第一次开张。 第五十九章新兵上场 没过两天,从团里就传来了日军已经开始进攻临沂的消息,庞炳勋的第三军团和第四十军一个师已经跟日军交上了火,张自忠的第59军也已经增援上去。 陆天舒就通知部队每天的负重越野取消,还是改回轻装跑步。队长们把子弹按照每人20发,都领了发给士兵,预设的阵地必须24小时有人值守。晚上休息全部进入地道,所有的明哨全部取消,一律布置潜伏哨。 过了三天,陆天舒就在收音机里听到了腾县失守的消息,第22集团军122师师长王铭章壮烈殉国。 陆天舒这两天几乎都没怎么去训练场,他不知道自己躲在这小小的墟沟究竟是对还是错?自己究竟是该主动奔向更大的台儿庄战场,还是在这里守株待兔般等着日军来登陆?如果日军不来,他难道就这样呆呆地等下去? 最终他还是说服了自己,毕竟自己这些人太少。虽然现在也可以拉出去打一打,但是扔在那几十万人的战场,也就真的只能如这大海里的几朵浪花,被卷进去冒出几个水泡,就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想通了这点,陆天舒干脆端起了一张木椅子,躺在营房门口晒起了太阳。这个冬天脸上居然渐渐白了起来,让一向以古铜色为美的陆天舒有点羞愧。梅正景就拿了本书在他旁边看。 几个民丁从训练场走下来,一边说话:“这个梅姑娘恐怕是看上陆大队长了。” “那可不,听说在滁县可是陆长官救了这梅姑娘呢。” “照我说,这英雄配美女,何况是救命之恩,戏里不都是这样唱的吗?” 梅正景拿着书,却一个字再也看不下去。虽然只能装着没听见,但心里却又很想听这些话。自己都能听见,那身边的陆天舒肯定也听见了,就脸一红拿着书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天舒放下了心神,已经在暖洋洋的太阳下又进入梦乡。直到新兵连的传令兵来把他喊醒,传令兵给他敬了个礼:“陆大队长,我们徐连长请你过去一下。” 徐伯放从来没让传令兵过来带过话,平常有事都是自己一个人就跑来,陆天舒知道肯定有了什么情况。 到了徐伯放的连队一看,却看见江石的那一个排正在整队,看样子是准备要出发。就准备问江石,徐伯放却已经从屋里出来,看见陆天舒来了,赶紧一招手让他进屋。 原来有一队日伪军前几日已经从赣榆县柘汪海口登陆,然后迂回到日照的碑廓、巨峰一带,现在已经对连云港形成了威胁。师部知道这个情况后,决定让667团主动出击,现在占据碑廊的是出身土匪的伪军刘黑七的部队。 团里觉得对手比较弱,就决定带一部分新兵上战场先见见血,别等见到日本人就慌了神。给徐伯连的任务就是派一个新兵排上去,江石就抢到了这个任务。 徐伯放就问陆天舒,是不是也拉点人上去。 陆天舒说:“那是肯定的,这些新兵肯定也要上去练练,再说怎么也不能让江石一个人去啊?拉一个小队过去。” 常五听陆天舒讲完,第一个就跳出来:“我们小队去。“ 陈家英就一撇嘴:”凭什么呀?” “就凭江石是我的兄弟,我得带人去帮帮他。” “那我们不也是兄弟,是你常五的兄弟,那也就是我陈家英的兄弟。” 梅正英一看争上了,就说:“两位兄弟听我说一句话,等我说完了,你们再看让谁去。” 两人就不再争,这梅正英比他两人都大,平常也是温文尔雅,不跟人计较什么,大家都对他比较尊重。 “两位兄弟在战场上都杀了不少鬼子,唯独我这个队长到现在也没碰到过鬼子。这次就把机会让给我,等我也杀上几个鬼子,这样我这个队长在兄弟们面前也有面子。” 常五和陈家英听到梅队长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不能再争了。 梅正英就带着第一小队的士兵,全副武装的跟在江石后面去了团部。陆天舒就跟在后面又跟梅正英说了几句:“梅大哥,上去了不要跟敌人硬拼,让士兵们适应下战场就好。毕竟他们训练时间短,但也不能让人家小瞧了我们独立大队。” 梅正英:“陆兄弟,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陆天舒就和徐伯放几人看着队伍越走越远,才收回目光走回训练场。 这现在盘踞在碑廊一带的皇协军头目刘黑七,本名刘桂堂,多年来一直在山东一带当土匪,横行于鲁南各县。1933年日军进攻热河时,就与日本人勾结,得到一批武器。后来又先后投靠过宋哲元、吉鸿昌部一段时间。抗战爆发,刘黑七又窜回鲁南,集旧部2000余人又投靠了日本人,当上了皇协军司令。 这次到了碑廊就占据一个大院子,这个院子四周是三丈高的院墙。刘黑七自认为这里墙高院深,足以抵挡一阵。 谁知667团调来山炮连,对着院墙就是一顿狂轰,不一会儿院墙就被轰塌了半边。刘黑七看到炮轰,就知道撑不了多长时间。早早就安排了替身,自己带着手下的贴心弟兄往外逃。 负责进攻的二营士兵看到院墙被轰塌,就不等炮火停下,踩着塌倒的围墙就冲了进去。这些皇协军抵挡了一阵,见攻进来的士兵火力凶猛,就纷纷跪下来投降,到处都是扔下的枪支。 等到江石的新兵排和梅正英的小队冲进来,这里的皇协军早已经被二营的士兵用枪指着,跪了一地。 二营长跟团部汇报后,就决定留下一部分士兵看守,就带着剩下的部队乘胜追击。 刘黑七带着他身边的弟兄骑着马,不一会就逃了不见了踪影,可苦了后面这些两条腿的士兵。这些士兵见后面追兵离了远。,商量着大家散了逃命,离了近的知道逃不了,就纷纷举手投降。 江石刚才作为新兵连的部队,进攻时就被放在后边。刚才没捞到仗打就憋着火,现在追击被打跑的皇协军,一下子就冲到了最前面。这些新兵虽然入伍时间不长,但都是年轻小伙,跟灭日独立大队的士兵一起训练,现在脚底板也是像抹了油似的,一会就把二营的士兵抛在了身后。 梅正英看江石他们跑了快,也不敢让手下的士兵耽搁。就喊上正在捡地下枪支的兄弟,抓紧跟上前面的队伍。 新兵排的士兵追得起劲,忽然前面就响起了一阵枪声,跑在前面的士兵就有人中枪倒地。大家都赶紧趴下身子,拿着枪四处找隐蔽的地方,开始向对面的敌人射击。 江石端着机枪把身子藏好,就扣了扳机开始扫了起来。原来前面又有一股皇协军占着高地拦住了路,大约有5、6百人的样子,刚才在前面逃的皇协军又聚在他们身边。 幸好对面的皇协军也没有重武器,双方就拿着机枪和步枪互相对射了起来。 江石的机枪虽然火力猛,但是对面敌人的几把歪把子机枪也不是吃素的,新兵排的士兵顿时被压制连头也没法抬。 这时梅正英小队的粤军老兵洪得水爬了过来,对着梅正英问:“队长,我们怎么办?” 梅正英朝着四周看了看,四周几乎没有什么建筑物,除了几间破败的茅草屋,只有一座土屋少高一点,但也是残败不堪。就指了指屋顶,又看了看对面的机枪阵地。 洪得水和梅正英在一起已经有三个月,随即就明白了梅正英的意思,就接过了梅正英递给他的花机关,转身悄悄地爬上了土屋的屋顶。 趴在屋顶上的洪得水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有四挺机枪,正在喷射着火舌朝着这边射击。新兵排的士兵只能躲在一边胡乱开枪,有的士兵连头都不敢冒。 江石躲在一块石头后面,终于又冒着危险开起了枪,再不开枪只能被对面的皇协军压着打。谁知刚一露头,对面的机枪全都朝他开起了火,子弹打在石头上直冒火星。 洪得水的轻机枪终于趁着这时候开起了火,所有的子弹全部射向对面皇协军的机枪掩体,终于一挺机枪被打熄了火。 敌人的机枪正朝新兵排打了起劲呢,突然看见不远处屋顶上有机枪开了火,纷纷又调转枪口对着屋顶。 江石一看敌人的机枪被吸引住火力,一下子就从石头后面站了出来,朝着早就瞄好的机枪阵地就又搂开了火。子弹就像铁链一样钻进了一个机枪手的脑袋,顿时脑袋就炸了开来,化作一团血雾喷了一地。 剩下的机枪手就都缩了脑袋,再也不敢露出头。 这时后面二营的部队也追了上来,伪军一看援军上来了,就又掉头都向后边跑。 梅正英一看敌人退了下去,一马当先就冲向了鬼子的机枪阵地。新兵排的士兵和第一小队的士兵就爬起来也跟着冲。 梅正英拿起皇协军丢下的机枪,调转了枪口就朝他们的屁股后面一通扫,皇协军这下跑的更快了,根本就没人敢回头再开枪。 这一通追击足足又跑了二里地,梅正英看江石的新兵排停下了脚步,就也招呼自己的士兵别再追了。 大家沿路就捡起敌人丢下的枪支,遇到被打死的敌军就在身上搜下,看看还有没有自己能用上的东西。士兵们最喜欢的就是这些人脚上的鞋,第一小队的士兵不少人都脱了换过,把自己原来的鞋都放进背包里。 梅正英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自己的士兵一个都没少,就有个新兵耳朵被削了半个,一边叫着,一边让人给包扎。还有两个士兵追击的时候崴了脚,正让人扶着自己在那揉。 再一点收获,除了梅正英抢到的那把歪把子机枪,还有十几支三八大盖和几颗**。梅正英很是满意,弟兄们一个没死,还有不少缴获,唯一遗憾的就是还没有碰上日本人。 只是江石却不开心,刚才新兵排的人追的欢,没成想这伙皇协军守在这。一通乱枪当场打翻好几个,现在查看下来死了三个士兵,还有几个都受了伤。虽然跟他们在一起时间不长,但这几十天摸爬滚打都在一起,眼看着活生生的性命就这样丢在这,任是铁打的汉子也掉了眼泪。 第六十章连续追击 这次667团出师首战告捷,打死皇协军300多人,并俘获100多人,缴获也是众多,部队便退到费家湖一带休整。 休整没两天,就打听到伪军已经退到碑廊以北,一个叫圣公山的地方。现在刘黑七已经和张宗元的一部皇协军会合,伺机反扑。 原来这张宗元先前是个日本浪人,日本名字伊达顺之助。后来结识了张宗昌,便认了张宗昌的母亲为干妈,改名叫做张宗元。 这张宗元在九一八事变之后,奉日本军部之命到奉天招募伪军,碰上了张宗昌的旧部李寿山,两人一拍即合,拉起一支伪军。这次他的先头部队被于学忠部在海州击溃,几乎全部被俘。剩下几百人逃回日照,正好与刘黑七的部队会合。 这圣公山面积并不大,峰顶也就不到300米,山顶地势宽敞且平坦。张宗元和刘黑七正躲在临时挖的掩体里,拿着望远镜看着山脚下准备进攻的667团,山脚下两侧枣林好像还能看到不少东北军官兵的身影,那是刚赶上来准备合围这股敌人的668团部队。 不少士兵在山脚下已经开始构筑工事,挖掘掩体。在远处还能看到不少炮管的身影,刘黑七就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不知道这次还能坚持多久。赶忙对手下的伪军喊:“快,把挖的工事再给我加固,防炮洞挖的越深越好。” 没过多久,炮连的连长就接到了电话:“给我开炮,把你们的炮弹给我狠狠的打。” 连长放下手中的电话,一个飞身就来到阵地,高声喊道:“听我的命令,对着敌人的阵地,给我狠狠地打。” 炮兵们早就站在炮位,一听连长的命令,顿时就把手中的炮绳一拉,顿时十几发炮弹就怒吼着向山顶飞去。 顿时山顶就火光冲天,一片狼藉,不少挖好的掩体就被炸的飞上了天。阵地上硝烟弥漫,不少敌人趴在地上,捂住耳朵。更多的人争先恐后扑向防炮洞,就怕慢一步被别人抢了先。 张宗元和刘黑七躲在挖的指挥所里,你看着我,我瞪着你,做梦也没想到东北军的炮兵火力这么猛。听着外面已经响了十分钟的炮声还在继续,而自己身边的士兵都趴在地上,手撑着地,屁股撅得老高的样子。两人心里都彻底丧了气,等到炮声一停,还是大家跑路要紧。 团指挥所看到山顶上的皇协军工事都被掀翻,上面浓烟四起,几乎看不清人的身影,生怕敌人乘着这时候逃跑。就命令部队向山上发起了冲锋,士兵们猫着腰,端着枪,从战壕里纷纷跳出来,顶着山上零散的枪声向上冲。 皇协军们大都向着后山跑,山顶上面地势宽敞,大家一下子都跑到了后山。先冲上山的东北军就一边喊着,一边开枪,顿时喊杀声和喊话声交织在一起,在这山顶上空回荡。 追到后山的667团官兵看着从后山往下跑的敌人,也不再跟着往下追,就拿着手**从山上往下扔,顿时又被炸倒一大片。 埋伏在两侧枣林里的668团的士兵,就从山脚下开始向山后追。后面早就准备好的一队骑兵,手里举着马刀,呼啸着从旁边跑过,赶在步兵前面来到了后山脚下。 骑兵兄弟冲着刚逃到山脚下的敌人就是一阵猛砍,只砍的人头滚滚,到处都是尸身分离的场面。 等后面的步兵赶上来,身边早就看不到多少皇协军,只得在地上捡些战利品。骑兵连的官兵跟着后面又撵了好几里,才调转马头回到山脚下。 这时团里又接到旅部的命令,这伙敌人已经分别向柘汪、大石桥方向逃去,那里有一部分日军,让团里赶紧收拢队伍,务必把这股敌人赶到海里去。 这两次跟伪军的战斗及其顺利,让667团的士兵斗志高昂,等把这次的缴获都收拾好,就沿着敌人逃跑路线追了下去。 这时,当地的抗日组织救国青年团提出,从这里另外有条小道可以抄近路到柘汪,如果让骑兵连的士兵提前设伏,在步兵发起冲锋的时候,骑兵连在敌人的后面堵住他们的退路,就可以消灭这股敌人。 当下团部就采纳了这个建议,让熟悉道路的救国青年团的人给骑兵带路,等667团发起冲锋时兜住敌军后路,不得主动向敌军发起冲锋。 果然,当667团的官兵追击到柘汪时,这股皇协军仗着有日军在身后,向赶来的667团官兵拼死抵抗,但无奈一路上损兵折将,撑了不到二十分钟就退回到日军阵地。这股日军人数也不多,但是倒有好门迫击炮,拼命向667团的阵地打来。 这时团里的炮连也同日军炮兵展开了激烈的交战。鬼子炮兵在连续中弹后,就向后退去准备脱离667团的炮火网,谁知正好落在骑兵连的眼前。骑兵连接到的命令是不准向日军主动攻击,但是遇到没有多少步兵保护的日军炮兵,那肯放掉到嘴的肥肉。当下骑兵连连长就带头向鬼子的炮兵冲去,没多长时间这些炮兵就成了骑兵的刀下鬼。 没了炮火支援的日军再也不敢嚣张,只得靠着工事勉强抵抗。看到日军的大炮哑了火,667团的官兵在炮连轰了一阵后,就向阵地的日军发起了冲锋。 两股皇协军一看日军都保不住他们,早就丢下了阵地四散奔逃。 鬼子就开始在工事里瞄准反击,阵地上子弹乱飞,沙袋被打得噗噗响,蓬起一团团的泥雾。机枪也开始哒哒哒的咆哮起来,宛如蝗虫的子弹迎着冲锋的士兵招呼而来,鲜血在喷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轰!”躲在后面的鬼子掷弹筒也开始了轰鸣,到处都是爆炸声,到处都是子弹的呼啸声。 “小鬼子!去死吧!”终于见到了鬼子的梅正英,正趴在地上扣动着扳机。不断的拉动枪栓,将一颗颗愤怒的子弹射向鬼子,他没让自己的士兵往上冲,只是让他们保护好自己的同时,在战场上打些冷枪。 等到看到剩下的鬼子们已经上好了刺刀,梅正英才喊上身边的士兵扑向日军阵地。梅正英的小队在比武的时候拼刺拿到了第一,他现在想跟日本人比一下,究竟他们有多强? 噗嗤!梅正英直接端着刺刀向前猛地戳去,鬼子的刺刀擦着他的身体划过,但是他的刺刀已经从鬼子的后背冒出,鬼子被刺了一个对穿。 跟在他后边的士兵从身后赶上来,已经趁着他拔刺刀的功夫到了他前面,看到两个士兵合力把一个日军刺倒,又扑向了下个目标。 梅正英赶紧追上去,这剩下的日军可没有多少,看着身边几乎都是667团的士兵,自己不抓紧,可杀不了多少。 等到梅正英又把一个日军刺倒,这时阵地上一片欢呼声。原来除了早就跑路的皇协军,所有的日军都已经被杀死,这次战斗667团取得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缴获敌人的武器、弹药等战利品甚多,仅轻、重迫击炮就有11门。 第六十一章战后宁静 梅正英的小队已经回来两天了,陆天舒对这次灭日独立大队的第一次战斗也很是满意。缴获多少不说,这支队伍毕竟上了战场,经历了炮火的考验,而且严格的执行了陆天舒的命令,这是陆天舒最感欣慰的。 虽然最后梅正英没有控制住自己,同日军拼起了刺刀。但陆天舒认为这也是一个指挥员,在战场上应该具备的素质。如果在如此大好形势下,梅正英都不敢带战士们冲上去,那只能说明梅正英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员,或者是梅正英个人不是一个勇敢的战士。 现在梅正英带着自己的士兵,敢于和日军拼刺刀,这说明这支队伍对自己有了自信,有了敢于刺刀见红的勇气。只要把这样的勇气保持下去,这支队伍再经经过几次考验,就将变成让日军闻风胆寒的部队。 梅正英本人却不这样认为,虽然这次总算杀死几个鬼子,自己也不再有遗憾。但是他对自己都是跟在后面打顺风仗不太满意,总觉得队伍还没有经受过真正的考验。 特别是在被伪军的机枪压制的时候,自己当时可没有太多的办法,他觉得对正面进攻还需要多些手段才行。他把自己的想法跟陆天舒说了,陆天舒就安慰他,我们这支队伍还很弱小,目前只适合打些配合,搞些破袭之类的战斗。等到我们的士兵真正的成长起来,自然可以不惧这些。 梅正英就对手下的训练越发严厉起来,恨不得这些士兵一夜间就成长起来。 江石这两天心里也不好过,自己第一次带着部队出去,说好了让这些新兵见见世面,以后上了战场不至于怯场。没成想,却遭到伪军的伏击,当场就挂了好几个兄弟,还有不少士兵受了伤。回来虽然当着连里的官兵,徐伯放说:“上了战场哪有不死人的,越是仗打的顺的时候,越要防止敌人的反扑,大家今后多吸取教训就是了。” 但是背后,却被徐伯放好好训了一通,你说这现在花山冲出来的兄弟,现在就我俩在一起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你的爹娘。 这时台儿庄战场却传来好消息,经过近半个月的激战中,在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的亲自指挥下,自身付出将近7500人的伤亡。终于击溃日军第5、第10两个精锐师团的主力,歼灭日军2万余人,缴获大批武器、弹药,严重地挫伤了日军的气焰,是中国军队在战争爆发后取得的一次大胜利。 当正在训练的士兵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沙滩上顿时就变成了欢乐的海洋。不少士兵把手里的帽子扔向了空中,欢庆着胜利。 江石这两天压抑的心情也终于得到了释放,抱着张虎在沙滩上打起了滚,两兄弟身上沾满了沙子,却顾不得掸下,又冲向了人群。 等兴奋过后,江石就又坐在石头上想起了心事,这时一个人就走了过来:“江排长,想什么心事啊?” 江石抬头一看,原来是连里新来的刘干事,就是上次反对徐伯放在新兵连搞银元奖励的人,就不冷不热的回了句。 刘干事就在江石旁边坐了下来,问他最近排里这些士兵团歌都会唱了没有? 江石就说:“这些士兵文化多不高,就我自己都还没把歌词记全。” “那可不行,江排长你也得抓抓紧,这学会唱团歌可也是抗日的一个表现,你要不学会,士兵们可就有了理由。” “我最近抓训练,有的时候就把这事给忘了。” “不如趁这个休息的时候,我再教教你。” “你要想教你就教,我也不保证今天能学会。” 刘干事就用自己带着浓厚的山东话教江石唱了起来,江石也就在他唱完一句后,就在后面跟着哼。 刘干事看江石跟在后面学的蛮像样,就鼓励他,说像这样到晚上,就可以回去教排里的士兵了,一定要利用晚上睡觉的时间多教教他们,江石就点头。 等唱完两遍后,刘干事又问他,江排长是怎么参加的部队,江石就把跟徐伯放从江阴出来,怎样一路来到港城这边的事简单讲了一遍。刘干事就说,果然都不容易,徐连长和江排长都是抗日的好汉。 说了一会话,刘干事就跟江石说:“江排长果然是个心直口快的好汉,以后我要跟江排长多多联系,希望跟江排长不但是在一起打鬼子的战友,以后也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江石:“刘干事,你文化高,我以后也要跟着你好好学。” 刘干事就笑着走了。江石心里就有点纳闷,最近这刘干事老喜欢找自己说话,难道自己的人缘真的那么好。 胡奉最近过的比较滋润,现在自己只负责着情报队的工作。陆天舒又说上次在东海之类的事情,最近也不要再干了。毕竟现在这支部队人不多,自己目前也并没有扩充队伍的打算,现在的财力足以支撑这个队伍好长时间。陆天舒也不是不想把队伍扩大,实在是身边没有什么人才,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没有本事偏要揽许多人,只会白白断了人的性命。 胡奉看着在自己身边的浪儿和海儿,越看越是喜爱。这两个孩子乖巧听话,谁对他好,小小的心里都知道。胡奉只要出去就给娘三买东西,现在这俩孩子跟胡奉越发的亲近。 有时候沈三娘就跟胡奉说,不能太惯着他们,这样会惯坏他们。胡奉就说:“孩子生下来,不就是让父母疼的吗?这几年孩子少了很多疼爱,老天爷就是让我来补偿他们的。” 胡奉说的话,让沈三娘感动的哭了个噼里啪啦,躺在胡奉怀里说,遇到你我这辈子值了。不管你到哪里,我带孩子们都跟着你。 胡奉心里就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样平静的日子还有多久?自己这些人早晚要离开这个地方,不知道怎样才能把这娘三送到平安的后方? 第六十二章战孙家山 台儿庄战役的胜利,让日军意识到中国军队在徐州还有大量的部队。为了压缩中国军队的生存空间,牵制中国军队在徐州以东地区的兵力,配合徐州作战,决定以海军陆战队在连云港地区发起进攻,争取在海州登陆,可以从东西两路夹攻中国军队。 六六七团团部已经搬到了云台山,徐伯放的新兵连也跟着一营来到了孙家山,陆天舒到孙家山阵地转了一圈。和徐伯放一商议,现在六六七团的两个营放在一线阵地,还有三营作为预备队守护在团部,依靠六六七团现在的火力配置和孙家山的有利地形。日军想要从这里登陆,恐怕没有几倍的兵力想都不要想,就决定灭日独立大队还在墟沟驻防。 战斗终于在孙家山阵地首先打响。一天拂晓,海面上的雾气还没有全部散去,远处的海面出现了日军的舰艇。正在执勤的哨兵发现了远处有舰队在向岸边靠近,就迅速发出了信号。 在前沿阵地的一营和二营的士兵迅速进入了战斗岗位。海面上的日军舰艇,一直游离在岸上的炮火射程之外,阵地后面的炮兵也就没有暴露火力。 突然,士兵们看见远处舰艇上有东西在向天上攀升,接着耳边就听到剧烈的轰鸣声,有士兵就喊;“飞机,是敌人的飞机。” 徐伯放从阵地上就向灰蒙蒙的天空看去,七、八个小黑点变得越来越大,正在向着阵地上飞来。 “鬼子的飞机来了,快隐蔽,大家都抓紧进防空洞。”士兵们就抓紧向防空洞里跑。 这时天上的嗡嗡声就越来越响,整个天上和耳朵里全是这种声音。有几架日机已经开始俯冲,飞机上的机枪也开始向阵地上扫射,随着哒哒哒的射击声,阵地上掩体、沙袋和木板被打的一片狼藉,火花四溅。有没来的及藏身的士兵就被撕成两截,身体就像被砍断的木头一样倒了下去。 六六七团没有防空火炮和高射机枪,只能看着日军的飞机在空中肆意扫射,徐伯放的眼里满是悲愤的怒火。 鬼子的飞机扫射一阵过后就又调回了头,这次屁股后面丢下一颗颗**,顿时阵地又被火光和烟尘笼罩,无数残肢和泥土就被带上了天空,又从空中再重重地落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中才没有了那种讨厌的嗡嗡声。徐伯放掏了掏耳朵,刚准备站起来,这时又传来了炮弹声,原来舰上的日军也开了炮,中国军队炮兵也终于开了火,双方你来我往又展开了对轰。 这时二营的阵地也响了枪声,原来二营的阵地比一营靠前,日军的登陆部队居然冒着双方的炮火,已经从登陆艇上跳了下来,有二百多个鬼子正在涉水向沙滩上冲。 徐伯放赶紧冲出防炮洞,三两下赶到自己的狙击阵地,拿起枪开始向日军射击。二营的轻重机枪一齐开火,等日军冲到沙滩上,又是一通手**,日军登陆的鬼子就像活靶子一样,很多鬼子没等冲到沙滩上,在水里就送了性命。鬼子一下子死了有一大半,剩下的鬼子又爬回了登陆艇,鬼子第一次冲锋就被这样打退了下去。 乘着鬼子退下去的功夫,阵地上的官兵赶紧修复工事,再把刚才的防炮洞又往深里挖。徐伯放手下的排长,不停的喊着手下士兵的名字,想看看有多少士兵在这次轰炸中没了性命。 鬼子的进攻真是简单而又粗暴,没等阵地上的士兵把工事修好,飞机又从舰艇上开始起飞。这次阵地上的中国士兵早早就躲进了防炮洞,飞机到了阵地上空,再也见不到中国士兵身影。 日军的飞机这次在六六七团阵地上来来回回足足犁了好几遍,又飞到刚才炮兵阵地丢下一大串**,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看着自己的飞机回到航母上上,几艘舰艇又向岸边驶了过了,早已经熟悉套路的士兵,也不再从防炮洞里出来。转移了阵地的中国炮兵又对日军舰艇开了火。 这时登陆的日军士兵又下了海,只是这次登陆的士兵足足有五百多,一部分向着一营的阵地冲,还有一部分就往二营这里奔。 徐伯放心里就想,你日本人也就仗着有飞机大炮,要说脑子真的像被驴踢的,翻来覆去就这一着。你要是这么多人全往一营阵地去,说不定还能冲上去几个。可你要是分兵往上冲,二营的火力可比一营还要猛,这次缴获也比一营多,光机枪就比一营多了三挺。 什么也别说了,朋友来了有美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只能是一颗颗复仇的子弹。日军又上演了刚才的一幕,在被打死二百多个鬼子后,才不得不又退下去。 这次日军退下去后,再也没有发起登陆进攻,只是不停的派飞机过来轰炸几轮,然后在天空盘旋,似乎在寻找炮兵阵地。 天色看着要黑,日军舰艇还是在海面上徘徊。团指挥部传令下来,日军有可能会利用夜色掩护实施登陆,并可能抢占一块阵地作为支撑,以掩护后续部队抢滩。各前沿部队要提高警惕,并利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这时刘干事从战壕里跑到徐伯放面前:“徐连长,我建议部队抓紧时间吃些东西,补充体力,然后留几个观察哨,大家好好休息。”徐伯放说了声好,就通知把命令传达下去。 果然到了夜里十点多钟,日军的飞机和舰炮对着一营的阵地一阵猛轰,凭借着火力的优势,把一营最前沿的一连阵地掀了个遍,很多官兵失去了掩体,暴露在敌人的炮火中。 一连坚守不肯退,一营长认为没有必要做无畏的牺牲,就是放一部分日军上来,照样能把日军再赶入海中。 一连剩下的战士就退回到二连阵地。一营长一面利用密集的火力阻止日军向二连阵地冲锋,一面请求二营派一部从日军侧翼悄悄插进去,向日军发起攻击。 二营看了一下位置,新兵连离日军最近,就把徐伯放喊来,问徐伯放有没有把握。徐伯放说:“没问题,营长你都给我些手**,等我们摸过去,把手**扔完,再抵近了跟他们拼刺刀,总能把他们赶下海。” 徐伯放就带着江石的新兵排乘着夜色摸了过去,等到了敌人的头顶往下一看,足足有七十多个鬼子正趴在阵地上,和二连阵地上的士兵在对射,丝毫没发现身后的头顶上出现了中国士兵。 徐伯放做了个手势,新兵排的士兵就把手**向日军扔了过去,顿时日军占据的阵地就是黑夜弥漫。士兵把手**扔完,却也不敢再跳下去,现在二连阵地还在向着鬼子射击,这跳下去被自己人打死那都冤枉。于是大家拿枪对着下面日军就是猛扫,夜色中也看不清还剩多少鬼子。 一营长在后面就喊:“打照明弹。” 顿时一颗照明弹在鬼子头上炸开,夜空中把鬼子的阵地上照得一清二楚,徐伯放看了后就说:“兄弟们,我们撤,还剩这几个鬼子还不够一营的兄弟们塞牙呢。” 一营一连的士兵早就憋了半天,都纷纷从二连的阵地跳了出来,又夺回了自己的阵地。 第六十三章本地兵员 第二天早上,观察哨里的士兵终于看到鬼子的舰艇从海上慢慢的驶远。阵地上的士兵,都从战壕里爬了出来欢庆胜利。 一个士兵就爬上一块大石头,指着走远的舰艇喊:“小日本,我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有本事你再朝岸上爬啊?” “我们打赢了,我们把鬼子赶走了。”更多的士兵抱在一起欢呼,泪水和泥都裹在一起从脸上往下淌。 “我们都还活着。真好。”刘干事走到江石身边说。 “是啊,活着真好。” 江石看着自己排里的士兵,看着他们都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却已经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昨天还在身边活蹦乱跳的弟兄,现在却已经倒在日军的炮弹下,而能够从一场战斗中幸存下来,又是多么的幸福。 陆天舒昨天听着孙家山阵地一天的枪炮声,心中一直不安。到夜里刚准备休息,又听见那边枪炮轰鸣,就再有没有睡意。等到那边声音停了,才慢慢平静下来,睡了个囫囵觉。 第二天醒来,就喊了张虎准备去徐伯放那边看看。一出门,就遇上常五,就哥三个一起上了孙家山阵地。 到了阵地一看,徐伯放正在吃早饭,士兵们有的在修复工事,有的在擦枪。江石一看他们过来,跟士兵交代两句,也赶紧跑了过来。 常五就围着江石转了一圈,然后说:”石头,怎么样?身上没哪个零件掉了吧?” 江石就把身上肉一绷,说了声:“你看这身上都是石头做的,小鬼子可没有那么好的牙。” 陆天舒就问:“昨天消灭了多少鬼子?” “估计得有300多个,具体数字还没统计出来。”徐伯放说。 “新兵连伤亡怎么样?” “我这边昨天死了有十几个兄弟,伤了也不少,不过大都是给鬼子的炮弹给炸的。” “你那边回头再安排下,让士兵们把洞再挖深一点,地道也要加固,鬼子的炮打的厉害,别再让弟兄们死在鬼子的炮下面。” 徐伯放脸色有点沉重。 “嗯,我就过来看看,你没事就好,不知道鬼子这次退了还会不会再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再来他也讨不了好。” “既然你们都没有事,我们就走了,” “你那边也要让人盯紧,鬼子在这里吃了亏,说不定要打其他地方主意。” “放心吧,到那他们也讨不了好。” 陆天舒回到墟沟那边,就上了独立大队的阵地。把三个队长都喊着,又把工事好好检查了一遍。又让张虎去把胡奉喊来,让他把地道再加加固。 张虎找到胡奉的时候,他正在地道里盘算着把自己的地洞再挖大一点。昨天孙家山阵地的枪炮声让他有点担心,他觉得沈三娘那里不是**全。他想着怎么做工作,让沈三娘也住到地道里。 听说陆天舒找他,就从地道里跑着上了沙滩上的阵地。陆天舒跟他说了孙家山阵地上,徐伯放的新兵连的士兵大都死在了日军的炮弹下。就跟陆天舒保证,在这个地道里,就是鬼子的重炮来炸也没有问题。 陆天舒想起孙家山阵地,刚才自己亲眼看到被鬼子炸的满目苍夷情形,就脸色一沉说:“我不要你的保证,我只要求兄弟们在敌人的炮弹打来时,能有地方躲命。” 胡奉第一次看到陆天舒这样严肃的说话,就赶紧说:“好,我再把地道里面好好检查一下。” 陆天舒看到三个队长也都又去检查各自的阵地,才带着张虎回到自己的营房。 回到营房时间不长,张虎就过来说外面有两人找他。陆天舒就问是什么人,张虎回了说这两人没肯说,但是看样子是当地的庄稼汉。 陆天舒就有点奇怪,起身走到营房外,果然看见门口站着两个庄稼汉打扮的年轻人,看年龄都在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营房外的两人看到陆天舒出来,就连忙迎上前,其中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就上前一抱拳:“请问你是不是陆大队长?” 陆天舒:“不错,我就是陆天舒,不知道两位找我有什么事?” “陆大队长,我们能不能到里边说话?” 陆天舒赶忙把他们带进营房,这两人就跟着来到了陆天舒平常办公的地方。 一进门,陆天舒让两人坐下,就吩咐张虎去倒水。这两人就赶紧又站起来谢了,等张虎出去后,这高个子就介绍自己:“陆大队长,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姓武,这个跟我一起来的姓孙,我们是腊九社的。” 这个腊九社陆天舒却是知道的,胡奉最近的情报做的不错,方圆几十里内的民间组织都跟陆天舒汇报过。腊九社就是当地去年刚成立的民间抗日组织,因为是在去年腊月初九成立的,就取了腊九社。平常在当地宣传抗日,发动群众要团结起来,一起抵抗侵略者。 陆天舒就故作不知,问道:“不知道贵社是做什么生意,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一旁姓孙的年轻人连忙说:“陆大队长,我们可不做生意。我们腊九社跟你们一样,也是想打鬼子的。听说你们这灭日独立大队也是自己拉的队伍,已经跟鬼子干了几仗。我们腊九社的兄弟都很佩服你们。” 姓武的青年也说:“是啊,如果以后陆队长的队伍再打鬼子,能不能把我们也喊上。” 陆天舒就问:“不知道腊九社现在有多少人?现在手里武器怎么样?” 姓武的青年就说:“不瞒陆大队长,我们现在入社的兄弟倒也有了上百人,但是手里也只有十几杆枪,都是大家自带的,很多人还只是大刀和长枪。” “鬼子可不是吃素的,光靠这些可不行。你得让社里面的人好好训练,只有练好了,才能跟鬼子真到真枪的干。”陆天舒就认真的跟他们说。 “陆大队长,不瞒你说,现在跟着你们训练的就有我们腊九社的人。我也是听他们回去说了,才跟孙兄弟商量了来找你们。也就是想跟你们学些东西,再看看能不能弄些枪。” “大家都是为了打鬼子,你们如果想跟着训练没有什么,我跟几个队长说一下。但是如果要枪,我现在没有办法多给你。这样吧,我先送你们五把鬼子的三八大盖,再给你些子弹,如果子弹用完了,只能自己想办法。” 陆天舒知道上次梅正英他们缴获了不少枪,现在自己的士兵只有100百多人,但是枪却有不少,跟着训练的民团都发了枪。 两个人都是大喜;“陆大队长真是个爽快人,但是我们腊九社的兄弟也不能白拿你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我们能帮上忙的事?” 陆天舒想了想说:“这还真有两位可以帮忙的事,能不能请你们帮忙发动些人,把山上的毛竹多砍些下来,我回头要用它对付日本人。” 姓武的青年就说:“这些事好办,不知道陆大队长要多少? 陆天舒:”越多越好。” 姓孙的青年却笑了,对陆天舒说:“这个事情太简单,陆大队长你不要客气,我们这边人头熟,有什么比较难办的事让我们去做些。” 陆天舒:“两位兄弟肯帮忙,我这里真有个事情,你们看看能不能办?我们部队想再招些人,就是能够跟着我们部队走的人。你们如果送来的人我们部队收了,每三个人我送你们一条枪。” 两个人对视一眼,掩不住自己的喜色,姓武的青年就问:“陆大队长你说话可算数?就是不知道要些什么样的人?” “当然是年轻力壮,越能打越好。” “好,陆大队长就等我们的好消息。” 陆天舒就让张虎去找梅正景去拿枪,不一会张虎就把枪和子弹拿了交给两人。两人看着崭新的三八大盖,脸上笑开了花。 第二天,姓武的青年就带了十几个壮小伙子来到营房,跟陆天舒说,这是昨天回去就找好的,明天还有人再过来。 果然接下来两天又送来二十多个小伙子,看身体比第一天来的身体还要壮实。 陆天舒就问:“这些小伙子从哪找来的?怎么身体这么壮?” 姓武的青年就得意的说:“陆大队长,你看我给你找的人怎么样?这里面从小练功夫的就有七、八个,大家都想有把枪打鬼子,要不然能上这儿来?” 陆天舒就把他拉到一边问:“你有没有跟他们说清楚,这可是到部队当兵,一声令下就得开拔的。” “放心吧,我都跟他们说的清清楚楚。咦,你不会是以为我带他们来准备讹你枪的吧?” 陆天舒连忙拱手:“那就谢谢武大哥了,走,我说话算数。咱们去算账。” 这次总共招了三十五个本地壮小伙,陆天舒当场就给了十二把汉阳造,又给了300发子弹给腊九社的人带走。 三个队长对这次招的人很满意,都说这些人的体能、力量和灵活程度都不错,只要强化下训练,就能赶上原来这些人。 陆天舒终于也叹了口气,等这些人练出来,自己手下也算有了一个连的兵。只是轻武器不缺,重武器严重缺乏,他决定把徐伯放的人情好好用起来。 第六十四章兄妹从军 陆天舒躺在徐伯放连部的行军床上,嘴里叼了根烟,看了一眼正在拿着本小册子看的徐伯放说:“伯放兄,上次听说112师把你炸鬼子炮兵阵地的事上报了军委会,怎么样?你的嘉奖下来没有?” 徐伯放把头扭过来看了一眼说:“我炸鬼子可不是为了什么嘉奖。” “上次在江阴,我们从碉堡里弄了不少枪给王平贵的一连。” “是啊,可不只是枪,还有不少弹药呢。” 徐伯放把手里的册子往桌上一放:“我说陆大队长,你有什么话就只说,我可没有时间跟你猜谜语。” “咱们的灭日独立大队现在可是有了100多号人,你想过没有还缺点什么?”陆天舒把咱们两字加重了说。 “缺什么?我看除了缺炮,其他什么都不缺。” 陆天舒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哎,徐连长,我问你,你的新兵连有几挺机枪?” “我们有三挺,比其他连队少。” “那你看看我那边也是一个连了,才几挺机枪?” 徐伯放看着陆天舒;“你想找团里买机枪?不可能,万团长不是这样的人。”徐伯放一口回绝。 “你想让弟兄们就扛着步枪,去跟鬼子的飞机大炮拼?再说谁要买了?是让他们援助,援助懂吗?”陆天舒有点急。 徐伯放一楞:“你是让我去跟万团长要?我不去,要去你去。” “谁让你一个人去了,我们一起去。” 徐伯放被陆天舒磨的没有办法,就带着陆天舒去了团部,团部离阵地也不远,翻过了一个山头,团部就在一个山坡上。卫兵进团部汇报后:“万团长请两位长官进去。” 两人喊了一声报告后,就进了团长的指挥室,万团长看着进来的陆天舒,就笑着问:“灭日独立大队的陆队长,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呀?快请坐。” “嘿嘿,是秋风,万团长,今天我是打秋风来的。”陆天舒笑着说。 “呦呵,想打我667团的秋风?那你得说点道道出来。” “这我不是听说667团这次在日照那边杀了上千个鬼子,缴获了几十们大炮,还有好多枪支弹药,想看看您这里有没有什么用不上得东西。” “陆老弟呀陆老弟,这牛皮呢你也不要替我吹,这鬼子的东西还真多是好东西,在我这里还就多能用上。”万团这话可真是滴水不漏。 陆天舒就冲徐伯放使眼色,徐伯放只得上前说话:“万团长,陆天舒他其实是想能不能给他弄几挺机枪。” 万团长这才笑了起来:“陆老弟呀陆老弟,你还给我藏啊掖的,想要什么直说不就行了。我也听说你那边现在招来不少好兵啊。要是以前我还真没办法答应你,现在嘛倒是还行。” 说完又看了一眼陆天舒:“我就给你四挺鬼子的歪把子,子弹嘛,就给不了你们多少,你们就要去向日本人去要。” 陆天舒就连忙敬了个礼:“谢谢万团长,子弹我们自己想办法。” 万团长就又问:“怎么样,因为有你们这支队伍在,我们在墟沟这边放的人可不多,还有没有什么困难?” 陆天舒连忙说:“没有什么问题,有了这些机枪就更不怕了。” 万团长就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我考虑不周,你们从江阴到南京,帮着我们112师这么多次。早就应该想到这些,你们真的不容易。” 徐伯放赶紧把万团长话打住;“万团长,要不是当初667团同意我们跟在身边,我们也打不着鬼子不是?” 陆天舒也连忙说:“是啊,我们这是互相帮忙。” 万团长就写了个条,让徐伯放带着陆天舒去找军需处的去提枪。 陆天舒就谢过万团长,跟在徐伯放后面去了军需处。军需处的中尉一看条子,就问:“你们带的人呢?” 两人这才想起,刚才来到团部,也没想到万团长答应的这么痛快,这东西两人怕是搬不回去。军需处的一看两人神情就说:“你们先签个字,回头再让人来拿。” 陆天舒就上去签好字,跟中尉打过招呼就又回到徐伯放的连里。 徐伯放让江石带着几个人去把东西搬到独立大队,然后就对 陆天舒说:“走,上你那边去看看,今天中午给弄点好吃的。” 两人就一路走着回到墟沟的沙滩,就看到沙滩上堆满一排排码好的毛竹,陆天舒这才想起当时让腊九社找人砍毛竹的事。这事当时他也没跟几个队长说,这时梅正英、陈家英和常五见到徐伯放来了,都走过来跟徐伯放敬礼。 徐伯放连忙还礼,就笑着跟常五说:“你抓紧让人去跟厨房说一下,我今天中午在这里吃饭,有什么好吃的叫厨房别藏着,最近哥哥我嘴有点馋。” 常五一听这话,就喊过一个士兵去厨房通知。这时陆天舒就跟几个队长说:“这毛竹的事我忘跟大家说了,今天训练完你们就让人把这毛竹都削尖,到落潮的时候都把它们插在沙滩上。” 陈家英一听就明白了他意思,就说:“这倒是个好主意,鬼子要从这里登陆得多吃些苦头。” 常五:“要是埋些**不更好。” 徐伯放:“埋**怕是不行,你没看见孙家山阵地那天的情形,**估计都得被炮弹全给引爆。这土法子说不定倒有点用。” 陆天舒:“只要能坑到一个鬼子都是好的,回头跟下海打鱼的人解释下,别扎了老百姓。” 徐伯放就放眼在沙滩上找,见没看到张小飞就问常五:“怎么没看到张小飞?” 常五就回这事得问陆大队长,陆天舒就把张小飞不在的原因告诉徐伯放。 原来陆天舒见部队又招来不少是,就想着让张小飞再挑几个人。一来他的小队人有点少,二来想让他多培养些人出来。 张小飞也没客气,就说我只挑5个人,但是我要的人你可别舍不得。陆天舒就说除了我和三个队长,其他人随便你挑。 张小飞第一个就要了张虎,说我这个队伍没有重火力可不行,不但人要枪也要,陆天舒就点头同意,张小飞这话说的没错。 张小飞第二个要的就是莫问天,这小子是个老兵,枪法也好,爆发力也强,最重要的跟张小飞很像,也是人很话不多的主。 常五就有点不太愿意,莫问天可是他最喜欢的兵。但是陆天舒话说在前头,再怎么不乐意,他得维护陆天舒的权威,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 张小飞还挑了三个人,虽然这几人不是老兵,但也是在这次考核中非常出色的,每个人都有突出的能力。 张小飞挑了这些人后,就说要给他们强化训练,带着他们进了北固山。 徐伯放听了就有点遗憾,从特业班回来就没见过张小飞了,说真的是有点想这杀猪的小子了。 陆天舒跟徐伯放讲完,就让徐伯放跟他先回营房,他也想先到厨房看看,有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招待一下徐大少爷。 经过梅正景的房间时,就看见屋里多了两个人,梅正景看见他的时候,就像看到了救星,嘴里说道:“陆大队长回来了,这事你们得问陆大队长。” 陆天舒一看这两人,一个小伙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清秀,但是身子却甚是魁梧。另一个短发女孩跟他长得很像,身子骨也是非常匀称,一看就是经常从事体力活的。 陆天舒就问梅正景什么情况,梅正景就告诉他,这两人是一对兄妹。哥哥叫白青山,妹妹叫白玉水,兄妹两人一直随着父亲在街上打把式卖跌打药为生。自从一年前父亲在山东病故以后,兄弟俩就一直在海州做着老本行艰难度日。 前几日听到这边说有招兵的,军饷给的还高,白青山就有点动心,只是担心妹妹白玉水。谁知妹妹一听,就说我跟你一起去,说不定他们也招女兵呢,到时候咱兄妹还能在一块。 梅正景听了,这兄妹俩相依为命,倒是和自己的身世很像,想让两人留下却不敢做主。 这白玉水看到梅正景就更是不走,跟白青山说,你看这梅长官不就是个女的,不照样在部队里当兵。 陆天舒听了梅正景说的情况,就问白青山都会点什么,白青山就讲自己从小跟在父亲身边,也学了点功夫,平常两三个人都能对付。陆天舒看看他异常雄壮的身躯,感觉这小伙说的不虚。 就问他还会些什么,白青山就说兄妹俩自小跟父亲,都学了点跌打推拿之类本事,也会配些治伤痛之类的药。 陆天舒一听就说行,光凭这对兄妹的身子骨自己就想收下,何况这两人还会治点小伤小痛,将来在部队总能用的上。就让梅正景把他们留下。白青山就跟着训练,白玉水就帮着梅正景身边先帮忙做些事。 兄妹俩听了就喜极而泣,从此两人就不用餐风露宿,还是可以在一起。 第六十五章激战墟沟 陆天舒安排好白家兄妹,就带着徐伯放进了厨房。沈三娘知道徐伯放要在这吃饭,正捡了一条大鱼在忙活,赵大嫂在案板上剁着鸡块。 徐伯放又瞅了一下四周,就说:“嫂子,你也别忙活了。今天我们还是一锅炖,你把那些冬笋、蘑菇和素菜全都放在火锅里,这样又省事又好吃。” 赵大嫂听了,就连忙去拿铜锅。没多长时间,所有的食材就都下了锅,陆天舒看看锅里已经熟透的鸡肉,就招呼徐伯放先吃。 徐伯放也不客气,这跑了大半天肚子也是早就饿了,看见锅里的鸡肉早就流口水,两人就你一筷,我一筷的先吃了起来。正吃了欢的时候,常五带着江石和几个士兵也进了厨房。 原来江石到团里领了机枪和弹药,就连忙把他送到独立大队的营房。常五知道徐伯放在这吃饭,就直接带着过来了。陆天舒看着锅里已经不多的鸡肉,赶忙让沈三娘再去多弄点来,就招呼跟来的士兵一起坐下吃。 江石最近也没少跟着徐大少爷一起来蹭吃喝,几个士兵倒是头一次,一个个吃到实在撑不下才丢了筷子。 徐伯放吃完又到陆天舒那边坐了一会,跟他讲了陆幼薇现在已经在大公报做了见习记者,有时还会跟在战地记者后面去战场。陆天舒听说了既是欣慰又是担心,整个脑子里就全是陆幼薇的身影,想着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胡奉的情报工作已经见到成效,徐州方面的消息源源不断传来。军委会担心主力部队有被围歼的危险,命令第五战区各部队分别向豫、皖边界山区突围。中国军队且战且退,阵形不乱,按部就班地向西、向南撤退。日军阻一处,中国军队冲一处,无所不破,大军向河南南部及湖北北部集结,各路都相继冲出重围。为避免与优势之敌作消耗战,当各路敌军向徐州步步合围时,李宗仁令所部各路守军,作稍事抵抗后,即相机撤向山区、湖沼地区,进行"化整为零"的游击战,与日军进行继续纠缠。 徐州城现在只留下68军刘汝明部作为全军后卫,掩护主力转移。日军见中国军队大部已走,企图于徐州城围歼刘汝明部。刘汝明部佯作死守状,眼见各路大军撤尽,68军就放弃了徐州城。现在已经跳出了日军几路大军的重围,安全转移。 日军伤亡了万余人的代价,却只得到一座空城。 得知中国军队已经脱离了日军的包围,陆天舒也不由他们庆幸,同时也为112师担忧。一旦日军在徐州站稳阵脚,必然会派部队向东进攻,那么日军海军也会再次寻求登陆。 陆天舒的担心在两天后就变成现实,日军在强攻孙家山阵地无果后,终于把目标放在了墟沟的海头湾。 太阳刚刚升起,日军的飞机就到了墟沟的上空,先是对着沙滩一阵狂轰乱炸,又飞到后山炮兵阵地丢下一连串**。 独立大队和667团的炮兵早就做好了防空准备,所有的人早就躲进了防炮洞,独立大队更是钻进了地下好几米深的地道。 等到鬼子的飞机耀武扬威一阵过后,观测哨的士兵就看到海面上的日军舰艇,舰艇上的长长炮管已经瞄准中国军队阵地。 一枚试射的炮弹从海面上飞过,带着撕裂空气的嗤嗤声,然后一头落在沙滩的岩石上。顿时轰一声响,碎石像雨点一般朝四周飞溅,然后又被巨大的烟云笼罩。大地也被震得一颤,躲在地道的士兵也被震得嘴里发甜,牙齿打颤。 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炮火朝阵地上打来,许多工事也被**掀开,阵地上冒起了火光,构筑工事的木头也开始燃烧。 朝沙滩的工事一轮炮击后,日军的炮火又开始了延伸,后山的中国炮兵也终于开始了还击,炮弹落在海面上激起几丈高的水柱。也有炮弹落在舰艇上,船上的日军纷纷朝舱下钻,鬼子也是乱成一团。 也许是双方的炮兵终于打累了,炮声终于在海面上停了下来。几艘军舰上放下20多只汽艇,100多个鬼子爬上了汽艇,开始向岸上发起了冲锋。 独立大队的士兵在炮声停下后,都已经各自进入自己的阵地。 胡奉趴在后面的阵地上,看着这些鬼子趴在汽艇上一边朝沙滩上开枪,一边在寻找合适的抢滩地点。就对旁边的陆天舒说:“这些鬼子是在作死啊?就这些鬼子也想从这儿上岸?” 陆天舒没说话,一颗子弹却已经从他的枪膛里旋转着飞了出去,正在冲锋的一个日军机枪手就一头歪倒在汽艇上,再也不能动弹。 独立大队现在只有三支狙击步枪,除了陆天舒手里的,常五和张小飞一人一把。听到陆天舒的枪响,两人也就朝早就瞄准的目标开了枪。 这两人在花山受训也不是白练的,特别是张小飞,即便是高射冲过来的登陆汽艇在海面上忽高忽低,他的子弹还是准确的击中了鬼子的眉心。 陈家英的小队现在处在最前沿的阵地,等到鬼子的登陆艇进入了步枪的射程,他才让手下的士兵们开始射击。士兵们躲在掩体后面,就像登陆艇上的日军开起了枪。虽然他们的枪法没有张小飞准,但是三十几杆枪集中火力,还是让不少日军死在了登陆艇上。 有几艘艇上的日军看着离岸边不远,就纷纷跳下水,躲在汽艇后面朝沙滩上开枪。这时陈家英小队的歪把子机枪也开了火,子弹嗖嗖地飞向正在涉水登陆的日军。 鬼子们有的趴在登陆艇上,有的站在海水中躲在艇后面,朝阵地上盲目射击。汹涌的海水把登陆艇拍击的上下起伏,鬼子的射击也没了准头,更何况他们几乎看不到独立大队的士兵。 士兵们都躲在掩体后面,从射击孔里找寻鬼子的身影。冲在前面艇上的鬼子都变成了活靶子,鲜血把附近的海面迅速的染红。 后面冲上来的鬼子加快了速度,又都纷纷下了水,眼看着只有十几步就能冲上沙滩。突然前面俩个鬼子龇牙咧嘴,嘴里不知胡乱的喊着什么,一个鬼子顾不得身边的子弹,就趴在水里脱起了鞋子。 在后面的陆天舒就暗暗好笑,果然跟在后边几个鬼子也像这个鬼子一样,都在水中开始往脚上摸。 陈家英对着身边的士兵喊:“兄弟们,给他们来几颗手**。” 顿时十几颗黑乎乎的东西掠过自己的阵地,朝沙滩上的日军飞了过去,顿时那边的鬼子一阵鬼哭狼嚎,喊声又被海面上的水柱声给淹没。 只有五个鬼子冲上沙滩,看着自己这边孤零零的身影,不知道该向前冲,还是该往后退。看见从阵地上飞来的子弹,只得无奈的朝前面的岩石身边躲。 一个鬼子眼看着要跑到岩石旁,就被飞来的子弹射穿了胸膛,四肢抽搐了一会就再也没有动静。 落在后面的几艘汽艇就调转了方向,朝着鬼子远处的舰艇就逃了过去。 留在沙滩上的鬼子就被打成了筛子,身上的血洞不知道有多少,身子下面的沙滩不一会就变成了褐色的,又被冲上来的海水洗刷不断的变淡。 鬼子的军舰不甘心的又朝沙滩上打了几十发炮弹,这才不甘心的向远处驶走。 陆天舒看着不断被海水冲到岸边的日军尸体,就让士兵把鬼子的军服和鞋子统统扒掉。 这次鬼子留下了50多具尸体,独立大队的士兵足足挖了小半天,才把鬼子的尸体全部埋掉。 这次战斗从滁县跟过来有个兄弟,被炮弹炸飞了一条胳膊,白青山用自己的金创药总算把血止住。 陆天舒看到鬼子就这样轻易退去,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应该是鬼子的海军陆战队人数也不算太多,他们可没有陆军那么多兵力可以消耗。不管怎么说,又挫败了鬼子的登陆企图,说不定又能太平一阵子了。 团部听说自己的炮兵和独立大队,打退了企图登陆的鬼子, 也送来了不少慰问品,居然还有许多新鲜的水果。 陆天舒就让多给陈家英的小队一点,毕竟今天都是他们在打,其他两个小队在后边的阵地,今天基本没捞到出场。 没过几日,日军又沿洞山强行登陆,与667团一部在陶庵乱石头的五条沟内相遇,展开了肉搏。日军被击退到海边,一时水浅,不能上船,被667团这支部队穷追不舍,不少日军被砍死在海水中。 随着日军在海边不断疯狂地寻找登陆滩头,陆天舒意识到自己离开墟沟的日子越来越近。徐州的日军不断的蠢蠢欲动,一旦被日军包围,再想走就难了。 第六十六章常五流氓 陆天舒这两天除了不断看着胡小七那边传来的情报,就是要胡奉处理手里的硬货,虽然他知道日后法币会贬值,但现在他想的是部队撤退的时候,越轻松越好。等到胡奉跟他说剩下的硬货,他一个背包就可以轻松的拎走时,陆天舒才彻底放心。 这两天,陆天舒最多的时间就是听收音机里的消息,在听到马当已经失守的消息,他终于有点坐不住了。他决定去徐伯放那边看看,112师应该已经接到撤退的命令,为什么现在没见有任何举动。虽然徐伯放现在的位子也未必知道什么,他想过去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快到徐伯放的连部门口时,就见苏小曼从门口出来。徐伯放在门口送着,擦身而过的时候,陆天舒跟她打了个招呼,苏小曼居然也露个笑脸,说了声陆大队长好。 陆天舒心里居然不怀好意的想到,徐伯放怎么跟她搞到一块去了? 进了门,陆天舒就一脸诡异的问:“伯放兄,你们这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徐伯放哭笑不得:“天舒兄,君子慎言,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你我兄弟的风格。” “好了,全当我没说。”陆天舒身子就往徐伯放床上倒。一眼就瞅见枕头底下压着本小册子,就一把抽出来。等看到上面的名字,就睁大了双眼,指着刚才来的路问:“她给你的?” 徐伯放摇了摇头:“江石拿过来的。” 陆天舒一听,更是吃惊,江石识字他是知道的,可是他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徐伯放看陆天舒吃惊的样,就不以为然的说:“江石看了,有的地方他不懂,就拿来问我,这有什么奇怪的?” 陆天舒就想起上次来这的时候,徐伯放好像也拿个东西看,只是当时自己没在意。就问:“看了多长时间了?” “有一阵了,有的地方我自己也觉得不能理解,你也看过?” 陆天舒就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看过。 徐伯放就凑过来说:“我觉得这上面说的很多地方很有道理,就是有一点说工人的工资越来越少,很多人开始厌倦劳动,我却是不太同意。你也知道,原来在我们徐家工坊做事的人,哪个不是盼着天天开工,而且我们给的钱可不少。” 陆天舒不想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就说:“伯放兄,有人说人生下应该平等,这又怎么可能做到?就拿你来说,也可以说是锦衣玉食长大,从来就不会为钱担忧;可有的生下来就衣不蔽体,日日为三餐发愁;你在这种环境长大,自然平日就是想着怎么吃的更好,玩的更开心;可从小就为生计担心的人,长大肯定就会想着改变自己的现状,所以他就会把这个当作自己目标。从小的生活环境决定了每个人今后的发展方向,这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每个人的出发点不一样,看问题的观点肯定就不一样。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听了都会认同这个观点,因为这个世界上穷人占了大多数。只要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这个事情往往就会成功。” 徐伯放听了不作声,叹了口气说:“也许吧,你说的是对的。” 陆天舒看了他这模样,就说:“伯放兄,我们不谈这个,现在我们该做的事,就是怎么把手下的弟兄安全的带出去。最近团里有没有什么命令下来?” 徐伯放一摇头:“没有,团里命令我们还是要保持警惕,防止日军再从孙家山这边登陆。” “这边的部队有没有什么调整?” “也没有,你是说要撤退?我现在也想着能不能撤回武汉去,最起码离那边近点,有时间说不定可以看看爹妈。” “是啊,算算时间,也有一年没见到老爷子他们了。” “天舒,要不然你们趁着日本人还没从徐州过来,你们先从这里撤下去,我看师里早晚也要撤。” “不可能,当时从南京撤出来的时候我就整天后悔,不该让你和江石两人从我们身边走。现在好不容易又聚在一起,怎么还能再犯这样的错误?”陆天舒斩钉截铁的说。 “现在跟那时候不一样,现在我在112师,身边有自己的部队,你还担心什么?就是打散了,只要有部队番号总能找到。” 陆天舒不想先走,也不想再为这些纠缠,就对徐伯放说:“我回队里看看,看看能不能让一部分队伍先撤下去,你这边有消息就随时通知我。” 徐伯放听了这话才点了点头,追着陆天舒身后喊:“最好让胡奉他们先撤下去。” 陆天舒回到自己的营房,就找笔在纸上画,他想根据收音机里现在日军进攻的方向,和胡小七他们传过来的消息画个撤退路线图,却一直找不到头绪。 这时,隔壁却传来白玉水的声音,“常大哥,你的衣服要补那得脱下来,穿着身上可不好补。” 陆天舒听到白玉水喊常大哥,猜到是常五可能在隔壁,却没听见常五的声音。 “哎呀,你也不去找见衣服穿上,这让人看见……” “好好好,你别说了。” 陆天舒又听见有人压低着声音说话,却听不清是谁。他现在也画不下去,就起身出来看看是谁在隔壁。 一出门,就看见常五光着膀子正准备溜,就赶忙喊住,再一伸头看梅正景屋里,白玉水正红着脸在缝一件衣服。 就问常五怎么回事,常五就低声说了句,我找白姑娘帮我缝件衣服。 这时,白玉水也赶紧从屋里走出,对陆天舒说:“陆长官,常队长找我帮他缝件衣服。” 陆天舒就想笑:“那你朝外溜什么?” “我哪有,就是我觉得打着赤膊在这里不太合适。”常五辩解道。 “那你看门开着,不能上我屋里来?” “我不是看你忙吗,怎么敢打扰大队长。”常五马上又嬉皮笑脸。 陆天舒就转身回了屋,常五也就跟了进来,在桌上摸了一根烟就开始抽了起来。陆天舒看着跟徐伯放同龄的常五,脸上的胡子已经好几天没刮,看着比胡奉还要大,但是脸上的稚气已经全然不见。 就笑着轻声问常五:“看上人家白姑娘啦?” 常五就像个兔子一样被惊得跳起,嘴里说着:“没有,我没有。” 陆天舒:“这有什么呀,看上了就看上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再说你也不小了,难道不想找个媳妇?” 常五就凑到陆天舒脸前,“我真的能找?” “怎么就不能找,除非你常五不是个男人?” “嘿,陆大哥,我跟你说,这白姑娘你看屁股这么大,将来肯定能生不少娃。”常五用手比划了一下。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大家都这样说。” “常五你不要脸,你就是个流氓。”这话被拿着缝好的衣服进来的白玉水听到,就把衣服往地下一丢,人就哭着跑了。 陆天舒和常五两人都愣住了,陆天舒看着一脸通红的常五,赶紧朝地下一指,还不把衣服穿上了去追。 常五赶紧把衣服套好,就追了出去。 这时梅正景正好从外边回来,就指着追出去的常五问陆天舒怎么回事。陆天舒被问了,也没好意思说,就说你等白姑娘回来问她吧。 梅正景见陆天舒不肯说,就用狐疑的目光看看他,转身进了自己的屋。 过了好半天,陆天舒从窗口看见常五把白玉水送到营房外,自己掉头往沙滩上去了。白姑娘忸怩着,红着眼睛回到了梅正景屋里。过了一会,就听见梅正景的大笑声从隔壁屋里传来。 第六十七章埋骨青山 云台山四面环海,就像一座劈波斩浪的巨舟,高耸入云的山峰恰似高高的桅杆插入云中,山顶的最高的山峰也因此被称作大桅尖,还有两座山峰相距不远,分别被称作二桅尖、三桅尖。三座山峰呈三角形排列,看上去甚是巍峨壮观。 驻守大桅尖的是112师的672团。672团白喜禄带着手下的弟兄,跟日军已经激战了一上午。 日军上午先是出动了四架飞机对着阵地狂轰乱炸,然后四十多艘舰船一字排开,对着阵地又是一通炮击。只打得阵地上地动山摇,碎石纷飞,灼热的气浪一阵接着一阵。很多士兵没有被炮弹打中,却被气浪掀翻,惨叫着往山下滚落。 日军不要命的往阵地上冲,672团一营已经被打的只剩了两个连的兵力。一营长跑到白喜禄面前,气的把帽子都扔了,指着下面疯狂的日军说:“团长,鬼子这是要拼命啊,要是再这样打下去,我的一营恐怕剩不下多少人啊。” 这时,一个炮弹向这边打来,身边的士兵急忙把两人按倒。一营长被士兵按倒在都是泥土的战壕里,脸上顿时变成一个泥人。他挣扎着推开身上的士兵,抹掉脸上的泥就骂了起来:“小鬼子,我操你祖宗。” 白团长一把推开扶他的士兵,“一营长,你要是能把鬼子骂死,这个团长我让你来当。今天就是一营打完了,还有我这个团长。你给我回到你的部队去,无论如何你都要坚持到今天晚上。” 一营长就问:“667团呢?怎么他们现在还不上?” “那是师里给我们准备的预备队,不到关键时刻,我也不会同意让他们上。” 这时万团长刚接到师部的命令,让他们立即准备进入战斗岗位。必须从672团的右翼插进去,跟672团尽快取得联系,两部同时发起攻击,把敌人从阵地上赶下去。 陆天舒也早就接到了徐伯放的通知,团里让他们随着主力部队一起行动,配合667团发起进攻。 独立大队只留下了陈家英的小队继续守着海头湾阵地,其他所有的人员全部赶往大桅尖阵地,就连梅正景都拿着短枪跟在陆天舒身旁。 陆天舒眉头一皱就问:“你不留在地道,跟着我们干什么?” 梅正景就把脖子一扬,你刚才下的命令可是陈队长的队伍留在海头湾,其他的人全部都去大桅尖。 “白姑娘呢?你把她留在哪里了?” “我让她呆在地道里了,刚才她要跟来,我让三娘和赵大嫂看住她了。” “你去也行,跟在我后面,可不准乱跑。” 从这边阵地到大桅尖也不算远,没多长时间就看到了667团二营的部队。一直在这边等着他们的徐伯放,就连忙招呼独立大队跟上他们的新兵连。 一营率先从右翼冲了上去,日军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打的抱头鼠窜,躲在阵地后就龟缩着不肯出来。 万团长看敌人的攻势被遏制住,就派部队去联系672团。 672团今天激战一天,很多士兵饭都没吃上,看日军不再往上攻,就抓紧时间吃点干粮补充下体力。看到667团派来联系的人,就约好让士兵恢复下体力,等夜里三点向日军发起进攻。 商定好了作战方案,团里就让大家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好准备夜战。 陆天舒看士兵们都在主动构筑工事,就知道他们这段时间的训练没有白费,最起码已经知道保护好自己了。就把常五和梅正英喊来,等下进攻的时候鬼子都半扛不住。到时候让大家不要光想着日军的枪支,尽量躲多捡些弹药和帐篷,回头宿营的时候用得着。两人都点头表示知道了。 到了夜里三点的时候,672团就从正面首先向日军发起了攻击,日军从睡梦中惊醒,就急忙组织火力开始反击。一时间,日军的阵地上火光冲天,白天被日军压制的只能退后的672团士兵,在夜里反击的时候终于动了真火,复仇的子弹纷纷向日军射去。很多勇敢的士兵没有做任何规避动作,就端着枪径直朝日军阵地上冲。 667团的士兵见672团发动了攻击,就也从右翼扑了上去,日军见到自己的后侧也有中国军队上来,两面被夹攻,就想要向后退。这时667团的二营已经冲了上来,人人上了刺刀,把阵地上的日军缠住,展开了肉搏战。 已经有过一场拼刺刀经历的独立大队的第一小队士兵们,这时更像一个个小老虎似地,都端着刺刀冲了上来。 陆天舒正在考虑是拿着短枪上去还是上刺刀的时候,身旁的梅正景就要从身边跑过,赶紧把她抓住,一把就把她按在身下。梅正景被她按在身下,羞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就回身说道:“你跟常五都不是好人。” 陆天舒也没听清她说的什么,就拿手又死死按住她背说:“你给我老实在这趴着别动。”一边从腰里掏出短枪。 徐伯放端着枪就刺向一个鬼子,这个鬼子可能腿上中了弹,正挣扎着准备爬起来,没等爬起来就被扎了一个透心凉。 徐伯放拔出枪就又向左侧的鬼子奔去,这个鬼子看到徐伯放过来,就往右侧一让,却被赶上来的江石一刺刀给捅进了肋部。 徐伯放就有点不满,说了声你不要跟我抢。 江石就当没听见,又扑向正准备偷袭徐伯放的日军,徐伯放赶紧往旁边一闪,那边江石已经把刺刀毫不犹豫地扎进鬼子的胸膛。 到处都是怒吼声,到处都是喊杀声,更多的是刺刀入肉的声音。一个鬼子被刺倒,手偷偷的摸到了身后的**,早有一个中国士兵扑过去,用身体死死地压在他身上。就听见身子下面嗤嗤的响,轰的一声爆炸后,两人就都被一阵烟雾给吞没。 常五和一个满脸是血的鬼子纠缠在一起,这个鬼子力气也不小,两个人在地上滚来滚去。鬼子脸上的血也滴进了常五的眼睛里,一时他的视线被糊住,就挣扎着摸到鬼子的喉结,一使劲就把鬼子的喉咙给捏断。 用手在脸上糊了一把,就看见一把刺刀向自己肋部扎了过来,赶紧把身子一扭,刺刀贴着肋部扎了过去,就感觉肋部一疼,身子摇晃着要栽倒。 这时旁边就有手扶住了他身子,然后就看见有刀光一闪,一股鲜血从鬼子的喉咙冒出,鬼子的喉咙里发出荷荷的声音,接着就一头栽倒。 “常五,你没事吧?”耳边响起张小飞的声音。 “没事,死不了。”常五就捂着伤口喊道。 张小飞抬头看看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什么日军,就一把抱起常五,放在一块石头后面,掀开衣服看了看,就从包里拿出块布给他包扎起来。 常五就躺着不动任由他弄,一边看着张小飞的脸,就觉的这个杀猪的脸也不像从前那么让人讨厌。 这时日军看中国军队从四处涌来,夜里也看不清有多少兵力,终于慌忙夺路往山下逃。士兵们就跟着屁股后面追,鬼子这一跑可就糟了央,两个团的轻重火力就一起开火,一直把日军赶到了山脚下。 鬼子的阵地上,武器弹药、帐篷、油桶等军用物资丢的是漫山遍野,到处都是。两个团的官兵和独立大队的士兵,一直到天亮才捡完。 这次鬼子丢下的尸体比孙家山阵地还多,士兵们就把日军尸体拖到山下,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 可伶的梅正景一直被陆天舒给死死按在地下,一直到鬼子逃到山下,陆天舒才把手放开。梅正景撅起屁股,用了好大的劲才从地上爬起来。她感觉背上有点疼,爬起来用手向后揉了下,顿时呲牙叫了一声。 陆天舒这才意识到,刚才一直担心她乱动,劲可能使大了。就上前拉着她手,想解释一下,梅正景一把甩开她的手,迈开两条大长腿,就去寻梅正英去了。 这时独立大队的士兵也满载而归,人人手里都拿了不少东西。不少士兵肩上扛着整箱的子弹,更多的士兵手里拿着帐篷和枪。梅正英和几个士兵抬着两个人也走了过来。 陆天舒走上前,梅正英的眼泪就留了下来,原来从滁县跟过来的两个兄弟,在跟鬼子拼刺刀的时候已经牺牲了。 “你想把他们带回去?”陆天舒低声问 “这两个兄弟都已经没有了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青山处处埋忠骨,人生何处不故乡。梅大哥,既然他们无处可去,我觉得就把弟兄们埋在这里。这里风景秀丽,我要让后人知道,这里曾经有抗日义士为了保卫这个美丽的地方,他们在这里浴血战斗,英勇捐躯。”陆天舒低沉着声音说道。 “好,就听陆兄弟的。”独立大队刚才胜利的欢呼,转眼又被战友的牺牲带来的痛心所替代。 大家又找了一处高地把牺牲的兄弟埋了起来。梅正英安排人去做好墓碑,独立大队的士兵又集体敬个礼后才下山 第六十八章离别前夕 梅正景和白玉水正在营房前清点着这次战斗的缴获,这次独立大队的士兵缴获枪支只有二十多把,但是缴获的子弹倒有上万发,帐篷也有二十几顶,其他还有不少好东西。像军用水壶、皮带之类的都已经到了士兵的身上,这些都不再上缴。 陆天舒原来就跟这些队长说过,所有缴获除了钱粮要上缴,枪支弹药哪个小队缴获的就归哪个小队,当时也是有激励队伍的意思。 但是这次的缴获有点多,他准备把部队原来的汉阳造留些给腊九社,自己的部队以后都用三八大盖和中正式步枪。所以他要把武器重新分配一下。 大桅尖的战斗结束第二天,果然腊九社的武姓青年就带着几人找上门来。 一见陆天舒就埋怨:“陆大队长,说好了打鬼子要喊上咱们腊九社,怎么这次又不带上咱?” 陆天舒就连忙解释:“实在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们也是临时知道,才赶上去的。” 武姓青年听完陆天舒解释,才不再埋怨。转脸就又笑着问:“这次陆大队长一定大有收获吧?” 陆天舒就说:“不瞒武兄弟,枪倒是有不少,就是子弹一颗都没有,子弹都要你们自己想办法。” “这没有事,怎能什么都要你们给呢。只要有枪,子弹我们自己想办法。” 陆天舒就让他们去找白玉水提枪,汉阳造他早就准备好了放在一边,只是梅正景到现在还没跟他说话,所以他就跟白玉水说了一下。 腊九社他们提了枪,就跟陆天舒客气几句就要走。陆天舒就把武姓青年喊了说,沙滩上训练的民丁还有好几十个,你不如跟他们去熟悉熟悉。他们现在训练的都不错,如果我们将来走了,这些人没有人带着,浪费了多可惜。 武姓青年一听就明白了陆天舒的意思,连声感谢,说你真是我们腊九社的大贵人,将来不管有什么难事,只要找到腊九社,保管没有一个兄弟会推辞。 陆天舒心里说,我只是希望这些火种不要被熄灭,如果不把他们点燃终究是我们民族的损失。 把他们送走后,陆天舒就回头去看常五。常五受伤后,张小飞就带着他先回了营地。白青山看过后说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划过一片肉,用点要敷敷,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陆天舒担心那些士兵不细心,就把他留在自己房里,早晚让白玉水给换药。 常五现在躺在床上,虽然伤口有点痛,但是他是快乐的。 看着白玉水的小手把纱布轻轻撕开,然后用温水擦拭着伤口四周,又换些药重新敷上,再小心翼翼的又用纱布包好。 看着白玉水两双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小嘴撅着的样子,常五就盯住了看。感受到常五的目光,白姑娘就两眼一瞪问:“你眼睛贼忒兮兮地在看什么?再看把你的眼珠挖掉。” 常五就把脸赶紧扭到一边,心说从来没有谁这样跟我说话,她肯定也是喜欢我的。 看到陆天舒进来,白玉水就要出去。陆天舒赶忙拦住:“白姑娘你别走,我看看常五兄弟就走。他现在不太好动,有什么事还要你多照顾着点。” 白玉水就说:“陆长官,常队长的伤不碍事,他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娇贵,我还得去帮梅姐姐呢。” “白姑娘,你就在这陪着常队长,梅姑娘那边我找她有事情谈呢。” “哦,那我就在这里陪常队长一会。” 陆天舒出了门,看梅正景在房间里,就迈开大步向沙滩上走。他自己现在心里有点发虚,要说那天让梅正景不要出去,怎么就自己一直按在那里不准她动呢? 快到沙滩上时,就看见徐伯放带着江石过来了。徐伯放昨天知道常五受了伤,到夜里就过来看了一次,听说没有什么大碍才放了心。临走的时候还跟陆天舒说,反正咱也不是什么正规的部队,不如每个兄弟身边都放一个警卫。 陆天舒一听就笑了,你说咱就这么几个人,要是这样你让其他弟兄怎么想? 徐伯放就笑,我也是说说罢了。要是哪个兄弟伤了,有时候就是想都真不敢朝这上面想。 徐伯放带来了棵有年代的老参,让白姑娘放在汤里炖给常五喝了,白姑娘点头去了。 江石就凑上来问:“五哥,疼不疼?” 常五就说:“就跟被蚊子咬了差不多。”江石就在一旁笑。 常五就问:“石头,你小子笑什么?” 江石:“我笑五哥身边有美女服侍呢。” 常五:“你小子羡慕吧?” “五哥,我就觉得不该是你追着鬼子砍的吗?怎么就能够被鬼子给扎到呢?” “我当时问过这鬼子了,他说在家也是练什么一刀流的。” 徐伯放和陆天舒就看着这两人斗嘴。 徐伯放就朝外一努嘴,陆天舒就跟着他来到门外,今天出来的时候听营里说,团长和旅长都到师部开会去了,估计要动了。 陆天舒就点点头,我这边也都安排好了,队伍随时能跟着走。就是路上有女人跟小孩,怕会影响行军速度。 不怕,这么多人呢,每个人抱一段也累不着谁。 两人说了一会话,徐伯放也想着部队可能要开拔的事,就和江石回了连队。 陆天舒又把胡奉和沈三娘喊来,问了他们如果部队开拔,还有什么要准备的没有? 陆长官你放心,我们娘三就跟着部队走了,早就做好准备了。沈三娘说的是斩钉截铁。 嗯,那就好。这次跟部队走了,就把你们送到最后方。 到了晚上,徐伯放就让江石过来通知,师里已经决定明天休整一天,后天112师全军开拔撤往武汉。撤退路线,暂时保密。 夜里,陆天舒就把三个队长和胡奉、张小飞找来,通知了撤退的事。要求明天三个小队上午正常训练,到下午安排收拾行李,告诉官兵撤离的命令。晚上务必做好夜间巡查,防止士兵脱逃队伍。 第二天吃过午饭后,陆天舒就把训练的民团喊过来讲话,民丁不知道什么情况,就都列好了队听胡大队长训话:“民丁兄弟们,自从我们来到这里后,你们就跟着我们一起训练。我们训练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掌握杀敌的本领,消灭更多的鬼子。” “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明天我们部队就要走了。我们要去更远的地方打鬼子,我们走了,希望你们杀敌的本领不要跟我们走。今天,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这里面有很多人训练的不错,很多鬼子都不是你们的对手。现在地方上也有很多抗日的队伍,你们以后跟他们一起打鬼子,把你们学到的本事都用到打鬼子的身上去。好了,我的讲话完了,谢谢兄弟们。” “陆长官,你们还会回来吗?”就有民丁在下面问。 “我们一定会回来的。”陆天舒回答道 很多民丁听到这里都留下了眼泪,他们喜欢独立大队,他们在这里跟他们不但学到了本事,而且还有银元发。大家都聚在沙滩上舍不得走。 陆天舒又把士兵们召集起来,这次他不想讲什么,他让胡奉去宣布这个命令。 陆天舒转身向海边走去,他想再看看这里的海,屹立在沙滩上,金色的海滩,蔚蓝的海水,海水一阵一阵向着他席卷而来。 他喜欢大海波涛汹涌的样子,澎拜的气势像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他想象自己也变成了一个金盔金甲的大将军,正挥着刀向敌人砍去,直到眼前再也没有一个敌人。 第六十九章日夜兼程 既然明天早上要出发,灭日独立大队的士兵也早早就歇息下来。陆天舒看常五已经打呼噜,就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也睡着。 自己觉得没睡多长时间,就听见门外有士兵喊报告,急忙从床上跳起。打开门就见自己安排的哨兵,带着两个新兵连的士兵站在门外,这两个士兵他见过,前几天和江石一起送机枪来过。 两个士兵朝陆天舒敬了礼:“陆大队长,我们连长让我们来通知你,团里命令今天夜里12点就出发。”两个新兵连通知完,就又回了连队。 陆天舒一听,怪不得自己总觉得哪里不对。就掏出怀表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就抓紧让哨兵去通知几个队长,自己又把梅正景、常五他们都喊醒。 几个队长带着士兵都从地道里钻出来,胡奉和沈三娘带着两个一脸困意的孩子也站在营房门口。 等士兵们都站好队,陆天舒就跟士兵们说了提前撤退的事。命令张小飞的小队在前面开路,陈家英的小队随后开拔,花狗子带着常五的小队在中间,梅正英的小队为后卫。 又给了所有队员10分钟的时间准备,等时间一到就立刻出发。陆天舒就手拿着怀表在看时间,几个队长就开始催促士兵们。 十分钟一到,各个队长开始清点人数,陆天舒一看人都全部到齐,就示意张小飞的队伍先出发。 夜里的海滩十分宁静,只有海浪拍打着海岸发出的哗哗声,现在又多了士兵们赶路的脚步声。常五现在躺在早已经准备好的担架上,这一路上由他的小队负责他的行动。常五说自己能走,白姑娘说最起码还得躺个三五天,要不然容易动到伤口。 陆天舒和梅家兄妹走在队伍最后面,梅队长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就走上来问:“大队长你说,112师会从哪里撤?” 陆天舒:“现在淮阴还在我们手里,估计得从那里向安徽方向撤。” “不知道还会不会走到滁县,不过我听说那边已经被日本人给占了。” “不管从哪里走,这路上总不会太平。不打上几仗,恐怕到不了武汉。” 一路说着话,就已经到了667团二营驻防的地方,部队已经在开始撤退。这时前面张小飞已经让人传话,二营这次作为667团的后卫,但是新兵连却是二营的前卫,他们已经找到了徐伯放。 陆天舒就让他们继续前行,不要管新兵连,有什么特别情况再回来报告。 陆天舒觉得自己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终究是不方便,就跟梅正英说了下,迈开大步向前去找胡奉。梅正景看陆天舒加快了脚步,就也撩开两条大长腿,紧紧的跟在后面。 胡奉正骑在一匹大马上,浪儿和海儿一前一后抱着他,沈三娘也在一旁紧紧跟着,有了马倒是不担心他们掉队。 陆天舒就问胡小七现在在哪里,胡奉就说不用担心,昨天知道要撤的消息他就先走了,身边还带了几个再也不想做乞丐的兄弟,现在说不定已经快到淮阴了。 眼看着走了一夜,天色已经放亮,前面的部队终于停了下来。667团因为前段时间整编时就补充了不少大炮,最近几场战斗又缴获颇多,所以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走了一夜,很多士兵都累的瘫坐在地上,匆匆吃了点干粮,就开始在地上睡起觉来。 陆天舒不知道部队是暂时停下来歇歇脚,还是准备宿营,就让独立大队士兵也吃点东西,自己就上前去找徐伯放。没走两步就遇上江石,江石告诉他,部队是准备稍事休息,想趁着现在这边还是中国军队掌控的地方抓紧赶路,说完又匆匆赶了回去。 听完江石的传话,陆天舒就让士兵抓紧吃点干粮,自己就找个地方开始打起盹来。眼睛刚闭上,肩膀就被人推了一下,睁开眼一看,一个卷好了大葱的煎饼就递到了手边。陆大队长就也不客气,拿过来就往嘴里塞,居然里面还有几片肉和煎过的小虾味道。 吃完后,又掏出水壶喝了口水,才对身边的人说了声谢谢。 果然,没过一会儿,前边的队伍又动了起来。队伍这一走就是一整天,中间几乎没休息过,就连吃饭都是在路上吃的。幸好一路上都平安无事,今天这天气还算凉爽,士兵们身上也是湿透了又被风吹干。 部队终于在夜色降临的时候开始扎营,陆天舒刚才站在一块高地,远远的已经看到了淮阴城的影子。 士兵们已经在路上被折腾了一天一夜,所有人都累的精疲力尽。但是今天晚上总算可以歇下来,负责做饭的士兵和沈三娘就开始做些稀饭。士兵们都带着干粮,行军途中就没有那么讲究,大家吃完都开始休息下来。 独立大队自己找了一块宿营地,几十顶帐篷搭起来,士兵们住的宽敞有余。陆天舒从包里拿出睡袋,就准备找个帐篷胡乱睡一夜,就看见白玉水在一边招手。就走过去问怎么回事,白玉水就说:“陆长官,这虽然是住在帐篷里,但是四周都是男兵,是不是有点不**全?” 陆天舒就有点纳闷,这么多士兵保护着你们,怎么还不安全。 白姑娘又说:“陆长官,你能不能住在我们帐篷那个,那个外面?” 陆天舒这才想起来,四周都是如狼似虎的兵,万一哪个起了邪念,倒是说起来不太好听。但是自己睡在这里这算怎么回事? 就让人把花狗子喊来,花狗子跑来就问:“大队长,有什么事?” 陆天舒说:“那个白青山上次不是分在你那个队吗?以后就让他跟着我吧。你去跟他说一下,让他今天睡到这个帐篷里面来。” 花狗子就去把白青山喊了过来,白青山听说让他跟着陆天舒,心里自然是高兴。大家都说这陆大队长有本事,不但枪打了准,而且功夫也好,只是自己从来没见过,跟在他身边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但是高兴也抵不过累了一天的困意,白青山躺在帐篷里一会就睡着了,陆天舒就张开睡袋钻了进去,鼻子里嗅着一点幽香也很快进入梦乡。梅正景和白玉水却依然没有睡意,两个人挤在一起还在轻声说着话,听着帐篷里的鼾声此起彼伏。 陆天舒一早就醒了,听见外面还没有声音,就钻出了帐篷。独立大队的士兵还没有醒,昨天队里也破天荒的没有布置潜伏哨。士兵们昨天都太累了,再加上现在是安全区,身边还有112师这棵大树,陆天舒觉得没有必要这么紧张。 看到远远的站岗的667团士兵,陆天舒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士兵们依然精神抖擞,但是还是有些倦意。陆天舒递了一根烟,士兵接过了却不点上,陆天舒就自己点上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等到憋不住了,才从嘴里吐了出来。 沿着部队宿营的地方走了一圈,看到士兵们都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就走了回去。沿途不少士兵跟他打着招呼,看来经过一夜好睡,士兵们的体力也恢复不少,不少人的脸上又有了精神。 沈三娘早上煮了厚厚的粥,每个士兵领到一个水煮鸡蛋,都已经就着小菜吃了起来。陆天舒也同士兵们一起吃了起来,吃完早饭,就又随着部队开始出发。 陆天舒看了下跟在后面的梅正景说:“梅姑娘,沿路还是要尽量采购些鸡蛋和肉类,等出了江苏恐怕不太好买了。” “肉倒是好弄,买来可以腌一些,就是鸡蛋不太好带。”梅正景自从那次大桅尖战斗后,这是第一次跟陆天舒讲话。 “没关系,不管是鸡蛋和鸭蛋,买来就煮熟了放在身边。”陆天舒说 “这倒是个好办法,这样就不怕路上碎了。”梅正景终于脸上有了点笑容。 陆天舒看梅正景有了笑脸,就继续说:“常五的伤,白姑娘今天给换过药没有?” “昨天晚上换过了,现在应该还没有到换药的时间吧。”两人终于又开始说起话来。 112师的先头部队远远的绕开淮阴城,从城外走了过去,跟在后面的独立大队,也就没在这里逗留。 看着前边的部队走的方向,往洪泽去,不知道是不是准备从滁州走,过合肥再向武汉,从地图上看起来,这好像是最近的路线,但也是最危险的。 陆天舒收了地图,心中也不是太担心。112师既然选好了路线,肯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沿路说不定也有部队接应,自己的部队跟着走就是了。 第七十章半夜吃鸡 部队又行军一天,到邻近黄昏的时候,来到了洪泽湖边。长官们大概也是想改善一下伙食,早早的就让士兵沿着湖边歇了下来。等独立大队赶上来时,就见有不少士兵已经从湖里逮了鱼上来。 陆天舒也是有不少时间没吃到淡水湖的鱼了,看看时间不早,就赶紧让会逮鱼的兄弟下湖,别等天黑了弄不上来鱼。听到这话,独立大队就有一半的士兵下了水。现在部队里可是有不少的士兵是从小在海边长大的,不少人原来就是渔民。 不多会功夫就弄上来上百条鱼,大的青鱼足有7、8斤的样子,还有草鱼、鳊鱼、鲫鱼不少。沈三娘就说大的腌起来,小的就煮汤喝,剩下的就烤着吃,不少士兵就在湖边把鱼杀好。 究竟是人多力量大,没多长时间,湖边就是一堆一堆的篝火开始亮了起来。先到的部队已经把鱼下了肚,有的士兵都已经睡下来。 胡奉也是早早找个地方把架子搭好,用铁丝把鱼穿好,一个个挂在架子上准备烤。架子上已经烤好的两块肉,放在嘴上不知吹了多少遍,才递给浪儿和海儿,两个孩子拿着肉放在嘴里啃着,不时比着谁吃的快,谁剩的多。 看着两个孩子吃的欢,陆天舒就让胡奉再拿些肉来烤,胡奉摇摇头。就把手里已经烤好的一条鱼递给陆天舒,陆天舒接过来用刀把鱼皮刮掉。烤鱼好吃,但是鱼皮被火烤的又黑又脏,可不能吃。 陆天舒把去掉皮的烤鱼递给了坐在旁边的梅正景,梅姑娘早就被身边扑鼻的香味勾的流口水,就红了脸接过,放在嘴里咬了起来。果然入口的鱼肉是又香又酥又嫩,真是入口即化,味道好极了。 陆天舒自己拿了一条小鱼在旁边烤了起来,没多久就烤好,自己也开始吃了起来。吃完后总是觉得不过瘾,可是鱼就这么多,就又找了些土豆、辣椒一起烤了吃下去。 梅正景又端来一碗鱼汤让他喝下去,喝完鲜美的鱼汤,陆天舒觉得胃里好受了很多。 走到常五那边看了看,这小子的伤口已经早就结了疤,跟陆天舒说明天再也不能躺在担架上了,实在不行明天还能骑马。 陆天舒就说,趁着现在还在安全区,就再好好歇两天。说不定进了安徽就要打仗了,到时候可没有时间给他休息,常五听了才作罢。 这时张小飞从前头跑了过来,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原来他带着几人一直在667团前面打探消息,也从112师前锋部队那里打听到,部队确实想从滁县到合肥。现在武汉外围已经打起来了,安徽这边的日军不多,想从这里穿插过去。 刚才他们沿路过来的时候,看到有老乡在卖烧鸡,就买了给常五补补身子。陆天舒打开袋子,看用纸包着的四只烧鸡,就拿了两只。准备给一只胡奉和沈三娘,自己到帐篷里把他消灭掉。 回去的时候也没见到胡奉,就想着明天早上给算了,自己提着就钻进了梅正景她们的帐篷。帐篷里漆黑一片,就拿出手电筒照了一下,原来这几人也都没睡着。 等陆天舒进来,白姑娘就问:“大队长,你带回来什么?” 陆天舒就把提着纸袋子一晃,带回来好吃的东西,你们要是没吃饱,可以起来再吃一点。 白玉水一听,就把坐起来的身子又倒了下去,说了声:“哎,吃饱了呀。” 白青山倒是把身子坐了起来,看到陆天舒已经撕了一条鸡腿吃了起来。就也连忙起身,看到是烧鸡,就也撕了一条鸡腿啃上了。这个年龄的小伙正是能吃的时候,连陆天舒都觉得饿,别说饭量远超常人的白青山了。 一直没作声的梅正景终于也忍不住起来了,这里晚上蚊子多,帐篷给拉的死死的,这个烧鸡的香味在帐篷里就出不去。梅正景实在是给香味刺激的受不了,陆天舒把两只翅膀撕了递给她。一扭头,却见白青山的鸡腿已经啃完,正在撕鸡的骨架吃,看样子这只鸡整个给他都不够吃。 陆天舒想想也觉得好笑,干脆把还有一只鸡也给撕开。心想明天干脆让张小飞留两个士兵,把再出摊的烧鸡全买了,留在路上吃。又把白玉水喊起来,四个人把两只烧鸡全给消灭完才睡觉。 第二天,部队吃过早饭就继续赶路,陆天舒让张小飞留俩人下来,看能不能再买些烧鸡路上吃,回头让他们再追赶部队,张小飞就留下俩个士兵。部队沿着湖边行进,看着湖上已经有了打鱼的渔民,远处的庄稼地也有了农户的身影,附近的庄里也已经有了缕缕炊烟升起,也不知道这宁静的生活还能够过多久。 走了不到二个小时,刚才留下的士兵就赶了上来,身边还跟着几个人。陆天舒一看,中间就有胡小七,就喊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胡小七就有点脸红,原来这小子一直在淮阴城等着,找了个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住着。本以为部队这么多人的行动,在城门口总能听到点风声,谁知部队绕城而过,几人根本不知道。 等到胡小七算算时间不对,到城门外四处打听,才知道部队早就过了淮阴,这才急忙赶来,就落在部队的后边。 陆天舒也没怪他,再看看身后跟着的几人,也全部换了干净的衣服,一个个看着都还算机灵,只是身体都还有点廋弱。就让他去找胡奉报到,胡小七就带着几人往前面跑。 看到胡奉又增加了人手,陆天舒心里自然高兴。只是搞情报工作可是最重要的事情,这些人乞丐出身肯定也没有文化,又没受过军事训练,要想培养好可不容易。想到这些就有些头疼,只能以后再仔细留心,看看从哪里能挖到些人来。 又把梅正景喊来,让她乘行军的途中,把独立大队哪些人读过书,认识字,文化程度有多高都统计上来。他准备从这些识字的士兵里面,挑些出来给胡奉,要不然以后有情报都没法传递。他决定以后要让这些士兵都能认字,这样部队的战斗力提高得才快。 中午的日头有点热,部队就在一处林子里歇了下来,士兵就到湖边提了水,开始做起饭来。这次部队出发准备的干粮都是煎饼和馒头,再把买来的二十多个烧鸡分了,基本上就是五、六个士兵摊到一个,也算勉强够解馋。 吃完饭看着太阳还是毒,部队也没催着士兵赶路。做饭的士兵就鼓动大家,正好再下湖逮点鱼,下了湖又凉快,逮到鱼晚上就可以改善伙食。 常五居然从包里拿出一张渔网,身边不少士兵就纷纷下湖捕起鱼来。等到队伍又出发的时候,居然逮了又有几百条,看实在没有时间杀,就把小的又放入湖里,只留下些大的晚上吃。 晚上宿营的时候自然又是烤鱼宴,这回大家都吃了个饱,毕竟今天逮的鱼又大又肥。白姑娘吃着烤鱼的时候说,今天是她这辈子吃的最饱的一次,这话让一旁的白青山听了眼泪都差点留下来。 想想自己兄妹从小跟着父亲卖艺为生,吃了不少苦,也受了不少罪。自从父亲走后,虽说有时候身边有了钱,却从来不敢乱花。但现在好了,不但穿衣吃饭部队给,每月还能有军饷发,以后妹妹再找个好人家,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也就放心了。 第七十一章围点打援 又赶了两天路,终于在一天晚上进了滁县。这时滁县已经被日军占领。根据112师前锋部队传来的情报,这滁州县城也只有200多个鬼子,要想灭掉鬼子,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师部为了完成军委会下达的命令,决定不与这股鬼子纠缠,绕开滁县县城。于是队伍就继续前进,当远远经过县城的时候,日军的探照灯虽然打的雪亮。驻扎在滁县的日军指挥官看着长长的中国军队,和一辆辆行进中的炮车,也只能干瞪着眼,目送着中国军队离去。 常五这时候早就离了担架,也不跟着自己的小队,就天天跟在陆天舒后边。看着鬼子的探照灯打着,就笑着说:“这些鬼子看起来倒也不坏,知道我们走夜路,还想着帮我们照明呢。” 梅正英就说:“鬼子他也是欺软怕硬的货,看到我们人多,他也就怂了。” 陆天舒:“所以我们才要团结起来,只要我们有了实力,让鬼子看到就怕,他离完蛋也就不远了。” 白玉水就说:“可是,大队长,我也想打鬼子,部队里就我没有枪。” 常五:“谁说就你没有枪的?胡队长家嫂子不也没有?” 白玉水:“三娘她只负责做饭,我除了做饭,还帮着梅姐姐做事呢。梅姐姐就有枪。” 常五:“哪有女人用长枪的,回头等我帮你也弄只短枪。” 白玉水:“那你说话得算数。” 几人说话间,前面的部队就停了下来,原来是准备宿营了。 今天晚上宿营陆天舒可没敢大意,自己亲自布置了潜伏哨,交代好士兵们换岗的时间,才放下心来睡觉。 第二天依然是早早的起来,士兵们都吃了早饭等候开拔。看着部队迟迟没有动静,陆天舒心里有点纳闷。这时前去打探消息的张小飞回来报告,112师其他部队都已经开拔,只有667团没有行动,应该好像接到了师部的命令。 陆天舒就问:“找过伯放问了没有?” 张小飞就摇头说,他现在也不知道。等到中午的时候,徐伯放那边才传来消息,连里接到的命令是原地休息。 陆天舒无奈,就去找到徐伯放,让他和自己一起去找团部问问。徐伯放就直摇手,现在这个时候如果是能说的,那命令早就传达下来了,如果上面不说,那你去问也是白问。 等吃完饭,团里的通讯员骑着马居然找到他:“陆大队长,我们团长请你到前面去。”然后就在那等着陆天舒。 跟着通讯员往前面走,667团下面的连以上的军官好像都接到了通知,都在往团部休息的地方跑。到了667团团部休息的地方,四周已经拉上了警戒线,看来是有什么重要的情况。 万团长一看人都到齐,就把喊大家过来的原因说了下。原来是驻扎在合肥的日军第二军前天突然出了合肥,分别向六安和霍山两个方向发起进攻,从意图上看是一路准备准备穿过大别山北麓直逼武汉,一路是准备逼近罗山、信阳,迂回武汉。军委会的意思是要112师在后面牵制这股日军,最好能在合肥附近寻找战机,逼迫日军回援。667团接到师部的命令就是在滁县至合肥一带伺机而动。 陆天舒一听就知道,112师估计参加武汉会战的正面战场的机会没戏了,现在就是配合武汉战场牵制日军。既然第二军出了合肥,这附近短时间应该没有能威胁到112师的日军了,自己这支部队在这里也可以活动下手脚了。 667团准备第一营和第三营继续前插,第二营就留在滁县,三个营呈三角形在此活动,相距不超过50里。万团长把命令下达后,团部带着三营就出发了,一营随后也跟着出发,留下一个炮排跟着二营。 二营现在有三个整编连再加上一个新兵连和炮排,身边还有独立大队,也算的上兵强马壮。二营长马大彪也是东北人,就有了想大干一场的想法。等两个营都走后,就把几个连长和陆天舒留下来,把自己想拿了滁县的想法说了出来。 几个连长当然没有意见,陆天舒也认为拿下滁县不是问题。关键是怎么打,如果硬攻,损失太大,陆天舒现在可不愿意。 马营长一看大家都同意,就说这事也不急,等下午打听准确滁县日军的确切兵力再议也不迟。当下就一边打听消息,一边就继续行军,部队却一直在附近转悠,到晚上就又回到昨晚的驻地宿营。 到夜里消息终于打听回来了,滁县驻扎有200个左右的鬼子,还有大概不到300人的伪军。附近有两个据点分别住着一个小队的鬼子和部分伪军,两个据点离县城大概都是10里地的样子。 马营长就问大家意见,怎么打合适。一连长就说,新兵连和独立大队可以负责狙击两个据点的鬼子,二营就负责攻打县城。只要炮排把城墙轰开口子,二营就可以冲进城。 二连长说这个法子虽然也能拿下县城,只怕得死不少人,最好能把日军弄出来打。 徐伯放也说这个日本人丧心病狂,如果他把老百姓放在城头上,我们这个炮还能不能打? 马营长就看向陆天舒;”陆队长,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有好想法也别藏着,我可知道你在江阴就想了法子对付坦克。” 陆天舒就说:“我有个法子,看不能把鬼子引出城。” 马营长:“那你赶紧讲来听听。” 陆天舒:“马营长,你看我们能不能先打一个据点,这既不能一下子把它打掉,但又要把它打疼,只要城里的鬼子来救,我们就可以消灭它。” 三连长说:“那要是城里的鬼子不出来呢?” 马营长接过来说:“那我们就先把两个据点全打掉,再来慢慢收拾城里的鬼子。” 大家商量好了行动的方案,就决定明天先去据点观察一下,再寻找设伏的地点。 等到第二天马营长带着几人看完地形和伏击点后,陆天舒就跟马营长要了攻打据点的任务,马营长问他有什么要求,陆天舒说给我派两门山炮就行。 当天晚上两门炮就被炮排的士兵藏进了碉堡附近的树林里,碉堡顶上的探照灯也被张小飞一枪打灭,碉堡里的两挺机枪就胡乱的对外扫射,等射了半天见没有动静,才终于熄了火。 独立大队就在外面偷偷挖起了工事,等到工事挖好,陆天舒就让炮排的士兵对着碉堡开起了炮。只是这个炮准头有点差,打了好几炮才把炮楼轰了半个角,但是接下来却是越打越准,整个就是从炮楼上面开始慢慢往下削,炮楼求救的电话是一遍接着一遍往县城里打。 一直到二营的士兵跑来说,滁县的日军等到天亮终于出城了,炮排才终于把鬼子的碉堡给轰倒。陈正英的小队这才从战壕里冲上去,从碉堡倒塌的墙角里传来几声枪响,陈家英扔了两颗手**,整个据点就再也没有了枪声。 士兵们进去后发现没死透的日军就上去补枪,两个士兵发现有个倒塌的房间有声音,就准备扔颗手**,房间里就喊:“别扔,都是中国人,我们投降。” 一个士兵上去就把门踹开,果然里面有6个皇协军趴在地上,陈家英让他们一个个把手举好跑了出来,等到陆天舒上来一问,才知道这个据点里面有18个鬼子和一个排的皇协军。刚才这个班的皇协军看到炮打的厉害,就躲在房间里没敢出来,总算保住了性命。 也顾不上检查战果,陆天舒就让士兵抓紧进入工事。独立大队的士兵刚刚进入工事没多久,就听见远处传来枪炮声,枪声越来越近。 陈家英从工事里探头一看,就见不远处有不少日军和皇协军,正争先恐后往据点方向跑来,不时能看见日军跑着跑着就一头栽倒。眼看着这些敌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几乎已经能听见后边中国军队的喊杀声。 陈家英就喊了一声:“机枪手,给我打。” 顿时两挺歪把子机枪就响了起来,正跑得欢的敌人顿时被扫倒一大片,急忙趴在地上准备还击。这时追上来的二营士兵从后面,对着趴在地上的敌人就是一通手**,顿时炸了个人仰马翻,惨叫声一片。 见势不妙的皇协军就纷纷把手举过头顶,没死的日军就只好冒着机枪子弹往前冲,不少日军被打的身子断成两截,没了身子的腿还在朝前跑。 出城的日军一个没跑掉,全部做了枪下鬼,没死的皇协军都被看押起来。一审问他们,原来这次出城的有50多个鬼子,100多个皇协军。 再一问滁县的日军兵力,赶上来的马营长也吓了一跳,原来的情报有误。滁县这里是鬼子的大队部,两个中队分别驻扎在六合和全椒,剩下两个中队都驻扎在这里,这里还有一个机枪小队和炮兵小队,还有一个运输队。除了出城的日军被歼外,城里还有日军将近500人和两个连的皇协军。 马营长擦了下脸上的冷汗,暗道好险,幸好没硬来。清点一下今天的战果,消灭了将近70个日军,还俘虏了50个皇协军,缴获的枪支弹药也来不及清点,谁缴获的谁先拉回去再说。 徐伯放的新兵连负责狙击另外一个据点,这个据点的鬼子接到的命令是;有中国军队在进攻大日本皇军,你们要守护好据点。 鬼子既然没出来,新兵连也没有主动进攻。 独立大队回来一清点缴获,除了缴获了一挺机枪外,还缴获了二十支三八大盖,子弹有两万多发,军用物资也不少。除了据点里的皇协俘虏还在独立大队押着,出城的皇协军俘虏全给二营带回去了。 陆天舒一看收获还不错,就让胡奉再把这几个皇协军好好审一审,要没有什么就全部给收编了。 第七十二章兄弟夜话 新兵连今天埋伏一夜,连个鬼子影子都没见到,自然心情不好。徐伯放听说独立大队把鬼子的据点给炸了,又和二营消灭了出城的鬼子,自然是为陆天舒他们高兴。但是新兵连一点收获没有,那怎么能行。就来到马营长那说,今天一定要把另外一个据点也拿下来。 马营长想了想说:“徐连长你想拿下据点没问题,你总得等二营的兄弟们休息一下,我们再把伏击地点再选好。” 徐伯放就说:“我看这次滁县的鬼子不一定敢出来了。” 马营长这次就谨慎了些,“不管鬼子出不出来,我们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你也带着两门炮,明天早上我们就拿下另外一个据点。” 第二天,新兵连的弟兄早早就在鬼子的碉堡前面藏好,等到约好时间一到,炮排的两门山炮就朝鬼子的碉堡开了火。 据点里的鬼子小队长西山雄三,昨天就知道了另一个小队皇军集体玉碎的事,早就做好了自己杀身成仁的准备。就命令士兵们开始反击,谁知道这次炮排的弟兄们太给力,只用了四炮,鬼子的炮楼就被轰上了天。 等到烟雾散尽,新兵连的士兵就见被轰塌的废墟里勉强爬出两个人,没等徐伯放下令,这两个鬼子就在一阵枪声中丢了性命。 新兵连就把能用的枪支弹药全搬了回去,徐伯放就带着士兵门向马营长回去复命。二营的士兵在阵地上埋伏半天,果然滁县的鬼子没敢出城。马营长见鬼子不出城,就带着二营的兄弟们又回了营地。 马营长见新兵连的士兵们打了胜仗回来,就让士兵们下去休息。又把几个连长和陆天舒喊过来,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现在大家都知道滁县鬼子的兵力,要想硬啃难度不小,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陆天舒就说:“马营长,既然大家现在都没有进攻的办法,我们不如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这些鬼子迟早是我们嘴里的肉,也不急于一时。” 马营长就说:“也好,让特务排的兄弟四下看看,哪里有适合驻扎的地方。” 陆天舒:“这里不远有座琅琊山,离县城也不过几里地。我的队伍里原来有人在这呆过,我们就到那里住下来。” 马营长点头同意,陆天舒就让梅正英的小队在前带路,二营的士兵和独立大队就上了琅琊山。 琅琊山上风景依然秀丽,但是梅家兄妹原先的寨子已经破旧不堪。好在还有十几间屋子,士兵们修缮一番,这里就成了二营的营部。 新兵连和独立大队就在山腰找了地方住下来。徐伯放就跟陆天舒说,今晚我睡你那帐篷。陆天舒让胡奉专门搭一个大帐篷,说这里以后就是新兵连和独立大队的指挥部。 今天的晚饭又比前几天丰盛了些,除了缴获了鬼子一些罐头,梅正英作为原来的寨主,早就让士兵们到湖里捉了鱼,还有不少大螃蟹。大家又是饱餐一顿,只有白玉水看着缴获的鬼子罐头不肯下嘴,说这是鬼子的东西我不想吃。梅正景就跟她说,原来是鬼子的东西,但现在被我们缴获了,那就是我们的东西。白玉水这才挖了几块吃了起来。 常五看徐伯放把东西搬进了陆天舒帐篷,就也让张小飞和张虎都住进来,说这下咱们几个兄弟又可以住在一起,大家晚上好好唠唠。 胡奉和江石就进了帐篷陪弟兄们一起说话。常五就说:“既然滁县的鬼子兵力不少,硬攻的话伤亡太大。不如我带人摸进去,把鬼子的军营给炸了。” 江石朝常五一咧嘴,“五哥你伤还没好,就别逞能了,要去还是我带人去。” 常五一瞪眼,“五哥我伤早好了。哎,我说石头你这小子,现在怎么老和我唱反调?你是不是欠收拾?” 徐伯放就问胡奉:“胡大哥,你看看能不能想个法子进城,要是真能把鬼子的军火库和炮给炸了,那这城里的鬼子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要说滁县县城应该有水管通下城外,明天我带人去好好找找。如果没有,看能不能在城下埋上**包,把城楼给炸了” 张小飞就眼睛一亮:“成,这埋**包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徐伯放就摇摇头,“这样太危险,还是进城把军火库和鬼子的炮炸了最好。“ 陆天舒看几人争论不下,就把手一扬,让大家别再争了,等明天胡奉去看过再说,最后还要跟马营长汇报。 胡奉就跟几人说,他先去帮沈三娘把两个孩子哄睡了,再过来陪兄弟们说话。徐伯放就让他别来了,这说不定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以后有的是时间。 江石一看胡奉走了,就说新兵连那边晚上安排有认字和唱歌,他得回去教士兵,自己明天白天再过来。徐伯放就让他快回去,自己这个连长跑了,排长就别再跑。 陆天舒一听,这个江石现在变化挺大啊。就问徐伯放现在江石的情况,徐伯放就讲别看江石现在才二十,但是排里士兵都挺服他。能识字,打仗也勇敢,对弟兄们也好,现在又加入了抗日青年团。现在又跟连里的刘干事打的火热,天天在连里搞抗日宣传,教士兵识字,唱抗日救亡的歌。 陆天舒就一拍脑袋,问徐伯放,”那你呢?” 徐伯放知道他的意思,“我还没想好,反正现在先把军事训练抓好。” “你别光问我,说说你现在怎么回事?”徐伯放盯着陆天舒的眼睛。 “什么怎么回事?”陆天舒被徐伯放盯着,一脸迷茫。 “别装蒜了,我是问那梅二当家怎么回事?” “哦,胡奉现在想抓抓情报,我让她管着后勤。”陆天舒解释道。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这丫头天天跟在你后面,那两条长腿看了,你别告诉我没有动过心。”徐伯放仍旧盯着陆天舒。 “伯放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懂得欣赏也是一种美德。” 陆天舒打着哈哈。 “天舒兄,是你太紧张了,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忘了陆幼薇。你以为我想管着你这事?”徐伯放狡黠地一笑。 “伯放兄,我现在想的就是尽快杀回武汉,早日见到幼薇。”陆天舒认真的说。 “我也是。不过我想我们现在估计去不了武汉了。”徐伯放一皱眉。 常五和张小飞、张虎三人一直听着这哥俩说话,也不插嘴。 听到又换了话题,常五就咕哝一句,“我看这陆姑娘和梅姑娘都挺好,陆大哥你就把她们都娶了就是。” “闭上你的嘴。”陆天舒见好不容易转移了话题,又被常五这厮提起,心中自然恼怒。 “嘿嘿,你这是恼羞成怒。”徐伯放一指被常五戳中心事的陆天舒。 “要是太平时候,我倒也想这样,现如今自身都难保,又怎么敢奢望?”陆天舒也毫不作伪。 “哎,我要是能娶上一个老婆就好了。这样也能为我们老常家传宗接代了。”常五愁眉苦脸。 “怎么?白姑娘那边你还没有拿下吗?”看常五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陆天舒就笑着问。 “还没有呢,就是那天抓了下她的手。”常五得意的说。 “慢,常五你又是什么情况?”徐伯放着急的问,张小飞和张虎也伸长了耳朵。 陆天舒就把白家兄妹投军和白玉水听到常五和自己讲话,现在照顾受伤的常五事情讲了一遍,徐伯放听了也为常五高兴。让他抓紧把白姑娘给拿下,常五就问徐伯放怎么拿? 徐伯放就把脸一板,“别问我,这事你们陆大队长有经验。” 常五把脸转了看陆天舒,陆天舒全当没看见,点了根烟独自抽着。 第七十三章端军火库 第二天,胡奉就带着胡小七几人下了山,去查看情况去了。 陆天舒就让梅正英带着士兵到原来庞家兄弟的寨子那边训练,这里训练有些展不开手脚。 白青山在一旁看陆天舒没有事,就问自己能不能跟他练练枪法,陆天舒就指着一旁的张小飞说,“练枪法你就跟他练,拼刺和格斗找他和常五都行。” 白青山就一哼,“常队长的拼刺要是行,怎么能给日本人给伤到?我还是跟着张小飞他们练吧。” 这话还就被正在帐篷里换药的常五给听到了,心里有点恼,嘴里就说出来了,“嘿,这小子,等我好了非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你想让谁知道厉害?”胳膊上就被掐了一下,转脸一看,白姑娘正两眼瞪着他,这才想起,刚才说话的可是自己未来的大舅子。 “我想让大家都知道我的厉害。”常五连忙转口说。 到了中午,胡奉就回来跟徐伯放和陆天舒说,滁县今天城门紧闭,他沿城外的护城河转了一圈,都没发现可以进城的地方。如果离了近,城墙上的日军就会开枪。倒是西城墙那边比较矮,是不是可以趁夜里爬进去。 这时,马营长的警卫就跑了过来,说营长有事找陆队长和徐连长。两人一听就连忙跟了警卫到了营部。 进了营部一看,除了营里几个连长,屋里还多了一个商人打扮的年轻人。马营长就给大家介绍说,这个人也是滁县当地的抗日武装,他对滁县地形很熟悉,而且鬼子的兵力部署也知道。原来这个人姓蔡,自从日本人占了滁县后,他就参加了当地的抗日武装。昨天他出城办事,回去就进不去城门,再一打听就知道有中国军队准备打县城,就寻着部队来找到马营长。 据他介绍,现在鬼子有100多人守着滁县火车站,,那里不但有着大量的军用物资,弹药库离那也不远。每个城门都有2个小队的鬼子和2个排的伪军守着,剩下的日军就都在鬼子的大队部。 马营长就跟大家说:“我想让部队在城外佯攻,派一支小部队进城炸了鬼子的军火库,但是人太少还不行。既要炸军火库,还要进攻鬼子的火车站。” 徐伯放就跟马营长讲,“营长,我带连里的兄弟从城墙上进去,先把军火库给炸了。” 这个姓蔡的年轻人眼睛一亮,“我知道在上水关那里有段城墙,从那里爬比较隐蔽,日军不易发现,我带你们过去。” 徐伯放一问,果然就是胡奉说的西门城墙那块。马营长就问徐伯放带多少人过去,徐伯放说我带一个排。陆天舒听了让把张小飞他们也带去。 马营长就说那你们回去准备一下,我们今天夜里就开始行动,我让部队从南门进攻。一连长就问,那其他几个城门呢? 马营长就说,“能把滁县拿下来就好,日军兵力跟我们差不多,我可不想逼得日本人和我们拼命。” 徐伯放就回到连里挑人,这批新兵连的士兵训练了快有一年,都有了一定战斗力。特别是刘干事那批人,军事素质过硬。就把这些人都带了,加上张小飞的小队,连徐伯放41个人。 等到了夜里十二点,留给二营的炮排就冲着县城的南门开始打起炮来。6门山炮虽然是轻型**炮,但滁县的城墙也不是城高墙厚,顿时就被轰的摇摇乱坠。 刚刚睡下的鬼子大队长津村大介听到炮声急忙起床,这些中国人太可恶了,真以为皇军是好欺负的。听到炮声只在南门响起,就吩咐下去,所有的城门严加戒备,防止中国军队偷袭。 徐伯放带着队伍跟着姓蔡的年轻人,就乘乱到了城墙下。果然有一处低矮的城墙,江石把绳索一甩,听了听没动静,就先上了城墙。然后就在上面一招手,不一会儿,大家就都进了城。 徐伯放几人穿了一身鬼子的军装,其他士兵都穿着皇协军的军装。众人就在滁县的街道一路小跑,目标是鬼子的军火库。 转过一条街道,迎面就遇上一队跑步前进的十几个小鬼子,远远的就问,“你们的什么的干活?” “我们奉了大队长的命令,去看守军火库。”徐伯放说了一句日语。” 这队鬼子就让到一边,准备让他们过去,等到徐伯放快到身前,这个鬼子军官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徐伯放就知道不好,一定是自己高大的身材让鬼子产生了怀疑,就抬起手中的短枪就扫了过去,江石的机枪也早就准备好,鬼子们没反应过来,就全都去见了阎王。 一路再没遇上日军,就来到了军火库附近。徐伯放转身对张小飞说:“我再留几个人给你,我们去火车站。”张小飞点了点头,对徐伯放说了声,你们小心点。 张小飞看了一下军火库四周,空荡荡的没有民房和建筑,想找一处制高点也没有,应该是都被鬼子给拆除了。就跟几人嘀咕了几句,然后这几个人就一边开着枪一边朝军火库那边跑,张小飞和常虎他们就跟在后面追。 守军火库的鬼子听见枪响,就伸头出来看,几个人就朝鬼子身边跑,一边跑一边喊:“太君,有奸细,奸细他们进城了。”鬼子就连忙朝门口的机枪掩体跑,靠近的几人趁机就开了枪,鬼子猝不及防被撂倒好几个。 这时一个士兵就跃上去抢过一挺歪把子,朝剩下的日军就开始射击,张小飞和张虎也赶了上来,就占据了军火库大门这一块。 听见枪响从屋里冲出来的鬼子,赶紧又缩了回去。 一个川军就掏出手**,张小飞赶忙拦住,“别忙,也不知道这里面都有些什么,别炸起来大家都跑不掉。” “来几个人跟我到后边看看。”张小飞带着人往后边跑去。 来到后面一看,却是一堵长长的围墙,让几个人在两头守着,自己就飞身上了墙。刚上墙头就觉得不对,赶紧头一低又下来,一颗子弹贴着墙就飞了出去。张小飞暗道一身好险,一颗**就扔上了屋顶,就听见一声爆炸夹着鬼子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张小飞这才又爬上屋顶,这里居然藏了一个鬼子的狙击手,刚才门口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开枪。张小飞心里就骂了一句,他妈的,这个鬼子比我还阴。 趴在屋顶朝下看了看,发现院子里空荡荡,并没有什么油桶之类易爆炸的东西。除了自己这个屋顶上一排十几间屋子,院子中间有七、八间大库房,应该是放着军火。 这时就听见前面枪声激烈了起来,已经有鬼子朝后院跑,应该是张虎他们已经冲了进来。张小飞就冲朝后院来的鬼子开了枪,进来几个就倒下来几个。墙上又爬上来两个士兵,听见上面枪响担心张小飞一个人吃亏。 鬼子看后院房顶上有人,再也不敢朝后院跑,就都在前院负隅顽抗。张小飞就又上了库房的屋顶,扒了屋顶一块能看见里面好多箱子。就招手让一个川兵下去看看,不一会儿就听见下边说:“都是子弹,好多子弹,不对,这里面应该是枪。” 张小飞就冲下面喊,“砸开看看,看看是什么枪。” “队长,是轻机枪,好多轻机枪。” “先拿两挺上来,别忘了拿子弹。” 一会儿,士兵就踩在箱子上把枪从屋顶上递了出来。张小飞一看是鬼子的九六式轻机枪。招手让剩下的士兵上来守着库房,就和这个川兵提着轻机枪朝前摸去。 前院的鬼子已经所剩不多,只剩下两三个房间传来枪声,张小飞就用手示意士兵们可以用手**。士兵们就用枪砸开窗户往里扔手**,几声爆炸后,屋里鬼子就没有了动静。 拿下了鬼子的军火库,张小飞这才松了口气,就让张虎他们守住军火库大门,自己又进了刚才的库房,砸开几个箱子,拿出机枪让士兵们都换上。 等发枪的时候才知道,刚才自己的小队有一个士兵牺牲了,徐伯放留的5人也有一个受了重伤。也顾不上难过,想去火车站找徐伯放,又担心军火库这边。要是鬼子在城门那边失利,肯定要回来毁了了军火库。这要是让鬼子给炸了,损失可太大了。张小飞决定就在这守住军火库,他要让这些武器全部成为中国人手中的武器。 津村大介少佐现在死了的心都有,自己刚赶到城门没多久,大队部那边就汇报,军火库那边来了求援电话。这边电话才挂完,火车站那边电话也追了过来,说那边也出现了中国军队。等再要军火库电话时,只听见电话铃响,却始终没有人接。 看中国军队城墙这边攻的猛,也不敢让守卫城门的士兵动,就让大队部赶紧再抽出兵力去增援火车站和军火库。军火库要是丢了,他津村大介少佐在军队的生涯也就到头了。 第七十四章收复滁县 滁县的火车站在县城东面,从军火库过去又走了两条街。姓蔡的青年说,本来火车站也没有这么多日军驻守。但自从日军占领滁县后,现在又准备盖些货运设施,所以加派了人手。 火车站上两个探照灯打着,几乎没有死角。门口的机枪阵地和楼顶上都有士兵巡逻,徐伯放仔细看了看,又听了听,指着一个有机器轰鸣的屋子给江石。“看到没有,想办法带人过去把那里面给炸了,把那炸了我们就动手。” “那里面是什么?” “那里应该是发电房,只要把那炸了,这里就一团漆黑,我们就趁乱摸进去。” 刘干事走上来,“徐连长,我去。” 徐伯放点了点头,对江石说:“让人做好掩护。” 又对身边几人说:“大家一会儿尽量靠近机枪阵地,等鬼子的灯一灭,就用手**炸鬼子的机枪阵地。江石你负责楼顶上的鬼子,要想办法抢到那个制高点。” 江石就带着几人换了个地方,那里现在不但隐蔽,等下还容易冲锋。 刘干事带着几颗**就往鬼子的发电房摸去,要说这刘干事不光嘴皮子能讲,身手也是不错。就在江石几人为他捏了把汗的时候,刘干事就偷偷摸进了发电房。几下一瞅就看出了门道,掏出**一磕,就扔了进去,轰隆几声巨响,火车站里就一片漆黑。 趁着这瞬间,徐伯放领着几人就冲向了机枪阵地,鬼子隐隐看到有人影冲上来,刚喊了声“敌袭”,就看见十几个黑点朝头上落下来,一连串的爆炸后,机枪阵地便被摧毁。 早就瞄准了目标的江石几乎和爆炸声同时开的枪,楼顶上的鬼子哨兵一头栽倒,还有一个鬼子也被士兵们打的从楼顶上栽了下来。 被爆炸声和枪声惊醒的鬼子也拿枪跑了出来,只是仓促间也不知朝哪里开枪。车站内现在漆黑一片,看不到中国军队的身影。还是爬上了楼顶的江石告诉了他们,江石在上面架起机枪往鬼子多的地方扫,鬼子才知道有中国军人爬上了楼顶。 鬼子就四处找地方隐蔽,拿枪朝楼顶上还击,一边朝机枪阵地上瞅,心想咱们的机枪怎么不还击啊? 还没等这些鬼子想明白,藏在机枪阵地的徐伯放他们也开始向鬼子开了枪,这下鬼子就慌了神,转身就朝刚才出来的地方退。 楼顶上的江石就对身边的士兵喊,“把手**给我扔下去。”楼顶上的士兵就把所有的手**全往鬼子身上招呼,**几乎都在鬼子头顶上炸开,顿时就见这群鬼子被炸的血肉横飞,不少鬼子躺在地上仅剩一口气。 徐伯放刚想出去,被身边的士兵一把拉住,“连长,东边又有鬼子过来了。” 果然从铁轨上正跑来几十个鬼子,还有后边的鬼子还扛着掷弹筒,楼顶的江石也发现了这股鬼子,就率先冲鬼子开了火。徐伯放冲身边的士兵喊道,“先打鬼子的掷弹手。”然后就找鬼子被炸倒的机枪,想看看还有没有能用的。 跑来的日军一看遭到了伏击,就都趴在铁轨上朝楼顶上开枪。密集的枪声让江石他们也不敢大意,一时也不敢露头。 徐伯放终于找到一把机枪还能开火,就冲着趴在铁轨上的日军射出了一连串子弹,等到鬼子的火力被徐伯放吸引,江石他们才喘过气来。 这时城外的马营长他们终于把城墙轰倒一个两米长的口子。阵地上的士兵就冒着敌人的子弹,扛着长长的木条架在护城河上,向着被轰开的城墙里冲。 鬼子少佐津村大介举着指挥刀一边让士兵去堵住缺口,一边让手下往大队部打电话,快快去炸了军火库。 看着城外中国士兵无数的身影,鬼子少佐也知道这城门守不住了,就让皇协军们再上前顶住,自己带着几十个日军就往大队部跑。 率先冲进城墙的一连长带着士兵们一阵猛打,终于把剩下的十几个日军逼到城内一个墙角。为首的一个日军就把子弹退了出来,其他的日军也纷纷退出子弹,一营长骂了句,“有病啊?你们。”就举起了手中的枪。鬼子们嘴里咒骂着,就挺起刺刀往上扑,被一连的士兵们一阵乱枪打倒。 躲在一旁的皇协军这时早把枪扔了一地,一个皇协军头目模样的人朝一连长喊,“长官,我们也都是被逼的,我们也跟着你们打鬼子。” 一连长不听还好,一听上去就踹了一脚,“你他妈早干嘛去了,这时要打鬼子了。” 这人被踹了一脚又跑上来,“长官,鬼子大队长跑了。我带你们去追。” 一连长赶紧说:“往哪里跑的?你抓紧给带路。”又对身边的士兵喊,“找些人把这些伪军给看好。”就带着人往前追。 鬼子少佐津村大介还没跑到大队部门口,就看到几十个日军从里面跑了出来,领头一个上尉就跑了过来,“少佐,去军火库增援的就跑回来一个士兵,火车站那边也守不住了。” 津村大介也顾不上这些,对着这个上尉就喊,“快,去北门。”这股日军奔着北门就逃。 等一连长跟着带路的皇协军冲进鬼子的大队部,发现大队部里是一片狼藉,到处是散落的物件,还有不少还在焚烧的文件。赶紧留下几个士兵扑火,就带着人往还有枪声传来的火车站方向去。 张小飞在军火库的屋顶上听着城墙上的枪声渐渐平息,估计一营已经攻进了滁县县城。这才从屋顶上下来进了库房,他想找点好东西,刚才那个库房还有几个箱子里面是轻机枪,他已经做好了记号,这个东西就是他的,谁也别想跟他抢。陆天舒定的规矩,谁缴获的武器就是谁的。 又跑了两个库房,里面的箱子都不算太大,应该不是子弹就是**,他想找些大箱子,看看还有没有机枪之类,掷弹筒也行。 走到第四个库房时,终于给他发现四个长箱子,撬开一看,居然是重机枪,就把箱子都拖到刚才那个库房放在一起。 出了库房,张小飞就喊来两个川兵让他们把这几个箱子看好,这两个川兵一笑,刚才张小飞在里面半天,就知道他发现好东西了。 火车站的枪声随着一连长他们赶到,终于也停了下来。几十个鬼子再能打,也经不住越来越多的中国士兵的围攻。大家都对躺在地上的鬼子进行检查,发现没断气的就再补上几刀。一会儿就完成了任务,鬼子的尸体都被摞在一起。 一连的士兵在车站又发现了很多物资,成包的粮食、军服、罐头还有帐篷。一连长让士兵都给看好,就招呼徐伯放去鬼子的大队部。江石也在发电房附近找到了刘干事,刘干事被飞出的弹片划到了额头,流了不少血,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陆天舒被张小飞派的士兵找到,来到军火库,看到轻机枪就让跟来的士兵一人一挺先提在手里,让他们先回琅琊山。毕竟这是战场上的缴获,谁也说不上什么。但是都杵在这里就太显眼了,不能让人眼红。 陆天舒再看看那几挺九二式重机枪,就让张虎拆开找个地方先藏起来。陆天舒一想自己也不能在这多呆,就叮嘱张小飞回头别忘了子弹,没有子弹这些东西就连烧火棍都不如。 这时滁县城里已经成了欢乐的海洋,老百姓知道自己的部队又夺回了滁县,都开了门出来看热闹。 除了鬼子少佐带着大队部的鬼子和守北门的日军出城跑了,其他的鬼子都被二营的士兵给消灭了。马营长就让大家统计下战果和缴获,鬼子留下了300多具尸体,皇协军也死了100多人,剩下的200个皇协军已经被看押起来。二营也伤亡了上百名弟兄,听了马营长不由一阵心疼。只是缴获的物资却一时统计不上来,实在是太多了。 这时一连长走上来,对着马营长说:“营长,这次的缴获有点多啊。事前也没跟独立大队说好分配的事,你看。”话没说完,徐伯放和陆天舒一前一后也进了屋。 马营长就笑着说:“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陆队长,一连长正和说缴获物资的事,你看你们那边缺什么就说。” 陆天舒客气道:“马营长你看,我们那边就100多人,平常训练也舍不得打子弹,多给点弹药就行。” “那怎么行?军火库那边听说是你们打下来的,弹药那边你们先挑,其他的东西你再捡些。我们二营也不能把肚子撑坏了。” 马营长豪爽的说。 就这样,独立大队挑了整整十大箱子,足足五万发子弹。二营负责接收库房的军官,看着还是满满的库房 就让张小飞签了字。张小飞跟陆天舒说了声,就带着队伍先回了琅琊山。 第七十五章人人有枪 滁县县城鬼子原来的大队部,这时也已被士兵们收拾好,马营长和手下几个连长跟陆天舒,就在那一边抽烟喝茶,一边等着着负责物资的军官统计缴获清单。陆天舒有了那批武器心满意足,也不关心有多少缴获,就在那认真品着茶。 就在这时二营有个军官就进来报告,“营长,被看押的皇协军在闹事,有个领头的说要跟着我们打鬼子。” 马营长就笑了,“这些二鬼子也真的不老实,放又不能放,你们几个说说该怎么办?” 坐在旁边的徐伯放就一捅陆天舒,陆天舒心想,我也不能要啊,这么多人我哪吃得下。 一连长就说,“这些皇协军可还有不少,不如几个连队匀一下,都编到各个连队,也不怕他们翻了天。”几个连长都说这个法子好。 马营长一看大家都同意,就开口说了话,“这样我们这边算上新兵连总共四个连,在加上陆队长的独立大队,就算五个连。这些人就平均分了,让他们好好训练,照样也能跟着打鬼子。” 陆天舒想起一事,就连忙起身,对着马营长就要敬礼,马营长连忙拦住,“陆老弟,大家都是好兄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 陆天舒;“马营长,陆某确实要请马营长给照顾下,我听说你们的部队天天都有人教士兵认字,可是我的士兵都没有文化。能不能把这些皇协军里面识字的多给些我,我让他们也去给我教手下的士兵认字。” 马营长就笑了起来,“我以为陆兄弟说的什么事,这还不好办,这些人就由你先挑,挑剩下的再给我。”陆天舒就一抱拳,也谢过几个连长。 这些个皇协军也就二十几个识字的,陆天舒就把这些士兵都带上,总共凑了三十五个士兵,这以后就算是独立大队的人了。 马营长一看事情都安排好,就准备重新布置下滁县的城防。先问了陆天舒的意见,陆天舒就说马营长你现在兵强马壮,我就带着独立大队呆在琅琊山,把这些兵再好好练练。马营长也就没有勉强,说有什么事情要及时联系,就让徐伯放送了陆天舒出来。 一出门,徐伯放就冲陆天舒笑了起来,“怎么样,这次藏了不少好东西吧?” 陆天舒也笑了,看了下四周,“你让手下的士兵嘴严实点。”毕竟当时还有几个新兵连的士兵也在,张小飞也跟陆天舒汇报过。 徐伯放:“你放心吧,江石跟我说的时候,我就交代过他了。” 陆天舒这才说;“有了这些武器,我总算有了点底气。现在部队也差不多有了将近200人,再加上这些武器,我看火力全开,跟一个营也差不多。” 徐伯放点了点头,“你们实力越强我越高兴,不管怎样,我们补充武器要容易多了,你们手里还是多攒点好。” 徐伯放一直把陆天舒送到城门口,目送着队伍走远才回了城。 陆天舒的队伍带着几十个个伪军上了琅琊山,二营的部队进了县城,原来的营部就变成了独立大队的队部。 房间里被梅正景带着人又收拾一遍,又显得干净亮堂许多。 几个队长都坐在屋子里,部队里有了很多缴获,又带了俘虏上山,大家都想着给自己队里捞点好处。一直不喜欢多话的张小飞第一个开了腔,“大队长,我这边现在枪这么多,可是人手不够啊。” “那就一人两把枪,回头你让士兵们好好练练双手打枪。” “大队长,那可是机枪。”张小飞还不知道陆天舒在调侃他。 其他几个队长都笑了起来,张小飞这才知道陆天舒的意思,不由的尴尬起来。 陆天舒一想自己说过的话,也不能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就把语气放缓,“弟兄们,打鬼子不是一个人的事,还是要我们齐心协力才行。谁都不想自己摁着鬼子揍得痛快,其他兄弟被鬼子打的找不到北。” 又看了看张小飞,“总共拿回来多少轻机枪?” “有二十五挺。” “这样,让你送每个小队两挺行不行?” 张小飞脸都涨红了,“行,怎么不行。 “这样吧,把你的小队凑足20人,每人一挺轻机枪,我估计全中国也就只有你张小飞的这个小队了。” 张小飞乐的嘴角笑开了花,常五可以发誓,这是他这辈子见到张小飞笑得最贱的一次。 “每个小队都要给你人,你就没有点表示?”陆天舒接着问。 “四挺重机枪,我就留一挺。”张小飞其实也没有这么贪心,不过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点从小就杀猪的张小飞还是知道的。 既然张小飞这么大方,每个小队多了一挺重机枪和两挺轻机枪,相当于一人换一挺机枪,这笔账谁都算的过来。张小飞如愿以偿,成了二十个人的小队队长。 胡奉又挑了几个识字的老队员到情报队, 这样情报队的框架才算正式搭建起来。 陆天舒这才把俘获的皇协军全部分到各个小队,这样每个小队都有了50名士兵。 看着这些俘虏疑惧的目光,等到士兵们都吃完了午饭。陆天舒决定给他们上一堂思想教育课。他从花山阵地开始,把部队所有的战斗事迹讲了一个遍,把鬼子的凶残和独立大队士兵的勇敢描述的淋漓尽致。不但把这些俘虏感动的痛哭流涕,就连独立大队的士兵再次听完,也是群情激昂。 当听到陆天舒讲到独立大队的士兵,现在每月军饷是五块银元时,俘虏们更加激动。不过,陆天舒又说了,鉴于这些人曾经有与狼共舞的经历,他决定头三个月不给他们军饷,要看这些人三个月的表现。 俘虏们已经保住了性命,再一想三个月也不是那么难熬,谁让自己做过了背叛祖宗的事呢。 队长们看着自己的士兵,虽然武器增加了,但这些俘虏占了队伍的四分之一,都担心队伍的战斗力。就开始召集队伍展开了训练,马上就要到月底,陆大队长可没说这个月不考核。 张小飞还算有点眼力,拿了一挺轻机枪给了跟在陆天舒身边的白青山。陆大队长虽然没要,但是要等领导开口,作为部下也实在不太称职了点。 白青山自然喜出望外,马上就跟着张小飞走了,这东西好是好,但自己没玩过,得跟着张队长好好学习。 白玉水看了,就去找常五,说好了给搞一只短枪,怎么这么大一个胜仗,都没有缴获到短枪呢? 常五给逼得没有办法,白姑娘说的有道理,滁县县城都给打下来了,你说弄不到短枪谁信?难道要等收复南京? 独立大队虽然缴获不少,但都是实打实的轻重武器,短枪可真没有。常队长为了多拉些白姑娘的小手,就跟陆大队长请了假,骑了马去找徐伯放,看看能不能到二营给找把小枪。 徐伯放为了常五兄弟能搏美人一笑,自然也是出心出力,就找到一连长。一连长人缘不错,在二营资格也最老,终于帮搞到一把短枪。也没要钱,就让徐伯放带弟兄们在滁县最好的酒楼摆了一桌,再带上几包烟就行。 常五肯定得陪着,没让他花钱,那就得在酒桌上多说些感谢的话。常队长一直到天快黑才赶回琅琊山,趁着天还有一丝亮色,就拉着白姑娘到后山,说是要教她打枪。 白姑娘见枪心喜,就乐滋滋的跟着常队长上了后山,一直到很晚才回来。这后山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练的什么枪。 第七十六章找个女婿 远在武汉的徐家,自从陆幼薇前段时间跟着报社上了前线采访。陆家二老就在家里担心后怕,今天知道陆幼薇从报社捎来的口信,说晚上回来吃饭,就准备一桌好菜等着她回来吃饭。 好不容易等到陆幼薇回来,徐云若在医院却还没有回家。大家就看着显得有些消廋的陆幼薇,听她讲些在前线采访到的一些事迹,没想到武汉外围已经打的这么激烈。 陆夫人就看着女儿说:“女儿,咱不去前线了,就在报社打些杂就行。” 陆幼薇知道娘替她担心,就安慰她,“娘,你不用担心,我们也只是仗打完了,才上去采访,又不是上去打仗。” 陆夫人就上来拉住女儿的手,摸着她脸,“娘不是不知道,可是离了日本人那么近,子弹又不长眼睛,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呸,瞧我这张嘴。” 陆老爷就问女儿:“前段时间不是说你表哥他们已经离了海州,现在到了哪儿?” 徐夫人和徐老爷子就也问,“是啊,按说离了那边也快有一个月了,算算也该到武汉了。” 这时从房里出来的陈权听见了,就说:“哪有那么容易,这一路上还要经过敌占区,不打上几仗就能到武汉?” 陆幼薇这才把知道的情况说出来,“你们大家不要担心,我打听到消息,表哥他们的部队已经到了安徽。但是现在上面不让他们来武汉,要在鬼子的后面打上几仗,拖拖日本人的后腿。” 徐老爷子听了点点头,“暂时不回武汉也好,回来也是打仗,现在这边重兵云集,是要想办法把鬼子调些走。” 陈权见徐云若还没回家,有些担心,跟徐夫人说了句,“妈,我去医院接下云若。”就从屋里走了出去。 又等了一会,陈权才扶着显然有些疲惫的徐云若进了屋。徐云若进屋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赶紧做到桌子旁。徐夫人就问:“云若啊,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妈,别问了,我都饿死了,吃完了饭我还得去医院帮会忙。” “好好,先吃饭。”陈权就连忙帮着徐云若去盛饭。 “姐,是不是医院今天又来伤员了?”陆幼薇听到徐云若的声音,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幼薇,你回来啦。今天从田家镇送来了20几个重伤员,听说我们这边医院还算少的。还有几个伤员正等着手术呢。” 日军居然已经打到田家镇了,听到这个消息的徐老爷子显然有点吃惊。就问一旁的陈权,“你觉得武汉这次能守住吗?会不会也和南京一样?” “不好说,但是上面说守武汉而不决战于武汉,我看这其中也未必有死守的意思。老爷子,反正现在厂子都已经搬去了重庆,我看你们也别在武汉呆了。” “武汉真的也守不住?”一旁的陆老爷子也问。 “姑父姑妈,爹、娘,你们就听陈权哥的,收拾收拾就去重庆。” “呀,我们去重庆,把你一个人留在武汉啊?”陆夫人急了。 “这不还有姐姐姐夫还在武汉嘛,姐,你们不走吧。”陆幼薇就问徐云若。 “我们不走,你姐夫他不能走,医院这边我也不能走。不说了,我得抓紧去帮忙。”徐云若赶紧把碗里饭扒完。 “你等下,我送你去。”陈权把筷子放下了,现在外面有点乱,他不太放心。 等夫妻俩出了门,徐老爷子和陆老爷子互相看了一眼,陆老爷子就先说了话,“不如我们就去重庆,也省得孩子们担心。” 徐老爷子点点头,“天舒当时就让我们直接去重庆。我也是想着在武汉先看看,后来就准备在这里等等伯放他们。既然他们一时不回来,我们就去重庆。” 两个老爷子定下了去重庆,陆夫人就又开始担心,说陆幼薇一个人在这她不放心。陆幼薇讲,徐云若不也在这,陆夫人就说 你姐她还有陈权照顾,你一个人谁来照顾你。心疼完女儿就开始埋怨陆老爷子,怪他不给女儿早点找个人家,这现在身边也好有人照顾。 陆老爷子给她念了心烦,就喊了徐老爷子上书房说话。 徐夫人可是知道这个侄女的心思的,一直在想着找机会把这事给挑破。就说;“嫂子,你要招女婿的事大家都知道,这哪有这么巧的事?人要好,家世也要好,还要肯做上门女婿,你这不逼着幼薇这孩子一个人嘛。” “这上门女婿是不能变的,其他的条件就由着幼薇,我跟他爸都商量过了。”陆夫人就坚持这一条。 “啊,这样啊。那我这个姑妈倒有个人选,也不知道幼薇她能不能看上?” “哦,是哪家的孩子,我有没有见过?” “就是跟伯放这个孩子在一起的陆天舒,是从南洋回来的,孤身一人,娶了幼薇就是你家的人,生下的孩子就姓陆。就是长的黑了点,不知道幼薇喜不喜欢?”徐夫人就先把这陆天舒的好处说了出来。 陆夫人一听,这可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好事,陆天舒上次在江阴也见过,个子高高的跟外甥徐伯放有点像。陆幼薇走的时候老是掀帘子,做娘的多少也猜到点心思。陆夫人就准备晚上问问陆老爷再说。 徐夫人说你还等什么?这要是你们去了重庆,幼薇明天回报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提这个事? 两人就先去书房找到做主的人,徐老爷子听到这个事就拍手叫好,说天舒这个孩子真是打着灯笼难找。陆老爷子之前也听他夸过陆天舒,就是没往这事上想,现在听听自己的夫人和妹子这么一说,这还真是绝好的良缘。 只是总要等到见到陆天舒面才能点头,就是现在兵荒马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回来? 陆夫人和徐夫人又到了陆幼薇房间,把事情跟陆幼薇一说,陆幼薇听了心里又羞又喜。但现在毕竟也是做了记者的人,一点没动声色,只是说了句,“这些事肯定但凭爹妈做主,做女儿的能有什么意见。” 陆夫人听了满意的点点头,说了句,“幼薇真的长大了。”就把女儿的回话去告诉陆老爷子。 陆幼薇等到他们俩刚出了门,控制不住想要笑。赶紧把身子钻进了被子,在里面蒙头大笑了一阵。等钻出被子,思念开始控制不住起来,脑子里就又全是和陆天舒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陈权把徐云若送到医院,徐云若也是看白天医院伤员多,想着自己住了近,再回来帮些忙。等进了医院,看走廊里的伤员都已安排进病房,医院里已经基本安静下来,才轻松下来。 两人并肩走在回去的街道上,徐云若抬起脸问一旁的陈权,“你会不会怪我?本来可以呆在家,非要出来受罪。” “怎么可能?如今国难当头,我自己都恨不得变成两个人做事,又哪会不让你做事?”陈权有点激动。 “你们现在也挺忙的,我其实应该多陪陪你的。”徐云若把头靠向陈权的肩膀。 “别说了,大家都是为了这个苦难的国家。我只恨自己不能上战场,真羡慕伯放他们啊,可以杀鬼子。”陈权把手揽住妻子的肩膀。 第七十七章练兵运动 白青山已经端着轻机枪保持平伸姿势有一个小时了,张小飞过来在他的枪头又挂了一个装满水的军用水壶。这不能怪张小飞,谁让这家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其他士兵训练的时候都是拿着步枪,可看到白青山异乎常人的身体,张小飞觉得王端教官说的对,要因材施教。等到白青山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二个小时,手臂已经出现轻微的颤抖,远处的张小飞才让他停了下来。 “百米冲刺后点射。”这是张小飞发出的指令。 白青山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跑了有100米的样子,趴下来对着目标就是一枪,没打中,接着又开了一枪,总算命中目标。 “记住你的心里只应该有六个字,准心、缺口、目标。听到没有?”张小飞过来狠狠的说道。 “记住了。准心、缺口、目标。”白青山响亮的回答。 “再来,记住开枪的时间,现在给你一秒,战场上可不会给你这么长的时间。”张小飞又喊道。 白青山就又开始了百米冲刺,紧接着趴下来开枪。接下来,整个上午的时间都在重复这个动作。 张小飞站在山坡上,远远的看着白青山独自在完成训练。这个小子真的不错,他知道自己来的晚,所以一直在玩命的训练。要说玩命也不能全算,因为有些训练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像什么扛着原木深蹲,这队里就没有比他再蹲的重和次数多的,张虎也不行,这都得益于白青山两条粗壮的双腿。 莫问天就问过他这腿怎么能长这么粗,这家伙说可能所有的家当都是从小在肩上一路挑着过来的。 下午就是张虎陪着他拼刺训练,由于白青山从小跟着爹学功夫,身手也了得。在掌握了拼刺的要领后,其他队员已经没有人愿意陪他对练了。即便赢了他,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只有张虎仗着身高力大,还能赢了他。当然这还是他现在没有敢挑战张小飞的原因。 拼刺张小飞每天就让他训练一个小时,下午其他的时间就让他潜伏和练习瞄准。张小飞决定拿白青山做个试验,看看究竟需要多少时间能培养出一个可以上战场的狙击手,他准备找陆天舒再给白青山多批些子弹。 白玉水这两天枪到是打得比较过瘾,虽然现在人多了,独立大队把每个人每天可以射击的子弹改成了五发。但不是还有常队长的子弹嘛,常队长的子弹这几天都贡献给了白姑娘,自己少打几枪不要紧,但是一定得让这个这个姑奶奶过足瘾。这不,白姑娘现在不但短枪会打,长枪也已经能打中目标了。 新加入的伪军现在训练也很积极,虽然前三个月没有军饷。但是听说独立大队月底的考核,发的银元比军饷还多。队长说了,只要不拖队里的后腿,保证每个人拿的钱比军饷还多。所以每个士兵都跟着队里认真训练,咱们也是有训练基础的好不好,总不能比那些才拿上枪没几天的人差。 陆天舒对大家的训练热情很是满意,思想工作很重要,大家没有目标只是训练,照样能出成绩。但是一旦有了明确的目标,大家劲往一块使,就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是如果再能给点胡萝卜,那就更好。 看到伪军们也已经勉强能跟上士兵们的训练节奏,陆天舒也为自己当初的英明决策所感动,所以听到张小飞要给白青山增加子弹的要求,立马就同意了。 看到张小飞一脸兴奋的表情,陆天舒心想,我又不憨,白青山练好了可是保护我的。 胡奉的小队传回来的情报虽然不多,但也足以说明这滁县附近最近被112师的部队一搅和,日军最近是疲于奔命。从合肥出去的日军只要不回撤,滁县现在就是安全的。陆天舒就有意要趁这段时间把队伍再磨合一下,争取部队战斗力再上一个台阶。 徐伯放最近也有好事,112师往军委会上报的战果经过核实,嘉奖令终于在滁县县城被收复的第二天终于传到营部。徐伯放的军衔上调一级,终于从上尉变成了少校。但是由于徐伯放当时坚持暂时干着警卫排长,团里并没有他的名单,师里又跟军委会多方协调,最终还是带着新兵连,等手里有了兵,随时可以成为营长。 所以营里的士兵面对未来的营长,现在都喊他徐少校。对喊他徐少校,徐伯放当然不反感,如果能喊他徐将军自然就更好。 连里的刘干事、包括江石都跟他提过,不如跟独立大队的陆大队长提提,咱们两个队伍合成一家,又有了编制,还能在一起打鬼子。徐伯放没有怪江石,他不知道自己和陆天舒的约定,只想着自己几个兄弟又可以在一起,江石没有什么心眼。 他对刘干事这些人一直心存狐疑,他们有文化,军事素质过硬,为什么在新兵连里甘愿做个普通干事?有的还只是传令兵?但是对他们的勇敢也还是比较钦佩,就拿上次刘干事主动提出去炸鬼子的机房,徐伯放就有了几分好感。 看江石平常跟他们在一起来往频繁,就问知不知道他们的底细,江石就比划了一个手势,轻声说道,“我这也是自己猜的。” 徐伯放就明白了,原来如此,他对他们倒没有什么反感,但以前来说也没有什么好感。就跟江石说,只要是真心打鬼子就好。 但是对他们不在自己的队伍好好干,跑来这边部队就有些想法,难道是想拉部队?本来在火车站的战斗中刚有的好感,又被刘干事自己一句话又弄得烟消云散。 徐伯放心想,老子现在虽然只是一个连,但是只要把士兵训练的跟江石、张小飞一样,不是照样能当一个营用。就吩咐下去,训练加量,增加训练科目,从训练好的士兵中挑选备用干部,将来部队要是人多了,就从这些人中间优先提拔。 你别说,这招跟陆天舒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当兵吃粮,升官发财。既然发不了财,升官也是可以的。虽然现在还是个虚的,但照样激起新兵连士兵的训练热情,自此一场轰轰烈烈的练兵运动也在新兵连展开。 徐伯放这个决定倒是得到了刘干事他们的大力支持,他们纷纷以身作则。每天主动带头训练,对训练中受伤的士兵也是关心备至。白天即使训练再辛苦,到晚上还是教大家学字,唱些爱国的歌曲。 独立大队月底的考核如期进行,拼刺依然是梅正英小队获得第一,虽然这些新加入的伪军有点拖后腿,但是士兵们还是依靠团队的力量力压其他两个小队。他们三人一组,互相掩护,组成一个战斗小组,其中拼刺技术好的就负责主攻,其他两个负责掩护,有时候也上去助攻。 陆天舒一看拼刺技术梅正英小队明显占据优势,在结束后就上去做了点评。他就问士兵,为什么梅正英的小队拼刺个人从来士兵没有拿过前三名,但是团体总是能够拿到第一? 士兵们都答不出所以然,陆天舒就告诉他们,是团队的力量。在战场上个人勇武固然重要,但是如果都像这样三人一组去战斗,那么迸发出的力量就比三个人独自战斗强。他要求其他两个小队回去好好总结,多向第一小队的士兵学习,以后独立大队的拼刺战术就以梅正英的小队为榜样。 但是个人拼刺争夺的比较激烈,每个小队派出两个好手来争夺名次,常五因为伤刚好就没有上场。张小飞的小队就派了张虎和白青山上场,白青山现在跟着张小飞小队训练,勉强算是他们队里的人。但是常五小队有两个士兵非常厉害,他们是在墟沟时腊九社最后领来的兵,有功夫底子。最后白青山得了第三名,在墟沟入伍的士兵得了第二,张虎笑到了最后,但是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其他几项比赛跟上个月结果一样,但是负重越野比赛,明显这些伪军体能要差了很多,跑在队伍最后的都是这些兵。 陆天舒就最后做了总结,让所有的士兵针对自己的弱项抓紧给补上,对比较突出的也不能放松。最后独立大队又发出去一千多块大洋,这场每月的军事考核就算结束了。 第七十八章炸毁机场 陆天舒最近也抓紧了自己的训练,前段时间事情比较多,所以对自己有些放松。但自从看了白青山变态的成长速度,觉得自己也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就和张小飞的小队一起训练起来。 梅正景和白玉水正在做着香囊,现在山里蚊虫比较多,就在山上才来草药,装进香囊准备给士兵们驱驱蚊子。正忙着的时候,有士兵就来通知,说滁县里的染布坊把染好的军服给送过来了,让梅姑娘去验收下。 原来独立大队的士兵一直都没有自己的军装,平常都是各穿各的,让陆天舒看起来觉得就像一群散兵游勇。这次打下滁县缴获了很多鬼子的军服,就去问二营要了些过来,找了县城的一家染布房给染成迷彩样。要求也不高,只要看不出是鬼子军服的颜色,所有的衣服颜色统一就行。 等陆天舒赶到一看还不错,虽然还是土黄色居多,但是已经多了许多花花绿绿的颜色,衣服上也加了很多口袋。 就让张小飞的士兵过来换上,再带上鬼子的头盔,如果脸上抹上点油彩,就有了丛林特战队的感觉,陆天舒很满意。等到第二天所有的士兵全部穿上这身迷彩服,开始武装越野的时候,看着士兵们兴奋的神情和越来越坚毅的面孔,就有了一种威武之师的感觉。 等到徐伯放来通知陆天舒,部队要向合肥进军的命令时,看到一身迷彩服的独立大队士兵也很是惊诧,没想到只是换了一身衣服,部队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这哪还是前一阵子的民丁武装,看这样子就是精锐中的精锐啊,不由说了声,看起来很强的样子。 陆天舒谦虚道,“多半还是些花架子。” 徐伯放就说;“那我们来换。” 陆天舒就笑他,“我可做不了你那少校营长。” 徐伯放就把师里要667团尽快赶往合肥,要把驻合肥的日军打痛的命令告诉了他。陆天舒就说问,“是不是武汉战场局势越来越紧张了?” “听说沿长江南岸的日军已经逼近九江,北岸李延年的第二军正在田家镇跟日军激战。日军从合肥出发的部队也兵分两路直逼武汉,军委会应该是感到了压力。所以要112师打一下合肥,缓解下局势。” “那滁县呢?” “先留给这边的地方武装,回头会有保安团来接防。部队今天就要走” 徐伯放说完就匆匆赶回部队,陆天舒这边也赶紧让部队集合。遇上从滁县城出来的二营,就一路跟着向着合肥方向赶去。部队一路急行军,终于在肥东和早已经驻扎下来的团部会会。 667团传达了旅里下达的作战指令,团里的作战任务是摧毁日军在合肥的一处军用机场,这座军用机场平常停着十几架飞机。负责保卫机场的有日军1个中队,临近机场附近还有日军的守卫部队,大约两个中队的兵力。 一营负责狙击日军前往机场支援的部队,二营负责进攻日军机场,团部和三营作为战场预备队负责机动。由于日军飞机白天出去轰炸,晚上才在机场降落休息,就把进攻时间定在了夜里一点,各部队都要在12点前进入指定攻击位置。 二营的山炮和迫击炮很快就乘着夜色,推到了二营阵地后面。负责进攻的官兵也已经潜伏下来,他们的任务是在炮兵不能全部摧毁敌人的飞机情况下,再突入敌人机场,务必全部炸毁日军的飞机。 马营长不停的看着手中的表,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无数的炮弹以优美的弧线划过漆黑的上空飞向日军的机场,轰隆隆的声音就像闷雷一样在机场上空回荡,炮弹在飞机身边炸开,一架飞机着了火,顿时火光冲天,照得机场一片通红。接着着了火的飞机发出一声惊天爆炸,掀起了漫天的土石和飞机残骸,机场转眼就被浓烟掩盖。 鬼子们早就被炮声惊醒,不少鬼子惊恐的跑向了自己的炮位,也开始向炮兵阵地展开反击。但是机场这边不断的爆炸,爆炸引起的气浪不断的把他们掀翻,徐伯放看着炮火的威力,不由在心中感叹着人力的渺小。 爆炸的闪光和冲天的火光已经可以看见,不少鬼子被炸的人仰马翻,就纷纷离了机场,向机场的建筑物后面躲藏。过了一会,就有四辆装甲车从建筑物后面开了出来,不少鬼子就跟在后面往机场外面冲。装甲车上的炮弹不断向着埋伏在机场外的二营士兵打来,暴露在野外的士兵就有被炮弹炸死的,士兵们就开始向装甲车发起了冲锋。 这时独立大队的士兵还在深一脚、浅一脚的赶路。原来陆天舒在发起攻击前,觉得这么多人埋伏在这里觉得简直是浪费。万一有敌人炮弹打来,损失太大,就跟徐伯放说了一下,自己准备抄日军的后路。 等到绕到机场的那头,炮兵已经发起了攻击。也不敢离了太近,怕被自己的炮兵误伤,部队就找了一块洼地隐藏起来。虽然隔得比较远,但是爆炸带来的呛人硝烟也已经弥漫了过来。 陆天舒看了一下身边的梅正景,用眼神示意她别动。梅正景想起了在大桅尖山头的情景,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点了点头。陆天舒就拿起狙击步枪向前找了阵地,这里离机场还是有点远。 徐伯放看着越来越近的装甲车,对一旁的士兵喊道:“快,准备**包。”二营的士兵不少见过日军的坦克,见这个跟坦克也差不多,知道凭自己手里的枪是打不穿这个钢铁怪兽,没有**包的都开始把手**捆在一起。 这时江石已经把手里的机枪交给排里的士兵,自己拿着**包做好了冲锋的准备,却被身边有人一把抢过,冲了出去。徐伯放一看,却是连里的刘干事,急得江石连忙喊,“大家注意掩护。” 自己又去拿回自己的机枪,冲躲在装甲车后面的日军开始了射击。 冲向装甲车的士兵不断被日军的子弹打中,不少士兵就倒在离装甲车几米远的地方。有个士兵挣扎着向前爬了两步,又被子弹击中,才不再动弹。 刘干事好不容易冲到离装甲车不远,就被俩颗子弹击中打伤了腿,回头看了看身后,却没发现有人跟上来。就趴在地上蓄了一下力,几下就滚到了装甲车地下,把两个**包塞到了装甲车履带中间。后面的日军看见了魂飞胆颤,就连忙跳起来往地下趴,刘干事趁机点燃了**包。轰隆两声巨响,鬼子的装甲车就不再动弹,刘干事的身体也被爆炸高高地抛起,又落了下来。 趴在阵地上的江石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嘴唇都被牙齿咬出了血,从地上猛地就跳了起来,端着机枪就往人群里冲。徐伯放一看,赶紧让士兵们也跟着冲了上去。 所有冲出去的士兵都咬着牙,不停的射击。前面的日军不停的倒地,倒下了就捂着喉咙或身上的伤口,不断地在地上翻滚。 越来越多的中国士兵拎着手**发起了冲锋,剩下两辆装甲车见势不妙,就掉头往回跑。日军为了躲避后面的子弹纷纷跑在装甲车前面,又被追上来的中国士兵赶到,几捆手**又扔在了装甲车下面,这辆装甲车挣扎着向前跑了几米,就也不再动弹, 剩下一辆装甲车里面的日军,再也不顾前面有没有自己人,就开足了马力往前逃。挡在前面的日军这才急忙往边上躲,眼看着装甲车从自己身边呼啸而过,自己却又暴露在中国士兵的枪口下面。 二营的士兵跟在后面穷追不舍,鬼子们终于吃不住劲了,发了一声喊就匆忙往后撤。还在机场的日军见前面的日军疯狂往下退,就也丢了阵地朝陆天舒他们这边跑。现在他们只恨爹娘把自己的腿生短了,跑的太慢了。 张小飞看着日军离自己这边越来越近,心里却乐开了花。他从特业班学来的爆破、埋雷一直都没用上,虽然自己在山里试验了无数遍,也炸了不少兔子、野猪之类的东西,但是用在战场却还是第一次。 眼看着日军离**越来越近,他也赶紧缩了一下身子。终于一颗**被日军踩响,跑的最快的几个鬼子飞了起来,落在地上有的鬼子还在哀嚎。后面的鬼子吓得停下了脚步,但是却被赶上来的人又顶着往前跑了几步,又是颗**接着爆炸,这下连后面的鬼子也不敢动弹了。 追过来的二营听见前面传来爆炸声,就也停下了脚步,找了遮掩物继续冲日军射击,逃跑的日军只得也趴在地上开始还击。张小飞就看了有点惋惜,怎么不跑了呢?这里可还埋着不少雷呢。 埋伏在后面的独立大队士兵见日军不再朝前跑,就也跑近了朝还在负隅顽抗的鬼子开枪。鬼子一见被两面夹击,就更疯狂地还击。怎奈这些中国士兵的火力太猛了,子弹像不要钱似的拼命朝鬼子倾泻,不一会儿逃跑的日军就被彻底消灭。 看着追击的二营士兵又返回日军机场,独立大队的士兵又原路返回,这现在连张小飞都不记得哪里埋了雷,陆天舒可不敢让士兵们去冒险。 马营长走进机场看看满地的飞机残骸,却总觉得飞机没有情报上说的那么多,但不管怎么说总是毁了日军的机场。就招呼手下的士兵们撤退,江石在被炸毁的装甲车旁,找到了被炸的几乎不成人样的刘干事,让士兵们找了地方埋好这才离开。 这时负责狙击日军援军的一营也撤了下来,他们把日军堵在路上也是一场恶战,直到机场这边枪炮声停了,才主动脱离了战斗。 团里的命令这时也传了过来,让部队还回到肥东驻地休整,等待师部的下一步作战计划。 第七十九章结识水匪 667团在肥东休整几日后,陆天舒心中不耐,就让张小飞小队带着人继续南行,张小飞就留下一半人马,从胡奉情报小队挑了二人就出发了。 陆天舒和胡奉两人一边听着收音机,胡乱分析着武汉那边的局势,一边等着张小飞传回来的消息。等了两天也没有动静,反倒是徐伯放来说了一件事,这也是陆天舒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原来是军委会见武汉会战的结果大大出乎中方的意料,战役已经打了四个多月。由于中国军队各处顽强、持续的阻击,各路日军在付出惨重代价后,已经逐渐形成凑够东、南、北对武汉的三面包围。然而,从持久抗战的战略角度出发,避免过早与日军决战,军委会已经有了撤退的想法。一旦中国守军退出武汉,日军必然有部队回师合肥,军委会命令112师择机退守到洪泽湖、宿县一带坚持敌后抗战。 陆天舒问徐伯放部队什么时候回撤,徐伯放就回说今天夜里就撤。陆天舒就说了张小飞的小队的事,徐伯放当下就急了,“那还等什么,抓紧去找啊。” “我倒不是太担心,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凭他们几个人,遇到日军撤下来应该没有问题,小飞又不是冲动的人。” “说的也是,派几个人去找找,反正要等到他们回来你们再撤。”徐伯放急急忙忙就要走。 “等等再走。”陆天舒一把拉住他。 “还有什么事?”徐伯放一脸疑惑。 “伯放,如果有机会,我还想上武汉去看看。”陆天舒有点不甘心。 “这太危险了,带着队伍一起去?”徐伯放一脸吃惊。 “你放心,我不会拿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陆天舒严肃的说。 “那就好,我得先回部队。尽快找到小飞他们,武汉尽量不要去。”徐伯放说完,扭头就走了。 徐伯放一走,陆天舒就和胡奉商议。按着胡奉的意思,他再带着人沿着张小飞他们的记号再往前搜一搜。陆天舒没同意,他让胡奉留着,自己带着常五的小队就出发了。 循着张小飞留下的记号,陆天舒他们一路进了巢县,在巢湖边一个渡口失去了踪迹。进了湖了,陆天舒心中判断,就找了渡口附近的船工问,果然就在昨天湖边发生了一场战斗。 再一细问船工,船工就说昨天先是日军的一艘炮艇在这巡逻,没成想几艘渔船围了上来,跟日军发生了枪战。虽然渔船上人手多,但炮艇上日军火力猛,被打了眼见不支,亏了一帮穿了花花绿绿衣服的赶来,在岸上就冲了日军开火,鬼子开着炮艇跑了。后来这群人就跟着渔船上的人进了湖。 陆天舒听了才放心,正要打听怎么进湖时,常五就手一指湖里,“那不是虎子吗?” 顺着常五手指的方向,不远处有一条渔船正向渡口驶来,船上几个人正朝岸上指着,当中一个高个子正朝着岸边挥手,可不正是张虎。 迎了张虎几人下船,张虎就问;“陆大哥,你怎么自己就来了?”接着又给介绍身边一个一脸黝黑的汉子。 “陆大哥,这是湖里水寨的陈二当家。二当家,这就是我们的陆大队长。” 这个黝黑的汉子赶忙上前一抱拳,“原来这就是陆大队长,在下陈黑龙,见过陆大队长。” 陆天舒连忙还礼;“原来是陈二当家。虎子,快说说怎么回事?” 张虎就把事情讲了一遍,原来这湖里有一伙水匪,领头的陈大龙,手下有四、五十个兄弟,平日就在湖上做些劫富济贫的事。这天二当家的陈黑龙带着几条船在湖上转悠,就盯上了日军的炮艇。仗着自己有几条枪,人多势众,就冲日军下手,没成想日军艇上的机枪开了火,就一会功夫,就死了好几个兄弟。 幸亏不远处的张小飞几人听到枪声赶来,在岸上就冲炮艇开了火,十几艇机枪让日军炮艇吓得加速跑远了,才救了他们。陈黑龙见了独立大队的人就极力邀请他们进湖里的寨子坐坐。张小飞一见天色已晚,就跟着他们上了寨子。 谁知这寨子可不近,整整在水里行了两个小时。到了寨子见了大当家陈大龙,陈大龙也是个三十多岁的黑大汉子。听说寨子里几十个兄弟,居然被鬼子一艘炮艇打的如此狼狈也感到惊讶,得知是独立大队的人救了寨里的兄弟,自然是热情款待。席间听了张小飞讲起独立大队的过往事情,不由生了敬佩之心,说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见见独立大队这些打鬼子的英雄。 一顿晚宴吃的晚也歇的晚,第二天张小飞虽然早早醒来。又被陈大当家的请去,说要请他好好指导一下寨子中的兄弟。张小飞也不能推辞,就让张虎露了一手枪法,自然让这些人连声叫好,陈寨主就问弟兄们能不能在寨子里多待些日子。 张小飞这才想起已经出来两日,队里一定着急了,连忙让陈二当家的送了张虎上岸,回来通知部队。 陆天舒听张虎说了事情原委,知道事出有因,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既然要上武汉,总要过了这巢湖,就吩咐张虎速去通知胡奉他们,另外两个小队也抓紧赶上来。 陈二当家就邀请陆天舒先上寨子歇歇,等下便安排寨中的船只来接其他弟兄。陆天舒就不解,这渡口有船,何不雇几条也省得耽搁功夫。陈黑龙就凑上来在耳边说了几句,原来这湖中虽然广阔,芦苇众多,寨子里也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人知道是怎么进水寨的。 陆天舒也不在意,让常五在这等着,就带着几个士兵跟着陈二当家的去了水寨。望着眼前无边的大湖,河汊沟渠纵横交错。饶是陆天舒记忆力惊人,也记不清来时的路线,怪不得湖匪横行多年,总也剿灭不完。 陈大当家见到陆大队长果然气宇轩昂,威风凛凛,自然恭敬有加,连忙让进寨里。陈二当家的又安排船只去接常五他们。一落座,陈大当家的就说:“陆大队长,还请恕我直言,听张兄弟说,你们要求武汉?那里现在就是龙潭虎穴啊。” 陆天舒点了点头,“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武汉我还是要去闯一闯的。” 陈大龙就说:“陆大队长打鬼子的事情我听张兄弟讲过,我陈大龙虽然是个湖匪,但是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打鬼子我也不含糊,陆大队长有什么用的着的地方,你尽管说。” 陆天舒就一抱拳,“多谢大当家的好意,等兄弟们到齐了,还烦请大当家的把我们送到南岸。” 陈大龙连忙摇手:“陆大队长,你太客气了。不说张兄弟他们救了我们寨子里的兄弟,就冲你们打鬼子这个劲,我陈某人就俩个字,佩服。” 陆天舒就问:“陈大大家的,你这个寨子不错啊,一般人可不易摸进来。” 陈大龙就得意的一笑,“怎么样?陆大队长,我这里还可以吧?不瞒你说,就这巢湖几百里的水面,要是一个寨子,也早被人剿了。” 陆天舒恍然大悟,果然是狡兔三窟,原来竟不止一个寨子。 陈大龙又再次邀请陆天舒,“陆大队长,你要是在这里多待些日子,不要担心没有地方住,就是再来几百人,都没有问题。” 陆天舒连忙谢了陈大当家,“不是陆某不想在这里住些日子,确实是兄弟还想到武汉去尽些力。” 陈大龙见陆天舒坚持,就也不再劝,吩咐手下去准备饭菜,款待等会要来寨子里的独立大队的兄弟。 水寨里也没有太好的东西,但是湖里的银鱼、白虾、湖蟹却是管够,这也让常五小队的士兵吃了顿美美的湖鲜。陆天舒看着士兵吃的欢的样子,不由想到,真是靠啥吃啥,靠着这么大的巢湖倒是不愁士兵们饿了肚子。 第八十章水寨安家 在寨子里歇过一晚,陆天舒早上起来直觉得神清气爽。陈大龙过来陪着吃了早饭,陆天舒就跟他说:“多谢陈大当家的热情款待,我要带着一部分人先走,剩下的兄弟还请大当家帮我送到对岸。陆某过来的时候匆忙,也没有准备东西,只能送你些枪。我留张条子,到时候你找胡奉队长就行。”说完就找纸写了张条子交给陈大当家。 陈大当家什么都不缺,还就缺这个,也不客气就谢了陆天舒。让二大当家的带着两条船,就把陆天舒和张小飞小队送到了巢湖南岸。 上了岸不远,就是一座山,走在岭间,陆天舒四下探望,看群峰罗列,参差相映,座座峰峦,姿态万千,真是山美水也美。远远地还能看到村落里搭着戏台,隐隐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曲声,真是一个躲避战乱的好地方。问遇到的乡民,原来这里是芙蓉岭,已经到巢县和无为的交界处。 看这里景色宜人,陆天舒一想胡奉带着两个小队物资众多,现在湖上还有鬼子巡逻,多半要乘着今天夜里才能到水寨。要到南岸恐怕也得到明天,不如在附近转转。就让张小飞们在这里等着,自己带着白青山走进一条青石街。虽然是在山里,却非常热闹,有集市、烟酒店、居然还有澡堂子。陆天舒有好长时间没洗热水澡了,也算忙中偷闲,就和白青山钻了进去。 在热水中泡了一会,又搓了背,躺在一张小床上,点上了一颗烟,陆天舒觉得这些天的紧张和疲惫一扫而空。就从包里拿出了收音机,调好频道就听了起来,却越听越惊,越听心越凉。原来日军已经于昨日在广州大亚湾登陆。听到这消息,陆天舒就知道广州必失,广州一失,粤汉铁路也将被切断,那么武汉就没有再守的必要了。现在军委会的人只怕已想着怎么撤退了,等陆天舒这些人从这里赶到武汉,黄花菜都凉了。 陆天舒犹如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心中一团怒火。白青山见他脸色不对,也没敢多问,又跟着他回到了张小飞他们身边。张小飞看陆天舒情绪不高,就问:“陆大哥,有什么情况?” “武汉看来是不能去了。”陆天舒就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 “陆大哥,武汉去不了就不去,在哪儿不是打鬼子?我看这儿就不错,进可攻,退可守。要是在这山里一藏,进可以上城打鬼子,退也可以到湖里打鬼子的炮艇。鬼子要是人多,进山也行,上湖也行。”张小飞满不在乎的说。 陆天舒看着张小飞,一脸惊诧,“你是说,我们就在这里跟鬼子干,不再回去找112师和徐伯放他们?” “我就觉得跟着他们,哪有咱们自己打鬼子痛快,想打就打,不想打就歇,我们自己说了算。”一向很少说话的张小飞,今天倒是说了个痛快。 陆天舒平常也有这想法,今天倒是都被张小飞说了出来,心情一下子就晴了起来,“你这个想法恐怕憋了很长时间了吧?咱们就等胡奉他们过来商量了再说。” 说话间,常五带着士兵们也赶了上来,听完陆天舒和张小飞的想法就乐了,“陆大哥,那你还等什么呀?我看咱们的队伍就放些在山里,留一部分在湖里,互相策应不更好?” 陆天舒听了就欣慰不已,常五也开始动脑子了,看来兄弟们都在不断成长。就打趣问,“那你是想在山里还是在湖里?” 常五本来想说在湖里,这家伙从小在长江里泡着,当然喜欢水。话到嘴边又转了口,“当然是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心说,你可别让我和白姑娘分开。 水寨的船也回去了,也没办法再回去联系胡奉,张小飞他们很快就选好一处地方,队伍就住了下来。 等到夜里就在湖边等着,果然陈家英的小队先被水寨的船送到到岸边,陆天舒带着白青山就跟着船又回了水寨。 到了水寨陈大龙和胡奉都感到意外,陈大龙听了哈哈大笑,“看来独立大队和我们寨子里的兄弟有缘,陆兄弟我留都留不住,倒是这小鬼子给帮了忙。” 胡奉也说:“我看这里真的不错,这几百里水面的巢湖和大山,就是我们今后和鬼子战斗的地方。我也不用担心沈三娘她们了。”这一路上行军,他也是提心吊胆,两个孩子跟着也受了不少罪。 梅正英就走上来,跟陆天舒说:“我看就我们小队留在湖里吧,就是要麻烦陈大当家的给找个地方。还得弄几条快船。” 陈大龙就一笑,“地方就有现成的,船也好弄,弟兄们先住下来再说。” 所有的物资大部分还没上船,上了船的也又搬了下来,这负责后勤的梅正景和白姑娘也都在水寨里。陆天舒就跟胡奉说,“你还是在湖里呆着,沈三娘和孩子在这里一来比较安全,二来两个孩子也到了读书的年龄,你平常还能教教她们,不要耽误了孩子。” 胡奉就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就两头都跑跑。反正不能耽误队里的事。” 陆天舒想着常五的事,就对白玉水说:“白姑娘,你就辛苦下,到山里帮管着队伍的后勤。”白姑娘也点头答应。 梅正景就知道要把她留在湖里了,就抢先说了话,“我留在湖里也可以,但是我跟胡队长一样,也得两头跑跑,白姑娘毕竟接手时间短,我也得帮帮她。”这是怕陆天舒把话说死。 陆天舒也就同意了她的说法。胡奉这时就说了,“陆老弟,既然决定留在这,我就找个机灵的点的去通知一下徐伯放,别让他惦记。还有一件事,刚才梅队长说的船的事,我觉得倒不要急着买,看看能不能弄到不要钱的。” 陆天舒听懂了他的意思,就笑着说;“这两件事都由你去安排,你回头问问陈大当家的。你以后就是灭日独立大队的副大队长兼情报队长,不然不好管着他们。” 胡奉和梅正英都是队长,不弄个副大队长头衔,今后也不好开展工作。胡奉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就点头应允。 陆天舒第二天就把任命跟陈大龙和梅正英说了一下,陈大龙赶紧过来恭喜胡奉,梅正英当然也没有意见。在这湖里跟鬼子打仗,总得有个领头的,梅正英倒不计较这些。 接下来,胡奉就把昨天跟陆天舒商量的事和陈大龙一说。陈大龙听了就说:“咱这巢湖里是有几股势力,平常大家也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要说真正作恶的倒也没有多少,不过有一伙人,自从日本人来了后,听说比以前狂了不少。不过这个消息我也只是听说,还得让黑龙再去打听打听,多是在水上混日子的,冤枉了人可不太好。” 陆天舒就点头说:“对,大家都是中国人,能团结起来跟鬼子斗是最好。胡大哥,梅大哥,你们在这就多听听陈大当家的意见。既然咱们在这边落脚,先把情况摸摸清楚再说。” 说完这些话,陆天舒就跟几人告辞。湖里暂时有了落脚的地方,胡奉和梅正英又都是细心的人,凭着他们现在的实力,他一点也不担心。倒是那两个小队,现在还只是在山里临时住着,他想也早点找好落脚的地方,以后能作为一个根据地,有利于长期跟鬼子战斗。 胡奉和梅正景又挑了些物资让人搬上船,陆天舒就由水寨的兄弟又送上了岸。 第八十一章营救战俘 陆天舒一上岸,张小飞就迎了上来,告诉他已经找到一块可以驻扎下来的地方。原来在这深山里有一个张村,那里山林茂密,道路蜿蜒纵深,位置极为偏僻,可以驻扎大队人马。进山的路口还有还有一个村子陈家口,那里也可以驻扎一部分人马,平常可以用于打探消息。沿着这个村口往南,翻过一座山就是无为县境内。 跟在张小飞后面进了山,沿途的地形让陆天舒也很是满意。看张小飞选的驻扎的地方,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也不会惊了村里的百姓。士兵们有的已经搭起了帐篷,有的已经在砍木头搭建简易木房。 陆天舒就跟陈家英和常五说,山上地方大,多寻几个可以驻扎的地方。又让胡小七带人在山外的村子找个地方,随时打听消息。 两天的功夫,部队就正式驻扎下来,已经有士兵找到一个巨大的山洞,可以容纳几十人入住。陆天舒就和张小飞的小队住了进去。 部队又开始了正常的训练,胡奉也抽空上了岸。他让胡小七他们在山外的村子租了一间屋,平常卖些烟酒杂货掩人耳目,随时打探消息。 没过几天,胡小七就传来消息,进城打听消息的一个兄弟回来报告。巢县城里可能还关押着一批战俘,看他们的衣服和草鞋,可能是川军。平常都是由一伙伪军看押着,在城里帮着挖工事或者搬运物资,只是打探消息的兄弟不能靠近,所以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听说有可能是川军战俘,陆天舒就让花狗子和胡小七亲自跑一趟,务必要把情况摸清楚。两人在城里转了一天,终于把情况摸清楚了。 原来在四月底的时候巢县被日军攻占,第20集团军杨森驻扎在安庆,担心日军再来攻击安庆,133师师长率数千人的兵力主动出击,奇袭了巢县,并一度收复县城。但是剩下的日军就逃向城里的卧牛山,凭借碉堡和据点一直坚守了11天,直到合肥的日军来增援。见到日军增援部队赶到,133师才从巢县撤离,这些川军就是未能及时撤退被俘的。花狗子回来后满脸泪痕,跟陆天舒说一定要想法子救救这些川军兄弟。 巢县现在日军有一个大队的鬼子在驻守,还有不少伪军,硬攻肯定是不行的。就看看有没有其他法子能进巢县,从海州跟着胡小七过来的一个兄弟就又变成乞丐进了城。 到了晚上就传来好消息,路上遇到一个老乞丐,据他说任凭鬼子如何把四个门堵塞住,他仍然有办法进城。这个兄弟就根据他的引导,通过城墙下面的下水道,一个人钻入城中,那个通道的出口在一个马厩旁,那里有几十匹日军的战马和几个看马的士兵。看到有日军在那,他就又出城回来了。 既然有进城的下水通道,那么这个通道就也可能与关押战俘的通道相连,那就又得麻烦胡奉了。好在现在水寨每天都有船靠在岸边传递消息,胡奉当天晚上就赶了过来。为了取得战俘的信任,除了让进过城的兄弟带路,胡奉又把花狗子也给带进了城。 胡奉在找到关押战俘的通道时找了好久,没成想进入关押战俘的地方却极其的顺利。本来胡奉准备先打探好路线再行动,但是看着只有两个伪军在关押着七十多个战俘,花狗子却认为机会难得。他现在对自己的身手充满着自信,并一再向胡奉保证他不会拿川军兄弟的生命开玩笑。 果然花狗子拿着一把刀进去,就无声无息的清除了两个伪军。胡奉两人赶紧到一旁负责警戒,这时听到动静的战俘就有跑到窗口来问,花狗子就用四川话说了一句,“老子也是川军,你们都莫要出声。”说完就到死去的伪军身上掏出钥匙,里面的战俘果然就都闭了嘴。 花狗子用钥匙打开牢门,这里面虽然拥挤,士兵们身体也瘦弱,但精神还算不错。就对他们说:“现在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我命令你们跟着我出去,但谁都不许出声。” 这些战俘一个个都点着头,就有人留下眼泪,有人就小声念叨,“总算有人来救咱们了。” 就有个军官模样的人挤上来,望着花狗子,“我们怎么相信你的身份?”花狗子没好气的回他,“你也可以选择不走。” 这个军官模样的人就尴尬的张了张嘴,却再也没有说什么。 战俘们出了牢房,看到胡奉钻进外面的下水道,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花狗子做了一个手势,就有人赶紧跟着爬了进去,看到所有的战俘进了下水道,花狗子才钻了进去,又把盖子顶好。 回去的时候虽然胡奉路上做了记号,无奈这里面的人实在太多,空气顿时变得稀薄,味道也变得越来越难闻。但是这些战俘想着能逃出生天,没有一个人有怨言,都跟在后面慢慢爬着,不时发出干呕声。 胡奉带着这些人终于爬出了城墙,在一处僻静的护城河旁慢慢淌了过去,就有士兵趁机在水中把身上的淤泥和臭味冲了冲。等到确认安全后,胡奉才提醒这些人加快速度,顿时这些战俘就在城外的小道上开始没命的狂奔。 等到花狗子确认后面没有追兵,大家才逐渐放慢了脚步,战俘们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这时,这些战俘才回过神来,就跑到花狗子身边问:“长官,我们这是去哪啊?” 花狗子就告诉他们:“别担心,我带你们去一个天天能吃到肉的地方。” 就有战俘说:“我倒不要吃肉,我只要能活着回去就行。” 也有战俘就说:“怎么不要吃肉?算算都有快半年没吃上肉了。” 花狗子又说:“以后你们不但有鱼有肉,想吃麻辣火锅都有。” 战俘们就有人笑了出来,“长官,你说的不是神仙过的日子吗?” 正说话的功夫,负责接应的张小飞他们就迎了上来。远远的看到胡奉带着一帮人回来,张小飞就吓了一跳,不是说好了去摸情况的吗?怎么这就把人给带了回来。 战俘营军官模样的几个人,看到张小飞和身边的士兵手里的轻机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是哪里的部队?怎么这些人手里这么多机枪? 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总算放下了心,就凭这些人手里的武器,就算日本人追来了也不怕。 这时巢县城里已经乱的一团糟,接班的伪军看到关押战俘的牢房空无一人,身边的两个兄弟被人抹了脖子,赶忙去跟值班的排长报告。伪军排长一听,也不敢直接去跟日本人报告。就打了电话给伪军营长周大贵,等周大贵从自己家床上爬起来,再赶到关押战俘的牢房时,战俘们都快要进山了。 周大贵硬着头皮打电话给驻守巢县的鬼子大队长,等鬼子少佐三桥雄一赶到时,一直扇了周大贵十几个耳光才罢休。看着一脸无辜的周大贵,三桥雄一让人牵来了军犬,看到军犬嗅了嗅跑向了一旁的下水道,周大贵才知道战俘们钻了下水道。 周大贵赶紧跟三桥雄一汇报,“太君,他们一定是从下水道出城了。” 鬼子少佐一边给城门的日军打电话,一边催周大贵带着伪军向城门方向追。 周大贵带着伪军赶到城门口,也不敢出城去查看,一直等到天亮,才发现城墙下战俘逃离时留下的脚印。 第八十二章伏击鬼子 独立大队的驻地上,所有的战俘都已经洗过了热水澡,因为之前没有准备,所以一直到中午,战俘们才陆续洗完,也都换上了干净衣服。早上来过后,每个士兵就都喝上了一碗大米稀饭,一人发了个水煮蛋。 到中午吃午饭,徐伯放也没敢给他们吃肉,就弄了些湖里的鱼和虾,就这样,这些川军士兵也吃的很满意。 吃完午饭,陆天舒就把这些战俘中军官模样的都喊了出来,一问有一个副连长姓李,一个排长姓孟,还有两个班长。这些战俘都是上次133师撤退的时候被俘的,已经被关了有5个月了,中间已经死了几个弟兄,这剩下来的75个弟兄就被胡奉他们给救了。 陆天舒就让这个李副连长好好休息,看这些弟兄们没有个把月时间修养,怕是恢复不过来。等把身体养好了,再找机会送他们回老部队。 李副连长倒是爽快,他说,“陆大队长你也别安慰我们,现在的局势我也听这些二鬼子讲了。能够在敌后活下来就不容易,回什么老部队也只能想想罢了。只要独立大队不嫌弃,以后就跟着独立大队混吧。” 陆天舒就对李副连长说:“你先带好你这些弟兄,我这边也有不少川军弟兄,我就是和他们一起从南京城里冲出来的。有什么不知道你就去问问他们。” 李副连长就不好意思的说:“弟兄们也没有这样娇贵,最起码营房还能自己搭起来。” 陆天舒就把花狗子喊来,“你让身边的川军弟兄都陪陪这些新来的弟兄,回头再找些能做的事先干起来。” 花狗子就喊着这几个战俘营的军官出了山洞。到晚上,这些川军战俘终于在碗里看到了二两冒着油的肥猪肉。不过管后勤的白姑娘也跟他们说了,再过一天,他们就可以和独立大队的士兵一样吃正常的伙食了。 下午的时候,陆天舒就接到张小飞的报告,在出城道路上潜伏的几个士兵抓了两个沿路打探消息的人,抓起来一问,果然是城里皇协军派出来的人。这也不能放回去,陆天舒就准备把这两人送到水寨里看起来。 又吩咐张小飞和胡小七,要把暗线放远一点,这么多战俘逃了出来,鬼子肯定不甘心,要做好跟鬼子打一仗的准备。 到了夜里,陆天舒终于听到了中国军队已经放弃武汉的消息。这次中国军队浴血奋战,经过大小数百次战斗,以伤亡40万士兵的代价,毙伤日军25万余人,大大消耗了日军的有生力量。 得知日军已经占领了武汉,陆天舒不由又为陆幼薇担心起来,这个美丽聪慧的姑娘应该也离开了武汉了吧?不知道是否也到了重庆? 又想到这些川军瘦骨嶙峋的身子,恐怕一时也上不了战场,还是明天让胡奉接回水寨去,哪里安全还便于修养,万一鬼子摸到这里,打起来也照顾不到他们。 陆天舒就这样胡乱想着心事,一直到很晚才进入梦乡。 第二天,陆天舒武装越野训练一结束,就把在旁边看傻了眼的李副连长喊着,跟他说了让川军弟兄们先上湖里休息的事。李副连长立马就答应了,不答应也不行,光看这些独立大队士兵的训练,现在自己跟在旁边只能拖后腿。等把身体养好了,再让陆大队长看看,川军弟兄也不是孬种。到了晚上,水寨就派船把川军们接了回去。 这两天,放出去的士兵在半路上又逮了不少打听消息的人,陆天舒估摸着鬼子要有行动了。 皇协军营长周大贵这两天的日子不好过,前几天脸上被打的刚刚消了肿。这几天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人又没回来,也没有什么情况给太君汇报。所以一大早接到三桥雄一的电话,他的腿就打颤,心里就做好了再挨耳光的准备。 谁知今天三桥雄一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进门就拉住他的手,“周桑,皇军是相信你的忠诚的,只是敌人实在是太狡猾了。但是这么多战俘全部跑了,我得对上面有个交代。今天你就带着队伍出城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情况?” “哈伊,三桥太君,皇军不带着我们一起行动吗?”周大贵心里有点担心。 “周桑,你的不用担心,我让熊本小队跟你们一块去。” 周大贵就带着两个连的皇协军队伍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一个小队的鬼子就出了城。路上周大贵就对两个连长说:“等下在路上让弟兄们机灵点,这条路上肯定有部队埋伏。情况不对我们就跑。” 一个皇协军连长就说:“如果皇军怪罪下来,怎么办?” 周大贵上去就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笨蛋,先保住你的命再说。” 周大贵就让皇协军一个连队先停下队伍,鬼子小队的熊本小队长就走过来,“周桑,你的队伍怎么停下来了?” 周大贵赶紧哈下腰,做了个手势,“太君,你们在中间,我们的在后面保护你们。” “呦西,你的良心大大的好。”熊本小队长满意的点了点头。 陆天舒在这高地已经伏击两天了,今天终于看到鬼子的部队出了城。得知鬼子只出动了一个小队,皇协军倒是出来两个连,不由暗骂鬼子狡猾。就传令下去,先打鬼子,如果伪军不老实,就把他们都消灭。 张小飞看着皇协军已经进了埋伏圈,也不着急,只是手中的***一直瞄准熊本的脑袋。等到后面的一队皇协军也进了埋伏圈,他才扣动了手中的扳机,一颗子弹从熊本的太阳穴钻了进去。 周大贵一听见枪响,就把自己的肩章一把扯了下来,然后就趴在地上四处看。独立大队的枪口早就瞄好,所有的子弹都射向了得鬼子,十几挺轻重机枪和上百把步枪的火力,瞬间把鬼子打成了筛子,也有不少伪军被殃及。皇协军们一看鬼子全死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开枪呢还是该跑。 皇协军一个连长就喊,“快,枪口朝上开两枪。”士兵们就朝天上开起了枪。 陆天舒看了好笑,就对身边的白青山说;“朝他们喊话,中国人不打中国人,让他们丢下一半枪就放他们走。” “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放下一半枪就让你们走。”白青山就冲皇协就使劲喊,独立大队的士兵听见了就也使劲喊。 周大贵在后面听不清独立大队的士兵喊什么,就问身边的连长,这时前面的皇协军就朝后面传话,“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他们让我们放下枪。” 周大贵就连忙对身边的连长说:“快,快让他们放下枪。”皇协军们就把枪全朝地上扔。 白青山就又喊,“让你们带队的出来说话,我们大队长有话要说。” 周大贵就朝身边的连长一递眼色,这个连长就出来问:“不知长官是哪个部队的?有什么尽管吩咐。” “我们是哪个部队的以后你自然会知道,你回去告诉你的上司,以后见到打鬼子的部队,你们就像今天这么做。咱们中国人不打中国人,这话你能不能带到。”陆天舒就走上前对这个皇协军连长说。 “是,长官,这话我一定带到,咱们中国人不打中国人。这个军连长急忙点头。 陆天舒又说:“你们把机枪留下,步枪留下一半就好。” ,皇协军们赶紧又从地上捡些步枪回了城。 独立大队的士兵这才上来,把他们丢在地下的枪全都带了回去。 这次伏击战打了是干净又痛快,独立大队全歼了鬼子一个小队,自己毫发无伤,缴获了五挺歪把子机枪和一百多杆步枪,还有不少子弹。 第八十三章截船计划 陆天舒带着两个小队歼灭了出城的鬼子小队,缴获了不少枪支弹药。这时胡奉那边也传来消息,梅正英小队在湖里也设计打掉了鬼子一座汽艇。水寨的兄弟故意在湖上用船相撞,两条渔船上的人就斗了起来,在附近巡逻的鬼子汽艇也赶过来看热闹。这时旁边渔船上的梅正英率领着弟兄们,就乘着日军不备开了枪。 汽艇上的日军也全部被打死,兄弟们把汽艇也炸沉在湖里。 独立大队在湖里的第一仗也算是旗开得胜,但是还是没有自己的船。本来胡奉想着剿灭一股水匪,也能省了一部分开支。谁知道打听下来,并未发现那股水匪和日军有什么勾结,据说前一阵子被日军的汽艇追击,还死了几个人。胡奉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人家和日本人作对,你总不能再去剿人家。 胡奉没再想去找这股水匪麻烦,谁知道这股水匪却自己找上了门。这天梅正英正带着弟兄们在寨子里训练,陈黑龙就带着人过来找他,说大当家的有请。 梅正英跟着陈黑龙进了水寨的议事大厅,就看见陈大龙和胡奉已经在那坐着。原来今天水寨的弟兄在湖里捕鱼的时候,就有一条快船开了过来,问他们是不是陈大当家的手下,烦请带个信,他们齐大当家的想来拜会一下陈大当家。 陈大龙心里就纳了闷,咱们这两家平日井水不犯河水,也从没有什么往来,怎么今日就要登门拜访呢?难道前一阵子让打探消息的兄弟走漏了风声,知道胡奉想对付他们? 陈大龙也没想出个缘由,就把胡奉和梅正英他们请来,想听听他们的意见。胡奉就说:“陈大当家的,既然齐老大想来拜访你,你就看看他来怎么说,咱们见了他面,也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陈黑龙也说:“大哥,他来咱还怕他什么?以前他手下的弟兄和咱们见面也都不敢拿咱们怎么样,现在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了他不成?” 陈大龙就把茶杯往桌上一放,“你胡说些什么,我只是不想伤了两家和气。既然如此,你就去通知他的弟兄,就说我陈大龙欢迎齐大当家的大驾光临。” 陈黑龙就笑着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有寨里的兄弟来通知,齐大当家的已经带着两条船靠近了水寨,马上就要上岸了。陈大龙就招呼胡奉和梅正英一起去看看。 两条船上下来十几个人,当先一人留着铮亮的光头,个子不算太高,但却异常结实,两臂修长,一看就是个孔武有力的样子。年龄约莫有三十多岁,腰上别着两把短枪,看上去很是威风,后面跟着的也都是肤色黝黑的精壮汉子。 领头的汉子看见寨子里有人迎出来,就赶紧走上几步,对着陈大龙几人说道:“齐某来的鲁莽,不知哪位是陈大当家?齐啸天在这里先给陪个罪。”说完就在几人身上打量。 陈大龙赶紧一抱拳,“齐大当家的说的哪里话,你是陈某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快,里边请。” 陈大当家的就把齐啸天一行人带到大厅坐下,齐啸天带来的人却都不坐,就在身后站着。陈大当家的就把胡奉和梅正英分别介绍给齐啸天,齐大当家的就一楞,歪着脑袋就问胡奉:“不知胡副大队长是哪里的队伍?” 胡奉就说:“我们的队伍名字你可能没听说过,但是前段时间合肥的飞机场就是我们部队炸的?” 齐大当家的就站了起来问,“你们是东北军的部队?” 胡奉就赶忙让他坐下,“齐大当家的,我们虽然不是东北军,但飞机场却是东北军和我们一起打的。东北军讲起来和我们也是颇有渊源。” 齐大当家的就又问,“胡大队长,此话怎么讲?” 胡奉就把在花山阵地和东北军的部队一起打鬼子,到在合肥炸了机场又和东北军分别的事讲了一遍。齐大当家听了这些荡气回肠的故事,就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跟陈大龙说,“陈大当家,看来我今天是来对了。要是今天不来,我是后悔终生啊。” 原来这齐啸天在湖上虽然为匪多年,但平常也只是截些过往的商船取些物资,倒也不伤人性命。前些阵子采购了一些武器,觉得实力有些强大,就也去找日本人的晦气,没成想没讨到好,反伤了自己几个弟兄。但是他那片水域经常能看到日军有运输船队经过,看着船上的物资心里又痒痒,自己又没有实力动手。 就在前两天听说了陈大龙的队伍干掉了鬼子的汽艇,而且听人说这些人火力还很猛,就有了联合陈大龙一起袭击鬼子船队的想法,没想到陈大龙身边还有这样实力强大的一支队伍。 胡奉听说鬼子的船队就来了兴趣,“齐大大家的,不知道鬼子船队有多少兵力负责押运?” “胡大队长,鬼子的船队一般前后都有一艘炮艇负责押送,有的时候商船上也会有武装人员。但是船队很难靠近,只要有船靠近鬼子就会开枪。”齐大当家有点懊恼。 “如果我们躲在芦苇荡里呢?”梅正英问。 “芦苇荡里虽然能藏船,但是鬼子的船队一般都会离得远远的,不会靠的太近。”齐大当家身后的一位兄弟开了腔。 “胡大哥,不知道张小飞他们会不会做**?要是弄点**埋在航道上,我们就可以下手了?”梅正英忽然想起张小飞上特业班的事。 “对啊,我们不会,张小飞他们说不定会啊?”胡奉一拍脑袋。当下胡奉就让梅正英派人去南岸联系张小飞。 张小飞一听**就来了劲,上次第一次用于实战埋的**,在鬼子机场只炸了两颗,就让日军没敢再向前跑,他一直耿耿于怀。连夜就和队里几个人鼓捣了十几颗木箱子出来,亲自带着人送到湖里。并且跟胡奉说这次他就不走了,等看到炸了鬼子的炮艇他再走。 胡奉看了看这些木箱做的东西就有点怀疑,就说这东西怎么用。张小飞说,“你把埋伏的地方选好,我们来弄。” 齐大当家的在水寨里还没走呢,这么大的事情不跟独立大队落实好怎么能走。这会儿他正看着士兵们的训练看得起劲,怪不得这些人打鬼子这么狠?原来都是这样练的啊,整整那儿摇头感叹呢。 等看到张小飞带着的士兵身上夸张的装备,就更是留下了口水,听说他们已经做好了**,就招呼大家一起上了他的船。 这陈大龙和齐啸天两个大当家在湖上可不是白混的,没多久就选好一处埋**的地方,这个地方不远处就有一片芦苇荡。梅正英一看,这里面藏个十几条船,就是近了也不易发现。 张小飞和几个士兵就把十几个雷全部埋好,上面都用东西做好了伪装和掩盖,让人根本看不出是木箱子。齐啸天就留下一条船先在这儿看着,就又跟着独立大队的人回了水寨。 到了水寨,胡奉就说,“两位大当家,既然定下来打鬼子的船队,咱们就要做个计划,看看究竟怎么来打?” 两位大当家就都表了态,“论打鬼子,你们独立大队是行家,我们听你们的,你们说怎么打就怎么打,我们负责配合。” 胡奉一看两位大当家很是上路,也就不客气说了话,“两位大当家既然都信任我们独立大队,那这次打鬼子的船队我们大队就当仁不让。不管鬼子的船队上是什么物资,我们三家均分,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胡奉说到这儿,就停下来看着两个大当家。 两人连忙摇手,这三家均分还能有什么意见。一看两人没有意见,胡奉就继续说,“日军的船队如果碰到**,要么疯狂的逃窜要么就地反击,张小飞你负责在船队的前面埋伏,阻止敌人逃窜。”张小飞点了点头。 胡奉又对梅正英说:“梅队长,你的小队负责日军后面的炮艇和商船上的武装,一旦日军前面的船队碰到**,你们一定要第一时间打掉敌人的炮艇。” 接着胡奉又对两位大当家的说:“两位大当家手下的兄弟就负责两侧的包抄,不能让船队跑了。”两位大当家的也点头同意。 齐大当家的听胡奉把任务下完,就说,“胡队长、陈大当家,我现在就回去把弟兄们带到那里先藏起来,这鬼子船队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过来。” 陈大当家一听就吩咐陈黑龙,让弟兄们也行动起来,今天晚上就到芦苇荡藏好。 胡奉就跟齐大当家说:“齐大当家的还有个事要请你帮忙,你得先支援我们两条船,要不然我的队伍过不去。” 齐大当家就哈哈大笑,“没问题,我们寨子里兄弟不多,但就是船多,到晚上就给你送来。” 第八十四章全是粮食 看着越近的鬼子船队,齐大当家的手心已经攥出了汗,在这个位置布置**,是他和陈大当家选的,他当然想着鬼子的船队能一头撞进来。埋伏在芦苇荡的独立大队的士兵和水寨弟兄们,一个个也屏住呼吸,生怕一不小心惊动了鬼子。 炮艇上的小鬼子在进入这片芦苇荡时,也明显提高了警惕。机枪手的手指已经扣住了扳机,持着三八大盖的士兵不停地转动身体,观察着四周。这时候如果有船靠近,鬼子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五条商船在鬼子两艘炮艇的保护下越来越近,梅正英已经端起了枪做好了射击的准备。前面开道的炮艇居然诡异的避开了**,反而是跟在后面的第一条商船撞上了一颗**,接着就发生了爆炸,很快商船左侧就炸出一个大洞,水就一下子灌了进来。 鬼子的炮艇也被爆炸的巨浪掀了一下,就像突然加了点速,冲出去老远。炮艇上的鬼子听见爆炸声回头看时,商船一头已经开始往下沉,“敌袭。”炮艇上的鬼子发出了警告。 张小飞一见鬼子炮艇没撞上**,手中的枪就从芦苇中伸了出来,鬼子的机枪手还在搜寻目标,他的太阳穴已经出现在***的瞄准镜中。随着张小飞的一声枪响,鬼子前面炮艇上的机枪手一头栽倒,张小飞小队的士兵就乘着船发起了冲锋。 炮艇上还有鬼子又飞身扑向机枪,身子还在空中就被一枪打的转了向,落在船上晃了几下就一头栽落湖中。剩下的鬼子就再也不敢去拿机枪,就趴在艇上向冲过来的士兵射击。手里全是轻机枪的士兵一会功夫就把炮艇上鬼子的火力压制住,鬼子缩在舱里根本不敢露头。这时已经靠近的士兵就把手**往炮艇上扔,炮艇上几声爆炸后,就笼罩在一团烟雾中。 这时梅正英的小队也和船队后面炮艇上的鬼子交上了火,三挺机枪同时开火,一下子就把炮艇上的机枪给压制住了。藏在芦苇荡中的几十条小船就争先恐后的划了出来,不少日军直接被枪打中就坠落湖里。 商船上的护卫刚开始还站在船上在观望,可看到炮艇上的日军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就又纷纷缩回舱里再也不露面。 这时炮艇上的鬼子都已被消灭干净,所有的小船都围住了商船,只可惜第一条商船已经沉入湖中,船上的船员和护卫也都来到后边的商船上。 胡奉跳上了商船,一看船员和护卫都是中国人,就让张小飞把他们押到北岸渡口再给放了。也顾不上查看船上物资,就让兄弟们先把船开往陈大当家的水寨,几十条小船就又浩浩荡荡跟在后面回去。 两个大当家的可等不了到水寨,打开船上的袋子一看,整整两船的粮食,这要是光寨子里的兄弟吃得都会能吃完。另外两船就是棉衣、军服、军靴和罐头,再就是几大箱香烟。东西都是好东西,也全都用的上。但是这么多粮食放在手里就是个烫手山芋,吃一下子吃不完,处理也不好处理。不管怎样,先拉回去再说。 等到到了寨里,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把物资都分配完,胡奉除了把机枪留下,又把鬼子和商船护卫的枪两家分好。齐大当家心满意足,就跟胡奉和陈大龙道别,“齐某出来也好几天了,这分的物资也要回去处理好。这次的合作咱们水寨是占了大便宜,以后有什么好事咱们再一起干。” 陈大当家就说,“这次也亏了齐大当家提供的情报,咱们以后两个寨子的兄弟就互相多照应。” 齐大当家又对胡奉一抱拳,“独立大队的交情我是结下了,过几天我就接几位到我那寨子去做客,胡队长可千万别驳我面子。” 胡奉也抱拳还礼,“齐大当家,兄弟我以后可也是要在这湖里混下去的,还得靠着两位大当家的都帮衬着。多条朋友多条路,胡某一定会到寨子里去拜访齐大当家。” 齐大当家的说了声,“那齐某今天就告辞,日后在寨子里恭候各位大驾。”说完,就带着手下的弟兄和物资离了水寨。 陈大当家望着缴获的物资又喜又忧,胡奉走到他身前,“大当家的,今天这湖上人多眼杂,恐怕这批粮食还得转移。” 陈大当家的苦笑了下,“想不到截了个烫手的山芋,就是有门道这时候也不能让人沾手,愁人哪。” “大当家的你这话就不对,落到我们手里总比给鬼子强,就像那条大船一样,喂了巢湖的鱼虾也不能便宜鬼子啊。”胡奉说的挺有道理。 “大当家的,今晚我就弄条船先送点粮食和罐头到山里去。 剩下的你也给转移一部分,从明天开始,粮食就敞开了给兄弟们吃。”胡奉想着让山里的陆天舒他们也早点吃上牛肉罐头。 “行,我晚上把粮食和罐头也转移到川军们现在住的寨子。” 陈大龙也想好了藏粮食的地方。 胡奉带着粮食和罐头去了山里,梅正英就把独立大队的物资转移到了川军现在住的水寨,梅正景就也跟了过来。梅正景现在可是独立大队的后勤总管,物资在哪她就得在哪。 川军战俘们现在就是李副连长管着,过来的时候胡奉就问过了,这李副连长大名李玉刚,上过几天军校,学的是炮兵。可惜这李玉刚也就是在军校里摆弄过几天炮,到了部队就没见过炮长什么样。 但是这李玉刚在这些战俘里军衔最高,对弟兄们也没有架子,大家也都服他。胡奉就让他们自己管着自己,从牢里逃出来也快半个月了,在这吃得好住的好,大部分士兵身上又有了肉。李玉刚也让大家恢复了训练,每天先跑个五公里,先适应下独立大队的训练节奏。 看到梅正英又送来这么多粮食和罐头,李玉刚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梅长官,这么多东西咱们怎么吃得了?” “美的你们,这可是刚从鬼子手里缴获的物资。”梅正景朝李玉刚翻了个白眼。 “我说梅姑娘怎么也亲自来了呢。”李玉刚一听这话不知道有多尴尬。 “李连长,这些弟兄们身体恢复的怎样?”梅正英希望这些士兵能早日恢复训练。 “梅队长,大家现在精神状态很好,已经开始恢复训练。” ”那就好,这两天在湖里光吃鱼了,这些罐头正好让弟兄们解解馋。”梅正英觉得还是肉吃了过瘾。 “梅队长,这样的伙食中央军都赶不上,就别说我们川军弟兄了。你也别光让我们吃,我总觉得没有枪在手里不踏实,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把射击训练抓起来。”李玉刚这话说的实在,没有枪还算什么军人。 “你别急,什么时候给你们枪我可做不了主,但是射击训练没有问题,今天开始我们小队有一半的兄弟就住在寨子里。 这个寨子虽然有几间屋,但是现在都住着川军,梅正英小队的士兵就拿了帐篷,在外面住了下来。 梅正英看了一下岸边的芦苇荡,刚才过来的商船已经被士兵们藏了进去,又检查下潜伏哨,这才回到帐篷里。看到梅正景还拿着本册子在看,就问,“怎么还不睡?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弄也不晚。” “哥,你先睡吧,我现在还不困”梅正景揉了下眼睛。 “这么多东西,今天把你累坏了吧?要不要抽两个人帮帮你?”梅正英有点心疼妹子。 “不用,也就忙了这两天,等忙过了就好了。”梅正景说完就把被子朝脸上一蒙。 梅正英看着已经睡熟的梅正景,不由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家妹子的心思,有点为自己的妹子担忧,一夜翻来覆去没睡好。 山洞里的陆天舒收到了胡奉送来的粮食和罐头,想到独立大队现在是衣食不愁。不知道徐伯放他们现在怎么样,担心了半宿也是没睡好。 第八十五章苦战宿城 陆天舒在山洞里吃着罐头想着徐伯放时,徐伯放的新兵连正陷入一场苦战。 原来第24集团军韩德勤的部队招架不住从徐州南下的日军,睢宁、宿迁两地相继失守。日寇在飞机坦克配合下,攻占宿迁县城。驻防宿城的国民革命军第89军33师198团浴血抵抗,终因敌众我寡,全团官兵700余人大部分战死,团长刘振璜殉国,宿城陷落,日军屠杀居民300余人。 日军前锋迫近洋河,两淮告急。韩德勤急电军委会,请求57军回援苏北,112师奉军部电令急驰宿迁。667和668团两支部队最先赶到宿迁外围,听见出城逃难的老百姓说,今天日军白天在城里展开了屠杀,死的人怕有上千人。 两个团的官兵听了义愤填膺,征得师部同意,决定当天晚上就展开攻城。两个团长和下面的营长都事先勘察了敌情和地形。 宿县的城墙修的很高,城墙上建立了很多野战工事,隔不远就有或明或暗的火力点。城墙根还有互相连接的地堡群,城墙中部还新增了很多射击孔,城门两侧都有新建的碉堡,中间连着一串钢筋水泥浇成的通道,看来是留着交通壕。城门也已经被日军堵死,前面还拦着铁丝网和拒马,看样子攻坚的难度不小。 668团负责攻打瓮城,这个地方是日军重兵把守的地方,火力强硬,要想硬攻可不容易,但好在冲击距离比较短,过了桥就可以攻进城门。667团负责攻击城墙右侧,这个攻击位置日军火力相对薄弱,但是冲击距离较长,还容易受到日军侧射火力攻击。于是两个团长商议决定,先发动一次佯攻,以便发现日军的隐藏火力,给炮兵摧毁敌人的火力提高支撑。 进攻在半夜的时候发起,随着一声令下,两个团的炮连一起向城墙上一起开了火,攻打宿县的战斗就正式打响了。各种山炮和迫击炮的炮弹不停的向城墙上的工事和火力点倾泻而去,埋伏在前沿阵地的轻重火力也寻找着城墙里火力点,进行火力封锁和定点清除。 这时猛然受到攻击的日军也回过神来,鬼子的炮兵开始对中国部队的炮兵开始进行火力压制。双方的炮兵足足对轰了二十多分钟,炮击的声音才慢慢的停了下来。668团负责进攻的官兵没等炮火停息就已经发起了冲锋,几个士兵扛着木梯冒着密集的火力,就冲上去准备架桥。没冲出多远,就纷纷倒在敌人的密集火力下,就又有士兵组成战斗小组冒着弹雨往上冲。 667团负责主攻的这次是三营,三营的一连率先向城墙发起攻击,所有的轻重火力向着敌人的火力点一起开火,掩护着扛着长梯跑向城墙的战友。城墙上的日军火力也朝冲锋的士兵射击,旁边的侧射火力也朝这边开了火,顿时阵地离城墙几百米处弹雨如注,不少一连的士兵倒在冲锋的路上。 一个士兵拿着铁铲砍破了挡在前进路上的铁丝网,另一个士兵就从豁口处扛着梯子冲向了城墙,更多的士兵就从后面跟了上来。城墙上的日军就把**拼了命往下扔,好不容易冲到城墙下的士兵就倒在**的爆炸声中。 在后面观战的三营杨营长看到一连的官兵打的如此惨烈,心中犹如刀绞一般,暗想照这样打下去,一连即使攻上城恐怕也剩不了多少人。 正在着急时,老天爷好像开始帮起了忙,天空中忽然起了雾。浓重的大雾弥漫在阵地上,好像从天上降下了一个大大的窗帘,看不见前面的城墙,也看不到身边的人影。 阵地上的一连长一看大喜,赶紧大喊,“大家抓紧往上冲,这是老天爷在帮咱们忙。” 士兵们就在雾中冲到了城墙下面,就有**包不断地被放在城墙下面。随着第一个**包地爆炸声响起,又有**包连续地被引爆,城墙终于被炸出了一段长长的缺口。一连的士兵就顺着缺口爬上了城墙,后面其他连队士兵也急忙跟上。 668团的士兵也乘着雾色终于把桥架了上去,为此他们已经付出了5个战斗小组伤亡的代价,一个排的士兵倒在了架桥的路上。城下的士兵从桥上冲到城门口,终于把城门也给炸开了。冲进城门的士兵就和城内的日军展开了面对面的拼杀。 雾气还没有全部散尽,双方你也看不清我,我也看不见你。反正就是拿着手中的枪对着前面开枪,等到双方的人都卷在一起时,大家就都端着枪朝前面刺,没有战术、也不讲技术,就看谁的运气好,谁能坚持到最后。 冲上城墙的667团三营士兵还没站稳脚跟,忽然遭到日军一阵猛烈的射击,原来退下城墙的日军占据一处高楼,架起两挺机枪还在负隅顽抗。 已经冲上城墙的杨营长喊了一声“跟我上”,就带头向那座楼扑了过去,身边的士兵也连忙跟上。杨营长几个翻滚就冲到墙角,拎着一把短枪就往楼上摸,一颗子弹擦着额头就飞了过去,杨营长连忙又退了回来。 身边一个士兵就掏出颗手**,抢在前面又上了楼,没等鬼子反应过来,手**就在楼上炸了开来。趁着爆炸的烟雾未散开,就拿枪冲了进去,一阵乱扫,楼上的机枪终于熄了火。 徐伯放带着新兵连也冲进了城,这时天已经拂晓,雾也终于散了。已经可以看清三营的士兵正跟鬼子展开巷战,双方都陷入了苦斗中。 “去死”,随着徐伯放的一声暴喊,用那把王教官送给他的匕首,使劲一划拉就割断了一个日军的脖子。他的动作又快又很,就如当年在张家杀猪一样。这个鬼子还没倒下,斜刺里又冲上来一个鬼子,一枪就向他胸口扎来。 徐伯放一闪身,让过日军的刺过来的枪尖,匕首就向鬼子持枪的手划了过去。鬼子抬腿就往后撤,徐伯放的身子就跟了进去,手腕顺势一翻,匕首又从鬼子的咽喉划过。 看了看身后跟着自己的士兵,徐伯放带着他们进了一条巷子,没等跑到巷尾,从对面巷子就冒出几个日军。连忙拿起短枪就一梭子子弹全扫了出去,几个鬼子倒地前勉强开了一枪,子弹从徐伯放的肩膀上飞了过去。 这时从城门口冲进去的668团一路猛攻,就把鬼子赶到了日军的运输大队,这里停着几十辆鬼子的卡车。鬼子就躲在车子后面开始了还击。追进来的士兵就掏出了手**,几十颗手**就砸了下去,顿时这里就成了一片火海,先是几辆车子开始炸了起来,随后就是不断地爆炸声。668团的士兵看着爆炸的声势太吓人,也从这里撤了出去。 徐伯放带着士兵们刚转出巷子,就听见不远处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士兵的叫骂声,“咱们三营出了孬种,不然杨营长也不会死。” 连忙把身子藏好,就见三营几个士兵抬着一个人,正朝着巷子跑来,后面还能看见鬼子追击的身影。连忙招手把几个士兵让进巷子,一个士兵就冲着徐伯放说,“徐连长,我们营长死了,九连这些孬种全跑了。” 徐伯放一看,士兵们抬着的果然是三营长杨景仕,身上几乎被鲜血染红,已经没有了呼吸。也顾不上多说什么,赶紧让他们先撤下去,刚才那个士兵回头又喊了一句,“徐连长,你们也抓紧撤吧,鬼子的人实在太多了。” 说话间,几十个鬼子已经从后面追了上来,新兵连的士兵朝追过来的鬼子一阵嗵嗵嗵连射,顿时有几个鬼子倒地毙命。追上来的鬼子这才老实,连忙找地方躲避。 一个士兵翻上墙头四处一望,就对徐伯放说,“连长,团里的士兵都开始撤了,我们也撤下去吧。” 徐伯放说了声,“别忙,先把这股鬼子打退了再说。身边还有手**没有?” “我这还有两颗。” “看到没有,一会等鬼子再冲出来,我们把手**全扔出去,扔完了我们就撤。”徐伯放对身后的士兵吩咐说。 果然,刚才缩起来的日军又开始冒了头,等鬼子靠近了巷子,士兵们就把手**就全扔了出去。这股鬼子被手**一炸,死了几个,就又躲了起来。 “撤。”徐伯放喊了一声,就顺着巷子撤了下去。 第八十六章新的选择 徐伯放的新兵连跟着团部撤到罗圩子一带休整,到了团部对这次战斗做总结时才知道。原来三营有个连长贪生怕死,肩膀被鬼子子弹打穿,就带着手下一个排退了下来,这导致其他的部队也发生混乱。三营长一看事态无法扭转,就带着一群士兵亲自断后,最终牺牲在这场巷战中。团里葬了英雄的杨营长,又把贪生怕死的连长撤了职,由原来的副营长接了三营长的位置。 等到部队住下来才知道,这个地方并不太平,一直有股二、三百人的土匪在此为非作歹,流窜作乱。自从日本人来了后又与其勾结,不但补充了武器,人员也比以前更多了。徐伯放也不敢大意,在新兵连驻守的村子里又加了两道暗哨。 安排好连里的事情,徐伯放就去了团部机要室。看到徐伯放又来了,苏小曼把耳机拿下,对进来的徐伯放说,“徐少校,我不是跟你说过,只要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你不用往这里跑。” 徐伯放也是惦记着身在武汉的姐姐姐夫,还有经常冒着风险要去战场采访的陆幼薇,也思念在肥东分别后就没有音讯的独立大队的兄弟们。虽然明知道独立大队没有电台可以联络,但有事没事他还是往这边跑,想从这里看看能不能知道点蛛丝马迹。 看着一旁正愣神的徐伯放,苏小曼给他递了一杯水,“怎么,还是不放心陆天舒他们?” “说真的,我倒不是太担心他们的安全。他们现在的实力就是碰上鬼子一个大队,想要脱身也不是太难。只是平常兄弟们都在一起,乍然分开真的是很不习惯。”徐伯放说话不像平常那么淡定。 “有相聚就会有分离,有分离才会觉得在一起的珍贵。没想到徐少校也是多愁善感的人。”苏小曼调侃了下徐伯放。 “哎,你不是不知道合肥那里情况错综复杂,几股势力交织在一起,我怕他们被人利用。”徐伯放是真的担心。 “哦,你说说有哪几股势力?”苏小曼继续问。 “那边现在除了日本人,现在还有国军,听说还有共产***的新四军在那边活动。”徐伯放把自己了解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那你担心的究竟是什么呢?肯定不是担心他们跟日本人合作,你也不会担心他们跟国军,那你就是担心他们和新四军走在一起?” “那倒没有,都是为了打鬼子,我也说不上担心些什么。”徐伯放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 “那就是你自己的潜意识在作怪。徐少校,现在是国共合作一起打鬼子,我劝你还是把你脑子的老观念改一改。”苏小曼倒是把长官教训了一通。 徐伯放哭笑不得,怪不得陆天舒让他离这女人远一点。这苏小曼不知道自己是她的长官吗?可徐伯放也不想得罪她,毕竟以后自己还得要她帮忙,就连忙说了声自己还有事,从机要室跑了出来。 回到连队,看到士兵们都在两个排长的带领下在训练格斗和拼刺。天气已经很冷,可排里的兄弟情绪高昂,有的士兵干脆光着膀子在练刺杀,喊杀声在整个村子里回响。看来士兵们在前两天的巷战中都知道了短兵相接的残酷,徐伯放就让排长们注意士兵们的训练量,毕竟现在随时可能战斗,也要注意保存体力。 转了一圈回到连部,才想起刚才没看到江石在训练场。就问士兵有没有见到江排长,就有士兵说刚才看到江排长往村西口去了,徐伯放没事,就也往西边溜达着去了。 村西口是一条南北流向的河,站在村口却没有看见人,徐伯放上前两步,就看到河边坐着两人。徐伯放一看认识,正是江石和连里的传令兵武小民,这个武小民也是跟刘干事一起到新兵连的,平常他们跟江石接触最多。 江石自从在合肥炸鬼子的机场时被刘干事抢了**包,刘干事英勇的牺牲后,就觉得刘干事是替自己死的。以前在家的时候爹妈就说,你是徐家的仆人,长大后一定要忠心护主,江石就说将来我是要替少爷挡命的。没成想自己还没替徐伯放挡命,现在却有人为了自己送了性命。 想想自己到了新兵连,刘干事比自己还晚来了好几个月。和自己在一起也只有半年时间,但是平时在一起就处的很融洽。有时候他们讲的道理自己也懂,但从他们的嘴里说出来,就觉得不一样,反正自己是讲不出来。平常大家在一起,也互相说起自己的理想,江石就说我原来的理想是陪着我们少爷游遍天下。现在嘛就是跟着徐连长把鬼子先赶出中国,到时候还有命活下来就继续原来的理想。 可刘干事却说他的理想是让全天下的穷人都过上幸福的日子,以后再也没有谁剥削谁的事情,要为实现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终身。 江石不知道共产主义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觉得刘干事既然替他死了,他觉得应该为他做点什么,能不能帮他实现这个理想。 他知道武小民和刘干事是一起的,就来问武小民怎么帮刘干事实现这个理想? 武小民告诉他,实现共产主义是每个共产党员的理想,要想实现这个理想首先必须是一名共产党员。只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共产党,大家团结起来,总有一天会实现这个目标。 江石就说那我想加入共产党,不知道有什么条件。武小民告诉他,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像他这样识字的军官要经过考察才能入党。不过不用担心,党组织已经考察过他一段时间,只要他真心入党,一定不用等多长时间。 徐伯放看两人在河边谈了起劲,就远远的喊了一声,江石和武小民看到是徐伯放,就连忙起身,武小民赶紧问,“徐连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也没有什么事,我刚才没看到江排长在训练场,就过来看看,你们俩在这干什么呢?”徐伯放随口问了一句。 “哦,江排长跟我说说刘干事牺牲的事情,他心里难过,我安慰安慰他。”武小民倒也没完全说谎。 “哎,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江石,你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 这些事情你要是想不开,以后还怎么带兵打仗?”徐伯放就批评江石。 “我也不是想不开,可一想起刘干事是从我手里抢的**包,心里就不舒服。”江石为自己做着辩解。 “跟鬼子打仗,总得要有人牺牲,什么事情不能钻牛角尖。你不牺牲,我不牺牲,难道让老百姓来牺牲?”徐伯放越说声音越大。 江石见徐伯放声音大了,就不再作声,跟着他回到了连部,武小民打了个招呼就去了训练场。 “少爷,我想加入共产党。”江石看着徐伯放盯着他看的眼神,终于说了话。 “你们刚才就是在说这个?为什么?”徐伯放看江石说了实话,这才放缓了神色。他刚才之所以有点激动,就是觉得这两人有事情瞒着他。 “我觉得他们的理想很伟大,刘干事牺牲了,我想帮他实现这些理想。再说我真的觉得他们人很好,是可以结交的人。他们也真心打鬼子。”江石说话的表情很认真。 “他们同意你了?”徐伯放追问。 “还没有,他们要考察我一段时间。但是武小民说了,欢迎我的加入。”江石有点兴奋。 “江石,你要加入共产党我没有意见,毕竟他们现在也是在抗日。而且我对他们的行为也很佩服,但是这件事你不许再跟其他人说。”徐伯放叮嘱道。 “我知道了。少爷,你不怪我之前没跟你说?”江石见徐伯放没再追究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江石,你记好了。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自由,这一点我绝不会干涉你。如果你像陆天舒一样,我根本不会担心,因为我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但是你自小跟我一起长大,从来你就很少表达你的想法,所以我就特别担心你。现在你既然想跟共产党走,说明你有了自己的思想,我为你感到高兴。”徐伯放拍了拍江石的肩膀。 “少爷,那你觉得刘干事他们说的理想能够实现吗?” 江石又问。 “我觉得有了自己的目标,只要为了他自己付出了努力,没有因为困难就去轻易放弃,那么他即使不能成功,但是至少我们在追求的过程中是快乐的。人过的快乐就好。”徐伯放自己就是这样理解的。 江石听着徐伯放说的话,认为自己的少爷还是最棒的,反正自己是讲不出这些道理来 第八十七章鬼子偷袭 团部在罗圩子驻扎下来后,就不断有群众过来要求部队去剿灭附近作乱的土匪。考虑到当地老百姓反应强烈,且这股土匪与鬼子勾结,对当地地形又极为熟悉,留在身边终究是个祸害。团里就一边加强戒备,一边打探土匪的消息。 这天终于传来消息,这股土匪大部现在归仁集附近聚集,还有小部分分散在附近相邻的村子,这些土匪混杂在百姓当中极难辨别。团里当即命令一营连夜奔袭归仁集,团部带着二营和三营负责从两翼包抄,伺机搜剿附近各村的土匪,团部所在地就由徐伯放的新兵连负责守卫。 徐伯放看三营齐出全部去剿匪,也不敢大意,就把前哨放的远远的,留意圩子四周的动静。又把江石的一排放在圩子外面以作策应,另外两个排布置在圩子内的有利阵地,防止敌人偷袭。 果然第二天前哨就传来消息,有一股从睢宁出来的二百多名日军经凌城已经接近罗圩村。徐伯放一看团里部队回援也来不及,好在只有二百多名日军,利用圩子里的有利地形跟这股日军还能拼一拼。就命令江石的一排在外面不要动,等日军全部进来了再两面夹击。 村里的村民听说鬼子来了,就都拿了东西出了村子。这里的人被土匪骚扰多年,早已经有了经验,不一会都出了圩子四处躲避。 鬼子这次来了一个步兵中队,带了二十几个当地的伪军。带队的鬼子大尉从望远镜里看见出圩逃离的村民,就命令日军加快了速度。离了村子不远就架起两门迫击炮,对着圩子就是一顿炮轰,在一连串的炮击之后,看见里面没有什么动静。鬼子大尉一挥手中的指挥刀,就有几十个日军向着村口冲了过来。 鬼子冲进圩子里,就开始挨家挨户的搜了起来,这时圩子里埋伏的两个排的士兵还是守在阵地纹丝未动。 “阁下,你看我们要不要把村子围起来?”这时鬼子大尉身边一个军官说道,他觉得村子这么静有点不正常。 “不用担心,支那人的军队都去剿灭土匪去了。我们这次袭击了他们的指挥部,回去报告大佐一定会给我们记功。”鬼子大尉一脸志得意满,信心十足。 “阁下,那我就带着部队上去,看看他们指挥部有什么好东西。”鬼子军官立即说道。 “呦西,小林君你的快快的上去,我等着你的好消息。”鬼子大尉朝军官挥了挥手。 “哈伊。”鬼子军官一招手,就又带了一半的鬼子朝着村子摸了进去。 徐伯放在二排的阵地看还有一半的鬼子没进来,就对二排长说,“你们在这别动,我去把鬼子引过来。”说完一招手,就有两个士兵跟了过来。 徐伯放带了两个士兵就从阵地绕了出去,也进了一户人家藏了进去。没多久,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接着里屋的门帘被一把刺刀挑开。挑开门帘的鬼子还没等看清屋里的情形,门帘又被甩到他脸上,接着一把匕首就捅进了他的心窝。 另一个鬼子正要进另一间屋,听见后面动静,刚转过身来,就看到一个身影从对面扑了过来。就把刺刀端着准备刺出去,谁知道那道身影一个俯身,一把匕首就从他裆部挑了上来,痛的这鬼子发出了一声惊天的惨叫,就丢了枪在地上打滚乱嚎。 徐伯放一看弄出了动静,就对两个士兵喊,“你们从后门走。” 自己提着盒子炮就从前面冲了出去,正好迎上听见叫声赶来的几个鬼子,拿起枪扫倒这几个鬼子出了门就往阵地上跑。 看到徐伯放身影的鬼子,就一边开枪一边追了过来。徐伯放一边开枪一边回头看,发现又有不少鬼子被引了过来。就加快了脚步,到了阵地前,一个飞身就跃进了战壕。 眼看着前边的人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愤怒的鬼子根本就没停下脚步,一头就向二排的阵地撞来。二排的机枪手没等排长的命令就开了枪,顿时前面几个鬼子就像稻草一样被机枪的子弹打飞了出去。 跟过来的鬼子一看中了埋伏,就四处找地方隐蔽。趴在战壕里的徐伯放这时拿起了狙击步枪,他在寻找鬼子的机枪手。可是这时阵地前面烟雾弥漫,根本看不清人影。原来二排的士兵见鬼子躲着不露头,就拿出手**向鬼子藏身地方投了过去。 被炸的魂飞魄散的日军这时已经萌生了退意,就有士兵向村口跑去。还刚跑了一半,就看到听见枪声赶来的鬼子大尉和一群士兵气势汹汹的又闯进村来。 埋伏在圩子外的江石见鬼子大尉带着日军终于也进了圩子,只留下不到六个鬼子在守着两门迫击炮,连忙对手下一个班长喊道,“快,去给我干掉这些迫击炮。” 那个班长听了江石的吩咐,就带着手下的士兵从鬼子后边靠了过去。一看离近了,就端起手中的枪,举枪瞄准正站在迫击炮前的一个鬼子。一颗子弹就钻进了鬼子的后脑勺,打得这个鬼子**迸裂,趴在地上完蛋了。 还没等到鬼子们四散逃避开来,其他的士兵就也开了枪,一枪一个,这几个鬼子也都死翘翘了。也不怪这些士兵打的准,实在是离鬼子太近了,想放空枪都不行。 江石一看解决了鬼子留在圩子外面的士兵,就对着手下的士兵一声喊,“大家跟着我往圩子里冲,今天他们一个也别想跑。”说完就带头冲了出去。 鬼子大尉带着日军正跟二排的士兵打了正激烈,一看又有中国军队从自己屁股后面撵了过来,心想不好,今天只怕要糟。就准备带着人夺路而逃,谁知二排见一排的士兵追着日军后面过来,就都跳出了战壕,把这股日军死死缠住。 鬼子大尉一看难以脱身,就拔出了指挥刀准备拼命,这时叫小林的军官赶紧上前拦住,“阁下往那边去,我带着人在前面开道。” 这个小林军官指的正是三排的阵地,这时那里还是一片静悄悄。鬼子大尉一看也没办法,就点了点头,“小林君,今天就拜托你了。”说完,就收了刀,跟在小林的队伍后面向三排的阵地上撤了下来。 徐伯放看着有一队鬼子向着三排的阵地上跑,就对二排长说,“不急,我们先把面前的这些鬼子解决掉。” 这时涌在二排阵地前的鬼子看到鬼子大尉带着人向三排阵地逃窜,就拼了性命向二排的士兵发起了反击。二排一时被疯狂反扑的日军一时打的措手不及,又退回了阵地。这股日军趁着这功夫,就追着前面的日军向三排的阵地逃窜。 鬼子的逃跑速度非常快,同样二排的士兵射击速度也很快,不少鬼子又在逃窜的过程中送了命。 三排的士兵在阵地上已经等了很久,看到一排和二排这边打了热闹,不少士兵心中都着了急。好不容易等到日军朝自己这边跑来,轻重火力就一起开了火。匆忙逃窜的日军见这边也有埋伏,一时胆颤心惊,鬼子军官心知这是突出包围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回头自己这些人就得被包饺子。抢过身边士兵的一挺轻机枪,就带头向着三排阵地发起了冲锋,身边的日军也是奋起余勇,发起了悍不畏死的攻击。 这股日军掏出了身上所有的**,全部砸向了三排的阵地,顿时阵地上一片火海,三排的官兵被爆炸的硝烟给笼罩起来。等阵地上硝烟散尽,这股鬼子已经逃出去好几十米远。 三排的士兵又气又恼,暗骂这些鬼子奸猾,看鬼子跑了也不远,就端着枪跟在后面追了下去。这一下子追出有二里多地,一直到鬼子没了身影才收了兵。 徐伯放看到追击的三排士兵都兴奋的赶了回来,就让士兵们开始打扫战场,这次日军丢下了八十多具尸体,还留下两门完好无缺的迫击炮和不少枪支弹药。新兵连也死了二十多个士兵,虽然这次战斗赢得了胜利,但是看着死去的自己兄弟,徐伯放还是觉得这些鬼子死了太少。 第八十八章把人惹恼 徐伯放的新兵连在打退偷袭的日军后,继续加强戒备,防止日军反扑。没过两天,万团长带着剿匪的部队也胜利归来,他们不但歼灭了大部分的土匪,还活捉了匪首“九指手”。 听说驻扎在罗圩的国军不但剿灭了横行多年的土匪,还重创了偷袭的日军。附近州县的**和爱国乡绅纷纷送来了慰问品, 很多热血青年也赶来从军。 因为徐伯放军衔已经是少校,却还领着一个连的兵。所以团里不但给他补足了这次战斗损失的兵员,又把这次从军的新兵大都给了他,现在新兵连已经有了二百多名士兵。 徐伯放最近的心情特别好,不光是因为自己的兵多了,眼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兵离一个营的兵力越来越近。更重要的是已经失去联系有三个月的独立大队又有了消息,胡奉派来的人辗转多次终于找到了他。得知陆天舒他们确实已经在巢湖落下了脚,而且既可以进山也可以入湖,徐伯放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在见到一脸笑容的苏小曼扭着细腰进了连部,心情甚好的徐伯放居然难得的跟她开起了玩笑,“苏大美女,今天笑容这么灿烂,是不是看上了哪家公子?说出来是谁也让大家高兴高兴。”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亏我还好心给你送消息来。”苏小曼又羞又恼,转身就要向外跑。 “哎,别走。”徐伯放一急,伸手就去拉苏小曼的右臂,没成想劲使大了,苏小曼的身子就被拉转了过来,向着徐伯放身子就倒了下来。徐伯放自己也一个踉跄,身子仰面摔倒,眼看着苏小曼身子朝自己直直摔下就要来个亲密接触,只得伸出双臂把她一把搂住。 徐伯放感触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一片柔软,一时忘了松开手臂,却突然感到下面一股剧痛传来,赶紧松开了手。心里却想到这个娘们怎么会来这一手,原来也是练过的,为了掩饰自己尴尬,只得还装着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好了,徐少校,你就别再演戏了。”苏小曼看着躺在地上的徐伯放一脸的得意。被戳穿了的徐伯放只好爬了起来,“那个苏少尉,刚才真不是有意的。” “你要是有意的,就不会还站在这里跟我说话。”瞧苏小曼说话的架势,她刚才还留了情。 “不说了,不说了。苏少尉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徐伯放知道苏小曼不会无缘无故往他这里跑。 “刚才收到电报,说你的姐姐和表妹她们都已经到了重庆。你可以不用再担心了。”苏小曼说了来意。 “谢谢,谢谢苏少尉,真是太感谢了。”徐伯放一脸真诚的谢意。 “谢就不用了,徐少校回头还是替我多杀几个鬼子吧。”苏小曼看着徐伯放的眼睛。 “杀鬼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能表达我徐某的谢意。不如苏少尉今天就留在连里,我给你弄几个好菜慰劳慰劳你。” 徐伯放见苏小曼没有在意刚才的小插曲,就又恢复了洒脱的本色。 “好啊,那我就尝尝新兵连的伙食,听说你这里的小灶搞得不错。”本来就带着任务来的苏小曼一口答应。 “啊?那你在这里先坐一会,我去让人安排。”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的徐伯放一听,这苏小曼真要在这吃饭,倒也不好意思怠慢。 看到徐伯放出了连部,苏小曼就四下慢慢打量起来,一张办公桌上给擦的干干净净,上面放着一张摊开的地图。右上角放着几本全是行军布阵的书,一张行军床上的被子叠的像豆腐块似的整整齐齐。墙上挂着一杆狙击步枪还有个军用水壶。 办公桌的抽屉并没有上锁,坐到桌前苏小曼轻轻一拉,就看到一本小册子,苏小曼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 坐在桌前出了一会神的苏小曼站直了身子,稍显臃肿的棉布军衣并没有掩盖住她苗条的身材,她迈着轻盈的步子也走出了连部。 远处徐伯放已经提了个篮子正迈着大步朝连部走来,看到苏小曼在连部门口站着,就把篮子提高朝她举了一下,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苏小曼看到带着一脸笑意向他走来的英武军官,就不由想起了刚才羞人的一幕。 篮子里就两样菜,一份萝卜炖肉,却是满满的一大盆,还有一份却是有汤有水的两条红烧桂鱼,汤里还浮着几根红辣椒和一些大虾。打开一个饭盒,里面除了一小份还冒着热气白米饭,上面还放了一份黄灿灿的鸡蛋饼。 徐伯放一边把篮子里的菜往桌上放,一边说,“苏少尉,这桂鱼可是今天刚从骆马湖里捞上来的野生鱼,虾也是新鲜的,你多吃点。” 苏小曼嘴里吃着鱼,又夹了一只虾往鸡蛋饼里卷,嘴里说着,“早知道你们伙食这么好,我就不在团里啃煎饼了。”确实吃惯了米饭的南方人很难吃惯苏北的煎饼。 “你要是吃不惯团里的伙食,到我们连里来吃,我养你。”一不留神徐伯放又说错了话。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苏小曼气的把筷子差一点摔桌上。 其实徐伯放说的话里有些实话,因为买的新鲜鱼虾是他自己掏的钱,他可干不出用连队的经费买来自己独吃的事。 徐伯放连忙用手在自己脸上作势乎了一下,“对不起,苏少尉,我其实说的意思是我可以自己掏钱请你吃饭,这些鱼虾都是我自己买的。” 听到徐伯放的解释,苏小曼的脸色才慢慢晴了过来。今天不但身子被占了便宜,嘴上也吃了亏,心里就有些懊恼。 徐伯放就把自己从小喜欢做些什么吃些什么,从头到尾给苏小曼讲了一遍。又说自己适应能力挺强,就是喜欢些口舌之欲这点一时改不了,听得苏小曼连连点头。可不是嘛,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到部队里来打鬼子,用自己的钱买些好东西吃,不也是天经地义,自己看到这些东西不也挺喜欢吃? 苏小曼听了徐伯放的一席话,居然把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差点给忘掉。等到吃完了饭,徐伯放看着还赖在这里不走的苏少尉,问她,“今天你那里不忙吗?”苏小曼才醒过神来,自己今天出来是请过假的。就故作镇定问徐伯放,“怎么,徐少校这是要往外撵人吗?” 徐伯放心中就嘀咕,这个姑奶奶今天怎么转了性子,这在我这儿不走究竟算怎么回事?嘴上却说,“哪能呢,你就是一辈子不走我也没有意见。” 苏小曼一听这厮嘴上真是没把门的,就跳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就往徐伯放身边扑。徐伯放这次可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早早就让了开去往床上一蜷,苏小曼这才收了脚步,却已经气了满脸通红,转头就把门一摔,怒气冲冲的回了团部。 徐伯放一看这苏小曼真的生气走了,这才有点后悔。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苏小曼一本正经的模样,就想逗着她玩。 坐在连部想了一会,觉得还是要去找苏小曼跟她道个歉,毕竟自己话说的不对,换谁也要生气。何况这苏小曼虽然跟别人一向不假辞色,但是对自己也算是不错。正准备出去时,江石忽然一脸喜色走了进来,看没有人在,就凑到徐伯放面前轻声说了一句,“我入党了。” 徐伯放看了一脸喜色的江石,只得打消了念头,就问了一句,“这么快,不是说要考察一下吗?” “他们说了,原来刘干事就考察过我一段时间了,所以才这么快。但是他们现在对没有文化的就没有什么要求,好像只要你想加入就可以。”江石又补充了一句。 徐伯放就在心里腹诽一句,这是只要数量不要质量吗?却对江石说了一句,“石头,那今天也算是你一个重要的日子,要不要找几个人庆贺一下?” 江石就连忙摆手,“这事又不能跟人说,他们让我一定要保密。” 徐伯放就冲他一瞪眼,“那你还来跟我说。” 江石就把头一低,“我不跟你说,我还能跟谁说。” 徐伯放就拍了他脸一下,“好了,石头。记着这事就到此为止,千万不要再跟人说了。我还有事,得出去一下。” “你上哪去,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江石马上又恢复了神气。 “你去不合适。我走了。”徐伯放把江石往外推。 “我知道,你是去找苏少尉,我看到她刚才眼睛红着出去的。”江石一脸得意。 “你给我滚吧。”徐伯放一脚把江石踹了出去。 第八十九章有人借粮 独立大队自从在湖里截了鬼子的粮船后,陆天舒担心鬼子的报复,就命令所有的小队加强了戒备。可过了十来天,并未发现鬼子有什么异动,只是再有鬼子的船队在湖上来往,发现后面都有日军舰船保护。 这一天,梅正景嫌在湖里闷就上了山,陆天舒见她最近也确实辛苦,权当奖励就带着她到山上四处观景。都说银屏山的牡丹不错,可是现在并不是开花的季节。陆天舒就决定到下面的仙人洞看看,果然站在仙人洞口往上看,有一势如斧削,高达五六十米的绝壁。岩石缝里,生长着一株似棉花幼苗的植物,稀疏几支茎,茎上叶片在风中飘摇着,那应该就是相传有千年花龄的白牡丹了。 仙人洞前,生长着一对孪生楠木和一株九桠阔叶杨柳,风姿绰约。洞内光线阴暗,但依稀可见洞内的钟乳石笋或耸立或倒挂,有的像兽,有的如禽,有的宛如神仙,形态各异。陆天舒见过了世界上许多溶洞,就南京城外的溶洞也比其神奇好多,梅正景第一次见到,却不由得啧啧称奇拍。洞内并不深远,不一会就到了尽头,但是出口处有一石头塌着人出不去,两人又从原路返回。 出了仙人洞不远,就见白青山带着情报队的一名士兵寻了过来。陆天舒知道肯定有事,就招呼两人一起边走边谈。原来这个情报小队在陈家山口的村子里,开了一间杂货店为平常打探消息做掩护。 这一天店里来了一个穿着长衫的年轻人,开口就说要找你们这里主事的人说话。店里正好有张小飞小队的一个士兵在这里歇脚,一看这人说话觉得可疑,就几个人一递眼色,七手八脚把他拿下。这人也不反抗,问他什么也不说,只说要找能做主的人。 众人没有办法,只得找陆天舒来汇报情况。 陆天舒回到山里的驻地,这个人已经被绑着押到一间木屋里关着。看到这个人时,脸上还带着淤青,神色却很是倔强。陆天舒一看让人松了绑,就问他究竟是什么人。 这人一看陆天舒高大的身材,威风凛凛的样子,就知道找到正主了。这才开了腔,“请问你们可是最近截了鬼子粮船的部队?” 陆天舒眉毛一挑,正要说话,这人连忙张口,“这位长官,你可别误会,我们也是打鬼子的部队。” 这人就把自己介绍了一下,原来他叫张有为,是新四军第四支队一个情报工作的负责人。最近四支队有个团在巢湖附近活动,也跟鬼子打了几仗,现在药品和粮食严重短缺。听说最近鬼子在湖上被一批人截了粮船,损失了大批物资。张有为就想着都是打鬼子的部队,想着能不能找到他们借点粮。走到陈家山口的时候,发现新开了一家杂货店,里面人说话的口音都不是本地人。就想着试探一下,没成想歪打正着,就被绑到这儿来了。 陆天舒一听这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自己正愁这批粮食没有办法处理,这不就有缺粮的人找上门来。当下就问张有为想要多少粮食,张有为一听有门,就往狠了里说,总得要个一万斤。 陆天舒一拍大腿,“我给你二万斤,但是这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得的用东西来换。” 张有为一想,现在部队穷的叮当响,不但缺粮缺药,大洋也没有多少,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就问,“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 陆天舒也就说了实话,“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部电台没有办法跟外面联系。你们要是给弄来电台,这些粮食就当是交换。” 张有为心想这电台也是紧缺的东西,自己的部队也未必有。就说那我得回去问问清楚,然后再来跟你回复。 陆天舒大手一挥,“张兄弟,既然大家都是为了打鬼子,粮食我可以先给你一万斤带走。你说个地方,两天之内我给你送过去。” 张有为一听,那感情好,团里的同志正等米下锅呢。就跟独立大队说了地方并约好了时间,然后答应陆天舒在整个支队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搞到电台,这才告辞离去。 陆天舒又把胡小七找来,看看能不能物色两个人当地人在杂货店里。这张有为既然能看出问题,那说明情报队的工作还有漏洞,要抓紧补救。胡小七说巧了,前两天就有当地的青年想要加入常五那个小队,现在让他们先做做情报工作肯定愿意。 独立大队现在急需电台,这也是陆天舒一直跟徐伯放联系不上才想起来的。至于为什么现在要的这么急,是梅正英发现川军战俘开始训练的时候,有个士兵连枪都打不好。梅正英就觉得奇怪,一问才知道,这个士兵叫汪小水,原来是个机要员,并未受过军事训练。 陆天舒一听这个事就乐不可支,独立大队现在不缺战斗人员,缺的就是这些技术兵。要是弄来一部电台,以后跟徐伯放联系起来就方便许多。 在隔着芙蓉岭几道山峰的一个驻地里,新四军有一个团驻扎在这里。说是一个团,其实也只有三百多号人,看着战士们喝着碗里只有几粒米的稀饭,王政委心里不由一阵难受。 部队再坚持二天就得断粮,昨天晚上同志们在湖里捞了不少鱼,勉强算对付了一顿。可是这东西不压饿,远没有大米能扛饥。眼看着战士们一天天消廋下去,在这样下去别说打仗,恐怕拿枪手都要打颤。万不得以,想起了前一阵子听说有部队截了鬼子的粮船,就跟支队汇报了想找到这支部队借些粮。团里也撒了不少人进了湖,想到湖里再找点线索。 王政委正在愁眉不展的时候,就听见周团长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接着就看到支队的张有为也跟着周团长一起走了过来。“老王啊,还是咱们支队的同志有办法,这不已经给我们借到了粮。” 王政委一听大喜,连忙上前拉住张有为的手,“张队长,粮呢,同志们已经饿的不行了。”说完眼泪都要出来了。 “王政委,你别急,粮食我是借到了,但是要明天才能到。”张有为赶紧解释。 “啊,要明天才能到?”王政委心里有点失望。 “王政委,周团长,你们也不要担心,人家说了,只要你们能帮他们搞到一部电台,就给你们两万斤粮食。这一万斤明天就能送到。”张有为兴奋的说。 “可我们团里哪有电台?”王政委听到两万斤粮食倒是有点激动,可一听说要用电台换就泄了气。 “你们别急,我今天先带来点鬼子的牛肉罐头,先给同志们充充饥。电台我们再想想办法。”张有为献宝似的拿出了独立大队送的罐头。 “这可是个好东西,先给受伤的同志拿几罐。”周团长伸手就先拿了两罐放手中。 “别忙,张队长。你先跟我们说说是从哪个部队借的粮?”王政委这才想起来问张有为。 “这个王政委,周团长,人家现在也没跟我说是哪个部队,恐怕也是不想让鬼子知道后找麻烦。你们先别管这些,反正也是打鬼子的部队。再说时间长了总会知道的,况且他们的部队离你们也不远。” “哦,他们在哪里?有多少人?”周团长一听,就问了张有为。 “他们现在在芙蓉岭那边。人倒是没看见多少,倒是他们的武器比我们强了不少。”张有为其实也没看见有多少兵,但是光凭常五扛的狙击步枪和白青山手里的轻机枪,就能看出这支部队的武器精良。 “会不会是国军?”周团长又问。 “不像,他们的衣服都花花绿绿的,不是国军的军装。”张有为很肯定地说。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部队?这么说上次打从县城出来的鬼子也是他们干的?”周团长狐疑起来。 “没错,老周,上次不是说打那些鬼子的人也是穿的花花绿绿的衣服。”王政委也肯定起来。 “有意思,下次得跟他们好好打打交道。”周团长说道。 “这就对喽,以后有的是打交道的时间,现在咱们就别猜谜语了。我看今天晚上你们就让战士们吃顿饱饭,再把罐头分了让大家都尝尝。我向你们保住粮食明天就能送到。”张有为用手一推两人。 “好,王政委,我们就听张队长的,让战士们吃顿饱的。”周团长用手一指身边的通讯员,“快,去通知炊事班的同志晚上做点稠的。” 第九十章吐露真情 第二天晚上,张有为和周团长果然在岸边等到了独立大队从湖里送过来的粮食。团里的士兵把一整袋一整袋的粮食就这样扛上了山,虽然肚子饿,但是士兵见到是粮食眼睛里都放光。周团长看了下心里核计,这么多粮食吃到春节是没有问题了。 张有为一看粮食收到了,就跟周团长和团里的干部告辞,他听说七团前段时间和日军打了几仗,缴获不少,想去看看能不能弄到电台。周团长他们也不留他,要是弄来电台那可又是一万斤粮食。 梅正景到山里后就没提要走的事,也没说要去白玉水住的山坳,陆天舒让几个士兵腾了一个地洞给她,陆天舒这两天就在洞外搭个帐篷守着她。看她来的时间也不长,就不好意思催她回湖里去。 这天还是白青山跟陆天舒说了一句,“梅姑娘恐怕是不想回湖里去了。” “你听谁说的?”陆天舒就问。 “我今天听她跟常队长说,让他帮砍些木头给支张木板床呢。”白青山凑到陆天舒耳边说。 陆天舒听了没吱声,就走出山洞准备去找梅正景问问。出门就看见梅姑娘正指挥着两个士兵抬着板子向住的洞里去,就喊了一声。梅正景回头看见他,就说了声,“等我让他们弄好了来找你。” 陆天舒抬头看了看阴暗的天空,一股冷风袭来,心说这天怕是要下雪。心里想你想搭就搭吧,到时候走了别人住了也舒服。黄昏时候,果然天上下起了雪,西北风呼呼刮着,天和地都是一片雪白。 梅正景从洞里跑了出来,掀开帐篷一角,冲着陆天舒说,“这大雪下着,可真是吃火锅的好时候。” 陆天舒回了一句,“想吃你就让张小飞他们去给你弄。” “他们笨手笨脚的不会弄,没有你弄的好吃。”梅正景讨好的说了一句。 “嫌她们不会弄,你就自己弄。”陆天舒的语气好像不太耐烦。 刷地一下,帐篷一角给重重的甩了下,梅正景气的回了山洞。 陆天舒觉得刚才自己有点过分,这丫头从滁县出来到连云港,从连云港又到这里,安排她做什么从来没有一句怨言。平常自己想不到的东西,她也能一一都安排好,人家图的什么? 想到这里就掀开帐篷冲着张小飞住的山洞喊了一声,白青山一下就从里面跳了出来,陆天舒招手让他过来说了两句。没一会功夫,这小子就把火锅和吃的材料都在帐篷里放好,然后看着陆天舒问,“要不要我帮忙?”听到陆天舒说了一句不用,就又回到张小飞那里。 等到火锅里面的东西都已经煮沸,陆天舒冲着山洞里面喊了一句,“出来吧,可以吃了。” 等了半天,还没见梅正景出来,陆天舒就走了进去。一看新铺的木床离地也就一块砖头那么高,下面用东西垫着,梅姑娘正在那上面躺着呢。看不见脸上什么表情,再走进一看,脸上隐隐有泪光,就知道这丫头刚才是真的生了气。 就上前哄道,“刚才是我不对,怎么能这样跟梅处长说话呢?梅处长平常管后勤这么辛苦,吃个火锅这个要求过分吗?我刚才已经自己批评了自己。现在当着你的面,我再批评自己一次。” 床上的人就嗤的一声笑了起来,“谁是什么梅处长啊?谁稀罕当什么处长?” “那不对,你现在管着独立大队的后勤处,那就是后勤处的处长。以前是我疏忽了,回头我要专门宣布一下。”陆天舒说的一本正经。 “哼,你就是不想让我呆在这,还弄出来什么后勤处。我告诉你,我出来的时候事情都安排好了,再说我原来就是帮着胡大哥管的。现在胡大哥在寨子里天天就教浪儿和海儿读书,我不在的时候他也能管着。”这梅姑娘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口气把心里的话全说了。 “谁说我不想让你在这了,这里全是大老爷们,一点意思都没有。你在这陪着我说说话,那就是红袖添香,都有意境啊。”陆天舒这说的倒是真心话。 “你说的这是真的?那我就不走了。”梅正景又试探一下。 “糟了,火锅里还煮着东西呢。”陆天舒突然想起来,乘机出了山洞,梅正景便也跟着进了帐篷。 “你就是故意岔开话题。”梅正景看着掀开的锅盖,拣了一块已经焖烂的肉扔进嘴里。 “肉也堵不住你的嘴,给我抓紧吃。”陆天舒又拣了一块肉放进她碗里。 帐篷里这时全是锅里冒出的热气和炭火的味道,梅正景刚把帐篷拉开一条缝,一股冷风夹着一团雪花打了进来,赶忙又把帐篷拉上。一盆火锅就被两人一会儿全吃完,梅正景拿着锅子准备收拾,陆天舒连忙拦住她,“别忙,乘着炭热,干脆烧点水暖和暖和。”就拿着锅铲了满满一堆雪在火上烤着。 “陆大哥,你能跟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吗?”梅姑娘抱着双腿,看着把手放在锅上取暖的陆天舒。 “好啊,你想听些什么啊?”陆天舒现在也挺有兴致。 “就是你以前在南洋的时候,去过哪些国家,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又是怎么回到国内,又怎么想到去打仗的事。”梅正景想知道陆天舒所有的事。 陆天舒对这些东西早就做足了功课,就把这些东西又讲了起来。说到某些具体的情节,仿佛真的身临其境一般,听的梅正景时而惊叹,时而捂嘴偷笑。 听到陆天舒把国外有趣的经历讲完,梅正景又催着他快讲讲回国后的事。陆天舒又把在张家界摔下山遇到徐伯放的事又讲了一遍。 “再然后呢?”梅正景追问。 “再然后的事,就是我们在花山打鬼子,这以后的事你恐怕听了几十遍了,张小飞讲过,常五讲过,你自己记在本子上也给弟兄们讲过,就不用问我了。”陆天舒一口气讲了这么多,觉得有点渴。 梅正景赶紧拿起杯子,给加了点水才递给他,“我觉得好像漏了点什么?” “漏了什么?我自己的事情还没有你知道?”陆天舒有点莫名其妙。 “比如说,就没有哪个姑娘喜欢过你?或者说你喜欢过哪个姑娘?”梅正景终于说到了正题。 “这个嘛,喜欢我的姑娘倒是有,只是我不喜欢外国女人。”陆天舒打算敷衍一下。 “那就是有喜欢的中国女人。她现在在哪里?”梅正景好像已经找到了答案。 “是的,我喜欢她。她现在在重庆。”陆天舒觉得真的没有必要隐瞒。 “那你们又多长时间没见面了?”梅正景歪着脑袋又问。 “嗯,她是伯放的表妹,比我们早几天离的江阴。”陆天舒已经沉浸在回忆中。 “看的出来你很爱她。她一定长的很漂亮。”梅正景想听听陆天舒怎么回答。 “是的,我很喜欢她。她怎么说呢?嗯,长的就跟你一样漂亮。”陆天舒终于也跟梅正景开起了玩笑。 “我也长的漂亮吗?”梅正景捂住自己的脸,突然有点不自信起来。 “可是你却不喜欢我。”梅正景觉得自己没有希望,开始小声抽泣起来。 陆天舒不知道该怎么跟梅正景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他起身把帐篷拉开一条缝,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就点了根烟在帐篷外抽着。 手里的烟还没抽完,陆天舒就听见帐篷里的人脚步声到了身后,“陆大哥,我也喜欢你,我该怎么办?” 陆天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他就没有回答。没得到回答的人,就默默出了帐篷。 第九十一章被人看光 早晨陆天舒掀开帐篷的时候,外面已是白皑皑的一片,雪竟然下了一夜。山谷里面静悄悄,彷佛置身于一个银铺玉砌的世外桃源,陆天舒心情顿时畅快起来,就一个人踩着松软的雪地开始跑起步来。 沿着一座山梁跑了一个来回,这时陈家英带着士兵也已经开始跑圈,遇到迎面而来的陆天舒就问了一句,“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样的天气更要锻炼,你也让士兵们要多适应这样的天气。”陆天舒回了一句。 “这样的鬼天气真是要命,我就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自小在南方长大的陈家英嘟囔道。 “以后你就会慢慢适应的。”陆天舒的声音越来越远。 中午和士兵们在一间木头搭的大饭堂里吃了一顿大锅饭,梅正景和陆天舒说了晚上要回湖里去。陆天舒也没挽留,就说了再辛苦一下,到过年的时候我把你接到山里来,再好好请你吃顿火锅。 夜色中把梅姑娘送到湖边,两个水寨的兄弟把她接上了船。看着黯然神伤的梅姑娘离岸边越来越远,陆天舒带着白青山才回了山上。 梅正景的船行了没多久,湖上就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接着就看到远处有几条小船正没命的向自己这边划来,后面鬼子一艘汽艇正跟在后面追击。 寨里的兄弟说了一声,“不好,前面有鬼子。”掉头就又往回去。 这时后边划过来的几条船已经远远的散开,看来是想分头逃跑。鬼子的汽艇越追越近,已经有船上的人被子弹打中落了水。寨子里的兄弟一边拼命的划船,一边回头看,“好像是齐老大寨子里的船。” 正说着,远处湖面上忽然冒起冲天的火光,火越烧越大把整个夜空都像要染红,一个兄弟满脸的惊慌,“梅姑娘,那里是齐老大的水寨,鬼子在烧他们他们的寨子。” 话没说完,这个兄弟突然一头栽倒,原来后面追来汽艇上的鬼子朝他们也开了枪。中了枪的兄弟挣扎着说了一句话,“快,快跳湖里去。” 还有一个兄弟看着离岸上还有不远的湖面,一伸手就拉起梅正景往湖里跳了下去。梅正景被拽着跌落了湖中,顿时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这时哪还顾得上这些,幸好自己的水性还算不错,在姑山湖的时候也没少下过水。两手划拉着就尽力向岸边游去。 鬼子的汽艇开到近前一看船上没有人,就对着黑漆漆的湖面开起了枪。梅正景赶忙把身体潜入水中,一口气实在憋不了太长时间,张开嘴想喘气时,就喝了一口水,连忙又把头浮出水面。 鬼子还在朝湖面上胡乱开着枪,梅正景就觉得自己的右手越来越重,已经有点划不起来。这时鼻子里就闻到一点腥味,心想自己只怕是中了枪。 谁知猜到自己可能中了枪的梅正景,反而身上突然有了力气。心里想着自己怕是要死了,死之前一定要再见陆天舒一面,有些话还是要当他面再讲一讲。 等梅正景再一次浮出水面,看到鬼子的汽艇已经离开了这里。再转头去找拽自己跳湖的兄弟,黑漆漆的湖面上什么也看不见。看着越来越近的岸边,梅姑娘就觉得自己有了希望,自己一定能撑着活到山上。 梅正景被山上埋伏的潜伏哨发现时,已经冻的嘴唇发紫,只剩了一点气息。士兵们把她背到山洞时已经人昏了过去,陆天舒见了也是大惊失色,赶忙一把抱起先放到了床上。 看到身上湿透了的梅正景,连忙让张小飞几人出去,到帐篷里找了自己的衣服先给她换上。当脱到上衣时,就发现了右肩有个血洞,仔细一看,是被子弹打了个贯穿,应该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就找白青山拿了伤药给她敷好,把身上又仔细检查一遍,这才放心。 帐篷里的白青山已经烧好了生姜红茶,陆天舒等稍微凉了下,捏着梅姑娘嘴巴给灌了下去。看着梅正景脸上已经有了点血色,陆天舒也不敢大意,就到帐篷里把睡袋拿了,趴到床的另一头睡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胡奉和梅正英就从湖里上了山。原来昨天齐老大水寨里有人逃到了梅正英那边,哭诉了一番水寨被鬼子偷袭的经过。 齐啸天自从和独立大队、陈大龙三家联合截了鬼子的粮船,分到几十吨粮食后心里就想着怎么处理掉。等看鬼子一段时间没动静,就有人跟他建议,鬼子既然被截了粮,肯定还要想办法补充粮食。鬼子要补充粮食还是得找被占领的各村各镇去征,粮食已经被征过一次,乡里的保甲里长一定也犯愁,我们就把这些粮食再卖给他们。这个想法倒也没有错,不知道在哪个环节就走漏了风声,被鬼子掌握了情况就摸到了寨子。 鬼子出动了一艘舰艇和两艘汽艇,乘夜里就把水寨围了起来。一番激战下来,齐啸天当场战死,手下只跑了五、六个兄弟,寨子也被鬼子烧了个精光。 梅正英既担心鬼子偷袭自己的水寨,又想着梅正景和船上的弟兄昨晚没回来,就一早拉着胡奉过来跟陆天舒汇报,再看看妹子是不是还在山上。 等见到梅正景受了伤还躺在床上,五尺高的汉子眼泪当时就留了下来。听到陆天舒说梅正景只是肩膀被子弹打了个洞,没有什么大碍时,才收了眼泪。可看到梅正景穿着的衣服时,看着陆天舒的眼神不由变得怪异起来。 陆天舒见到梅正英看向自己的眼神,自然知道梅队长心里想的什么。心里只能安慰自己,事急从权,我总不能让张小飞和白青山干这事,再说我可以对天发誓,当时心里没有任何邪念。 陆天舒听了他两人的分析,也觉得鬼子未必知道是几家一起截了粮船,要是真知道了,肯定会同时下手。就让大家也不要放松警惕,这粮食还是在几个寨子分开放比较好,即使被鬼子偷袭,也不会被一锅端。再说这几个寨子互相呼应,鬼子也未必有这个胃口能吞下。 梅正英又跟陆天舒说了川军已经开始恢复正常训练了,现在积极性很高,是不是该把多余的枪拿出来发给他们。陆天舒就埋怨胡奉,你这个副队长这个事怎么不做主?发,不发让他们怎么打鬼子? 当下三个人就决定,就让这个李副连长带着这些川军,别让人觉得独立大队想吞了他们。这些川军除了汪小水以外,以后就叫做川军连。 胡奉和梅正英一看梅正景受伤也不能带走,湖里还要事情要安排,就跟陆天舒告了别回了水寨。 梅正景在胡奉他们离开没多久就醒了过来,一旁的陆天舒又把凉了的米粥热了一下端了过来。梅正景挣扎着要起身,陆天舒赶紧上前拦住,“别动,你受伤了。” 梅正景嘴里哼了一声,大概是刚才一动牵动了伤口,陆天舒扶着她坐了起来。看着她张着小口把米粥全部吃完,陆天舒又让她赶紧躺下。 可是刚躺下,梅姑娘就又要挣扎着爬起来,陆天舒就用手托着背扶她坐好,梅正景用左手掀开被子看了看,然后就小声问了一句,“是你帮我换的衣服?” “嗯,你当时身上都湿透了,不换身体会出问题的。”陆天舒背着身子,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谁知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转过身来一看,梅正景已经把被子整个蒙住了头。 第九十二章天舒认栽 正在另一个山坳跟常五滚雪球的白玉水听到消息匆匆赶来,见到梅正景已经醒来才止住了眼泪。陆天舒见白姑娘来了,这才抽身出了山洞。 齐老大的水寨这次被鬼子偷袭,固然跟他自己做事不谨慎有关系,但是跟自己这些人不掌握情报也有莫大关联。鬼子能通过情报摸到齐老大的水寨,咱们为什么不通过情报掌握鬼子的行踪? 陆天舒觉得现在情报工作进入了死胡同,他并没有责怪胡奉的意思。胡奉也是半路出家搞情报,就是凭着一股激情在做事,看来还是缺少人才啊。 要想掌握鬼子的情报和行踪,当然是跟鬼子走的最近的人,陆天舒就把主意打到了伪军身上。 一天晚上,周大贵和手下的弟兄们多喝了些酒,到家后也没回自己的婆娘屋里,就在自家厢房里休息下来。睡到半夜突然被人捂住了鼻子和嘴巴,等到周大贵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捂住鼻子的大手才被人拿开。死里逃生的周大贵惊恐万分,看着照着自己的强光睁不开眼,想说话嘴巴又被堵着。直到一双阴狠的眼睛凑到了脸前,他读懂了对方的眼神后点了点头,对方才把捂住他嘴的手拿开。 “好汉饶命,不知几位兄弟是哪路的神仙?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兄弟我一定都答应。”周大贵压低了嗓音说话,生怕得罪了这几个狠人。自己这院子前后可有十几个弟兄,这些人能摸了进来,可不能得罪。 “周营长你放心,兄弟们也不会要你的命。只是想和你做些买卖,这个就是定金。”一个公鸭般嗓子的人把一大摞银元放在他面前。 周大贵看着面前这么多的银元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丧了脸问,“这买卖我可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周营长可真是个聪明人,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这个买卖还就是你说的,你不做也得做。”胡奉还真的挺欣赏周大贵这么光棍。 周大贵一看这些人并不想杀自己,看来是有事想让他做,心里松了一口气。但看这些人的架势,恐怕干的也是要掉脑袋的事,但现在自己性命掌握在别人手里,就听听他们怎么说。 “不知几位究竟要兄弟做什么事?”周大贵伸长了耳朵。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先跟周营长交个朋友。帮我放两个兄弟在你身边。”胡奉说的轻描淡写,听在周大贵耳朵里却如炸雷,“你们是想对付日本人?” “怎么啦,周营长,日本人不该对付吗?”刚才捂着他嘴巴的张小飞上前一步问。 “不不不,日本人就该对付。兄弟我也是被逼无奈暂时跟他们合作。”周大贵急忙说道。 “说到合作嘛,周营长跟我们也不是第一次,以后一定会越来越愉快。”张小飞的冷脸居然露出了点笑意。 “不知这位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什么时候有过合作?”周大贵抬起头,一脸迷惑。 “你忘了,上次在县城外,我们只是干掉了鬼子,可没有伤你手下的兵。”张小飞提醒了一下。 “啊,原来是你们。”周大贵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心里却想的是这次真的完了,这帮人可千万不能得罪。 “想起来就好,日本人早晚要完蛋。我们也不为难你,你现在帮着中国人做些事,将来也好折些功。这件事你自己就能想清楚,想必不用我们再费功夫。”胡奉这时又开了口。 “是是是,兄弟一定照办,争取也立点功。”周大贵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这也不是多难办的事,先把这些神仙送走再说。 胡奉从滁县出来的兄弟里面挑了两个人,这两人原来帮着庞家兄弟贩卖烟土,巢县这边也熟悉,跟这些伪军也能打成一片。情报队的工作总算有了突破,算是在巢县城里扎下了根。 过了几天,独立大队的山货铺子就在县城开了张,这样山里的兄弟进城总算有了由头,一些紧缺的物资也慢慢流进了山里。 梅正景的伤势自从白姑娘来了后,正在一天天的好转,现在已经能够自己洗脸和穿衣服。可是见到陆天舒最近很少照面,梅姑娘的脸上也是难得有笑容。 白姑娘看梅正景今天心情不错,就问了一句,“梅姐姐,你的身子都给他看光了,陆大队长就没有什么说法?” 这句话就惹到了梅正景的心思,“当时他也是没有办法,我又怎么能因为这个去难为他?”梅姑娘还想着为陆天舒辩解。 “可是这件事,恐怕梅队长和张小飞他们都猜到了,以后梅姐姐你还怎么嫁人?”白姑娘倒是好心提醒下梅正景。 “我又没想着嫁人,要担心这些干什么?”梅正景说话言不由衷。 “你不就是担心陆大队长已经有了心上人?要我说就跟陆大队长明说了,让他把你一起娶进门。”白姑娘倒是出了个好主意。 “你别说了,这种事我怎么能说出口。”这件事其实梅正景心里也想过,想让她自己说出口就是打死她也不可能。 看到梅正景也有这个意思,白姑娘心里就有了计较。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看陆天舒一个人在帐篷里躺着,就过去跟他说了一句,“陆大队长,梅姐姐要换衣服,麻烦你给帮下忙。”陆天舒一听这话,就从地下跳了起来,“这你在这好好的,叫什么我帮忙?” “呦,陆大哥,这看都看过了,让你帮忙换件衣服怎么啦?难道吃了东西还能不认账?”白姑娘牙尖嘴利,一句话说的陆天舒没了脾气。 “白姑娘,这话你可不能乱说,我当时也是没有办法。梅姑娘一个姑娘家,传出去可不太好。”陆天舒既为自己辩解也对白姑娘下了警告。 “怕人知道你就娶了她呀,梅姐姐哪点配不上你?”白姑娘得理不饶人。 “这怎么可能?我怎么能娶两个女人?”陆天舒这话问的气势明显有点不足。 “行了,陆大哥,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想娶梅姐姐的人多了去,那你当时怎么不喊我哥帮他换衣服。他倒是没有老婆的人。”白姑娘这话说的有点扎心。 要说陆天舒没有一点私心也不可能,对呀,张小飞和白青山当时都在,自己为什么不叫他们帮着换衣服?还把他们都赶了出去,自己潜意识里难道没有把她当成自己的女人? 陆天舒被白姑娘这番话问的没有办法回答,就直愣愣的回了一句,“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要我说的话,你就应该把梅姐姐给娶了,梅姐姐对你一往情深,是个傻子都能看的出来。要不然身边这边多兄弟会没有人追她?”白姑娘要点醒陆天舒这个梦中人。 “你等我再想想,我先去看看梅姑娘。”陆天舒说这话这事就有了余地,看来已经准备认栽。 “这还差不多,那你快去吧。”白姑娘听了这话,就上前推了他一把。 陆天舒进到山洞的时候,梅正景点着一盏油灯正躺在那看书,看到他进来,就打了一声招呼,“陆大哥,你来啦。” “怎么不好好休息,也不怕伤了眼睛。”陆天舒上前把她手里的书拿掉。 “睡了这么多天了,哪有这么多觉?在这样下去,我要变成一个胖子了。”梅正景就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陆天舒就被那波涛汹涌给震住,一时没来得及收回眼珠,梅正景惊觉一时羞红了脸。陆天舒一时尴尬就开了口,“梅姑娘,你知道我有个女朋友叫陆幼薇。” 梅正景并不知道白姑娘去找了陆天舒,听他突然说起这个就是一楞。 “我跟她其实认识时间并不长,算下来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和你在一起多。但是我和她之间感情真的很奇妙,不知不觉就觉得两人谁也离不开谁。况且我和她认识在先,这件事情我必须让她知道。”说完,陆天舒就抬头看着梅正景的眼睛。 梅正景是多聪明的姑娘,一听就知道白姑娘去找了陆天舒,也猜到了他下面要说的话。立刻就红了双颊,低着头说了句,“我懂你的意思,我等着你。” 陆天舒终于把话挑明,看梅正景对自己也是情根深种,心里就想着是不是要上重庆去一下。但是现在一时恐怕脱不开身,只能先哄着这边的人儿再说。 第九十三章修好电台 梅姑娘得了陆天舒的准信,这几天心情大好,已经敢在山里的雪地上开始小跑。当然在要摔倒的时候,总有人能一下把她给抱着,不让她摔倒。 这让来接白玉水回去的常五羡慕不已,虽说白姑娘跟他越来越好,但是每次想要牵个小手,都是离大家远远的,从来没让人看到过。这才没过几天,陆大哥怎么就跟梅姑娘抱上了,不由心里说了一句好一对狗男女。 陆天舒不知常五心里的想法,还跟常五说了一句,“常五,白姑娘这边你可得抓紧了,别等胡奉的孩子都要生了,还吃不到你们的喜糖。” 常五心说,我再抓紧还能比得上你这速度。就问了一句,“怎么,沈三娘怀孕了?” 其实陆天舒只是随口一说,沈三娘倒是念着想要给胡奉生个孩子,胡奉却说有了海儿跟浪儿挺好的,根本就没有再要孩子的想法。 常五把白姑娘接走后,却留下了许多湖鲜和山货。陆天舒这两天干脆就把火锅移进了山洞,每天变着法儿给梅正景弄吃的,两人在洞里就开起了小灶。常五送的湖鲜还没吃完,梅正英带来的东西就又进了山洞。 梅姑娘看着日渐丰硕的身子,急得发愁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陆天舒就说了一句不要紧,我们可以多做些运动,说完就一把抱起了梅姑娘,两人正在一起胡闹的时候,突然白青山在外面喊了一句,“大队长,山那边有人来了。” 陆天舒听到就连忙出了山洞,最近县城那边一直风平浪静。看来武汉会战后,敌我双方都元气大伤,需要有个休整的过程。不知道山那边有什么消息过来?陆天舒想到这里加快了脚步。 到了大队部那边,却见到陈家英和张小飞正陪着两人在那喝茶,其中一人就是上次来借粮的张有为。这几人一见陆天舒来了就连忙起身,张有为就跟陆天舒介绍跟自己来的这位,“陆长官,这就是我们在巢湖一带活动的部队里面的王政委。” 陆天舒一听就上前一步跟王政委握手,再一打量王政委,中等个子,看起来像个读书人,只是脸上皮肤糙了点,就笑着说:“王政委一看,就是文武全才啊,这哪像是带兵打仗的人,这分明就是个大学教授嘛。” 王政委一听,也笑了,“我可不像陆长官,这身板一看就是能打鬼子的好汉。” 两人客套一番就坐下里说话,“陆长官,上次还要谢谢你送的粮食,帮着我们部队度过了难关。”王政委先说了感谢的话。 “王政委,你可不要再叫我什么长官,我的部队也不是国军序列,就是带着手下的兄弟们打鬼子。你喊我陆兄弟就行,至于粮食那也不是送的,是你们要拿东西跟我换的 。”陆天舒先把这个送字给摘了出来。 张有为一听连忙把话接了过去,“陆长官,不,陆兄弟。你说的对,上次的粮食是要拿东西换的。但是不好意思,我费了好大劲找到了两部电台,但是却都被打坏了,现在不能用。但是我也给带来了,看你们这边人会不会修?还能不能用?” 张有为说完,就一指放在大队部里面的两个大箱子,陆天舒打开一看,东西却都是新的,但一看就缺零件。陆天舒对这也不懂,就让人到湖里去接汪小水。 张有为一看王政委的眼神,就对陆天舒说;“陆兄弟,上次得了你的援手,我们新四军四支队感激不尽。但是我回去后领导也批评我,说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你都不知道人家是谁?将来怎么报答人家?”说完,就盯着陆天舒的眼神。 陆天舒心知这些人今天是想刨根问底,也知道他们担心身边有这样一支部队存在的恐惧,就准备跟他们说点实话。 “王政委,张队长,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你们想要知道我们的来历,我就只能告诉你们,我们是打鬼子的部队。我们在江阴要塞跟鬼子打了仗,又赶到南京在光华门血拼一场,在海州打退了鬼子的海军陆战队,在合肥又炸了鬼子的飞机。在巢县城外也杀了不少鬼子,但是对伪军我们一个都没伤。中国人不打中国人,这点道理我的部队还是懂的,不知道你们还担不担心?”说完这话,陆天舒就看着两人。 王政委一听连忙解释,“陆兄弟你误会了,我们当然知道你是真心打鬼子的部队。只是想打听清楚了,方便以后互相联系一起打鬼子,有什么情报也可以通口气。这些总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大家知道鬼子的情报越多越好。” 陆天舒一听这话是正理,张有为作为情报人员一看就胆大心细,要不然也不会上次一下就能通过杂货铺找到陆天舒。就把胡小七喊来跟张有为好好交流,上次两人也见过,这次一见面胡小七就赔了不是,因为胡小七那天动了手。张有为不以为意,就跟胡小七在一旁就情报工作方面作起了交流。 不能让王政委受了冷落,陆天舒就喊了一起请他观看陈正英小队的训练。王政委当然要好好评估一下这支队伍的实力,士兵们一见陈队长带着陆大队长和一个明显也是长官模样的人看他们训练,训练自然更加热情高涨。 王政委看了这些士兵粗壮的身躯和出枪的力量,就知道这些士兵平常的伙食一定很好,当看到这些士兵急速奔跑百米后跪下来瞄准的速度,觉得自己手底下的士兵还真的比不了。这确实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说是一支精锐的部队也毫不夸张。 中午到了饭点,陆天舒当然在食堂得另外为他们加几个菜。可是王政委、张有为和带来的士兵坚持要跟独立大队的士兵一起吃,说他们在部队从来都不搞特殊化。 也不能坏了人家部队的规矩,陆天舒和陈家英也就不劝,让他们跟着士兵排队在那打饭。当看到这些士兵饭盒里不但每人都有二两猪肉和鱼块,边上还配黄澄澄一个荷包蛋时,都露出吃惊的表情。 看到王政委和张有为端着饭菜过来,陆天舒连忙让出两个座位。王政委就问了一句话,“陆兄弟,你的士兵天天都能吃上这个?” 陆天舒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话,“目前我只能做到这样。”这话怕是能把人憋死。 张有为只是说了一句,“养不起。”就开始埋头消灭自己面前的饭菜。王政委倒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也就默默的吃了起来。 从湖里跟胡奉一起上了山的汪小水没先上去吃饭,先到大队部的两个电台前转了一圈,四下摸了摸,才去了食堂。 吃完饭,坐在凳子上的张有为和王政委就一脸紧张的看着正在忙碌的汪小水,生怕他嘴里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汪小水一个人足足捣鼓了个把小时,才对身边同样一脸紧张的胡奉说了话,“胡队长,我把两个电台的零件凑了下,现在还缺点东西,估计找到了就有一个电台能用上。” 张有为就着了急,“那这个东西到哪能买到?” 汪小水说,“这个说不定县城里就能买到,再不行就得上南京城。” “你把东西写给我,现在我就上城里去。”张有为听说再有个零件就能把一万斤粮食拉走,心中比谁都着急。 到晚上张有为就兴冲冲的带着东西回来了,等看到汪小水把零件装上,就要拉着胡奉去找陆天舒。胡奉说了一句,“别急,光装上了有什么用?等试试看能不能发出去。” 看到汪小水在电钮上欢快的敲着,张有为知道粮食马上就要到手。一道道电波发出去,汪小水朝胡奉点了点头,胡奉就又问一句,”汪小水,你确定这部电台能用,要是粮食出去了,电台不能用,我可饶不了你。” “胡队长,你就放心吧,我敢保证。”汪小水答应的很痛快。 陆天舒得到胡奉的汇报,自然同意给张有为他们剩下的粮食。 得到陆天舒的准信,张有为又问了一句,“陆兄弟,我要是到南京那边弄到零件,帮你把那台电台也修好,咱们之前的话还能不能再兑现。”张有为还想着再换点粮食。 “可以,那就要打个对折。我总得留点粮食给自己兄弟。”陆天舒可不憨,你拿来的可是破电台,经了汪小水的手才能用。 “成交,”张有为见条件谈好,就去找汪小水要采购清单。 等到把王政委和张有为一行送走,汪小水这边也收到了回电,他联系的是原来川军一三三师的部队,这支部队已经撤到了长沙附近。 通电成功,证明这些粮食没有白送出去,陆天舒觉得这次交易很划算。就问汪小水能不能联系上东北军的部队,汪小水就说除非是用明码。 陆天舒就让汪小水进入张小飞的驻地,除了受到重点保护外,每天最多的就是尝试联系徐伯放他们。 第九十四章军民鱼水 好长时间没到这边来的花狗子突然到了大队部,这家伙最近在山坳那边一直在抓训练,平常有事都是常五亲自过来。这次来找陆天舒汇报两件事,一件事就是现在外面寒冬腊月,很多人家里揭不开锅。上次在这里借了粮的新四军趁机在那又招了不少兵,都是些吃不上饭的穷苦老百姓,常五的意思我们现在粮食这么多,是不是也可以再扩些兵。这第一件事一下子就被陆天舒否掉了,心说这些人自己刚吃了几天饱饭,怎么又开始折腾了?我要的是精兵强将,可不是凑数的兵。但这件事却是安定人心的好事,就让花狗子回去告诉常五,若是遇到困难的老百姓,不管要不要他当兵,一定要帮助着别让人活不下去。 花狗子第二件事说的却是自己的事,其实也不能全算他自己的事。就是当初不管粤军、川军、滁县出来的兄弟也好,有不少人年纪也不小了。花狗子在老家有老婆还好说,但是其他兄弟一想到在这山上还不知道要呆多长时间就有些着急,所以他想替兄弟们问问在当地能不能找个老婆?其实花狗子自己心里也活泛了,这也怪常五这小子自从见了陆天舒当众就敢抱着梅正景,回到山坳里跟白姑娘亲热就再也不避人,这也实在是太刺激花狗子这帮人。 陆天舒听见这事就犯了愁,部队在这山上和湖里肯定很闭塞,平常见到人都很少,想要给他们找媳妇可不太容易。自己平常对他们是不是管了太严了,这男女之事,可是人之常情,不帮着解决可不行。 陆天舒就把张小飞、陈家英、花狗子三人喊过来开了会,先把山里面队伍的规矩先定了下来:超过二十五周岁的可以申请部队帮助找对象结婚;超过二十二周岁的才可以找对象,当然也要到二十五周岁才可以结婚;没到二十二周岁的一律免谈。 这条规矩一定下来,陈家英一看自己的小队也就自己和姚满贯符合结婚的条件,常五的小队除了花狗子外还有两个士兵够条件,张小飞的小队目前还没有够条件的,陆天舒这才松了一口气。 花狗子就恬了脸问陆天舒,“大队长,我这虽然是结过婚的,但是我要是不说谁也不知道。保不齐这陈家英和姚满贯在家也有婆姨呢?” 陈家英和姚满贯就一齐说了句,“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陆天舒一想花狗子他们真的不容易,在这国破家亡的时候,背井离乡几千里出来打鬼子,也许有一天在外就做了孤魂野鬼。就说了一句,“你只要将来能摆平家中的婆娘,我才不管这些破事。” 花狗子听了这话就如同圣旨,“这个自然,将来总不会要大队长来替我擦屁股。” 张小飞就骂了一句,“花狗子你真不要脸。”然后转头对陆天舒说;“陆大哥,我觉得刚才花狗子他们说的对,既然有些老百姓现在吃不上饭,我们的粮食吃不完也要发霉。不如把这些老百姓收留下来,等到开春了,让他们在这山上养些鸡鸭的,我们的蛋类供应就有了保障。” 陈家英也说了话,“对,现在士兵每天鸡蛋的供应有些跟不上。这些人只要让他们吃饱了,也不用发军饷。将来还可以养些猪,平常的泔水也不会浪费掉。” 花狗子也开了腔,“大队长,我们也不用把眼睛盯在这山里,翻过这座山我的小队就可以到无为境内,我们到那里可以再想想办法,说不定就有愿意嫁到这里的姑娘。”他还想着替兄弟们找媳妇的事。 陆天舒一看,这平常会是开少了啊。今天才这几个人,七嘴八舌就出了这么多好主意,看来真是三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亮。就决定以后要经常开些这样的会议,要形成一种制度。 算算时间离春节还有二十多天,就跟花狗子说,“你们的小队明天就可以上无为境内那边转转,但是春节前一定要回来。” 花狗子得了命令就回去准备。 又对陈家英和张小飞讲,“你们两个小队平常训练后,要到村里和老百姓们多接触,帮着做些体力活,挑挑水、砍砍柴,跟他们打成一片。这样时间长了,老百姓家才愿意把姑娘嫁给你们。”陈家英和张小飞都点头答应。 常五听到花狗子带回来的话,一下子有点泄气,但总算符合可以谈对象的条件,心情才又好了很多。听说可以到无为境内去转转,就更加来了兴致,可是花狗子偷偷一指白玉水,常五就知道花狗子想自己带队去。常五也就没有再想跟他争,你们最好都上无为去,这山坳里就剩我和白姑娘,常五越想越得意,禁不住一个人乐出了声。 张家山的村子里,这几天比以前热闹了不少。不少庄稼户原来有些破旧的房子,独立大队的士兵从山上砍了树木,又给重新整修一下,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看了有些像过年的样子。 村民们每天家里要用的水,也都被独立大队的士兵给承包了,水缸里每天都是满满的,家里的柴火堆得看样子到春节都用不完。 “白青山,你这小子又来凑什么热闹?去,看看东边李大爷家的水缸有没有挑满?”姚满贯看着白青山,指了指张大爷家。 “张大爷家两个儿子,人家根本就不用我挑。”白青山跟姚满贯解释。 “那你去其他家再看看,陈大娘家就不用你挑了。”姚满贯又安排白青山。 “为什么啊?前两天都是我来的。”白青山有点搞不明白。 “我说你是不是猪脑袋,你小子今年才多大?”姚满贯凑近了过来恶狠狠的说。 “哦,我明白了。”白青山这时好像有点懂了。 “明白了还不抓紧走?”姚满贯赶紧催起了白青山。 “是白大哥在外边说话吗?”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院内说了话。 姚满贯赶紧踹了白青山一脚,白青山慌忙躲开,顺着墙根跑远了。院子里走出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伸出头四下看看,“原来是姚队长,我刚才好像听到白大哥的声音,怎么一会就不见了人影?” “冬儿姑娘,白青山刚才有事回去了,今天轮到我给你家挑水。”姚满贯笑着跟冬儿姑娘解释。 “哦,是这样啊?”冬儿姑娘有些失落。 “冬儿姑娘你快把门打开啊。”挑了满满两桶水,姚满贯在门口站了这么长时间也觉得有点累。 冬儿姑娘也觉着不太好意思,赶紧打开了门。姚满贯进了门,把两桶水倒进了大水缸。 “今天怎么没见到陈大娘呢?”姚满贯问有些失魂落魄的冬儿姑娘。 “哦,你问我娘啊?她今天身子有些不舒服,还躺在床上没起来呢。”冬儿姑娘一指屋里。 “那我得进去看看,陈大娘。”姚满贯一遍喊着,就进了里屋。 “哎,原来是姚队长啊。”陈大娘一看是姚满贯,就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姚满贯急忙伸手一把拦住。 一碰到陈大娘的身子就觉得发烫,再一看脸上也有点发红,伸手碰了下额头烫的吓人。“陈大娘,你是生病了,我去给你找大夫。”姚满贯丢下陈大娘就往外跑。 “不用了。”床上的人勉强发出了一点声音。 出了院子的姚满贯看到冬儿还在门口张望,连忙说了一句,“快给你娘多喝点水。”就一边大声喊着白青山。 冬儿姑娘进了屋,见了娘脸上的样子也吓了不轻,连忙倒了一碗水给娘喝下,这时姚满贯也带着白青山匆匆赶来。白青山过来看了看陈大娘的舌苔,又用手搭了下脉,这才说了声,“不碍事,大娘这是受了风寒,我回去拿点草药过来煮一下喂她。” 白青山回去拿了草药,煮好后看着冬儿姑娘给陈大娘喂下去,这才跟姚满贯回了驻地。 等到了晚上,两人又一起跑到村里,看到陈大娘已经退了烧。姚满贯就跟白青山说了一句,“看不出你这江湖郎中还挺管用啊。” “我这可是祖传的手艺,我家爷爷可是做过御医。”白青山得意的说。 “御医?那可是给皇上看病的人啊。想不到我也有这样的命。”陈大娘耳朵不是太好。 “大娘,我说的是我爷爷。”白青山有些哭笑不得。 “别管是谁,能治好大娘的病就行。”姚满贯补上一句。 第九十五章订婚大喜 胡奉和梅正英前几天接了通知也到了山里,陆天舒就把上次开会关于适婚年龄的精神也传达一下。胡奉是过来人,当然知道光棍的苦,就坚决拥护这个决定。梅正英今年二十七了,当然也符合结婚的条件,听说花狗子让部队给解决婚姻问题,一下却也红了脸。 没成想胡奉接下来问了陆天舒一句,“天舒老弟,你今年贵庚啊?” 陆天舒被问的楞了神,他今年虚岁二十四岁,胡奉是知道的,不知道问的是什么意思,就回了一句,“过了年虚岁就二十五了,胡大哥你是知道的。” 胡奉就说:“虽然没到结婚年龄,但是可以先订婚啊。”说完看了梅正英一眼。 陆天舒这才知道,这两个人估计是商量好了来的。梅正英应该是知道点风声,想着自家妹子现在整天和陆天舒厮混在一起。自己做哥哥的又不好说什么,就请了胡奉来说话,这是要个名头了。 他对此倒并不介意,这也是对梅姑娘的尊重,毕竟大姑娘家不明不白的跟自己整天呆在一起,说出去也不太好听。但是这事一定得自己主动提出来,当下就开了口,“胡大哥说的是,小弟也正有此意。烦请两位哥哥给挑个日子,我要和梅姑娘办场订婚宴。” 梅正英今日才听到陆天舒正式承认和梅正景的事,当下就激动的稀里哗啦,掉了好多眼泪,说自己总算对得起妹妹,没有愧对九泉之下的两位老人家。陆天舒就只得上前安慰说,“对不起梅大哥,我因为之前还有女朋友,至于婚事我还得再征得她的同意,将来必不会负了梅姑娘。” 胡奉就上来劝解,“天舒老弟你放心,梅大哥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大家互相体谅,互相理解就行。” 胡奉和梅正英两人一商量,就说,“咱们江湖儿女也不多讲究,照这两年的规矩,咱们大年三十都会好好庆祝一下,那时候人最多,兄弟们聚的也最齐,就在那一天把订婚宴给办了吧。” 陆天舒自然同意,这日子就这样定了下来。梅正英又去对梅正景一说,梅家妹子先是激动,然后又抱着梅正英痛哭一场。 好事要么不来,一来他就成双。汪小水那边又传来消息,他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终于和六六七团取得了联系。电台那边的苏小曼也是激动异常,连续好几天的奇怪电波,她也是分析了好久才判断呼叫的是徐伯放。徐伯放知道以后终于能通过电台和陆天舒取得联系,自然也是欣喜若狂。 到了腊月廿五的时候,花狗子带着一百五、六十人也终于回到了驻地。他这次可没白忙,这么多人倒有一百个左右是二十到三十岁的小伙子,其他的四、五十人除了几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也都是好劳力,其中倒有十几个大姑娘。这些人也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大部分还都认识。他们一听说能吃饱饭,都乐意过来。再听花狗子讲,如果部队能够看中,将来还有军饷,更是高兴。不少大姑娘也知道这里有不少壮小伙子想找对象,听说他们的军饷很高,嫁过来就能管着对象的钱粮,也是一个个想看看这些人究竟长啥模样。 花狗子自己已经成功忽悠到了一个叫凤儿的姑娘,也不能说是忽悠,凭良心说,他还是很有实力的。这一年来,他的军饷根本没用,每个月还有考核那些大洋,足足一百多块大洋,那就是硬实力啊。虽然名字难听叫什么花狗子,但是其实人长得挺精神。 不过很遗憾,陆天舒并没有让这些人到大队部这边来。只是让常五给他们搭些棚子,先把他们安顿下来。陆天舒有他的考虑,虽然这些老百姓很可怜,但是他得为身边兄弟的安全着响。这么多人一下子进了驻地,难保不会出现鬼子的暗探,他必须再细细甄别。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山洞里梅正景正在试穿着一件大红旗袍,不过她觉得山洞太矮,给不了她想要的那种感觉。高高竖起的衣领尽显纤细的脖颈,似露非露;盘旋扭结的花扣两两相,欲语还休;两摆叉开的裙摆中,白皙的双腿若隐若现。看着在自己面前风姿曼妙的身影,躺在帐篷里的陆天舒有点心猿意马,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了,他现在有点质疑自己的控制能力。 梅正景很满意陆天舒的表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的失态,她心里有些得意。看见他很快又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心里又不由有点失落。 陆天舒和梅正景的订婚仪式其实很简单,就是独立大队的兄弟在一起吃一顿饭,顺便把两人的事情跟兄弟们说一下。上午两人就来到了水寨,水寨里早已经张灯结彩,陈大当家和他的兄弟也早早赶了过来。 一见接陆天舒和梅正景的船快靠岸,陈大当家和胡奉就迎了上来,陈大龙就一抱拳,“陆大队长今日订婚的好日子,老哥哥在这里先给你道喜了。” 陆天舒就也一拱手,“陈大当家的,同喜同喜。今天是小弟跟梅姑娘的好日子,等会大当家的和你手下的兄弟可要多喝几杯。” “那个是当然,今天我是准备不醉不归的。”陈大龙可从来没把自己当外人。 “陆大队长,川军连的兄弟给你道喜来了。”李副连长带着兄弟们也过来向陆天舒道喜。 “李连长,川军连的兄弟最近也辛苦了。今天大家一定要吃好,但是不能让士兵们喝酒,你还得跟大家好好解释一下。”陆天舒主动把李连长的副字去掉。 “陆大队长,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弟兄们感谢你都来不及,只是兄弟们现在都这样,连想表示一下心意都做不到。”李连长的表情很尴尬。 “大家都是自己兄弟,说这些话干什么?快,兄弟们自己找地方坐下。”胡奉在一旁招呼起来。 梅正英今天是娘家大哥,早早的在中间椅子上坐着。梅正景也是他从小带大,陆天舒和梅正景两人上前恭恭敬敬给他鞠了躬,也算是感谢他的抚养之恩。梅正英坦然受了,也代表家长说了些鼓励和祝愿的话。 接着陆大队长就要代表两人上去感谢参加订婚仪式的兄弟们,他先清了清嗓子,就走上早就搭好的高台,“各位来参加陆某和梅正景女士订婚仪式的兄弟们,大家中午好。”话音未落,坐在下面的兄弟们就一起鼓掌。 “今天既是除夕,也是我和梅女士订婚的日子。在这个美好的日子里,我首先在这里要感谢大家的光临,也要祝愿大家新年快乐。”底下又是一阵掌声。 陆天舒看了看底下热情鼓掌的兄弟,等掌声歇下来,才又接着说话,“今天我们独立大队的兄弟和陈大当家水寨的兄弟在这里欢聚一堂,为我们庆贺,非陆某片言只语所能感谢。我只能感谢大家的参加和见证这份婚约,祝贺大家在以后日子里都能快乐安康。今天在水寨的兄弟一定要吃的满意,喝的开心。我等一下和梅姑娘来敬敬众位兄弟。”说完,就下来拉着梅正景的手又给大家鞠躬。 随着胡奉说了一声酒宴开始,众兄弟就一起动起筷来。今天酒宴的菜可都是陈大龙和胡奉早就采购好的,寨子里坐了十五、六桌的兄弟,桌上也摆的满满的都是菜。做菜的厨子却都是寨子里自家兄弟,一个个都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把大家吃的是满嘴流油,都在猜着不知道寨子里下一个办喜事的是谁。 陆天舒和梅正景手里端着一小杯米酒挨桌敬酒,自己却只是小酌一口。看弟兄们吃的高兴,胡奉不断让厨房加菜,这顿饭一直吃到下午两点才散了席。 湖里的酒席散了,陆天舒和梅正景就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去,今天晚上山里的兄弟们还等着要给他们庆贺。 临上船的时候,陆天舒又叮嘱送行的胡奉和梅正英几人,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越是要提高警惕,看大家都点头答应才放心上了船。 第九十六章一枪阻敌 巢县县城的皇协军营部,周大贵正准备让弟兄收拾下,跟他中午回家吃顿年夜饭。要说周大贵对手底下的弟兄也不薄,到大年三十中午还想着让弟兄们在一起吃顿好的,到了晚上大家就各归各府。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周桑,你的让手下士兵今天不准饮酒,皇军的有任务要安排。”说话的是鬼子少佐三桥雄一。 “哈伊,三桥太君。”周大贵在电话里也打了个立正。 周大贵在电话里也没敢问,既然三桥太君不说,那还是不问为好。自己现在帮着山里的人传递情报,只要提醒一下他们就好。万一将来泄露了,鬼子也怀疑不到他头上来。 想到这里,就把胡奉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士兵毛恒叔喊过来,“去,通知一下城门口的兄弟,皇军有命令,今天都不许喝酒。”毛恒叔会意了向城门口跑去。 到了城门口,却看见已经四门紧闭,不给出也不给进。毛恒叔只得掉头向山货店走去,进了店看里面也没有客人,就冲着店里伙计说了声,“今天皇军有行动,这大过年的你们也不早点歇了回家?” “能不能具体点?”伙计压低了嗓音问。 “就连周大贵也不知道,现在城门也出不去。”毛叔恒说完就出了门。 山货店的情报负责人叫韩大平,听了这个情况就分析,鬼子 多半最快也要在天黑才行动,天黑之前一定得把这个情报送出去。只要自己出了城,沿路的情报小队就能把情况传到山里。 陆天舒听到胡小七传来的消息时,山里的兄弟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不知道城里的鬼子要有什么行动,但总得做好防备才行。城里现在有鬼子一个大队的兵力,要出城的话鬼子最多出动两个步兵中队,在加上皇协军一个营,这就有七、八百人。自己山里边只有一百多号人,常五那个小队现在还不能动。看来还得从湖里调人上来。 陈家英的小队已经赶去东山口埋伏,陆天舒一边让人去湖里通知胡奉和梅正英,这边又派人通知常五任何情况都不要动,一定要保护好刚上山的百姓。 接到通知的梅正英小队匆匆上了岸,这时已经是午夜时分。梅正英小队带来了三挺机枪,这让陆天舒多少放了点心,就让这支队伍在东山口右翼埋伏下来。 陆天舒带着白青山跟在张小飞队伍后面就出了山口,准备在前面狙击敌人。这时张虎带着几个士兵匆匆跑回,说城外兄弟已经传来消息,鬼子和伪军大约有六、七百人,已经出城往山里来了。陆天舒看看时间,鬼子应该是准备在天未亮前赶到山里,然后趁机发起突袭。 走在前面的皇协军早就得到了周大贵的警告,一听到枪响就要趴下,然后趁乱向两边跑。皇协军们既希望不要中了埋伏,又希望早早听到枪声,大家好趁机逃跑。 皇协军们终于踩到了张小飞们埋下的**,当时就有两个士兵被炸飞了腿,躺在地上使劲哀嚎。其他的士兵就纷纷滚向路两边,再也每人敢向前跑。 带队的鬼子大尉就跑上前拔出指挥刀指着周大贵,“周桑,你的队伍再不向前,就统统死啦死啦的。” 周大贵被逼的没有办法,就命令士兵们继续向前,士兵们就一路小心翼翼地又开始往前走,但是那个速度估计天亮前都别想走进山里。 鬼子大尉正准备拿着刀再向前催,又是一声**响,皇协军们又都趴了下来。鬼子大尉没办法,只得让手下的工兵上来排雷。可是这乌漆嘛黑的排雷也不容易,只能让士兵们掏出**炸了开路。 张小飞远远的看到自己的**被鬼子引爆,也不着急,心想我看你有多少**。鬼子们用**足足炸了十几分钟,才走了半里多路。 鬼子大尉一看没办法,就用刀又一指周大贵,“周桑,命令你的士兵们继续开路,有**的也不许停。” 周大贵心里骂了一声,“小鬼子,我操你姥姥,合着我手下兄弟的命就不是命。”嘴上却只能答应。 仓促间张小飞们也没来得及布上多少雷,皇协军们总算过了雷区,速度也快了不少。鬼子大尉一边看着表,一边催促着队伍快些跑,这时一声枪响,身边的一个鬼子突然一头栽倒。 皇协伪们听到枪声后,就已经集体趴倒,鬼子听到枪声,也连忙往枪声想的地方找。等了一会儿,并没有枪声再响起。皇协军们在周大贵的催促下又从地上爬起,鬼子们也都起了身。这时刚爬起来的一个鬼子又被一枪打倒,这次枪响处又换了地方。 白青山这时正在远处一棵大树后藏着,拿着***打鬼子是真爽啊,现在的距离鬼子三八大盖想打中他很困难,可是自己打鬼子却是一枪一个。真是把好枪,可惜不是自己的,这是他刚才问陆天舒要来的。陆天舒看见白青山望向***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拒绝,就一把递给他。 谁知白青山接过了***,就一下了蹿了出去,他想抢在张小飞前面开枪。都说张小飞厉害,他想证明他白青山也不赖。 白青山的枪口已经瞄准了鬼子大尉,刚才铮亮的刀光一闪,他就盯上了,能用指挥刀的肯定是鬼子的大官。张小飞的话他还记着,我们特种作战就是要打敌人的指挥官、机枪手和所有威胁大的目标。 终于一颗子弹旋转着飞了出去射向他瞄了好久的目标,寂静的黑夜枪声特别的惊人。鬼子军官冥冥中就觉得子弹是冲他来的,徒然的做了一个躲避动作,子弹还是从他的头颅穿了进去,接着就绽放出一团血花。 “太君,太君死啦。”一个皇协军就喊了起来。 皇协军们就更不敢动,有的士兵早已经滚进了旁边的庄稼地,再也不肯出来。 这时另一个鬼子中队长走了上来,看了看已经死去的同僚,对一旁的周大贵说,“周桑,我和你的还要精诚合作,不然三桥君那里不好交待。” 周大贵就一头扑了过来,“小岛君,我的队伍已经被吓跑了胆,还要看大日本皇军的了。” “呦西,周桑,你的队伍跟在我后面,看看我们大日本皇军士兵的勇武。”小岛太君一脸的骄傲。 “小岛太君,听这枪声只有一个人,我们是不是要快快的前进?”周大贵一看鬼子走在了前面,反而催了起来。 “周桑,前面一定有新四军的埋伏,我们的不要着急。三桥太君没跟你说过?我们还有无为城里出来的部队,两路夹击,这次他们一定跑不掉。” 周大贵这才知道,不光是巢县的日军出动了,原来无为的日军也发了兵。他这时候早知道和自己联系的是独立大队,原来这次日军的目标是新四军。 白青山还在凭着一杆枪在狙击敌人,这次走在前面的日军却不管不顾,冲着白青山藏身的地方就是一阵连射。白青山却已经一路跑回了张小飞身边,张小飞却指着跑回来的白青山说到,“谁让你跑前面去的,回去非关你的禁闭不可。” “我又不是你的兵,你管不着我。”白青山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张小飞听到了他的嘟囔。 “我说我一个人在前面,你也不知道帮帮我。”白青山连忙说道。 第九十七章炮兵小队 这时天色已经慢慢的亮了起来,有起得早的庄户已经开了门。远远的看见一大股日军从路上走来,吓得又赶紧回屋关上了门。 张小飞看着日军离自己阵地越来越近,对身边的士兵说道,“大家记好了,等鬼子近了打一轮,一定要在鬼子开炮前撤出阵地。” 白青山没找到陆天舒,就把***背在身上,也端起了轻机枪。随着张小飞的一声令下,二十挺九六式轻机枪一起开了火,每一挺机枪都喷出火红的铁链,“嗖嗖嗖”呼啸而出的子弹瞬间把跑在最前面的鬼子割倒在地。 “敌袭。”鬼子大尉喊了一声,看着倒在地下的几十具尸体,就又喊了一声,“炮火准备。” 张小飞看了一眼正在手忙脚乱架炮的日军,对手下的士兵说了一句,“撤。”就第一个跑出了阵地。 鬼子架好四门迫击炮,对着张小飞他们的阵地就是狂轰乱炸。足足轰了十分钟,鬼子大尉看阵地上一直没动静,这才挥手让日军继续前进。 张小飞带着士兵们撤到陈家英的阵地,这时阵地上早已经工事林立,防炮洞也都已经挖好。陈家英就上前问了一句,“要不要下去休息一会?” 张小飞撇了一下嘴,“兄弟们才刚热了一下身,你问问他们愿意不愿意?” 这时白青山找到陆天舒,把***交到他手中,说了一句,“大队长,我刚才干掉一个鬼子军官。” “你等着,等打完了仗我再收拾你。”陆天舒说道。 “大队长,凭什么呀?张小飞也说要关我禁闭,我刚才可是打死好几个鬼子。”白青山一脸的不服气。 “别废话,鬼子马上上来了,等一下帮我换**。”张虎从后面又敲了白青山一下。 鬼子的队伍在工事前面远远的停了下来,鬼子大尉一挥手,炮兵们又架起了炮。陆天舒对着陈家英说道,“陈队长,鬼子这些炮,今天能不能留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陈家英一笑,“大队长,咱们先躲过鬼子这轮炮击再说。”说完就拉着陆天舒进了防炮洞。 鬼子一轮炮击后,就开始向阵地发起了冲锋。陈家英看着越来越近的鬼子,冲陆天舒说了句“大队长,看来上次没把鬼子打痛啊。” 陆天舒不说话,早把枪口瞄准了鬼子一个机枪手。陈家英看鬼子已经进入了射程,就一声令下,阵地上四挺轻重机枪就开了火。 看着自己的士兵在中国军队的机枪扫射下纷纷倒地,鬼子大尉也慌了手脚,怎么新四军的火力比皇军还猛,难道这里是中国军队的一个团? 想到这里,连忙喊来躲在后面的周大贵,“周桑,我们遭到了新四军的埋伏。我命令你的部队从那里绕过去。”说完用手一指梅正英埋伏的方向。 “哈伊,小岛君。我的马上安排。”周大贵一听不要他的部队从正面攻击,心里就乐了。 周大贵就领着皇协军往梅正英阵地跑来,看到敌人越来越近,梅正英就吩咐下去。“弟兄们,枪打高点,里面有我们的人。” 士兵们一听,就把枪口一抬,一连串的子弹就从皇协军头上飞了过去。皇协军们也早有了默契,就也把枪口抬高了打,顿时你来我往,打的煞是热闹。 这边鬼子大尉一看自己部队的第一次冲锋被打退,紧接着又是一轮炮轰。陆天舒一看照这样打下去,缴了鬼子的迫击炮恐怕炮弹也不多了,就对张小飞那边喊,“给我打掉鬼子的炮兵。” 张小飞远远的听着不是太清楚,以为陆天舒是让他炸掉鬼子的迫击炮。就一挥手,两个川军士兵就提着几捆手**向鬼子迫击炮阵地摸去。 张虎就用手中机枪为他们掩护,不一会儿,掩护炮兵的日军士兵就被张小飞和张虎挨个消灭。等鬼子的炮兵一看身边只剩自己时,就又看到两大串手**向自己头顶飞来,吓得赶紧离了炮位,双手护住头趴在地上。几声爆炸过后,就有两门迫击炮被掀翻在地。两个川军一看手**扔完了,就拿起枪趴在那不让日军向炮兵阵地靠近。 陆天舒看在眼里,心里想完了,今天最多能弄到两门炮。鬼子大尉一看没有了炮兵的支持,伪军又趴在那不动弹,知道今天讨不了好。就喊过身边一个军官,“小林君,你带着手下的士兵再冲下,实在不行我们就撤回去。这些中国人太狡猾,三桥少佐那边我回去解释。” “是,小岛阁下。”鬼子军官打了个立正,刚要准备让自己的士兵再发起冲锋,一颗子弹正中眉心,顿时一股血花飙出,溅了身旁的鬼子大尉一脸。 鬼子大尉顾不得擦去脸上的血,连滚带爬的钻到一棵大树后面,对着身边的士兵就喊,“撤,快撤。” 这时过来几个鬼子就护着他,一边开枪就一边向下撤。等到趴在地上的周大贵发现鬼子已经往下撤时,就骂了一句这些王八蛋,也招呼伪军往下撤。 等到陈家英和梅正英发现鬼子是真的撤下来往县城跑时,就命令士兵们开始追击,无奈却被后撤的皇协军挡住了去路。气的陈家英直骂,“真是些没有用的东西,我们又不打你,你慌个啥?” 倒是梅正英上来劝他,“好了,陈队长,鬼子也打跑了,炮也给你留下了,你还急个啥?” 陈家英这才想起来去看鬼子留下来的迫击炮,按照独立大队的老规矩,这炮就是属于他陈家英小队的了。看着两门毫发无损的迫击炮,陈家英就舍不得动腿脚了,哪怕看着梅正英的小队士兵捡起了挺机枪,他也觉得无所谓。机枪算什么?有了大炮才是王道。 独立大队的士兵们不慌不忙的开始打扫战场,这时附近的老百姓看鬼子跑了,都开始出来看热闹。大年初一就跟鬼子干了一仗,还把鬼子都打跑了,老百姓都说这是个好兆头。 陈家英早就让士兵们把两门迫击炮推着进了山,那两门被掀翻的迫击炮他根本看都不看。梅正英看着那两门没人问的迫击炮问陆天舒,“这也不能留在这啊?要不我也给弄山里去?” 陆天舒看了看,冲陈家英的背影说了句,“这多半也是个败家子,你不是说川军那个连长学的是炮兵吗?弄回去让他看看,说不定能用呢。” 等陆天舒他们回到山里,常五那边也传来消息,昨晚上新四军驻扎着那个山头,枪炮声也响了一夜,到早上才停歇。常五的小队也戒备了一夜,但并未出现什么情况,带回来的老百姓住在搭建的木棚,也没有什么异常。 到了中午,常五又送来消息,说是新四军也打退了从无为县过来的日军,还缴获了不少物资,但是自己也伤亡惨重。 从湖里赶来的川军李连长看了推上山的两门迫击炮,忙活了半天,终于又凑成一门能用的,把陈家英脸糙的红了半天。就跟梅正英商议,你反正也没有炮弹,我这里的东西你随便挑。倒是梅正英问了一句,“你的小队有人会打炮吗?” 这话一下把陈家英问楞了神,对啊,独立大队谁会打炮啊? 就把眼睛看向陆天舒。陆天舒心里知道恐怕现在也只有川军李连长打过炮,可是当时自己说好让他带着川军连,这出尔反尔的事可不是他陆天舒做出来的事。 李连长倒是个聪明人,就对陆天舒开了口,“陆大队长,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就到陈队长这里管着这些炮。兄弟我学的就是炮兵,看到这些炮心里就痒痒。” 陈家英倒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人家好歹也是一个副连长出身,怎么能到自己手下干什么炮兵。就跟陆天舒建议,“大队长,不如再成立一个炮兵小队,让李连长多带几个兄弟,到时候大家都会打炮。” 梅正英也说,“这个主意不错,就是你陈队长吃了点亏。” 陈家英就回他一句,“你梅队长这回是小看我了,只要是在咱独立大队,那就都是属于咱们的炮兵。” 陆天舒一看大家意见统一,就让李连长到川军连里挑些人出来干炮兵,成立炮兵小队,李连长就是炮兵小队队长。又让花狗子到湖里接替李连长成为川军连连长,这也是个老川军,当初也是他和胡奉把他们从牢里救出来的,容易得到川军弟兄的认可。 第九十八章新的整编 山沟里,王政委正在团里的党小组会上做检讨。由于他一心想要扩大队伍,这次招来的人里面就混进了日伪特务。他们不但送出了消息,还乘着无为境内的日军进攻,就在藏粮的地方放了一把火,几乎把借来的粮食烧了个精光。虽然这次打退了日军的进攻,也缴获不少武器弹药,但团里一下子又陷入了缺粮的困境。 支队派来调查的干部是痛心疾首,王政委也是诚恳的认识了错误,但已经于事无补。陪支队来调查的张有为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说我也是没有脸再去借粮了。眼看着刚招来的兵,这两天因为饿肚子,又陆陆续续离了山里,王政委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巢县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这次日军进攻的目标并不是驻在芙蓉岭的独立大队,而是新四军那边出了问题,独立大队只不过替人挡了枪。 得到消息的独立大队加快了对这次进山老百姓甄别的速度,终于得出结果,花狗子在这次招人的过程中还是很细致的,他们每一个都能找到互相证明的人,也都是家中揭不开锅的本地老百姓。 陆天舒这才把这些年轻人编入陈家英和常五的队伍,现在每个小队总算有了一个连队的士兵,梅正英的小队在湖里吸收了齐老大的队伍,又收服一股水匪,早就超过了一个连的兵力。陆天舒就根据原来小队的特长,把梅正英的小队命名为刺刀连;陈家英的小队命名为神枪连;为了表示不忘自己是花山出来的民丁,就把常五的小队命名为花山连;花狗子的小队就叫川军连;张小飞的小队命名特种连,虽然这个连人最少,但是论战斗力却是最强,也是希望这个连队迅速壮大。 胡奉就问,“那咱们的队伍为什么不干脆叫灭日独立营?这样听着也威风。” 陆天舒说;“这样可以让日军判断不出我们的实力,名字就是个代号,要不然叫独立师也行。” 陆天舒带着梅正景这两天进了湖,也是为了躲王政委,前两天已经联系过常五问陆大队长在不在?陆天舒就让说自己不在,怕还来找,干脆就真的进了湖。 两人订了婚,自然也就滚在了一张铺上。但是到了湖里梅正英这边,却还是要注意影响。梅正英给妹子弄了一个小间,陆天舒就在川军连里暂时住了下来。 川军连自从花狗子来了后又变了模样,一来花狗子也是川兵,二来就是这个四川老乡把他们从战俘又变成了川军,所以川军连的士兵对花狗子都很尊敬。 花狗子看到这些川军士兵经过三个月的休养,又恢复了精气神,就加大了训练量。他对这些士兵说,“你们虽然曾经是战俘,但是我们川军到哪里都不是孬种。虽然做了战俘,但是你们并没有向鬼子投降。现在我们吃的好,住的也好,但是就是训练没有跟上。原来川军连是人最多的,但是现在却变成了最少。我们要抓紧训练好,出去多打打仗。这样才能使我们变大变强。我可不想被人说我们川军是孬种,只知道躲在湖里晒太阳。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川军连的士兵就喊,“我们川军不是孬种,谁他妈的龟儿子说我们只知道晒太阳?” “对,我们不是孬种。” “不是孬种不是嘴说的,要证明给大家看看。”花狗子刺激他们。 “老子们要训练就跟特种连训练的一样,将来打不死他们。”一个川军就开始吹牛逼。 “好,以后训练就跟着我的计划来,谁要是跟不上现在就可以提出来。”花狗子继续刺激他们。 “不会的,花连长,你让我们怎么练就怎么练。”川军就在下面喊。 于是川军连就在花狗子的鼓动下,疯狂的操练起来。这些川军不缺乏勇气,他们在淞沪战场,很多人就扛着鸟枪、穿着草鞋就上了战场。川军中的士兵天生就带一种不服从别人管教的性格,但是他们又非常的重义气,他们愿意为了兄弟之情而甘愿献出自己生命。 陆天舒非常喜欢这些川军兄弟,他喜欢他们讲义气的性子,也欣赏他们什么事都不放在心里的洒脱,也乐意听他们吃完饭摆龙门阵,所以他这几天在这里过的非常的惬意。 直到张小飞让人送信来,说四支队的张有为送来了从南京采购的零件。汪小水已经把另一部电台也成功的修好,张有为正催着兑现原来答应的粮食后,才带着梅正景施施然回了芙蓉岭。 张有为看到陆天舒确实是从湖里刚上了岸,心里才松了口气。他通过几此战斗的结果判断出独立大队的强悍战斗力,真的很想能和这支部队搞好关系。之前一直以为陆天舒避而不见,这才想起陆天舒答应过他只要把那台电台修好,还能换来一万斤粮食。就通过地下渠道,从南京弄来这些零件,眼看着粮食马上就要到手,心里又开始激动起来。 陆天舒得到了他想要的电台,张有为也如愿得到了粮食。两支队伍像以前一样,慢慢的又有了往来。 常五住的山坳那边已经被开拓出来一大片地,那是准备过几天养些小鸡仔的地方。猪圈也早已经搭好,里面躺着二十头小猪仔,它们是第一批入驻到这里的客人。这里以后就是独立大队的后勤基地,基地的后勤人员就是上次花狗子带回来的老百姓。这些老百姓在经过甄别后,已经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伙食虽然不如那些士兵,但是一天也能吃上二两荤腥,大米稀饭那是早晚管够,比起以前的日子已是天壤之别。 一个姑娘端着手里的稀饭问身边的人,“风儿姐,我听说花连长昨天来给你送什么罐头吃咧?那东西好不好吃?” “当然好吃,那可是牛肉做的。”凤儿还在回味牛肉的味道。 “那是不是嫁了他们里面的人,以后也可以吃到了?”这姑娘又接着问。 “我听说现在他们这里让结婚的人也不多,你要想嫁可还得抓紧。”凤儿姑娘提醒她。 “可是我姐姐说了,最好能找两个在一起的人嫁了,等以后打完仗还能来往。要是嫁远了,以后咱们双胞胎姐妹说不定就见不着。” “啊,你还挑三拣四?下手晚了就给人抢去了。”凤儿姑娘开始埋怨起来。 “好了好了。凤儿姐姐,你能不能找花连长问问,等回头事情要是成了。我姐妹俩肯定忘不了你的好处。”这个姑娘开始许愿。 “那好吧,等花连长过几天上山来我给你们打听下。”凤儿姑娘答应下来。 姚满贯这两天有点失落,你说水也挑了,柴也砍了,这冬儿姑娘咋就不正眼瞧我老姚一下。咱虽说没有陆大队长那样玉树临风,可你这姑娘也没有咱们梅姑娘长得漂亮不是? 我老姚跟花狗子长的也差不了多少,怎么他就那么快勾搭上个妹子了呢?不行,我得找他问问。 姚满贯正在那琢磨呢,远远的就见花狗子从大队部出来,正准备上常五住的山坳里去。这小子自从到了川军连,没事就三天两天回大队部报告,以前在常五那边也没见他这么积极啊? “花狗子。”姚满贯跟在后面叫。 花狗子根本没听见,一边哼着不成曲的小调自顾走着。 “花狗子。”姚满贯离近了大喊一声。 “喊什么呢?”被吓了一跳的花狗子有点恼。 “哦,花连长,这不是川军连的花连长吗?”姚满贯气的心里要骂娘。 “姚副连长,你这么大嗓门干什么?吓了我老花一跳。”花狗子象没事人似的。 “你怎么又从湖里上来了?是不是又看你那凤儿姑娘?”姚满贯这就是得罪人的话。 “我说姚满贯,我回来看自己老婆也要你管啊?”花狗子心里老大不高兴。 “怎么就成了你老婆啦?你啥时候拜堂成的亲?”姚满贯一脸的不相信。 “去,跟你说你也不明白。”花狗子的口气就瞧不起人。 “那你说给我听听。”姚满贯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请教花狗子的。 “这女人那只要跟你睡了觉,那她就是你老婆,你连这都不懂。”花狗子有点恨铁不成钢。 “花连长,花哥。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女人跟我睡觉?”姚满贯眼巴巴的望着花狗子。 “娶了她呀。”花狗子说的很轻松。 “你这不是废话吗?花狗子,你这是拿我寻开心啊?” 姚满贯就要翻脸。 “姚满贯,你不就是想找个老婆吗?拿两条烟来,这事包在我身上。”花狗子打了保票。 “此话当真?”姚满贯一脸不相信。 “绝无戏言。”花狗子点了点头。 “你跟我走,我得找人做个见证。”姚满贯拽着花狗子就跑,一路拽着来到神枪连连部。 陈家英一看就楞了,这是咋回事。听姚满贯说完,陈家英就来了一句,“老姚,你再给花连长加两条,把我的事也一块办了。” 花狗子一听这多大点事,这个活我花狗子接了。 第九十九章大闹无为 上次关于适婚青年的会议开的很成功,大家都提了不少好的建议。这次独立大队干部会议上,张小飞首先发了言:“大队长,上次巢县的鬼子进攻山里,我们虽然得到了情报,但是无为境内的日军也来到山里,我们可是一点也不知道。你看无为那边我们是不是也要做些工作?” 胡奉今天没来,胡小七来替他参加的会议,一听张小飞这话急忙先承认错误,“大队长,我们情报工作做的还不够,主要还是人手太少。无为那边情报工作一直也没开展起来。” 常五就说,“大队长,不如让我们小队到山那边去,争取在无为也站住脚。上次没捞到仗打,弟兄们开始有情绪了。” 陆天舒摇摇头,“花山连暂时不能动,那里就是我们的后勤基地。山里的物资都在那里存放,没有部队守着可不行。万一有闪失,你让弟兄们喝西北风?” 张小飞站了起来,“我们特种连去,要是在南面站住脚,芙蓉岭这里等于四面都有了屏障。不过大队里得再给我点人,我们连里都是外地口音,过去了不好开展工作。”说到要人,张小飞有点难为情。 陆天舒满意的看着张小飞,这小子虽然话不多,但是每次提的意见都切中要害。无为那边一直没有自己的人马,对于独立大队来说就是少了一道屏障,其他人都没有看出来,偏偏张小飞就提出来了。看来以后要多多培养这小子,将来说不定就能独当一面。 趁着这次鬼子被打退,特种连现在正是出去发展的好时机,也该是他们发展壮大的时候了。陆天舒就同意了张小飞的要求,并让他从神枪连和花山连里挑了刚来的十个后生,这些都是无为本地人。 特种连出发的时候,陆天舒盯着张小飞和张虎,两人知道他有话说,就挥挥手让队伍先走,陆天舒看看两人,对张小飞说,“小飞,我知道你脑子好使,做事也谨慎。但是你和虎子都是咱花山出来的兄弟,伯放现在又在苏北,弟兄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你和虎子一定得注意安全。还有特种连的兄弟,那都是我们独立大队的宝贝。” 张小飞也是动了感情,“陆大哥你放心,我张小飞这次到了无为,一定不会让独立大队失望。只要我们特种连在无为,鬼子就别想从那来这芙蓉岭。至于安全你也不用担心,我们特种连一定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陆天舒又对张虎说,“到了无为那边,将来部队人多了,好好培养几个机枪手,别没事自己扛枪就往上冲。” 张虎倒是无所谓,“陆大哥,习惯了,还是机枪打的痛快。再说我这体格不打机枪不浪费了?” “你们两个给我好好的。”说完陆天舒自己有点忍不住眼泪。 “陆大哥,我们走了。”两人一起给陆天舒敬了个礼。 “走吧,走吧。”陆天舒朝他们挥挥手。 张小飞和张虎一路小跑赶上部队,前面有无为本地的士兵带队,很快就翻过了一座山进入无为境内。 在山里走了几里路,前面出现了一座村庄,本地的一个士兵叫郑二柱的就过来说,“张连长,这个村里有我一个叔在这住,他是这里的保长。前面离村庄有两里地,就是鬼子一个据点,据点里的鬼子可坏了,动不动就向村里打炮。枪炮只要一响,小孩子就哭,现在村里人都不怎么敢出门。” “怎么这个据点还有炮?”张小飞一听就有点头疼。 “我叔他缴粮经常进据点,要是想知道据点里的情况,最好问问我叔。” 张小飞跟着郑二柱来到村里,敲响了一座不大的院门。“谁呀?”一个老头的声音在院里问。 “叔,我是二柱。”郑二柱在门外应道。 “二柱啊,你不是到山北去了吗?”一个老头打开了院门。 “叔,我参加了打鬼子的部队,这是我们张连长。”郑二柱把张小飞介绍给郑保长。 “张连长你们是要来打鬼子炮楼?”郑保长吃惊的问。 “是啊,郑大叔,你能不能把鬼子炮楼的情况给我讲讲?”张小飞直接就问郑保长。 “打掉鬼子炮楼是好事啊,但是这个炮楼可不易打啊。当初我们村里不少人也被逼着去修炮楼,修的那结实我可是知道的。”郑保长摇了摇头。 “郑大叔你别担心,你只要把炮楼里的情况跟我讲讲,打掉它我自有办法。”张小飞又说一句。 郑保长就把鬼子据点里的情况告诉了两人,这个鬼子据点离其他据点比较远,所以足足住了二十几个鬼子,有一挺歪把子机枪,还有一门小钢炮。平常这些鬼子也不出据点,里面也没有皇协军,采买东西都是朝村里打枪。据点周围有四、五百米的开阔地,一般人很少能靠近。 张小飞一听就有了主张,就跟郑保长道了谢,郑保长在他们走之前又嘱咐,“张连长,可不好打呀,你们可不要硬来。” 回到特种连休息的地方,张小飞就对张虎说,“你回去跟大队长讲,让李连长把把迫击炮拆两台运过来,打完了据点送他一门炮。”张小飞根本就没想硬来,独立大队的迫击炮不打那就是摆设,再说了还有可能再弄一门炮。 陆天舒听到张虎回来的报告,心说张小飞这次怎么沉不住气,过去第一天就回来要炮,看来是想大干一场啊。不过想想他说的也对,这缴获来的炮不就是用来打鬼子的吗?难道还能让特种连的战士用**包去炸碉堡? 炮兵小队李队长得到陆天舒的命令自然喜透了顶,虽然有了三名迫击炮,但是炮弹只有十几发,平常训练的时候也舍不得打,这次拉出去总得开开利市了。 迫击炮拆了下来用车装着,大白天就大摇大摆的从山里进了无为境内,这一段就是没人管的地界。到了夜里装上了就推到了鬼子据点不远处,张小飞看了李队长一眼,“李队长,两门炮只给你开四炮的时间,你有没有把握把它给炸掉?” “不是我吹,四炮肯定是足够了。等我打掉这个碉堡,你让人上去捡鬼子的尸首就是了。”李队长说的很自信。 “好,反正时间还早,你再仔细测测距离,等快天亮的时候咱们动手。”张小飞还想稳妥些。 “那好吧,最好两炮就把它干掉。”李队长也不敢大意,又重新测量一下。 眼看着天色要放亮,特种连的战士也早就进入了攻击距离。张小飞对着李队长一挥手,李队长的****就像长了眼睛一样飞向了鬼子炮楼。“轰隆”两声巨响,鬼子的炮楼就被从上面掀掉了半个,隐隐能看到土灰和残肢在爆炸中飞起然后又重重地落下。 张小飞冲李队长喊了句,“打的好,给我再来两炮。”李队长一声令下,又是两发炮弹飞了出去,顿时只剩半层的炮楼又塌了半边。 李队长对张小飞一扬脸,“怎么样,张连长,兄弟的手艺还可以吧?” “没说的,打掉鬼子炮楼都是炮兵小队的功劳。”这话一点没假。埋伏在一边的特战连的兄弟现在就是去打扫战场,炮楼里的鬼子全部被炸死,在旁边房间里睡觉侥幸没被炸死的鬼子,刚一露头就被机枪打成了筛子。 张虎和莫问天正在清点缴获,除了十几支三八大盖,收获最大的就是院子里那门迫击炮了。库房里还有上百发炮弹,子弹还有好几箱,食品和粮食也有不少。 张小飞看了看缴获的东西,就问李队长,“怎么样,这里的东西等于都是白赚的,要不要用它再发点利市?” 李队长眼睛一亮,“你是说还要打鬼子炮楼?可是大队长那边怎么办?” “你先让其他人把炮和炮弹送回去,就说缴获一门迫击炮,留在这指导一下特种连。今天我就让人在这盯着,晚上趁鬼子不知道这里情况,看能不能再端掉一个据点。”两人都是胆大的主,就把这计划定了下来。 郑二柱白天带着莫问天早就把另外一个据点情况也摸清了,离这十里地的据点有一个小队的鬼子,还有十几个伪军。这个据点虽然没有迫击炮,但是却有两挺歪把子机枪。 可能今天早上听到了炮声,打电话也没人接,这个据点派出了几个皇协军过来看情况,特种连当然就没让他们回去。明知道鬼子可能有了准备,但是张小飞就准备欺负他们一回,谁让咱现在手里有门炮呢。 天色黑了下来的时候,特种连的士兵就把炮推了过来。炮楼的探照灯打了雪亮,彷佛是担心李队长打不准。李队长这次一点也不紧张,因为张小飞这次留了十发炮弹下来。 “轰隆”两声巨响,李队长依然是两发炮弹就打下半座炮楼,剩下的炮弹张小飞就没让再打了。如果光让李队长打炮就拿下炮楼,特种连还要不要脸了? 张小飞一挥手,士兵们离着四十米远就扔出了手**,几十颗手**下去,炮楼就变成了烟雾弥漫的地方。特种连的士兵并没有冲进炮楼,因为带头的张虎发现了异常。炮弹并没有打炮楼旁边的屋子,为什么这个院子里到现在都没有动静?难道敌人全死在炮楼里?这不可能。 “手**继续,目标院子里面。”张虎命令特种连的士兵。 “不要扔,我们投降。”一个皇协军拉开门跑了出来,却被门里面的人一枪打倒。看来鬼子这次狡猾了,知道在炮楼里面危险,就躲在院里了。 特种连的士兵一点都没犹豫,又是一轮手**,躲在屋里的鬼子没办法,就从屋里跳出来准备拼命。特种连早就架好的机枪这时全都开了火,冲出来的日军也全部打死。 张虎在外面喊了一声,“大家听好了,所有的屋子扔颗手**再进去搜,大家的命都给我当宝贝点。” “别扔,这里就我一个人。”又有一个皇协军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这里的弹药放在哪里?”张虎问这跑出来的皇协军。 皇协军士兵指着一间屋子,两个士兵就过来推着他在前面走,进了门果然堆着不少箱子,打开一看大都是**和子弹。 特种连士兵无一伤亡,两天打下两个炮楼,顿时在无为境内传了开来。其他据点的鬼子都慌了神,一时间全部缩在炮楼里,平时根本不敢出门。 第一百章互相撮合 特种连一进无为就打了胜仗,炮兵小队六炮打掉二座炮楼,自然得到了独立大队的表扬。在独立大队的又一次会议上,陆天舒用了几句话做了总结,“以后我们的战斗就要像特种连一样,用最小的代价来夺取最大的胜利。只有这样的战斗才能让老百姓看到希望,那么我们的队伍才能得到不断的壮大。” 特种连两天打掉两座炮楼,让无为的热血青年信心大涨,这才一个星期功夫,又招了三十多人。别小看这三十多人,那可是在一百个报名的后生中挑出来的。举不起那一百多斤大磨盘的不要,跑不了一小时的不要,这才留下这些人。 这次没收的那些人也没有灰心,特种连的张队长说了等下次再招人还有机会。自从打掉了两个鬼子的据点,这方圆几十里已经跟芙蓉岭连成一片,俨然变成了敌后根据地。 特种连又从山里拉来许多粮食,缺粮的百姓可以到他们这儿借,只要等秋天收获后还上来就行。得到这个消息的老百姓就成群结队的来借粮,没几天拉来的粮食就已经被借完,但是特种连从此就在这里扎下了根。只要是附近的老百姓,就没有不说他们好的。 梅正景的伤势已经好了差不多,这两天正跟着汪小水在学着怎样收发电报。现在有了两部电台,陆天舒准备湖里留一台,山里再放一台,这样有消息也省得用船来回传递。 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对应的数字,梅姑娘有点头疼,但是一想到在这边电钮滴滴的按,千里之外都能收到消息,又感到很神奇,就硬着头皮在那学。山洞外忽然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就伸头出去看了一眼,原来是陈家英、姚满贯还有花狗子正说说笑笑走过,看样子是往山坳那边去。梅姑娘呆在山洞无聊,就跟着三人后面也去了山坳。 山坳里面现在很热闹,小鸡仔在木板围的栅栏里欢快的跑着,猪圈那边也有几个妇女在那边喂食,更多的人在那整理着山货和晒着鱼干。 “你们看就那姐妹俩,模样长的俊吧?”花狗子用手一指正在整理山货的几个姑娘。 梅正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几个人中果然有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姑娘,虽然身子廋了点,但脸长的却是很端正。梅姑娘就一乐,“花大哥,这两个姑娘这么像,陈大哥和姚大哥娶回去怎么能分的清?” “这哪管得了这么多,说不定他哥俩以后就不想分清呢?”花狗子说这话时一脸的猥琐。 陈家英和姚满贯根本就没听见这两人说什么,眼睛就全在这两个姑娘身上。陈家英就问,“花连长,这哪一个是姐姐,哪一个是妹妹?” “这个我也不清楚,听凤儿说目前这里的人都搞不清楚,只有她姐妹俩自己知道。”花狗子也不知情。 花狗子上次回来就让凤儿姑娘帮着张罗,打听清楚这双胞胎姐妹想在部队里找人,也跟她们说了陈家英和姚满贯的情况。这姐妹俩听说这哥俩还都是连长,心下自然乐意,但还得让这哥俩再掌掌眼,所以就约了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见见面。梅正景心想这还有什么悬念,看这哥俩的猪哥样,这事八成就成了。 这陈家英和姚满贯见了两姑娘面,就说,“花连长,这事你办得地道,没亏了兄弟们两条烟。行,我们哥俩都没意见,既然见了人,我们就回去了。” 花狗子急忙拦住,“这哪成啊,你们平常也不上这儿来,今天怎么也得让常五招待招待,再说还有梅姑娘在这呢。” 常五听到士兵的通知也跑了过来,一见这两人要走,就有点生气,“你这哥俩不是埋汰我常五吗?到了这地头饭都不吃一口就要走,要走也可以,下次也别来了。” 两人这才松了口,常五也听说了他们来的意图,知道这两人怕是也不好意思见面,就打趣道,“你两人也真是的,就见一面这事就成了?万一到时候结婚了一张口,说话跟胡队长的声音一样你们也乐意?” 胡奉说话有点公鸭嗓,梅正景就笑道,“常大哥,哪有你这样背后编排人的?” “我说的可是大实话,不能光看脸蛋,你还得看人姑娘走路是不是长短腿。梅姑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常五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几个人说说笑笑就一路来到了饭堂,这里面的饭菜是分开打的,菜都一样,不过士兵的肉比其他人多了二两。梅姑娘几人难得来,不过多加了两道菜,一份油焖大虾,一份酸菜黑鱼。凤儿姑娘把双胞胎姐妹也喊了过来,姐妹俩脸红的像滴了血,羞答答的坐了下来。 梅姑娘看她们害羞,就主动问了姐妹俩名字,还是姐姐大方一点说了话。原来这姐姐叫李文清,妹妹叫李文秀,姐妹俩十五岁的时候没有了爹娘,现在就两人相依为命。以前就靠着爹妈留下的一亩多地艰难过日子,自己都吃不饱还要交粮。这次花狗子到无为去招人人,听说能吃饱肚子,就把地丢给邻居跟了过来。 姚满贯一听这姐妹俩过的日子,就动了侠义心肠,张口来了一句,“别担心,只要嫁给了我们,你们以后就不会受罪,保证过上好日子。”李文清姐妹一下红了脸,趴在桌上再也不肯抬头。 梅正景连忙说,“李家妹子,这个姚大哥说话就是个直性子,人可是个好人。对了,你们俩长的这么像,平常村里人是怎么来认你们的?” 李文清这才抬起头,“梅姐姐,我的脖子下面有粒小红痔,要不然是真没办法认。”说完就抬起精巧的小下巴指给梅正景看。 梅姑娘凑过去一看果然是姐姐李文清脖子下面有颗小红痔,妹妹李文秀却没有,不然这姐妹俩真没法辨认,不由暗叹造物主的神奇。 凤儿姑娘这时也说了话,“李家姐妹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了,不如陈大哥和姚大哥你们也把自己的情况说一下,让姑娘也知道你们的底。” 陈家英和姚满贯就把自己的情况也介绍了一个遍,这哥俩今年都是二十七岁,都出生在粤北的一个小山村。同一年入的伍,都在八十三军一五六师当兵,一同上的淞沪战场,又一起从南京城杀出重围。 一旁的白玉水就乐了,冲着李文清姐妹就说,“你看这多巧的事,陈大哥和姚大哥虽然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两人老家又在一起,将来要是不打仗了,你们姐妹嫁过去还可以在一起。真是天赐的良缘。” 凤儿姑娘也凑上来,“当初文秀妹妹跟我说姐妹俩要找个靠的近人嫁了,我还说那怎么可能,天下居然就有这样巧的事。” 众人都说这事实在是太巧了,陈家英和姚满贯也咧了嘴笑,看来这婚事马上就能成。 常五最后就说,“你三位连长都找到了意中人,我看不如抓抓紧,趁最近没有什么事,就把婚事一起给办了。” 花狗子笑道,“那倒不着急,我还想跟常连长一样,多谈谈那个什么恋爱呢。” “你倒是不着急,那陈大哥和姚大哥怎么办?”凤儿姑娘就在旁掐了花狗子一下。 “我也不着急。”姚满贯连忙把手举了一下。 “我们也不着急。”李文清姐妹俩也红着脸小声说。 “可是你们虽然都看中了,那究竟谁跟谁谈啊?”梅正景就好奇地问。 对呀,这陈家英和姚满贯看中了李家姐妹,那谁和姐姐谈?谁和妹妹谈呢?大家一起都傻了眼。 还是白姑娘出了主意,“这好办,你两人谁大谁就跟姐姐谈,这不就行了吗?”结果是陈家英比姚满贯大了一个月,这事就算定了下来。 姚满贯一看自己跟妹妹李文秀谈,就赶紧捡了一个大虾到李文秀碗里,花狗子当时就笑了出来,“说没想到姚连长这么有眼力劲,以前倒是没看出来。” 姚满贯也不脸红,就说了声,“那是我以前没遇到喜欢的人。”陈家英也不甘落后,就找了一块最大的鱼片放到了李文清的碗里。 当晚上在山洞里梅正景把今天山坳里的事讲给陆天舒听时,陆天舒就笑着说了一句,“男欢女爱,人伦之乐啊。”说完这句话,就陷入对陆幼薇的无边思念中。 第一百零一章提前布局 书写了有二十几万字,正好是一百章,看书的朋友也不少,遗憾的是没有一张推荐票和收藏。但是没关系,燕十三少依然会一如既往的写下去。 《抗战兄弟行》到现在为止,可以向所有的书友朋友们保证,书中所有的战斗场景都真实存在。书中不会出现手撕鬼子、步枪打飞机的情节,只为了致敬在烽火连天的岁月里,直面抗击侵略者的所有抗战老兵,讲述他们过去的故事,重温那段激情燃烧的峥嵘岁月! 远在重庆家中的陆幼薇正在家中准备行装,按照报社的要求,她明天要和两个同事先赴第九战区司令部长沙,接着还要到南昌前线进行战地采访。其实她现在最希望的是安徽那边有一场大的战役,报社能安排她去那边采访,这样她就可以去看看一年多没见的陆天舒。随后脑子里又为自己的想法而后悔,合肥那边千万别打什么大仗,自己的心上人还在那里呢。 早已经回到家中的陈权默默的看着她在整理东西,看到她忙完才走上前,“陆家妹子,你这次又要上哪里去?” “陈大哥,我明天要上长沙,去了长沙回头还要上南昌。” 陆幼薇听到陈权问她连忙回答。 “这太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以后这样的采访就让报社其他人去吧。”陈权想劝劝她。 ”没事,我这也习惯了。”陆幼薇不以为然。 “可是,我马上也要上南京,云若她医院里也忙,你也不怎么在家我真的担心啊。”陈权显得顾虑重重。 “陈大哥,你要上南京?去就去吧,重庆现在是后方,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他们。”陆幼薇以为陈权是临时有事去的。 陈权见陆幼薇这样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一个人回了书房。 走进书房里的陈权没有开灯,一个人在那留着眼泪。他其实两天前就跟家里人讲了,有人在南京发现了二弟陈为的行踪,因为陈家的财产当初撤退时大部分交给了陈为,他想去南京就是要拿回这份家产。徐家二老和徐云若虽然知道这一路上危险,但事关一笔不小的财产,只能让他注意安全,倒也不好再劝他什么。 陈为在南京出现是真的,但是陈权去南京却不是他说的这么简单。事情还得从三个月说起,那天他刚忙完手里事,平常不怎么露面的军需处黄处长走了进来。“黄处长,你怎么来了?”陈权连忙敬了个礼。 “不用敬礼,陈权,你跟我走一趟吧,有人想见你。”说完,黄处长就走了出去。 “是。”虽然到军需处时间不长,但军人服从命令这个是天职,陈权就跟着黄处长出了办公室。 黄处长把陈权带到了部队政教处的一个办公室,一进门政教处的丁处长在一边坐着,办公桌上却坐着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这是个中年男子,廋削精悍,一双眼睛在盯着面前一份资料。丁处长一见黄处长把陈权带来,就跟这个中年男子说了一句,“李站长,人给你带来了。” 中年男子抬起头看了陈权一眼,对两位处长说了声,“麻烦两位处长了。”这两人就把门关上退了出去。 看到这两人出去了,中年男子就神色一正,问了一句,“你是就是陈权?” “是的,长官。”陈权并了一下腿。 “坐吧,不要这么紧张。”中年男子就招呼他坐下。 “没事,长官有什么事就请吩咐,我站着听就好。”陈权不肯坐下。 这人见陈权坚持,就也不再让他坐,就跟他做了自我介绍,“我是重庆站的李副站长,这次找你来是有个事情跟你谈。” 陈权一听就是一惊,重庆站怎么找上我了。李副站长见他神色有异,连忙又说,“你不要担心,我们了解了你的情况。你有个弟弟叫陈为,目前在南京一家日资商行做事。” “他在替日本人做事?”陈权听到这里很是震惊。 “你别急,现在还没有证据表明他卖身投敌,只是在帮商行做事。”李副站长让他别担心。 “那你们找我是什么意思?”陈权不明白军统找他什么用意。 “你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现在有人想对日和平,竟然公开发表艳电,走上了与国为敌的道路。我们判断下一步可能会在南京建立伪政犬,我们需要提前布局。”李副站长说完这句话就停下来看着陈权。 “那你们需要我做些什么?”陈权已经猜到了些东西。 李副站长很满意陈权的问话,“我们知道你们陈家的财产现在都在你弟弟手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以拿回财产的名义去南京找到陈为,然后在那边站住脚,等合适的机会打人敌人内部。” “可是我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陈权心里既兴奋又担忧。 “对你做事的能力我们有信心,你欠缺的无非是情报方面的训练和一些特殊技能。我们会有三个月的时间对你进行培训。”李副站长宽慰陈权。 “家里面怎么说你自己解释。还有什么其他问题没有?” 李副站长又问了一下陈权。 “没有,为国效力是我辈军人的夙愿。”陈权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走上和日本人面对面的战场,虽然这并不需要他直面日军的炮火。 “很好,明天你就开始接受训练。”李副站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第二天陈权就因为顶撞上司的理由被部队军需处开除。 接下来的三个月里,陈权接受了无线电收发、情报传送、射击格斗、解锁拍照、驾驶等一系列的特工训练,也从一个文职人员实现了向特工人员的转变。 李副站长在训练结束后找到了他,“陈权,对你的训练现在已经全部结束。你到南京我们目前对你身份上没有任何安排,南京站目前也不会和你联系,更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将来你可能会面对各种误解,也可能会面临自己人对你的暗杀,这些你都要做好思想准备。” 陈权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李副站长的眼睛。“这其中就有可能包括你的家人和你的妻子,你真的准备好了吗?”李副站长又问了一句。 “李副站长你别说了,这些我都已经想过。我只有一个要求,万一以后我牺牲在南京,我希望你能帮我告诉他们,我是一个为了国家而牺牲的中国人。”陈权只提了这一个要求。 “你也不要太悲观,即使将来南京站跟你联系,也只有一个人单独跟你接头。你的身份我们会做好保密的,这三个月你的表现让我对你充满信心。”李副站长为陈权打气。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发。”陈权问了一声。 “当然是越快越好。抱歉,由于你现在的情况,我也不能一下给你太多的经费,很多时候只能你自己想办法。”李副站长拿出一叠纸币塞到陈权手里。 陈权接了过来塞到口袋里,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李副站长伸出了手,陈权也慢慢的把手伸了出去,两双手握在一起时,李副站长把头凑了过来,“一切为了国家和民族。兄弟你多保重。”说完这句话李副站长转身离去。 陈权在书房里正想着心事,书房里的门突然被打开,“怎么不开灯?”徐云若顺手打开灯走了进来。 “天黑了吗?”陈权站起身看向了窗外。 “你有心事?”徐云若看着站起来的陈权问。 “没有,只是想到后天要去南京,脑子在考虑些事。”陈权解释道。 “非去不可吗?二弟也可能有什么原因,现在出去这么危险,等将来再找他行不行?”徐云若还想再劝劝自己的丈夫。 “这不光是钱的问题,陈为他现在还在帮着日本人做事。”陈权只能这样瞒着自己的妻子。 “陈为他从小就懂事,我不相信他会帮着日本人,也许他遇到了不能解决的困难。”徐云若还在帮着陈为辩解。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具体什么情况我到了南京不就知道了。”陈权实在不想继续这无意义的争论。 徐云若看着从来不跟他发火的陈权,一下被惊得不再出声。 陈权看到被吓得不知所措的妻子,伸手把他揽到自己怀中,低下头闻着妻子身上熟悉的味道,喃喃的说到,“吓到你了吧?我不是有意的。” 徐云若从丈夫怀里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觉得你今天有些怪。” 陈权把妻子又一把搂住,用手摸着她头发说,“云若,你一定要记住我这句话,不管到任何时候你都要相信我。” 第一百零二章南京安身 南京城内的织田商社里,两个年轻人正相谈甚欢。 “陈君,你的辛苦了。没想到你这次事情办得这么漂亮,真不愧是中国人中的精英。”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织田造一用赞赏的语气说道。 “哪里,要不是有织田君的帮忙,我也不能这么快就把所有的物资调好。这是我们织田商社所有人的功劳。”坐在织田造一对面的年轻人诚恳地说道。 “陈君,你还是像当年在东京读书的时候那么谦逊。这难道就是你们中国人说的中庸之道?”织田造一笑着问道。 “织田君,我的父亲他老人家曾经说过一句话,只有看到别人的长处,你将来才能超过他。”姓陈的年轻人这样对织田造一说道。 “很好,可惜不能再见到他老人家是织田造一的遗憾。陈君你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织田造一站了起来。 “好的,织田君。那我就先回去了。”年轻人也起身告辞。 “陈君,你可以在家多休息两天,你的事情我会安排其他人做的。” “不用了,织田君,明天我会准时到的。”姓陈的年轻人转身笑着出了商社。 年轻人钻进了停在门口的别克汽车,刚要打火,发现了车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在车中睁大了自己的双眼,一把打开了车门,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容,就喊了一声,“大哥,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站在车前的正是从重庆来到南京的陈权,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二弟欣喜的神情不像作假,就露出笑容说,“怎么,我来找我的弟弟不应该吗?” 陈为一下扑到陈权的怀里,是我说错了话,大哥,这一年里你去了哪?嫂子呢?怎么没一起来?” “二弟,你不会让我就跟你站在这里说话吧?走,带我回家。” “啊,对。大哥你先跟我回家,咱们回去慢慢说。”陈为急忙打开车门。“ 上了车,陈权就没再说话,陈为从镜子了看了看坐在后面的陈权,“大哥,你这次是从哪里过来的?” “重庆。”陈权从嘴里蹦出两个字。 “啊,既然到了重庆,大哥,你为什么还要往南京跑?”陈为张大了嘴巴感到不解。 “因为我的兄弟还在南京。”陈权说出来的话好像还有其他意思。 “大哥,你是不是怪我没有离开南京?可我们当时在镇江被鬼子缠住了,后来跟着八十七师的部队才来到南京。”陈为跟大哥解释原因。 “那后来为什么没有撤出南京?”陈权的脸色缓和了些。 “当时十几万军队留在南京,我怎么能想到这么快就被破了城。”陈为的眼睛里透出一股悲愤。 “那现在为什么帮着日本人在做事?”陈权的声音变尖锐了起来。 “这座城里现在谁不是帮着日本人在做事?大哥,我也得生活啊。”陈为的表情透着一丝无奈。 陈权就不再说话,眼睛就紧盯着前面的路。车子在一处漂亮的房子前停了下来,陈权下了车看了一下就问,“怎么换了房子?” “原来的房子太小,现在这么多人怎么住的下?大哥咱先进去说话。”陈为下了车推开院门。 这时院里有人走了出来,“二少爷,你回来了?这位是?是大少爷回来了。”家里的老管家童叔喊了起来。 “是我,童叔,你还好吧?”陈权一脸笑容看着童叔。 “好,童叔好着呢。大少爷,大少奶奶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童叔看了看两人身后。 “童叔,云若还在重庆呢,我一个人回来的。”陈权跟着童叔进了家门。 一进门,就看见家里的二叔和二婶和孩子们都在,正在客厅里坐着等开饭。看见陈权回来了,都大呼小叫一番上来互诉别情,陈权也一一跟他们说了一通。唯独不见了童叔家童婶,就问了一句,“怎么不见童婶?” 这一问就让童叔掉了眼泪,“大少爷,你童婶在镇江的时候被鬼子飞机上扔的炮弹给炸到了,当时人就没了。”客厅里的人一下就全陷入了悲伤中。 “都别难过了,人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反倒是童叔开始劝起了大家。 一家人就收起了悲伤坐下里来吃饭,中间二叔问了一句,“权儿,你这次回来还走不走?” “不走了,那边的东西我实在吃不惯,还是咱们这边的东西养人啊。”陈权在给自己找留下的理由。 “那嫂子呢?嫂子在那边怎么办?”陈为听了就问。 “她现在跟他爸妈在一起,我倒不用怎么担心。”陈权满不在乎说道。 “那怎么成,夫妻俩哪能这样过日子?”二婶就先发了急。 “这事你们就别管了,先这样吧。”陈权不想继续这个问题。 “大哥,所有的开支和账簿都在这里,你拿过去看一下。”陈为在书房抽屉里拿出一个账本。 “你收起来吧,我还能不相信你。”陈权扫了一眼账本,看都没看就让陈为收了起来。 “大哥,以前这都是你管的,现在你回来我当然还交给你。”陈为坚持要交账本。 “你收起来吧,我现在只想在南京找个工作,哪有这个心思。”陈权一把合上陈为再次推过来的账本。 陈为一见大哥真的不想看,就把账本收了起来说;“那好,我就先还管着。大哥,你真的要在南京找工作?” “那还能有假,重庆我肯定不会回去了。等这边稳定后,再把你嫂子接过来。”陈权准备先应付下陈为。 “那你准备找什么工作?”陈权又问。 “你不是说反正都是为日本人做事,那就找个以后有前途的事。”陈权一脸的认真。 “大哥,你不会真的想给日本人做事吧?”陈为有点看不懂自己大哥。 “大哥也想穿了,给谁做事不是一个样?只要能让我们活下去。”陈权有看破一切的感觉。 “大哥,你是不是在重庆那边受了什么委屈?”陈为觉得大哥应该是在重庆受了什么刺激。 “二弟,人都会变的,只要经历过生死磨难,那就会把所有事情看穿。”陈权想尽量把自己留在南京这个决定显得合理些。 “那好吧,我最近帮你留意着,看有什么合适的事情先做起来。”陈为也终于接受了陈权的想法。 “嗯,我明天自己也会出去找找看。不过,你知道我对做生意不感兴趣,还是想能够在**里做些事情。”陈权又强调了下。 大哥,想在日本人那里当官可不易。陈为心里这样想,但终究没有在嘴里说出来。看来只能找找织田造一,看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路子。 织田造一听陈为一说,倒是挺感兴趣,看着陈为为难的神情说,“陈君,我听了你刚才对你哥哥的介绍,我有个地方可以介绍他去。” “噢,织田君,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我哥哥一向做的可是文职。” “我知道,满铁上海事务所南京支所现在缺人,他们平常也只是做些调查工作,你哥哥去了应该能胜任。他们的所长西义显我倒是认识。”织田造一对陈为说。 “那太好了,织田君,我先代我哥谢谢你。”陈为连忙谢谢织田造一。 “没什么,大家都是为了东亚共荣,陈君我们一起努力吧。”织田造一一脸的笑容。 第二天,织田造一就带着陈权去见了满铁上海事务所南京支所的负责人西义显。西义显一听陈权的介绍就很满意,满铁对华中的调查工作很仓促,调查人员情况各异,培训工作也准备得不充分。现在相比于华北的调查,华中的工作仍处在基础阶段,现在急需像陈权这样在**工作过,又对当地情况比较熟悉的人才。 陈权对这样的工作也很满意,如果跟日本人在南京搞调查工作的部门挂了勾,以后肯定对情报工作有帮助。当场就跟西义显表示,愿意在这里工作,为东亚共荣而努力,从此就在南京安下了身。 第一百零三章一场混战 徐伯放和苏小曼正站在洋河大桥上,鼻子里不时能闻到一阵阵酒香。自从上次得罪了苏小曼以后,徐伯放跑到淮阴城里买来好多小东西,才让这丫头对他又有了笑脸。 独立大队和六六七团联系上后,徐伯放三天两头往机要室跑,目的就是想知道那边更多的情况。陆天舒上次电报里告诉他跟梅姑娘订婚的事,让他放心,自己不会辜负了陆幼薇。徐伯放知道了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觉得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也没有敢告诉陆幼薇,这种事还是陆天舒自己去解释比较好。但是自从听说独立大队打退了鬼子的进攻,现在张小飞的小队也外放,已经在无为站下脚跟,心里却很是羡慕。想着身边原来的兄弟都独当一面,只要看到鬼子落了单,就能随时扑上去啃一口,就为自己的尴尬处境有点着忙。 “苏少尉,能不能再帮我发份电报给独立大队?”徐伯放问站在一旁装着看风景的苏小曼。 “不行,团里已经接到了师里向鲁南进军的命令,为了保守秘密,要求电台静默三天。”苏小曼断然拒绝。 “你说咱们在这苏北待的好好的,怎么又要上鲁南去?”徐伯放觉得离弟兄们又远了一些。 “还不是山东那个沈某人,觉得某***的队伍在那边发展的过猛,心里着了慌。”苏小曼愤愤的说。 “你说都是打鬼子,干嘛要分的那么清楚?”徐伯放还是不解。 “徐少校,动动你的脑子,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苏小曼觉得自己话不能说的太透。 “我觉得当前最主要的赶走鬼子,其他什么事情都可以放一放。总不能到了鲁南咱们自己人先打起来,那不是正中了鬼子的下怀?”徐伯放说完用拳头砸了一下桥上的石墩。 苏小曼今天见徐伯放主动提起这话题,就顺便问到,“徐少校,你对两党关系怎么看?” “我倒没有什么其他想法,现在不是说合作抗日嘛,既然合作就要有合作的样。等到打跑了鬼子,兄弟两个再关起门坐下来讲。”徐伯放两手撑住石栏看着苏小曼。 “徐少校,你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因为到现在我都看不出你的政治主张。”苏小曼开始了试探。 “政治?你说的这些我不懂。要不是日本人打来,我现在可能还背着包准备游历四方。算了,你根本不知道我的理想。”徐伯放说完叹了口气。 “我觉得每个中国人都不能置身事外,都应该想想我们的国家今后应该走向何方?”苏小曼说话的时候充满了忧国忧民的味道。 “苏少尉,我觉得这不应该是我这样的少校操心的事。苏姑娘,我劝你还是在苏北这边多准备些东西,要不然到了山东那边你肯定吃不惯。”说完,徐伯放就掉头离去。 苏小曼看着跑开的徐伯放,心里气的直咬牙,为什么每次和这家伙说话最后都是不欢而散,难道自己的工作方法真的有问题? 向鲁南开拔的任务早就下达,一一二师和一一一师的一个团随着军部撤离苏北,六六七团作为后卫,掩护全军撤离。军部规定,在全军撤离之前,务必要死守洋河大桥。负责坚守洋河大桥的是三营九连,九连就是当时打宿城先撤下来的连队,但是他们在这次战斗中表现得非常英勇。全连在日军的猛烈炮火攻击下,最后只剩下下十几个人,但是坚守住了大桥阵地,一直到全军撤退完才离开。 过陇海路的时候,部队又打了一仗。虽然日军在陇海线布置了不少兵力,但是毕竟阵线太长。只要打掉鬼子在东海房山拦截的部队,就能越过陇海铁路进入沂蒙山区。六六七先向东海火车站发起了进攻,吸引鬼子的注意力,然后六七一团和六七二团一阵猛攻就拿下了房山。车站的鬼子一见房山失守,也很快从车站撤了下来。徐伯放的新兵连打车站的时候是助攻,江石只是在一处高地放了两枪,就看见鬼子从车站撤了军。 一一二师很快越过陇海线进入沂蒙山区,师部在蒙阴县驻扎了下来,六六七团则在沂水县河阳镇驻守。但时间不长,师部就进入抱犊崮北部山区,三三四旅随之进入费县驻扎,六六七也跟着进了费县。 随着东北军五十一军长于学忠将军被军事委会任命鲁苏战区总司令,部队经过一段时间休整,于将军指挥五十一军和五十七军两个军四个师的兵力就占据了沂蒙山区和诸城、日照一带山区。 两个军一下子开进了鲁南,就引起了日军的注意,日军就酝酿发动一批攻势,想将中国军队消灭在沂蒙山区。 一天正带着士兵们训练的徐伯放就接到了团部的命令,地方上有个开明绅士得到情报,有一股鬼子精锐队伍出了费县,看情况有可能是冲着抱犊崮师部去的。鬼子想偷袭一一二师部,团里一面通知师部,这边就让徐伯放带着新兵连去打鬼子的伏击。为了方便联系,就让机要处苏小曼带着一部电台跟着新兵连行动。 既然鬼子想偷袭就必然派的人不多,但肯定是一支精锐的队伍。徐伯放也不敢大意,就让江石带着一个排的士兵跟着,别小看这一个排,其实也有七、八十人,平常都是江石带着训练。 新兵连对地形不是太熟悉,就由向导带着到了梁邱这个地方设伏。梁邱南边是温凉河,北边就是一座山,徐伯放一看要是让鬼子进了山就麻烦了,决定在鬼子过河的时候伏击。 谁知徐伯放来得匆忙,加之对这里地形不熟悉,鬼子并没有渡河,而是在天黑了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绕了过来。等发现鬼子的时候,已经距离伏击的地方只有不到一里地,而且鬼子是一个步兵中队,比埋伏的部队整整多了上百人。 徐伯放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鬼子打的是偷袭,并没有携带重武器。但这埋伏的都是新兵,虽然平常训练有素,但很多人并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打起来终究是个未知数。就回头看了身边的江石一眼,江石看懂了他的眼神,冲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打也不行,马上就要跟鬼子碰头,团部的命令就是打伏击,总不能把鬼子放过去。徐伯放对着身后的苏小曼说,“一会儿你跟着我,不许乱跑。”苏小曼也从身边掏出了一把小枪,对徐伯放说,“打的时候你不要管我,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 眼看着鬼子马上就要进入伏击,徐伯放没有再说什么。对着江石说了几句,就让苏小曼跟着他来到自己的狙击阵地。 江石在夜色中看着越来越近的鬼子身影,终于说了一句,“给我打。”手里的机枪率先开了火,新兵连的士兵听到命令,也吩咐扣动了扳机。 鬼子仓促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前面的士兵就倒下了一排,但鬼子很快回过神来,组织起了反击。虽然在黑暗中双方看得都不太清楚,新兵连也马上出现了伤亡。 带队的鬼子大尉经验丰富,马上做出了反应,就对着身边的军官一挥手,马上就有不少鬼子脱离了队伍,向着山上摸了过来。 徐伯放的***瞄准镜里出现了一个晃动的人头,接着就是一声枪响,那个人头就在瞄准镜里消失不见。 徐伯放不敢大意,马上就嘱咐苏小曼趴着别动,自己又换了一块阵地。果然随着刚才那声枪响,苏小曼的头顶就是一阵密集的枪声,苏小曼只能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随着徐伯放的第二声枪响,苏小曼的头顶才没有了枪声。苏小曼刚想抬头去看一眼,就听见两声炸蛋爆炸的声音,手就被人一把拉起,出了刚才的阵地。 徐伯放拉着她一路来到山脚,对她说道,“你先往山上爬,我马上过来找你。”见苏小曼在那不动,就跑来凑着耳朵喊了一句,“你给我快点。”直到看见苏小曼背着电台一路小跑上了山,才又回头向着鬼子迎去。 江石看见对面的鬼子火力很猛,很多士兵用的都是都是冲奉枪,就知道今天碰上了硬茬。就喊了一声,“手留弹给我准备。” 不少士兵就掏出手留弹朝鬼子人堆里扔,鬼子也不甘失落,就拿出**往新兵连这边砸,顿时江石这边就陷入一场混战。 徐伯放看见鬼子离山脚越来越近,就从包里又掏出两颗炸蛋扔了过去。鬼子在黑暗中虽然看的不是太清楚,但还是能感觉到有黑乎乎的东西向着头顶飞来,就又连忙趴到地上。 趁着爆炸的当口,徐伯放猫下腰又往山这边跑,他担心苏小曼一个人别跑丢了。 第一百零四章山洞夜话 带队的鬼子大尉心中很是郁闷,自己接到的命令是进入抱犊崮山区,伺机偷袭一一二师指挥部。为了确保计划的成功,吉川大佐还给自己的中队借来了十支***,没成想自己现在这山脚下中了埋伏。刚才一场战斗倒下了不少帝国勇士,再这样打下去,别说偷袭一一二师了,自己这支部队想活着回去都是奢望。 就在鬼子大尉担忧的时候,老天爷好像来帮他的忙,一场大雨从天上降了下来。这雨打的让人眼睛都睁不开,交战的双方很快就脱离了战场。鬼子大尉带着人就向山脚下自己人那边靠拢,毕竟那边有大树可以躲雨,还可以上山占据高地阻击敌人。 江石一看鬼子向着山脚下去,只得带人到前面庄家地里找个破棚子呆着。徐伯放一个人带着苏小曼他也不担心,这么大的山只要徐伯放想藏起来,鬼子想找也不容易。 徐伯放脱离了鬼子就上了山,没走多远就看见苏小曼在一个大石头后趴着,原来她也没敢走远,怕徐伯放回来不好找。徐伯放就也在石头后面趴了下来,手里握着***眼睛却盯着山脚下。 猛然间下起了大雨,看到已经有鬼子开始朝山上爬,就一把拉起苏小曼继续上山。 苏小曼看着拉着自己手的徐伯放,倒也不挣扎。这场雨下得山路更加湿滑,稍有不慎就会摔倒。要是摔倒了滚下山去,落在日本人手里那可真是笑话了。 雨越下越大,看着后面的日军已经加快了脚步,徐伯放把背上的大包往斜里一拽,就趴下身子示意苏小曼爬上来。苏小曼夜色中也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但也知道是徐伯放嫌她走了慢,就不声不响的爬了上来。徐伯放这时就像山中的猿猴一样,在林子间窜了起来,即便看到身边有几间石屋,他也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苏小曼趴在徐伯放的背上,一时间只听见头上的雨点声和间歇的喘息声,要说她心中没有一点害怕是假的。只不过看到自己身下的年轻军官强健的身躯,心中才有了些许安全感。 徐伯放凭借着丰富的山林经验,终于在山腰处找到一个不大的洞穴,山洞虽然不大,但也可容两个人藏身。看苏小曼身后背着的电台碍事,又帮她解了下来扔在一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件自己的衣服,递过来说先换上吧,就把身子转向了洞口。 还没开春的天气本就寒冷,再加上这一场大雨让苏小曼穿的棉军衣早就湿透,在山洞里摸索了半天总算把衣服换上,但棉衣却也不能再穿。终于受不住寒冷的苏小曼打了一个喷嚏,徐伯放听到了回过头,赶紧把自己的衣服脱下。这当初梅正景做的羽绒服虽然外面湿了,里面却是暖和的很。 苏小曼推辞着不肯穿,徐伯放却从包里拿出了个睡袋,“不要紧,我这里还有个睡袋。”说完就把身子钻进了睡袋。 苏小曼这才把衣服穿上,看到包里拿出这么多东西,不由笑着问了一句,“你包里还有什么好东西?”徐伯放就又掏了两块巧克力出来,“都给你吧。”被雨淋了又冷又饿的苏小曼就一把拿过去塞了一颗到嘴里。 苏小曼吃了一块巧克力后身上倒是有了一些暖意,但是身下穿的棉裤湿乎乎黏着实在不舒服,两只脚就在山洞里动个不停。这时外面的雨还在下,不时有雨点从外面飘了进来,徐伯放就往里移了一下。感觉到苏小曼的腿在后边扭来扭去,就说了一句,“不舒服就脱下来呗。”苏小曼死活也不愿意接话。 山洞低矮,徐伯放高大的身材蜷坐了一会极不舒服,说了一声,“还是躺下了舒服”就把身子慢慢放倒。苏小曼连忙把身子侧了一下,让徐伯放躺了下来。 徐伯放躺下了,觉着舒服了许多,又嫌脑袋不舒服,把包拿过来枕在头下。看了看还坐着的苏小曼就说,“你也躺下来吧,趁现在下雨,咱们抓紧休息会儿。”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苏小曼坚持了一会,实在受不了,就也把身子放平,两人并排躺在了洞中。洞中一时安静了下来,能清楚听见外面雨打在石壁上的声音。 过了好久,才传来一声低低的问话,“你睡着了没有?”却是苏小曼在问话。 “你以为我心这么大呀?鬼子还在山上,身边还躺个美人,我怎么睡得着?闭目养养神罢了。”耳边传来徐伯放的声音。 “睡不着,就说说话。”苏小曼没有在意徐伯放嘴里的调侃。 “说什么?要谈谈人生和理想吗?”徐伯放用手把身子支了起来。 “随便,讲讲你小时候的事也行。”苏小曼说道。 “这些我以前好像都讲过,还是说说你吧,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听到你讲过自己的事情。”徐伯放想听听苏小曼的故事。 “我嘛没什么好讲的,从小跟着母亲长大,父亲经常不在家,但是家里倒是没缺过什么,一直上到中学毕业。后来母亲生病走了后,我就到书店上班,再后来我参加了无线电培训班,毕业了就分到部队。”苏小曼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过往,声音里透着些许悲伤。 “那你父亲现在在哪?”徐伯放有些好奇。 “他应该在**那边工作。”苏小曼说这话时语气有些不确定。 “原来你也不知道你父亲在哪里。”徐伯放看了一下平常有些高傲的苏小曼,突然有些心疼她。 “没什么,说起来我到部队也是受了他的影响。他也是个有理想的人。”苏小曼说到父亲时,心中又充满了骄傲。 “理想,又是理想。那你跟我说说你的理想是什么?”徐伯放突然想到了江石说的理想。 “我的理想嘛,当然是把鬼子赶走。然后再来建设我们这个伟大的国家。”苏小曼并没有说的太多。 “就没有其他的?比方说实现什么共产主义?”徐伯放一下子挑开了话题。 “为什么这样问我?你认为我是共产党?”被徐伯放一问苏小曼明显没有准备,只好反问他。 “没什么,因为很少有人在我面前谈论理想,只要是在我面前谈论理想的人,我发现他们的眼睛里都会放光。你也一样,苏少尉。”徐伯放说话的神情露出一丝得意,他觉得发现了苏小曼的秘密。 “原来你之前接触了不少共产党。”苏小曼并没有因为徐伯放的话露出半点慌张。 “也没有,我只是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共产党。”徐伯符说的是刘干事。 “那你觉得他们这些人怎么样?”苏小曼想知道徐伯放对共产党人的看法。 “他们很勇敢,为了自己的理想有的时候能付出一切,说实话我很欣赏他们。但并不代表我认同他们的思想。”徐伯放终于说出了他内心的想法。 “为什么?”苏小曼小声追问。 “因为我也是个地主家庭,照他们的说法我家也有剥削的现象。”徐伯放对这个说法一直不能接受。 “原来你也看过这些书。”苏小曼看徐伯放直言不讳说出了他心里的话,心里有点安慰。 “看书并不能说明什么,难道我看了金瓶梅就会变成西门庆?”徐伯放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这个我觉得也不能一概而论,最起码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苏小曼也不能解答徐伯放的疑问,只能用这话来宽慰他。 “你真的不是共产党?”徐伯放又问了一句。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苏小曼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徐伯放隐瞒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第一百零五章文艺宣传 天色渐渐放亮,雨下着还是没有停,但比起夜里却已经小了很多。徐伯放现在很尴尬,自己的衣服还在苏小曼身上,只得从包里拿出一件薄薄的雨衣套在身上御御寒。从山洞里稍微露头看一下外面,只能看见漫天的雨水和黄褐色的石壁。他现在只有等待,等着鬼子从山上离开。听到动静的苏小曼也爬了起来,她后半夜倒是睡得很踏实,徐伯放几乎没听到她发出一点声响。 徐伯放见她醒来,就出了山洞,然后在洞外开始布置伪装。看着他一脸的淡定和从容,苏小曼问他,“还要打吗?” “你在这里不要动,放心,我只是去看看鬼子走了没有。”徐伯放身形一转,就失去了踪影。 出了山洞,徐伯放就朝昨天上山经过的石屋摸去,他估计鬼子昨晚应该是在那里住了下来。果然快靠近石屋的时候,就听见鬼子的讲话声音,连忙匿住身形,朝石屋方向看去,就看见几个鬼子正持枪在外面警戒。不多时鬼子就陆陆续续从石屋里走了出来,稍一打量,徐伯放判断鬼子最多还剩不到一百人。难道鬼子昨天被消灭了有六、七十人,如果是这样,不知道新兵连伤了多少弟兄?徐伯放想到这里,心里隐隐担心起来。 鬼子们并没有下山,而是继续向山上爬去,难道鬼子还想偷袭师部?徐伯放不禁为日军的一根筋操心,就凭这几个泄了行踪的鬼子,恐怕还不够师部的警卫连当下酒菜呢。 徐伯放跟在鬼子的屁股后面上了山,跟了没多远,山腰有一条路,鬼子顺着山路又往下走。原来鬼子是要下山了,看来山脚下有江石的一个排守着,鬼子也不想再硬碰硬,另外选择了一条下山的路。徐伯放就在山腰处看着鬼子到了山脚,上了回县城的路才放心。 这时新兵连的几个士兵也摸上山来,看到徐伯放下山都很激动,原来江石他们在山脚下也发现了鬼子的行动。听说鬼子已经撤回县城,新兵连的士兵都知道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徐伯放到山洞里喊了苏小曼一起下山,江石已经带着战士们打扫好战场。鬼子留下了六十多具尸体,新兵连也有二十多人阵亡,阵亡的士兵大都是在混战中牺牲的,很多人都已经找不全尸体。新兵连的士兵就把他们一起埋葬,鬼子们的尸体也挖了一个大坑,徐伯放让在上面插了一个牌子,写上侵略者的下场六个大字。 徐伯放带着新兵连和缴获的武器回了驻地孔家汪,向团里汇报了这次伏击的情况。团里也通过后来的情报知道了鬼子的兵力是一个中队,就对新兵连进行了表扬,认为他们以少胜多,已经具备了打硬仗的能力。 晚上团里的宣传队开始慰问演出,村口的大路旁搭了一个高高的木台子,前面拉上了长长的红色幕布。还没开演,锣鼓队就已经把锣鼓打的震天响,附近的老百姓早已经从家里拿了椅子、板凳抢了好位置。 随着雪亮的汽油灯被点亮,红色的幕布被缓缓拉开,锣鼓队们率先出了场。接着是团宣传队开始唱起了团歌,然后是女兵们上去唱了小合唱《松花江上》,这首歌一唱就勾起了团里这些东北军老兵对家乡的思念和对鬼子的愤怒,不少士兵已经噙着眼泪跟着在哼唱。 接着是一群背着枪的庄稼汉上了场,徐伯放就觉得很奇怪,一旁的苏小曼就告诉他:“不知道了吧?这是鲁南人民抗日义勇队的兵,他们现在也跟着团里搞宣传。我们团的宣传队现在名气越来越大,旅部战地宣传队三天二头上我们这要人呢。” “为什么?旅部宣传队还能比我们团里差了?”徐伯放不解。 “那是因为我们团宣传队的能歌善舞,还个个长的漂亮。”苏小曼笑着说。 “不见得,我看她们都没有你漂亮。”徐伯放低下头小声说了一句。 苏小曼根本就没接徐伯放的话,她现在对徐伯放的骚扰已经有了免疫力。 “青抗团来一个,青抗团来一个。”这时团宣传队的女兵们集体喊道。 这时团里的一群年轻军官走了上去,徐伯放看见江石居然也在里面。原来这是团里的抗日青年团组成的歌咏小队,他们上去唱了一首《流亡曲》,“泣别了白山黑水,走遍了黄河长江。流浪、逃亡,逃亡、流浪。流浪到哪年?逃亡到何方?我们的祖国已整个在动荡,我们已无处流浪,也无处逃亡。哪里是我们的家乡?哪里有我们的爹娘?百万荣华,一霎化为灰烬;无限欢笑,转眼变成凄凉。说什么你的、我的,分什么穷的、富的。敌人杀来,炮毁枪伤,到头来都是一样!·············”歌声久久在舞台上空回荡,不少人已经留下了眼泪,有的东北军士兵已经在抽泣。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歌声一阵接着一阵,刚才哭泣的人群一会又变成欢乐的海洋。 舞台上的红幕布被缓缓地拉上,灯光也突然被熄灭了。过了一会灯光又重新点亮,大幕又被缓缓拉开。高台上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话筒,一个宣传队的女兵走上台来,“下面我们请打鬼子的英雄上来给我们讲讲他们故事。” 一会儿台上走来一个扛着枪的庄稼汉,他讲的是有一次鬼子到村里抢粮,他一个人拿着猎刀砍死两个鬼子的故事。他一讲完,人群里就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徐伯放也情不自禁的跟着鼓掌。 苏小曼看见他鼓掌,就凑过说;“徐少校,我觉得你要把怎么炸了鬼子炮兵阵地的事拿出来讲一讲,肯定比这更精彩。” “有什么可讲的,要是能炸了鬼子的天王还值当出来说一说。”徐伯放没觉得炸了炮兵阵地有什么了不得。 “怎么样?连长,我刚才唱的怎么样?”这时江石从旁边挤了过了问。 “你们这么多人张着嘴在一起嚎,我哪听得出来你唱的怎么样?”徐伯放没好气道。 “咦,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呢?他们刚才唱的多好呀,苏少尉你说是不是?”这时一个宣传队的女兵走上来,眼睛瞪着徐伯放。 徐伯放没想到说了江石却得罪了另外的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腔。 “好了,红袖。徐少校跟江排长在开玩笑呢。”还是一旁的苏小曼给他解了围,一旁冲他瞪眼的红袖才没再说话。 “现在知道闭上你的大嘴巴了吧。”苏小曼看着不出声的徐伯放。 台上又演起了抗日小剧本《鬼子进村》,先是一段旁白:鬼子进村扫荡了,青年甲和乙和进村的鬼子开始巧妙的周旋并借机逃脱,后来带来了抗日的队伍把鬼子消灭干净。 舞台上跑来几个扮演群众的演员,一边喊着鬼子来了,一边四散奔逃。几个穿着日本军装的人就上台,一边抢夺群众的财物,一边开枪射杀无辜的人群。台上到处一片狼藉,有尸体倒地的声音,有鬼子的狞笑声在舞台上空回响,虽然明知道是演戏,徐伯放都有要上去教训鬼子的念头。 这时台下看演出的人义愤填膺,不少人已经跑上台要找扮演鬼子的演员拼命。徐伯放看这戏已经演不下去了,就准备喊一旁的江石走,一回头早已经不见江石的影子。 只得问一旁还在看热闹的苏小曼;“苏少尉,你走不走?” 苏小曼抿着嘴走来;“徐少校,你觉得这宣传的力量厉不厉害?” “确实很厉害,别说老百姓了,就连我刚才都有一股冲动。但是我也只在我们团里见过,其他团里好像没这样搞。”徐伯放把头侧过来看着苏小曼。 “要不然旅部都来我们团里借人呢。”苏小曼这样回答了徐伯放。 徐伯放摇了摇头没有再追问,两人一路不说话,各怀心事回了驻地。 第一百零六章再回南京 费县孔家汪的团部,一众军官正在给徐伯放道贺。原来自从一一二师到了鲁南后,由于抗日宣传工作做的好,报名参军的青壮非常多。团里各营从新兵连补充一百多名士兵,却把这次参军的士兵全都塞到新兵连,新兵连就此升格为补充营。师里的文件已经下达,徐伯放为补充营营长。 徐伯放说;“这也没什么好庆祝的,老子本来就是个少校。” 二营长说:“那现在不是正儿八经的营长了嘛,不行,你得请客。” “我原来那二百多个兵,不比这些刚来的人强?”徐伯放不是怕请客,这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兵就这么进了其他营,他心里很是不爽。 “徐营长,你的电报。”机要室的苏少尉帮他解了围。 徐伯放接了电报看后脸色就不对,苏小曼知道电报内容当然早有准备,就说了一句,“你跟我来。”就迈开腿回了机要室。 几个军官一看情况不对,也就不再起哄,相互招呼着离了团部。徐伯放失魂落魄跟着来到机要室,推开苏小曼递过来的一杯水,嘴里念着,“我要去南京,我要去南京。” “徐伯放,你还是不是个军人?你还像不像个营长?”苏小曼看着徐伯放的样子又疼又气。 “你给我脑子清醒点,不就是到南京找个人吗?陆天舒他们就在巢湖,还用的着你跑去南京?”苏小曼差点把手指戳在徐伯放脑门上。 “你给我发报,让天舒安排人去趟南京。”徐伯放总算恢复了冷静。 正在芙蓉岭山洞里无聊的陆天舒接到了苏小曼发来的电报。原来徐云若见到陈权去了南京,已经有一个月没有音讯。心中担心他的安危,只得给徐伯放发电报,看能不能让人到南京打听一下陈权的消息。 陆天舒一看这事也别找谁了,就得自己跑一趟。身边这些人除了胡奉跟陈权见过一面,像常五、张虎即使以前见过陈权,恐怕也都没搭过话。就让人去通知胡奉,今天务必到山里来一趟。 胡奉火急火燎的来到山里,一听陆天舒要上南京城,就连连摇头。“天舒,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南京城不能去。” “那我不去,陈权的事你说让谁去?”陆天舒问胡奉,胡奉想了半天好像还只有陆天舒最合适。 “胡大哥,你担心什么?南京城就是龙潭虎穴,那次我们不也闯过来了吗?”陆天舒笑着问胡奉。 “那不一样,上次我们有枪。这次你准备怎么去?”胡奉知道劝不了陆天舒。 “我从巢县坐火车去,当天就能到南京。”陆天舒已经想好了去南京的路线。 “你一个人,为什么不把白青山带着?”胡奉又问一句。 “就跟你当年闯江湖一样,我也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陆天舒打趣一下胡奉。 梅正景在山洞里帮着整理行装,其实也没什么可整理的。作训服不能穿,西装在徐府当时就没带出来,只能穿着羽绒服外面套了件长衫。陆天舒笑着对梅正景说;“这次在南京我无论如何得做两套西服。” 梅正景知道陆天舒故作轻松是想安慰他,“你去南京我不想拦你,但是你得给我个时间,你要是到时间不回,我也上南京城去找你。” “半个月吧,如果找不到,我肯定在这个时间也赶回来。”陆天舒给了梅正景一个肯定的答复。 当天夜里陆天舒在胡小七的陪同下进了巢县,晚上就在山货店住了下来,第二天就上了开往南京的火车。 陆天舒站在玄武湖旁陆家的宅子时,却发现房子已经换了主人。看到院子里往来的人群,他也不想多生事端,就找了福昌饭店住下。 走进福昌饭店时陆天舒已经穿上了浅灰色的三件套西整,外披一件黑色风衣,脚上一双铮亮的保罗生皮鞋。从饭店大堂拿过房间钥匙,就在大厅打量起来。这里俨然是上流社会和达官显贵的聚集场所,还没天黑大堂里已经灯火辉煌,不时有身穿和服的日本女子来往于人群中间。 洗漱过后的陆天舒来到了三楼的宴会小厅,要了饭店几个特色菜就独自开始吃了起来。一会儿功夫,小厅里的人就渐渐多了起来,旁边桌上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的对话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曼丽小姐,给我一个月时间,只要你再给我一个月时间,我就能兑现我的承诺。”年轻男子在向身边的女子做着保证。 “你不要给我说什么时间,上次你也是这样说的,可结果呢?”年轻女子似乎并不相信男子说的话。 “可这次不一样,我的经理已经说过了,只要能跟日本商行牵上线,我就可以拿到百分之一的提成。百分之一啊,那可以给你买好几个了。”年轻男子还在做着努力。 “不行,如果还要一个月时间,那你最少得给我买两个。我要一只手上戴一个。”年轻女子又提出了条件。 陆天舒一听到男子口中的日本商行就竖起了耳朵,招手喊过一个侍应,“这边桌子上客人今天的单我买了。”说完塞给侍应一张纸币。 侍应接过纸币点了点头,就跑到年轻男女的桌子上说了些什么。那个年轻男子看到陆天舒气度不凡,就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安慰几句,站起身向陆天舒这边走来,“这位老板,不知道有什么需要小弟效劳的地方?”说完一脸笑意看着陆天舒。 陆天舒拉开面前的一张椅子,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年轻人也不客气就在对面坐了下来。 “这位兄弟实不相瞒,陆某这次到南京是受人之托找一位朋友,听说他在一家日本商行工作。刚才无意中听到兄弟你说起日本商行,就想跟你打听一下现在南京有哪些日本人开的商行?” 陆天舒开门见山。 年轻男子一听这事松了口气,“这位老板要打听这事可算问对人了,南京现在日本人的商行开了不少。但是大的也就太平路的华中洋行和织田商行,再有就是中山路的三菱商行。不知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需不需要小弟我陪你一起前往?”这个年轻男子热情地问道。 陆天舒刚才已经知道年轻男子接触洋行另有所图,就谢绝了他的好意,喊侍应过来结了帐。年轻男子看了一眼陆天舒,就谢过了走回自己的桌子。 坐落在太平路上的华中洋行里面的东西琳琅满目,陆天舒居然看到有《最新实测南京市街详图》的地图,图的左侧标着作图者森芳雄,发行者正是华中洋行。陆天舒在图上看到原来的机关前面都被标上了一个旧字,看来侵华日军想长期占据南京,并将旧的机关全部推翻,已经有了扶持傀儡正权的野心。这华中洋行应该是个有着官方背景,打着洋行幌子的特务机关,要不然凭着民间的势力绝不可能画出如此详细的地图。 陆天舒买了一张地图揣在怀里,就向店里的中国店员打听陈为,店员却不知情,指了指一旁的日籍店员。日籍店员本来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当陆天舒一口流利的东京腔从嘴里飙了出来,态度马上就变得恭敬起来,告诉他可以到这条街上的织田商行去打听一下。 当陈为走进织田造一宽大的办公室时,被陆天舒和织田造一相谈甚欢的情景也震惊了。他刚才出去了一会,回来听商行的同事说有人来找过他,已经被织田造一热情的邀请进了办公室,心中有点忐忑。 织田造一已经完全相信陆天舒就是一个当代的游侠,要不然如此年轻怎么能把世界各地的风光如数家珍。什么丹麦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切的小人鱼;普罗旺斯像梦一样的阳光下大片的薰衣草;巴黎哥特式的建筑带着破碎的美感高耸入云;特别是讲到富士山时更是说了一句登上富士山顶才是真英雄,这句话一下子就说到织田造一的心坎里。 一直到陆天舒坐到陈为的汽车里,谦恭的织田造一还在门口朝着陆天舒挥手。 第一百零七章我的选择 “你是我哥的朋友?”陈为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一言不发的陆天舒。 “不,我是徐伯放的兄弟。”陆天舒冷冷的说道。 “伯放哥?他现在在哪里?他还好吧?”陈为连珠炮的发问。 “他不好,他现在跟日本人在战斗。”陆天舒的神色变得冷峻。 “你别光问我,你哥过来找过你,他人呢?”陆天舒开始问陈为。 “是伯放哥让你过来找他的?”陈为还是又问了一句,见陆天舒的脸色黑了下来,连忙又说了一句,“他在南京,我也已经几天没见他了。” “他在哪儿?你现在带我去找他。”陆天舒一听陈权还在南京的消息,脸色缓和下来。 陈为也不再说话,车就往山西路开去,来到一座禁闭着铁门的院子前停下了车。陆天舒看到门口的牌子上写着“满铁南京事务所”几个黑字,不由脸色又阴了下来,一把拉住正准备推开车门的陈为。 “他在这儿干什么?也在帮日本人做事?”陆天舒一脸的不相信。 “陆大哥,你不要这样说。我帮日本人做事是有苦衷的,我也要吃饭,我也要生活,我们陈家还有一大家子靠我生活。”陈为脸红着跟陆天舒解释。 “可据我所知,你们离开江阴的时候,陈家所有的钱都给你带南京来了。”这件事陆天舒听徐云若说过。 “陈家的钱那都是大哥挣的,除了买房子我没动过一分。我现在也要挣钱,我不能光让大哥养家,我也是陈家的儿子。”陈为说的激动时握紧了拳头。 “好了,那你告诉我,你哥为什么不走要留在南京?”陆天舒见陈为激动就把声音放低了问。 “我也劝他不要留在南京,可他死活不肯。你还是等见了面自己问他吧。”说完,陈为就推开车门走向了那座院子。 陈为在门口跟守卫的哨兵说了几句,哨兵就进屋子拿起了电话,过了一会儿陆天舒就看见西装革履的陈权从里面走了出来。 陆天舒从车里钻了出来,看着脸色有些憔悴的陈权不说话。陈权猛然看见陆天舒,先是一惊,然后看了看四周,就钻进了车站,对跟在后面的陈为说了声,“陈为,把车开家里说话。” 坐在车后紧闭双目的陆天舒陷入了沉思。见到安然无恙的陈权他可以对徐伯放有个交待,陈家兄弟看起来也并没有像自己原先猜想的有什么隔阂。那么按照徐伯放电报里说的,陈权此时就应该离开南京回重庆,他为什么不但不走,还留在这里帮日本人做起事情?虽然只见过陈权几次面,陆天舒知道陈家也是江阴有名的大户,陈权在县衙办事也沾些官场上的脾气,但也不像是卖身投靠日本人的样子。如果说要贪图安乐舒适,大可以在重庆大后方过自己的小日子;要是想求个富贵权位,凭陈徐两家的财力也能谋个一官半职。为什么要把自己置身于南京这个险地,难道他是带着任务来的? 想到了这点的陆天舒就睁开眼开始打量坐在前面的陈权,却发现一脸疲倦的陈权在前面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他是在装睡呢还是真的很累?陆天舒心中不由得猜想,如果是真累说明他为日本人办事也不容易。要是真有任务我恐怕也劝不动他,不知他究竟是为军统还是中统在办事? 陆天舒心里一阵胡思乱想,车就已经来到陈府南京的新家。在车上眯了一会的陈权明显有了精神,进了陈府就直接把陆天舒带进了书房。 “陆老弟,你怎么跑南京来了?这里太危险了,一定是云若让你来的?”一进书房陈权就问起了话。 看见陈权关心的神情,陆天舒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陈大哥,你也不让我坐下来说话,既然知道危险,你为什么又跑到南京来?” “陆老弟,你快请坐。你跟我说,究竟是不是云若和伯放让你来的?”陈权一边招呼陆天舒坐下一边不停的问。 “陈大哥,确实是伯放让我来找你的。你说你南京的事情办好了没有?要是办好为什么还不回家?这也难怪云若姐着急。”陆天舒替徐云若责问起陈权。 “天舒老弟,不瞒你说,我当初也是怕云若担心才没跟她说实话。”陈权一声叹息说了实话。 “可是你这样不是让她更担心吗?有什么事情你跟云若姐都不能讲?”陆天舒开始验证自己的判断。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吃不惯那边的麻和辣,还是喜欢江南这边的口味。你回去让伯放跟云若讲,我最近一段时间回不了重庆。”陈权想让徐伯放帮着搪塞一下徐云若。 “陈大哥,你这个理由太牵强,恐怕日本人那边你也瞒不过去。”陆天舒话中有话。 “日本人这边我也只是临时帮忙,他们现在急需我这样的人手。”陈权确实没想好怎么应付陆天舒,他的解释明显牵强。 “陈大哥,要说想在南京城呆下去,不帮着日本人做事也不可能。但是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满铁事务所是个什么玩意,你要做事大可以选其他的,为什么偏偏要做这一行?陆天舒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希望你能记着重庆那边还有个人为你牵肠挂肚,更有两位老人在翘首企盼你回家。” “我对不起云若和他的爹娘。”陈权说话痛苦的样子让陆天舒有点揪心。 “陈大哥,我问你句实话。你在南京的事要不要我帮忙?”陆天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盯着陈权说话。 “谢谢你天舒兄弟,我自己的一些小事用不着帮忙。”陈权恢复了一向的冷静。 “那你的事要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好?你总得给我个准信我好回伯放的话。”陆天舒这是在做最后的试探。 “天舒老弟,这个时间我也说不好。也许一年,也许时间更长。”陈权艰难的说了这些话。 陆天舒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断,他不想再看到陈权陷入痛苦的样子,就转移了话题,“陈大哥,你知道伯放现在是少校营长了吗?” “啊,我知道他军衔早已经是少校了,现在终于干营长了吗?”陈权的神情明显好转了起来,眼神也开始亮了起来。 “对,他们的部队现在已经到了鲁南,不过条件要比在苏北艰苦了许多。”陆天舒的眼神明显一暗。 “条件艰苦点不怕,只要在那边跟鬼子有仗打。”陈权的语气透露着羡慕。 “陈大哥,你要是上了战场,肯定也是一条好汉。”陆天舒看着陈权比以前明显粗糙的手。 “哎,只怪我当初没有选择上军校这条路,到现在只能做些文职工作。要不然也可以跟你们一样上战场杀些鬼子。”陈权是真的后悔当初的选择,可谁知道日本人敢真的侵略中国。 “陈大哥你这话说的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上战场可以杀鬼子,不上战场一样也能杀鬼子。有的时候说不定能杀更多的鬼子,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陈权这次没有接陆天舒的话,脑子里却在飞快地转着。陆天舒说的这些话明显是话中有话,难道他猜到了些什么?自己原来的身份跟日本人也没有隐瞒,既然能在满铁事务所工作,证明日本人现在是信任自己的。可是为什么会引起陆天舒的怀疑,自己究竟哪里出现了问题,将来万一日本人怀疑怎么办? 陆天舒不知道自己一番试探让陈权心里担忧起来,又问起了陆幼薇的事。 听他问起陆幼薇,陈权就把自己临来南京前,陆幼薇上南昌前线采访的事说了一遍。南昌沦陷是半个月前的事了,陆天舒早已经从收音机里知道,得知陆幼薇全是上战地采访,不由得又为她担心起来。 陈权见陆天舒开始为陆幼薇担心,便又开导起陆天舒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就像你和徐伯放。你们选择了和鬼子面对面,幼薇她选择了笔和照相机,云若选择了做一个护士,大家都在为抗战贡献自己的力量。” “那陈大哥你的选择呢?”陆天舒露出一丝笑容问面前的陈权。 我的选择究竟是什么,现在对谁都不能说,陈权心里默默的想。 第一百零八章情报站点 陆天舒在陈权家里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看来陈家兄弟在南京确实混的不错。想起了陆家在南京的老房子还被人占着,自己不方便出面可以让陈权帮忙。陈为听说这件事后拍着胸脯保证,说明天我就让人把他撵走,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在福昌饭店等了两天,陈为终于带来了消息。占据陆家房子的是原来南京市自治委员会的一名成员,虽然这个委员会已经解散,但仗着有些关系,并不买陈为的帐。直到陈权阴沉着脸,把自己满铁事务所工作人员的证件甩到他脸上,这才乖乖的服了软,把房子打扫干净搬了出去。 站在陆家院子里的陆天舒心中是五味杂陈,想到这场战争让多少人离了自己原本的家园,又有多少人在重建自己的家园。还有多少人鸠占鹊巢,昧着良心在坑害自己的同胞。若不是陈家兄弟帮忙,陆家的房子还不知要被人占到什么时候? 看着院子里的一砖一瓦和一草一木,陆天舒决定从情报队里挑点人过来,既可以看着房子也可以在南京城里打听消息,最重要的是他觉得有责任帮着保护徐家的人,这其中当然也包括陈权。 谢过了陈家兄弟,陆天舒从福昌饭店搬进了陆家的房子。当天夜里陆天舒又做了回水道工,从下水道出了南京城,看到这条救命通道依然畅通,才满意的回了城。 南京的事情已了,该到了和陈家兄弟告别的时候。陈权拉住陆天舒的手;“天舒兄弟,我有难言之隐,云若那边你让伯放好好劝她,总有我们夫妻相见的时候。还有南京城你今后也不要再来了,我知道你有一副好身手,但是再怎么说现在这里是日本人的天下。” “陈大哥你放心,伯放那边我知道该怎么说。倒是你在这里要当心,日本人毕竟是侵略者,帮着日本人做事肯定不得人心。你不但要顺着日本人,恐怕中国人你也得当心。好了,言尽于此,陈大哥你多保重,咱们弟兄后会有期。”说完陆天舒对着陈权一抱拳。 隔着老远站着的陈为见两人把话讲完,也走上来跟陆天舒道别,“陈为兄弟,过几天我有兄弟也到南京来,回头有什么事情你得多帮忙照应点。”陆天舒对陈为说。 “陆大哥的兄弟那就是自家人,只要我陈为能做到的绝不会有二话,陆大哥你就放心吧。”陈为很讲义气的说道。 “好,陈为兄弟说话痛快,咱们一言为定。”陆天舒上前握了下陈为的手。 “一言为定。”陈为也用力握了一下陆天舒。 陆天舒顺利的回到了芙蓉岭,最高兴的当然是梅姑娘。习惯了早上和陆天舒一起跑步,习惯了晚上和他一起在山顶上数星星。自从陆天舒去了南京,她每天就茶不思饭不想,天天在心里为自己的爱人暗暗祈祷,保佑他能够平安归来。 到了家自然要先跟徐伯放联系,尽快让他知道陈权现在平安无事的信息。陆天舒就让梅正景给徐伯放那边发报,梅正景最近哪有心思学发报,就红着脸忸怩着说自己还没学会。这么长时间都没学会,陆天舒说那你必须接受惩罚。梅姑娘平素最喜欢的就是陆天舒别出心裁的惩罚,当下就趴在山洞的木板上说,想怎么惩罚你就怎么惩罚,姑奶奶我今天豁出去了。 陆天舒把梅正景在山洞里惩罚了半天,才去找了汪小水给徐伯放那边发电报。只告诉他陈权目前确实还在南京,目前人暂时是安全的,让徐云若不要过于担心。知道徐伯放不会太满意这个结果,就坐在汪小水那边耐心的等待徐伯放的回电。 果然到了晚上,徐伯放那边的电报就回了过来,追问什么叫人暂时是安全的?为什么人还不回重庆?陆天舒想了想,电报里实在没法把话讲得太清楚,就让汪小水又发了几个字,“他有自己的选择。”话不能讲得太透,只能靠徐伯放自己领悟。 那边接到电报的苏小曼把电文译出来给徐伯放看,两人都是一头雾水,看不明白的徐伯放瞧着电文上短短的几个字,不由说起了陆天舒,“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就不能明明白白的讲清楚,这是让我猜谜语啊?” 还是身在局外的苏小曼看出点名堂,“你说你这人真是的,陆天舒要是能明讲,他肯定会实话实说就发了,这中间肯定有原因。既然你姐夫现在是安全的,你就发电报告诉你姐姐,不要让她在家里又担心。”徐伯放就依了苏小曼的话,拟了电文让苏小曼发往重庆。 身在芙蓉岭的陆天舒回来的第二天,就把胡奉和胡小七召了过来,跟他们商量安排人去南京的事。胡奉听了陆天舒有在南京设立情报点的想法先是吃了一惊,后来听了主要还是考虑陈权的安全后也就点头同意。胡奉和陆天舒一样,在徐家住了好多日子,一想到徐老爷子和夫人对自己的百般照顾,胡奉也是感触颇深。 既然以保护为主要目的,胡奉就建议干脆从对队伍里抽两个身手不错的士兵再带上两个情报队的人,陆天舒也感觉很有必要。 可是干情报工作也有一年多的胡小七就提出意见,这么多人到了南京,没有工作作为掩护也容易引起人怀疑,总得让几个人有点事做。陆天舒看着胡奉在啃着自己从南京带回来的桂花鸭,不由心中一动。 “胡大哥,南京的桂花鸭和盐水鸭名头极响,想必鸭子每天的需求量也是很大。这巢湖附近几个县养麻鸭的不少,不如我们在这里收购麻鸭往南京送,这样既能做掩护,还能弄点利润。” 陆天舒征求胡奉的意见。 胡小七一听也说好,“这样我们情报队以后出去可以用收麻鸭做掩护,水路陆路都可以方便许多。后勤上的人也可以到湖里养些鸭子,这样既能解决部队对肉类的需要,也能一部分供应南京。” “好是好,可是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最近刚发的《国民精神总动员纲领》,那上面可是明确说了不替敌人和汉奸做工,还有不卖粮食和一切物品给鬼子和汉奸。这要是抓住把柄可就算通敌啊。”胡奉扔掉了吃剩的鸭骨头抬头对两人说道。 “嗨,咱又不用独立大队的名义来做。再说了,咱们这也是为了能从鬼子那里搞些情报,这里可是敌占区,不给鬼子粮食鬼子不会抢?我们的鸭子也不是直接卖给鬼子。”陆天舒才不会在乎这些东西。 “那既然这样,我们的山货和湖里的水产也可以弄南京去卖。”胡奉听陆天舒这样说,就也提出了扩展经营的想法。 “那是当然,既然要做,我们就要把它做做大。只是麻烦胡大哥你要来做这个鸭老板。”陆天舒看着一副公鸭嗓子的胡奉不由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这本来就该是情报队干的事。再说了,在这湖里时间长了,我也想出去透透气。不过你可想好了,我们到南京要去联系谁?”胡奉现在在南京可没有什么熟人。 “这个我回来之前已经想好了,你们就找陈权的弟弟陈为。他现在在织田商行给日本人做事,据说这织田商行跟驻南京派遣军司令部关系不错,平常大都是为他们提高物资和商品。有了他这层关系我们这边的东西卖出去不成问题,而且跟他接触了我们以后才可以接近陈权。”陆天舒告诉胡奉去南京要找的人。 “噢,对了天舒,你这次去南京有没有再到地下通道去看一看?我们得把武器弄进城。”胡奉想起来地下通道。 “放心,我已经看过了,那里依然能用。但是这个通道现在还只能让我们自己的兄弟知道,陈家兄弟那边暂时你还不能透露。”陆天舒叮嘱一句。 胡奉当天就让胡小七在情报队里挑好了人,又到常五的花山连选了两个身手好的士兵,第二天一行人就带着武器出了芙蓉岭。 第一百零九章原山芳雄 当胡奉带着几个人从南京城外的下水道爬着进城时,徐伯放正埋伏在腾县火车站南边的铁路两旁。由于最近抗日武装大肆破坏津浦线的铁路,鬼子明显加强了对铁路沿线的戒备。 看着又一次从面前走过来的鬼子巡逻小队,徐伯放对早就安排好的士兵一挥手,十几个身手不错的士兵就拿着手里的刺刀扑向了六个鬼子。两个对一个,这个巡逻小队的鬼子没来得及发出任何警告,就不声不响去见了阎王。 士兵们就扑上铁路,拿着手中的工具就把两条铁轨中间的鱼尾板给卸掉,接轨处一下就错开个大口子。早就换上鬼子服装的徐伯放带着几个士兵就在铁路旁继续巡逻,一边注意铁道上其他鬼子巡逻队的动静,一边看着火车站的方向。 出了站的火车一路呼啸而来,到了接轨处车身猛然一斜,然后缓缓的停了下来。车头处打开了车门,下来几个人被早就埋伏的江石几人控制住,补充营的士兵就开始上车搜查。 江石上了车就是一楞,这列火车只是一辆平常的客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借着车厢里的灯光,江石看到一群中国人面孔的乘客,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慌张。但是总不能空手而回,江石就问;“大家不要担心,我们是中国军队,这辆车上有没有日本人?”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就说;“我们这节车厢没有,但是一等车厢有几个日本人。” 江石带着士兵就往一等车厢里走,果然这节车厢里有几个日本人坐着,几个日本人都站在一个留着仁丹胡的中年日本男子身边。 “都给我带走。”江石一挥手,指挥着跟来的士兵。 士兵们一拥而上,坐着的日本男子拦住了身边和士兵们推搡的随从,对着江石喊,“这位中国士兵,我们不是日本军人,你们无权对我们这样。” “只要是日本人,就不该踏上我们中国的土地。”江石根本不跟他啰嗦,挥手让士兵带他们下车。 这个日本中年男子还要再说什么,早有一个士兵伸出了巴掌照着脸上就是俩下,这伙日本人才乖乖的下了车。 江石下车冲着徐伯放这边喊了一句,“营长,车上没什么东西,就抓了几个日本人。” 徐伯放说了声,“多给我带走。” 这时前边放哨的几个士兵跑来,“营长快走,鬼子的巡逻队跑步朝这来了。” “留几个人在这阻击敌人,其他的人赶紧撤。”徐伯放对士兵下达了命令。 补充营的士兵们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但是几个日本人却不老实,他们故意磨蹭着脚步,似乎想等着日军赶上来搭救他们。几个士兵正在用拳头收拾着他们,为首的日本男子见到徐伯放,就站着不走说,“你应该让你的士兵给我们优待,我是日本对华经济考察团的团长,我是原山芳雄。” “我们中国的经济需要你日本人来考察吗?是中国**请你来的吗?”徐伯放对着自称原山芳雄的日本男子问话。 这个日本男子这才垂着头一声不吭,跟在士兵们老老实实朝前走。这时殿后的三连长赶上来,“营长,这伙鬼子紧咬着不放,而且人越来越多。” “你们先拦下他们,等会我让人在前头打他们个伏击。”徐伯放叮嘱三连长和身边的士兵。 补充营终于走到了一块适合打伏击的地方,江石让徐伯放带着士兵和几个日本人先走,自己和连里的士兵留在这里伏击鬼子。 一直到快天亮,江石和三连长才带着士兵赶上来告诉徐伯放,他们终于打退了鬼子,不过这伙鬼子不好惹,自己这边也伤了不少弟兄。徐伯放听说鬼子退下了,就没有在意,带着弟兄们继续往驻地赶。 一直到临近中午才回了驻地,却发现团部带着三个营也出了发。他们去炸海州至牛山段的铁路,只留了三营一个排在守卫团部。 营里的士兵赶了一夜的路,吃了午饭就开始休息。徐伯放安排几个士兵把抓来的日本人看起来,自己也在营部睡了一觉。 或许是赶路累了,徐伯放这一觉一直睡到士兵们吃了晚饭,江石才过来把他喊醒。徐伯放明显感觉到精神了很多,就让炊事班把菜热了下,听说团部和三营还没回来。吃完饭就跑到团部留守的排里转了一圈,见到哨位都安排好了才放心。又看到团里宣传队的屋里还亮着灯,就跑进去嬉闹一番,直到红袖说了一声,“徐营长你是看苏少尉不在,才跑我们宣传队来寻开心”,这才在宣传队的女兵们的哄笑中回了营。 补充营的潜伏哨放的比较远一个在西边村口,还有一个离村口有好几百米远。当村外的潜伏哨看到一个比村里的狗明显大了很多的黑影向自己扑来时,还是果断地开了枪。当看着这个黑影一头栽倒,这个士兵以为是山中窜来的野物,就出了潜伏哨想去看看是什么玩意时,却被鬼子一刀割了咽喉。 但是这个哨兵的枪声却给补充营的士兵有了充分的反应时间,士兵们中午睡了一个好觉,这时候都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眠。听到枪声都纷纷起床,拿起了自己的武器。 带队的鬼子中尉军官是腾县出来的特工小队长木下隆夫,他得到的任务是必须把被中国军队劫持的原山芳雄给救回。除了他自己的二十个 特工小队成员,身后还有两个步兵中队。不过这些步兵中队不归他管,步兵中队的任务是等他们小队成功救出人质,再歼灭这些可恶的中国军队。 看到村里的中国士兵已经被枪声惊醒,木下隆夫决定自己必须拼一把。看着另外一条军犬已经欢快着向村里扑去,木下隆夫就带着特工小队成员也朝村里边突击。 就驻在村口的三连最先赶到了自己的阵地,而村口的潜伏哨见到自己的队伍已经有了准备,当然不会放弃自己的表演机会。 就冲着跑在最前面的鬼子军犬开了枪,潜伏哨的士兵都是徐伯放挑选的枪法最好的士兵,军犬跑的最欢也是最先送了命。 木下隆夫一见自己带来的两条军犬都没了命,心中也是恼怒万分。要没有这两条军犬,哪能这么容易摸到中国军队的驻地,要是中国人把原山芳雄藏起来,自己的任务怎么才能完成?想到这里木下隆夫更是让特工小队加快了突击的脚步,务必要在中国军队转移之前先找到原山芳雄。 这时也赶来阵地的徐伯放正在战壕里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眼睛里只有鬼子的身影。这伙鬼子跟其他鬼子不太一样,手里端着全是轻机枪,而且身上挂满了**,腰上还人人都有把短枪。这让徐伯放想起了张小飞的那个小队,好像还不是人人都有短枪,这些鬼子比张小飞的小队装备还强。看来是鬼子的特工小队,他们怎么盯上了补充营,难道是为了今天抓来的几个日本人?可是日本人能摸到这儿,绝对知道这里有多少人,他们怎么敢这么胆大,就凭这几个人就敢来救人?想到这里他对身边的三连长说了声,“让战士们别硬打,这伙鬼子不简单,等鬼子靠近了多用手**招呼他们。” 自己又带着几人跑到营部看关押日本人的地方,见几个日本人都老实在地上躺着,就对看守的士兵说道;“好好看着他们,要是他们敢乱动,就给我用刺刀捅了他们。”看来这几个日本人都能听懂中国话,听见他说话后都起了头,眼泪露出惊惧的神情。 又问了看守的士兵,看到江石和一连的士兵没有,得知江石带着一连上了团部那边,徐伯放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三连长看着鬼子越来越近,手中的驳壳枪就是一个长点射,最前面的两个日军就一头栽倒。可这些鬼子不愧是特工小队,栽倒的同时手里的机枪也开了火,可毕竟失了准头,子弹贴着三连长的头皮飞了过去,可把三连长吓出了一声冷汗。三连长这才想起徐伯放的话,这些鬼子确实邪乎,连忙冲战壕里的士兵喊,“大家都给我扔手**。”可是喊得有些晚,几个露出身形的士兵已经被鬼子的机枪扫中,一个个躺倒在战壕里已经不能动。 剩下的士兵才知道这伙鬼子是硬茬子,就趴在战壕里朝鬼子扔手**,几十颗手**扔了出去,鬼子的特工小队才停住了突击的脚步,没死的日军赶紧找地方隐蔽,一边伺机向阵地上开枪。 徐伯放一看三连在这边和鬼子对峙上了,东边村口却没有动静,有点不放心,就带着通讯员上了东边村口阵地。 第一百一十章深夜酣战 徐伯放还没赶到东边阵地的时候,枪声就响了起来,嗖嗖嗖的子弹从头顶上擦着飞过,听枪声鬼子来的不少。 “轰”的一声响,这是手**爆炸的声音,鬼子上来的这么快,一连居然已经在投手**。很快,村口的阵地就被枪声和爆炸声笼罩,一会密集,一会稀疏。 “营长,鬼子来了有将近二百人,江连长让我来通知你。”江石身边的通讯员跑了过来。 糟了,看来这次鬼子下的本钱不小。“你让江连长别舍不得子弹,一定要把这股鬼子给挡在村外。” 徐伯放一想江石的一个连和团部的警卫排加起来人数和鬼子差不多,还占据着村口的阵地,应该不会吃亏。倒是三连那边遇上了鬼子特工队,说不定后面还藏着不少鬼子,倒是要小心提防。 想到这儿就叮嘱身边的通讯员,“你去通知二连暂时不要动,如果哪边顶不住了再考虑支援。”说完,就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奔向了西边村口。 要说这鬼子特工小队战斗力是强悍,就凭着还剩的十几个人硬是跟三连拼了有小半天。有一个鬼子机枪手躲在石磨旁边,硬是凭着点射打死好几个三连的士兵。 三连长气的睁圆了双眼,伸手从战壕里拿出几颗手**,撕下绑腿捆了几下就变成一个集束手**。趴在战壕里腰一拧,这捆手**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就正好落在石磨旁,一声山崩地裂般的巨响过后,躲在石磨旁的鬼子和机枪一起飞上了天,就连石磨也被掀翻倒在一旁。强大的冲击波殃及了旁边几个鬼子,也被气浪掀翻倒在地上,三连的其他士兵就趁着这个机会又开了枪。 鬼子特工小队长木下隆夫看着身边还剩的五、六名士兵心里发了凉,只怪自己没把这股中国军队太当回事,看来偷袭不成只能强攻了,就拿起短枪发了一颗信号弹。 跟在特工小队后面的另一个鬼子步兵中队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他们根本不相信就凭着这二十人能冲进中国军队重兵把守的村庄。一见特工小队果然吃了瘪,就气势汹汹也往三连阵地上扑了过来。 徐伯放刚才见到鬼子发射信号弹,就知道这股鬼子后面果然还藏着埋伏,早就吩咐炮兵小队做好了准备。 “轰轰轰”,藏在二连阵地的迫击炮开了火,炮弹落在鬼子冲锋的人群中,顿时就炸倒了一大片。 “八嘎,中国军队果然狡猾。”鬼子指挥官气的拔出了指挥刀,为了偷袭方便鬼子可没带大炮,这下在火力上可吃了大亏。 “快快的前进。”鬼子军官只能期望快速接近中国军队,这样可以让中国的炮兵有所顾忌,可是他首先要面对的是中国军人的炮火。 日军冒着炮火向三连阵地快速逼近,但是也付出四、五十人被炮弹轰成了渣的代价。等到冲到阵地四十米时,面临的又是三连士兵的一阵弹雨,在三连密集的火力射击下,鬼子终于扛不住,开始抱头在阵地前面找遮挡物了。 鬼子指挥官一边趴在地上躲流弹,一边冲着身边的士兵喊;“注意隐蔽,所有人都做好隐蔽。” 一时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鬼子已经被炮弹和子弹消灭了一半,三连前面的阵地上,三三两两地歪倒着许多鬼子的尸体。 “八嘎,中国军队火力这么强悍,村里居然还藏着炮兵。”鬼子指挥官对着趴在一块石头后面的木下隆夫说道。 “阁下,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木下隆夫都快哭了,特工小队只剩这几个人,回去后等待自己的命运不知是什么? “敌人的火力这么猛,他们还有坚固的工事,如果呆在这里等待我们的就是被歼灭的命运。”鬼子指挥官终于看清了现在的形势。 “阁下,就让我的小队实施火力压制,到了我为天皇效忠的时候了。”木下隆夫苦笑着做了决断。 “木下君,你是帝国的勇士,拜托了。”鬼子指挥官很满意木下隆夫的决定。 “哒哒哒”木下隆夫的小队士兵全都端起了轻机枪,悍不畏死的向三连阵地发起了攻击。三连的火力一时被日军密集的子弹给压制住。 “快快的转进,撤离。”鬼子举起了指挥刀,剩下的鬼子在特工小队的火力掩护下,迅速脱离了三连阵地。 特工小队的一阵弹雨打完,迎接他们的是三连士兵们更密集的子弹,连木下隆夫在内,所有的小队成员都像稻草一样被割倒在地。 三连长看了一下逃跑的鬼子,“营长,我们要不要追击?” “算了,让弟兄们去看看东边阵地。”徐伯放看着鬼子逃跑的背影,放弃了对鬼子的追击。 一连和团部留守的的排打的正艰苦,在乘胜而来的三连的帮助下,很快打退了鬼子的进攻。这伙鬼子见到西边村口已没了枪声,再见到这边又来了援军,很快也撤了回去。 “鬼子怎么这么快就摸到我们驻地?”徐伯放坐在营部纳了闷。 “营长,潜伏的哨兵刚才说了,鬼子带来了两只大狼狗,一定是他们追着气味过来的。”三连长已经听过哨兵的报告。 “我说呢,鬼子的鼻子怎么这么长?幸亏潜伏哨放的远,不然这次真有可能遭了鬼子的黑手。”江石还在庆幸。 “看来这次我们从火车上带回来的是个重要人物,不然鬼子不会像疯狗一样咬着不放。通知下去,各连还要加强戒备,不要以为鬼子退了就麻痹大意。”徐伯放让通讯员下去传达命令。 “尽快把这次战斗总结弄出来,回头交给团里。”徐伯放又吩咐营里的参谋。 第二天中午,团部和三营就赶回了阵地,听说补充营俘虏了几个日本人,却引来鬼子特工小队和遭到大批鬼子的包围。团里也觉得这些俘虏比较重要,就不敢怠慢向旅里作了汇报,旅里很快传达了师部命令,把这些人全部押往师部甄别。 虽然到最后徐伯放都不知道这些日本人究竟是干什么的,反正军委会因为这事后来给团里发了三等勋章。 腾县日军的指挥部,这里现在的气氛非常压抑,一个鬼子参谋阴沉着脸,正在拿着一张纸小声的向鬼子大佐山本武田做着汇报:“大佐阁下,这次战斗的损失已经统计出来,我们一共损失了一百二十名士兵。这其中还不包括已经集体玉碎的特工小队。” 山本武田气的差点栽倒在地,赶忙用手扶住了面前的桌子。最近中国军队一直在袭击津浦线的铁路,已经损失了很多军用物资,为此他已经多次受到上司的训斥。这次原山芳雄又被劫持,不得以他派出了自己手下最精锐的特工小队,希望能把他营救出来。没成想不但特工小队全军覆没,还死了一百多名负责接应的皇军士兵。 “木下隆夫就是头猪,他真是该死。”山本武田还在记恨木下隆夫的愚蠢,不由嘴里骂出了声。 “大佐阁下,木下隆夫确实该死。但是他总算摸到了中国军队在费县的驻地。我们只要盯紧了这块地方,总有办法把人给救出来。”鬼子参谋宽慰着自己的上司。 “呦西,你马上给我作一份详细的计划。我要向驻济南的司令部汇报,把驻扎在费县的中国军队统统消灭掉。”鬼子大佐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桌子。 “ 第一百十一章应对之法 晚饭后团部的机要室里坐着三个人,一个是苏小曼,还有一个是补充营干事武小民,中间坐着的是徐伯放的通讯员小马。小马也不年轻,他是工委在补充营活动的负责人。 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首先说了话;“今天我们三个人开个党小组会,大家各自说说最近工作的开展情况。”说完,他先看向了武小民。 “我这边最近工作开展得还算顺利,在江石同志的帮助下又发展了几名党员。不过由于一连大都是刚入伍的士兵,他们原来都是当地的农民,现在根本分不清两个党有什么区别。只能跟他们说说我们必须枪口一致对外,现在必须抵抗日本鬼子的侵略,工作还只能慢慢来做。”武小民先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 “小曼,你再说说你的情况。”小马把目光又转向一直沉默着的苏小曼。 “我根据工委原先的安排,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徐伯放身上。他确实是跟我们想象的一样,有着强烈的爱国主义情结,对日本人心中也充满了仇恨。对待身边的军官和士兵也很好,从来没有打骂士兵和克扣军饷的情况,甚至有时还主动掏钱请自己的手下吃饭。他本人对我们党也没有什么抵触,江石的身份他好像也知道。”说到这里苏小曼停顿了一下。 “还有什么你继续说。”小马看了苏小曼欲言又止,就让她继续往下讲。 “但是他本人好像没有什么政治信仰,而且他的意志看起来比较坚定,并不想参与与政治有关的事情。所以我目前对于发展他的事情还处在刚开始的阶段,目前没有任何的进展。”说到这里苏小曼羞愧的低下了头。 “很好,小曼同志,你说的情况和我们掌握的一样。这正说明徐伯放现在还只是一张白纸,就看谁能在这张白纸上做文章。我也知道徐伯放现在经常去找你,这说明他对你是信任的。只要互相有了信任,这就是今后合作的前提,我对你以后的工作充满了信心。”小马同志鼓励着苏小曼。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团部和补充营经常分开活动,我们也没有很多见面机会,有可能发展他的工作会受到影响。”苏小曼为没有和徐伯放见面的机会而担忧。 “这个情况你不要担心,我听工委负责的同志说了,师里马上要为团里补充一部分电台。到时候补充营也会有电台,你可以借此机会申请到补充营工作。”小马透露了这个消息。 “啊,那真是太好了。”苏小曼一想到以后可以和徐伯放朝夕相处有点兴奋。 “不过我们的工作还是得抓紧,有可能下一步一一二师会有人事调整,我们要在人员调整之前多掌握好手中的干部。这样部队今后即使有变化,基层的官兵至少还向着我们。” 苏小曼和武小民听到这话都点了点头,都在想着今后的工作该怎么做,该怎么尽快让自己的队伍迅速壮大。 一一二师的电台通讯果然发展到了营级,苏小曼通过工委的运作也进入了补充营。这让徐伯放在迎接苏小曼的私人宴请上又开起了玩笑,“苏少尉,你以后就要天天跟我徐某人在一个锅里吃饭了。” “大家以后就是在一个阵营,在一个锅里吃饭不很正常?可是请人吃饭就应该有请客的觉悟,你能不能让人在菜里少放点辣?”苏小曼用筷子挑出好几块红辣椒,不满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徐伯放。 “苏少尉,不好意思。现在补充营大部分都是本地人,所以炊事班用的也是当地兵。他们平常不放点辣就不知道该怎么炒菜,以后你就会慢慢习惯的。”徐伯放耐心的跟苏少尉解释。 “可是今天可不是炊事班烧大锅菜,明明说好的是你私人请客。”苏少尉不打算饶了徐伯放。 “嘿,苏少尉。你可是为了革命才出来当的兵,连一点辣都不能吃,还怎么能干好革命?”徐伯放在嘴上也没打算放过苏少尉。 “那这次不算,你下次重请,一定要保证得有一份糖醋鲫鱼。”苏少尉又打起了再吃一顿的主意。 “好,我保证下次不但有糖醋鲫鱼,还给你上一盆糖醋排骨。可是说真的,你怎么会来到我们补充营?难道你真的看上了我们补充营哪个士兵?可是营里的兄弟我都认识,也想不出哪个能入你苏少尉的法眼哪?”徐伯放三句话不到又开起了玩笑。 “就你那眼也只能看人低,又怎么会知道弟兄们的高?”苏少尉不动声色的损了徐伯放一句。 “吃饭,吃饭。不过我事先得跟你说好,你可不要想点子来拐了我的兵。”徐伯放话中有话。 看到站在营部门口的通讯员小马走远,苏小曼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对着徐伯放说了话,“徐营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拐你的兵?要拐我也得先拐你这个当家人。”说完这句话就盯住了徐伯放的眼睛。 “嘿嘿,跟你开个玩笑,苏少尉怎么就当了真?”徐伯放打着哈哈,心里却想着你要不是共产党,不用你拐我,我早就让你变成我的人。 徐伯放虽说对江石参加共产党没有意见,却也不想自己的队伍连自己都控制不住,所以早就对跟江石密切联系的人留了心。武小民肯定是共产党,这不用调查徐伯放心里就给他定了性。再通过武小民跟自己通讯员小马和苏小曼的几次见面,徐伯放对自己补充营的情况有些担心。这些人现在跟基层官兵打的火热,就怕有一天官兵们都会和自己离心,所以他想提醒一下苏小曼,希望他们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过分。 虽然他也很喜欢苏小曼,觉得这个姑娘心里有着一份纯真。 但是对于今后要陪伴自己一辈子的人,徐伯放可不希望她有任何的政治背景。所以玩笑归玩笑,他并没有动真正追求苏小曼的心思。又因为对江石这个兄弟充满了信心,他也没有阻止武小民和通讯员小马在营里的活动,直到苏小曼的到来他才提高些警惕,觉得自己对队伍的掌控是不是有些放松。 让自己的士兵不再胡思乱想,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的体力全部掏空,让他们训练完了就倒头入睡,这是徐伯放目前想到的最好办法。 补充营士兵的训练在徐伯放的刻意安排下一时进入了地狱模式,每天天不亮就开始了武装越野。吃完早饭后就是拼刺和射击,每一个士兵们都要面对三个人端着木枪同时向自己发起的攻击,训练士兵们遇到被围攻的适应能力。射击更是要在枪上吊着砖头保持着一动不动一个小时,提升着士兵们对据枪瞄准的稳定能力。 士兵们上午训练得精疲力尽,吃完饭后就找地方休息。休息一个小时不到,又被哨声喊起来进行各项体能训练。一连的士兵们扛着原木在村子里跑步,二连的士兵们就在村子里的晒场上练负重蹲起,三连的则在一边比赛引体向上。反正除了负责站岗的哨兵,其他的人你就别想歇着。虽然训练量比以前加了不少,但是士兵们看着每天越来越丰盛的伙食,倒也没有人有怨言。 徐伯放也是天天陪着士兵一起训练,这些天在村子里的训练,又让他找到了在江阴和陆天舒、常五在一起的感觉。他也需要通过对肉体的折磨,可以把对家里和兄弟们的思念变得稍淡一些。 补充营的党小组有人却发了急,武小民忧心忡忡对着他的负责人说;“怎么办?最近这段时间一找这些士兵谈话,他们就说自己累了要休息。再这样下去,工作可就没法开展了。” “那有什么办法?他现在是军事主官,谁也没办法对他这个决定提什么意见。再说现在毕竟军事斗争最重要,新兵们也确实需要好好练练。”通讯员小马也没有好的办法。 苏小曼也一直想要找徐伯放好好谈谈,却也没有什么好的机会,党小组的活动一时陷入被动中。 第一百十二章电台静默 补充营就这样又训练一个多月,中间六六七团也没有发生任何战事。团部和主力营昨天随着旅部到腾县开展工作,只留下补充营守护驻地。身边没有了大树依靠,徐伯放这才让士兵们减少训练量,补充营的生活又回到原来一样。 徐伯放这天又用电台和陆天舒取得了联系,得知独立大队现在不但在巢县、无为扎下了根,据说张小飞的队伍现在还准备向含山发展,心中不由欣慰起来。再听陆天舒说南京城里也安排进了人,现在很多情报队的人借着做生意的幌子,已经可以在南京自由行走,不由更是羡慕。想起自己从懂事起,老爷子就鼓励他四处游历,养成了自己崇尚自由自在的生活,现在却被禁在小小的费县上不能动。两下一对比不由埋怨起自己,当初不该听了胡奉的蛊惑待在六六七团,要不然现在和兄弟们一起是如何潇洒快活。 正在这时苏小曼又收了一份电文,这电文电文却没给徐伯放看。苏小曼心中此刻是万分震惊,电报是从团部发来的,发电的却是工委在团部的联系人。原来团部这次随着旅部驻扎在腾县的白彦区,没成想遭到了汉奸区长的出卖。日军不但从腾县派了兵,而且还从费县抽了一部分兵力,对旅部和团部驻地发动了突然袭击。虽然最后冲出了日军的包围,但是损失也非常大,当时身在团里的一一二师工委的负责人也被炮弹击中当场牺牲。苏小曼和这个负责人也接触过,觉得他作风朴实,工作中也从不惧怕危险,一直对他怀有深深的敬意。 徐伯放还沉浸在陆天舒告诉他的独立大队目前的生活战斗场景中,并没有在意到苏小曼的神色异常。 就在这时团部下达给补充营的命令也到了,告诉他们团里已经冲出鬼子的包围圈,部队现在正在向枣庄附近运动。考虑到补充营的兵力比较薄弱,而且驻地已经暴露留在费县比较危险,让他们尽快也往枣庄靠拢。 补充营接到团部的命令后,当天晚上就拔了营。徐伯放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在一个地方待时间太长。你说现在打鬼子,应该是哪里有鬼子就往哪里跑,在一个地方蹲着不动算什么回事? 部队一夜行军,到了天亮的时候才在一个僻静的山村里歇下脚。现在营里有四门迫击炮,就不能大摇大摆的白天行军,遇到日军一时可不易甩掉。炮排的士兵把迫击炮做了伪装,推到树林里就开始休息起来。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伙都醒了,负责警卫的一个士兵就跑来跟二连长白德生汇报,上午有个十六、岁的少年老是在树林外转,还趴在地下往炮上瞅,被哨兵给赶跑了。 白德生也没在意,就跑到树林里脱下裤子准放水,突然就从他脚下爬起来一个人影。白德生也顾不得尿急,就一把抓住这个人,却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哨兵这时也赶了过来,一看就说,“刚才不是把你赶走了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说着又要上来撵。 白连长急忙把哨兵拦住,和颜悦色的问这个少年,“我说你这个小伙怎么回事?为什么老在我们队伍身边转悠?” 少年一看白连长态度不错,就开了口;“长官,你们树林里藏得是不是炮?能不能用它打鬼子的炮楼?” 白连长一看这个少年问的奇怪,就说:“小伙子你打听这个干什么?这里附近有鬼子的炮楼?” 小伙子一听这话眼眶就红了,就告诉白德生,自己的名字叫刘强,从小跟着爷爷打猎为生。上个月在山上打到几只兔子,谁知道在过炮楼的时候被鬼子拦住,非要留下那几只兔子。自己气不过说了几句,鬼子就要上来耍横,自己的爷爷为了保护他,却被鬼子一**正好砸在脑袋上,没过两天就送了性命。自己想要报仇,却苦于人单势孤,今天看见了树林里藏着的炮,就想起有人说过这东西能打炮楼,所以一直在这转悠。 白德生一听就明白了小伙的意思,这是想让我们帮着打掉鬼子的炮楼,好给自己的爷爷报仇。白德生虽然很想帮这小伙的忙,可是自己可不能做主。就对小伙说到,“刘强,有个人能帮你报仇,不过我可做不了他的主。不如你跟着我去求求他。” 刘强这小伙一听就把手擦了擦刚才掉的眼泪,对着白德生就说了一句话,“长官,只要是能帮我报了爷爷的仇,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白德生就把刘强带到了徐伯放休息的地方,看见了徐营长正在啃干粮,就上前汇报说;“徐营长,这个小伙说前面有鬼子的炮楼,正好挡在我们队伍经过的地方。” 徐伯放心想刚才侦察排的士兵回来报告过,没说前面路上有鬼子的炮楼啊。看着白德生脸上的神情和身边还带着一小伙,就对着白德生一瞪眼,“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跟我耍什么鬼心肠?” 白德生这才把刘强讲的情况一说,徐伯放听了就说;“我们出来就是打鬼子,总不能遇到个据点就绕过去。既然他挡了我们的路,我们就更要把他打掉。” 刘强一听徐伯放说这话,跪下来就朝徐伯放磕头,“长官,谢谢你。要是打鬼子炮楼我给你们带路,报了仇我就跟你们一起打鬼子。” 徐伯放就问:“鬼子炮楼离这里有多远?里面住着多少人?” 刘强就告诉徐伯放,鬼子这个炮楼叫上冶据点,离这里还有五里地,平常就住着二十来个人,打掉这个炮楼后顺着旁边的路也能上枣庄。反正自己这条路都熟,到哪他都不会给带错。 徐伯放听了点点头,就告诉大家中午继续休息,等到天黑了打掉上冶的炮楼继续赶路。 一到天黑,补充营的士兵就大摇大摆的上了去上冶据点的大路,离了老远就能看到前面不远的鬼子炮楼,徐伯放对着二连长白德生说了话,“白连长,这个打炮楼的任务是你要来的,就让你的二连先开开张。” 白连长听了徐伯放的话,就对跟在一旁的刘强说;“小伙子,你可看好了,我的两门迫击炮就能帮你报了仇。以后你想当兵就上我们二连来,保证比当步兵强。” 刘强听了白连长的话,激动得连连点头,就问白连长,“我能跟在大炮后面看看吗?我就想亲眼看看这些鬼子的下场。” 看到白连长点了头,迫击炮排的士兵就带着刘强继续向前走,白连长带着二连的其他士兵就从大路的两侧进了庄稼地。徐伯放和补充营的士兵就原地不动等着二连拿下鬼子据点。 “轰轰轰”几声炮响,站在后面的补充营士兵就听见几声炮响,前面鬼子的炮楼就看见被轰掉了半边。 “轰轰轰”,又是几声炮响,等士兵们睁开眼再看时,前面鬼子的炮楼就变成了一堵破墙。等到补充营的士兵们赶到据点时,二连的士兵已经打扫好了战场,据点里的鬼子一个没剩,还缴获了不少弹药和钱粮。 补充营也没有在据点多耽搁,就沿着大路继续前进,这次有了刘强在侦察班前面带路,部队的速度又快了不少。不过刘强说了,等带完了路他就到迫击炮排当个炮兵,一定要好好学会打炮,争取轰死更多的鬼子。 部队又走了一夜,终于在天还没亮的时候找了地方住了下来。刘强说了这里早已经进了枣庄境内,再往前他也不认识了。 驻营的时候苏小曼走了过来,问徐伯放要不要联系一下团部。徐伯放好不容易有了点自由,这时候哪肯主动联系团部。就跟她说了现在还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里,部队马上就要休息,万一被鬼子侦听到电台,岂不泄露了行踪。等到补充营到了安全的地方驻扎下来,再主动联系团部,现在补充营电台也保持静默三天。 第一百十三章鬼子扫荡 补充营因为赶了一夜的路,放了两个潜伏哨就倒下来各自睡觉。徐伯放因为脑子里想着事入睡晚了一会,谁知刚有些睡意,就被一声枪声惊醒。 “有情况。”徐伯放身子一窜就从睡袋里钻了出来,插在腰里的盒子炮也到了手中。对着跟在营部休息同样也被枪声惊醒的苏小曼说了一句,“你别动”就出了林子。 朝林子里冲来的这股土匪也憋着一肚子火,这股土匪原本跟着刘黑七,谁知道上个月不知什么原因刘黑七跟日本人撕破脸,转脸又投了蒙山的八路。这一伙土匪二百多人一听那有什么油水,就在半路上跑了路,最近一直在临沂和枣庄这边流窜。 今天半夜里袭击了一个村子,弄了不少好东西,正准备跑到山里去歇歇脚。谁知道被补充营的潜伏哨发现了,抬手一枪就击毙了骑在马上的小头目。 土匪听见枪声正在寻找开枪的位置,谁知道林子里一下窜出几十个士兵。这二百多土匪一看对方就这么多人,心想这哪够我们砍的,就向林子里发起了冲锋。 徐伯放一看土匪发起了冲锋,就知道这伙土匪错估了自己手里的兵力,连忙让机枪手准备,一定得遏制住这些骑兵的冲锋。要是让这么多马全部冲起来,自己这边即使胜了死的人也不会少。 这时林子里的机枪手也早就做好了准备,等土匪靠近了林子不远,七、八挺机枪一起开了火,密集的机枪子弹别说人了,连马都有被打成两半的。 为首的土匪十分狡猾,一听这机枪的声音就知道不好,这么多的机枪这林子里最少有一个营的人马。当时就把马头一转跑了开去,后边的匪徒一看也知道不好,骑马的就也追着为首的跑,剩下倒霉的就是两条腿的,不是吃了枪子,就是跪在地上求饶。 江石就去问了被俘虏的土匪情况,徐伯放一听也愁的慌。你说杀了吧,这些土匪也刚跟日本人闹翻,你说留着吧,自己的队伍可不收这样的人。就让士兵们把这些人的武器全部收了,教育一番让他们走人。 这时苏小曼沮丧着脸向他走来,原来她刚才见土匪向树林冲来,就把电台背在了身上。谁知土匪开枪的时候她附身躲避,电台却被土匪的子弹打中两枪,眼看着是不能用了。电台坏了,意味着她不能和团部取得联系,同时和上级也暂时失去了联系。 徐伯放一听也傻了眼,虽然他让苏小曼电台暂时静默三天,却并不表示他不需要和团部保持联系,更主要的电台是他和独立大队保持联系的唯一方式。不过眼下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安慰苏小曼等以后到枣庄城再想办法。 被土匪这么一闹,徐伯放再也没有了睡意,就在树林里闭上眼睛想着心事。团部命令只说向枣庄靠拢可并没说具体位置,想来在突围的时候匆忙也并没选好地方。现在电台坏了也没法联系团部,自己这个营究竟该往什么地方去?他拿出地图仔细看了看,最后把目光盯在周营镇上,这里是苏鲁交界处。周营过去就是江苏,这代表他离家乡又进了一点,又没有违背团部的命令。而且周营镇靠着运河和微山湖,对于嗜鱼的徐伯放来说又可以解馋,还可以改善官兵的伙食。徐伯放就这样打定了主意,部队向着苏鲁交界处进发。 可是徐伯放刚刚想好的计划马上就被打乱,潜伏的哨兵忽然回来报告,他们带回了团部的侦察排。侦察排的士兵见了补充营也很激动,他们告诉徐伯放,从腾县突围后团部也确实想向枣庄运动。但是昨天又接到了师部的命令,他们认为抱犊崮那边是好不容易建立的根据地,不能轻易放弃,要求团部还回原地驻守。 徐伯放就像刚被放出的鸟儿又被关进了鸟笼,只得在原地等待着团部人马汇集后又回了费县。等回到驻地才知道,这次团里虽然冲出了重围,但还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光是团里的宣传队员就死了七、八个,这中间就包括上次冲徐伯放瞪眼睛的红袖。 苏小曼就更是伤心不已,因为这次牺牲的自己同志就更多。因为很多同志在部队里的身份就是普通战士,他们在冲锋的时候都是在最前面,可没有什么东西给他们做掩护。他们就这么牺牲在冲锋的道路上,很多人连尸体都没有人收。 徐伯放自从回到费县后心情就闷闷不乐,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就连现在根据地最基本的娱乐文艺演出都不想看。这不苏小曼已经催了两次了,说这次是八路军东进支队与团里联合搞的演出,一定要去看一看。 原来这次八路军一一五师从部队抽调一百多名干部组成民运工作团,在抱犊崮这里分赴农村,深入群众,开辟工作,动员广大民众共同抗战。很多地方建立了自卫团、农抗会、青救会、儿童团等抗日救国的群众组织团体,从抱犊崮山区到沂河平原出现了“工农兵学商,一齐来救亡”的沸腾场面,许多青壮年报名参加八路军。 躺在营部的行军床上不愿起来的徐伯放硬是被苏少尉拽起了床,只得怏怏地跟在后面来到演出会场。这次的演出比上次规模还大,八路军还请来了拥军模范现场讲话,徐伯放来到时,这个老太太正自己走上讲台开始讲话,“大家伙们,我呀住在运河村,在家的时候名字叫孙茂英,现在大家都喊我孙大娘。鬼子来的时候老伴被抓走死在运河边上。大儿子参军后就没回过家门,二儿子去年打鬼子的时候牺牲在战场,家里就剩了个小儿子一直陪在我身边。前几天我跟他说,娘还年轻不用你在身边,我在家做鞋织布攒鸡蛋也能养活自己,这不昨天也把他送到了部队。我来的时候啊对着老伴留下的照片说了,不是我心狠把所有的儿子都送上战场,实在是看不得鬼子在我们这儿猖狂。” 孙大娘的话刚讲完,台下已经是欢呼声一片,掌声更是震天般的响,就连这几天不怎么讲话的徐伯放也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是啊,自从日本侵略中国,多少家庭把自己的孩子送上了战场,这个孙大娘却把家中所有的孩子都送上战场。自己家何尝又不是这样,就连以前不做事的姐姐都在医院做了护士,年老的父母虽然不能上战场,但是听说也捐了不少款,每个人都在为抗战贡献自己的力量。 就在孙大娘讲完要下场的时候,外面响起了部队紧急集合的哨声。这时负责组织演出的八路军一个人上了讲台,“现在出现了紧急情况,请士兵们紧急归队,老乡们也要做好离家的准备。” 徐伯放和身边的苏小曼对视了一眼,两人赶紧奔向营房,苏小曼边跑边说,“坏了,难道是鬼子突然来扫荡?”徐伯放只是说了一句,”等到了营部就知道了。”就拉起苏小曼的手加快了回营的脚步。 等到了营部,团里的通讯兵正站在营部着急的转圈,见了徐伯放就拉着他手;“徐营长快跟我上团部,有紧急情况。” 到了团部的时候,看大家正围着团长站在地图旁,团长一看大家都来到,就收起地图开始跟大家通报情况。原来这次驻山东的日军突然发起了大规模的扫荡,就连司令长官土桥中将都亲自上了战场。分成十路大军进攻的日军已经缩小了包围圈,刚刚传来的情报,最近的一路离这里只有五、六里路,而且跟有的部队已经交上了火。 师里给团里的命令是分头突围,但是敌情虽然严重,也不能只考虑部队的安全。这里毕竟是根据地,不但要减少群众的损失,还要考虑今后的影响。师里要求突出去以后还要回来不断地骚扰对方。 补充营突围的方向是南边,回到营部徐伯放就让二连全部换了装。他们全部穿上了日军军装,负责在前面给补充营开道,徐伯放当然走在最前面,这支队伍只有他会讲日语。一连和三连就跟在后面出了驻地。 第一百十四章地窖养伤 充当先锋的二连走了有几里地,前面侦察的士兵就回来跟徐伯放报告,“营长,前面有十几个鬼子,好像也是探路的。” “你去让另外两个连换条路走。”徐伯放对自己的通信兵小马吩咐。 看小马转身后,徐伯放带着二连就地埋伏下来。没多长时间前面果然过来十几个鬼子呈散兵队形在搜索前进。 “你们什么的干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徐伯放带着队伍突然从藏身的地方跳出来,用日语问着对方。 走在前面的鬼子被突然出现的队伍吓了一跳,看见穿着和自己一样的军装这才镇定下来,“我们是驻守在枣庄的坂田大队,你们是哪里的部队?” 徐伯放得知对面来的是一个鬼子大队,就挥了挥手,二连的士兵们就一拥而上,把这些鬼子捅了个透心凉。 把这些鬼子的尸体刚隐藏好,后面的鬼子大队士兵就已经赶了上来。隐藏在两边庄稼地里二连的士兵大气也不敢出,就看着大股的日军士兵扛着明晃晃的刀枪从自己脸前走过。 眼看着鬼子走出了自己的视线,二连长刘长水擦了一下脸上的汗,“营长,刚才好险啊,要是跟鬼子迎头撞上········”刘长水没敢再说下去。 “留一些士兵下来把炮埋了,我们抓紧赶上前面的部队。”徐伯放指了指藏在不远的树林里面的迫击炮。 “营长,那可是我们的命根子。”刘长水实在舍不得。 “是炮重要,还是我们的命重要,抓紧执行命令。”徐伯放的口气严肃了起来。 “是。”刘长水赶紧安排手下的士兵去拆炮,炮排的士兵一听要拆炮,都低下了脑袋不肯动弹。 刘长水上去一脚一个,踢倒了两名士兵,自己就上前动了手。炮排的士兵这才上前开始帮忙,七手八脚的开始拆炮。 徐伯放等到迫击炮全拆完,这才挥手对着留下的士兵说:“大家把炮埋好抓紧赶上来。”这才让二连的士兵去追赶前面的部队。 还没等二连追上前面的部队,后面就隐隐约约传来了枪声,“不好,怕是鬼子发现不对追上来了。”刘长水听见枪声就看向身后。 “不用看,鬼子也不会那么傻,肯定是发现侦察队伍失去了联系,跟在我们后面追来了。”徐伯放拿下了背在身后的枪。 这时已经有几个士兵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边跑边对着刘长水喊,“连长,鬼子咬上来了。” 刘长水就问徐伯放,“营长,现在我们怎么办?” 徐伯放这时从包里拿出几颗黑乎乎的东西,不慌不忙的说了句,“你留十几个人下来打一下阻击,其他的人立即追赶部队。” “那营长你呢?”刘长水一听着了急。 “我还用你担心,你抓紧带着他们给我滚蛋。”徐伯放看着越来越近的鬼子发了火。” 刘长水倒是相信徐伯放的身手,但是想想刚才那么多的鬼子还是不放心,就留下一个排的士兵才匆匆撤了下去。 看到鬼子离自己还有一百米远的时候,徐伯放就和剩下的士兵撒开了脚丫子,跑了不远,就听见后面传来了爆炸声。 “快走。”趁着爆炸的功夫,徐伯放领着士兵们一边跑,一边寻找埋伏的地方。 鬼子们终于又跟了上来,躲在几个坟堆后面的士兵们就开了火,鬼子们听到枪响就展开了反击。子弹嗖嗖的从坟堆上打过,溅起的土屑差点让徐伯放迷了眼,赶紧喊了一声撤,大家又猫着腰进了庄稼地。 刚进庄稼地,“啾啾啾”几声掷弹筒的声音突然响起,刚才藏身的坟堆被炮火炸得翻了个儿,徐伯放惊出了一声冷汗。 “大家分开跑,不要聚在一起。”这要是给鬼子的掷弹筒瞄上,这么多人恐怕都得报销。 士兵们听到徐伯放的命令就四散分开,不一会就在黑暗中消失了身影。 鬼子等烟雾散后不见了中国士兵的身影,就分成两队开始在庄稼地里搜寻。 藏在庄稼地里的徐伯放见鬼子越来越近,只得在地里小心翼翼地爬行。可是爬了没多远,前面就是一条沟渠,沟渠前面就是一大片光秃秃的野地。 徐伯放小心翼翼的进了沟渠,幸好里面没有水,就猫着腰开始使劲的奔跑。 出了庄稼地里的鬼子终于发现了在沟渠里奔跑的身影,就在后面开起了枪。听着子弹打在自己身后的声音,徐伯放也不再隐匿身形,干脆跑进了大片的野地,这下比刚才可快多了。 眼看着就要脱离鬼子步枪的射程,徐伯放突然觉得左手膀子一疼,知道自己中枪了。 “他妈的,终于被鬼子咬了一口。”徐伯放心里骂了一句,速度就慢了下来。 看着前面被追的人放慢了脚步,鬼子在后面加快了脚步。徐伯放心里暗暗想,难道老子今天要在这里送了命。不行,老子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老子还没有娶妻生子,老子还要回去孝敬爹娘。 想到这儿,又加快脚下的脚步。 听着自己耳边奔跑的呼呼风声响,眼前就看到了一座不高的山。只要进了山里,老子的命今天就保住了,想着这些的徐伯放就感到右背一疼,应该是又中了一枪。 小鬼子我弄你祖宗,徐伯放暗骂一句。只要老子今天逃得了性命,我以后不杀你个血流滚滚我就不是徐伯放,徐伯放在心里暗暗发狠。 两边都中了枪的徐伯放反而找到了平衡,跑得比刚才更快了。 终于跑到了山脚下,进了山上的林子后,徐伯放几下就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再看后面追赶的日军也停下了脚步,可能也觉得追一个受伤的中国士兵费这么多兵力不值当。 看着追赶的日军渐渐走远,徐伯放终于放松下心神,从包里掏出了纱布。手臂的伤应该不碍事,只是被咬掉一块肉,坚持着把手臂的伤包好。刚想着后背的伤不知道要不要紧,就感到后背传来一阵剧痛,身子慢慢地倒了下去。 等再醒来时,徐伯放发现自己被捆的结结实实,好像身处在一个地窖。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鼻子里不时能闻到一股咸菜的味道。试了试右背的伤口,感觉还是钻心的疼,看来把自己绑着的人并没有给自己处理伤口。 过了好久,地窖里终于出现了亮光,一个人掀开盖子从上面跳了下来。借着一点亮光,徐伯放看清楚是一个庄稼汉打扮的中年汉子,这个中年汉子看到徐伯放睁开了眼睛就警惕的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徐伯放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了一句,“这里是哪儿?” 中年汉子听到他的问话,露出一丝冷笑:“你果然是中国人,可是吃着中国饭,却做着出卖祖宗的事。” 徐伯放这才想起自己穿着日本人衣服的事,连忙解释,“这位大哥你误会了,我可是打鬼子的部队,穿鬼子的军装是为了方便突围。” “你说你是打鬼子的部队,那么你说说你是哪里的部队?”中年男子听了他的话将信将疑。 徐伯放就把自己的部队和职务跟他说了,并问起现在外面的情况。中年汉子听着徐伯放一番解释好像有点相信,就说了自己昨天晚上确实听到了枪声,所以早上才上山看个究竟。不过他说的是不是真话自己还需要进一步核查。 徐伯放听他说话不像一般的农民,就说那你赶紧去查,能不能先给我来点茶。中年汉子上去拿碗给徐伯放倒了一点茶,喂着他喝下才说:“你在这儿老实等着,如果真是你说的情况,我会带个大夫来帮你治伤。” 徐伯放又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松了绑。地窖里也点了一盏煤油灯,那个中年汉子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徐营长,让你受委屈了。我已经到你们原来的驻地打听过了,现在我请来了大夫来给你治伤。” 一旁背着个小包的大夫在旁边开了腔,“长官,你可得忍着点,我这可没有麻药给你止疼。” 徐伯放点了点头说;“没有关系,我能忍住。”就在地下翻了个身。” 忍着剧痛的徐伯放一直听到子弹落到盘子里的声音才放下心神,头上的汗也湿得捂住了眼睛。中年汉子赶紧拿布帮他擦掉,看着大夫帮徐伯放把伤口包好,然后对大夫说到;“李大夫,那个诊金。” 李大夫拿过毛巾擦了擦手,“这是为了打鬼子,你跟我提什么诊金。”然后走到徐伯放身边说:“这位长官,你的伤没有几个月修养可不能好,过两条我再来给你换药。” 徐伯放想撑起身体说声谢谢,却被李大夫一把按住,“你别动,这两天你可只能趴着。” 徐伯放只能趴在那儿看着中年汉子把大夫送走,过了一会儿中年汉子下来对着徐伯放说;“徐营长,现在鬼子在这儿还没走,这些日子就委屈你在地窖给待着。” 徐伯放趴在地上点点头,“这位大哥,我身上有钱,麻烦你帮我买些营养品,这样我的伤能好快点。” 中年汉子微微一笑,“这个你放心,你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搜过了,钱我都已经给你收起来了。不过我就奇怪了,你们国民党的当官的身上怎么这么多钱?” 徐伯放一看要被人误会成贪官,就连忙跟他解释,把自己为了打鬼子把家里的钱全部换成纸币放在身边的事情说了一遍。 中年汉子听了徐伯放的解释大为佩服,连声说想不到东北军里面也有这样的干部。 第一百十五章胡奉身世 徐伯放躺在地窖里安心的养伤,芙蓉岭上的陆天舒和胡奉正躲在山洞里听着中国军队收复昆仑关的喜讯。当听到第五军不但收复了昆仑关,还歼灭了日军精锐二十一旅团,并击毙旅团长中村正雄时,陆天舒也情不自禁站起来为之击掌。 只是当听到中国军队也伤亡不少时,陆天舒的神情有些黯淡,而一旁的胡奉在听到播报阵亡军官名单时神情明显有些异样。 能够全歼鬼子一个旅团,这可是中日双方交战以来从未有过的先例。陆天舒对着胡奉说;“如此大快人心之事,胡大哥今天不如喝点酒庆贺庆贺。” 胡奉轻轻摇了摇头,“陆老弟,我胡奉今天发誓,不把鬼子赶走我从此就不喝酒。”语气甚为坚决。 陆天舒见胡奉语气不对就不再劝,转脸又问起这一段时间来南京那边的情况。 胡奉听见陆天舒问起正事,就把跟南京织田商行那边的交易讲了一下。自从确定了以巢湖这边的物产与日本商行做生意,巢湖这边养鸭的农户突然多了起来,现在不但保证了独立大队士兵自己的肉蛋供应,剩下的都通过水路运到了南京给织田商行。独立大队现在不但自己养活了自己,赚的钱还从南京采购了些药品夹带回来,生意可以说做的顺风顺水。 “不过陈权现在好像不在满铁事务所干了,经常跟着西义显往上海和**跑。我们的人不可能像他们自由,所以最近有点跟不上。” “陈权跟着西义显就不要紧,自然有日本人在身边保护,我们只要在南京跟好就行了。”陆天舒安慰胡奉。 “说的也是,徐伯放现在那边怎么样?”在南京待了一段时间的胡奉转头问起了徐伯放。 “还好,接了我的电报后,现在情绪应该恢复了正常。”陆天舒好像在埋怨徐伯放的不理智。 “这事换谁身上都正常。张小飞那边现在发展的怎么样?”胡奉又关心起了特种连。 “你别说,张小飞还真不简单。不但在无为站住了脚跟,现在又把部队运动到了含山了。现在连他自己估计都搞不清他下面有多少小队了,反正特种连现在有了正式的士兵一百多人了。这不前几天让陈正英的连去接了他的地盘,川军连上了岸替了神枪连的岗。”提起张小飞来陆天舒是由衷的欣赏。 “那常五这家伙没闹幺蛾子?”胡奉想起了常五不服输的性子。 “来找我了,我跟他说了,等过半年后可以让他们换岗。”陆天舒也为自己把常五摆平了有点得意。 “要这样说,特种连把那些民丁都算上,不得有一个营的人马?那以后要是都转成士兵我们的负担可不小。”胡奉首先为独立大队的钱袋子考虑。 “你别忘了,现在部队都撒出去,以前每个月的军事考核花的钱也不少。”陆天舒笑道。 胡奉这个当然知道,以前每个月考核发的钱可比军饷还多。现在不搞考核了,直接拉出去真刀真枪干上了,确实省了不少的开支。 “再说了,现在有了你这个鸭老板,我还担心没有钱吗?”陆天舒又开起了玩笑。 胡奉这下没有接他的话,跟陆天舒说了声既然没有什么事,他就上湖里去了。 陆天舒也知道这么长时间没回家,胡奉想念沈三娘和孩子了,就把他一直送到山脚下。 看到陆天舒扭头回了芙蓉岭,胡奉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淌下。 自己离开家十年了,终于又听到家里人的消息,可惜现在却已经是阴阳两隔。想到再也见不到自己大哥的面,胡奉哭的不由放开了声。 原来这胡奉身世可不简单,老家在浙江,父亲当年是监察院的大佬。老爷子春风得意的时候在奉天听说二夫人生下了儿子,就取名叫做胡奉天。这胡奉天生下来就聪明,养成了娇生惯养的性子。二十岁的时候因为在学校惹事被父亲责骂,一怒之下离家出走。这一走就是十年,刚开始想着做道士能修道炼丹,没半年功夫觉着日子苦淡,就跟着一个老头开始做盗墓的营生。跟着老头没两年,这老头生病了就开始自己单干。直到在君山被逮住进了牢房,也没好意思吐露自己的身世。 胡奉自从结识了陆天舒和徐伯放,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么荒唐,更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来历。不过自那以后知耻而改,倒也越来越像个人样。 今天乍然听到自己兄长在昆仑关为国捐躯的消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终于在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沈三娘在水寨见到胡奉的时候,胡奉脸上又是春风得意的模样。从包里拿出从南京带回的糖果哄着两个孩子开心,谁知哄着哄着自己就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见到了自己的大哥和鬼子血拼的神勇,一转眼又是大哥被鬼子的子弹打的血肉模糊的模样,自己刚要上前把大哥扶起来,回头就见到自己老爷子冲着自己咆哮的脸。 直到沈三娘把他唤醒,胡奉一摸自己已经是被汗湿透了衣裳。 沈三娘走过来轻轻按着他的额头,“是不是最近在南京太累了?不如再调两个兄弟到那边去帮帮忙。” “三娘,你给我打点水,我要泡泡澡。”胡奉也知道自己情绪异常,想着泡个澡放松一下。 躺在温热的木盆里,胡奉只觉得身上的毛孔都完全放开了。看着身边香汗淋淋的三娘,他觉得自己应该对她完全敞开心扉,有些秘密不能完全放在心里,他需要有个人听他倾诉。 胡奉不是不信任陆天舒,只是有些荒唐的事他实在羞于讲。 沈三娘就不一样,胡奉现在就是他的天,做什么事情他都是对的,他不担心沈三娘会嘲笑他。 “三娘,我有些话儿要跟你讲。”胡奉轻轻的开了腔。 “嗯,我听着呢。”沈三娘永远是这么温柔。 “其实啊我以前有很多事都没跟你讲。”胡奉看着三娘秀丽的脸庞。 “那你怎么现在想起来跟我讲?”三娘看着胡奉跟以前不太一样的眼神。 “以前啊是我不太好意思跟你讲。”说到这儿胡奉居然红了一下脸。 “啊,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行,你快点跟我讲。”三娘开始摇晃胡奉的肩膀。 “其实我以前在家就是个少爷,做什么事情家里都有人帮忙。到了二十多岁的时候还不懂事,最后还不听爹的话,自己一个人逃出家门,从此一个人开始在江湖上闯荡。”胡奉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沈三娘。 “啊?这么说咱家里还有爹和娘?”沈三娘一听就张大了嘴巴,他记得以前胡奉说过自己就一个人。 “以前我说的都是骗你的,你怪不怪我?”胡奉知道沈三娘也有点犟脾气。 “瞧你说的,爹和娘都在不是正好,我怎么会怪你。可是可是。”说到这里沈三娘有了点慌张。 “你是不是担心海儿和浪儿?没事,爹和娘要知道我还在世上,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呢。”胡奉宽慰着沈三娘。 “可是,我没有给你生孩子。”沈三娘红了脸,她觉得缺了这点就没有保障。 “没关系,到时候我就说海儿和浪儿就是咱俩生的,先骗骗咱爹娘。”胡奉又打着骗人的主意。 “那怎么行?不行,我一定要给胡家也生个儿子。”沈三娘下定了决心。 “三娘,那你还等什么呢?还不赶紧把为夫抱上床。”到了这时,胡奉又恢复了以前那模样。 “要死啊,你怎么又变成这样。”说归说,沈三娘最终还是把胡队长真的抱上了床。 第一百十六章乐极生悲 芙蓉岭的山坳里,白玉水坐在一张木凳上,看着常五趴在地上忽上忽下的做着俯卧撑,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出了声。 常五被她一笑再也做不下去,就起身看了看周围,也没见又什么可笑的事。就问红着一张脸的白姑娘,“你说我这正在锻炼,你莫名其妙在这笑什么?” “我笑什么你也要管?我说常连长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宽?” 白姑娘的嘴可从来没饶过常五。 “不是,我不是就问问你吗?”常五马上变了声调。 “我突然想起了凤儿姑娘她们,她们说今天要去找花连长问问集体婚礼的事。”白姑娘拿眼瞟着常五。 “我这不是还没到年龄吗?过了年虚岁我才二十五。”常五以为白姑娘心里也着了急。 “嘿,我说常连长,你今年多大用的着跟我说呀。再说了,你就是到了二十五岁,我也不能跟你结婚。”白姑娘突然变了脸。 “这事为什么呀?你突然就变了卦?”常五听见这话急得摊开了双手。 “为什么?你想想,哪有哥哥还没结婚,妹妹就先出嫁。”白姑娘的理由原来在这。 “这可怎么办?难道我常五想要结婚,还得先给大舅子找个媳妇?”常五这话问的可没错。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谁是你大舅子?”白姑娘已经羞红了脸。 “嘘,别嚷嚷。不如我们去那边看看花狗子怎么说。”常五一见白姑娘这样赶紧转移话题。 眼看着离春节还有二十天,花狗子原来跟凤儿姑娘说的集体婚礼还没有动静,李文清和李文秀这两姐妹当然也着急。今天就约着凤儿姑娘来到了川军连。 正在山岭上看风景的陆天舒看到三个姑娘结伴去了川军连,这才想起当初答应的花狗子,说到了年底就给你和陈家英、姚满贯举行集体婚礼。这三个姑娘去找花狗子估计为的就是这个事,就进了山洞问梅正景准备婚礼的物品还缺不缺。 梅正景回他一句:“什么都不缺,就等你这个领导定日子了。” 陆天舒一听这话放了心,正准备出山洞时,梅正景在后面又说了一句,“恐怕你要另外准备一份大礼包。”说完就掩住嘴笑个不停。 陆天舒一听就奇了怪了,“我们在海州的时候就订过规矩,队伍里谁结婚都不许送红包,红包由部队统一出。” “你这个红包不送恐怕不行,你现在和他可是亲戚。”梅正景说完还是乐个不停。 陆天舒再傻也听出了音,“你是说梅正英大哥,他也有了对象?我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我也是刚知道,你不知道我大哥他脸嫩。”原来梅正景也是才听梅正英提起,应该是梅正英也是知道部队要举办集体婚礼,逼不得已才跟妹子吐露实情。 “找的是哪里的姑娘?”陆天舒有点好奇,没见这岭子上和寨里有什么姑娘啊。 “我哥啊他这是自由恋爱,听说是湖里的船家女。”梅姑娘一语捅破天机。 “是这样啊,那我是得准备点礼物。”陆天舒心里也为梅正英兄妹高兴。 “跟你开玩笑呢,你说大家都是兄弟,光给大哥礼物,其他人心里会怎么想?”梅姑娘想的是面面俱到。 陆天舒一想梅正景说的也有道理,都是兄弟一定不能厚薄彼此,虽然和梅正英是姻亲,但不一定人人会认这个理。 想到这儿陆天舒也有了主意,我就给所有新郎和新娘各置一身漂亮行头,也省了他们自己的花费。反正梅正景那边都有他们的尺寸,也不用把陈正英他们喊回来办理,就跟梅正景说了自己的想法,梅正景也点头同意。 这时几个女当事人已经簇拥着花狗子来到了陆天舒住的洞口,后面还跟着常五和白姑娘。 陆天舒张口就问了常五一句,“常五,你来凑什么热闹?你是不是性急了点?” 常五舔着脸说;“我就是跟着花连长过来学习学习。” 花连长在一旁凑趣;“常连长,不如让陆大队长给你特批,弟兄们一起办了呗。” 常五连连摇头说:“我怎么能坏了队里的规矩。”其实心里还记着白玉水刚才说的话。 陆天舒一看大家都在,就跟他们说了话,“你们来我知道大家都为了啥?我今天给大家说个日子,还是咱们队伍里的老规矩。就选在大年三十,这样既省钱又热闹。你们回去也用不着准备,就连新郎新娘的衣服我都让梅姑娘给准备好。” 花狗子一听喜上眉梢,“大队长,我要西装,就像你上次从南京回来穿的西装。” 花连长觉得上次陆天舒穿的西装很有派头,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穿过西装,就准备在新婚的时候讹陆天舒一套。 陆天舒本准备在结婚的时候给他们弄一套长衫,这样既喜庆也符合中国传统。可是看到花连长眼里期盼的眼神,怎忍心拒绝兄弟们这个小小的要求,就大手一挥,“花连长,你急什么?我本来就准备给大家两套服装,一套长衫,一套西装。既然你喜欢西装,那长衫就省了吧。” 花连长一听连忙摇头,“不不不,长衫我也要,接新娘的时候我穿西装,敬酒的时候我换长衫。” 几个姑娘得了陆天舒的准信,就抿着嘴在一边笑。 梅正景看着几个姑娘,就笑着问,“你们几个到时候是要穿长裙还是穿旗袍?” 几个姑娘头摇的像拨浪鼓,“我们可不穿什么旗袍?” 陆天舒听见梅正景问这话,就望着自家的媳妇心里想,你以为都像你一样,这旗袍可不是谁穿都像样。 正在这时山洞里的汪小水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手里拿着译出来的电报递给了陆天舒。 陆天舒看到前面的伯放突围失踪六个字,心里就像被电击了一样。刚才满心的喜悦一下子失去了踪影,脸上一下也没了血色。 怎么会?徐伯放现在身边有一个营的兵,怎么会在突围的时候就没了踪影?江石呢?江石不是一直跟在身边的吗?陆天舒心中现在有无数的问号。 梅正景一看他不对劲,就拿过电报扫了一眼,看完了又递到一旁不明所以的常五手里。 常五虽然没读过几天书,但是到了部队也学了不少,这电文上的字还是看的明明白白。当时嘴里就骂起了江石,“江石你这个混蛋,你不是说要保护好你家少爷的吗?现在人呢?怎么好好一个大活人就让你给保丢了?”骂完扔了手里的电报嘴里就哭出了声。 听到常五的哭声陆天舒倒冷静了下来,心想这些兄弟和徐伯放的感情很深,自己这时候可不能乱了方寸。这电文上也没说徐伯放在哪里失踪,也没讲到失踪了几天。这现在部队找不到徐伯放,说不定被打散了的徐伯放现在也正在找部队呢,自己还得再发报去问问。 拉起一旁正盯着众人看的汪小水,就说了声,“走,再问问在哪里突的围?失踪了究竟有几天?江石现在在哪里?” 苏小曼那边马上就回了电报,部队是在费县万松山附近突的围,跟徐伯放失去联系已经有七天。江石现在已经像疯了一样,每天带着士兵在四处寻找。 陆天舒看到电报后稍稍松了口气,如果是在山里突的围,凭徐伯放在山里的本事,估计日本人想要找到他可不太容易。陆天舒不知道万松山有多大,但徐伯放如果没死,在山里肯定有办法能脱身。 第一百十七章地窖相见 徐伯放在地窖里已经躺了十来天,这几天他已经摸清了救他汉子的这家底细。原来他那天夜里摸上的是万松山,山下有个村子叫崮子村。救他回来的中年汉子洪大虎就是崮子村的人,平常以打猎捕鱼为生。 这两天为他端茶送药的都是虎大嫂和家里的闺女洪妮,洪大虎因为要给徐伯放补充营养,所以这两天起的早归的晚。 不过有了打回来的野鸡野兔滋补,再加上一天三顿的鱼汤,徐伯放的身体明显好转了起来。这不虽然上半身还不能动,坐不住的徐伯放已经在地窖开始蹲起了马步。 不过一会儿功夫身上就出了汗,而且因为蹲的时间长腿发了软,一头坐在地上爬不起来。 这让下地窖来送水的洪妮看到了又好气又好笑,“我说徐大哥,你这伤才养了十来天,怎么开始练起了功夫?这李大夫可说了,你得静养三个月。” 徐伯放坐在地上盘起了腿,“洪家妹子,当兵的人哪有这么娇贵。我看最多再有半个月,我就又能出去杀鬼子。” “你现在杀什么鬼子呀?养好伤才是正经。我看现在你都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就不要想上战场的事了。”洪妮自小跟洪大虎练过几天拳脚,所以他觉得徐伯放现在的状况不是她对手。 徐伯放也不和洪妮争辩,就问起自己现在最关心的事情。“洪家妹子,我让你爹和娘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我躺在这里,怕是部队那边要着急。” 洪妮摇了摇头,“爹这两天出去打听过了,最近这里没见有部队里的人活动。不过娘早上说了,昨天村西边倒是有几个便衣在打探,但没有到咱村东来。娘也不敢出去跟人问,虽然现在鬼子撤走了,但是听说留下不少暗探。” 徐伯放坐在那脑子里就开始思量,我跟部队失去联系这么多天,江石他们肯定以为我死在了鬼子手中。这再把消息传到陆天舒那儿和重庆家中,不知道多少人要为自己担心。可是自己现在又不能动,心里实在憋闷。 洪妮见徐伯放不说话,就安慰他:“你别急,说不定我爹今天就能带回来好消息。” 到了晚上,洪大虎终于走进了家门。不但带回了几只兔子,还带了一包治伤的药。看见洪妮在院里里扫地,就一招手;“丫头,今天地窖里这小子说什么没有?” “爹,你今天出去打听到点消息没有?这徐营长自从早上吃过饭,脑子里就想着联系部队的是。我看再不帮他找到部队,这人怕是要魔怔了。”说完自己就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他好歹是部队里的营长,这点事就能把他弄魔怔了?”说完这话洪大虎走进了房门。 洪大虎进门后就下了地窖,一看地窖里虎大娘正陪着徐营长在说话。看见洪大虎进来,徐伯放就准备张嘴,洪大虎把手一摆,“徐营长,你是不是又想问我部队的事?” 徐伯放一听,这不是废话嘛,我这几天不都让你帮我打听这事,估计今天又没什么消息。 洪大虎一看徐伯放表情,这才说了下文;“不过徐营长你也不用担心,我虽然今天没有找到你的部队。但是我今天遇见了八路军,他们答应我帮你联系你的部队,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来找你了。” 徐伯放一听这话先是兴奋,八路军要是通过电台联系上部队,那我肯定就能马上归队。但是洪大虎一个猎户怎么能联系上八路的呢?心里就犯了疑。 这些神情都落在一旁的洪大虎眼里,他知道徐伯放心中的猜疑,“徐营长,你也不用猜。现在抱犊崮这一带可以说是抗日的根据地,鬼子虽然来扫荡,但是还有不少八路在山里跟鬼子转圈圈。我在山上打猎,经常能碰到他们的人,不过他们身上没有电台,恐怕也要碰到大部队才能通知到你那边的人。” 其实这里洪大虎没说实话,今天他是特意上山找的部队。徐伯放一想也别管他,只要消息传出去,江石他们肯定会来找他。 要说江石这几天可是真着了急,自从那天和徐伯放分别后,他们确实一路跳出了鬼子的包围圈。可是等了半天只回来十几个负责断后的兄弟,再一问,原来当初徐伯放让他们分散逃跑,自己却留在原地。 江石当然不相信徐伯放会留在那里等着鬼子来杀自己,可是这都一天的时间,要说没有遇上什么事,江石自己也不能说服自己。 可是自己这些人刚跳出包围圈,总不能为了徐伯放一个人再把弟兄们送进去。就耐着性子又等了一天,这一天的时间可真难熬,江石的嘴上全都起了泡。 等到了晚上,江石就把二连长和三连长都喊来,补充营当时也就是人数够了临时成立的营,并没有设副营长。江石就对两个连长说:“两位连长,徐营长现在没突出来,我要带些人去找他。但是鬼子现在还没有撤兵,你们就待在外围负责接应。” 两个连长都说那不行,“要去也不能光你一连去,我们连里也要派些人。” 江石就劝他们;“再进鬼子的包围圈,有多危险我不说你们也知道,真的不能去太多的人。” 二连长就说;“实在不行就每个连派十个人,咱们分成三队进去找人。反正主要的任务就是找人,尽量不与鬼子碰面就成。” 三连长也说这样好,江石见两人态度坚决,也不能拒绝他们的好意。就自己带着十个兵又摸进了包围圈,可是找人哪有那么容易,白天得躲着鬼子,夜里老百姓又不敢开门,整整找了三天,一点头绪都没有。 江石一想这样不行,这么大的事我得跟陆天舒汇报,让兄弟们知道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就又从包围圈里摸了出来让苏小曼给陆天舒发电报。 可是陆天舒本事再大也是鞭长莫及,身在芙蓉岭的他也没想出什么办法。只是回电说如果在山里不用为徐伯放担心,江石自小跟徐伯放长大,当然知道他在山中的能耐。但是只要一天没见到徐伯放,自己就不能放心。 终于等到鬼子撤了兵,江石就准备继续去找徐伯放。不过这次江石留了心,陆天舒说的是对的,遇到鬼子追兵徐伯放肯定会往山里逃。那么当时离得最近的就是万松山,江石决定到那里碰碰运气。 这次出来江石只带了五个兵,到了天黑才来到万松山脚下,几个人就搭个帐篷住了下来,准备明天一早上山搜寻。 江石吃了点干粮和水就准备休息,这时一个士兵掀开了帐篷,顿时一股香味就飘进了帐篷。 “好香啊,好像是兔肉。”帐篷里士兵嗅了嗅香味。 江石也闻到了这股兔肉香,就出了帐篷寻找香味飘来的方向。就在前面不远的村子东头那间房子,烟囱里还在往外冒着烟。 这家条件怪好啊,晚上家里还吃荤腥。江石知道这费县的老百姓平常可很少吃肉,即便偶尔吃一次,那也是中午家里有亲戚来的时候做上一顿,大晚上吃肉可不多见。 “李勇,你去给我盯着这家,明天白天也不用上山。”江石命令身边一个士兵。 “连长,人家晚上吃点肉,你也要盯着人家。”李勇心里纳闷。 “叫你盯着你就盯着,哪来那么多废话。”江石年龄不大却已经有了连长的威严。 第二天一早,江石几人就上了山。江石带人专往山侧找,看到山洞就进去寻一番。找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有任何线索,就在这时听到一声枪响,江石一听到就知道鸟铳的声音。 “这山里有人在打猎。走,过去看看。”江石招呼身边的士兵。 这时树林里走出一个中年汉子,手里拎着一支鸟铳,正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江石上前打招呼,“这位大哥可是在山中打猎,小弟有件事想跟你打听一下?” 中年汉子把枪竖在手中,“不知这位兄弟要向我这山里人打听什么事?” “前几天我们有位战友在这走丢了,我们今天过来想打听一下。”江石没说徐伯放的身份。 “噢,不知道这位兄弟在哪里当兵?要找的人长什么样?” 洪大虎心想这是补充营的官兵找来了,八路军办事的速度可以啊。 |“这位大哥,我们是东北军一一二师补充营的兵。要找的人个子高高大大,还有长的比较黑。”江石描述着徐伯放的长相。 “哦,这个人是你什么人?”洪大虎心里信了几分,他想再核对一下身份。 “你这人知道你就告诉我们,问这么多干什么?”身边的士兵嫌洪大虎啰嗦。 “你怎么说话呢?”江石赶忙呵斥身边的兵,转头又对中年汉子说;“大哥你是不是见过他,实不相瞒他是我们营长。” 洪大虎这才哈哈大笑,对着江石说道;“告诉你们,你们的营长就在我家里,他早就盼着你们来找他了。不过他现在负了伤,还得养上不少天。” 江石一天就是大喜,“这位大哥,你现在就带我们回家去。” 洪大虎摇摇头,“白天可不能去,现在村子里可能有暗探。” 江石哪能等得及,就把身上衣服一脱,把枪让身边的士兵扛着,“大哥,你看我现在能进村吧?” 洪大虎点了点头,“好吧,你就一个人跟我回村子里去。” 当地窖里的徐伯放见到江石时,第一句话就是,“石头,我知道你这小子肯定能找到这。” 江石见到徐伯放就一把抱住,“少爷,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第一百十八章养伤日子 江石在徐伯放身上前后仔细检查一遍,确认两处伤已经包扎好后,就跪在地上给洪大虎磕头。洪大虎一见连忙把身子闪开,“这位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我洪大虎怎么能受你这个礼?” 江石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大哥,你救了我家少爷的命。要是少爷有个好歹,我怎么有脸回去见老爷和夫人。” 徐伯放一听连忙喝住江石,“石头,你怎么回事,说好了再不准叫少爷,你怎么又忘了?你给我起来。” 江石从地上爬起,“那等到晚上,我把你背回部队好好养伤。” 洪大虎听见这话立马就冷下脸,“我跟你说过,他身上的伤得养一阵子,现在不能动。怎么我这个地窖不能住你家少爷?” 徐伯放心想,现在鬼子还在扫荡,江石他们每天都有可能打仗。自己这个伤确实还没好,住在这个地窖也不错,反而能安心养伤。洪大虎一家对自己照顾的也不错,可不能伤了人家的心。 就对江石说:“江石你带着他们先回去,我暂时就在这里养伤。反正我现在是安全的,你也得回去跟部队和天舒他们讲,不然他们还得为我担心。” 江石说:“我不走,我让他们先回去,我在这儿陪着你。” “说什么胡话,你现在可是连长。可不是普通的士兵。”徐伯放倒是挺有耐心,还想着和江石好好讲。 “你这人真是的,是不是对我们不放心?我跟爹娘每天可是轮流侍候着你们营长。”这时洪妮把头探到了地窖里,对着江石不满的开腔。 江石两个大眼珠子瞪着洪妮,倒是没再开口讲话。 “江石,我跟你回去说不定每天还要打仗,你看我这样子能打仗吗?”徐伯放艰难的抬了下右臂。 “我在洪大哥家里呀,天天都是洪妮端给我吃。你看我在这地窖里多安全,又不用打仗。你就让我过几天舒服日子行不行?不打仗的时候你就来看看我。”徐伯放继续哄着江石。 江石红着眼睛看着徐伯放,“那我回去把找到你的消息告诉陆大哥他们,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养伤。” 好不容易把江石劝走,洪大虎却对徐伯放夸起了江石,“这小子不错,够忠心。” 徐伯放却对洪大虎一家子充满了感激,洪大虎是他的救命恩人,却没想过什么回报。说实话洪大虎完全可以把他身上的财物据为己有,然后再把他从山上丢下,即使将来败露都可以推说以为是日本人,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即便是这两天吃的野兔野鸡,也从来没跟他提过什么钱,至于徐伯放身上的法币,前几天早就又塞进了徐伯放的口袋。 吃过晚饭洪大虎让他从地窖上出来透透气,看着洪妮在麻利地洗刷锅碗,虎大娘在打着鞋底,洪大虎拿着***在研究,让徐伯放感到异常的淳朴和暖心。 “洪大哥,你要是喜欢枪,回头我让江石带一把送给你。”徐伯放看着摸着枪两眼发光的洪大虎。 “啊,真的徐营长。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枪。”洪大虎不好意思放下手里的枪。 “这么好的枪你拿着干什么?你也不怕鬼子看见找你麻烦?”虎大娘一听徐伯放要送枪连忙阻拦。 “虎大嫂你误会了,我可没说送洪大哥这把枪。”徐伯放连忙解释。 “别的枪也不行,让人知道还以为我们是施恩图报的人。”虎大娘还是没答应。 “虎大嫂,枪我们部队有的是,上回在海州我兄弟送给腊九社几十把呢。”徐伯放想起了陆天舒送枪的事。 “这样啊,我说洪大虎,那枪就是你的命。”虎大娘停下了扎鞋底的活,用手指着自己的丈夫。 “我弄把好枪也是为了打鬼子,上回要不是鸟铳瞎了火。”洪大虎看了徐伯放一眼,没再把话说下去。 “洪大哥,原来你也打过鬼子。看来你对我还有所隐瞒。”徐伯放听话听音,看来这洪大虎也不是一个猎户这么简单。 “徐营长,我来说说我爹的糗事。上次他跟在八路后面打鬼子,可是手中的鸟铳不争气。”洪妮洗好了锅碗也坐了过来。 “你这丫头,就知道在外人面前败坏你爹。”洪大虎嘴里怪着闺女,眼里都是笑意。 “洪大哥怎么会跟在八路后面打鬼子?”徐伯放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时候八路军在村里宣传,抗击日寇,人人有责。你说鬼子都欺负到家门口了,我能不拿着枪跟他们拼?”洪大虎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那你觉得八路军和我们的部队有什么不同?”徐伯放想听听老百姓对自己部队的看法。 “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啊?你们都是打鬼子的部队。” “就没有其他的?”徐伯放不甘心这个回答。 “八路军帮我们老百姓家里干活。”虎大娘说了一句。 “八路军是我们穷人的部队,他们帮穷人做主。上次宣传队的女兵就这样说的。”洪妮也插上话。 “可是有钱人也不一定是坏人啊?”徐伯放心说怎么能就简单的以穷富划分。 “穷人大部分是好人,有钱人里面坏人多。”洪妮跟他辩论起来。 徐伯放觉得陆天舒当时说的是对的,世界上毕竟穷人占了大多数。如果大多数穷人都认可这个说法,将来这世界只怕是要变天。 想到这里徐伯放不敢再往下争,就问洪大虎,“洪大哥你知道共产党吗?” “共产党不就是八路军,八路军里面不都是共产党?”洪大虎说起了绕口令。 原来洪大哥还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徐伯放心里松了口气,却没注意到洪大虎奇怪的神情。 “虎大嫂,等过几天我身体好点,我来做几个江南小炒给你们,让你们也尝尝我家乡的味道。”徐伯放拍起了虎大嫂的马屁。 “你在家不就是个少爷吗?怎么也会做菜?”洪妮奇怪徐伯放会做菜。 “少爷也要干活的好不好?我十二岁就被父亲逼着去要债,十三岁的时候就让我一个人出远门,那时候在外面都是自己做菜。”徐伯放编起了瞎话试图纠正洪妮的思想观。 “谁信哪,一个少爷会做菜。”洪妮根本不相信徐伯放的话。 “不相信?那你看见谁家少爷脸这么黑?”徐伯放为了让洪妮相信开始自黑。 “嗯,是怪黑的。”洪妮拿起油灯仔细照了照徐伯放的脸。 “你这丫头,哪能这么跟徐营长说话。”虎大娘责怪起自己的女儿。 “大嫂没事,洪妮这样说话显得跟我亲近。洪妮你说对不对?”徐伯放知道山里人实在,却没注意洪妮姑娘红了脸。 “虎大哥,马上要过年了,说不定部队里的人趁天黑会来看我,麻烦你在家里多备点菜。”徐伯放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币,他怕洪大虎不肯收就先找了个理由。 “部队来人也不能让你花钱。”洪大虎不肯收。 “洪大哥,他们要来人肯定不少,再说家里就这点菜怎么够吃?他们可都像我一个人能吃一只鸡。”徐伯放把钱又塞了过去。 “可是这也太多了,怎么用得了这么多?”洪大虎看着纸币上的数字在发愁。 “没事,你把这钱全部买成东西,我在这儿可是顿顿要吃肉的。”徐伯放又叮嘱洪大虎。 第二天洪大虎就听徐伯放的吩咐,买了整整一大车东西,趁着夜色拉进了家门。 第一百十九章张参谋长 眼看着离年关越来越近,可是陆天舒还没有收到鲁南那边的消息。徐伯放究竟是生是死还是个迷,但是梅正英几人的婚礼还是得办,陆天舒只得强打精神。 在陆天舒住的山洞附近,士兵们又搭起了四间木屋,这是给四对新人搭建的洞房。虽然陈正英和姚满贯去了无为,梅正英在湖里,但是陆天舒今年不想让大家再跑,决定婚礼统一在芙蓉岭举办,新房也就放在一起。 其他几个正主还没到,远在含山的张小飞却先到了芙蓉岭。 他其实本该晚几天回来的,但是听说了徐伯放的事就一刻都没耽搁。 “陆大哥,要不要我带人去一下鲁南?”张小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他想看看陆天舒是什么态度。 “小飞,没用的。江石比我们更熟悉那里。”陆天舒觉得去并没有什么用,自己这些人难道比江石还知道那边的情况。 “不去我恐怕一辈子都不能心安。”张小飞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就我们兄弟俩一起去。只是要对不住那几位兄弟了。”陆天舒望着几个正在新房外面挂灯笼的士兵。 “他们会理解的,毕竟伯放当时也是为了兄弟们才留在那边。”张小飞的意思是徐伯放本来可以选择和兄弟们待在一起。 “这都是我的错,当初在南京我就不该让他和江石两人单独离开。”陆天舒开始自责。 “那什么时候走?我去准备下东西?”张小飞已经迫不及待。 “明天吧,我把事情跟胡奉交待一下。”陆天舒现在可不能说走就走。 等胡奉到了芙蓉岭时已经是晚上,对陆天舒和张小飞要去鲁南寻找徐伯放的事,他没有流露出任何反对的意思。失去兄弟的痛苦他现在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让陆天舒尽管放心,你不在的时候我肯定会帮你看好这个家。 常五这次倒是对张小飞挺服气,我怎么就没能说动陆天舒一起去找徐伯放,看来这个杀猪的小子是有点本事。 可是当陆天舒拿过梅正景匆匆送来的电报时,山洞里就变成了欢乐的海洋。苏小曼那边终于发来了电报,告诉他们江石已经找到了徐伯放,不过现在受了点伤,需要调养一段日子。 这次常五没骂江石,反倒是夸起徐伯放,说没白对江石好这么多年。既然徐伯放没事,独立大队的集体婚礼又热热闹闹的开始操办起来。 到了腊月二十八的时候,陈家英和姚满贯也从无为回了山,就剩下梅正英还在水寨没来,估计是要等着新娘子一起上山。 大年三十早上,芙蓉岭就已经成了红色的海洋,红灯笼、红辣椒、红绸带在山上挂的到处都是。士兵们今天也都放了假,除了站岗的哨兵,大家都在开始商量今天要给哪个新郎多灌些酒,那个木屋下是不是能找个地方听房? 梅正英果然在快要在中午的时候才把新娘带上了山,梅家姑娘一看这个嫂子果然长的清秀不同一般,连忙把两人带到山洞换了置办的新衣裳。 陆天舒当仁不让的在集体婚礼上致辞,然后就在胡奉的操办下举行了仪式。看着这四对新人,新郎穿着新装,新娘穿着长裙一起上场,底下的士兵就一起鼓掌。 胡奉按照独立大队的规矩给每对新人都发了红包,气氛就到了**。士兵都睁大眼睛看着,脑子里盘算着自己还有几年才够条件找新娘,这么大的红包估计够一年军饷了。 四对新人开始给参加婚宴的士兵敬酒时,梅姑娘这时却悄悄退了场。等到陆天舒想拉着她给新人敬酒时,才发现她没了踪影。问过正在一旁帮忙的白玉水,才知道梅正景有点不舒服回了山洞。 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不舒服,细心的陆天舒跟胡奉打了招呼就也回了山洞。 山洞里的梅正景却已经换了衣裳,穿着订婚时做的大红旗袍正在自己打量。 “不是不舒服吗?怎么不休息会儿?”陆天舒上前用手扶着她的肩膀。 梅姑娘没有说话,两行清泪从眼睛淌了出来。陆天舒一下明白过来,看来是山上的婚礼触动了她的心思,自己是该到了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大年初一,新人们都没贪睡,由新郎官带着新娘来给陆大队长拜年,少不得陆天舒又发了几个红包。 看着胡奉和张小飞这些主事的都没走,陆天舒决定把自己要上重庆的事跟大家说一下。 先跟胡奉通了气,胡奉知道重庆之行陆天舒早晚跑不掉,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不过现在独立大队最近发展顺利,而且徐伯放那边也安然无恙,胡奉也觉得这时去比较合适。 不过胡奉还是挤了挤眼,手指着山洞方向,“是不是梅姑娘给你压力了?” 陆天舒摇了摇头,“是我愧对了她俩,陆姑娘那边我早该去一趟。不过我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家里你又要多辛苦了。” 胡奉就一笑;“我还是干我的活,有什么要辛苦的?你不会把打仗的活也交给我吧?那我可干不来。” “我准备让小飞回芙蓉岭来,你觉得怎么样?”这是陆天舒早就想好的安排,但他还是想听听胡奉的想法。 “小飞有勇有谋,沉着冷静,当然是最好的人选。”胡奉对张小飞也赞赏有加。 “那你准备让谁替他?特种连现在人马可不少,一般人可压不住阵脚。”胡奉愁起接替张小飞的人选。 “就让常五去吧,这小子早就在山里呆不住。况且我之前答应过他要轮岗的。”陆天舒之前的确说过这话。 “那就让张虎回来接替常五?”胡奉猜想陆天舒下一步的安排。 “你觉得这个安排怎么样?”这是陆天舒目前想到的最好的安排。 “常五敢打敢冲,而且脑子也灵活,又是从花山出来的老兄弟,有他在特种连当然好。张虎太老实,让他回花山连干连长再锻炼锻炼当然好。”胡奉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合适。 陆天舒和胡奉商定了人事安排,就把独立大队的主官喊在大队部开了会。先说了自己要去重庆的事,在座几人都知道原因,并没有人露出奇怪的神情。 接着陆天舒就宣布了新的任命,,张小飞担任参谋长,陆天舒不在的时候主持独立大队的工作。大家对陆天舒离开这段时间谁来主持芙蓉岭的工作充满了好奇,但听说是张小飞时也觉得理所当然。 倒是张虎想站起来说话,看见陆天舒看他的眼神,最终还是没站起来。张小飞在其他人都走了后却留了下来,陆天舒知道他有话说就坐着等他开口。 “陆大哥,你去重庆多长时间回来?时间太长我可做不来。” 张小飞虽然有信心干好参谋长,但是对负责全面工作心里还是有点担心。 “那可说不好,反正时间不会太短。大队的事情多跟胡奉商议,我对你有信心。”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用不用多带点人?” “正月初六吧,六六大顺。人不准备多带,就让白青山跟着我。”陆天舒心想我上重庆这事不太光彩,要是在陆家吃了闭门羹,传了出来没有面子。 初五晚上,陆天舒带着白青山悄悄下了山到巢县住下,第二天上了开往汉口的火车。 第一百二十章恋人相见 重庆李子坝由于紧邻号称“西南第一路”的成渝公路,交通便利,加上处于嘉陵江边风景优美,达官贵人就在这修了很多公馆、别墅。一个穿着西装的高个青年正在一片黄葛树下打量着面前的小楼。 两栋小青瓦屋面、青砖外墙、条石基础的中西结合砖木结构建筑,其中一栋为一楼一底,另外一栋为两楼一底,两楼之间由外廊连接。小楼门口挂着一块牌子写着大公报报社重庆分社,这就是平常陆幼薇上班的地方。 高个青年就是风尘仆仆从巢县赶来的陆天舒,昨天晚上到的重庆。和白青山找了旅店住下后,陆天舒心里就忐忑不安,想着还是先把陆幼薇这丫头哄好,就在老字号金店买了漂亮的翡翠玉坠。 陆天舒跟门房老头打听陆幼薇,老头从窗户里探出头朝二楼指了指就缩回了脑袋。 二楼最西边的一个办公间,陆幼薇正一个人站在办公桌前算着时间。苏小曼好几天前给她发的电报,说陆天舒初六就出门上了重庆,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分别两年多的恋人,陆幼薇的心里充满了喜悦。 突然一只大手揽住了她的腰,来不及惊呼,下一秒便被人拦腰抱起,抬头一看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心上人。 “想我了吗?”陆天舒用嘴抵住她的耳垂在轻轻的问。 “想。”一个字在陆幼薇的小嘴里吐了出来。 抬头看着抱着自己在怀中的男人,他的五官如同雕塑,每一样的都精致的恰到好处,稀薄适中的剑眉,像是水墨勾勒出来的一样,高挺的鼻梁,犹如山峦般陡峭,薄唇微抿,唇峰微翘,像是想跟她接吻。 陆幼薇猛然想起这是在办公室,挣扎着从陆天舒怀里脱开身,“你这人现在怎么这样胆大,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陆天舒这才想起自己是跟梅姑娘这样操作惯了,跟陆幼薇以前可没有这样亲密。伸手捏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幼薇,我这是想你了才这样。” 陆幼薇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怎么能怪陆天舒,平常自己想念的时候不也这样,一直憧憬着要跟陆天舒亲密点。 “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想起了来看我?我们分别了可是有两年了,这两年你过的怎么样?我看你好像变廋了。”陆幼薇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 “陆小姐,你准备就让我在这里讲?重庆的茶楼这么多,你就不准备请我喝点茶?”陆天舒觉得办公室不适合他倾诉这么长时间的离别之情。 “对不起,天舒。上午还有事我不能走。不过我这里有美国咖啡,你先喝着在这里等等我。”陆幼薇说完,麻利地泡起了咖啡。 一杯温热的咖啡端在手中,陆天舒惬意的坐在办公椅上,看着面前的陆幼薇在忙碌。低头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中却带有一种浓郁的清香,那种感觉只有慢慢的品味才可以体会到。陆天舒坐在那儿心里想,人生真的就像咖啡一样,有着那苦涩的日子,也有幸福的快乐时光。 以前只知道在象牙塔里读书的文弱姑娘,现在成了敢孤身上前线采访的最美女郎,真是人都会随着环境而改变,不知道陆幼薇知道真相会怎么想。 “不知道陆公子能不能赏脸陪小女子去喝口茶呢?”正在沉思的陆天舒被银铃般的声音打断,原来陆幼薇已经忙完了手中的事情。 “敢不从命。”陆天舒把自己的右手弯成一个圈,心领神会的陆姑娘赶紧把手挽上。 两人出来沿着楼梯往下走,就有一个戴着眼镜扎着马尾辫的姑娘问上,“幼薇,这是谁啊?” “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陆天舒。”陆姑娘赶紧为她介绍。 “果然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马尾辫上了楼也不忘回头夸了一下。 自古重庆城就有“城门多,寺庙多、茶馆多”之说。重庆的茶馆遍及城乡和大街小巷,方圆不到十平方公里城区,就有茶馆二千家之多,足见重庆人饮茶风之盛。 陆幼薇找了一家特色茶馆,在这里点一壶茶,看一场戏,就可以消磨好几个钟头的时光。 两人找了一个雅间坐下,陆天舒抓住坐在对面姑娘的手就舍不得放下。陆幼薇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眼泪扑簌簌地留下。 “幼薇,你学的是理工,当时怎么就想起来去大公报?最后还成了战地记者?”陆天舒一直对这都很好奇。 “我学的理科当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起初就是想着在报社打打杂。也是机缘巧合,当时报社正好缺人上前线我就主动报了名,没成想几张报道写下来,主编就点名要我。”陆幼薇说到自己成了战地记者也是一脸得意。 “我的小乖乖,你还真是了得。”一不留神,平常跟梅姑娘说惯的词又冒了出来。 “你从哪学来的词?现在怎么变得油腔滑调?”陆幼薇羞红了脸,嘟起好看的小嘴。 悠着点,给我悠着点,陆天舒心里提醒自己,平常自己也不这样,怎么见了陆姑娘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陆天舒从口袋里掏出精美的礼盒,慢慢打开露出一件漂亮的玉坠。“送给你的,我给你戴上。”陆天舒就要起身。 “怎么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可是我现在戴不上。”陆幼薇大户出身见惯了好东西,并不推辞。 “怎么戴不上?”陆天舒就奇了怪。 “我经常上前线,怎么能带这些东西。”陆幼薇小声的解释。 陆天舒恍然大悟,就说;“那你收起来吧,这可是我第一次送你东西。” 陆幼薇听话的把礼盒收进自己随身的小包,不忘跟陆天舒说声;“天舒,谢谢你。” 陆天舒一把捏住她秀气的鼻子,“跟我还这么客气。” “天舒,快跟我说说你从江阴出去到现在的经历,越详细越好。”陆幼薇已经迫不及待。 “这是想采访我吗?”陆天舒扬起好看的眉毛。 “快一点,我就是想知道。”陆幼薇抓住他的手不停的晃,看到随之晃动的胸口,陆天舒心想这丫头现在有料啊。 陆天舒就把和她分别后,从江阴南城战斗开始讲起。一路上经历光华门战斗,下水道脱险,又返回南京从正面突围,进入了溶洞,包括从溶洞里得到宝藏都告诉了她。 陆幼薇一直都没插嘴,直到听说得了宝藏,才调侃了一下他,“陆公子现在也是有钱人了。” 见陆天舒不满意盯着她不肯再讲,这丫头就把嘴凑过来亲了他脸一下作为奖励,陆天舒才满意,又开始讲了起来。 当听到陆天舒救了梅正景又灭了彭家三兄弟寨子时,陆幼薇也没说什么,可听到梅正英兄妹也弃了寨子跟着上海州时。陆幼薇终于问了一句,“梅姑娘她漂亮吗?” 陆天舒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挺漂亮。” 陆幼薇就不做声,继续听他讲。当陆天舒说终于在墟沟找到徐伯放,众兄弟相见大家都掉下眼泪时,陆幼薇就留下了眼泪。 对着陆天舒说:“你和表哥他们都是有情有义的好汉子。” 陆天舒被她夸得有点脸红,心里想等下你就不会说我有情有义了。当说到在墟沟和孙家山那边打了几仗,又死了不少兄弟时,陆幼薇的眼泪就没有停,陆天舒讲到他们在合肥炸了飞机后在巢湖落下脚,陆幼薇总算收住了眼泪。 陆天舒讲到这儿,才端起服务员早就送来的盖碗茶喝了一口。陆幼薇就盯着他看,“怎么不讲了?” “这到了巢县,胡奉他们就留在湖里打鬼子,我和张小飞、常五就在芙蓉岭上安家。”陆天舒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讲下去。 “那梅姑娘是在水寨?还是在山上?”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可怕。 “她刚开始是在水寨,后来就到了芙蓉岭。”陆天舒实话实说。 该面对的终须要面对,自己来不就是想求得陆幼薇的原谅吗?陆天舒稳了稳心神,就把梅姑娘回湖里遇到鬼子跳水逃生,自己在山洞里帮她换衣服疗伤的事情细细讲完。 陆幼薇咬着嘴唇听他讲完,嘴里念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然后含着雾气的双眼望着陆天舒,“想必你已经和她结婚了吧?” 陆天舒连忙说道;“幼薇,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又是哪样?陆天舒你原来也是那无情无义之人。”陆幼薇心中悲痛万分,只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不幸的女人。 “我没有和她结婚,现在只是订婚。”陆天舒要强调这一点。 “那有什么两样,订了婚过后不就是结婚?”陆幼薇怒视着陆天舒。 “幼薇,我想求你原谅。”陆天舒又抓住了陆幼薇的手。 陆幼薇一把挣开,“我们俩又没有婚约,你不需要我的原谅。而且我们俩才认识几天?你跟她在一起已经两年。”陆姑娘越说越气苦,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陆天舒把脸凑到她面前,“幼薇,我这次到重庆来就是想到你家来提亲。” 陆幼薇猛地抬起头,“陆天舒,你还想左拥右抱?你别忘了,现在可是民国。” 陆天舒心想,民国怎么了?民国就不能娶两个老婆?可是这时候可不能跟她顶嘴。 “幼薇,我们俩毕竟先认识,我想······”陆天舒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陆幼薇端起了茶杯要泼自己,连忙上前夺下。 “陆天舒,你果然打的好主意。”陆幼薇用手指着陆天舒,身子就向外走去。 陆天舒看她架势是要走,就想上前拦住。陆幼薇就拉开随身的包,掏出一个黑乎乎的的东西,“陆天舒你要是拦我,我就炸死我自己。” 陆天舒一看身上冷汗直冒,想不到陆幼薇如此烈性子。就不敢再拦,只是跟在她身后出了茶楼,没成想前面又一个东西向他飞来,这回瞧的仔细是那个玉坠盒子,赶忙伸手接住。 陆幼薇伸手拦了一部车,陆天舒只得也叫了一辆在后边跟上。 车子一会上坡一会下坡,陆幼薇坐车径直回了家。陆天舒连陆幼薇都没哄好,怎么敢跟着进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终得原谅 徐老爷子和夫人听说陆天舒要来重庆,家里早就备了好菜准备招待。一想到这孩子已经两年没见,徐夫人就疼的慌,陆天舒和徐伯放在她心里没什么两样。差不多的个子差不多的脸庞,差不多的神情差不多的气质,最像的就是都喜欢背着包游历四方。 这次天舒回来也要仔细问问伯放现在究竟怎么样?毕竟鲁南那边艰苦还要和日本人打仗,这孩子虽然也能吃苦可是肚子却没受过罪,也不知道在那边吃的怎么样? 徐夫人在客厅里想着,却见陆幼薇进了门,这丫头平常回来可没有这么早,今天怎么有点反常? 陆幼薇见到爹妈没在客厅,只有自己姑妈一人在场,就上前抱住了她,眼泪止不住往下淌。徐夫人一看不对,赶紧推开就问,“幼薇,出了什么事?” 陆幼薇轻声哽咽着就是不说话,可把徐夫人急坏了,就拖着她到了客房,“幼薇,你把眼泪擦了,坐下里跟姑妈好好讲。” 陆幼薇好不容易收住了眼泪,说了声:“姑妈,陆天舒他····”就再不肯往下讲。 徐夫人一听心里就是咯噔一下,“陆天舒他怎么啦?是不是出事了?” “陆天舒有了别的女人啦。”这话终于从陆幼薇嘴里说出了口。 徐夫人拍着自己的胸口,“哎,你要不把姑妈吓死啊?”终于放下心的徐夫人又喊了起来,“你说陆天舒有别的女人,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陆幼薇终于把陆天舒跟他讲的事情跟徐夫人说了一遍。 徐夫人一听也皱了眉头,这个自己倒不太好劝,总不能说让自己的侄女去做小,陆天舒这孩子也真是荒唐。这让自己怎么跟哥哥嫂嫂讲,好不容易让他们松了口,现在又出了这一档,心里也没了主意。 这时客厅想起了一声咳嗽,原来徐老爷子下了楼。徐夫人想起当初说起陆天舒和幼薇的婚事,老爷子可是拍巴掌赞成,可是把陆天舒夸上了天,现在看他有什么话说。 徐夫人就把客房门闪开一条缝,招手让老爷子进来。老爷子一看,一边进来一边说,“有什么话不能在外边讲,你鬼鬼祟祟的。”见陆幼薇在屋里,就没继续往下讲。 徐夫人就把陆幼薇回来说的事给老爷子讲了一遍,老爷子一听就问,“天舒他人呢?” “在外面,他怎么好意思来家里?”陆幼薇用手一指外面,嘴里恨恨的说道。 “幼薇我问你,你是不是真心喜欢陆天舒?”徐老爷子没怪陆天舒,先问起了陆幼薇。 陆幼薇一听没说话,心里想我要不是真喜欢陆天舒,我能等他这几年。 “你要是真喜欢他,你就不会自己先放弃。我听你说这梅姑娘只是跟他订了婚,你怎么就没了主张。陆天舒回来找你是不是也想娶了你?”徐老爷子又问起了陆幼薇。 见陆幼薇点了头,徐老爷子才又说起话,“他想娶你证明他心里有你,再说他为了救梅姑娘见了人身子,人家姑娘要嫁他也情有可原。男子汉大丈夫娶两个老婆有什么奇怪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男人娶两个老婆有什么奇怪的?老头子,你坐下好好跟我说说。”徐夫人一听这话着了急。 “我这是在劝幼薇,你跟我着什么急?”徐老爷子一看徐夫人这话,连忙出了客房。 徐夫人这才劝起陆幼薇,“幼薇啊,你姑父刚才说的是对的,陆天舒心里是有你的。要不然他冒着危险来重庆?他跟梅姑娘先订婚,不也是想着等你这边的信?你跟他之前又没婚约,他完全可以先娶了梅姑娘。再说男人三妻四妾多了去,你要是不嫁可不正如了这梅姑娘的意?姑妈的话你再好好想想。” 陆幼薇脑子里现在只想着徐夫人的话,如果自己不原谅陆天舒,恐怕最得意的就是那梅姑娘。自己和陆天舒相爱在先,凭什么要让给那梅姑娘? 想到这里心中有了主意,抬起头就对姑妈讲,“那我就这么原谅他,他以后岂不是要把我随意拿捏在手上?” “夫妻哪有这么多讲究?原谅他一次又何妨?以后结婚了你就知道了。”徐夫人疼爱的摸了摸陆幼薇的肩膀。 “那我去喊他进来。”陆幼薇低声说道。 “去吧去吧,姑妈也想早点见到他。”徐夫人见陆幼薇终于想通,欣慰的点了点头,这些小儿女啊就是让人放不下心肠。 院门终于缓缓的打开,陆幼薇看着依然在门口等待的陆天舒,说了句,“进来吧。” 陆天舒心里就像吃了哈密瓜一样甜,看来陆幼薇原谅了自己。可是自己怎么能这样就进去?不还得买点东西去拜见家里几位长辈。 “幼薇,你等我一下。”陆天舒转身就去了街上。 不多时,陆天舒就从车上拎下一大包东西,进了陆幼薇留着的的院门。 客厅里的徐老爷子夫妇和陆家二老早就翘首以待,陆幼薇的脸上也看不见半点异常。 陆天舒见了徐家二老就行跪拜大礼,祝愿两位老人家新年快乐,身体安康,这以前在江阴大年初一的时候都是跟徐伯放学的。徐家二老坐那不动坦然受了,自己本就把天舒当成自己子侄,这个礼当然受得。 陆天舒移步又要给陆家二老行礼,慌的陆老爷子连忙起身,口里直呼,“这如何使得?”倒是陆夫人坐那纹丝不动,细细打量着陆天舒,真是好一个出色的人物。 还是徐老爷子说了话,“大哥,陆天舒他是晚辈,我平常就把他当作子侄,这个礼你当然受得。再说了他跟幼薇情投意合,今天上门就是为了拜见你们,可不要让他难做。” 陆老爷子这才坐那不动,受了陆天舒的跪拜之礼,一旁的陆幼薇心里顿时痛快许多。看来这家伙这次来是早有准备,要是没有那梅姑娘,自己该有多么幸福。 徐老爷子和夫人最想知道的是孩子们这几年的经历,也不管饭菜已经做好,就催着陆天舒快讲。 陆幼薇担心陆天舒再把梅姑娘扯进来,自己就当了代表,把陆天舒讲给他的故事又复述一遍,中间就瞒了梅姑娘这一段。 陆姑娘自从当了记者,讲故事的水平果然不一般,把这一段故事讲的是荡气回肠。当听到孩子们在南京先找了逃生的通道,徐夫人就夸胡奉,人家不愧是教官,打仗前就考虑到孩子们的退路。 又听说陆天舒和常五见没等到徐伯放和江石出南京城,毅然又返回南京城,陆夫人也开始夸这些孩子们有情有义。 陆幼薇讲到胡奉在溶洞发现宝藏和缴获庞家兄弟财产时,徐老爷子也说,看来这些孩子都是福厚之人。 当陆姑娘讲到陆天舒他们在巢县落脚和徐伯放去了鲁南时,一旁的江管家终于出了声,“老爷,陆少爷暂时又不走,能不能等吃完饭再听他讲。” 徐老爷子这才想起饭菜早已放在桌上,就拉着天舒手说:“天舒,既然已经到家了,就陪我们好好喝一杯,喝完了我要听你讲。” “幼薇刚才讲的这么好,把我们都夸成英雄一样。”陆天舒 先夸了一下陆姑娘。 “你们本来就是英雄,我想过了,要在报社发表一篇文章,题目就是几个民丁的抗战故事,把你们事迹好好宣扬。”陆幼薇说到这脸上放着光。 “要写你就多写写伯放,他现在日子比我们艰苦,最近还受了伤。”陆天舒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啊,伯放受伤了?伤在哪里了?怎么受的伤?”徐夫人乍然听到宝贝儿子受伤,心里就开始慌张。 “伯母,别担心。伯放只是手上受了点伤。”陆天舒就把补充营遭到鬼子扫荡事讲了一遍,还说了江石费了老大劲终于找到徐伯放。 江管家也噙着眼泪对徐夫人讲,“夫人,少爷没白疼石头那小子。” 徐老爷子说了一句,“打仗哪有不受伤的?都别说了,咱们先让天舒吃饭。”众人这才都笑着上了桌。 第一百二十二章订下婚期 徐老爷子让天舒陪着喝酒,实际上喝的还是自酿的米酒。陆天舒虽然不善饮酒,还是敬了两个老爷子好多杯。 吃过了饭,徐老爷子就拉着陆天舒到书房讲话。一进书房,徐老爷子的脸就沉了下来,“天舒,你给我讲讲陈权是怎么回事?” 陈权的事现在很难讲,陆天舒现在也只是猜测,而且都是往好的猜测,所以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回老爷子的话。 “他现在是在帮日本人做事?”徐老爷子叹了一口气。 陆天舒看着徐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就说,“老爷子,陈权也是明事理的人。我看他现在帮日本人做事,其中必有缘故,你还是先把心放宽。” 徐老爷子听了陆天舒的话就反问一句,“天舒,你说陈权他会不会是身在在曹营心在汉?” 陆天舒见老爷子也这样想,就点头道:“我估计差不多,要不然很难解释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徐老爷子神色这才转了很多,“天舒,回头云若回来,你想想看该怎么给她说。” 陆天舒到没把这事放在心,就宽慰老爷子道:“没事,云若姐跟陈权夫妻一场,她该知道陈大哥是怎样的人。再说了这么长时间了,她一定也早想通了。” 徐老爷子接下来就说了正提。“天舒,你这次来重庆是不是想向幼薇提亲啊?我听幼薇说你在巢县跟一个女孩子订了亲?” 陆天舒脸一红,“不敢隐瞒伯父,我这次来确实是想跟幼薇提亲。在巢县跟梅姑娘是订了婚,这其中还有些隐情,天舒做的不对地方,还请伯父在陆家二老那边多多美言。” 徐老爷子点了点头,“年轻人在外边时间长,难免有些荒唐。不过你要想顺利娶了幼薇,这件事先瞒着,不可节外生枝。” 陆天舒心想老爷子这是让我骗婚那,徐老爷子看出陆天舒心中所想,就劝道:“男人在外边做事,总要学会变通。你要跟他们讲了,这事虽不至于变黄,但肯定要横生枝节,倒不如不讲。等以后时间长了,自然慢慢淡忘。” 陆天舒看着老爷子侃侃而谈的脸,不由生出一股敬意,生姜还是老的辣,我陆天舒佩服。 老爷子看着陆天舒一脸受教的表情,更加得意。“天舒啊,你回重庆一趟也不容易,我看不如就在重庆结婚了再走。” 陆天舒心想要能在重庆结婚当然好,但这事能这么顺利吗? 陆家二老见陆天舒被自家的妹夫喊进书房,少不得也把陆幼薇唤过来问话。陆夫人看着心思不定的女儿先问话,“幼薇啊,这个陆天舒回重庆是不是来提亲啊?” “这个女儿哪知道,他又没有对我讲。”陆幼薇羞红了回道。 “那他这么远来重庆为的哪一桩?我就不信刚才在路上他没有对你讲。”陆夫人根本不相信陆幼薇的鬼话。 “娘,他要来提亲,自然会跟你们讲。你问我做什么?”陆幼薇晃着娘的手臂。 “女儿啊,陆天舒这孩子看着确实不错。谈吐得体,气宇轩昂。可是他现在孩子巢县跟鬼子打仗,将来你们要是成亲了,你可想好了怎么办?”陆老爷子这思路很快,现在已经考虑成亲以后的事了。 “爹,我不管,反正以后我还要在家陪着爹娘。”陆幼薇这话说的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她爹娘。 “女儿啊,这话你说给爹娘听听就行了。可别在陆天舒面前瞎嚷嚷,哪有嫁人不跟着自己的丈夫,还跟着爹娘的?”陆夫人已经忘了要招女婿的事。 “娘,你不是要留我在家招女婿的吗?”陆幼薇不忘提醒她娘。 “哎,你看那陆天舒可像那能留在陆家的人?娘也不管了,只要生下来孩子是姓陆,将来把孩子交给你爹和娘带就行。”陆夫人一下子就转了口风。 就在这时徐老爷子和陆天舒从书房走了下来,看样子这一老一小谈的很愉快,老爷子出了书房还一脸的笑意。 看见陆家三人都在客厅,徐老爷子就冲着陆家二老一拱手,“哥哥和嫂子,做兄弟的要给你们道喜了。陆天舒这次来重庆,就是向我们家幼薇来提亲的,这孩子的人品和学问我就不说了,你们看看还有哪里不满意?” 陆天舒也连忙上前说话,“陆伯父、陆伯母,天舒这次确实是专门来提亲,来请二老看在我对幼薇一片诚心,同意我俩的婚事。” 陆老爷子看着毕恭毕敬站在自己面前的陆天舒,也开口说了话:“天舒啊,你能来提亲说实话我们真的很高兴。你也符合我们夫妻俩心中选女婿的标准,但是我们只有这一个宝贝闺女,幼薇她对你也是真心实意,将来你可不能亏待了她。” 陆天舒赶紧回话:“伯父伯母,你们放心,陆天舒在你们面前保证,我此生决不负陆姑娘。” 徐夫人听见自己哥哥应允婚事的话,就想着趁热打铁把他们婚事定下。 “大哥大嫂,既然你们对天舒这孩子都满意,我看不如就选个黄道吉日替这两孩子把婚期订下。” 陆家二老也点头同意,就让江管家出门找人去看日子。陆天舒一看事情顺利,就想起白青山还在旅社就起身告辞。 徐夫人一听就急了,“你这孩子,在外边两年怎么变生分了?这里就是你的家,怎么还住起旅馆了呢?” 陆天舒连忙解释,这次到重庆身边还带了人,算是自己的警卫员。自己回旅社是想把他接过来,这次在重庆就住家不走了。 徐夫人这才转怒为喜,对坐在一旁的陆幼薇道:“幼薇,你不和天舒一起去?顺道再把你云若姐接回来。” 陆幼薇虽说原谅了陆天舒,但心中还有一点芥蒂,就跟爹妈打了声招呼,随着陆天舒出了门。 去旅社还有一段路,陆天舒叫了一辆黄包车,先把陆幼薇扶上车,自己一屁股就坐在她身旁。 看着一张俏脸的陆姑娘冷若冰霜,陆天舒嬉皮笑脸的开了口,“幼薇,还生我气啊?我跟梅姑娘也是没有办法,只怪自己当时给她换了衣裳。她们农村人封建思想,所以就·······” 陆天舒也觉得这个理由牵强,没办法再解释下去。 “天舒,你觉得这个重要吗?我根本不在乎什么梅姑娘,我在乎是你的心,你的心是否放在我身上?要不然我不会跟爹妈讲?要是他们知道还有梅姑娘,肯定不会同意我们的婚事。”陆幼薇也不知道该不该骗了爹娘。 “幼薇,你该知道我心中一直放不下的就是你。你是我一见了就喜欢的姑娘,我和梅姑娘算是日久生情,终究有点不一样。”陆天舒甜言蜜语,倒也是说的真心话。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只怪我俩分开的时间有点长。”陆幼薇心中叹了口气。 “那跟我结婚了,还要不要分开?要不要跟我去芙蓉岭过一段日子?”陆天舒微微侧了身子,看着陆幼薇。 “以前天天在家就想,想看看芙蓉岭是什么样子,想跟你在芙蓉岭一起打鬼子。可是看到你回来了,心中突然就不怎么想,就希望你能在重庆陪我多待些日子。”陆幼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想着芙蓉岭,想着和陆天舒在重庆过日子。 “傻瓜,那是因为我现在就在你身边,要是我回了芙蓉岭你心中肯定想。”说到这儿陆天舒捏了下幼薇姑娘的俏鼻子。 “也许吧。”幼薇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把身子依偎在陆天舒怀中。 到旅社接了正无聊的白青山,一看时间还早,三人就一路逛着来到了徐云若上班的医院。 最近因为没有什么战事,原来的重伤员都已出了院,徐云若的工作比以前轻松了很多。 陆天舒见到徐云若的时候,她正脱了护士服准备下班,见到陆天舒三人来接她时,眼中虽然露出惊喜但却掩盖不了心中的忧伤。 第一百二十三章另有任务 徐云若的表现很出乎陆天舒的意外,她并没有急着跟陆天舒打听陈权的消息,倒是颇有兴致的问起陆天舒这两年的经历。 对徐云若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陆天舒就把自己和徐伯放的经历又简单讲述一遍。 徐云若在陆天舒讲述的过程中没发一言,只是做一个沉默的听众。等陆天舒全部讲完,徐云若才说话,“天舒,你虽然讲的很轻松。但是我在医院跟伤员们打交道,我知道跟鬼子打有多么不容易,你们真的都是我们国家的英雄。现在看你们一个个都好好的,我真的替你们庆幸。” “云若姐你也不简单,在医院照顾伤员也是为抗战做贡献,只是我们分工不同。”陆天舒看着徐云若明显廋削的脸。 “那怎么能一样?你们可是直面鬼子的刀枪。”徐云若根本不同意陆天舒的说法。 “那幼薇去前行采访,你能说她不是女英雄?”陆天舒又夸了一下自己的恋人。 “陆天舒你夸云若姐就算了,怎么把我也捎上?”陆幼薇明显红了脸。 几个人一路说着话,就进了家门。 一进门,徐夫人就告诉陆天舒和陆幼薇,下午江管家已经上街给看好了日子。婚期就订在农历二月十六,算算还有不到一月的样子。 陆天舒一想既来之则安之,最近巢县也没有事,即便有事自己肯定也得举行了婚礼才能走。就上前先谢过了江石他爸,倒把江管家弄得不好意思。 陆家二老见到跟着进来的白青山身躯魁梧,心想身边的警卫员都如此英武,对陆天舒更是满意。 ?徐老爷子晚上让厨房里弄了火锅,两家人大概在重庆时间长了,也像这边下了葱姜用油爆香,下入豆瓣,辣椒,花椒炒香后又加入香料。 ?火锅里面一只肥嫩的乌鸡已经炖透,里面还放了海参和鲍鱼,桌上的盘子里放了好多切好的配菜。知道陆天舒喜欢吃面条,江石他妈擀好的面条也放在一旁。 ?这些都是自己的最爱,也是徐家人对待自己的一片真情。陆天舒像中午一样端起了米酒,上前敬过几位老人家。 ?徐夫人指着桌上的菜,“天舒,这些都是你最喜欢的,平常你在那边可吃不到。这次回来你就多吃点。”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白青山突然开腔:“徐夫人你不知道,咱们陆队长可没少吃火锅,不过他都是在山洞里躲着偷偷吃。” ?陆天舒急忙在桌子下踩了他一脚,这小子可别把他跟梅正景两人在山洞里经常吃火锅的事讲了出来,陆幼薇听见白青山的话却瞪了他一眼。 ?徐老爷子听了这话却说起了陆天舒,“天舒啊,你现在是带兵打仗的人。不要说爱兵如子,但是自己一个人躲着吃火锅可不太好,让手下的士兵怎么想?” ?陆天舒听了这话,恨不得跳起来扇白青山两巴掌。这事一定得解释一下,“老爷子,其实我们在山上也经常吃火锅。不过我个人偏爱就多吃一点,但是士兵的伙食可不差。” ?又对正吃的欢的白青山说:“青山,你给老爷子说说我们部队的伙食怎么样.” ?白青山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连忙对徐老爷子解释;“老爷子,其实我们部队的伙食很好。自打到了部队,我和我妹子才算吃饱饭,现在每天都有三两肉。” ?徐老爷子这才知道错怪了陆天舒,倒是陆天舒说了实话,“其实我们队伍和新四军的伙食相比,那就是天堂。他们的条件可比我们艰苦多了,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 ?陆夫人这时说了话,“天舒和青山,你们在家能吃就多吃点,想吃什么就跟伯母说。在重庆毕竟什么吃的东西都能买到,还能不比山里强?” ?陆天舒和白青山吃的浑身发热,嘴里发麻才丢了筷子,陆幼薇早就泡好了茶放在茶几上。 ?陆天舒很少吃这么多东西,坐在椅子上揉着肚子,徐云若走过来,“一下子吃这么多胃受不了吧?走,姐姐陪你散散步去。” ?徐老爷子和夫人都一脸紧张看着陆天舒,陆天舒知道早晚躲不掉,徐云若肯定要找他问陈权的事,就对老爷子说了声,“没事,就让云若姐姐陪我说说话。” ?两人出了院门,沿着门口一条林荫小道慢慢走着。徐云若跟着后面并不说话,陆天舒觉着奇怪,扭头看发现徐云若脸上已经是泪满双颊。 ?“云若姐,你是担心陈权哥?”陆天舒找了一张路边的石凳扶她坐了下来。 ?“天舒,你一定要跟姐姐说实话,陈权他现在是不是帮着日本人在做事?”徐云若满眼的哀求。 ?“云若姐,你先跟我说说陈权哥以前在你心中是怎样的一个人?”陆天舒没回徐云若的话,反而问起陈权在她心中的印象。 ?“你陈权哥他刚和我认识的时候,家道已经中落。但是他一直很努力,想着一定能出人头地,让家族再兴旺起来。事实上他做的很好,我们婚后日子也越过越好。”徐云若回忆到这里时脸上露出幸福的神情。 ?“陈大哥人品怎样?”陆天舒又问。 ?“你陈大哥对朋友热情真诚,能帮的他都会帮。在家里对二叔和陈为也很好,要不然他也不会放心把财产交给他们,自己留在江阴。”徐云若说到陈权时都是好。 ?“既然如此,你还担心什么?云若姐,我觉得你应该相信陈大哥。”陆天舒听了徐云若对丈夫的描述,觉得陈权做人做事都挺不错。 ?“可是人是会变的,你知道吗天舒,我到陈权原来部队去过。上南京前的三个月,他就被部队开除了,可回来却没对我讲过。那三个月他也天天去上班,不知在忙什么?他骗了我。”说到这里,徐云若有了哭声。 ?“那你有没有问部队是什么原因被开除?”陆天舒一听连忙问。 ?“部队说是顶撞了什么长官被开除,这怎么可能?陈权他平常为人处世从不得罪人,有时候宁愿自己吃点亏。”陆幼薇根本不相信陈权会去顶撞长官。 ?“那陈大哥被开除的三个月,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正常?”陆天舒也在想去南京前陈权究竟经历了什么? ?“有什么不正常?没有啊,就是他每天回来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对,有时候身上会有青一块紫一块的伤,问他说是摔的。”徐云若也只能想到这些。 ?“那你有没有觉得他手比以前粗糙了许多,好像干过体力活。”陆天舒想起上次见过陈权的手比以前有明显的区别。 ?“手变得粗糙,应该是有点。”徐云若好像想到了什么瞬间红了脸。 ?“云若姐,不管陈大哥现在干什么,我只劝你一句话,请你相信他。我不认为他会做什么对不起国家的事。”陆天舒听了徐云若说的话,越发觉得自己的怀疑是对的,陈权应该是在执行任务。 ?“你这话说的跟陈权一样,他临走的时候也跟我说过,让我一定要相信他。可是你知道我每天承受着多么大的压力,我怕大家知道了说我是汉奸的老婆。”徐云若说到这里时掩面哭泣。 ?陆天舒实在不忍心徐云若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也不想以后几年她一直受折磨,就掏出手帕帮她擦干眼泪。然后严肃的问了一句徐云若;“云若姐,我告诉你一件秘密,你能放在肚子里谁都不说吗?包括老爷子和夫人。” ?徐云若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睁大了眼看着陆天舒。 ?陆天舒又说了一句;“为了陈大哥的安全,我希望你永远守住这个秘密。”徐云若这才明白了,连忙点头。 ?“我怀疑陈大哥是另有任务。”陆天舒附在徐云若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 ? ? ? 第一百二十四章国府收编 徐家的客厅里灯火通明,两家老人坐在客厅里和陆幼薇商量婚礼邀请哪些人。徐云若和陆天舒回来的时候,大家都抬头悄悄打量徐云若的神情,却发现她脸上早没有阴霾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轻松表情。 婚礼的日期慢慢的临近,但这些事根本不需要陆天舒操心,他每天做的事就是早上送陆幼薇上班,晚上再去接她回家。 这一天陆天舒照常把陆幼薇送进报社的小楼,就转过身顺着这条街的别墅区往回走。突然面前十几米远站出来两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人,正好把陆天舒的路挡住。 陆天舒看着这两人腰里鼓鼓的应该还带着武器,就侧转身子看了看后面,后面也有同样穿着的两个人堵住了退路。 光天化日在重庆的街头被人堵住,陆天舒的心里并没有慌张。这里可是目前中国的心脏,他丝毫不担心遇到日本特务,既然是中国人,他就不能用对付鬼子的手段来对付同胞。 不过陆天舒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手腕一翻一把小刀已横在手中。 前面一人停住了脚步,对着已把刀握在手中的陆天舒出了声;“陆大队长别误会,我们是重庆调查局的人。”说完从口袋里掏出绿色的小本递到陆天舒眼前。 陆天舒心里有了数,要说自己手里现在也有上千人的队伍,到了重庆如果调查局一点反应也没有,那也只能说明他们太失职。 看到证件上的照片和名字,就问着面前的年轻人;“原来是朱队长,这是要带陆某到局里问话吗?” 年轻人把证件手里放入怀中,“不敢,陆队长是打鬼子的英雄,也是我朱某佩服的好汉。不过朱某奉了上峰的命令,有几个问提要请陆大队长核实一下。” 陆天舒一扬眉毛,“看来我陆某是要跟你走一趟了?” 姓朱的年轻人露出一副笑脸,“还请陆大队长不要让我难做。” 到调查局其实陆天舒也不怕,自己除了打鬼子,从来也没做过出卖国家和民族的事,就跟他们走一遭又何妨? 想到这的陆天舒决定也不为难他们,就上了调查局停这不远的汽车,两个穿着风衣的调查局人员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了后排。 车子一路向着罗家湾开去,陆天舒在车后座干脆闭目养神,脑子里却在快速运转,调查局找我能有什么事情? 进了一座向北开门的大院,车子就在院内一座小楼前停了下来。朱队长打开了车门把陆天舒请下车,来到一间办公室。 陆天舒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办公室。看来就像这个姓朱的年轻人说的一样,调查局把他请过来就是想了解下情况。 朱队长客气的请陆天舒坐下,然后就示意跟进来的一名队员做好记录。 “陆大队长,下面就由我先向你核实几个情况。兄弟我也是例行公事,希望你也如实回答。”朱队长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既然调查局问话,陆某一定知无不言。”陆天舒一副很配合的样子。” “你自小在南洋随叔叔长大,民国二十二年回到国内,当时回到国内的动机是什么?”朱队长问了第一个问题。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人侵略东北。我虽然是一名华侨,但骨子里留的是中国人的血,我想回来报效国家。”陆天舒如实回答。 “可是据我们所知,你回来并没有选择从军,也没有参与到政附部门工作。”朱队长提出了质疑。 “我这个人以前自由惯了,其实并不太喜欢这些地方。再加上摔下山受了伤,所以一直在徐府养伤。”陆天舒在考虑着说辞。 “那么你这次到重庆的目的是什么?” “我到陆家来提亲,我的恋人陆幼薇她是大公报的记者。” 朱队长点了点头,“你后来在江阴先后参与了南闸、花山和南城的战斗。这中间你们提供了一批枪支弹药给花山的守军,这批弹药是从哪里来的?” 陆天舒一听这事那好回答,“我们当初在锡澄线的工事发现八十七师储存的弹药,后来看日本人过来,怕便宜了他们就从工事里取了出来。这些弹药全用在打鬼子身上了,你们可以调查。” “你们后来参加了光华门的战斗,并从南京撤到了海州,在海州还跟着六六七团打了几仗。从南京出来为什么去了海州?”朱队长继续提问。 “我们从花山出来几个兄弟当时跟徐伯放打散了,后来怀疑他跟着东北军去了海州,自然要去找他。”陆天舒实话实说。 “你们在海州提供了一批武器给当地的腊九社,现在他们可是共产党的队伍。”朱队长说到这里加重了语气。 “朱队长,当时我提供武器给腊九社的时候,他们就是想在当地抗日。至于说他们以后加入了共产党,跟我可没有关系。再说即便是共产党,现在不也是合作抗日吗?我绝得这没有什么问题。”陆天舒觉得自己支持抗日武装理所应当。 朱队长也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深究,“陆队长,我听说你们在巢县还送了新四军一大批粮食,有没有这回事?” “我确实跟新四军做了交易,给了他们粮食,他们给我电台。我举得这件事更没有问题,难道他们不隶属中国军队序列?”陆伯符反问起朱队长。 朱队长没敢在这件事上继续做文章,“陆大队长,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听说你们现在跟日本人在做生意?” 陆天舒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不过他当时也做了准备,“朱队长,这话可不能乱讲。与日本人做生意那可是资敌,我陆某人这点还是能把握清楚的,绝不会这么荒唐。” “那你们在巢县附近采购的水产和麻鸭难道不是卖给日本人的?”朱队长说到这时已经很愤怒。 “朱队长,你知道我的队伍也要吃饭,也要生活。但是我绝不会跟日本人做生意,我们的货全部卖给巢县的芙蓉商行。”独立大队的货全部给芙蓉商行,芙蓉商行再跟织田商行签的合同。 “陆大队长,你能跟我说说芙蓉商行和独立大队的关系吗?”朱队长示意自己的组员合上记录本。 “独立大队和芙蓉商行是合作关系,我们把山货和水产卖给他们,他们给我们货款。”陆天舒再一次说明独立大队和芙蓉商行就是正常的买卖关系。 “好,陆队长。我想要了解的情况就这么多,谢谢你的配合。”坐在陆天舒对面的朱队长站起来,向陆天舒伸出了手。 “就这么简单,我可以走了。”陆天舒心想调查局这么好说话。 朱队长尴尬的一笑,“陆大队长,我需要了解的情况就这么多,但是你现在还不能走。还有人要见你。” 朱队长把陆天舒带到了一间没有任何标识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比刚才大了不少,朱队长把人带来自己却退了出去。 坐在办公桌前廋削的中年人自顾看着一份文件,既然这样陆天舒也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神。 过了好久中年人突然咳嗽了一声,陆天舒也就睁开眼睛。中年人从办公桌后走了过来,“陆大队长,鄙人姓李,目前是调查局重庆站的负责人。”说完向陆天舒伸出了双手。 陆天舒伸出右手和李站长轻轻一握,“李站长,这次陆某到重庆没有向你报备,实在是有点鲁莽。” “陆大队长说的哪里话?要是我的手下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陆老弟多多包涵。”李站长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那倒没有,不过我刚才听朱队长说李站长要见我,不知李站长还有什么指教?陆某洗耳恭听。” “陆大队长稍安勿躁,李某确实还有要事相告。”李站长伸手请陆天舒坐下说话。 “陆大队长,那我就跟你开门见山。据我们所知,你的部队现在在巢县已经站住脚,手下也有几百号人马,而且队伍还在不断壮大。这些可都属实?”李站长一双鹰一样的眼睛直视着陆天舒。 “不错。”陆天舒心想要说几百号人马确实有,这还真是往少里说的。 “可他们终究不是国 军序列,陆大队长可明白我的意思?”李站长点出了主题。 现在团结抗战一致对外总得有人领导,陆天舒其实并不排斥国 军,要不然也不会跟着一一二师和八十七师后面打鬼子。只是自己天生自由惯了,怕头上有顶帽子被人管着。 李站长好像看出了他心事,“你放心,你的部队归第三战区管辖,但是没有我们调查局通口,没人能命令你。” 还有这好事,陆天舒在想天上可不会掉馅饼。可正想的时候,李站长真的给他递来一张馅饼,“陆老弟,给你一个团的编制,你就是第三战区敌后独立团的团长,上校军衔,下面的军官都由你任命。武器不可能给你多,一个营的装备。” 陆天舒在衡量着得失,一样是打鬼子,只不过是换了个名字,但是更加的名正言顺;一个团的编制,现在就连那些民丁都有了出身,还可以省掉自己的军饷;一个营的装备,更加增强了实力,以后还可以得到弹药的补充。 干!傻子才不干呢!陆天舒已经下定了决心。 等等,得先问问还有什么条件。 李站长很爽快的告诉陆天舒,“现在没有条件,就是希望你们带着部队好好的打鬼子。最起码今年调查局对独立大队没有任何要求。” 陆天舒这下放了心,这些条件自己都动心,兄弟们更不会有意见。就跟李站长商定了诸般事宜,这才由朱队长送出了调查局的大门。 第一百二十五章新婚离别 陆天舒回到家就在书房里把今天遇到的事给两位老爷子讲了一下,徐老爷子一听就跟陆天舒说;“天舒,目前来说被国府收编是好事。从民族大义来,你这也是在国府的统一领导下打鬼子,以后做起事情顺理成章。但是做什么事情都得留一手,既然给你一个营的装备,我看你就把特种连的人马先瞒着,其他的都报给上面算作独立团的武装。但是在巢县,独立团还不宜大张旗鼓,这样容易引起鬼子主意,平白给自己添上许多压力。” 陆老爷子倒没想这么多,只知道以后自己的女婿就是国府的上校团长,离金光闪闪的将官军衔只是一步之遥,心中又平添了许多期望。 陆天舒暗叹生姜还是老的辣,虽说给了独立大队一个团的编制,但那可是在敌占区。真要是自己摆开了阵势,让日本人知道有一个团的国府人马,恐怕自己的好日子也到了头。 陆幼薇写的的几个民丁的抗日故事在大公报上刚写了个开头,报社就接到了调查局通知,事关机密立即被撤了下来。陆幼薇一下就想明白过来,自己的爱人还在敌占区,若是被日本人知道那自己岂不成了幕后黑手?心里也是后悔的不行,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 也搬到重庆来的一家老字号成衣店,早已经把一对新人的婚服送到了家里。 犯了错的陆幼薇知错而改,坚决不同意操办婚礼,就把婚宴设在了家里,也没有请任何亲戚朋友。她是担心一旦自己的婚礼上了报,陆天舒的照片有可能会爆光,她不想给陆天舒带来一丝危险。 陆天舒看着陆幼薇坚决的神情,“幼薇,这样的婚礼实在委屈你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来补偿。” “谁要你的什么补偿,我只要你对我好一辈子。”陆幼薇把头斜靠在陆天舒肩上,两只眼睛里是一片柔情。 陆天舒细细的打量着怀中的女人,真的是漂亮啊。皮肤白嫩细滑,眼睛大而细长,眼尾自然上挑,媚眼如丝,顾盼神飞,随便一个动作,都能勾动自己心底的欲望。 “终于你要成为我的妻子了。幼薇,我的新娘。”陆天舒把头埋在秀发中,语气轻柔犹如呢喃。 陆幼薇一楞,然后伸手反抱住陆天舒,把头埋在他宽厚的胸膛。“是啊,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天舒,我马上就要成为你的新娘。” “幼薇,结婚后我不能陪你时间太长,你可不要怪我。”陆天舒的语气中透着些忧伤。 “那你陪我一个月,陪我一个月后我让你上战场。”陆幼薇希望能有一个甜美的蜜月。 “幼薇,我们的蜜月不也是战场?到时候我要把你杀的片甲不留,乖乖向我求饶。”陆天舒在幼薇耳边轻声道。 “陆天舒你这个大色狼。”陆幼薇脸一红逃出了陆天舒的怀抱。 没有乐队、没有伴娘、也没有热闹的车队。陆天舒和陆幼薇的婚礼在陆家低调的举行。 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穿在陆天舒身上,更衬得他英武不凡。右手边的陆幼薇,白色的婚纱贴着她的肌肤,展露出娇好的身材,飘逸的裙尾更拖出了细长白皙的双腿,诱惑的V字领上缀着金色的古饰印花,露出性感的锁骨,白色的细细吊带轻轻扣在肩头上,更显得媚惑诱人。 两人走下楼梯时,迎接他们的是家人的掌声和目光。亲人的掌声就是对他们的祝福,全家在一起吃顿饭,他们的生活就开启了新的篇章。 新房里处处充斥着喜庆的红色,芙蓉合欢暖帐的雕花大床、靠窗的玻璃上,入目所见的一切,到处都布置着鲜艳的红色。 陆幼薇轻咬着双唇,红霞满面,被陆天舒亮如星辰的眸子注视着,她觉得身上的力气早已经耗光,现在自己就连翻身下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自己真不应该上他的当,说什么男女平等,谁在上面都一个样。 “天舒,你把灯关上。”陆幼薇只觉得喉咙发痒,勉强咽了下口水,面色绯红的对陆天舒开了口。 “可我想好好的看看我的新娘究竟长什么样。”躺在床上的陆天舒,一脸坏笑的模样瞬间让陆幼薇抓狂。 “陆天舒,你在芙蓉岭跟梅姑娘是不是也这样?”这时候陆幼薇居然又想起梅姑娘。 “想知道吗?”陆天舒翻了个身,把陆幼薇平放在床上。 “嗯。”陆幼薇的求知欲很强。 “那你跟我上芙蓉岭,咱们三人大被同床。你不就什么都知道了。”陆天舒描述着自己向往的场景。 话音未落,陆天舒就感觉到自己的下嘴唇一疼,原来已被陆幼薇惩罚性的咬住。 “幼薇,这可是你自找的。”陆幼薇的嘴唇被陆天舒包住,顿时陷入一片温热之中。 好不容易从窒息中挣开,陆幼薇从鼻子发出了声音,“天舒,关灯。” 看着陆幼薇在意乱情迷之下仍如此执着,天舒伸手在墙上摁了下。顷刻间新房里就陷入一片黑暗,只闻两人的不断喘息声。 第二天早上,陆幼薇被陆天舒起床的声音给惊醒,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贴着喜字的大红帐顶。 再一翻身,身上的不适提醒她,现在他已经是陆天舒的妻子,想起自己昨夜的癫狂不由得红云上了脸颊。 “醒啦?要不要再睡会儿?”耳边传来陆天舒轻轻的问话。 “不要,可不能让娘笑话我。”陆幼薇边说边穿上了衣服。 “要不要我先弄点东西给你吃吃,昨晚辛苦一夜,我怕把你饿着。”陆天舒不忘调戏一下自己的妻子。 “都是你使的坏,陆天舒你就是个大色狼。”陆幼薇脸上又浮起红霞,嗔怒的瞥了眼自己的丈夫。 一对新人下了楼,四位老人早已经在客厅里坐着,等着他们来敬茶。 看到陆天舒扶着陆幼薇下了楼,四位老人笑得很开心。按照规矩新媳妇要给公婆敬茶,陆天舒的父母早已不在,陆幼薇就把茶端到自己的姑父和姑妈手里。 徐老爷子满意的把茶一饮而尽,对着陆幼薇提醒道:“你们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天舒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跟我说,我来教训他。” 陆天舒也端茶敬了自己的岳父岳母,陆老爷子看着陆天舒也说了话:“天舒啊,你现在就是陆家的女婿啦。跟你说句实在话,幼薇她自幼娇生惯养,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多让让她。夫妻在一起一定要互相多担待,要不然我们做父母的不放心那。” 徐夫人在一旁接了话,“哥,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幼薇她虽说结了婚,可今后还是要住在陆家。天舒将来不打仗,那就住在我们徐家,你把闺女放在我们徐家,你有什么不放心?” 陆天舒也说了话,“两位老人家你们就放心吧,等把鬼子赶走了,我就在伯放家里住下。二老要是不嫌弃,也可以在你们家附近盖个房子住下,这样也省得你们对幼薇放心不下。” 二老一听陆天舒这话喜的合不拢嘴,直夸还是这孩子会讲话,以后我们陆家就有指望啦。 香风软月,旖旎无边。美好的日子好像总是过的特别快,一转眼两人成婚已快有一月。 调查局的朱队长前两天已经找过陆天舒,主要是想问一下他的归期。因为局里给独立团配了机要员,这次也要跟着陆天舒一起回巢县。陆天舒当然理解这些道道,给了你这么多好处,人家总的有个人跟在你身边。说是为了方便以后的联络,其实还不是想要监视着你。 “幼薇,我明天就要走了,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时,你是不是已经给我生了个儿子?”陆天舒的怀里躺着陆幼薇。 陆幼薇佯作生气啐他一口:“谁要给你生儿子!”“ “生个闺女也行,都说闺女长的像爸,长大了肯定能倾国倾城。”陆天舒在妻子的脸上亲了又亲。 “哪有你这样夸自己的?”陆幼薇在陆天舒的怀里笑出了声。 “幼薇,我明天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我是真的舍不得你。”陆天舒说话的时候把怀中的人抱在手里紧了紧。 陆幼薇平息了一下心神和喘息,亦是紧紧回抱着他:“天舒,刚结婚就得分开,我也舍不得你。” 小两口在一起缠绵许久,陆天舒才是昏昏沉沉的睡去。陆幼薇见他熟睡的脸,觉得胸膛里涌起好大的一股悲伤,眼泪已经不自觉流下。 第一百二十六章偶遇钱多 陆天舒本来的打算是想回去的时候走下南京,但是有了调查局的人在身边倒是不方便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是朱队长开车来接的,为了怕老人家伤感,陆天舒只让陆幼薇一个人出来送。 两人在车前依依不舍的告别,等到陆天舒上了后排的座位,陆幼薇又从车窗口把把头伸了进去,凑到他耳边低声的讲:“天舒,有机会我会去巢县,到时候看看你那梅姑娘。” 陆天舒轻轻拍了一下她脑袋:“乱讲,没事不许乱跑。我会抽空回来看你和爹娘。” 陆幼薇又对坐在一旁的白青山讲,“白兄弟,多给我看着点你陆队长,让他平常多注意身体。” 白青山也把头探出车窗,“放心吧,嫂子。我一定会照顾好陆队长。” 朱队长一按喇叭,汽车缓缓开离了徐家。车子开出去不远,这时坐在前排戴着个鸭舌帽的青年转个身来向陆天舒伸出了手,“陆团长,介绍一下,我是二处的少尉严春红,现在充当你的联络官。”声音显得有点秀气。 陆天舒也伸出手,“欢迎你,严联络官。”陆天舒一边握手,一边打量着面前的人。个子不高,长的也有些瘦弱,眉眼却很精神,穿着一套簇新的小西装。 陆天舒想着刚才秀气的声音,又看了看对方没有喉结的脖子,“你是个姑娘?”陆天舒问了这人一句。 “怎么?陆团长瞧不起女人?”严联络官把眼睛盯住了后视镜。 “怎么会,我可知道二处都是些精兵强将。”陆天舒当然知道二处专门负责情报工作,这些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精英。 朱队长把车开到了离渡口不远的僻静处,“陆团长,为了不给你们惹麻烦,我就只送到这儿了。” “理解。”陆天舒淡淡的谢过朱队长。 “保重。”朱队长话说完,车就像箭一样驶了出去。 陆天舒三人上了开往汉口的轮船。调查局给订的票,三个人住了一间房,许是情报工作的特殊性,严春红对这样的安排并无一丝忸怩之色。 陆天舒进了房间,把西服往床上一搭,闭上眼就想起了心事。严春红把西服拿了起来,找了一个架子挂上。 调查局派来的联络官,放在芙蓉岭肯定不行,那等于独立大队所有的一切对她都不设防。既然是联络官,跟重庆联系都靠电台,等调查局把电台送来,就让她留在水寨,陆天舒心中打好了安排严春红的主意。 陆天舒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船舱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掏出怀表看看,应该是到了吃饭的时间。 进了轮船上的餐厅,陆天舒发现白青山和严春红正在吃着点心。白青山看见陆天舒进了,赶紧站起来招手,等他坐下里才红着脸说:“队长,我看你睡着了,就陪着严姑娘先吃点。” 陆天舒知道白青山饭量大,就笑着说:“你吃你的,但是你可不能让严姑娘请客。” 白青山急得红了脸:“队长,这怎么可能?我白青山也是个五尺高的汉子,怎么能让严姑娘请客?” 正看着白青山红着脸解释的好笑样,忽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响了起来,然后便是一阵香水的味道冲击着他的鼻翼。陆天舒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底红花鲜艳旗袍、粉红红色高跟鞋,披着银狐披肩,挎着黑色小包的外国女人聘聘婷婷地走进餐厅。她身材高大丰满、肤色白皙,一双璀璨的蓝眼睛;鼻梁高挺,唇如烈焰。耳朵上是明晃晃的钻石耳环,一路目不斜视的找了张餐椅上坐下,拿起菜单,道:“点餐!”居然是一口地道的中国话。 餐厅的侍应听到她的喊声连忙赶了过来,还没等这个侍应说话,餐厅里又快步跑来了一个胖子,一边跑一边喊,“爱丽丝小姐,怎么能让你亲自点餐?”说完就一屁股在这外国女人身边坐下。 陆天舒不由睁大了眼睛,这个胖子不是徐伯放前庄的那个钱多吗?当年还是他帮联系在上海找人买的枪。 不过这事已经过去有两年多,也不知道钱多现在在干些什么,陆天舒并没有上去打招呼。 陆天舒在餐厅里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等到看见钱多和那外国女人也吃完了,两人一步三摇的往船舱走,陆天舒才跟在后面出了餐厅。 陆天舒看着钱多和那外国女人进了一间船舱,心里不由暗暗好笑。当初在上海就听说钱多在追求一个洋妞,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刚才那个外国女孩,看样子两人能住一间船舱,应该是钱多已经成功追上了。 不多没多久,船舱的门就被打开了,钱多从里面沮丧的走了出来,进了对面的船舱。 陆天舒上去轻轻的敲了下爱丽丝房间的门,里面传出来外国女人的声音,“哦,天哪,密斯特钱,你是疯了吗?”随着房门打开的声音,这个女人的声音嘎然而止。 “亲爱的爱丽丝小姐,我可以到你的房间说话吗?”陆天舒一脸暧昧的微笑看着爱丽丝。 “哦,当然可以。”爱丽丝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亲爱的爱丽丝小姐,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外国女人。请容许我做一下介绍,我的名字叫做陆天舒,现在在经营一家商行。”陆天舒跟爱丽丝介绍了自己。 “密斯特陆,你是个有趣的中国人,不知道你找我究竟是为什么?”爱丽丝对陆天舒找她有点无法理解。 “是这样,爱丽丝小姐,我见到你就有一种无法抑制的仰慕。可是我刚才看到你的先生在你身旁,所以趁他不在了·····”,陆天舒不打草稿的说起了假话。 “哦,密斯特陆你真是太可爱了。刚才那位可不是我的先生,他只是我的一个追求者。”爱丽丝小姐说到这里居然红了脸。 “可是那位钱先生我认识,我听说他之前就是娶的一位外国姑娘。”陆天舒继续信口开河。 “哦,原来你认识密斯特钱,他确实娶了一位外国姑娘。可是他现在在我丈夫的公司里做事,我这次出来是旅游的,密斯特钱知道了特意来陪我。”爱丽丝说到这里声音小了下来。 原来这钱多出来是找刺激的,陆天舒暗怪自己多事,现在少不得要跟他打个照面了。 “原来是这样,尊敬的爱丽丝小姐,不知道我的朋友他住在哪里?我刚才想找他,却一下子看不到他的人影。”陆天舒心想既然知道了钱多和爱丽丝的关系,我就和钱多见见面。 这时候,爱丽丝的房门又被人敲响,陆天舒打开了房门。钱多简直要被惊呆了,这才多大功夫,爱丽丝的房间里居然出现了一个帅气到极点的男人。我说这两天爱丽丝怎么跟以前不太一样,原来是·····。 不对,这个男的怎么这么面熟?我想想,这不是后庄徐伯放的朋友吗? 陆天舒看着钱多眨巴着眼睛在想,实在不忍心他浪费脑细胞,“钱老弟,别想了,我是陆天舒,在上海还多亏了你帮忙。” “对,你是陆天舒。”钱多一拍脑袋,也终于想了起来。 “哎,陆大哥,你这也是从重庆过来?我不是听说你们跟东北军·····”说到这时钱多看了下四周。 “钱兄弟,我们到你房间说话。”陆天舒拉起钱多的手。 一进钱多的房间,陆天舒就问起钱多:“钱兄弟,你这两年都忙些什么?” 钱多脸一红:”陆大哥,也没忙些啥。去年结了婚,我老婆不愿到江阴去,我就在上海那边帮人做些生意。陆大哥,你现在要是还想弄枪,我倒是有办法。” 陆天舒心想枪我倒不缺,马上又有一个营的装备。不过要是能弄点药品之类的就好了,这玩意现在比黄金都珍贵。 “陆大哥,徐伯放现在在哪?是不是跟日本人在打仗?”钱多又问起徐伯放。 “是啊,你们当时从花山受训回来的几个人都在和日本人打仗。”陆天舒回道。 “哎,就我钱多没用,早知道当初我也跟你们上花山阵地就好了。”钱多懊悔地说道。 “你舍得你那外国婆娘?”陆天舒打趣道。 “哎,陆大哥,前阵子我在南京看见徐伯放他弟徐子澄了。”钱多忽然说了一句。 “什么?你看见徐子澄在南京?他在南京干什么?”陆天舒一听这话就一惊,在重庆的时候听徐夫人谈起过,说徐子澄跟家里失去联系已经有半年多了。 “我不知道,当时跟我也是擦身而过,我当时开着车,不过我确定那人就是徐子澄。”钱多很肯定地说。 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让陆天舒有点反应不过来。你说这徐家人一个个不省心,徐伯放刚刚受伤有了消息,徐子澄你回国后不回重庆跑南京来做什么? 陆天舒脑子里像少了根筋,跟钱多应付两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要把知道的这个消息分析一下。 英法两国去年九月向德国宣战,徐子澄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回国很正常。可是他为什么不选择回重庆而去了南京?这个原因陆天舒他怎么也想不通,难道他也有任务在身? 这个念头在陆天舒脑子里一闪而过,他就在房间里怎么也待不住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校官任命 重庆至汉口的长江两岸群山绵绵,重重严严的山岩像屏障一样,把江水严严实实地包围起来。站在轮船上,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碧绿的江水,江面上不时荡起微波,但不久后又会平静下来。 沿途的风景再好,此刻的陆天舒却无心欣赏。他一个人在甲板上抽起了烟,刚才想再找钱多问一下当时看到徐子澄的情况,却发现人已经不在房间。 眼看着天色已近黄昏,陆天舒又进了餐厅,却发现钱多和爱丽丝已经又坐在了餐桌上。 爱丽丝看到陆天舒热情打起了招呼,“密斯特陆,欢迎你和我们一起共进晚餐。” 陆天舒笑着回应,“能陪漂亮的爱丽丝小姐共进晚餐,是我的荣幸。”说完就对着一旁的钱多道:“钱多兄弟,你能再和我说说当时是在什么地方遇到徐子澄的吗?越详细越好。” “陆大哥,其实我也是匆匆见到他一面。当时我是在中华门附近遇到他的,其他真的不知道什么。”钱多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陆天舒一看在钱多这儿也实在问不出什么,就放弃了再打听的念头。反正只要徐子澄留在南京不走,总能慢慢打听到他的下落。 船到汉口,钱多过来打招呼他还要在这边陪爱丽丝逗留几日,留了在上海的地址给陆天舒,双方就此告别。 陆天舒三人就买了去巢县的车票,一路平安无事回到了芙蓉岭。 回芙蓉岭的第二天,陆天舒就召开了会议,除了常五因为在含山还没赶回来,其他副连长以上的人员都参加了会议。 当听到国府收编独立大队时,原来就在国府序列的陈家英、姚满贯、花狗子、李玉刚等人都喜出望外,毕竟这独立大队不是正经出身。而且这给的编制是一个团,这代表他们最起码可以混个少校军衔,这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胡奉、张小飞和张虎见他们高兴,自然心中也乐意。 不过陆天舒转脸就问起张小飞;“小飞,我的想法是特种连暂时不暴露出去。一是咱们不能把实力全部暴露出来,这容易引起日军的警惕;二是这个馅饼给的有点大,我担心国府那边还有其他心思。如果特种连那些老兵有想法,这次的名单我可以替他们报上去,但是人还是得留在特种连。” 张小飞想了下说:“当初特种连出去就没有打独立大队的旗号,这应该可以瞒过去。特种连的老兵原来都是国府系列,这次有机会让他们回归确实应该考虑。不过我想现在就是不让他们待在特种连,他们估计也不愿意。” “这样正好,这次常五可能要受点委屈,他现在手里人马最多,我却不能给他上报,等他回来我专门跟他解释。”陆天舒觉得有点对不起常五。 接着陆天舒跟大家宣布了这次上报的校级军官名单:第一营营长梅正英,少校军衔,副营长洪得水,少校军衔;第二营营长陈家英,少校军衔,副营长姚满贯,少校军衔;第三营营长花狗子,少校军衔,副营长李玉刚兼团直属炮兵连连长,少校军衔;第四营营长张虎,少校军衔;团军需处处长梅正景,少校军衔;副团长胡奉,中校军衔;团参谋长张小飞,中校军衔;团长陆天舒,上校军衔。 大家听完陆天舒宣布的名单,都兴奋的一起鼓掌,唯有张虎站了起来。对着陆天舒说道:“大队长,我觉得完全可以让常五哥做这个营长,我干副营长,这样常五哥也不会有意见。” 陆天舒摆手让张虎坐下,笑着对他说,“张虎你很好,知道为独立大队和兄弟们考虑问题了。不过常五的事情我自有安排,你就不用再说了。” 等这些新晋的少校们喜滋滋的出了大队部,张小飞却说;“陆大哥,那特种连的服装要不要换了?毕竟他们现在都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好多人都知道是独立大队的军装。” 陆天舒暗道张小飞真是细心,不过他认为没有关系,毕竟那套衣服只要懂行的一看都会做。再说那套军装穿的也神气,特种连的士兵没了军衔再不让他们穿军装,恐怕实在说不过去。 一旁的胡奉也认为没问题,不过他对陆天舒提出来把严春红放到水寨提出了质疑,“天舒,调查局的人恐怕没这么好说话,你把她放在水寨估计她不会愿意。” 陆天舒一笑,“别想这么多,先试试再说。” 到了晚上,风尘仆仆的常五就带着两人回到了芙蓉岭。 一见到陆天舒就嚷嚷;“陆大哥,你这次在重庆可是和陆家姑娘成了亲?徐老爷子和夫人身体怎么样?” 陆天舒说,“常五你先别问这些,我就问我走后的这几个月,你跟鬼子又打了几仗?” 常五一听这话就来精神,“陆大哥我跟你说,这两个月虽然仗打的不多,但是缴获的多。下面那些小队现在展开了竞赛,只要鬼子人少或者落单,他们就会五人一组十人一队展开猎杀。上个月光民兵小队就消灭了三十多个鬼子,现在鬼子人少根本不敢出门。” 陆天舒满意的点点头,笑着问他,“这都是你的主意?” 常五一红脸,“我这不也是跟你学的吗?缴获的枪支都归他们,凭着鬼子的人头我给他们两块银元的奖励。这样他们既杀了鬼子又有报酬,民丁的积极性可高呢。” 陆天舒不由好奇起来,“大队好像并没有给这块经费,你奖励的钱从哪里来的?” “嗨,羊毛出在羊身上,那些奖励的钱都是从打鬼子的据点里缴来的,我还没给大队里上报。”说到这里常五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原来这小子藏了一手,不过陆天舒没有责怪常五违反大队的规定,反而对常五一个人领兵在外,能够独断处理事情感到高兴。以后他就要带着特种连的兄弟在外作战,没有敢承担责任的勇气可不行。 “常五,这次我们独立大队给国府收编了,以后就是国府第三战区下面的一个独立团,我是独立团团长。”陆天舒先告诉了常五这个好消息。 “真的,那以后我们就跟六六七团一样,也是国府的军队了。”常五一听果然很高兴。 “但是为了不引起鬼子的注意,我准备明面上还只放一个营的兵力,所以特种连的人马这次不准备报上去。这也就意味着你们特种连这次什么都轮不到。”陆天舒注意着常五脸上的神情。 “这有什么大不了?只要能打鬼子就行。”常五一脸不在乎的表情。 “可是这次连花狗子和张虎都成了少校营长,你就一点没想法?”陆天舒绝对不相信常五的话。 “陆大哥你说错了,特种连现在少说也有把八、九百人马,给个少校我怎么能满足?等将来收编特种连,我不也得弄个团长干干?”常五反倒开起了玩笑。 “真的没有想法?要有想法现在说还来得及。”陆天舒再次提醒常五。 “我没有想法,陆大哥你就这样报吧。”常五一点都没犹豫。 队伍还是掌握在自己兄弟手里好啊!看着常五那满不在乎的劲,陆天舒心里暗暗感叹。 做好了常五这边的工作,陆天舒就把名单交给严春红。要说调查局的效率够快的,第二天由第三战区顾长官签发的任命书就传达到芙蓉岭,陆天舒正式成为第三战区皖南独立团的上校团长,团里报的校级军官也全部有了任命。 收到任命后,陆天舒和胡奉就带着严春红上了水寨。严春红看到水寨里还有几百名兄弟,觉得调查局这次下血本真是值得的。 陆天舒跟严春红解释:“严联络官,水寨和芙蓉岭本为一体,但是一个在湖里一个在山里,联系起来确实不易。这次你来了,就待在水寨里,以后我们就用电台互相联系。” 严春红不以为意,竟然没有反对,只是对陆天舒说:“陆团长,我看还是过几天,等我把三战区一个营的装备接过来再来水寨也不迟。” 陆天舒暗道一声惭愧,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不过他随即说的话却让胡奉着了急,“随便你,反正我过两天要上南京,这些事就由张参谋长和胡团长在家办理。” 胡奉就问,“这刚回来,也不歇歇,怎么又想着要上南京?” 陆天舒就把在船上遇到钱多,得知徐子澄出现在南京的事讲了一遍。胡奉一听这事那没说的,徐子澄他也没见过,这事还又是非陆天舒去不可。 陆天舒回芙蓉岭的时候,严春红果然没跟着回去,就留在了水寨里。 第一百二十八章试探子澄 当陆天舒再一次来到陆家在南京的住宅时,却发现这里跟上次已经不太一样。负责这里的是情报队一个叫秦勇的小组长,他现在的身份是巢县芙蓉商行负责南京的业务经理。据他说,陆家的宅子自他们来了南京后,又重新进行了装潢,新建了夹层和地下室。陆天舒把这幢建筑仔仔细细看了一个遍,对情报小组的改造很满意。 “大队长,陈权已经不在满铁事务所干了。现在是南京军事委会政治训练部的一名科长。”秦勇向陆天舒汇报最近的工作。 “哦,过去有多长时间了?”陆天舒问。 “从一成立就过去了,现在他不管到哪身边都跟着很多人,我们的人很难靠近他。”秦勇对保护陈权的任务没有信心。 “不要紧,远远的跟着就行。我这次到南京另外有事,你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不要受我影响。”陆天舒不想把找徐子澄这件事跟秦勇讲。 徐子澄去德国是学的医,那么凭着在海外留学的经历想在南京找个医院就职应该不太难,陆天舒想从南京几家医院着手寻找他的下落。 同仁会南京医院由两幢漂亮的西式小楼构成,他的前身是南京市立医院,南京沦陷后日本人将他改名为同仁会南京医院。 徐子澄现在正躺在二楼的一间办公室休息,当初一心想的是学好医术回来报效祖国。倘若是岁月静好,他此刻的生活必然无比舒服。 可是身处思想激荡的年代,革命与战争已成这个时代的主流。风起云涌的今日中国,让每一个想改变旧中国面貌的有志青年,注定要在主义的信仰选择中争斗和沉浮,更何况身在共产主义发源地的德国。 到德国的第二年,徐子澄就在同学的介绍下成了一名共产党员。卢沟桥事变后他就按捺不住想回国,还是在德国的党小组劝住了他,让他一定要把医术学成再回国。正好临毕业时,德国侵占波兰,徐子澄就在这个时机选择了经苏联回国。 徐子澄在途径苏联的时候,由党组织安排在苏联经过一段时间培训后就来了南京,目前在南京的任务就是等待组织来跟他接头。 “咚咚咚”,门外想起了敲门声,徐子澄从躺着的长椅上爬了起来。 门口站着一位和他同样高大身材的年轻男人,只是礼帽遮的低看不清他的脸,但是给徐子澄的感觉是这个身形非常的熟悉。 来人摘下了头上的礼帽,对着徐子澄露出一脸灿烂的微笑。 “陆大哥,你怎么找到这来了?”徐子澄看到面前熟悉的脸,不由惊喜交加。 “子澄,你现在应该喊我表姐夫。”陆天舒推开门,就在房间里的椅子上坐下。 “你是说你跟我幼薇姐她结婚了?”徐子澄出去的早,对陆天舒和陆幼薇的事一点也不知道。 “是的,就在今年的农历二月十六,是在重庆完的婚。”陆天舒指了下对面的椅子,示意徐子澄坐下谈。 “那你见到我爸妈和姐姐姐夫了?他们现在怎么样?”徐子澄见陆天舒提到重庆心里就忐忑不安。 “见到了,他们的身体都很好。可是他们的小儿子和他们失去了联系,他们这里不舒服。”陆天舒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陆大哥,你怎么会找到这?还有我哥他现在怎么样?”徐子澄并没有接他的话,反而又问起了他哥。 “你大哥他现在也不好,前一阵子还受了伤,要是早知道你回国,说不定还可以帮他做个手术。”陆天舒试探着徐子澄的反应。 “啊?他怎么受的伤?是哪里受伤?现在究竟怎么样?”没成想徐子澄一下子从对面扑了过来,两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好小子,看来这两年没少锻炼啊,陆天舒看着他迅猛的动作心里如是想。 “你放心,你哥他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现在只需要慢慢养。”陆天舒告诉了徐子澄实情。 徐子澄这才放下抓住陆天舒肩膀的手,慢慢坐回到椅子上。 “子澄,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回国了为什么不跟家里讲?为什么不回重庆选择留在南京?”陆天舒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陆大哥,你这是两个问题好不好。我也是刚回国,想等安顿好了再跟家里讲。”徐子澄只回答了一个问题。 “还有呢?正常人的选择可都不会留在南京。”陆天舒并不打算放过他。 这也是我不想跟家里人联系的原因,徐子澄心中叹了口气,他也实在没有合适的理由解释这件事。 “陆大哥,这件事我回头再跟你解释,你有没有吃饭?我带你到楼下先弄点吃的。”徐子澄没有理由解释,只能先拖着。 “子澄,难道你还怕我是日本的特务?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讲?出去这几年难道不再当我陆天舒是兄弟?”陆天舒是真的生了气,要说陈权对他有所隐瞒还说的过去,和子澄当初在徐家可是朝夕相处半年多。 “陆大哥我怎么会把你当成日本特务,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跟鬼子拼了有两年多。”徐子澄真的很想对陆天舒说实话,可是想到组织的规定就闭了口。 “你如果不跟我说实话,我就把你打晕带回去,你相不相信我陆天舒能做到。”陆天舒实在给逼急了就放出狠话。 “陆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我徐子澄还能不能有我的自由?”徐子澄一听这话着了急,他担心陆天舒会鲁莽地对他动手,他现在可不能离开南京。 “你有你的自由,但是你的自由不能建立在伯父伯母的痛苦之上,我更不能让伯放在受伤的时候还为他弟弟担忧。”陆天舒步步紧逼。 徐子澄的脸上露出痛苦的挣扎神色,但也是一闪而过。“陆大哥,我希望我们今天见面的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讲。” “我不管你留在南京是为什么,但是你总应该让家里二老知道你的下落。我知道你自小胸怀家国天下,可是如果连生你养你的二老都不关心,我不知道你做其他事情有什么意义?伯放虽说在前线跟鬼子拼命,但是二老至少知道他人在哪?你姐云若虽说在医院很辛苦,但至少她还陪在二老身旁。陈权虽说为·····”说到这里陆天舒住了口,他觉得陈权这事还不能跟徐子澄讲。 “陈权大哥他怎么啦?”徐子澄急切地问。 “没什么,他也在为抗日的事情在帮忙。但是反而是你,躲在南京城里自己快活。”陆天舒毫不留情的说徐子澄。 “我也是在为抗日做事情。”徐子澄还是年轻,一着急就说出了口。 “哦,我倒要听听你在医院怎么为抗日做事情?”陆天舒知道了答案心中很是得意。 “陆大哥你别问了,你可以告诉我爹娘我回国了,让他们不用为我担心。”徐子澄只想说这么多,其他的什么也不肯讲。 “好了,子澄你不想讲就算了。现在你可以请我出去吃饭了。”跑了一上午的陆天舒现在肚子有点饿。 徐子澄关了办公室的门,就带着陆天舒到了医院外面的饭店找了个单间坐下,一坐下徐子澄就催着陆天舒讲讲跟鬼子打仗的事。 陆天舒就挑了几场比较激烈的战斗讲了下,徐子澄听了是悠然神往。 快要吃好的时候陆天舒又告诉徐子澄,以后他在南京有什么事,可以到陆家在南京的老房子里找人,只要提他陆天舒名字就行。 徐子澄听了都一一记下,忽然陆天舒嘴里冒了一句,“江石他现在也是共产党。” 徐子澄脸上没动神色,心里却是一惊,“江石也是共产党,这事陆天舒怎么知道?他跟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嘴上却问道:”江石哥怎么入了共产党?我哥他也是?” “你哥这个人你还不知道?他怎么会加入共产党?不过不管是什么党有着什么样的信仰,总不可能靠单打独斗就能壮大。我认为如果连父母和兄弟都不敢信任,他做的事情就不可能有成功的希望。”陆天舒说完就起了身,他希望徐子澄能听懂他的话。 不是你想的那样,徐子澄心中悲愤的呼喊。可是另一个声音又在他耳边回荡,“子澄,你做的事情非常危险,任何人面前你都不要泄露你的身份。” 第一百二十九章子澄上山 南京政治训练部的一间审讯室里,陈权拿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正在审讯一个犯人。这个人已经确认是是一名**,但是要他交待他的下线时,却还一直在犹豫。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陈权准备给他加加料。 “黄铁民,你真以为你不说我就没有办法?说真的,我并不太在乎你那些口供。”说完这话,烧红的烙铁已经放在他的左脸上。 “你,你就是个魔鬼。”黄铁民被烫坏的脸上显得很是狰狞。 “你倒是挺能撑啊?没事,我们再换个地方试试。”陈权手中的烙铁已经移到了黄铁民的胸口上。 “我说,我说,求求你不要再用刑了。”看着离着自己胸口越来越近的烙铁,黄铁民终于低下了头。 “快说,你的下线究竟是谁?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我的下线我还没有和他联系,我只知道他是刚从德国留学回来的一名医生。联系方式就是我在晚报上登寻人启事三天,他看到后就会到我留的地址联系我。”黄铁民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全吐了出来。 “在晚报上登寻人启事找谁?你给我一口气把话说清楚。”陈权把烙铁又凑到了他面前。 “找余子澄。”黄铁民终于说出了寻人启事上的名字。 “啊········”黄铁民陷入一连声的惨叫,他至死也没明白这个审讯的人,为什么在他交待完后就用通红的烙铁捅进他的心脏。 陈权一把扔掉手里的烙铁,骂骂咧咧的出了审讯室。审讯的结果他完全没有想到,当听到从德国留学回来的医生时,他心里就是一紧。黄铁民说到登报要找的人是余子澄时,他毫不犹豫的把烙铁捅了下去。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奇怪的是心里没有一点负疚感。既然做地下工作就要有牺牲的准备,能够把自己人也出卖的人他下手就不会留情。 地下工作肯定不会用真名字,这个人是谁已经呼之欲出,陈权暗自庆幸今天是自己一个人去审问。 他决定明天在晚报上就登个寻人启事,如果确实是他得想个法子让他离开南京。 带着一身疲倦的陈权回到家中,却发现陆天舒在跟陈为谈笑风生,家里的其他人也坐在一起,正听着陆天舒讲他和陆幼薇的婚事。 看到陆天舒来了陈权很是惊喜,自己担心一下午的事终于不用操心,陆天舒就是最合适的人。这样自己也不用出面暴露自己,陆天舒也一定有法子让徐子澄离开南京城。 满腹心事的陈权匆匆吃了晚饭,就拉着陆天舒进了书房。 “天舒,你这次什么原因又进了南京城?”虽然陆天舒来的正是时候,陈权还是出声责怪他。 “我这不是从重庆回来,顺道走一趟南京城。听说你现在到了政治训练部,小弟特意来恭喜你。”陆天舒也没说实话。 “什么恭喜不恭喜,你跟我说说有没有徐子澄的消息?”陈权也不打算跟陆天舒讲废话。 “徐子澄不是在德国学医?”乍听见陈权说到徐子澄,陆天舒就知道这中间有问题。 “学什么医啊,他已经回国了。”陈权就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讲给陆天舒听。 陆天舒听了自然吃了一惊,没成想徐子澄刚接触情报工作,就遭到自己人的出卖。今天幸亏是陈权审讯,换了其他人不出两天,徐子澄恐怕也逃不掉被逮捕的厄运。 “你准备怎么办?”陆天舒征求陈权的意见。 “我不方便和他见面,你来了正好去找他,让他一个人回重庆去。”陈权说了自己的想法。 “陈大哥不瞒你说,我是在回来的船上遇到一个朋友,才知道徐子澄回国后到了南京。今天刚见到他面,他死活不肯说留在南京的原因。不过既然知道他是共产党,我就有办法说服他离开南京。不过他未必肯回重庆,实在不行我让他跟我回巢县。”陆天舒也跟陈权坦承了他见过徐子澄的事。 “这样也好,在你身边总比他在南京安全。天舒,子澄的事就交给你了。”陈权也同意陆天舒的想法。 第二天陆天舒又出现在徐子澄的办公室,徐子澄见到陆天舒也是一楞,“陆大哥,你怎么又来了?” “余子澄,我要是今天不来找你,过几天恐怕就见不到你了。”陆天舒直接喊出他的化名。 听到陆天舒喊余子澄,徐子澄的表情明显一楞,陆大哥怎么知道我用这个化名,难道他也是我们的人?可是当时上级可没说用直接联系的方式,再说既然是同志他怎么昨天不跟我说,徐子澄的脑子里飞速的转着。 “别想了,子澄。你的联系人已经把你卖了,要不是有我们的人急时出手,你过两天也要被抓进去了。”陆天舒告诉他实情。 “这怎么可能?我还没有和他见过面。”徐子澄怎么也不敢相信。 “你们的联系方式是不是在晚报上登个寻找余子澄的启事?”陆天舒直接了当的问。 “是啊。”徐子澄这才相信陆天舒所言不虚,一下子就泄了气。 “子澄,干地下工作有多危险,这就跟把脑袋寄在裤腰带上有什么区别?听我的话,回重庆去。”陆天舒拍了拍子澄的肩膀。 “陆大哥,我不能就这样回去,组织上肯定还会有人来联系我。”徐子澄并没有离开南京的念头。 “要是再有人把你出卖呢?”陆天舒提醒他。 “干这项工作本来就存在风险,我怎么因为这个就退缩。”徐子澄很坚决的对陆天舒说。 “可是现在我手下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我怎么能保住他们都不说?”陆天舒使出了杀手锏。 “啊?这怎么可能?”徐子澄听到一下傻了眼。 “为了消灭出卖你的叛徒,昨天我们出动了很多在南京的兄弟,我跟他们说你是徐伯放的兄弟,他们才愿意出面帮你。”陆天舒继续编着瞎话。 徐子澄一时陷入了沉吟,“子澄,不如你跟我回巢县,我用电台先跟你们组织上联系,到时你再决定你的去留。”陆天舒现在就想哄他出了南京。 徐子澄一想他现在也没法联系上组织,等陆天舒用电台联系组织也是一个办法。就抬头对着陆天舒说;“陆大哥,谢谢你。我徐子澄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你这次真的是救了我的命。我就先跟你巢县。” 陆天舒见终于说动徐子澄同意跟他走,自然高兴,就陪着他到宿舍收拾东西,徐子澄又在宿舍里写了封辞职信递到医院里。 晚上陆天舒就把他带回了陆家在南京的宅子,又吩咐秦勇带信到陈家,就说徐子澄已经跟他回了巢县。 一直到上了去巢县的火车,徐子澄还在暗叹自己出师不利,怎么刚一登场就遇到了叛徒。 陆天舒却心中暗暗得意,自己总算把徐子澄忽悠出了南京。接下来就要让他在独立团好好呆着,没事给兄弟们看看小毛小病。 徐子澄到了芙蓉岭,得知消息的张小飞和张虎都围了过来。这几个也都是自小在一起长大的,见了面自然有许多话说。 张虎一见面就拉住他的手,“子澄,你什么时候回国的?这次到了山上就不要走,正好我们这里缺医生。” 张小飞也说:“子澄你来可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兄弟就在一起打鬼子。你哥他没跟我们在一起,到现在我跟你陆大哥都一直后悔。” 徐子澄也没法拒绝兄弟们的热情,更不能跟他们说自己的身份,只能含糊应道;“放心,我暂时肯定不走。” 陆天舒记着对徐子澄的承诺,得先帮他找到他的组织。可是地下党都是单线联系,即使找到组织也未必就能确定徐子澄的关系。陆天舒准备找新四军四支队的张有为帮忙,他当初能从南京弄来电台的配件,想必跟南京的地下党有些联系。 张有为得知独立大队的陆天舒找他,没过两天就来到了芙蓉岭。 张有为听了徐子澄的介绍,就安慰他:“徐子澄同志,你的情况我知道了,我确实有办法可以联系到南京地下党的同志。但是我认为陆大队长对这件事的处理是对的,你虽然没有暴露,但是如果当时没有即时处决了叛徒,你随时都面临着危险。既然到了这儿,你就先安心待在芙蓉岭,等有了上级的指示我随时通知你。” 徐子澄听了张有为的话,暂时放下了心。张有为跟徐子澄谈完后,就来跟陆天舒告别。 “陆大队长,谢谢你保护了我党的同志。”张有为向陆天舒感觉的说。 “张队长,这种客气话就不要说了,子澄他是我的兄弟。不过他要找组织的事还要张队长都费心了。”陆天舒言不由衷的说。 “我一定尽力而为,不会让我们的同志脱离了组织。”张有为对帮徐子澄找到他的上级还是充满了信心。 “不过张队长,你如果能够联系到他的上级,我的建议最好还是让他留在独立大队。毕竟他的任务也是为了对付鬼子,说真的,打鬼子在哪打不都一样?”陆天舒意思是要告诉张为民,他想把徐子澄留在身边。 “陆队长,你的意见我一定带到,但是最后他还是要服从组织上的安排。”张为民也只能让陆天舒有个思想准备,毕竟徐子澄是一名共产党员。 “那就谢谢张队长了,咱们后会有期。”陆天舒冲张有为一抱拳。 张有为也对陆天舒一抱拳,然后就一个人消失在离开芙蓉岭的路上。 第一百三十章乐不思蜀 陆天舒把张有为送走后,才想起要给徐伯放发个电报,告诉他自己已经在重庆和陆幼薇成婚,徐子澄已经回国并且到了芙蓉岭。 苏小曼很快就回了电报,但是电报上“伤愈未归队”那五个字却让陆天舒犯疑。徐伯放是元旦过后负的伤,这眼瞅着马上要进入五月,怎么还没归队? 徐伯放现在是乐不思蜀,他的伤在洪大虎一家的精心护理下,正月里就好了差不多。可是当他听江石说万团长在元旦过后,调到了一一一师三三三旅干旅长后,对现在回队伍就没了兴趣。 这几天他一早跟着洪大虎山上打猎,顺便在山上开始锻炼起身体。中午回到家,帮着虎大嫂做菜,顺别再逗逗洪妮,日子过的很是惬意。 “洪妮,你说你也二十了,怎么还不找个婆家?叔叔都替你着急。”徐伯放一副长辈的口吻在说洪妮。 “徐营长你说什么呢?那都是我妈让我这样喊你,我可没承认过。”洪妮对妈让他喊徐伯放叔一直不愿意。 “我喊你爸大哥,喊你妈大嫂,难道你不该喊我叔?”徐伯放图着嘴上快活。 “你才比我大几岁,凭什么让我喊你叔?”洪妮扑闪着大眼睛脸涨红了说。 “喊叔这可不看年龄大小,他看辈分,你懂不?”徐伯放谆谆教诲。 “叫你叔也不是不可以,等你给俺找了婶子再说。到时候我一起叫,你可得给我大红包。”洪妮被徐伯放说的没办法耍起了滑头。 “那绝对没问题,徐叔叔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红包。”徐伯放一副地主老财的派头。 “你说你这么有钱,还是个营长,怎么就没有姑娘喜欢你?难道是因为你长的黑?”洪妮一边说一边摇头,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谁告诉你没有姑娘喜欢我?是你徐叔叔不乐意。”徐伯放被打击的不轻,连忙出声否认。 “那你说说是谁喜欢你?你说出名字来我就承认。”洪妮心想你别吹牛了,在我们家这些天就没见哪个姑娘来看过你。 “这个,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徐伯放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有哪个姑娘明确表示过喜欢自己。苏小曼倒对自己不错,可是人家是另有目的,这不能算。 “你就吹牛吧。”洪妮笑他吹牛还不忘羞一下脸皮。 “洪妮,怎么跟徐营长说话呢?”刚才河里摸鱼回来的洪大虎听见了她在笑话徐伯放。 “没事,洪大哥,我在跟洪妮闹着玩呢。”徐伯放起身从洪大虎手里接过网兜里的鱼。 “今天还不错,逮到几条大鱼。江石兄弟不是说今天要来吗?晚上让他尝尝新鲜的鱼。”洪大虎说着话就拿刀开始杀鱼。 到了晚上果然江石带着人来看他,令徐伯放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苏小曼。 “苏少尉,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芙蓉岭那边有什么事?”徐伯放见苏小曼来看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陆天舒那边有事。 “怎么?领导受了伤,做下属的还不能来看看?”苏小曼把姿态放的很低,表明她是作为下属来看望领导。 “哪里需要,你看我都快好了。”徐伯放得意的甩了甩右臂。 “既然好了怎么还不回部队?你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你着急?”谁知苏小曼马上变了脸,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怒气。 “我,苏小曼,你就这样跟你的上司说话的吗?我伤还没完全好。”徐伯放一看苏小曼完全不给他面子,当着洪大虎一家跟他发急,不由恼羞成怒怪她目无领导。 “伤没好吗?徐营长你能不能让我和江连长看看?”谁知苏小曼根本不买仗,话语间的意思她要和江石给他验伤。 这下可真把徐伯放给惹恼了,“苏小曼,你究竟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气我的?你不是要看伤吗?”说完,徐伯放就一把撕开了左手上的纱布。 谁知左手上的贯通伤确实好了,只是新长的肉有些粉嫩,看着有些吓人。徐伯放又准备拿手去撕右背上的伤口,早被江石一把抱住,“少爷,你这是干什么?苏少尉,你不是说好了来看营长的吗?怎么还让营长生气?” 苏小曼这边委屈的早已掉了眼泪,自己也是好心来看徐伯放,谁知道一见到他那样就来气。你不是说伤好了吗?那我问你伤好了不回队伍有什么错?你说伤没好,那我要看看你伤口有什么错? 虎大嫂毕竟是过来人,从中早看出点名堂,这不是一对冤家吗? 看苏小曼哭的梨花带雨,就上前说起了徐伯放,“我说徐营长,人家苏姑娘好心好意来看你,你怎么还跟人生起了气?看把人姑娘哭的,还不好好劝劝她。”说完就搡了一把徐伯放,又指了指苏小曼。 徐伯放还是第一次见苏小曼掉眼泪,就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有些过分,想要上前劝她,这么多人却有些张不开嘴。 虎大嫂见他这模样,就喊了洪大虎,“洪妮她爹,江连长他们来了,你看看再弄些什么菜,我去看看锅里的鱼。” 洪大虎明白了她意思,就一拉江石和洪妮出了屋子。 徐伯放见众人都不在了,这才上前劝起了苏小曼,“这个苏少尉,刚才是我不对。不过我这右背的伤确实没完全好。”说完,嘴里还发出了一声怪叫,配合的动作是还弯下了腰。 苏小曼明知他作假,这时也不得不配合一下,“怎么啦?是不是又碰到伤口啦?”说话的时候已经止住了眼泪。 “还好,要不你帮我解下来看看?”徐伯放这次是真心想让苏少尉看看伤口。 “讨厌,我又不是不相信你。”说这话的时候苏小曼是一副小女儿状。 “我是说真的,我又看不到我自己背上。”说话的时候,徐伯放就把右手从衣服里抽出来,把背让给了苏小曼。 苏小曼就轻轻解开了纱布,一看伤口都已经全部结了疤,但是还留着一层盖子没有破,应该已没有大碍,但是确实没算痊愈。 “怎么样?没骗你吧?”徐伯放回头讨好地问。 “你还说,抓紧把衣服穿好,别让洪大哥一家误会。”苏少尉一边说,一边帮徐伯放把手塞到袖筒内。 “误会什么?误会你跟我是一对?”徐伯放一脸促狭的问。 “你这人就没个正经。”苏少尉扔了个白眼给徐营长。 “不过跟你说件事,陆天舒过了正月去了重庆,到现在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上月底伪政全打着和平建国的旗号已经在南京成立,以后的形势恐怕会越来越严峻。”苏少尉转脸跟徐伯放就说起了正事。 “天舒早晚要去趟重庆,这事之前他在电报里也说过,这说明他在巢县那边发展的很顺利。”徐伯放对陆天舒他们发展的顺利感到由衷高兴。 “至于成立什么政付,那就只能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徐伯放对这些根本不关心。 苏小曼对他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是又气又恨,你说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对这些一点都不关心。我看他是在这里吃得好,住得暖,简直是乐不思蜀。 第一百三十一章伤愈归队 或许是身体真的没有完全好的原因,苏小曼这次来并没有让徐伯放改变决定,他仍然留在了崮子村。 这天早上他又跟着洪大虎上了山,不过洪大虎今天把他带到了后山。后山上有一块平地,吊了几个沙袋还放着一个大石轱辘,几个光膀子的小伙子正在那操练。 徐伯放看到这不由想起了自家的竹林,自己以前和江石一帮兄弟也像这些人一样天天打磨身体,不由生出一股亲切之意。 几个小伙子看到洪大虎来了,有的喊大叔,有的喊师父就围了过来。洪大虎一指这几个年轻人,“徐营长,这都是我们村里的人,他们平常都想着打鬼子。可是我也没什么本事,我看你伤也好了差不多,不如回队伍之前你教教他们。将来他们真要是遇上鬼子,也能少吃点亏。” “洪大哥你这是·······”教他们本事打鬼子这没有问题,徐伯放对洪大虎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徐营长,我跟你说实话,我们是八路军领导的区小队。现在手里没有什么枪,就靠着大刀片和红缨枪跟鬼子拼,所以这些年轻人也没有底气。”洪大虎跟徐伯放说了实话。 徐伯放恍然大悟,“洪大哥,你不早说,要不然上次我让江石多送你几杆枪。同鬼子干光练拳脚功夫怎么能行?” 洪大虎不好意思低下头,“你上次送我的枪还没舍得拿出来练。” “拿出来让他们练,回头江石来了我让他再带些枪。”徐伯放看着面前这些小伙热切的眼神,“你们只要认真练,我保证你们都有一杆枪。” “徐营长,那你能不能先教我们怎么和鬼子拼刺刀?听八路军的同志说,鬼子拼刺刀很厉害,他们要两三个人才能和鬼子拼个平手。”一个壮实的小伙跟徐伯放开了口。 “鬼子拼刺刀确实很厉害,但是只要你们跟着我练,我保证鬼子不是你的对手。”徐伯放心想可不能让这些小伙被鬼子吓住,一定要给他们打败鬼子的信心。 “去,你们到山里找些棍子来,我先教你们拼刺的基本动作。”徐伯放准备先让他们学好基本功。 “不用,我们这里什么都有。”壮小伙从树林里拿出了几根木头刀枪。 “徐营长,你给这几个小子露一手,不然他们不会服气的。”洪大虎深知这几个小子的脾气,就怂恿徐伯放挫挫他们的锐气。 徐伯放心中也正有此意,就挑了一根木棍在手,指着这几个小伙说;“你们选三个最厉害的人上来,只要身上要害处被我木棍点到就算输。” 这几个小伙就嬉笑着选了三人出来,徐伯放一看果然都是壮大小伙。 徐伯放持棍朝中间一站,用手示意三个小伙可以开始了。三个小伙同时举起手中的木枪木棍就围了过来。 刚才说话的壮小伙嘴里“哈”的一声,一个上步就拿着枪向徐伯放胸口刺来。 徐伯放手中的木棍一下拨开他刺过来的长枪,顺势就把木棍的梢端顶在了他的咽喉。 “啊”这个壮小伙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败下阵来。 “好·······”几个在一旁看的小伙子都齐声叫好。 另外两个拿着木枪的小伙趁机就把手中的枪一起往徐伯放身上扎来。徐伯放一个滑步,闪到一个人身后,棍子就在他的后背使劲一顶,小伙子一个踉跄就跪在地上。 剩下一个小伙看徐伯放高大的身材如此灵活,不敢乱动,就拿着木棍跟徐伯达对峙起来。 徐伯放也不着急,他准备让这小伙多出几招,好让其他小伙看他怎么应敌。来来回回又拼了几下,小伙子知道徐伯放让着他,就使出全身的力气跳了起来,一棍当头向着徐伯放头顶砸下。 徐伯放身子一闪,手中的木棍点在小伙的手腕上,疼的小伙还没落地棍子就撒了手,等爬起来时徐伯放的棍子已经抵在咽喉上。 见徐伯放果然三两下就放倒了自己这些人,小伙子们和洪大虎都齐声喝彩。 “怎么样,你们要是把徐营长的本事学会,还怕不怕跟鬼子拼刺刀?”洪大虎问起几个小伙。 “洪大叔,谁说我们怕跟鬼子拼刺刀?只是我们心里没有底,不知道鬼子究竟有多厉害?”刚才那个壮小伙说道。 “就是,要是学了徐营长的本事,那就该是鬼子怕我们了。”最后一个被徐伯放刺倒的小伙说了话。 “你们记好了,跟鬼子拼刺刀要稳扎稳打,首先在心理上不能胆怯,在气势上更要压倒鬼子,最后在力量和拼刺技巧上击杀鬼子。”徐伯放适时给这些人上起了课。 “知道了,就是在心里不能怕鬼子。鬼子也没有长三头六臂,我看个子也只能到徐营长腰里,怕他做什么?“一个小伙子喊到。 “就是,怕他们做什么?”小伙子都嚷嚷起来。 “不怕靠嘴上嚷嚷有用吗?你们还不跟着徐营长好好练?”洪大虎训起了这些小伙。 “对头,徐营长你快教我们练。” 徐伯放就在这山上开始教起了区小队的拼刺刀技术,小伙们都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热情。他们每个人训练都很刻苦,虽然刚开始训练的动作看着很别扭,但是他们脸上严肃的表情告诉徐伯放他们练的有都认真。 在四月的万松山后山,区小队的民兵在刻苦训练着,徐伯放也陪着他们一起恢复了正常的训练。 徐营长说话果然算数,上次江石来看过徐伯放,再来的时候果然送来十把三八大盖。区小队的民兵见到了枪,训练的热情更加高涨。 这次陪着江石来送枪的还有苏姑娘,不过这回她没催徐伯放,只是把一份电报塞到了徐伯放手上。 见到了电报的徐伯放,当晚就跟洪大虎一家告了别。 “洪大哥,这次我受伤辛苦你们一家了,现在部队有事,我得回去了。说什么都不能表达我对你们的感激,这点钱就请你们收下,回头给大嫂和洪妮做些衣裳。”徐伯放从口袋里掏出纸币递给洪大虎。 洪大虎气的脸皮发胀,“说什么呢?徐营长。你带着队伍打鬼子,我们做这些事不是正应当?你要是再拿钱来跟我算账,我们区小队是不是也要把你给的枪算上?” 徐伯放见洪大虎急成这样,就把钱收了起来。 “洪大哥,既然你不肯收钱,那我就把这个东西留给你。”说完这话徐伯放把腰间的盒子炮递到洪大虎手上。 洪大虎什么东西都不要,但是看到盒子炮却两眼放光。但是这个东西再好,他洪大虎也不能要,这可是二十响,有钱都不一定能买的上。 “洪大哥,你别担心,我现在可是营长,弄这些东西还不是小事一桩。”徐伯放为了让洪大虎收下这把枪,开始说起了谎。 “你说的都是真的?”洪大虎听见徐伯放这话,眼睛就开始打量这把枪。 “当然是真的,等我回到部队再遇到鬼子,我下次送洪大哥的区小队一挺机枪。”徐伯放又许了愿。 “那我就收下来?”洪大虎又问问身边的虎大嫂。 “瞧你那样,看到枪就两眼放光,你下辈子跟枪过下去。”虎大嫂是恨铁不成钢。 “洪妮,等你找了对象可别忘了告诉你徐叔,到时候徐叔有大红包给你送上。”徐伯放临走还不忘逗一下洪妮。 “好了徐兄弟,等我们洪妮结婚了,一定会请你这个大营长。”虎大嫂笑着拍了下徐伯放。 几人说说笑笑告了别,趁着夜色,徐伯放就跟着江石和苏姑娘走在了回补充营的路上。 第一百三十二章太湖山上 “石头,子澄什么时候回的国?又怎么会去了芙蓉岭?”出了崮子村的徐伯放就问起江石。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国的,是陆大哥从南京把他带回的芙蓉岭。”江石也只是从电报上知道点消息。 想到已经四年没见的兄弟徐子澄,徐伯放心中百感交集。子澄小时候最听他的话,每次他出去玩的时候带着江石,都是子澄在家陪着爸妈。离家的时候弟兄俩还商量好,以后就由徐伯放多陪陪爸妈,想不到中日战争爆发,徐伯放也离开了家。 徐伯放担心着自己的弟弟,而徐子澄已经在去含山的路上。 陆天舒本想把他留在芙蓉岭,可徐子澄说你们都上过了战场,我也想跟鬼子面对面干一仗。 陆天舒说你这拿手术刀的就不该上战场,徐子澄这才坦承他在苏联也受过训,杀人这方面他也擅长。 徐子澄执意不肯留在芙蓉岭,陆天舒就决定让白青山陪着他去常五那边锻炼一下。 白青山和徐子澄两个年轻人就像出笼的鸟儿一样离了芙蓉岭。白青山只带了一把小刀在身上,看到徐子澄腰里别了把陆天舒送的小枪就很是羡慕。 “子澄兄弟,咱们等一下走林头镇的时候看看,要是遇到有短枪的鬼子和伪军,咱们就干他一下,我也想弄把短枪来玩玩。”白青山怂恿徐子澄。 “好啊,白大哥,你是不是也好长时间没打仗啦?”徐子澄问着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白青山。 “可不是嘛,出了正月就跟大队长上了重庆,今年还没打过仗。手痒痒啊。”白青山搓着一双大手。 两人一路说着话就走到了一座碉堡前,这是林头镇刚修好的碉堡,算是镇里的西大门。门口一个穿着黑衣的汪伪警察正在门口耀武扬威守着,两眼贼溜溜地盯着进镇的老百姓。 “白大哥,那个警察腰里不是别着把短枪吗?”徐子澄一下就看见了短枪。 “那是什么破枪?”看惯了陆天舒手里的二十响,白青山对那把小枪有点瞧不上眼。 “弄不弄,不弄我们就绕过去。”徐子澄催促白青山快拿主意。 “弄,有它总比没有强。”白青山打量起了四周的情况。 不一会,白青山挑着一担柴来到了碉堡附近,徐子澄跑了过来要买他柴,两人为了价钱就吵了起来,不一会儿还动上了手。 本来那黑衣警察只是在碉堡外远远的看着,看到两人动手就嚷起来,“你们这是扰乱治安,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边说边向着两人走来。 等到黑衣警察走近,白青山就一把锁住他喉咙,徐子澄就下了他的短枪和子弹匣。白青山紧走几步把这个警察扔到了附近的一个大水塘,转身就和徐子澄消失在在一条小路上。 等到镇里警察所闻讯,吹起了警哨,关闭两头大门,紧急搜寻可疑人,惊慌的人群纷纷逃路,街上顿时乱成一锅粥,可是哪里还能寻到夺枪人。 “可惜刚才那家伙不是日本人。”徐子澄为没碰到鬼子还在遗憾。 “子澄兄弟,你还担心碰不到鬼子?早晚能让你过把瘾。”白青山说起了上次拿着陆天舒那把枪阻击鬼子的事。 “还是这样过瘾,不知道常五哥现在在哪里?” “常队长他们在太湖山那边,要不了晚上咱们就能赶到那边。”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妹子,白青山心里也是激动不已。 这么多老兄弟就常五一个人没有国府编制,带着特种连的士兵在外面打游击。常五上次走之前就跟陆天舒提了一个要求,他得把白姑娘带着要不然心里不踏实,这个愿望陆天舒当然得满足。总不能自己已经有两个老婆,常五身边就一个还不给带着。 两人边说边行,没到黄昏就到了太湖山附近。 太湖山东近长江,西邻巢湖,素以峰奇、石怪、洞幽、水美闻名大江南北。山上林海茫茫,翠竹青青;鹿鸣呦呦。山内有座太湖禅寺,自从一年前日军烧毁了山上大部分寺庙,山上再也听不到梵音阵阵。 两人寻得上山的路径,刚要抬脚准备上山,这时从林子里冲出五六个人。有两个端着长枪的就喝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这时候上山干什么?” 白青山一打量,看穿着打扮估计是特种连发展的民壮,就笑着说;“弟兄们别误会,我们是从芙蓉岭过来的,这次是专门找常连长来的。” 两个端着长枪的听了白青山这话就放下手中的枪,“既然是芙蓉岭来的,那就更得守我们这的规矩。小二子,去把他们的眼睛给蒙上。” 徐子澄一听就笑了,“我怎么觉得常五哥这怎么像土匪窝,上个山还得把眼睛给蒙上。” 几个人听到徐子澄喊常五哥,也不敢怠慢,“你也别问了,这是常队长来了定的规矩。到了山腰有认识你的,自然会帮你去了眼罩。” 两人也不能坏了常五的规矩,就跟着这几人深一脚浅一脚地上山,好在山路还算平坦,两人倒也不觉得累。 走了十几分钟,就听见身边有人说话,“莫队长,我从山下带了两人上来,说是从芙蓉岭过来找常队长的。” 白青山一听估计是莫问天,连忙就喊起来,“莫大哥,我是白青山。” 莫问天一听白青山的声音,就笑着问:“白青山,怎么是你小子?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误?让陆队长给发配到特种连来了?” 白青山就一把扯下来眼罩,“莫大哥,这是哪个小子定的规矩?上个山还要戴什么破眼罩?” 莫问天就一指白青山,“白青山你别问我,你要真有种就上了山问常队长。这位兄弟有点面生,不知是····” 白青山连忙介绍,“莫大哥,这位是徐伯放营长的亲弟弟,大名叫做徐子澄。” 徐子澄连忙上前握住莫问天的手,“莫大哥你好,我是徐子澄。” 莫问天一听就热情起来,“知道知道,原来张参谋长在的时候就经常提到,说和常五、张虎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这常队长要知道你今天来了,不知道有都高兴呢。来,都跟着我上山。” 太湖禅寺位于太湖山主峰的半山坡上,四面环山,前有溪水淙淙有声,后有山林郁郁葱葱,环境十分幽静。 刚走到寺门前,里面就传来常五爽朗的笑声,“我看鬼子这次讨不了好,现在含山城内有国民党守军一千多人,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攻下。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打伏击,看能不能给民兵们再搞些装备。” “常队长,快到门口来接客,今天可是你的好兄弟来了。”莫问天在门口就扯着嗓子喊起来。 “莫问天你这小子我看就欠揍,你把我特种连连部当窑子啊?还接客?我接的哪门子的客?”常五说话间就出现在寺门外。 常五的眼是睁的越来越大,看着站在面前比自己已经高了半个头的徐子澄,“你是子澄?你是什么什么回来的?”说话的功夫已经把徐子澄一把抱起。 这时白姑娘也出了门,“哥,你怎么也来了?” 徐子澄好不容易从常五的怀里挣脱出来,“常五哥,你赶紧让我进屋喝点水,我跟白大哥嗓子里早就冒烟了。” 常五眼睁睁的看着徐子澄把一大碗茶喝下,就又开口问:“子澄,快跟我说说你什么时候回的国?又是怎么会来到这里?” “常五哥,我其实在德国那边早就毕了业,看到德国开始入侵波兰我就回了国。回国后一直在南京,直到这次陆大哥在南京遇到我,我就跟他来到了芙蓉岭。”徐子澄没讲陆天舒特意去找他。 “那你怎么跑到我这儿了?”常五一把拿过徐子澄腰里别的短枪。 “天舒哥让我跟着你打鬼子。”徐子澄不说是他求的陆天舒。 “我说子澄你现在怎么也开始说瞎话?你会打枪吗?”常五拿着小枪在手里比划。 徐子澄一个擒拿动作,常五没注意手枪就又回到了徐子澄手中。 “哟,你小子在德国上的是军校?究竟有没有拿过手术刀?”常五满脸不可思议。 “怎么样?我这身手能不能上战场?”徐子澄一脸的得意。 “常队长,这徐大哥来了,你要不要好好招待?就知道说话,也不知道让厨房里去弄些好菜。”白玉水在一旁责怪起常队长。 “瞧我这脑子,莫队长,快去让厨房里把好菜全都给我弄来,今天我要好好给子澄和青山两位老弟接风。”常队长吩咐莫问天。 不一会儿,鸡鸭鱼肉就上了满满一桌。常五端着个大茶缸对着两位客人说了话,“子澄和青山,明天咱们有任务,今天晚上就以茶代酒,敬两位兄弟一杯。” 子澄和青山赶紧站起来,“常大哥说什么话,我们可是到这里来打鬼子的,可不是来喝酒的。” 徐子澄等常五喝过一口茶,就迫不及待问起了话,“常大哥,你说明天有任务,究竟是什么任务?”一旁的白青山也竖起了耳朵。 常五就敲了一下桌子,“咱们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等吃饱喝足了我再跟你们好好讲。” 两人勉强耐着性子把饭吃完,常五才跟他们说起了今天从巢县传来的情报。 第一百三十三章鼻青脸肿 巢县的周大贵摇身一变现在已是和平建国军的团长,手下的人马也多了许多。不过这家伙还算不错,和独立大队的合作一如既往。 得知驻守巢县的日军要进攻含山,今天一早周大贵就让人把情报传了出来。 去年五月的时候省保安团三个团的兵力曾经想收复含山,却没有成功。但日军不知怎么回事,占据到九月份时候又自行撤了含山,这样国民党县府又大模大样搬回了含山。 常五得知日伪军有一千五百余人进攻含山,并没有为含山的守军担心。要知道驻守含山城的国民党有二个支队和含山的国民兵团(原常备队),总兵力也有一千三百人。双方兵力相当,但含山处于守势,以逸待劳,即便不能打退日军,但至少可以从容撤退。 他想做的是在什么时候咬上鬼子一口,让鬼子吃了疼还不能反咬一口。 第二天天没亮的时候,徐子澄趴在常五早就选好的伏击点,看着从山脚下密密麻麻行军的鬼子和伪军,心里既紧张又激动。 “常大哥,要是鬼子顺利打下含山,咱们不就白埋伏了吗?”徐子澄看着鬼子在自己面前经过却不能动手,有点失望。 “那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打蛇不成反被它咬一口。”看着这么多的队伍,常五也恨自己没有一副好牙口。 “不过不说鬼子不一定能拿下含山,就是拿下来他也不能把人全留在含山,总有鬼子要撤回巢县,到时候咱们就能打他一下。子澄,可不要指望一口吃成胖子。鬼子还是要慢慢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积少成多。”常五现在越来越有指挥者的样子。 鬼子很快就到了含山城,分别向北门和西门发起了攻击。驻守西门的是国民兵团的一中队,他们依托着城防工事,充分发挥两挺机枪的威力,打退日伪军的多次冲锋。一直酣战至上午十时,这个中队已经死伤殆尽,剩下六个人仍在拼死拒守。 西门阵地前日伪军的尸体已经陈尸上百具,剩下的六名士兵还有三名重伤员。看到有担架队上来了,一个士兵指着三个重伤员对担架队说:“你们把他们三个都抬走,要是命大的话他们都还能活,这里就交给我们三个。” 三个伤重的士兵还犹豫着不肯撤,几个抬担架的就七手八脚把他们弄上了担架。果然没过几分钟,这三个士兵就弹尽援绝,全部牺牲。鬼子们就从西门打开了缺口,窜进城内。 驻守北门的是国民兵团的另一个中队,他们在鬼子的进攻下,也打的十分英勇,接连打退了日军的三次冲锋。鬼子们见进攻受挫就施放了烟雾 弹,士兵们不得已就撤到城内,利用街巷墙壁掩护各自为战。 战至最激烈时,国民兵团的剩余兵力退至县**处,和日伪军进行了逐屋抵抗。就在眼看着要支持不住的时候,日军突然吹起了集结号,攻击的日伪军才如潮水般的退了下去。 原来含山的守军眼见支持不住,就向第三战区紧急求援。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第三战区想起了刚被收编的独立团,调查局一封电报,芙蓉岭的陆天舒就把三连和四连派了出去攻打巢县。一阵猛攻,巢县的日军发了慌,眼看着再不回援巢县就要不保。 进攻含山的鬼子丢下二百多具尸体,就匆匆忙忙的往巢县赶。 这进攻含山无果还丢了一百多帝国勇士的性命,这让带队的鬼子军官气的要吐血。 太湖山脚下的树林里,白青山伏在莫问天耳边问,“莫队长,等一会咱们怎么打?” “怎么划算怎么打,你又不是没在特种连待过,咱们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莫问天一副很拽的样子。 突然几声爆炸声响起,那是特种连埋的地 雷。走在前面的几辆鬼子卡车就停了下来,被地 雷炸坏的卡车已经被推到一边。 几个推车的鬼子看了看周围,就朝路两边的树林里胡乱开起了枪。打了一阵见没有动静,车上的鬼子军官就下令继续往前走。 这时躲在前面山坡上的徐子澄问常五,“常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开枪啊?” 常五摸了一下他的头,“开什么枪?你现在手里的短枪够的着鬼子吗?鬼子到了咱们这儿就使劲扔手**,等鬼子逃跑了,莫问天就会在屁股后面狠狠给他们来一下。” 乘着卡车的鬼子急于回去救援,还剩下的日军只有不到一个中队,其他的五六百人全部是伪军。 看到伪军在前面走,其他鬼子都在殿后。常五一看正和他意,就吩咐下去,放过前面的伪军,手留弹全朝鬼子身上招呼。 眼看着鬼子们到了自己的脚底下,特种连的士兵早就把手留弹的后盖拧开,将里面的引线取了出来。 几十颗黑乎乎的手留弹照着鬼子头上扔了下去,巨大的威力瞬间将这些鬼子炸倒躺了一地,残肢断臂铺满了山路。 走在前面的伪军一看鬼子被炸的东倒西歪,知道是上面的中国军队放了自己一码,就撒开脚步往前面跑了起来。 等到**扬起的灰尘散去,常五一看还有不少活着的鬼子趴在地上,正在试图组织反抗。就冲着身边的士兵喊了一句,“弟兄们,再给他们来一批。” 徐子澄也把自己身边的手**全数扔了出去,常五这才带着他冲下山去。 一刀、二刀、三刀。 徐子澄捡起地上躺着的鬼子手里的枪,熟练的把刺刀上好,学着特种连的士兵在给鬼子补刀。 在前面树林里藏着的白青山看着越来越近的队伍,两只眉毛拧在了一起,“怎么回事莫队长,怎么剩下的全是伪军?” 莫队长也一脸懵逼样,“对呀,怎么都是伪军,常五之前可说过,咱们尽量不要打伪军,这里面说不定就有我们派去的兄弟。” “难道就这么放他们过去?”白青山一枪没放实在不甘心。 “这样,咱们出去,让他们给我们留下点枪。”莫问天也不愿意空手回去。 “伪军兄弟,我们也不打你们,但是你们总得留下点东西。” 莫问天带着队伍追在伪军屁股后面。 “不好,他们追上咱们了。”跑在后面的伪军看着特种连就在他们屁股后面,不知道是该继续跑还是该蹲下来求饶。 “枪枪枪,把你们手里的枪给我。”白青山早就看中了一个伪军手里的轻机枪。 顿时跑在后边的伪军就把手里的枪扔了一地。 “快走吧。”手里捧着一把枪的白青山还不忘踢了面前的伪军一脚。 这时常五也带着队伍从后面赶了上来,“常队长,鬼子都在前面跑了,我们就缴到伪军一些枪。”莫问天看到常五来了赶紧跟他汇报。 “后面的鬼子都让手留弹炸死了。”徐子澄也背着两把从鬼子那缴来的枪。 “你们再往前面搜搜,看看鬼子还拉下什么东西没有?”常五大手一挥,就带着徐子澄和白青山先上了山。 “子澄,你不是说新四军那边在帮你联系组织?要是真找到了,你还真打算跟他们回去?”上山的时候常五问起这事。 “那当然,我肯定得服从组织的决定。”徐子澄回答这个问题没有半点犹豫。 “你呀就跟你哥一样,要不是跟着东北军后面,现在咱们兄弟们在一起多开心。还加入什么组织,弄的一点自由都没有。”常五到现在还为徐伯放没跟大家在一起而惋惜。 “常大哥你这话说的不对,没有组织还打什么仗?你们那个独立大队不也是一个组织,你不也是组织里的人?”徐子澄听常五这话就不太乐意。 “得得得,我没有文化说不过你。但是在你的组织没有联系你之前,你就给我留在太湖山。”常五觉得徐子澄还是留在他身边比较安全。 “那当然,出去这几年,我还想知道常大哥又涨了哪些本事,我得好好跟你练练。”徐子澄知道常五原来那点本事。 “哟,看来子澄你是不服气啊?好,我正好也想看看你在外国学了哪些本事?”常五也是好长时间没有人敢跟他挑衅了。 “要不,咱们现在就到山上找地方练练?”白青山在一旁也开了口。 怎么忘了身边还有一位不怕事的主,常五一时脑子有点疼。 等到莫问天他们上山的时候,就看见三个人都鼻青脸肿的在连部坐着,白姑娘正在给他们一个个敷药。 第一百三十四章揭穿身份 芙蓉岭上的陆天舒接到了第三战区的电报,一个营的装备已经在巢湖的商船上,估计明天晚上就能到达。但是鉴于巢湖上鬼子的巡逻艇比较多,到时候需要独立团接应一下。 到了第二天下午,巢湖北岸的水面上渔船和沙船忽然多了起来,他们都三五条小船组成一个船队,不慌不忙的在水面上张网。 一条稍大的渔船上,水寨的大当家陈大龙正坐在船头上,“梅营长,我老陈可是十几年没在这巢湖上打过鱼了,今天终于又要开张了。” “陈大当家,你这今天一出手,肯定能捕到不少大鱼。不过你今天出来肯定不亏,陆团长可是答应给你二十支崭新的枪。” 梅正英正躺在另一条小船上晒太阳。 “不亏不亏,跟独立大队出来我老陈从来没吃过亏。”陈老大现在手里也有近百人,而且弟兄们手里也几乎人人都有枪。 “不过陈老大你现在的号召力挺大,我到巢湖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水面上有这么多的渔船。”梅正英在船上翻了个身。 “嘿嘿,那还不是靠着独立大队这棵大树,我老陈也就在大树底下乘乘凉。不过这七八个水寨的弟兄一听是给你梅营长帮忙,他们都挤破了头要出来帮忙。”陈大龙这次联系了巢湖北岸几乎所有的水寨。 “没说的,等我们这次重新装备了,原来的武器就送一些给他们,绝不会叫弟兄们白帮忙。”梅营长拍了拍晒得黝黑的胸膛。 “梅营长,今天这么多兄弟在这水面上,要不要给鬼子找点麻烦?”这时在船舱里的陈黑龙也跑了出来。 “不用,我们今天主要的目的是吸引鬼子的注意力,把装备安全的拿到手就是大功一件。”装备不到手梅营长不想惹事。 “八嘎,今天湖里怎么这么多渔船,这里面一定有游击队混在中间。”鬼子一艘汽艇停在了湖中间,艇上的鬼子曹长拿起了望远镜。 “我们要不要过去问问,川岛君,这么多中国人的渔船在一起。”一个鬼子问起拿着望远镜的曹长。 “小林君,你的勇敢真让人钦佩。可是就像你说的万一那里面都是共产党的游击队,我们过去的结果恐怕都是玉碎。我们就在这里监视他们就好。”鬼子曹长看到这么多人,也怕是中国人设的陷阱。 “哈伊。川岛君果然英明。”鬼子的的巡逻艇就在渔船的附近转了起来,也不开走也不敢靠近。 “这些鬼子怎么回事,就在我们身边转悠,平常他们可不是这样。”陈黑龙在船上纳起闷。 “这有什么奇怪的?鬼子他也是欺软怕硬。他看我们人多,怕中了我们的计。不过这样也好,把他们吸引在这,运装备的商船就安全了。”梅正英笑着说。 “鬼子可不止一艘巡逻艇,梅营长,不如我让弟兄们再分散些,争取多吸引几艘巡逻艇。”陈黑龙脑袋的反应也可以。 “好,你让兄弟别都扎作堆,遇到什么情况可以自己决定。”梅正英给了这些队员自己做主的权利。 巢湖南岸的张小飞和严春红也在焦急的等待,看到夜色降临两人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两艘商船终于在夜色中驶了过来,严春红的手电筒发出了忽明忽暗的三束亮光,商船上也马上做出了回应。 一直隐藏在岸边阵地上的花狗子也走了出来,“参谋长,三战区的船来了。” “让弟兄们继续加强戒备,等严联络官确认后咱们就开始搬装备。”张小飞也跟着严春红上了商船。 严春红正跟着船上的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握手言欢,看来也是调查局的人。 “张参谋长,一切正常。你可以让兄弟们上来搬东西了。”严春红并没有跟张小飞介绍他的同行。 张小飞冲岸边的花狗子招了下手,花狗子身后就出来一百多名士兵,留下一部分人在岸上占据有利地形,其他人就开始从船上往下搬东西。 两条船上的东西,不到一个小时就全搬到了岸边。船上的中年男人也下了船,“严少尉,老规矩,还得给我打个东西。” 严春红就点了点头,拿着中年男人给的清单验起货来。没多一会,严春红验完货在清单上签了字,又把清单递给一旁的张小飞。 张小飞只在清单第一行上看到四门八二式迫击炮,就爽快的在清单上签了字。 严春红走到中年男子的身边,“伍长官,多谢了。” “为国效劳,怎需言谢。”中年男子一脸微笑的向严春红伸出手。 严春红先给这个男子敬了个军礼,这才握住了伸过来的手。 张小飞并没有走过去跟这人握手,也只是远远的向他敬了军礼,中年男子挥了挥手,就转身回了商船。 陆天舒接过严春红递过来的清单:四门八二式迫击炮、四十毫米**发射器六具、轻机枪九挺、标准水冷重机枪六挺、步枪五百支,其他的都是子弹和手留弹。 不错,有了这些东西,芙蓉岭和水寨的兄弟都可以换上新的武器。不过原来独立大队的武器也不差,有些旧的可以给特种连下面的民兵武装。 要说看到这些装备最高兴的莫过于李玉刚副营长,他现在还兼着炮连的连长。本来他手里有从鬼子那缴来的四门迫击炮,这下又有了四门八二式迫击炮,这个炮兵连长总算名副其实了。 接下来花狗子和梅正英的部队就全部换了新的装备,陈家英的部队因为在无为打了几仗,现在根本不缺武器。张虎那边的武器本来就不错,最近一年都没怎么打仗,也不用换装。陆天舒就把这两个连队换下来的武器全部给了特种连的民兵。 这下子陆天舒手里可以算得上是兵强马壮,论人数梅正英、花狗子、陈家英手里都有一个加强连的兵力,张虎那边人少点,但是在那边基地受训的民兵可不少。特种连那边人就更多,把民兵全都算上,早就超过了一千人。 难怪有的时候连胡奉都说:“我看就我们独立大队,要是把巢县拿下也只是半天的事。” 还是张小飞想的开,“胡大哥,要拿下巢县当然简单,但是要想守住它可不易。我们还是在这里慢慢的发展,等到时机成熟了,把这方圆几百里全部变成我们的根据地。” 陆天舒当然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他对张小飞说道:“这次我们为了支援含山,把所有兵力都暴露出来攻打了巢县,最近要提防着巢县的鬼子来报复。” 花狗子一听就说:“现在含山没有鬼子驻军,无为的鬼子有陈家英和新四军的部队挡着,他巢县的鬼子要是想打芙蓉岭,我看他们那是活得不耐烦。” 陆天舒看花狗子一脸精神样,就问起川军连现在训练情况。“陆团长,我不是跟你吹,就川军连现在的训练状况,我可是按照原来特种连的计划来要求的。现在虽然只有一个连的人马,但要是打起仗来,你完全可以当一个营来用。”说完花狗子还看了看张小飞,意思是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张参谋长。 张小飞也没辜负花狗子热切的眼神,“川军连现在的战斗力不用置疑,确实可以称作精锐,花营长平常可是下了不少功夫”能得到张小飞的认可可不容易,花狗子的脸笑得像一团绽开的菊花。 汪小水拿了一份电报递给陆天舒,原来是徐伯放已经伤愈回到部队,询问徐子澄的具体情况。 陆天舒想了一想,电报里也不能说的很清楚,斟酌再三让汪小水回了几个字,“他跟江石身份一样,现在有任务。”就把电报发给了徐伯放。 这边的苏小曼收到了电报就拿给徐伯放看,徐伯放一看就皱起了眉,“苏少尉,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电报究竟是什么意思?” 苏小曼心想看来这陆天舒也知道江石加入了共产党,他说徐子澄身份跟江石一样,说明徐子澄也是共产党,我看你这个当大哥的怎么说?就故作不知,说自己也没看出来陆天舒说的是什么意思。 徐伯放一把将电报扔到苏小曼身上,“到现在你还瞒着我,你们都是共产党。”说完就气呼呼的出了机要室。 苏小曼这时才知道徐伯放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以前他一直都是故作不知,好笑的是自己一直在他面前还遮遮掩掩。今天要不是徐子澄的事,他还不会揭穿自己的身份。 第一百三十五章一头雾水 眼看着徐伯放大步离开了机要室,苏小曼觉得不能就这样让他走,就跟在后面追了出来。 机要室就在营部的院内,看徐伯放要出营部的院门,苏小曼紧走几步到徐伯放面前一伸手拦住他。 徐伯放正在气急之下,左手一格,苏小曼的身子就飞了出去,正好倒在院门外的草垛上。门口站岗的卫兵吓了一跳,下意识要去扶,可是看到徐伯放的脸色就没敢动,反而把身子站的更直了。 通讯员小马看到了,急忙扶起苏小曼,轻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苏小曼揉了揉有些发痛的手,没接小马的话。看徐伯放向村口走去,回到机要室跟同伴说了几句,就也出了营部。 徐伯放一个人走到河边,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说来也奇怪,看着平静的水面,徐伯放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随后捡起一颗石子,扔进了河中,看着溅起的涟漪,他觉得舒心了许多。 自己刚才的脾气发的很是奇怪,究竟是气自己的弟弟徐子澄不知好歹,不在国外好好学习医术反而加入了共产党,还是气苏小曼一直隐瞒自己,看到电报还故意装糊涂。徐伯放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这两个原因都有吧。 “你是在生我的气?怪我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苏小曼在身后轻轻的问。 “怎么可能?你们有你们的规定,怎么可能轻易让人知道身份?”徐伯放根本没回头,不过他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苏小曼在他身边蹲了下来,她觉得自己一直在他面前都掩饰的很好。 “这重要吗?不过我就很奇怪,现在都国共合作抗日了,你们为什么还一直鬼鬼祟祟隐藏着自己的身份?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徐伯放挖苦起苏小曼。 “你,我们隐藏身份是因为国府一直在限制我们的发展,我们为了发展当然要暂时隐瞒身份。倒是你徐伯放要好好想想,为什么你的好兄弟江石加入了共产党?现在你的弟弟也是共产党,问什么你身边的人都愿意加入共产党?” 苏小曼对徐伯放用鬼鬼祟祟来形容她感到很气愤,就质问起徐伯放。 “江石当初加入共产党我曾经问过他,他说是为了完成刘干事的心愿。子澄我已经好几年没见到他,等有机会我一定要问问他。倒是你苏少尉,我很奇怪,你是什么原因加入的共产党?”徐伯放对苏小曼受谁的影响加入共产党一直感到很奇怪。 “真的想听吗?”苏小曼盯着徐伯放的眼睛。 看到徐伯放点头,苏小曼示意徐伯放挪一下身子,两人就一起坐在石头上。 “我的父亲最初是一名同盟会成员,后来在日本的时候加入了共产党。上海四一二事变后就开始逃亡,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很少见到父亲。一直到五年前父亲才回到无锡,我从那时候才知道了父亲的过往。在他的影响下我加入了共产党,是他让我对国民党不要心存幻想。以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报考了无线电训练班,毕业后就分配到了六六七团团部。”苏小曼一口气把她受父亲的影响加入共产党的事说完。 “原来是这样。可是这二十多年来,他一直在为这些事奔忙,值得吗?”徐伯放陷入了沉思。 “我也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可他跟我说,他就是要为中国的革命战斗一生,为党和人民奉献一生。”提起父亲苏小曼的脸上充满了骄傲。 “也许你们是对的,真希望以后能见到他。”徐伯放听了苏小曼的话,很想见见这位执着的老人家。 “我相信以后一定有机会的。”苏小曼也想让徐伯放见到她引以为傲的父亲。 “刚才对不起啊,摔痛了没有?”徐伯放眼睛盯在了不该看的地方。 “现在才想起来问,你这算是道歉吗?”苏小曼选择忽略徐伯放颇具侵略性的目光。 “嗯,我向你道歉。如果痛的话,我会一些按摩。你可以试一下。”徐伯放一本正经的说。 “不用了,不过你可以请我吃饭。”苏小曼早已经扭着细腰跑出去好远。 看着只穿着一件单薄军装的苏小曼婀娜的身影,徐伯放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的政治背景也不是那么重要。 到吃晚饭的时候,徐伯放果然让炊事班做了糖醋鲫鱼和排骨送到营部。 苏小曼摘下耳机出了机要室,走到营部门口嗅了一下鼻子,怎么有一股糖醋鱼的味道?难道是徐伯放这家伙又在吃独食? 苏少尉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桌上果然放着两盆菜,糖醋鱼和糖醋排骨,这明显都是自己的最爱。 苏少尉一看屋里没有人,就伸出两根玉指拣了一块排骨往嘴里送。 “我听说共产党员有偷情报的,还有偷物资的,就没听说过还有偷吃的。”徐伯放的声音突然在门后响起。 丢死人了,苏小曼差一点把排骨卡在喉咙口,才知道这家伙就是有意的。知道自己喜欢吃这些东西,故意把门开着透出香味,然后躲在门后看自己出洋相。 “怎么需要偷吃呢?这些东西都是给你准备的。”徐伯放讨好地把盘子全部推到她面前。 “徐伯放,你就是故意的。”苏小曼就连生气都是那么好看,徐伯放越看越觉得这么好看的姑娘就该是自己的。 “是啊,苏少尉,我就是故意让炊事班做给你吃的。”徐伯放一点都没在意苏姑娘生着气。 苏小曼想走,却实在舍不得桌上那两盘菜。就也不理徐伯放,拿起筷子坐那吃起来。 “慢慢吃,少吃饭,多吃菜。”徐伯放从一个大碗里挖出很少的米饭递给苏小曼。 看苏小曼不理他,徐伯放就两手一拢坐在她面前看她吃。 吃了两块排骨的苏小曼实在受不了徐伯放的目光,就把筷子放下来,“你怎么不吃?” “我不吃,我喜欢看着你吃。”徐伯放说这话的时候很自然。 “你就是成心不想让我吃。”苏小曼也有小性子。 “苏少尉,我问你个事?”徐伯放一本正经。 “什么事?你说。”苏小曼也做出认真听的样子。 “你将来找对象是不是也准备找个共产党?”徐伯放故意压低了声音问。 没想到徐伯放一本正经问的是这个问题,苏小曼又好气又好笑。想骂他几句走人,又实在舍不得桌上的好菜。不说他吧,又担心他蹬鼻子上脸,再问出什么难听话。 “这些跟你有关系吗?徐营长。”不能生气也不能给他好脸子,苏少尉一边吃一边提醒自己。 “当然有关系啊,而且有很大的关系。”徐伯放说这话的时候等着苏小曼继续问。 “那你说说看,跟你有什么关系?”果然不出徐伯放所料,苏小曼真的问了这一句。 “你要是说找共产党,我不就没有了指望。你要是说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我现在就要第一个报名。”徐伯放觉得这句话说的一点没毛病。 苏小曼忍无可忍,没拿筷子那只手就变成了拳头,照着自己面前人的鼻子就锤了过来。徐伯放哪能让她打着,就一只手握住了打过来的拳头。一见自己这手没打着,苏小曼就丢了筷子,右手也变成拳头打了过去,自然这只手也被徐营长握住。 没有关系,苏小曼虽然双手被制,但是她还有额头,就站起对着徐伯放撞来。怎么的,这是要拼命啊。徐伯放无奈只得凑过去用肩膀抵住她下巴,这就变成一个奇怪的姿势,好像是对面的苏小曼控制不住感情,把头倚在徐伯放的肩膀上。 这让听到点动静伸头进来看的通讯员小马,一下子把身子缩了回去,这是什么情况?没听说他们俩在谈恋爱啊。 苏小曼只看到人影一闪,就知道不好,这事要被人传出去,误会可就大了。就对着徐伯放说了一句,“你快松手。” “我松手,万一你再撞呢。”徐伯放软玉温香抱在怀,正闻着起劲呢,怎么舍得放手。 “门外有人,小心让人看见。”苏少尉只得软语相求,先让他放开再说。 徐伯放这才松开手坐了下来,“我说苏少尉,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我刚才说错什么了?”徐伯放对苏小曼乍然发难是不明所以。 “自己想去。”丢下这句话的苏少尉走向了机要室,留下徐伯放在那一头雾水。 第一百三十六章故人之子 徐伯放这几天在营房一直闷闷不乐,原因还是苏小曼对他不冷不热,见了面也只是打个招呼,不再像以前那么亲近。 江石也觉得徐伯放不对劲,这天就想着喊他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打点野物。正准备敲门,就见苏少尉走了过来,“江连长,今天怎么有空到营部转?徐营长在不在屋?” “我也是刚到,苏少尉你找营长有事?”江石说着就推开了门。 徐伯放正坐在桌前看着地图,“什么事?”见到两人进门,徐伯放问了一句。 “苏少尉,你有事你先说。”江石在桌子对面坐下,玩起桌上的匕首。 “今天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就是你上次说想见的那个人。” 苏少尉说话不像前两天那么冰冷。 “哦,你是说你父亲?”徐伯放还记得上次谈话。 “对,他这次从北边过来,正好路过这里。”苏小曼其实知道他父亲特意绕路过来看看自己。 “那就不要出去,老人家难得过来,我让炊事班准备点菜招待一下。”徐伯放听说苏小曼父亲,就想好好招待一下。 “不用,他估计也不想在这边多逗留。”苏小曼知道父亲的脾气。 “那行,我听你的。”徐伯放把桌上的匕首插进了兜里。 “那苏少尉,你和营长出去我就先走了。”江石一看两人有事,就准备出门。 “一起去吧,今天让你们营长请客。”苏小曼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两人跟着苏小曼就来到镇里的一家羊肉馆,这时候还没到饭点,馆子里很是清净。只有一张桌上坐了个穿着长袍的中年人,戴着一副眼睛很是斯文,正在那边喝着茶。 见到苏小曼带着两人进来,显得很是诧异。苏小曼知道他的担心,先叫了一声爸,然后指着徐伯放和江石说:“这是我们徐营长,这是江连长,都是自己人。” 中年男子连忙伸出手,“原来是徐营长和江连长,你们快请坐。” 徐伯放也伸出手,“伯父,既然来了也不上咱们营里去坐坐,在这里见你可不要怪我们没有礼数。” 江石也说:“就是,苏伯父你跟我们到营里去。”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我这次来就是看看我闺女,好长时间没见她我怕她怪我,营里我就不去了,谢谢你们的好意。” 然后盯着徐伯放脸看觉得有些面熟,就问徐伯放,“徐营长是哪里人?” “苏伯父,我老家是江阴马塘。”徐伯放恭恭敬敬回答。 “徐子贞是你什么人?”中年男子的语气有些激动。 “那正是家父,伯父莫非以前认识家父?”徐伯放听苏小曼父亲说起自己父亲的名讳很是诧异。 “原来是故人之后,我说怎么长的这么像,一晃都二十多年过去了。你父亲他现在可好?”中年男子想起了过往。 “父亲他老人家身体安好,现在和家母都在重庆。伯父原来和家父莫非是旧友?”徐伯放并没听父亲提起过苏小曼父亲。 “哎,我跟你父亲当初在东京相识,那时候你才两岁多。后来回国后就失去了联系,没成想你现在都已经这么大。你要是见到他,告诉他我是苏宏文。”苏宏文看着故人之子,眼中满是欣慰。 “不知苏伯父这次是要到哪里去?我听小曼说起过你,这么多年一直在外奔波,你老可要多注意身体。”徐伯放说着给苏宏文续起了茶。 “我要去下南京。”苏宏文喝了一口茶,就转脸看了下自己的女儿。 “最近怎么样?做工作的时候一定要细心,更要保护好自己。”苏宏文用怜爱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儿。 “爸,你能不能在这边住两天再走?我已经有三年没见着你了,每次你都是来去匆匆,就像个游客。”一想到和父亲聚少离多,刚见面就要分离,苏小曼心里特别难受。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苏宏文看着自己面前两个年轻英武的军官,难道是女儿大了,心里有话要跟我说。 “他们都是你发展的同志?”苏宏文指了指去厨房点菜的徐伯放和江石。 “江石已经是党员,徐伯放目前是我发展的对象。”一想到对徐伯放的工作一点都没有进展,苏小曼有点脸红。 可是苏宏文看见女儿脸红却会错了意,“丫头,你喜欢这个徐伯放?” 苏小曼没想到父亲会问起这个话,“没有,他只是组织上要求我开展工作的对象。”眼睛却躲闪了父亲询问的目光。 女儿已经长大了,她不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跟自己讲。不过徐子贞这个儿子看起来还不错,要是两个孩子有缘,我也能了却一个心愿。 “是不是发展他的时候遇到什么困难?”苏宏文看起来挺了解苏小曼。 “他这个人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实际上非常有主见。他目前并不排斥我们党,但是好像对我党早期的行为有成见。”苏小曼把这么长时间对徐伯放所有的了解做了个总结。 “这说明他有自己的思想,好啊,我们就需要这样有思想的同志。我们原先确实犯了些错误,但是只要开诚布公的讲,就总能把事情解释清楚。谁还能不犯错误?我们就是要在发展中不断纠正自己的错误,这才是一个先进的政党今后要走的路。”苏宏文说这话的时候能看出这是一个久经考验的干部。 “可是我觉得我的水平不够,跟他说话的时候我的思想老是卡壳。”苏小曼没好意思告诉苏宏文,她跟徐伯放谈话的时候老是要暴走。 “你是想让我跟他谈谈?”苏宏文明白了女儿的意思,这是跟老爹求助来了。 看到苏小曼点头,苏宏文想自己这么多年确实没好好陪陪女儿。如今女儿被他引上了革命这条路,现在工作上遇到困难,确实应该帮帮她。再说到南京办的事也并不是那么着急,不如在这边盘桓两日。 “好吧,那我就帮帮你,今天先住下来再说。”看到父亲同意不走,苏小曼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伯父,要不要来点酒?”徐伯放看老板把菜全部上齐,就劝苏宏文喝点酒。 “干我们这行工作可不能喝酒,随时可能会遇到突发状况。特别是你们在敌后,更不能喝酒。”苏宏文知道徐伯放是故人之后,就用对后辈的口吻说起来。 “那好,晚辈就以茶代酒,敬伯父一杯。”徐伯放端起手中的茶杯敬了苏宏文一下。 “好,伯放贤侄,你现在家中有弟兄几个?”苏宏文吃了一口菜,就跟徐伯放拉起家常。 “苏伯父,我们兄妹三人。大姐已经嫁人,现在在重庆陪着父母,还有个小弟原来在德国学医,现在也回了国。”徐伯放听到苏宏文问起家中事,就如实回话。 “你弟弟在德国学医?他叫什么名字?”苏宏文追问一句。 “他叫徐子澄。”徐伯放突然想起陆天舒发来的电报,徐子澄现在是共产党,难道跟苏宏文有什么关系? 苏宏文心想怎么这么巧?徐子澄居然是徐伯放的弟弟。原来新四军第四支队的张有为已经联系上了南京地下党,可是南京那边坚持要张有为通知徐子澄,继续回南京做情报工作。 张有为心里犯难,想起陆天舒要徐子澄留在芙蓉岭的建议,就想办法直接联系了华东局。告诉他们徐子澄跟独立大队领导人陆天舒关系非浅,现在独立大队实力强大,如果通过徐子澄把这支队伍变成共产党的队伍,那意义将比徐子澄在南京的工作更加重大。 华东局听从了张有为的建议,就派苏宏文过来指导徐子澄的工作,但是在见到徐子澄之前,苏宏文必须去跟南京地下党安排下工作。 “伯父,你认识我二弟子澄?”徐伯放看提到徐子澄时苏宏文有点走神,就问了一句。 “伯放,你知不知道徐子澄是共产党员?”苏宏文听徐小曼说了徐伯放的情况,就开门见山问起徐伯放。 “我也是刚从陆天舒发来的电报上知道。” “我以前没有见过你弟弟,但是我到南京办完事就要去找他。”苏宏文瞥了下徐伯放脸上的表情。 “对喽,他现在是你们组织的人。”徐伯放说了这话就不再吭声。 “伯放,你弟的事情我到晚上再慢慢跟你讲。”苏宏文见店里已经上了客人,就收了话题。 “苏大叔,你今天不走了?”一直没插话的江石听出了苏宏文的意思。 “对,我今天不走了,晚上好好陪我闺女说说话。”苏宏文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己姑娘。 第一百三十七章谆谆教诲 下午的时候苏小曼请了假,陪自己的父亲好好说了半天话。 到最后,苏宏文终于问起了女儿的终身大事,“闺女,你妈不在了,你今后要是找个好伴侣,你爸将来到九泉之下也算对得起你妈了。” “爸,我还小,等把鬼子赶走了再找也不迟。”苏小曼一脸羞红。 “你告诉爸爸,是不是看上徐伯放那小子啦?”苏宏文的眼还真是毒辣。 “那要看他以后的表现啦。”苏小曼虽然没承认,但这句话已经把她心思表露无疑。 既然苏宏文没走,那补充营的炊事班晚上就热闹了。徐伯放甚至亲自掌勺做了两道菜,这让好久没尝到家乡菜的苏宏文也赞不绝口,直说这要是不打仗,徐伯放不做大厨实在可惜了。 吃饱喝足了,苏宏文就瞅着徐伯放,“伯放贤侄,陪我在庄子里走走?” 这有可能就是未来岳父,徐伯放敢不从命。两人就沿着庄子走到了河边,“伯放,我听说你平常也看一些进步书籍,不知你对我党有什么看法?” “没有,我平常看书很少,对贵党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 徐伯放对这个有着二十多年革命生涯的前辈只有敬仰,可不敢信口雌黄。 “没事,随便说说,就当和我这个老头子在家里唠唠嗑。” 苏宏文在外边多年,东北土话也冒出来了。 “好吧,那我就说说,我觉得你们当初闹红的时候就犯了很多错误,斗地主打土豪,未必这些人就犯有多大的错误。”徐伯放觉得这个时期被错杀的地主应该不少。 “很好,伯放你说的不错。中国革命的问题实质上就是农民问题,现在中国革命军人也不过是农民穿了军装。谁能把中国这个最大的群体争取过来,那中国革命也就差不多成功了。那怎么争取?肯定是要满足农民的利益需求,那就是解决土地问题。这中间我不否认会出现过激的行为,也会犯很多错误,但我们看问题要看事情的本质。现在全民族一致抗日,为了争取地主、富农一起抗日,我们党在根据地也改变了政策,现在就是要求他们减租减息。”苏宏文既承认了错误,也宣传了现在的政策。 “既然现在国共已经合作,那你们为什么不站到前台来,不公开共产党员的身份?还要在部队里偷偷发展党员?”徐伯放虽然不是很介意,但心中终是有些芥蒂。 听到徐伯放说这话,苏宏文的神色严肃起来,“伯放啊,你还是太年轻。好吧,那我就跟你说说第一次国共合作的事。想当初新三民主义明确提出反帝反封建的革命任务,这和我党目标一致,双方才有了合作的基础。刚开始合作确实很好,革命得到迅猛和快速发展,可以说那时是中国革命最好的发展阶段。可是好景不长,国民党就举起了屠刀,好多共产党员被屠杀,那段时间简直是血流成河。伯父我在那时候也是侥幸逃脱。你说现在再次合作,我们是不是该留个心眼,防止再重蹈覆辙。”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苏宏文见徐伯放听了他的话没有出声,就又问一句。 “没有了。”徐伯放还沉浸在苏宏文刚才的讲话中。 “伯放啊,有时候看问题多想想多问问没有错,但是不能光看到表面上的东西,我们要从事情的本质上去分析原因,找出问题,这样我们才会取得进步。”苏宏文语重心长的对徐伯放说。 “听苏伯伯的一席话,真的可以少读几年书。”徐伯放没忘拍苏老爷子的马屁。 “这种马屁话就不要说了,我老头子还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苏宏文并不吃这一套。 “伯放,如果现在让你加入共产党你愿不愿意?”苏宏文想看看徐伯放的态度。 “伯父,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想过。我对政治确实没什么兴趣,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背着包游览大好河山去。”徐伯放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 “傻孩子,即便把日本人赶走了,国共两党的问题不解决,我们这个国家就不可能有太平日子。”苏宏文叹了口气,觉得这些事情只有徐伯放自己想清楚了才有用,其他人劝都是枉费口舌。 “伯放,你觉得陆天舒的独立大队怎么样?”苏宏文觉得徐伯放这件事不能太着急,就换了话题。 “很好啊,他们的队伍现在还是在控制着发展,要不然部队里的人可能更多。说真的,我有点羡慕他们,羡慕他们的自由。”说到陆天舒,徐伯放就两个字,羡慕。 “我是说,我想让子澄在独立大队发展党员,争取把独立大队变成我党的队伍。”苏宏文知道这件事终究瞒不过,就不准备隐瞒徐伯放。 徐伯放刚听到这话一开始愤怒,可一想到徐子澄心里就软了下来。 “你们恐怕要白费功夫了,独立大队刚刚被国府收编,现在是第三战区的独立团。” 听到这个消息苏宏文也是一楞,组织上没说这事啊,估计这也是刚刚发生的事。 “事在人为,总要努力了才知道。”苏宏文充满了斗志。 “苏伯父,你不担心我跟天舒兄说这件事吗?”徐伯放很奇怪苏宏文能主动跟他说这个事。 “我不担心,这次过去我就是要跟他挑明这件事。要知道陆天舒可是我的学生,我曾经教过他日文。”苏宏文得意的说。 “你就是在无锡教他日文的老师?不对,我记得教他日文的老师姓王。”徐伯放想起陆天舒在新知书店学日文的事。 “那是我的化名。”苏宏文解释道。 “原来如此。”徐伯放点了点头。 “伯放,小曼她妈走的早,我这么多年也很少能照顾到她。 这孩子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伯父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她有什么做的不对地方你都帮帮她。”苏宏文说完了公事,又开始谈私事。 “苏伯父你放心,补充营就是小曼的家。我一定会帮你好好照顾她。” “你们年轻人平常就要多交流,这样才能共同进步。”苏宏文内心还是希望这两个年轻人能走在一起。 “一定会的。”徐伯放只能点头一一答应。 晚上徐伯放就把苏宏文留宿在营部,老爷子一夜好睡到天亮。 第二天,苏宏文事了就告辞要走,临走前又把苏小曼喊到一旁,“小曼,徐伯放这个年轻人确实不错,关于发展他入党的事你不要过于着急,工作还得慢慢做。” “爸,你昨天跟他谈了?他怎么说?”苏小曼一听就知道老爷子也没说通徐伯放。 “他挺有思想,不过只要你多下功夫,我相信他会转变的。”苏宏文只能鼓励她姑娘。 徐伯放和苏小曼看着苏宏文坐着马车越行越远,直到看不见马车两人才收回目光。 “昨天我爸和你都谈些什么?”回营部的路上苏小曼问徐伯放。 “他说他就你这一个姑娘,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在部队里找个好对象。”徐伯放小心翼翼地说着,一边瞧着苏小曼脸上的反应。 “还有呢?”苏小曼倒是相信苏宏文有可能会说这话。 “然后我就向他推荐了我。”徐伯放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离了苏小曼好几米远。 “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苏小曼难得没有发火。 “好,我跟你说真话,老爷子说了跟我父亲是故交。你一个女孩子在部队,他让我们平常多交流,多沟通,让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徐伯放这回说的倒全是真话。 “那你怎么回他的?”苏小曼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跟他说部队就是你的家,我和营里的兄弟都会照顾好你。” 苏小曼并没有从徐伯放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满腹心事的回了营。 第一百三十八章苏父被抓 五月的芙蓉岭满山苍翠,遍地葱郁。 陆天舒此刻正在团部会见特意赶来的张有为。张有为已经把南京地下党的意见,和自己又联系了华东局的情况如实告知了陆天舒。 陆天舒对张有为所做的一切表示感谢,“张队长,你是我陆天舒的朋友,你为我们所作的一切我都会记在心上。” “陆大队长,华东局这段时间应该会派人来联系徐子澄,你交给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不过有件事情我想问一下,还望陆大队长不要嫌我鲁莽。”张有为考虑再三还是决定问一下。 “张队长,你跟我还这么客气。有什么事情你尽管问,就像在你的部队一样。”陆天舒已经把张有为当朋友一样。 “我刚才上山的时候看你的部队都换了新的武器,不像以前一样。”张有为搞情报工作擅于观察,一进山就发现独立大队现在都是一式的中正步枪,不像以前什么武器都有,他觉得这中间肯定有名堂。 “原来是这事,独立大队现在已经被国府收编,现在是第三战区的独立团。”陆天舒并没有隐瞒张有为被国府收编的事。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都换了新装备。”张有为心中大吃一惊,国府为了收编独立大队可是花了血本,可自己的部队也是国府序列,装备和补给却是如此紧张。 看出来张有为的神色有点紧张,陆天舒也知道他心中所想。 就神色严肃对张有为说:“张队长,你可以回去跟你们领导讲,我陆天舒部队的枪口只会对着日本人,永远不会朝自己的朋友开枪。” 张有为听了也是哈哈一笑,“我们新四军也一直把独立大队当作自己的朋友,不是朋友我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芙蓉岭上。” 两人相视一笑,陆天舒又让人拿了一包药品递给张有为。“张队长,又让你跑这一趟,这些治伤的药品你带回去,算是我陆天舒对你辛苦的补偿。” 张有为也不客气,这些都是部队急需的东西,你有钱找人都买不上。 送走了张有为,陆天舒让人去含山把徐子澄喊回来。这小子听说最近一段时间和白青山在比赛,看谁杀的鬼子多,看谁不用子弹就能把鬼子的头拧回来,据说两人在常五那边已经领了好几十块大洋。 南京早上的街头,苏宏文好像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溜达。寻着香味,他钻进了一间巷子,一家早餐店在门口支起了油锅在摊着蛋饼,葱花的香味引得很多人在那排队。 对面还有一个馄饨铺子,煮熟的小馄饨在汤锅里翻滚,捞上来,撒点芝麻和香菜,再淋上一点儿辣油,那滋味让人直流口水。 “老板,来一碗馄饨。”苏宏文选了一个最外面的一张桌子坐着。 “好咧,先生你稍等,马上就来。”老板答应着去了。 苏宏文一边吃着馄饨,一边观察着小巷里的动静。小巷现在的人并不多,除了两三家早餐店,其他的商铺都没有开门。 对面那幢木质的二楼窗户开着,开着黄花的小盆在窗台上放着,这是表示安全的信号,苏宏文准备吃完了馄饨就上去接头。 这时对面排队买蛋饼的人已经不多,苏宏文又要了一张蛋饼,就着馄饨入了肚。还是江南的吃食好啊,他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就准备起身。 “哐当”一声响,对面窗台上的花盆突然掉了下来,落在了不宽的巷子里,接着一个人也从上面跳了下来。 小楼并不高,跳下的人也没有大碍,落地后就顺着巷子跑了起来。 “抓住他。”随着这人从窗户上跳下,又有好几个穿着黑衣提着短枪的人也从上面跳了下来。 眼看着最先跳下的人跑的越来越远,追着跳下来的人就冲他开起了枪。几声枪响过后,那人在巷子里一头栽倒,再也不能动弹。 两个黑衣人上去查看,剩下的黑衣人就守住巷子两头,让所有人不要跑,接受下一步的检查。 苏宏文这时候早已经两手抱住头,在一旁吓得不敢动。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时候一定要跟普通老百姓一样,表现的越怕越好。 看来这个联络点已经被破坏,自己的同志被抓在这,敌人是想引出更多的地下党。这个同志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决定牺牲自己给战友示警。 巷子里的人并不多,除了这些开店的商户,其他所有的人都被黑衣人押上了车,带回去逐个审问。 被打死的人也被拖到了车前,苏宏文从那闭着双目的脸上还是能看出这是自己多年的战友老蔡。怪不得他要跳楼示警,原来在苏宏文一进巷子的时候就被老蔡认了出来。 “姓名?”牢房里一个穿着黑衣的年轻人开始审问苏宏文。 “王中恒。”这是苏宏文最近几年一直用的化名。 “你从哪里来?” “北平。” “到南京来干什么?” “在北平混不下去了,准备到南京来看看。”这些身份都没有什么问题,苏宏文早就做好了准备。 “今天早上怎么会出现在那里?”黑衣人点了一棵烟继续问。 “长官,我就在那附近旅馆住,早上出来就是想尝尝江南的早点。”苏宏文一脸恐惧的神情。 “我看你是不说老实话,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的瞧瞧,别想从你嘴里吐出真话。”黑衣人作势去拿面前烧红的烙铁。 “长官冤枉啊,我真的就是去吃个早点,怎么会和那个人有什么牵连。”苏宏文已经瘫在了椅子上。 这十几个人被带进来审查,其中大部分是附近的住户。只有苏宏文和一个从山西来的商人嫌疑最大,目前还被关押在这里接受审查。 “科长,这个王中恒还没给他用刑,就吓成那样,我看不像是共产党。”一个黑衣人正在给陈权汇报。 “共产党很狡猾,你可不要被他们装出来的假象给迷惑。”陈权合上手中的材料。 “那要不要给他用刑?”这个黑衣人又问。 “先不要给他用刑,但是你们不要让他睡觉。”陈权现在掌握着很多审讯的技巧。 虽然没有用刑,但是连续两天没让苏宏文睡觉,他的身体很快扛不住,就一头晕倒了过去。 南京地下组织很快就知道了苏宏文被捕的消息,这个消息也传到了华东局。华东局给南京地下党的指示是:尽一切力量务必救出该同志。 南京地下党的同志着了急,现在知道的情况就是苏宏文被关在南京政治训练部的牢房,可是对里面的状况却一无所知。 正在南京地下党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个同志忽然想起了当初黄铁民也是被关在那里。最后叛变了,好像在牢房里被带走徐子澄那帮人处决了。这些人既然能在那里处决黄铁民,就肯定熟悉里面的情况,南京地下党并不知道其实是陈权直接弄死了黄铁民。 南京地下党联系上了张有为,张有为一听这情况,就火急火燎的来到了芙蓉岭。 陆天舒一听华东局派来跟徐子澄联系的人在南京被抓,也很是着急,但听说是关在政治训练部,就冷静了下来。 “张队长,如果是关在那儿我得亲自去一趟。我先去了解一下什么情况,如果他扛住了敌人的酷刑,什么都没交待,我还有几分把握。如果他受不住,恐怕神仙也帮不上忙。”陆天舒决定亲自去找陈权一趟。 “陆团长,那就太谢谢你了。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他扛不住,那就算了,我们跟组织上也好交待。”张有为也没把握华东局派来的同志能不能忍受敌人的酷刑。 “对了,他一直用的是王中恒的化名。”张有为补充道。 听到王中恒的名字,陆天舒心里一惊,这是新知书店教我日文的老师名字,他果然是共产党。 王老师和他可是有师生之谊,陆天舒一刻也不想耽误,当天就登上了巢县开往南京的火车。 第一百三十九章峰回路转 陆天舒下了车赶到陈府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二楼的房间还亮着灯。 听到敲门声的陈权提着手枪下了楼,从客厅里的窗户看到拎着箱子站在门外的陆天舒时,他打开了客厅的灯。 “天舒兄弟,怎么这么晚?”陈权把天舒迎进客厅。 “事关人命啊,再晚我也得来。”顾不上寒暄,陆天舒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还没吃饭吧?”陈权先给陆天舒倒了一杯茶。 “不着急,陈大哥。你那边现在是不是关着一个叫王中恒的犯人?”陆天舒也顾不上喝茶,就问起陈权。 “怎么?他跟你有关系?”陈权诧异陆天舒怎么跟王中恒扯上关系。 “他是我的日文老师,曾经在无锡的新知书店教过我日文。”陆天舒解释道。 “就这么简单?”陈权直视着陆天舒的眸子很是锐利。 “就是这样。”陆天舒不想透露王中恒的真实身份。 “天舒你没跟我说实话,那么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王中恒他被抓?”陈权看出来陆天舒没说真话。 陆天舒对这个问题确实没想好,只得跟陈权说实话。 这个王中恒果然是共产党,在监狱里表现得跟其他的党员完全不一样。只要一受刑,人就晕过去,等再醒来,一审问还是那怕死样。 “天舒兄弟,这个王中恒果然不一般。他现在还在牢里关着,没交代什么问题。你要是想救他,也不是不可以。”陈权说到这里住了口。 “陈大哥,这么做肯定让你很为难,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讲。”陆天舒知道陈权不容易,既要让日本人看到成绩,又不能对自己人下手太狠,真的挺难。 “既然王中恒是共产党派来跟子澄联系,那我就当跟上次让子澄离开是一件事。好人做到底,这次把他放了,但这种事绝不可能有第二次 。”陈权说的很决绝。 “我也不想再来麻烦你陈大哥。”陆天舒苦笑一声。 “他现在伤的不轻,养两天你让芙蓉商行保他出去。”听陈权的口气,王中恒在牢里也吃了苦头。 “明天我能不能先进去看看他。”陆天舒想看看自己的老师伤的怎么样。 “好吧,你明天早上跟我一同过去,现在我先给你弄点吃的。”陈权说完进了厨房。 王中恒躺在黑暗的牢房,全身都是血痕,而且手上脚上都有镣铐,极其虚弱的望着牢房的屋顶。 上面现在还不一定知道自己被捕,自己虽然扛了两天的刑,但要是再来两次恐怕身体承不住。想到自己在临死前总算见了女儿一面,心里总算好受很多。 有脚步声好像走到了自己的牢房门前,王中恒都懒得起身看一眼。好像是狱警打开了牢门,然后一个人慢慢走到了他面前。 “老师,你受苦了,学生陆天舒来看你了。”一个人影在他面前不断的被放大。 “是天舒啊。”王中恒艰难的支撑起身体,却又被陆天舒按了下去。 “老师,你不要动。在里边休息几天我就带你出去。”看着老师身上的血痕,陆天舒的眼框都红了。 这时陈权带来了一名医生,开始给王中恒的伤口上药。 “你不要再来了,明天让秦勇来把他保出去。”一进了陈权的办公室,陈权就嘱咐陆天舒。 “怎么能打的这么狠。”陆天舒小声的在埋怨。 “狠吗?那是你没见过伤更重的人。有时候肉体上的痛根本不算什么,最难受的是这里痛。”陈权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与狼共舞的日子不好过,有时候你必须也变成一条狼,这样你才能在狼群里活下去。”也许是为了解释,也许是为了发泄,陈权坐在办公室后面自顾说着。 “陈大哥,即便是为了国家和民族,你恐怕也得沾上不少自己人的血。”陆天舒为陈权现在的状况而痛惜。 “乱世行的春秋事,是非只能后人评。我有什么办法。”说完这句话,陈权把头深深埋在桌子上。 “陈大哥,不管你怎么做,我陆天舒是信你的,云若姐也是相信你的。”陆天舒只能安慰他。 “是啊,我陈权只要有你们信任我就行,我又何须管其他人说什么。”陈权又恢复了几分豪气。 “对了,陈大哥,刚才这里面的狱警叫什么名字?”陆天舒问起了刚才给他开门的警察。 “怎么?是不是觉得他跟你长的很像?他叫柳三藏,第一次见他我就觉得跟你长得像,只不过气质跟你差了很多。”陈权曾经把两人做过比较。 “是啊,世上居然有如此神奇的事。”陆天舒对遇到长相和自己相似的也很是好奇。 “不过他应该跟你没有什么关系,老家在东北,人品很差的一个人。”陈权对柳三藏这个人做了评价。 既然陈权对这个人印象不好,陆天舒也就没有继续聊下去。两人说好明天让秦勇过来,以芙蓉商行的名义把王中恒保出去。 第二天,秦勇就雇了辆车,从政治训练部的牢房把王中恒接到了陆家的房子里。 王中恒的伤虽然没好,但是能够死里逃生,他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天舒啊,没想到这次是你把我从牢里救了出来。算上无锡那次,你已经救我两回了。”王中恒躺在床上感慨的说。 “王老师,你说这些干什么?这说明我们师生两人有缘。”陆天舒俯下身帮他掖了下被角。 “等我伤好了,你是不是要带我回芙蓉岭?”王中恒看着陆天舒问。 “王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在芙蓉岭?”陆天舒诧异地问。 “我这次在鲁南见到了徐伯放和我闺女,从他们那里知道了你的事。”一想到自己的闺女,王中恒的脸上满是温柔。 “你闺女?不会是苏小曼吧?”一听王中恒提起他闺女,陆天舒第一个念头就是苏小曼。这两人都是共产党,只不过一个姓王一个姓苏,但陆天舒知道王中恒不是他真名。 “苏小曼就是我闺女,我的名字是苏宏文。”说完这句话,苏宏文就开始咳嗽。 “王老师,你先别忙着说话,等伤养好了咱们慢慢说。”陆天舒担心苏宏文的身体。 “我看到你们年轻人啊,心里就有说不完的话。上次在鲁南跟徐营长,也是说了很多话。”苏宏文看似无意的谈话,却暗中观察陆天舒的神色。 “噢,王老师,你跟伯放都谈些什么?”陆天舒果然对他和徐伯放的谈话颇感兴趣。 “谈理想,谈信仰,谈今后咱们中国的出路。”苏宏文准备把话题往这上面引。 “那你和他肯定没谈到一块去。”陆天舒就笑了起来,徐伯放这家伙可没什么信仰。 “那可未必,最起码我让他消除了不少对我们的误解。”苏宏文有点尴尬,确实他和徐伯放没怎么谈得拢。 “老师啊,徐伯放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陆天舒叹了口气。 “那你呢?”苏宏文热切的眼神看着自己曾经的学生。 “我嘛,老师你听了可能要失望,我和他一样。”陆天舒看到了苏宏文眼中的失望。 “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看到自己欣赏的两个年轻人都是这样的回答,苏宏文的语气明显有些沮丧。 “老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每一个人的成长道路都不一样,他们的理想自然也不会一样。要是能把每个人的理想都变成一样,那这个世界不早就变了模样?”陆天舒像说绕口令似的讲了一番道理。 “可是我们国家正处在多事之秋,你们年轻人不应该都为国家想想?想想怎么样把鬼子赶出中国,想想怎么样让我们国家变得繁荣富强。”苏宏文不停的发问。 “老师,我和伯放、小曼他们,难道不正在做着这些事吗?”陆天舒反问苏宏文。 “是啊,可能是我对你们要求太高了。”想到自己质问的年轻人这几年都在跟鬼子浴血奋战,苏宏文又觉得自己的话问的毫无道理。 “老师,我虽然不喜欢政治,但是我并不排斥你们,要不然我也不会把徐子澄留在我身边。”陆天舒把话题又转了回来。 “你把徐子澄留在身边,你不怕他发展我们的人?”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的苏宏文,听见陆天舒这话不由眼睛一亮。 “我刚才说的只是我陆天舒个人的想法。我们独立大队的士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我怎么能去限制他们?老师,你说在当今的中国哪个能像我这样?”陆天舒这番话说的让苏宏文没法接。 “天舒,上面这次给我和子澄的任务就是在你的队伍里发展我们的人。”听了陆天舒刚才的话,苏宏文终于把自己这次的任务讲了出来。 “老师,芙蓉岭上的队伍已经被国府收编,而且部队里有调查局的人盯着。不过你可以到含山的特种连,那也是我们的部队。”对苏宏文的任务陆天舒并没有感到意外,而且他早就做好了安排。 这件事总算是峰回路转,当得知特种连如果把民兵都算上,已经有上千人的规模,苏宏文更是喜出望外。 看着身上的伤才刚刚好,苏宏文就迫不及待地让陆天舒带他回巢县。知道他心系上面给他的任务,陆天舒就告辞了秦勇他们回了芙蓉岭。 第一百四十章特种团长 来到芙蓉岭的苏宏文顾不上伤势未愈,就和早已经从含山赶回来的徐子澄见了面。 “徐子澄,这次组织上已经把你的关系直接转到了华东局,你以后就归华东局领导,我目前就是你的上级。”一见面,苏宏文就告诉徐子澄现在的组织关系。 “那太好了,苏领导。”徐子澄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苏宏文。 “你以后在这里就喊我苏叔叔吧,我跟你父亲原来在日本就相识。”苏宏文又把在日本和徐老爷子相识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太好了,苏叔叔,我们下一步的工作是什么?”徐子澄跟组织联系上就期待着新的任务。 “组织上给我们的任务就是待在这里,在部队里发展我们的队伍。”苏宏文告诉他今后的任务。 “什么?这不是挖陆大哥的墙角吗?”徐子澄吃惊的张大嘴巴,他感觉这样不太仗义。 “怎么能这样说呢?这事情我已经征求过陆天舒的意见,你只要负责开展工作就行。”徐子澄说的话让苏宏文脸上一红。 徐子澄对苏宏文的话有些不太相信,虽然你是我的领导,但是我还是得问下陆大哥。徐子澄觉得做事一定要有底线,我不能背着陆大哥做这件事情。如果陆大哥真的知道这桩事,我有把握在特种连把工作开展下去。 苏宏文还是经验老到,跟徐子澄谈完话,就把陆天舒请了过来。 “天舒啊,我把子澄今后的工作已经安排过了,不过他可能心存顾虑,你再跟他交待清楚。”苏宏文指着局促不安的徐子澄。 “子澄,你今后的工作苏老师已经跟我说过,我决定还是让你回到常五那边去。你走的时候我写封信让你带个常五,他一定也会支持你的工作。”陆天舒明确表示他知道这件事,还让常五支持他工作,这让徐子澄很是惊喜。 这中间徐伯放也发来电报,询问苏宏文有没有安全到达芙蓉岭。陆天舒给他回了话,自己已经见到了苏老师,只是瞒去了苏宏文被抓受伤的环节。 陆天舒硬逼着苏宏文在芙蓉岭休息了十来天,看伤已经无碍,这才让花狗子派人把苏宏文和徐子澄送去特种连。 常五听说苏宏文不但是陆天舒的老师,还是苏少尉的父亲,自然是热情款待。等徐子澄把陆天舒写的信给常五看后,常五也是狠震惊。不过常五有一点好,只要是陆天舒的命令,他总会不折不扣去执行。 信里让苏宏文担任特种连的指导员,平常只负责连里的思想工作,不得干涉连里的军事行动。还让徐子澄从一名特种连的普通士兵干起,不能特殊照顾。 常五也不懂什么是思想工作,但反正苏宏文是陆天舒的老师,听他的话总不会有错。 苏宏文和徐子澄就在陆天舒和常五的支持下,在特种连展开了工作。但没过几天就发现自己人手太少,特种连的人又分散,实在无法工作,就紧急向上边求助。华东局没办法,就近从新四军四支队的八团调了十名政工干部,这才让苏宏文的工作渐渐有了起色。 陆天舒听说从新四军那边抽调了干部,也只是付之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不过等到一个月后,陆天舒见到苏宏文的报告就大惊失色。原来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查,特种连和下面的民兵人数一统计,已经超过了两千多。 苏宏文就建议,不能让这些好兵源就这么埋没,特种连现在最起码要升格成特种营,然后再让下面的民兵分别确定由哪个连队领导。这样的话,等以后打起仗来部队才好掌握。 张小飞听到这个数字也是很吃惊,自己离开特种连才几个月,这队伍就像滚雪球似的大了起来。当然苏宏文这个意见很正确,张参谋长就得亲自去含山一趟。 特种连变成特种营,常五心里当然很乐意。但是士兵的选拔可没有降低要求,在选拔的通知传达下去后,三天之内太湖山上就多了七、八百人。这些可都是愿意跟着部队走,随时可以背包走人的兵。 两天的选拔很快结束,特种营又招了三百名士兵。可是剩下的民兵却怎么也不肯走,他们推选几个带头的民兵找到张小飞和常五,“张队长,常连长,我们不想回去,我们也要当兵。我们不要军饷,我们只想大伙聚在一块打鬼子。” 苏宏文在一边看了挺着急,心说可不能冷了这些民兵的心。就把张小飞喊到一旁,“张参谋长,能不能跟陆团长说说,也像徐伯放那边一样,成立一个补充营。这些民兵要是散了回去多可惜。” 张小飞心想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但是苏老爷子说了话,这事就得跟陆天舒汇报。这次张小飞过来带了电台,就让汪小水给陆天舒发报,问问陆团长的意见。 陆天舒一听本来说好的特种营,难道还要变成特种团?不行,我得找胡奉和梅正景问问咱的家底。 胡奉接到电报后嫌麻烦,直接就从湖里上了岸。 “天舒老弟,要说家底咱们是没有问题,养个补充营能够养的起。但是你想过没有,这苏宏文想啥你还不清楚。补充营可以成立,但是军饷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你还怕苏宏文他们没有点子?”胡奉这番话饱含深意。 “也好,那我这就给他们回电报,想不到咱常五兄弟以后也是团长了。”陆天舒喜滋滋的说。 张小飞把陆天舒回的的电报给常五和苏宏文看,“常五兄弟,恭喜你,从今以后你就是特种团的团长了。“ 常五特种营营长的任命还没有见到,却先见到了团长的任命,心中的喜悦自然无法言表。 “张小飞,看来我当初不要军衔是对的,留在特种连现在不也成了团长。”常五得意忘形,忘了张小飞是参谋长。 “常团长你不要忘了,你今后就是当了师长,也要归独立团来领导。”张参谋长先泼了他点冷水。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常五也觉得自己刚才话说的不对。 “那个,苏指导员,陆团长说补充营的军饷让我们自己想办法,你说该怎么办?”陆天舒的电报上只说任命常五为特种团团长兼营长,莫问天任补充营营长,却没提苏宏文,所以常五只能还喊苏宏文指导员。 苏宏文一看电报就知道陆天舒心中所想,不过这可难不住这位革命了二十多年的老同志。 “常团长,咱们先把补充营的架子搭起来,军饷的事咱们回头再想办法。” 这一百多人的特种连一下子变成了特种团,基层军官明显不够用。从八团调过来的政工干部全部到补充营做了连排长,就连徐子澄也在特种营做了班长。 张小飞一看特种团的干部框架已经全部到位,就跟常五和苏宏文说道:“你们看看部队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要补充的,趁着我在这里一次提出来,以后独立团对你们的支持恐怕会很少。” 常五说:“这个我得问下咱们的后勤处。”就把白玉水喊来。 白玉水一见张小飞就诉苦,“张参谋长,要说一个营的人马,咱们粮食还能撑一段时间,可队伍一下子增加好几倍,咱们的粮食恐怕撑不了一个月。还有就是士兵的服装也得要考虑,最主要的就是他们的军饷谁给发?” “军装可以给你们解决,粮食嘛,去年陈家英他们借出去的都收了回来,也可以给你们解决一部分。至于军饷,陆团长说了,补充营的由你们团里自己想办法解决。”张参谋长很快就表了态。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张小飞又问了特种团主事的这几位。 “电台。”白玉水指了指跟在张小飞身后的汪小水。 “哦,忘了跟你们说了,这次带来的电台就留在你们团了。以后他就是你们团的机要员。”张小飞指指站在汪小水身边的小伙子。 “张参谋长,补充营的军饷我们一定自己解决。而且以后的粮食问题我们也能够解决。”苏宏文这时站起来代表特种团表态。 “好,我代表独立团庆祝你们特种团成立。希望你们再接再厉,今后取得更好的成绩。”张小飞向常五和苏宏文伸出了手。 三双大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常五的眼中霎时涌出了泪水。 第一百四十二章常五入党 苏宏文没有能做通常五的工作,就想看看徐子澄的工作有没有进展,一老一小在团部碰了头。 “子澄,你这边的工作最近有没有进展?”苏宏文先问起徐子澄的工作。 “苏叔叔,我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我一跟人说,他们就问我,咱们常团长有没有加入,看来我常五哥这里是关键。”徐子澄的工作也没有进展。 “常五这家伙,我一时还没想到怎么着手。”苏宏文就把跟常五的谈话讲了一遍。 “苏叔叔,常五哥这边不如让我来跟他谈谈。”徐子澄主动向苏宏文请缨。 “也好,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该怎么说。”苏宏文同意让徐子澄试试。 “常团长。”徐子澄在常五的门外敲门。 “你出什么幺蛾子,喊我常五哥。”开门的常五把徐子澄拽进屋。 “那可不行,这是在部队,在部队就得守部队的规矩。”徐子澄规规矩矩的跟常团长说话。 “行行行,那你有什么事去跟你们排长说去,你这个班长跟我说话还不够格。”常五作势就把徐子澄往屋外推。 “别别别,常五哥。”徐子澄赶忙换了称呼。 “这还差不多,说吧,找我什么事?”常五手一指,让徐子澄坐下说话。 “五哥,组织上让我到部队开展工作,可是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发展一个。”徐子澄向常五诉苦。 “为什么?补充营那边不是发展了好几个?”虽然陆天舒同意苏宏文在部队发展党员,但是发展的党员都要在特种团备案。 “他们一听你都没有加入,就都说要等等看。”徐子澄偷看常五的脸色。 “怎么,你们这一老一小都跑来劝我加入,难道我不加入,你们就没了办法?”常五一听就知道徐子澄的意思。 “谁让你在特种营威信这么高?你没入党,他们都不敢加入。”徐子澄开始恭维常五。 “得得得,你别说了。不就是入党吗?又不是把我卖了。不过这件事我得先问问你陆大哥。”常五也不懂这个,想问问陆天舒的意见。 “那我陪你一起去。”能够搞定常五,特种营这盘棋就能活,徐子澄决定跟踪服务。 虽然陆天舒让常五没事尽量不要回芙蓉岭,但这件事常五觉得还是要慎重,就带着徐子澄去见陆天舒。 陆天舒听说徐子澄不走寻常路,另辟蹊径要常五先入党,再从上往下做工作,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先问常五,“你知不知道他们那边规矩很多,他们的纪律和规定你是不是都能遵守?” 常五一听规矩多就吓了一跳,“子澄,你可不要害我,我常五最不喜欢的就是规矩。” 徐子澄一听就跳了起来,“五哥,我怎么能害你。苏叔叔都认为你符合入党条件,你怎么顾虑这么多?再说这是在敌后,规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 常五就又问,“陆大哥,你说这党我究竟能不能入?” 陆天舒说:“常五,你要问我的意见,那我就告诉你,这党能入。入党对你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但关键是你对他认识不够,你入了党就要好好跟苏老师和子澄他们好好学习,争取更大的进步。” 常五就睁着大眼问陆天舒,“陆大哥,既然入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那你怎么不入?” 陆天舒就笑笑,“常五,这事我一时跟你也没法说清楚,但是你要是相信我,你就把党入了。对你有好处,也帮子澄兄弟完成了任务,这一举两得的事再好不过。” 常五又想起一事,就把陆天舒拉到一边,“陆大哥,你这边独立团是国府的队伍,那万一将来把日本人赶走了,我这是共产党,我们兄弟会不会?” 陆天舒摇摇手不让常五再说下去,“常五兄弟你放心,这些事我自有安排,你担心的事永远不会发生。” 听了这话,常五就如吃了定心丸,和徐子澄商议着准备吃了饭再回太湖山。 陆天舒没同意,“常五不是我不留你,独立团和特种团现在明面上就不能有关系,现在形势错综复杂,我们一定要时刻注意。” “没妈的孩子没人疼啊。”常五嘴里说着怪话就和徐子澄出了团部。 常五和徐子澄下山没多久,一直在水寨的严春红联络官就上了岸。拿着调查局的一份电报给陆天舒看,原来是特种团上次处决了孙敬文,让白人杰捐献了大洋,这下子让人告到上头。调查局来电询问特种团领头的是常五,原来应该也是和陆天舒从江阴打出来的,问跟独立团什么关系。 陆天舒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但是面对严春红,他还是作出了一丝痛苦之色。 “实不相瞒,家丑不可外扬啊。我跟这常五本来是从花山一起闯出来的兄弟。我们从江阴到南京,从南京到海州,从海州又到巢湖这落脚,一直都是共患难的好兄弟。可是能共患难却不能共享富贵,这好不容易在这里过上点好日子,他就和我分道扬镳,带着自己的兄弟去了含山。现在想必是在含山混不下去,就对这些人动了手。” 严春红听了陆天舒的话半信半疑,“那就照你刚才的解释给局里发过去?” “就是这样,陆某绝无半点虚言,你可以跟胡副团长再核实下。”陆天舒又加了一句,这也是他和胡奉早就想好的说辞。 总算把严春红打发回去,陆天舒擦了一下头上的汗,刚才幸好狠狠心没留常五和徐子澄吃饭。 常五和徐子澄风尘仆仆的赶回了太湖山。吃完饭,徐子澄就迫不及待的让常五写起了入党申请书。 “怎么写?”常五皱着眉头问。 徐子澄脑子里开始回想自己当时怎么写的入党申请书,可是自己也只记得开头,却想不起来下面怎么写的。 只得又把老党员苏宏文请来,苏宏文笑呵呵掏出一张纸,就照这上面的写。 而常五就在团部的煤油灯下,认认真真地写下了第一份入党申请书。 常五总算把这份入党申请书写完,然后看看自己写的字,觉得还算满意。就把这张纸往苏宏文手里一递,“苏指导员,我这就算入党了吧?” 徐子澄扑哧就笑了出来,“常五哥,哪有那么容易。我当年可是好几个月才入的党。” 苏宏文就笑着说:“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常团长你现在就是我们的同志。常五同志,我代表特种团的党委欢迎你的加入。” 常五一摸头,“我这就算跟你们是同志了?” 苏宏文和徐子澄都笑着冲他点头,“那我对你们的纪律和要求什么都不懂,犯了错可不要怪我。” “常五同志你放心,这些东西我回头让子澄慢慢跟你说。现在我对我们的队伍充满了信心。”苏宏文见解决了常五入党的问题,心情一下开朗起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恋爱滋味 七月的太湖山上枝叶繁茂,鸟语蝉鸣。 徐子澄已经被常五调到了团部,没办法,部队扩编太快,有文化的人又不多。团里发个文件,定个规矩都要有个笔杆子。这留洋回来的徐子澄跟在他身边,既是副官又是参谋。 两人在山上先是跑了十公里步,就遇到苏宏文在山上转悠。 “苏叔叔,今天怎么没跑步?” “我也就跑个几公里,哪能像你们年轻人跑这么多?”苏宏文见徐子澄跑了过来,就停下了脚步。 “苏叔叔,这段时间营里的干部基本都入了党,士兵也发展了不少。我们要不要先停一停?”徐子澄和苏宏文这两个月发展了不少党员。其实也不能说是他们发展,是大家知道常五带头入了党,都纷纷跑来跟两人申请,苏宏文跟徐子澄就是做个现成的入党介绍人。 “嗯,是得缓一缓,我们接下来要让他们知道党的宗旨、纪律和今后的奋斗目标。”苏宏文也觉得光把人拉进来了,可很多人什么都不知道。 “苏叔叔,从明天开始,我找几个识字的人教营里没文化的士兵认字。你给大家讲讲党的纪律和党的宗旨,等这些入党的同志都明白了,再让他们也下去发展党员,也省了我们不少功夫。”徐子澄想要尽快提高这些新党员的理论知识和文化修养。 “好,这么多的人也不能光靠咱爷俩折腾,我们要把他们都培养成党员的播种机。”苏宏文也觉得这样可以事半功倍。 “这两天有没有给你哥去电报?”在苏宏文的授意下,徐子澄已经给徐伯放发了好几份电报。主要还是讲最近在特种团的发展,部队打了哪些胜仗,发展了多少党员,顺便还说了陆天舒都找了两个老婆,哥哥你什么时候给自己找个嫂子? 徐伯放从电报里得知常五都当了团长,也是诧异他们在巢县的发展速度。得知常五也入了共产党,现在团里的基层干部都是党员时,更是佩服苏宏文这个老革命的执行力。 当看到徐子澄最后那既是玩笑也是真心的询问时,心里也是不由一动。是啊,陆天舒这小子都找了两个老婆了,没道理咱还是个初哥。独立大队现在都发展成两个团了,这肯定咱是追不上,但也不能事事都落后。 就看了一眼戴着耳机故作冷静的苏小曼,“苏少尉,吃了晚饭咱们出去走走。” 苏小曼戴了耳机没听见,看到他嘴动,就摘了耳机问:“徐营长,你说什么?” “我说吃了晚饭咱们到村外走走。”徐伯放凑到她耳边就又说了一遍。 这还是徐伯放第一次晚上邀请她出去,难道这家伙开窍了,苏小曼想到这里点了一下头。 孔家汪夏日的夜晚很是宁静,徐伯放和苏小曼走在了小河边。 “苏少尉,胡奉、陆天舒我这两个兄弟都结婚了,常五也快了。陆幼薇上次来电报也说怀孕了,明年我就做叔叔了。”没走几步,徐伯放就说了他们几个兄弟成了家的事。 “是啊。”苏小曼低声应着,徐伯放说这话她不知道该怎么接。 “小曼,我也想成家了。”徐伯放说完这句话就用炙热的眼神看着苏小曼。 第一次看到徐伯放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素来认为自己冷静的苏少尉也慌了神。 “好啊。”她嘴里下意识地应道。 “这么说,小曼你同意了?”徐伯放没想到自己的表白这样顺利。 “啊?不不不,徐伯放你误会了。”苏小曼知道徐伯放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你不同意?”徐伯放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表白就碰壁。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徐伯放,我的意思是我们还可以等等,这件事情先不要着急。”苏小曼没想到徐伯放的节奏这么快。 “小曼你误会我意思了。我其实并不是要急着成家,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先谈谈恋爱。”徐伯放终于把自己想要说的意思准确表达出来。 “是不是我爸临走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苏小曼看到徐伯放终于跟他表白,总以为苏老头在背后说了什么。 “嗯,他走的时候是跟我说的,我就认准了徐伯放你是我的好女婿。”徐伯放不忘吹嘘自己。 “讨厌。”一双粉拳敲上了徐伯放的虎背。 这两个人早就互生爱意,却一直没捅开这层窗户纸,这下子终于敞开了心扉。 “伯放,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背靠在徐伯放怀里的苏小曼仰起脸问。 “我最想做的就是像这样一直把你抱在怀里。”梦了无数次的场景今天终于实现了。 “我是说以后。”徐伯放的回答苏小曼实际上很满意。 “以后啊,我就带着你和咱们的孩子四处去看风景,让他们去欣赏这大千世界的美丽。”徐伯放开始放飞自己的思想。 其实我也想这样,不过我想先实现我的理想。这话只是在苏小曼心中想想,她可不想破坏眼前难得的美好时光。 两人彷佛有说不完的话,很晚了谁都不愿先提出来要回营房。 “好怀念上次在山洞里的时光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像那天一样?”徐伯放想起两人独处的雨夜。 “我也是,那是我最开心的一夜,虽然那时候我们没怎么讲话。”苏小曼把身子转过来,抬起头看着徐伯放。 “明天你就发电报告诉徐子澄,就说我给他找到嫂子了。”徐伯放两手扶着苏小曼的头,他在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不要,那样我爸就知道了。”苏小曼听到这话害羞的垂下了头。 “嗨,我敢打赌,你爸巴不得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就像我爸妈一样,他们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带孙子。” “哪有你说的这个样子。”听到徐伯放说这话,苏小曼笑着抬起了头,没成想徐伯放的唇早在那等着,向她压了下来。 一瞬间,温润炙热的嘴唇就紧紧包裹住了她,在那辗转厮磨寻找着出口。苏小曼稍作挣扎,见摆脱不掉,也就不白费力气任他索取起来。 过了好久,徐伯放才松开苏小曼,在她耳边轻声说:“小曼,有你真好,怪不得陆天舒这小子要这么早结婚。” 苏小曼看徐伯放的激动样,终于不情愿地说了声,“伯放,回去吧。再晚说不定江石他们会出来找。” 徐伯放笑着说:“你才知道,江石他早来过了。刚才看到我们好好的在这,他就回去了。” “啊!我怎么不知道?”苏小曼羞红了脸,就甩脱了徐伯放,急急忙忙往营里跑。 徐伯放也不着急,心满意足的跟在后面,原来谈恋爱这么美妙,以前的时间真的都荒废掉了。 徐伯放营长和机要室的美女苏少尉夜里相会,直到十二点才进营房的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补充营。不是江石多嘴,实在是补充营在村里放了太多暗哨。传出来约会怎么着,还没告诉你们两个人啃呢。始作俑者没敢把这拿出来讲,主要还是担心徐营长一生气,肯定能把他揪出来。 知道了消息已经满天飞的苏小曼来怪罪徐伯放,徐伯放说:“大家知道怎么啦?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要还怕,今天就让你把铺盖搬过来到我营部来睡。” 苏小曼飞一样地离开了营部,从这家伙昨天的急色样,她估计这事徐伯放真的能干出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电报求援 徐伯放和苏小曼在鲁南正陷入爱情的甜蜜时,芙蓉岭上的陆天舒却开始头疼。 起因还是白仁杰,自从苏宏文他们给他打了捐款的收条,白仁杰就和他儿子白子文拿着条子四处告状。说特种团打着抗日的旗号四处募捐筹粮,这简直比土匪还土匪,要求第三战区让含山的驻军出城剿匪。 含山的守军听说特种团得了这么多的钱粮,当然想把他们当土匪给剿了。但是听说了他们现在的实力,也不敢轻举妄动,就给第三战区发电报,请求让独立团联合剿匪。 第三战区倒也没擅作主张,只是来电独立团,问问独立团能否配合含山的国军一起剿匪。 陆团长当然严词拒绝,说独立团正面临着巢县日军的威胁,旁边还有新四军和游击队正虎视眈眈。 第三战区的电报给糊弄过去了,可是陆天舒已经感到巨大的威胁。这万一重庆的调查局也来电报,自己该怎么回绝?上次可是让严春红回电报,说常五跟他恩断义绝,调查局要是让自己出兵试探自己,陆天舒一时陷入了两难。 现在含山的守军已经跟特种团有了小规模的接触,只是没知道独立团的态度,现在还只是出动了小股的兵力。 依照常五的意思,就准备给他们一个教训。但是陆天舒却没同意,双方要是打起来,损失的可都是中国的国防力量。这岂不是鹬蚌相争,让鬼子得利,陆天舒不想看到这种局面。 在没想好应对方案之前,陆天舒想让严春红的电台静默几天,就带着梅正景上了巢湖的水寨。 水寨里边现在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浪儿和海儿都已经慢慢长大,陆天舒到的时候,胡奉正在教着两个孩子练拳。 看到陆天舒进来,胡奉慢慢收起了架势,让两个孩子自己练着,就把陆天舒带到了自己办公的地方。 胡奉早就知道他来意,他听说陆天舒想让电台暂时静默,就笑着说:“天舒,这也不是办法,这只能安稳一时,咱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我这不也是想不到好的办法,图几天清净日子。” “实在不行就让常五打他一下,把他们打疼了,自然就不敢乱来。”听到消息的梅正英也已经赶来。 “不行啊,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我们中国军人有任何损伤。”陆天舒摇了摇头。 “报告。”这时严春红联络官拿着一份电报出现在门外。 “进来。”看到陆天舒没有反应,胡奉接过了严春红递过来的电报。 “着令第三战区所属独立团你部,配合含山驻军伺机歼灭以常五为首所部。”胡奉把电文原封不动念了出来。 “常五和我毕竟曾经是兄弟,我怎么能干这种事?”看到严春红在一旁,陆天舒只能表示痛心疾首。 “要不严联络官,你跟你们局里解释一下。”梅正英看着严春红开了口。 严春红看着梅正英,苦笑着摇了摇头。 “天舒老弟,电报上不是说的很清楚,伺机歼灭,又不是让你现在动手,先吃饭。”胡奉就先劝起陆天舒。 “对对,咱们先吃饭。”梅营长也在一旁说。 虽然见到陆天舒和梅正景来了,沈三娘让厨房里做了很多菜,但是陆天舒拿着筷子却难以下咽。 沈三娘从没看到陆天舒像今天这样,就拉着胡奉到一旁偷偷问,“陆团长今天是怎么啦?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三娘,你恐怕要有思想准备,我有可能很快会离开部队。”胡奉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三娘心里有个准备。 “啊!”三娘听见胡奉这句话,吃惊的张开了嘴。 勉强扒了几口饭,梅正英带着陆天舒到自己的营部去休息。 “天舒,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当初为什么要让常五离开部队?”梅正英到今天才有时间问陆天舒当时的动机。 “梅大哥,我当初就想防着调查局一手,也是想隐藏一下自己的实力。”陆天舒没想着瞒梅正英。 “这么说,你并不看好这次国府的收编?”梅正英一下子就看出其中的原由。 “当时我人在重庆,我不想给陆家和徐家添麻烦,再说我要是不答应,当初有可能都离不开重庆。”陆天舒要不是考虑这些原因,当初怎么甘心被收编。 “那就好办了,他们真要让我们打常五,不如就跟他们撕破脸。”梅正英没考虑后果,反正你不让我舒服,我也不让你好过。 “哥,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梅正景跟陆天舒时间长了,也知道这件事搞不好会出现的后果。 水寨的机要室里,严春红也正看着电报出神。 “严联络官。”门外好像是胡副团长在喊。 “原来是胡副团长。”严春红打开了机要室的门。 “严联络官,有没有办法帮我联系上监察院?”一进门,胡奉就问严春红。 “联系监察院?”严联络官听到胡奉的要求也是一楞。 “对,我要联系监察院。”胡奉又把自己的要求重复一遍。 作为一个精通情报业务的特工,严春红当然有办法能联系上监察院,看到胡奉要她发的内容,严联络官的脸上也全是震惊。 当然比她更震惊的是重庆的监察院,收发电报的工作人员接到电报后不敢怠慢,拿着电报就找到了据说最近心情十分不好的大佬。这个大佬自从大儿子在昆仑关为国捐躯,原来意气风发的他就一下子看上去很衰老。以前见到院里的下属都主动热情的打招呼,现在见人连话都不肯讲一下。 小心翼翼地敲了下他的门,过了好久才听到有人应了一声。 走出来的秘书脸色也很是不快,“怎么回事?不知道胡院长中午要休息?” “有胡院长公子的电报。属下一刻不敢耽误。”机要员连忙解释。 “你胡说些什么?小心你的,什么?你再说一遍?”秘书脸色也是一变。 “是胡二公子的电报。”机要员赶紧把电报递给大佬的秘书。 秘书接过电报只是一扫,就把机要员拉进办公室,“你跟我一起去见胡院长。” “胡院长,这里有一份给你的电报。”秘书没敢太刺激这位大佬。 “有什么事不能等我睡完午觉再讲,一点规矩都没有。”胡院长虽然没有发火,但是已经在责怪手下人不懂规矩。 “院长,是你家二公子给你发来的电报。”秘书小声上前汇报。 好半天都没听见胡院长讲话,看来他也在慢慢消化这个消息。 “快把电报拿来我看看。”胡院长伸出来的手都在颤抖。 哆哆嗦嗦的把手里的电报看完,胡院长已经是老泪纵横,“老天没有亏待我胡家,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哪。” “快,快带我去机要室,我要去回电报。”胡院长一边拿出手帕擦眼泪,一边起身下床。 胡院长在重庆这边询问自己二儿子的详细消息,胡奉一一如实回答。胡院长在这边看到电报是老怀大慰,原以为这个不成材的儿子自己一辈子也见不着,没成想现在不但有了消息,居然也已经成了国军的中校。美中不足的是现在身在敌后,得想个办法让他回到安全的后方来。自从大儿子捐躯后,胡院长就后悔当初没这样做。 胡院长发电报让儿子回来,不要在部队干了,我现在只剩你一个儿子了。你回来尽早继承家业,最好能去美国,胡老爷子不想让儿子待在这战火连天的国家。 胡奉说不行啊,我有个最好的兄弟现在还在含山,目前第三战区的部队让驻含山的国军和我们独立团一起对付他。 胡老爷子看到电报就知道这兔崽子的意思,怪不得现在突然跟自己联系,原来是向家里求助来了。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顾长官见到他也要自称一声晚辈。不过事先得说好,把这件事给解决好,你小子得给我滚回来。 得到儿子肯定的承诺,胡老爷子就给第三战区发了电报。顾长官那边自然没有问题,这事本来就是含山守军想着有便宜可捞,给第三战区打的报告。 于是一场随时可能引发的冲突,就在胡老爷子的一份电报下化为乌有。 第一百四十五章大佬出手 胡奉和严春红在机要室忙乎了一下午,陆天舒倒是在梅正景的按摩下睡了个好觉。 一觉睡醒的陆天舒神清气爽,就在梅正景的陪伴下在水寨转了起来。水寨现在人虽多,却并没有在寨里多盖房子,也是因为在湖里建房不容易,最大原因是怕引起鬼子的注意。 看到士兵们大都住在临时的帐篷里,陆天舒就走了进去。几个士兵见到陆天舒进来,就都从地上站起来,“陆团长,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怎么样?在帐篷里住的辛不辛苦?”陆天舒笑呵呵地问几个士兵。 “不辛苦。陆团长你不也在山洞里住着吗?”一个士兵笑嘻嘻的回答。 “是啊,陆团长,我们在湖里吃的好,睡得好,就是现在这仗打了有点少。”一个从滁州就跟着出来的士兵说。 “想打仗啊?不要着急,现在我们和鬼子是在相持阶段。等到我们进攻的时候,仗有你打的。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把身体练好,把枪法练准。”陆天舒安慰这些水寨的士兵。 “陆团长,张参谋长发来电报。”严联络官手里拿了一份电报。 怎么回事?原来跟特种团对峙的含山守军撤军了。陆天舒看到张小飞发来的电报陷入了沉思,见到陆团长收到电报不明所以,严春红就笑着说,“陆团长,这件事你问问胡副团长就清楚了。” 陆天舒这才想起吃过饭后,就没见到胡奉,以前到水寨,胡奉从来没撂过自己这么长时间。 “胡团长呢?”陆天舒问跟在身后的严春红。 “刚才好像回住的地方了。”这一下午,胡奉一会哭一会笑的怎么能不累。 到了胡奉住的门口,就看到肚子已经有点出怀的沈三娘正在抹眼泪。 “怎么啦?沈三娘,是胡大哥欺负你了?你这肚子里有孩子可不能掉眼泪。”陆天舒从没听说过胡奉和沈三娘闹过意见。 “没什么,胡奉在里边呢。”沈三娘没敢说是因为舍不得走在掉眼泪。 “天舒,你进来坐。”听到陆天舒的声音,胡奉从屋里走了出来,三娘就把两个孩子带出了门。 “怎么回事?三娘刚才在外边掉眼泪。”一坐下来,陆天舒就问胡奉。 看到陆天舒急切的语气,胡奉先叹了一口气,“天舒老弟,胡奉我有件事一直瞒着你。” “哦,胡大哥,你说来听听。”陆天舒听到胡奉这话,就坐直了身子。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我并不是孤家寡人,我在浙江的老家还有兄长和我的老父亲。十年前我因为负气离家出走,从此就再没进过家门。去年我在收音机里听到我大哥在昆仑关为国捐躯,现在家中只有年迈的父亲。”说到这里胡奉住了嘴。 “继续讲。”陆天舒听胡奉讲家中事,正听得入神。 “本来我以为从今后再也不会进家门,但是一想到父亲我这一年心中都不安宁。大哥已经不在,我这唯一的儿子是死是活他也不知道,你说父亲他老人家是什么心情?”说到这里,胡奉已经是满脸泪痕。 “胡大哥,这事你为什么不早说?浙江离这也不是万水千山,咱们随时都能回去看看。”陆天舒没想到一直乐呵呵的胡奉,心中藏着这么多伤心。 “他老人家现在不在浙江,他在重庆。我下午跟他联系了,他很激动。他要我回去,天舒,我要离开部队了。”胡奉也舍不得身边这么多兄弟。 “回去就回去,这么多年也应该回去看看伯父。你代我向他老人家问好,你又不早说,要不然上次在重庆我还能去见见他老人家。”陆天舒只以为胡奉就是回重庆去看看父亲。 “天舒,不是这样。父亲是要我离开部队,他想让我继承家业,他让我去美国经商,我已经答应他了。”胡奉觉得自己愧对这些从花山出来的兄弟,更愧对把自己带上正路的陆天舒。 “为什么?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们辛辛苦苦打造的部队?你舍得离开这些和我们一起在战场上拼命的兄弟?”陆天舒听到这里激动地站了起来。 “天舒,我父亲在重庆的监察院。我要不回去,他就不会跟第三战区的顾长官联系,” 胡奉说到这里,陆天舒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由,怪不得含山的守军会主动撤兵,原来是胡奉的父亲在中间出了力。 “胡大哥,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知道这件事情已经不能改变,陆天舒就问起胡奉的行程。 “我估计就这两天,第三战区到时候肯定会安排人来接我。我要是一走,我们兄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胡奉看着面前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兄弟,却一直是他的领路人。 “不会多长时间,只要把日本人赶走,我们兄弟就有的是见面的机会。再说,我也可以到重庆去找你。”陆天舒并不觉得胡奉走了,就没有见面机会。 “老爷子意思是让我离开国内,到美国去接手那里的家业。”胡奉当然知道老爷子的心思,他不想自己唯一的儿子再有任何闪失。 “去美国,那很好啊。毕竟那里没有战争,胡大哥,我也赞成你去美国,到时候我们在美国相会。”陆天舒心想胡奉既然离开部队,那就干脆远离战争。 “你也认为我应该去美国?”胡奉对陆天舒也赞同去美国,倒是有些意外。 “既然你父亲担心你的安全,你当然应该去美国。美国现在是比较安全的国家,胡大哥,你先去,等把鬼子赶走了,我就也到那边去安家落户。”陆天舒越说越兴奋,已经在憧憬以后的日子。 “天舒,你真的能放下自己一手打造的部队?这可是我们花了不少心血啊?”胡奉没好意思说花了不少大洋。 “你啊,还是没有伯放知道我心思,这些都是身外之外。人生在世,还是要让自己和身边的人过的舒服。胡大哥,咱们账上还有多少钱?等走的时候你带点走,这就算我们独立大队的投资,等将来有愿意跟我去美国的兄弟,也不至于饿了肚子,去也得有地方住。”陆天舒一想胡奉现在也不管钱,这事还得问一下梅正景。 胡奉一见陆天舒真的有将来在美国居住的打算,也就没再劝。 梅正景一见陆天舒找她来问独立团的家底,就把上月的结余报了出来。陆天舒一听就吓一跳,“胡大哥,看来我们原来那些钱没怎么动啊?” 胡奉就解释道:“咱们现在的芙蓉商行每个月的盈利足够支付我们部队的开支,也就是这两个月特种团增加了些开支。再加上平时的缴获也不少,所以才有这么多结余。” “正景,你从账上支五万块大洋,这次给胡大哥带走。以后我们就指望胡大哥给我们挣钱了。”陆天舒喜滋滋的对梅正景说。 “怎么胡大哥要走?这是要上哪去?”梅正景还不知道胡奉这些事。 陆天舒就把胡奉这些事又从头说一遍,告诉了梅正景,梅姑娘一听也是眼泪哗哗地流。原来平常笑呵呵的胡大哥还有这么一段心酸往事,这么多年闷在心里也真是难为他了。 也不知道第三战区什么时候派人来接,胡奉已经在让沈三娘收拾东西。陆天舒就通知张小飞、花狗子和张虎他们,既然胡副团长要走,弟兄们总得来送送他,就通知他们晚上到水寨来聚会。 得到消息的张小飞他们在晚上就赶到了水寨,听说胡奉真的要离开部队,众兄弟都留下了眼泪。 还是陆天舒劝住大家,“弟兄们,鬼子早晚要被赶走,到时候我们弟兄还是要各干各的事。胡大哥这次只不过是先走一步,等他把事业做大了,我们弟兄们都去投靠他。” 陆天舒这句话让大家收了眼泪,梅正英站了起来,“胡奉大哥,我们弟兄虽然在一起时间不长,但算起来也快有三年。我梅正英这辈子还没出过国,等你在美国站住脚,将来我就到你那养老去。” 胡奉就笑着说:“梅兄弟,养老这事你说得有点早。等把鬼子赶跑了,我们到美国再一起并肩战斗。” 众人就都说好,大家到时候在美国一起相聚。这顿饭大家哭哭笑笑,一直到很晚才散席,张小飞和花狗子他们又乘船回了山里。 第一百四十六章合作杀敌 第二天,严春红果然收到了第三战区发来的电报,他们将在两天后从湖里来接胡奉去重庆。 到中午的时候,陈家英和姚满贯也到了水寨,他们是接到胡奉要走的消息特意赶了回来。常五那边陆天舒却并没有让人通知,这个敏感的时期绝不能再节外生枝。 知道胡奉要走,陈家英带来了许多无为产的剔墨纱灯。纱灯轻薄透明,灯中放上蜡烛,闪映着水彩人物画面,栩栩如生。 看到这纱灯,胡奉倒是想起一事。他把陆天舒喊到自己房间,从床底下箱子里拿出当时在溶洞里得到的玉佛。 “天舒兄弟,这玉佛我一直带在身边,现在我要走了,就把它交给你。”说完就把它郑重地递到陆天舒手里。 “胡大哥,这玉佛你带走,这就算是独立团给你老爷子的谢礼。要不是他老人家出面,这次说不定要死好多兄弟。这东西再贵重,他也比不了跟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陆天舒又把玉佛交到胡奉手里。 见胡奉还要推辞,陆天舒又说:“胡大哥,再说这东西留在我们这里也没办法处理。你带到重庆,若是有人要,还可以变成大洋去发展你的事业,将来事业发展好了,再反馈咱们这些老兄弟。” 胡奉听了这话才把玉佛收起来,“那好吧,我就听你陆兄弟的。我一定会把这些钱用到地方去,不会让兄弟们失望的。” 陆天舒一直在水寨陪着胡奉,两人商议着胡奉以后到美国除了接手家族的生意,还该做些什么营生。 两天后,严春红又收到了第三战区的电报,接胡奉的船已经到了湖里。陆天舒、梅正英和陈大龙又从水寨,把胡奉和沈三娘一家送到了第三战区派来的商船上,陆天舒上船一看,这就是普通的一条商船,但船上二十几个人一看都是久经沙场的劲旅。 陆天舒再看这商船四周,还有十几条差不多大小的商船护卫在周围。想来第三战区也做了精心的安排,对胡二公子的安危没有人敢大意。 见胡奉的安全有了保障,陆天舒就和胡奉依依惜别,一直到这些商船全部离开自己的视线,陆天舒一行才乘船回到水寨。 梅正英到了水寨就提醒陆天舒,“天舒兄弟,这胡奉走了后,他负责的情报工作你看让谁来接手?” 这事其实胡奉走的时候交代过,胡小七这两年锻炼得不错,人不但机灵,还好学习。从原来一个不识字的乞丐现在成了一个文化人,每天除了工作,手里就从来没离过书本。 “胡小七不错,胡大哥手里原来这摊子事他完全能够接手。”陆天舒一锤定音。 胡小七接胡奉这摊子,梅正英他心里自然乐意,不管怎么说胡小七是他琅琊山出来的兄弟。 陆天舒见寨里没有什么事,就跟梅正英告辞准备会山里去。 这时候严春红又拿来调查局发来的电报,电报的意思是已经知道了监察院出手,第三战区也平息了特种团和含山守军的对峙态势。但要求独立团还是要密切关注在含山的这支部队,看他究竟是不是真抗日,防止他被日本人拉拢过去。 对调查局这份电报的内容陆天舒并不意外,毕竟他们每天干的就是这些事,心里也觉得是不是有必要让常五打一场大仗来证明自己。 回到芙蓉岭的陆天舒跟张小飞一商议,张小飞就说:“也不一定,我们可以跟北面的八路军学学。他们现在不正在破坏日军的交通线,并摧毁了很多日军的据点。我们就把巢县、含山、无为所有鬼子的据点都拔了,让鬼子们不敢出城,只能缩在县城里。这样除了县城,剩下的都是我们根据地。” “我们这里跟无为北边倒是都连成了一片,这样让陈家英他们主动跟新四军联系,他们一起合作把无为其他的据点都拨了。常五那边只能靠他们自己,不过反正他们人多,鬼子在含山也没有几个据点,就让他们自己干 。”陆天舒听从张小飞的建议,就决定在这三个县也发动一场小的战役。 陆天舒这个命令在九月份下达到陈家英手里,陈家英当即和新四军取得联系。陈家英的部队负责无为县城东南面所有的鬼子据点,新四军负责无为县城西南面的鬼子据点。 没用半个月,无为的鬼子所有据点就在两只部队的连续破袭下全部铲除,县城与据点的交通也基本断绝。 等到无为的鬼子据点被全部被打掉后,含山的特种团也很快做出反应。因为事先做了详细的部署,含山的鬼子据点几乎在一夜间就被特种团打掉,很快含山境内就没有了鬼子的兵力。 这下子含山境内一片欢腾,报社、电台吩咐发表评论,县城和乡镇都举行了庆功会。老百姓们群情激奋,都称赞特种团是抗日的好部队,是含山抗战的希望所在,白仁杰父子掀起的波浪终于彻底宣告平息。 巢县的鬼子一见无为和含山的据点都被中国军队消灭,就提高了警惕。县城到芙蓉岭这一段的据点被独立团打掉后就没有再重新建立,即便这样,鬼子也把城门口站岗的日军全部换成皇协军,生怕中国军队拿站岗的日军开刀。 新四军第四支队见陈家英的部队主动示好,这次双方合作不但扩大了根据地,还缴获了许多物资。四支队就派独立团的老熟人张有为来到芙蓉岭,邀请陆天舒到隔壁山里的第八团去做客。 陆天舒知道和友邻部队搞好关系的重要性,更对他们在艰苦的环境下坚持抗战充满了敬佩之情。不过自从胡奉离开后,他也对自己下一步的打算做了安排,决定让张小飞代表独立团去参加这次见面,毕竟在他的计划中张小飞以后就是这支部队的掌舵人。 虽然对没有请动陆天舒去八团,张有为心里有点遗憾。但是他也知道张小飞现在是独立团的参谋长,是陆天舒身边的大红人。 八团的驻地其实离独立团并不远,离张虎他们驻守的后勤基地只隔了一道山梁。陆天舒把后勤基地建在这,实际上也是把八团作为了一道屏障,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讲独立团也要感谢第八团。 张小飞跟着张有为一路进了八团的地盘,沿路见到许多挖掘的工事和掩体跟独立团有些相像。张有为一看张小飞嘴角的笑意,就连忙红着脸解释,“张参谋长,我到你们那里去多了,就觉得你们做的工事比我们强。你们做的好,我们就跟你们学,这也是我党的老传统。张参谋长有没有兴趣给他们指导一下?” 张小飞摆了摆手,“张队长你不要客气,我看这些工事有的地方挖的比我们还强,这也可能是因为你们武器比我们差的原因。如果你们要是武器配置得当,这里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张有为一听张小飞的分析,暗叹不愧是独立团的参谋长,这一下子就把原因分析出来,难怪现在陆天舒把军事指挥都交给他。 八团周团长和王政委都知道张有为今天去请独立团的陆团长,早早就在团部外面等着。 王政委因为见过陆天舒,一见陆天舒没来只来了张小飞,倒也热情地迎上来,“原来是张参谋长,这位是我们八团的周团长。” 一边给张小飞介绍周团长。 “周团长,陆团长让我给您带句话,我们胡副团长突然离开了独立团,丢下手里的事情一大堆。他现在实在走不开,所以只能派我来拜访周团长。”张小飞一见面就向周团长解释。 周团长也知道胡奉离开独立团的原因,一把握住张小飞的手,“这是哪里话,本来应该我去拜访陆团长。既然你张参谋长来了,那还不是一个样。陆团长对我们八团的支持,我们永远都不会忘。” 八团今天为了接待独立团,事先也做了精心准备,山里的野物和湖鲜也是摆了满满一桌。 “张参谋长,我们这里可比不了你们独立团,今天你别嫌我们招待不周。这也全是山里和湖里的东西,只能让你到我们这里再尝尝。”张有为知道独立团吃惯了好东西,桌上这些东西只怕张小飞都吃厌了。 “张队长你这话说的不对,这些东西你就让我吃一辈子都不会厌。我可是知道你们在过草地的时候,树皮都变成了干粮。要说佩服的队伍,我还就服你们共产党。”张小飞说这话一点也没夸张,苏宏文在芙蓉岭养伤的时候可没少讲这些。 张小飞这句话一下子拉近了和八团这些人的关系,周团长就笑着问,“张参谋长看来还研究过我党,不过那确实是我们最困难的时期。现在好了,我们在这山里有吃有住,有时候还能拿到军饷,日子好过多了。” 一直没说话的八团朱参谋长也说了话,“张参谋长,这次还得感谢你们陈家英营长他们,和我们一起合作打了不少胜仗。真希望以后这样的合作多一些,这样我们的日子就更好过一些。” 张小飞说:“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们都是国府的军队,互相合作打鬼子本来就是应该的。只要能把鬼子赶出中国去,我们的合作怎么样都不过分,难道你们觉得不应当?” 王政委说:“张参谋长果然是快人快语,只是像你这样想的国军军官太少了,我们现在的处境还是很难啊。” 周团长就笑着说:“有张参谋长这句话就够了,相信我们今后的合作会更多,我们一定会合作得很愉快。” 张小飞说:“我临来的时候陆团长也说了,欢迎周团长去我们独立团去做客,顺便再给团里的兄弟讲讲你们过去的故事。” 周团长说:“我一定要去你们团里去看看,我现在最感兴趣的就是你们搞的后勤基地。要是我们也有这样的基地,士兵们就可以更加安心搞好训练,可以消灭更多的鬼子。” 张有为见周团长和张参谋长越说越热络,就建议大家吃完饭,请张参谋长再去看看士兵们的训练。 张小飞也想见见八团士兵的战斗力,就点头同意,吃完饭就跟着周团长和张有为他们向着八团的训练场走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有来有往 山沟里有很大一块平整的草地,那是八团的训练场。士兵们因为刚吃了饭,正趴在草地上进行着射击训练。 跪姿、立姿、趴着射击,八团的战士们在练习瞄准,看得出他们因为子弹匮乏,平常很少练习实弹射击。但一个个练的很认真,只是身体明显比独立团的战士小了一圈,应该是伙食不如独立团的缘故。 “张参谋长,给八团的战士露一手,我可是早就听说过你在南京的时候狙杀了不少日军。”张有为看到张小飞身后的警卫员扛着的长枪。 “那是因为我的枪好,只要刻苦训练,很多人都可以比我做的更好。”张小飞一贯低调,并不想炫耀自己的枪法。 “童连长,过来一下。”周团长喊正在指挥士兵训练射击的连长。 “周团长,有什么指示?”童连长跑过来给几人敬礼,就问喊他的周团长。 “去把几个靶子放远一点,今天独立团的张参谋长来了,你好好的跟他学习枪法。”周团长也是久闻张小飞的大名,今天说什么也要见识一下。 这时候可不能示弱,事关独立团的声誉,张小飞就让童连长把靶子放到五百米开外。听到这么远的距离,童连长把嘴巴张的老大,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参谋长,你确定要把靶子放到五百米?”童连长又问了一句。 张小飞点了点头,“我这枪的射程比较远,所以你们不要奇怪。” 周团长和几个人对视一眼,心想我真的只是想让你指导下士兵的射击,你可能不能在这里出洋相。 张小飞见童连长已经把靶子亮好,就从警卫员手里接过了枪。这支枪已经跟了他已经有三年多,就跟他的兄弟一样。张小飞一枪在手,人就变得跟平常不一样。身子犹如标枪一般挺立,也未见他瞄准,手一扣扳机,一颗子弹就飞向了五百米外的靶心。 “嘭”的一声响,正中标靶红心。 听见枪响,靶子一旁的童连长就跑向了靶子,接着就看到童连长这么大的人就在靶子那头跳了起来。 周团长他们虽然看不清是不是打中红心,但看到童连长兴奋成那样,那肯定是正中靶心,不由得喝起彩来。 这时童连长已经扛着靶子向大家走来,等走的近了,果然看见靶子正中一个大洞,子弹已经是穿靶而过。 围上来的八团士兵都一个个吸了一口冷气,这是枪神啊,也不知道这人平常是怎么练的? 跟上来的八团朱参谋长就问:“张参谋长,这枪怎么能打这么远?你的部队有多少把这么好的枪?” 张小飞说:“这枪的射程可以达到一千米,不过我们部队现在也只有几把。” 朱参谋长心说还好,要是独立团都是这样的枪,那其他部队还怎么跟他们打?这也是军人的潜意识在作怪,下意识的就把自己的部队跟独立团作比较。 见识了张参谋长的神枪,八团的干部都对这把枪起了兴趣。童连长就问:“张参谋长,我看你刚才打枪的时候根本就没怎么瞄准,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小飞说:“这没有什么,就是平常练的多而已。再说我平常实弹射击打的肯定比你们多,也就是一颗颗子弹喂出来的。” 周团长和朱参谋长面面相窥,这也不是八团现在能做到的。八团能做的也就是把士兵的射击训练时间放多一点,要想实弹训练根本就不可能。 这时候八团的士兵们又都拿着木枪走了出来,看来饭后休息了这么长时间,八团准备进行拼刺训练了。 周团长这次倒没再提出让张小飞展现一下拼刺刀的技术,毕竟张小飞的体格看上去没有张虎他们那么雄壮。 可是张小飞饶有兴致的看着士兵们的拼刺训练,觉得这些士兵论技术和速度都不比独立团的士兵差,只是在力量上有所欠缺。 周团长见张小飞频频点头,就问起张小飞,“张参谋长,你觉得我现在的士兵拼刺刀跟日本人比怎么样?” “我觉得他们在技术和速度上已经不比鬼子差,但是在力量上和鬼子还有点差距。不过这些都是可以弥补的,关键就看你们能不能把营养跟上。”张小飞作了客观的评价。 “张参谋长真是一针见血,这也是我刚才跟你说羡慕独立团的原因,我们要是也有个后勤基地,士兵们的营养跟上了,个对个的我们也不会输给鬼子。”周团长还在念叨基地的事。 “那你们现在也可以搞啊,虽然今年不一定能见成效,但是明年不也就可以跟我们一样?”张小飞心想你自己不搞,光念叨有什么用。 “张参谋长你不知道,我也准备搞,可是现在军事委员会正要求我们部队撤到黄河以北。我们总部正在跟他们争取,要是争取不下来,部队就可能要撤离这地方。”周团长看出来张小飞的疑惑,就解释自己迟迟没有下决心搞基地的事。 张小飞因为不分管独立团的后勤,也不知道独立团现在肉食的储备情况。他虽然看出来周团长话里的意思,但也不好表态,就说道:“周团长,你看这样,我也不知道我们独立团现在后勤是什么情况。但是我回去跟陆团长汇报,看能不能支援你们团里一些肉类,让士兵们补充一些营养。” 周团长终于等到张参谋长这句话,“张参谋长你放心,我们八团最近也缴获了不少大洋,到时候一定照价付款,绝不会让你们为难。” “都是兄弟部队,你们现在遇到了困难,能帮我们一定会帮。将来我们要是有困难,相信周团长一定也不会袖手旁观。”张小飞说话越来越有水平,这些话说的让周团长真的感到暖心肠。 张参谋长下山的时候,八团的几个领导是送了又送,就差跟到张虎的后勤基地了。 身边的警卫员对张小飞说:“参谋长,新四军的团长也太客气了,也不枉陈营长在无为和他们合作一场。” 张小飞心里清楚知道怎么回事,到了团部就把所有经过跟陆天舒汇报。 陆天舒在张小飞去了八团后也心中过意不去,觉得周团长他们本来是请自己的,自己没去怕他们心生芥蒂。听说他们想要些肉食补充营养,当下就让张虎逮了两头肥猪和刚收上来准备送芙蓉商行的五百只鸭子,第二天就送到山那边的八团,还特别让张虎说了这是独立团免费赠送的。 没成想八团的周团长死活不同意,没奈何张虎又带回来几百块大洋。陆天舒一看这哪行啊,带回来的大洋也不止买这些东西,就又送了两头肥猪过去,总算这次周团长没再给大洋让张虎带回来。 陆天舒又仔细问了下张小飞在八团见到的情况,听说士兵们也是训练有素,斗志昂扬才放了心。又把胡小七喊过来嘱咐一番,今后对芙蓉商行的肉食供应每月削减一成,留下这些肉食提供给新四军。 这样八团的士兵有了肉食供应,独立团的收入也并没有因此减少,独立团和八团就开始了有来有往的贸易交流。 这天晚上在芙蓉岭的山洞里,梅正景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看了一眼正闭目养神的陆天舒,“天舒,你说我这肚子怎么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动静,我想去医院问问医生。” 听到这话陆天舒笑出声来,“梅正景啊梅正景,我该怎么说你才好?什么事情都要顺其自然,你着急有什么用?” “所以我才要找个医生问问啊?”梅姑娘见陆天舒没当一回事就撅起了嘴。 陆天舒知道梅正景是见陆幼薇怀了孕,心中有点着急,就安慰她,“我们现在是在敌后,怀孕了也不太方便。等到以后安定了,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 “我现在一个都还没有,还想生几个就几个?天舒,我上次听你跟胡奉讲,以后你想到美国去发展?你是安慰他还是说真的?”这个话梅正景已经憋了好几天。 “当然是真的,怎么你不想跟我一起走?”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不跟你走我上哪去?只是以前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今天就想着问问。天舒,咱们在国内不好吗?你怎么想着到国外去住?”梅正景想到去国外人生地不熟,心里有点担忧。 “世界这么大,我们应该四处去看看。再说了,等将来不打仗了,我们做什么?我就想带着你和幼薇一起,到世界各地走走。”陆天舒不想跟梅正景解释太多。 第一百四十八章如何破局 一直到快要元旦的时候,陆天舒终于收到了胡奉的电报。电报中告诉他,终于没有犟过胡老爷子的意思,他准备这几天就要启程去美国。还有那座玉佛他已经给处理掉了,换了十万大洋,这样子独立大队给他的大洋就是十五万,他把这钱算成陆天舒给他的股本。 陆天舒收到胡奉电报后,就给他回了话,大意就是祝他一路平安,至于那些钱让他不要有太多压力,做生意尽力就好。 元旦过去没几天,陆天舒就收到了苏宏文发来的电报,告诉他泾县那边新四军和第三战区打起来了,让他能不能暗中想办法援助一下。 陆天舒知道这事他插不上手,但自己也不能无动于衷,更何况还有八团在自己右侧,这件事究竟该如何破局,就把张小飞喊来商量对策。 张小飞说这肯定不能打,但是不打恐怕这违抗军令这罪也不好受,两人商量后的决定就是主动出击,抢在调查局的电报前先去攻打巢县。 情况紧急,不能有一丝耽误。花狗子的川军营就担起攻打巢县的先锋,团部的直属炮连也大摇大摆的跟在川军营后边出了芙蓉岭。不过部队走的并不快,因为还要等无为的陈家英部队一起汇合,芙蓉岭只留了张虎的部队看守基地。 水寨的梅正英营也接到陆天舒的命令,让他们天黑后也上岸去攻打巢县。收到电报的严联络官莫名其妙,独立团怎么突然要攻打巢县。不过陆天舒的命令必须执行,梅正英的营也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到天黑的时候,严联络官背着电台就跟着船队出了水寨。这时候就收到了调查局发来的电报,要独立团务必配合第三战区堵住某部队北撤的路线。 严联络官看到电报是大吃一惊,有心不想把电报交给独立团,但一想到独立团突然攻打巢县,这其中必然事出有因。一路满怀心事的见到陆天舒,就把电报交到陆团长手里。 陆团长只扫了一眼,就命令严联络官给调查局回电:独立团正在攻打巢县,战事已陷入胶着状态,此时撤军独立团必有重大损失。 严春红见到陆天舒拟的电文,这才放下心,心想果然和我猜的一样,独立团和调查局并不是一条心。 巢县的皇协军团长周大贵早就得到情报,独立团要来攻打巢县。可是这城门他还得守,自己手下的这些兄弟只能自求多福,谁让当初走了这条路。平时独立团的兄弟能把枪口朝上打,可是攻城的炮弹可不认人。 独立团的直属炮连摆开了阵势,八门迫击炮在阵地上就对着城门轰了过去。守护城门的日军有一个步兵小队和一个炮兵小队,两门迫击炮在上次独立团攻打巢县的时候就暴露了火力。 这次李玉刚的炮连在开炮的时候就瞄准了日军的迫击炮阵地打,很快日军的迫击炮就没了声音。 巢县的城墙并不坚固,很快就被独立团的大炮轰开一个大口子,正要命令部队冲锋的花狗子却接到了陆天舒的命令,现在敌情不明,等天亮了再进城。 准备跟独立团拼命的鬼子小队长也纳了闷,这不按常理出牌啊,不是轰开了城门中国军队就该发起冲锋吗? 鬼子小队长就拿起电话问少佐三桥雄一,“三桥少佐,中国军队已经攻破了城门,但是他们并没有进城。我们小队已经做好了玉碎的准备,请问三桥君我们该如何行动?” “呦西,中国军队大大的狡猾,他们一定有什么阴谋,我们大日本皇军绝对不能白白的牺牲。你的小队退回到指挥部,城门就交给周大贵的皇协军。” “哈伊,三桥君你的决定真是英明。”鬼子小队长得到撤退的命令,就带着手下的士兵离开了城门。 皇协军的营长见鬼子小队撤回了城,就打电话给周大贵,“周团长,鬼子们都撤回城里去了,我们该怎么办?” 周大贵心里暗骂,这些日本人真不是东西,那是想把我的部队当替罪羊啊。就在电话里安慰这个营长,“不要担心,你派手下的兄弟跟独立团联系,他们知道城门口全是中国人,肯定不会对你们动手的。要是他们想进城,你就让开道路把他们放进来。” 这个营长挂了周大贵的电话,就派了手下两个士兵出了城。花狗子一问情况跑来跟陆天舒汇报,“陆团长,我们现在要不要进城?” 陆天舒就问花狗子,“花营长,如果把巢县拿下来,我给你一个团的人马,要是合肥的鬼子来攻,你能不能守住?” 花营长想了半天,“陆团长,要是鬼子也是一个团来我有把握守住。要是再来多了,我可没有把握?” 陆天舒说:“既然没把握守住,我们要他干什么?等天亮,天亮了我们再进城。至于守城这些伪军你跟他们商议,他们究竟是逃跑还是投降他们自己定。” “团长,这还是跟上次一样,是假打啊?”花营长又想起了上次逼迫日军从含山撤军的事。 “怎么能是假打?这次我们可是要进县城的,你们川军营要消灭不了一百个鬼子,我回去拿你是问。”陆天舒给花营长下了任务。 “是,川军营一定完成任务。”花营长乐呵呵的跑了下去。 “等一会儿我们一进攻,你们就往三桥雄一的指挥部跑,听到没有?”花营长在命令两个伪军回去传话。 “知道了,你们一打我们就跑。”两个伪军又复述了一遍。 “让你们营长把机枪都留下,等我们打鬼子的指挥部时,你们就躲到后边去。”花营长还担心这些伪军不识时务。 “是,我们一定躲起来。”两个伪军连声答应。 好不容易等到天蒙蒙亮,花营长就命令士兵们发起了冲锋,城里面的伪军早就等着独立团进攻。 一见独立团的士兵冲进来,就一窝蜂的往城里退了下去。伪军营长还算仗义,安排一个伪军过来递话,“长官,鬼子的指挥部附近也有炮。” 花营长顿时一激灵,咱可不能光想着杀鬼子,川军营士兵的性命也宝贝,就等着李玉刚的炮连上来一起行动。 陆天舒看到花营长的部队停止了行动,一问缘由,心里不由感叹,果然战场是最好的老师。现在这些老兵都已经成了人精,再也不会让手下的士兵做无谓的牺牲了。县城就在那,你只要有实力随时可以来拿,在没有实力的时候你就不要拿士兵的生命作赌注。 自己终于可以放心了,看着这些兄弟都在不断地成长,陆天舒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离开的念头。 鬼子指挥部的迫击炮阵地设在哪里,独立团的情报人员早就做好了标记。李玉刚的炮连一进城,情报人员把独立团的炮兵阵地放在哪里,标尺多少都已经计算好,炮兵连的士兵只要负责开炮就行。 “轰轰轰”随着几声炮响,鬼子迫击炮阵地的四门迫击炮只剩下了一门,剩下的鬼子炮兵已经慌了神,中国军队的炮兵怎么这么厉害? 还没等鬼子炮兵想明白过来,剩下的一门迫击炮也被炸飞,眼看着指挥部没有了炮兵的支持,被中国军队攻入只是迟早的事。 还在指挥部坚持的三桥雄一这才开始慌张,难道中国军队这次真的想拿下巢县,看来也只有退到牛栏山阵地固守待援了。 三桥雄一慌慌张张带着驻守在指挥部的一个步兵中队,和城门口退守回来的鬼子小队出了指挥部,没成想迎头就遭到了中国军队的炮击。 “八嘎。”三桥雄一只来得及骂出一声,就被飞来的弹片插进了右胸,当时就疼的晕了过去。身边的士兵赶紧把他架起来,拉进了停在指挥部外的三轮摩托里,摩托车一声轰鸣,就歪歪斜斜的朝牛栏山阵地逃去。 这剩下的鬼子可没法逃,被花营长带着川军营就追着屁股一阵猛打,鬼子也没停下来还击,跟着三桥雄一的逃跑路线也撤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放虎归山 巢县原来三桥雄一的指挥部里,陆天舒正盯着严春红。 “严联络官,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严春红一边架着电台,一边回话,“陆团长你有什么话,就请直说。” “你究竟是是哪边的人?能不能对我说句实话。”陆天舒对把严春红安排在水寨,而她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心中就存了疑。这次调查局让独立团堵八团的退路,严春红紧张的神情都落在陆天舒的眼里。当独立团并未执行调查局的命令,反而攻打巢县时,她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也让陆天舒觉得应该跟她谈谈。 “陆团长这很重要吗?我在这里好像并没有碍你事?”严春红并没有直接回答陆天舒的问题。 “还是说出来的好,也许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我们都不用互相再防着。”陆天舒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好吧,陆团长,我是南方局派来的人。”严春红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终于决定向陆天舒透了底。 “你看,这多好。现在我们终于可以问问张虎他们,八团究竟有没有撤出去了。”由于严联络官跟在身边,陆天舒走的时候让梅正景不要主动用电报联系。 “陆团长,鬼子现在都跑到牛栏山了。我们究竟打不打?”花营长冲进指挥部问。 “怎么不打?让炮连先把炮架好,但是暂时不要发起攻击。让营里的兄弟先把缴获都送到城门口去。”三桥雄一撤的匆忙,指挥部和弹药库还留着不少好东西。 梅正景那边很快回了电报,说八团今天上午已经开始撤离,看样子是准备在白天强渡巢湖。 既然八团还没撤离,陆天舒就对川军营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炮兵连早就瞄好了牛栏山鬼子的碉堡和炮兵阵地,这次鬼子留下的炮弹这么多,李玉刚就让炮连的士兵使劲打,不要考虑弹药的问题。 牛栏山阵地上,三桥雄一正挎着指挥刀站在一个最高的山头上,在这里可以居高临下把中国人的阵地看的清清楚楚。 奇怪,中国人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进攻?他们究竟在等什么?三桥雄一到中国的土地上也打了不少仗,但今天的战斗有点莫名其妙。 夜里攻打城门的时候他们就没有一鼓作气拿下来,刚才追到牛栏山这里,他们又停了下来。坏了,难道这次他们想全歼巢县皇军的部队?现在正等着中国人其他地方派来的部队? 三桥雄一正在嘀咕,突然看见望远镜里对面的中国军队阵地上有红光闪起。一团又一团的红光猛然绽放,伴随着红光绽放,白色的硝烟很快就弥漫到了牛栏山阵地,前后不过十几秒钟,自己面前的阵地就已经被浓郁的硝烟遮蔽。 “八嘎,这些中国军队太狂妄了,居然还敢用炮火覆盖皇军的阵地。”三桥雄一身边的一个鬼子军官骂了起来。 “报告,少佐阁下,我们的山炮小队已经完成诸元锁定。”一个鬼子中尉爬到三桥雄一面前。 “呦西,命令对中国军队的炮兵阵地进行反击。”三桥雄一也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可是三桥雄一的话音刚落,鬼子的山炮阵地就开了锅,直属炮连的炮弹打的又快又急,顷刻间鬼子的两门山炮就被掀翻了。 “立刻转移。”李玉刚对身边的士兵下达了命令。你不转移,鬼子的炮弹打过来,这边的炮兵阵地就得报销。就这样,打几发炮弹就转移,往往是炮兵连刚转移几分钟,鬼子的炮弹就打了过来。 “陆团长,要不要我带部队先冲一冲?”花营长看炮连像跟鬼子做游戏似的,不由有点着急。 “冲什么冲?李玉刚这样打就蛮好,等把鬼子的炮兵消灭了,我们的兄弟得少死多少人?” 眼看着鬼子炮兵阵地的炮火越来越弱,炮连又向鬼子的碉堡开始开火,一个,二个,鬼子的碉堡也在炮弹轰击下倒了下来。 “李玉刚,你们还有多少炮弹?”花营长奉了陆天舒的命令来问李玉刚。 “花营长,再有两小时也打不完。”拣了鬼子的军火库,炮连的炮弹一时打不完。 “陆团长命令你们再轰一小时。”见到鬼子已经没有反击的炮火,陆天舒还没有让川军营上,花营长心里憋着一肚子火。 “花营长,你的部队今天消灭的鬼子有没有一百多?” “报告团长,今天川军营消灭的鬼子正好一百零一个。”听到陆天舒的问话,花营长终于露出得意的笑容。 “既然你的任务完成了,那就不要急躁。你带着人去问问芙蓉商行,看看这城里有没有日本商人,到他们家里去搜一搜。”陆天舒给了花营长一个美差。 “啊?这日本人不打了?”一见陆天舒不让他再打牛栏山阵地,心里就着了急。 “也不能光让你打啊?那梅营长和陈营长跑来干什么?”陆天舒一指身边这两个什么也没捞到干的营长。 “那是,那是。”花营长一看这两个营长满脸不痛快的表情,就麻溜的走了。 “天舒,这现在可是拿下巢县的最好时候,真的不打了?”梅正英有点惋惜的望着自家妹夫。 “你们看懂没有?只要我们实力够,三桥雄一在我们眼里就如插标卖首。但要是我们在巢县城里坐着,我敢担保日子绝没有在芙蓉岭上好过。” 看两人脸上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陆天舒就一笑,“走吧,陪三桥雄一玩一夜,我们也该回去睡觉了。” 三桥雄一在牛栏山上已经给上司发了无数的求救电报,忽然看到中国军队就这么撤退了,心里有无数个问号没有人给他解决,只觉得这是自己从军生涯中过的最荒唐的一夜。 花营长带着士兵从一个日本商人家里出来,看到独立团已开始撤退,简直要气晕了。鬼子的炮兵和碉堡都没了,你们两个营就这么不能打?得知是陆天舒下达的撤退命令,瞬间就觉得川军营是今天最大的赢家,不光消灭了这么多鬼子,还抄了日本人的家。 独立团带着缴获的战利品,一路顺利的回到了芙蓉岭。在临出巢县的时候,严春红就收到了梅正景发来的电报,八团在水寨的接应下已经过了巢湖。 梅正景在见到陆天舒的时候,就告诉他,周团长走的时候给他留下一句话,“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帮助过我们的朋友。” 陆天舒看到正要跟着梅正英进湖的严春红,终于忍不住上前问话,“严联络官,要不就留在芙蓉岭,湖里的日子终究不如这山里。” “谢谢陆团长,不过我在湖里倒也住惯了,还是跟着梅营长回水寨吧。”严春红谢绝了陆天舒的好意。 严春红既然不想留在芙蓉岭,陆天舒倒也不好去强求。不过看来调查局真像之前说的,现在只是把独立团当成一个棋子,还没想好怎么来用它。 不过第二天调查局就给独立团发来了电报,电报上只有八个字:放虎归山,必有大患。意思是独立团这次攻打巢县,没有能堵住八团的退路,将来必定后患无穷。但毕竟是独立团打巢县在先,调查局也挑不出毛病。 苏宏文也给芙蓉岭发了一份电报,“你是我的好学生,但你所做的一切我都认为我们的关系远不应该这么简单。” 陆天舒看到苏宏文发来的电报也是哑然失笑,真是个固执的老头。 第一百五十章拉练队伍 远在鲁南的苏小曼也从苏宏文那里得到了消息,这天她就笑着跟黏在自己身边的徐伯放说:“想不到陆天舒倒是个性情中人,不声不响就把我们的人给放过去了。” “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兄弟?跟我徐伯放混在一起的人,哪个不是好样的?”徐伯放时刻不忘表扬自己。 “人家那叫进步,主动向我们组织靠拢。不像你个落后分子。”苏小曼挤兑徐伯放。 “我宁可相信老母猪会上树,也不相信他会向你们靠拢。小曼,你也不要想当然。我承认陆天舒经常会做一些正确的事,他是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但是我知道他把什么看的最重,就从他让胡奉离开,并鼓励他去美国就应该能够看出来。”徐伯放不愧是陆天舒最好的兄弟,他把陆天舒看的很透。 “不说陆天舒了,就说你吧。你对常师长他们这次把缪军长赶走怎么看?”苏小曼问的是最近轰动鲁南的大事。 “当然是大好事,像这种出卖民族出卖部队的的背叛行为,就应该抓起来被枪毙。可惜只是把他逐出了五十七军,并没有受到什么惩治。”徐伯放说到这里义愤填膺。 “你上次见到万旅长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苏小曼问起徐伯放前两天到三三三旅去的事。 “没说什么,万旅长只是让我带好部队,不要跟友邻部队搞摩擦。”徐伯放想起了五十七军现在有几支部队在跟东进支队搞摩擦的事。 “伯放,你知道吗?万旅也是我们共产党的人?”不经意间,苏小曼向自己的恋人泄露了一个大秘密。 “什么?这怎么可能?苏小曼,你为了拉我入党,用这种谎话来骗人?”徐伯放的眼睁的比牛眼还大。 “不相信拉倒。”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苏小曼就及时收了口。 “他什么时候加入的你们?你说给我听听。”可是徐伯放并没打算放过她,因为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人,当初要不是跟着万团长,徐伯放怎么会留在鲁南。 “徐伯放,你别问了,我们有我们的纪律。”苏小曼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自己怎么就不小心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 见到苏小曼后悔不及的神情,徐伯放就知道苏小曼说的事情假不了。自己尊敬的万旅长竟然也是共产党,自己的恋人是共产党,自己的兄弟徐子澄和江石也都是共产党,怎么与自己亲近的人都是共产党?徐伯放觉得有些事情要好好思考。 可是没等徐伯放想明白,半个月后就从一一一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万旅长被三三一师孙旅长给扣押了,人已经被关进了鲁苏战区监狱。 原来鲁苏战区司令于长官准备和稀泥,准备把在驱逐缪事件中的常师长给摘出来,想了个弃车保帅的主意,拿万旅长当替罪羊。 听到这些事情的徐伯放却并没有愤怒,反而像平常一样喊苏小曼跟他去河边散步。 见河边四下无人,徐伯放的脸上变严肃起来,“小曼,我不准备在东北军这边干了。” “为什么?”苏小曼难得见到徐伯放这么严肃的神情,知道他是说真的。 “我当初跟着万团到海州,就是跟万团长他们有着在江阴和南京一起打鬼子的情谊。后来在胡奉这个家伙的鼓动下才留在东北军,现在万团长都被抓起来了,我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我还是上巢湖去跟兄弟们在一起,那样既痛快又能打鬼子。”徐伯放把心里想的话都吐了出来。 “那你舍得补充营这些兄弟?江石怎么办?他现在是党员,可不能说走就走,你要把他也留在这里?还有我,我怎么办?你也打算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苏小曼这些话就像针一样扎在徐伯放心里,怎么自己心里有了这么多羁绊?再也不像以前一样说走就能走。 “要不我把队伍拉出去,咱们出去单干,再也不受这些鸟气了。”徐伯放一想自己身边还有不少钱,养这些队伍倒还养得起。 “你那是叛军,只要是山东这边的部队,恐怕人人都会对你动手。就算有人想收留你,这种时候也不敢伸手。”苏小曼给了徐伯放当头棒喝。 “那小曼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总不能无动于衷像个木头。”徐伯放知道苏小曼说的这些都是实话,却又不甘心什么都不做。 “我的意思就是静观其变,掌握住手里的队伍。你不是手里有钱吗?我们就再招些兵自己养着。”苏小曼给他出了个主意。 “这不行,咱们现在可是跟团部、旅部离了不远,这些动静可瞒不了人。”徐伯放一下子就否掉了苏小曼的意见。 “你不能让江石他们出去搞搞拉练?招到了人就放在万松山训练。对外就说是招的民团,平常就按正规军训练。让洪大哥给你看着,你还担心啥?”苏小曼倒是挺有主见,把管事的人都给找好了。 “那不行,洪大哥可是你们的人。我就这点老婆本,别给我弄砸了到时候老婆都娶不成。”徐伯放成心想逗逗苏小曼。 “我们共产党人结婚不讲究这个,你就是个穷光蛋,我也认准你这个人。”苏小曼毫不含糊地说。 “小曼,这个事我出面恐怕不太好。这样,我让江石带着你去找洪大哥,该怎么办你跟他说,平日我经常过去指导指导。”说完这话,徐伯放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递给苏小曼。 “行,这事就交给我吧。”苏小曼爽快的收了钱,就催着徐伯放去喊江石。 江石一听徐伯放让他的一连出去拉练几天,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不过听说让他带着苏小曼,就问起了徐伯放,“少爷,我这出去还准备找小鬼子干上一仗,你这让我带着苏少尉,我还怎么打仗?” “这次你出去拉练不但要带着苏少尉,而且行动上你还要听她的指挥。怎么样?有没有意见?”徐伯放见江石还不太乐意,干脆让江石听苏小曼指挥。 “你这就是有了女人忘了兄弟。”江石出门后嘴里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你以为我没听见?”徐伯放把头从里面伸了出来,江石已经一阵风似的窜了出去。 一连的士兵背着五天的干粮就随江连长和苏少尉出了驻地。江石表面上不买苏少尉的帐,但是他心里可清楚,徐家这位将来可是他的主母,在共产党这头他也归苏小曼指挥,从哪方面都不能得罪这位领导。 一出了村口的大路,他就问身边的苏小曼,“苏少尉,这次拉练我们往哪个方向去?” “江连长,你先把我送到崮子村。然后你们就自由行动,五天后我们还在崮子村汇合。”苏小曼说了自己的行程。 “那不行,营长说了这次出来让我听你的指挥。”江石听了心里暗乐,嘴上却很是恭敬。 “得了吧,江连长,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不过你们这次出去要是有缴获,我希望把枪支弹药都留在崮子村。”苏小曼想了想,还是决定用鬼子的武器武装自己。 “苏少尉,怎么洪大哥现在又发展了不少队伍?”江石还以为这是徐伯放又准备送武器给洪大虎。 “怎么?这个徐伯放,你出来的时候他什么都没给你讲?”苏小曼埋怨徐伯放,这些事也应该跟江石讲清楚啊。 “不是不是。”江石记起来好像徐伯放要讲什么,可是自己先窜了出来。 “江连长,我跟徐营长商量了,决定利用民团的名义再发展一些队伍。我这次到崮子村找洪大哥就是想让他帮着招人,可是现在手里也没有武器,所以这次就要看你的了。”苏小曼把这次出来的任务告诉了江石。 “这是好事啊,早就该这样了。连常五哥现在都干了团长,听说管着上千个人,我都替我少爷委屈。苏少尉,你就放心吧,我这次出来也不图杀多少鬼子,就看怎么能多弄些枪。”江石听到徐伯放想扩充队伍,自然无论如何都要出力。 第一百五十一章招兵买马 江石的队伍很快就走到了万松山下,苏小曼看到崮子村里已经炊烟缭绕,就跟江石说:“江连长,我们就在这里告别,记住我的话,五天后我在这里等着你给我送枪。” “放心吧,苏少尉。要是回来的时候你不满意,我就把这杆长枪送给你。”江石指了指自己的***。 苏小曼一直到江石的队伍走远,才进了崮子村。 洪大虎这些天早上也跟着年轻人一起训练,所以晚上也就早早的进了家门休息。看到苏小曼一个人进了自己家门,也是感到意外。 “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徐营长呢?”洪大虎赶紧站起来招呼,虎大嫂和洪妮听到说话声也跑了出来。 “洪大哥,洪大嫂,这次就是徐营长让我来的。”苏小曼接过洪妮递给她的水。 “当家的,先别说了,快招呼苏姑娘一起吃饭。”虎大嫂从厨房里端出了稀饭。 “对,苏姑娘,咱先吃饭。”洪大虎也招呼着。 苏小曼也不客气,拿了碗筷就跟洪家人一起吃了起来。 一碗稀饭,两张大饼,虎大嫂拌的小菜也很是开胃。 “洪大哥,你们区小队现在还天天练吗?”苏小曼看洪大虎一边吃饭还一边锤着自己的背。 “练,怎么不练?让他别跟那些年轻人较劲偏不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老胳膊老腿。”虎大嫂在一旁埋怨自己的丈夫。 “对了,苏姑娘。徐营长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说起来还得感谢他啊,他给我们的那些枪,让我们区小队又招了不少人过来。”洪大虎乐呵呵的跟苏小曼说。 “洪大哥,你是不是共产党?”苏小曼觉得要想取得洪大虎的信任,一定要亮明自己党员的身份。 “我是,苏姑娘你为什么这样问?”洪大虎听见苏小曼这样问,也认真了起来。 “因为我也是一名共产党员,洪大虎同志。”苏小曼向洪大虎伸出了手。 洪大虎赶紧把手在身手擦了擦,“苏少尉,你真的也是我们的同志?”看那样子是不怎么敢相信。 “是真的,洪大哥。党给我的任务就是在补充营争取徐伯放同志。”苏小曼向洪大虎说了自己正在做的工作。 “徐营长可是杀鬼子的好汉,我们区小队的人都挺佩服他。要是能把他争取到我们的队伍,那可真是太好了。”洪大虎也是满脸的兴奋。 “徐营长现在有点不太想在补充营干,可是我们党绝对不能让他丢掉这支队伍。他现在想在外面再招些队伍,洪大哥你看有没有办法?”苏小曼虽说给徐伯放出了个点子,但也担心招不到队伍。 “苏姑娘,现在想打鬼子的年轻人倒是不少。但是人来了你首先得有武器,再一个你这个队伍得真的敢跟鬼子干。要是这两个条件都有了,不说多,招个百十个人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洪大虎想了想也没往满了说。 “太好了,洪大哥。枪我们没有问题,过几天江连长就能送来一批枪,打鬼子你觉得徐营长和江连长他们含糊吗?我们还多了一个好处,就是招的兵我们给他们发军饷。”说着苏小曼从怀里掏出徐伯放给他的纸币。 “先别忙,苏姑娘,有钱当然是好事。可是你准备用什么名义来招兵?是用补充营还是我们区小队?”洪大虎认为这个是最主要的。 “洪大哥,用补充营肯定不行,这可是我们想完全是自己掌握的部队。用区小队徐伯放肯定不会同意,他现在还没做好加入我们党的准备。”苏小曼有点为难。 “这有什么难的?我看就叫做崮山抗日游击队,徐营长在这里养伤对崮山有感情,听了一定会满意的。”两人说话也没避着洪妮,洪妮给想了一个名字,万松山另外一个名字叫崮山。 “我看这个名字好,又响亮又顺口,而且将来招的人也都是我们崮山附近的子弟。”虎大嫂也说洪妮这个名字取得好。 洪大虎和苏小曼相视一笑,苏小曼说:“洪妮,等回头我告诉你徐叔叔,就说这名字是你给取的,让他给你做件新衣裳。” “我才不喊他徐叔叔,顶多喊他声徐营长。”洪妮怎么也不愿意喊只比她大了五岁的徐伯放叫叔叔。 “可是洪大哥,徐营长现在只能派些人来指导他们训练,这些兵招来恐怕要麻烦你带着。”苏小曼实在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这有什么?我洪大虎做梦都想能多带些兵,这又不要我花钱,还圆了我带兵的梦。讲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和徐营长。”洪大虎满口答应下来。 “那你就算是徐营长聘请的领导,你以后就没有时间打猎和捕鱼。徐营长说了,你要是同意就和这些士兵一样的待遇,每月五块大洋的军饷。”苏小曼生怕洪大虎不肯要钱,就提前说好了不能打猎和捕鱼。 洪大虎倒也没有再推辞,家里的生计就靠着他,既然帮着带兵也是一份工作,这份钱也拿的心安理得。 “苏姑娘,那我们能不能在里面发展党员?”洪大虎担心徐伯放不同意。 “洪大哥你放心吧,既然徐营长让我来联系这件事,他就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这两个月的亲密接触,苏姑娘已经把徐伯放了解的透透的。 果然第二天在山上训练的时候,洪大虎让区小队的人把崮子山抗日游击队招兵的消息放了出去,就陆陆续续的有年轻人过来打听消息。就连区小队的士兵都悄悄地问洪大虎,“洪大叔,咱们能不能也过去?” 洪大虎知道这五块大洋的军饷吸引人,但自己也不敢拿主意,先问了苏姑娘的意见。 苏小曼一听就说:“洪大叔,这事都是我先前没考虑到,多了这五块大洋的军饷,你区小队那边就不好招人了。行,我这边没有问题,你去问问你们大队有什么意见?” 区大队也犯了难,就跟洪大虎说:“你老洪只要能保证我们要用人的时候,这些人都能随时出现,我们就不做这个恶人。” 洪大虎把胸脯拍的嘭嘭响,“现在我带着这支部队,保证不会拖区大队的后腿。区大队要用人,崮子山游击队保证全部人马都听指挥。” 区大队长笑指着洪大虎,“好,洪大虎,我记着你这句话。你的人随便你怎么安排。” 洪大虎得了这句话,就把区小队这十几个人先做了崮子山抗日游击队的班底。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有五十多个人来报了名。 虽然打的牌子是游击队,但听徐伯放的意思是准备按正规军来训练的,所以这些先来的人,洪大虎已经让他们在山上搭起了木屋。 苏小曼看到这些年轻人正兴高采烈的搭木屋,就对洪大虎说:“洪大哥,也不要搭太多。到时让江石他们给多送些帐篷来。还有我听说陆天舒他们在海州的时候就喜欢在山上挖地道,到时候地道也能住不少人。” 洪大虎说:“对训练这些东西我也不太懂,就盼着江连长他们能早点回来教教他们。 “应该快了,我跟江连长他们约好了是五天,明天他们应该就回来了。”苏小曼算算自己已经来到崮子村四天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铁甲列车 江石和一连的士兵从崮子村出来后,就一路直奔腾县。 这是一排长王峰提的建议,现在部队出来拉练也没有带重武器,鬼子的碉堡和据点硬攻肯定不行。腾县那边的的铁道两侧鬼子的巡逻部队多,我们到那边去碰碰运气。 部队第二天上午就赶到了腾县北面两下店车站附近,江石让士兵们在马坡寨附近的一座树林里休息起来。自己带着王峰和几个士兵就在马坡寨的东面的一段铁道侦察起来。 果然这一段的铁路每隔两里地就有一小队鬼子巡逻,这些鬼子一般十二个人为一个小队。如果出其不意把这些鬼子一下子消灭,凭借铁道两侧村庄多、树林多的地形优势,很容易就能够摆脱其他增援的鬼子。 侦察完地形,江石就把三个排长喊到一起问怎么打。一排长陪江石看过地形就先发言,“江连长,我们三个排每个排负责一段。先出其不意打中间的鬼子巡逻队,鬼子听到枪声肯定会增援。其他两个排的鬼子就打增援鬼子的伏击。” 江石又问其他两个排长有没有意见,二排长说:“我们没有意见,以一个排的兵力打鬼子巡逻小队的伏击也没有什么难度。不过我要再去看看撤退的路线。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这里地形复杂,别到时候找不到撤退的路。” 一排长王峰就看着江石,“江连长,我们最好还是一起撤退。在中间这段留两个重机枪阵地,三个排打完了都往这个机枪阵地撤退,即使鬼子追来了我们也不怕。” 三排长也说这个主意好,说不定还能阴鬼子一把。江石一看大家都统一了意见,就让连里的士兵白天好好休息,等到晚上跟鬼子大干一场。 到了夜里十点的时候,三个排的士兵都进入了铁道两侧的树林里。二排和三排在一排的左右两侧,就等着中间的一排率先发起攻击。 江石虽然做了连长,但还是喜欢亲自带队在队伍的最前方。看到巡逻的十几个鬼子就在自己正前方,就手一挥,一排的四挺轻机枪一起开了火。 鬼子们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在一排的火力下去见了阎王。士兵们就一拥而上把鬼子的枪和弹匣都拿了过来,这才刚才到鬼子身上搜刮起来。 二排的士兵埋伏在一排左侧,听到一排那边响起了枪声,就等着这边增援的鬼子好打他们埋伏。谁知这些巡逻的鬼子靠一排那边比较近,听见那边响起了枪声,掉头就过去增援。 二排长一看打不了鬼子的伏击,但跟在鬼子屁股后面打也是一个样,二排的士兵就顺着铁路追了过去。 江石带着一排的士兵打扫好了战场正准备撤退,就看见东面有一股鬼子正往自己这边奔。 一排长王峰一看,二排应该是没打上这伙鬼子的伏击,但是两面合围把这些鬼子消灭也不错。就吩咐手下的士兵准备战斗,这边江石的***早就开了火,跑在最前头的鬼子应声栽倒在铁路上。 二排的士兵这时在鬼子的屁股后面也发起了攻击,鬼子被两面包围,很快就被士兵们一个个歼灭。这时右边打完增援鬼子的伏击的三排也赶了过来。 “怎么样?有没有伤亡?”江石最担心士兵伤亡多了,不好跟徐伯放交代。 “江连长,打他们个伏击能有什么伤亡?这些鬼子根本就没来的及开枪。”三排长笑呵呵的跟江连长汇报。 “那就好,咱们抓紧撤下去。”江石见大家毫发无伤,就命令士兵按照计划撤退。 一连的士兵迅速撤到了机枪阵地,等了一会却并没有鬼子追过来。这时一排长王峰过来跟江石汇报,这次总共缴获到三十把三八大盖,两把手枪和四挺轻机枪,还有就是**和子弹。 “不错了,再来两次这样的战斗,就够武装一个步兵连喽。”一想到能完成苏小曼交待的任务,江石心里就开心。 “江连长,我们排的士兵说没过瘾,刚才很多人都没捞到开枪。这几分钟就解决了战斗,他们都睡了一整天,有力气没地方使啊。”三排长刘长水过来跟江石发牢骚。 “连长,这是三排长在向你请战啊。”一排长王峰心里也想再跟鬼子打一仗。 “这里离刚才伏击的地方太近了,这些鬼子肯定有了提防。我们走远点再看看情况,有合适的地形是可以再打一仗。”江石看大家积极性这么高,就答应他们有机会再打。 一连沿着铁路线一直往腾县方向走,走了五里地,就被一条界河挡住了去路。 “连长,这里是界河,这边有个火车站,我们打不打?”三排长在一旁跃跃欲试。 “我们可不是来跟鬼子死磕的,这里最起码有一个鬼子步兵中队在驻守。走,我们找地方绕过去。”江石看着不远处的界河火车站灯火通明,深知这时候还不能跟鬼子拼命。 江石带着士兵们绕了一段路,越过了界河才又回到了铁路线。 “连长,鬼子的铁甲车。”一个士兵喊来起来。 鬼子的铁甲车声音早就被江石听到了,他问身边的士兵,“你们知道鬼子为什么要在这段布置铁路铁甲车队吗?” 见士兵们都不明所以看向他,江石就把徐伯放告诉他的东西卖弄起来,“因为临城和枣庄有很多优质的煤炭,鬼子国内缺乏能源,他们就把我们国家的煤炭都运回日本。所以他们要在这里加强防备。” “鬼子太坏了,不但占了我们中国的土地,还把好东西往自己国家送。打它,打死这些狗日的。”就有一个士兵开始喊。 “连长,我们想办法炸了鬼子的铁甲车。”三排长挤过来跟江石说。 “你们有没有带炸蛋?”江石问刘长水。 “这可是我们三排吃饭的家伙,到哪都得带着。”刘长水工兵出身最好这一口。 “轰隆隆”的铁甲车在江石的眼皮子底下开过,煤水车在前,两列铁板车厢分别在蒸汽车前后。两节车厢里有二十几个鬼子,躲在铁板的后面戒备着铁路两侧。 “上。”看到鬼子的铁甲车开过,刘长水带着两个士兵就扑上了铁路。几个人忙乎半天,总算把**都埋好。 “大家都集中火力,等鬼子的铁甲车一被炸倒,就朝鬼子开火。我们一定要速战速决,不能被他们缠住。”江石一一叮嘱手下几个排长。 “放心吧,连长。我放的**足够多,鬼子们不死也得脱层皮。”刘长水对自己的手段很有信心。 “那要是把鬼子的枪也炸坏,我到时候找你算账。”江石后悔没提醒下刘长水。 “江连长,对不住了,我只考虑要炸了这铁甲车,一不小心就加了点料。”刘长水也忘了弄武器这茬。 “行了,都躲起来吧,别等下被自己埋的东西炸到。”江石担心士兵的安危,就让兄弟们都赶紧藏好。 趴在铁路边有二十分钟,铁甲车终于又轰隆隆的开了过来。 江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把鬼子手里的枪都给炸坏了。 眼看着铁甲车离放**的地方越来越近,士兵们都把头埋了下来。随着惊天的一声巨响,铁路上的铁甲车被炸的在铁轨上弹了起来,然后就猛地一个侧翻,在哪里再也不能动弹。 江石也不管自己前面都是腾起的烟雾,就命令士兵们照着烟雾升起的地方开火。 “哒哒哒”,一连所有的轻机枪一起开火,子弹像雨点一样密集的朝着正试图从车厢里爬出来的鬼子射去。 “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的。”一排长看到烟雾终于散尽,这才让士兵们去检查战斗成果。 “把鬼子的枪全部捡着,咱们赶紧撤退。”江石还是惦记那些枪。 不到两分钟,一连的士兵们就从铁路上撤了下来,消失在被夜色掩盖的树林中。 “连长,弄到两挺重机枪,看样子应该都能用。”刘长水生怕江石怪他,早就去检查了这些缴获的武器。 “能不能用,等回去试了才知道。让大家加快脚步,离铁路线越远越好。”既然已经完成了任务,江石就希望尽快远离鬼子的追兵。 “连长你就放心吧,我们补充营士兵每天十五公里的武装越野可不是白跑的。”刘长水一边跑一边吹。 一口气跑了有十几公里,江石才让士兵们放缓了脚步。估计敌人的追兵一下子也追不上来,就让排长们清点一下人数,看有没有掉队的。 一连出来的时候是一百五十人,现在还是这么多。这让江石很是满意,这次缴获这么多,最可贵的是士兵们都一个不缺。 “大家加把劲,争取在天亮前进入费县,回到营里我让徐营长给咱们弄好吃的。”江石心想这回怎么也得让自己的少爷好好出出血。 “干嘛让徐营长请我们吃好的?你江连长就不能请我们吃一回?”刘长水见武器没有损坏,也就不怕江石给他穿小鞋。 “哈哈,那是因为我没有咱们营长有钱,不过请弟兄吃顿羊肉和烧饼,我还请得起。” 江石一提起羊肉汤,士兵们就都流起了口水。这夜里是又冷又饿,真想喝碗热汤暖暖自己的胃。在羊肉汤的诱惑下,士兵们的脚步又快了许多。 第一百五十三章党的队伍 江石在进入费县后,就在小镇上看到一家沙家羊肉馆。羊肉汤已经好了,但是芝麻饼却还没做出来。 “大娘,饼你得快点做,要不然我们长官该急眼了。”一排长王峰把饼让给士兵先吃,自己却又要了一碗羊肉汤,那汤里得有十几块羊肉。 “长官,这就好。我们店里从来没一下子来过这么多客人。”在炉子旁边贴饼的大娘已经手忙脚乱。 “王峰,你不要催大娘。弟兄们,你们放心,今天不管是羊肉汤还是芝麻饼,都让你们吃个够。”这跑了一夜确实饿,不说其他人,就连江石自己也喝了两碗汤吃了两张饼。他决定结下账来超过十块大洋就回去找徐伯放报销。 羊肉馆的老板和几个伙计整整忙活两个小时,才把这些士兵的肚子给填饱。一算账老板才收了九块大洋,早知道就再多吃一块大洋了,江石付了帐心中还在想。 江石带着部队快到崮子村的时候,就喊住一排长王峰,“王排长,把缴获的步枪都留下来,你带一个班的战士跟着我。” “是。”这王峰是江石最喜欢的部下,在江石的影响下也刚入了党。 江石带着王峰和留下来的一个班士兵上了万松山,苏小曼在山上早已经望眼欲穿。看到江石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十几杆枪上了山,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苏少尉,总算完成了你给我的任务,你看看这些枪还满意吧?”江石和士兵们纷纷把枪从背上解下来。 “满意满意,实在是太满意了。”没等苏少尉开口,洪大虎早已经接了腔。 “苏少尉,现在山上有多少人啊?”江石担心这些枪还不够。 “算上原来的区小队,现在山上已经有了一百多人了。这不你们没回来之前,上午又来了好几个。”苏小曼对几天的功夫就招来这么多人实在是太满意了。 “那枪还不够啊?我们这次上山就带了五十几杆枪。”江石也没想到这几天的功夫就冒出这么多人。 “江连长,不用担心,我们这里原来就有二十几支枪。等把这些人训练好了,我们出去找那些鬼子干一仗,不就什么都有了。”洪大虎现在有人有枪,胆气也壮了几分。 “洪大哥,他们还没怎么训练,可不能轻易就让他们上战场。再说我们这次虽然缴获了武器,但是子弹却没有拿回来多少。”江石担心这些刚放下锄头的士兵轻易丢了性命。 “放心吧江连长,洪大哥对他们可宝贝呢,不等你们把他们训练好,绝不会让他们去跟鬼子拼命的。”这些天洪大虎对士兵们的关心,苏小曼可都看在眼里。 江石随着洪大虎和苏小曼来到后山的营地,一看这里已经搭出来很多新的木房。新来的很多人正在原来区小队的战士指导下正在进行训练,虽然天气寒冷,不少人身上都冒出了汗。 “江连长,这些区小队的战士原来可都是经过徐营长训练的。不过他们跟着徐营长训练的时间都不长,还是需要你们这些正规的军人来指导啊。”洪大虎知道江石这身本事跟徐伯放也差不离,所以对江石说话很是客气。 “洪大哥你放心,这个王峰是我们连的排长,擅长射击和侦察。这次我就让他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先帮着你们训练半个月。等到下批我就让擅长拼刺和**的三排长来训练你们。”江石把身边的一排长王峰介绍给洪大虎。 江石在山上又四处转了一圈看看地形,把一排长喊到一边,“我回去让人再给你们带些工兵铲,平常你要让这些士兵学着挖掘工事,一定要把他们当作我们部队的士兵一样训练。” “连长我懂,这不等于就是我们的兵。”王峰对江石比划了一下手势。 “就你这家伙机灵。”江石伸手欲拍王峰的脑袋,却被他一闪躲了开去。 “洪大哥,那这里就拜托你了,我要跟江连长回去了。”苏小曼见事情都安排好,就跟洪大虎告辞。 “放心吧,回去跟徐营长说,我老洪办事让他拔了枕头睡觉。”洪大虎也不挽留这两人。 “江连长,你觉得洪大哥这次招的兵怎么样?”走在回营部的路上,苏小曼觉得这次出来收获不小。 “都是好兵,这要是训练跟营养跟上去,不出半年这些人就能上战场。”江石对这帮士兵有信心。 “啊,要这么长时间才能上战场?”苏小曼以为训练士兵很容易。 “那当然,要想成为精兵可不容易。没有两年的实战磨练,他们不可能成为一支精锐部队。”江石现在对练兵颇有心得。 “那你们营长在花山训练营也没训练多长时间,怎么后来就敢在花山跟鬼子拼命?”苏小曼知道江石一直跟着徐伯放,就想从江石嘴里再了解些情况。 “我们家少爷可是从小就开始练武,想当初他和陆天舒为了练身手,可是帮张小飞家杀了不少猪。再说了我们少爷那就是个天才,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一说起徐伯放,江石就有讲不完的话。 “行行行,你就别给他吹啦。我看你们两人就像亲兄弟。”一看江石开始帮徐伯放吹,就赶忙打断他的话。 “嘿嘿,苏少尉你也看出来啦?徐营长对我真的比亲兄弟都好。”江石又开始夸他家少爷。 “那你们家少爷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苏小曼听江石夸徐伯放耳朵里都起了老茧,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负面的东西。 “有啊,在家的时候我们家夫人就批评他,说他不懂风情,不知道怎么讨女孩子的欢心。”江石心说想从我嘴里套话,门影都没有。 看到苏小曼的嘴角露出的笑意,江石决定再给她加点料。 “我们家夫人那时候最喜欢骂他,说你这个犟种,你要是能娶到媳妇,我回来把她当菩萨上供。” “哈哈,太好笑了。”看到江石学着徐夫人讲话的样子,苏小曼笑得直不起腰。 “苏少尉,你可不能去跟营长说这些话,他要是知道是我说的,非找个理由揍我不可。”江石做出一副害怕样。 “江石,你太可爱了,跟军营里的你一点都不像。”苏小曼觉得这才是真实的江石。 “没办法,人长大了都学会了伪装,还是以前跟陆大哥他们在一起感觉好。大家在一起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一点都没有顾忌。”江石很怀念那段日子。 “江连长,你现在后悔了吗?后悔加入了这支部队,包括你现在的身份?”苏小曼回过神来问神情显得有些痛苦的江连长。 “苏少尉,好好的怎么想起了问我这话?说实话,如果能够选择,我情愿回到过去那段岁月,我觉得那是我到现在为止过的最舒心的日子。如果可以选择,我要劝少爷当时不离开光华门,那么我们现在还和从江阴出来的兄弟在一起。可是我们没有回头路,说真的,少爷在地窖养伤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开心,我从来没见到他像这样消沉过。现在他和你好上了,我发现少爷又变成了以前的样子。苏少尉,我知道你想让少爷也加入共产党。可是我求求你,这件事你别逼他行不行?少爷他从小就不喜欢有人管着他,他一直喜欢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他还说将来要带着我走遍天下。” 江石一口气跟苏小曼说完这些话,眼角隐隐能看到些许泪光。 苏小曼怎么也没想到平常看起来有些沉闷的江石心里憋着这么多话,看来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原来他比我更了解徐伯放。 “江石,我知道你们从江阴出来的兄弟之间的感情。可是就像你刚才说的,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情愿找一个自己爱的人平静的过完一生。可是没有选择,日本人打来了,我们只能拿起刀枪。南京你们兄弟们打散了,只能跟着万团长跑到海州,现在又来到鲁南。现在部队变成这样,我们也没有选择,只能再发展自己的力量。但是我苏小曼从来没有后悔,因为我有我的信仰。” 苏小曼说完这些,看着身边有些激动的江石,“江连长,我不会逼你们营长,因为我相信他,我相信他就像你相信他一样。我相信你也不会忘了入党的誓言。” 江石满脸通红,“怎么会?我江石只要做过的事就永远不会后悔。苏少尉,你放心,我一定会帮助营长训练好这支部队。陆大哥他们比我们先走一步,早就有了自己的队伍。我们也要赶上来,让部队尽快形成战斗力。” “你说错了我要纠正一下,不是我们的队伍,是我们党的队伍。” 苏少尉和江连长边走边说,就一路回到了补充营的驻地。 第一百五十四章再回重庆 “伯放,我们总算有了自己的队伍,这才出去五天啊,就有这么多人。要是到春节,说不定就有一个营了。”苏小曼在营部兴奋的跟徐伯放比划。 “这都是苏少尉的功劳,小曼,你看洪大哥那边还缺些什么?等弄好了咱们一起凑了送过去。”徐伯放也想看看这些新招的兵。 “得送些工兵铲过去,山上挖地道和训练都用得上,帐篷也得弄点过去,山上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其他生活用品他们自己可以采购,我留了不少钱给洪大哥。”苏小曼在考虑的都是部队急需的东西。 “好,这些东西我们上次从鬼子那缴获了不少,仓库里还有。我让江石给他们先送过去。小曼你给我发份电报,看看天舒和子澄有没有动身?再不回去就赶不上在重庆过春节了。”徐伯放惦记着让子澄回重庆的事。 元旦前陆天舒就跟徐伯放说了今年要回重庆过春节的事,只要是陆幼薇预产期就在春节后。徐伯放就叮嘱他无论如何得把子澄带回去,弟兄俩在外这么多年,今年必须要有一个回去陪双亲过节。 徐伯放发电报的时候,陆天舒和徐子澄已经在去汉口的火车上了。陆天舒其实现在倒没有多少事,军事上已经完全是张小飞在负责,后勤梅正景现在已经有了一套团队,情报工作和基地上也有胡小七和张虎各负其责。反而是徐子澄在特种团工作正处在上升期,各项工作都忙碌不已。在陆天舒的再三催促和徐伯放的多次施压下,终于也随着陆天舒登上了火车。 “子澄,在想什么?”看着子澄愁眉不展,两眼只盯着窗外忽闪而过的村庄。 “陆大哥,没想什么。只是有点舍不得离开部队。”徐子澄淡淡的回了一句。 “你呀,当初让你离开南京你也是舍不得。现在让你离开部队你还是舍不得,我怎么发觉子澄你还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你跟陆大哥说说,现在在你心中什么最重要?”陆天舒想要好好开导他。 “当初不想离开南京是没有得到组织的命令,现在可是组织上让我待在部队,我当然舍不得。” “难道出去这么多年,你就不想家里人?伯父伯母可经常在家念叨你们兄弟。子澄,在我心中没有什么比家更重要。也许因为我自小就失去了家庭,所以我更加珍惜我拥有的现在。” “陆大哥,我怎么会不想我父母,只是我想着父母他们年纪还轻,我们还可以在外多闯荡几年。”徐子澄的眼睛慢慢开始湿润。 “伯放在那边不能回重庆,子澄你这次回家就替他多陪陪二老。反正我陆天舒不回巢县,你也就陪我待在重庆。”陆天舒先给徐子澄打了预防针。 “陆大哥,你这次准备在重庆多长时间?时间太久可不行,部队里我还有不少事呢。”徐子澄一听这话心里就有点急。 “我自己的部队有什么事我还不知道?子澄,你说我在部队是不是你领导?”陆天舒准备下套。 “陆大哥,你当然是我领导。”徐子澄预感到不妙,但是他不得不承认。 “我现在就任命你为我的随身副官,那你要不要陪着我?”陆天舒就想看徐子澄怎么回答。 “陆大哥,你这个怎么能算?不行,陆大哥你给我下套。”徐子澄一下子反应过来。 “子澄你别急,我先问你,特种团各项工作是不是已步入了正轨?即使你不在,各项工作照样正常开展。再说你们最近发展了不少党员,他们也可以把雪球越滚越大。可是你想想,我们独立团还没有一个党员,你就不想在独立团也发展发展?”陆天舒抛出了诱饵。 “你是说真的?我当然也想在独立团发展党员,这样我们就把独立团也掌握在手中了。”说完这句话,徐子澄猛然意识到陆天舒可是独立团的领导,这不是当着他的面说要挖他的墙角。 “陆大哥,我想问你个问题,为什么你会同意在你的部队发展党员?难道你真的不怕部队被别人拉走?”为了掩饰尴尬,也是真的想从陆天舒这儿找到答案,徐子澄终于把埋在心里的疑团问了出来。 “子澄,我知道你想什么。因为我不像有的人那样把部队当成自己的私人军队,眼里一点也容不下沙子。可是你要知道,弟兄们跟着我,不是我陆天舒人格魅力有多大,而是大家想聚在一起打鬼子。你看陈家英和花狗子他们,他们背井离乡这么远,还不是为了能够消灭鬼子。不管这支部队姓什么,只要是真心打鬼子,我陆天舒不会计较这些东西,相信你大哥伯放处在我的位置也会和我一样。”陆天舒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坦然。 “那要是我们把部队都拉走,到时候陆大哥你怎么办?”徐子澄想到最坏的可能。 “你以为我的部队这么简单?只要是我们老兄弟都在,凭你们就能轻易拉走部队?子澄,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常五虽然是党员,但是我绝不相信他会不听我的就把部队给拉走。在这一点上,我选择相信我的兄弟。你既然问我这话,我也想问问你,如果是你子澄,你会不会这么做?”陆天舒把难题抛给了徐子澄。 足足过了有两分钟,徐子澄明显经历一番了挣扎,终于对陆天舒说:“陆大哥,我也不会这样做。” “很好,你是经过认真思考才给了我这个答案。虽然你也有犹豫,但是我很欣慰你最终的回答。子澄,我希望你任何时候不要忽视家庭、亲情和友情的存在,这才是我们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陆天舒认为有必要提醒一下徐子澄。 “陆大哥,你说这话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我徐子澄不是那样的人。”徐子澄的眼睛清澈透明,彷佛像一潭清水那样干净。 “子澄,你知道在南京是谁救了你吗?”陆天舒想到马上要回到重庆,有些事也不能瞒着徐子澄。 “是谁?陆大哥你一直都没告诉我。”徐子澄的声音有些急切,他一直想知道这个答案。 “这个人也是你的亲人,他就是你的姐夫陈权。”陆天舒把这个答案说了出来。 “是他?这是怎么回事?陆大哥你告诉我,陈权怎么会在南京?”徐子澄像当初陆天舒一样,知道这个消息分外震惊。 陆天舒就把当初徐伯放告诉他陈权在南京,自己专门为这事到南京找到陈家兄弟的事情说了一遍。 徐子澄用吃惊的神情一直听陆天舒讲完,然后才对陆天舒说:“陆大哥,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陈大哥是有秘密任务在身。没想到我们兄妹三人中,我这个姐夫他现在过的最苦,在鬼子的魔窟中要想隐藏身份,付出的牺牲要远比其他人更多。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南京看看他。” “子澄,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如果不是陈权,你在南京那次肯定是脱不了身。如果不是你徐子澄,换一个其他人,陈权可能就会要了他的命。跟日本人搅合在一起,陈权的日子过的真的不容易,他现在和将来都会是里外不是人。” 陆天舒为陈权的将来担忧,像他这样的人即便胜利了也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陆大哥你不要担心,为了国家和民族,这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有人去牺牲。我很庆幸有这样的姐夫,姐姐那边我回去一定会好好安慰她。”徐子澄倒是想的很开。 “子澄,你能这样想我为你感到高兴。不说了,咱们早点睡。” 陆天舒看时间不早主动熄了话题,只有徐子澄两眼瞪着车顶久久未能入睡。 第一百五十五章喜得贵子 汉口开往重庆的商船快到朝天门码头时,陆天舒站在甲板上看着热闹的人流,心里情不自禁的呼唤,幼薇,我又回来了。 这时江面上空忽然掠过十几架飞机,船上一个游客就高声叫骂,“天杀的鬼子飞机又来了,你们就不能消停几天,让咱们中国人过个太平的春节。” 船上其他的乘客也纷纷开骂,看来鬼子的飞机最近又开始了连续轰炸。 “陆大哥,鬼子对重庆的轰炸一直就没有停止啊。”徐子澄虽从报纸上了解到重庆遭遇鬼子轰炸,但今天第一次面对也是神情严肃。 陆天舒去年在的时候也遇到几回,就对徐子澄说到,“没有关系,鬼子也轰炸有三年了,也没见中国军人和官员因为轰炸有退缩和畏惧。这是个英雄的城市啊,因为轰炸死去的人不计其数,但是活着的人还是选择坚强的继续在这生活。” 这时商船上的广播也响了起来,“请旅客们有秩序的抓紧下船,重庆的防空洞现在已经有一千七百座,可以容纳四十六万人。大家在重庆的时候听到防空警报,可以选择在最近的防空洞内躲避。”广播在游客下船的时候一直不停的播送着。 重庆虽说是大后方,但是这次给陆天舒的感觉简直比在巢县的时候临战气氛还重。 轰、轰、轰……”爆炸声持续不断,这是日机又一次对重庆市区进行的无差别轰炸。一时间,地震山摇,震耳欲聋,警报声不断响起,街上的行人纷纷寻找躲避之处。 陆天舒也不敢大意,拉着徐子澄找到一处防空洞暂时躲避。这时候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从天上掉下的**可不认人。 敌机的轰炸越来越疯狂,哀鸣声、嚎哭声、警报声、爆炸声融为了一体,越来越多的房屋被炸毁,但是街上还是有不少冒着炮弹不断前行的身影。也许他们有着不可以躲避的理由,也许他们每天面对,心中已经不再畏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防空警报终于解除。两人随着躲避的人流慢慢走出了防空洞,走在被飞机炸过显得苍夷的街道,徐子澄就问起了陆天舒,“我爸妈他们住的附近有没有防空洞?就怕他们根本懒得出去躲避,陆大哥你快点走,我有点担心他们。” “这时候你知道担心了,那时候叫你回来你还不肯走。”嘴上说着徐子澄,陆天舒也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此时的徐家和陆家一片祥和,得知陆天舒和徐子澄已经在回家的路上,算算日子也就在这两天能到家。 陆幼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手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一边嘴里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起了话,“宝贝,你一出世肯定就能见到你爸。你现在就别在肚子里折腾你妈了。” 四个老人在一旁听了暗暗好笑,可谁知这孩子好像真的听懂了他娘的话,就在肚子里跟他娘唱起了反调。一瞪腿一伸腰,霎时陆幼薇脸色煞白,手也捂住了肚子,脸也因为疼痛变得扭曲起来。 ”娘,我怕是要生了。”说完这话,豆大的汗珠也从陆幼薇脸上冒了出来。 “啊,这可怎么办?医生不是说预产期还有两三天吗?”陆夫人一听着了急。 “这预产期哪有作得准数的,抓紧把孩子送医院。”陆老爷子赶紧拿了主意,一边让夫人回房拿些东西做准备。 正在这时陆天舒和徐子澄也急匆匆地进了家门,陆天舒一看陆幼薇脸上的痛苦样,当时也吓得慌了心神。 “幼薇,你怎么样?痛不痛?”陆天舒一连紧张的神情。 “没事,我能挺得住。不过,我想我们的孩子在医院里生。” 陆幼薇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她可不敢在家里冒险生。 “好,我这就带你上医院。”说完陆天舒就把自己的老婆一把抱起,嘱咐了徐子澄两句就出了门。 “嗨,你这孩子医院离这可不近,怎么也得找部车子去。”陆夫人一看着了急,赶忙提着东西也出了门。 徐子澄也顾不得跟爹妈多寒暄几句,就对家里几个老人说:“你们别着急,等下打个车再出门,我去帮陆大哥搭把手。” 陆天舒看着幼薇脸上越来越痛苦的神色,心中越发的不忍。“幼薇,你忍着点,我们一会就能到医院。” 说完这句话,陆天舒就抱着陆幼薇开始在马路上飞奔。这时天天负重奔跑的好处体现出来,他这一发力,让跟在后面的徐子澄也追得吃力起来。好在医院不算太远。跑了两条街,就进了医院的大门。 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陆幼薇终于被迅速赶来的医生和护士推进了产房。产房外,陆天舒和刚刚赶来的陆夫人心乱如麻。 “请问,你们哪位是孕妇的家属?”医生穿着白大褂从产房里走出来问。 “医生,我老婆现在情况怎么样?”都说生孩子是女人的鬼门关,陆天舒心里怎能不担心。 “没事,这是妊娠前的正常反应。你过来跟我履行一下手续,签完字在办理住院手续。” 陆天舒这才次放下心,跟在医生后面去办了住院手续。 一会儿,徐老爷子夫妇和陆老爷子也赶了过来,大家都坐在产房外的长椅上等着消息。 一小时后,随着婴儿洪亮的哭声,产房的门打开了。 “医生,怎么样了?”长椅上的人全都站了起来。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恭喜你们,母子平安。” “太好了。”徐子澄先欢呼起来。 “呵呵呵。”陆天舒放下心中的石头,脸上也笑开了花。 产房里的陆幼薇看着熟睡的婴儿,只觉得生命真是太神奇了。眼前这个孩子是那么的柔软和脆弱,可是他在我肚子里怎么威力就这么大?好在现在平安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嗯,得让陆天舒好好给他取个名字。 算了吧,取名字还是让老爷子取吧,别让老人家因为这个再生气。虽然疼痛还没过去,陆幼薇脑子里已经想了很多事。 “来,快点先让我看看我的乖孙子。”陆夫人第一个冲进了产房,伸手就要抱她那乖孙子。 “夫人,你别忙,这个孙子还是让我这个爷爷先抱抱。”陆老爷子虽然拄着拐杖,但是身手一点也不慢。 “你们两个着什么忙?孩子以后有的要你们两个抱,先把幼薇给移到病房。”徐夫人看到哥嫂喜欢孩子那样,不由看了看身边的徐子澄。 “娘,你们都回去吧,这里让天舒一人陪着就行。”陆幼薇见大家都在病房,这里就显得有点挤。 “这哪行,天舒刚回来还没捞到休息。再说他一个大老爷们,他会伺候这小家伙?娘要留在这里才放心。”陆夫人怎么也不愿意离开医院。 众人一阵劝说,最后陆夫人先留在这,等陆天舒回去吃过饭后,再回来换她。 “子澄,你什么时候回的国?到国内这事为什么也不跟家里讲?”回到家刚坐上饭桌,徐老爷子就问起这事。这小儿子一向听话,从来就不会自作主张,所以老爷子最想知道这个乖儿子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爹,我到国内还没有站住脚,所以我就没打算先跟你们讲。”徐子澄糯糯的讲,一边用眼神向徐夫人求援。 “孩子才刚回来,还没吃上一口热乎饭,这些事等他吃完饭再讲。”徐夫人看到儿子求救的目光,忙着打原场。 “天舒都有儿子了,我们家伯放现在在外边指望不上。子澄你这次回来了,妈准备给你找个对象。咱们徐家也该开枝散叶了。”不让徐老爷子说话,徐夫人又换了这桩事情讲。 “妈,我跟你讲,我还准备过几年再找。不过我跟你说个秘密,我大哥已经找了个对象。”徐子澄一见不妙,赶紧把事情往徐伯放身上讲。 徐老爷子和夫人对视一眼,“子澄你别忙吃饭,先把你大哥的事情讲一讲。”老两口几乎同时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又异口同声的要子澄讲讲老大的事。 “伯父伯母,这个事还是我来讲。伯放这次谈的对象叫苏小曼,讲起来还是我老师的女儿。当年我在新知书店学日文,就是小曼他父亲教的。小曼现在是伯放营里的机要员,他们认识已经有三年多,也算是在战斗和生活中逐步建立起来的感情。”陆天舒担心徐子澄说错话,就把徐伯放和苏小曼的恋情简单述说一遍。 “原来是这样,不过他们现在又不能回重庆结婚,子澄你这个事我当妈的还是要给你张罗张罗。”徐夫人听说大儿子有了对象虽然高兴,不过也并没有放过徐子澄。 “妈,你不知道我哥这次找的对象,他父亲苏宏文和我爹还是故交,和我爹在日本就认识。”徐子澄连忙又补充了一句。 “原来是宏文兄的女儿,想来他家的闺女也错不了。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没成想最后我和苏兄还成了亲家。”徐老爷子听了这话,果然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五十六章闭门不出 陆幼薇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出了院,陆天舒就开始伺候起母子两人。 说来也怪,这孩子醒着只要见不到陆天舒就哭,陆天舒要是在,就开始闭着眼睛在他妈怀里开始找奶。一边吃一致眼睛还盯着陆天舒。陆天舒一离开,“ 嗷”的一嗓子就开始嚎起来····· “天舒,看来你暂时是离不开了。这小东西真可爱,他还知道留他爸呢。”陆幼薇得意的冲陆天舒说。 “我这次回来就打算多住些日子,你看我这几天根本就不想出门。”陆天舒揉了下幼薇的鼻子。 “孩子睡着了,你去帮帮子澄吧,要是他一个人挖得弄到什么时候。”陆幼薇催着陆天舒。 陆天舒来到院子里,看徐子澄正汗流浃背的在挖地下室。原来最近一段时间鬼子空袭的时候,果然家人几个人都没跑去防空洞,用徐老爷子的话就是爱咋咋地。徐子澄看劝不动几人,就准备在自家院子了挖个简易的防空洞,钢筋水泥找人买了一大堆放在院子里。 这个计划正和陆天舒的意,一来家里几个人安全算有点保障,二来他也担心徐子澄在重庆呆不住,再跟他闹着回巢县。 好在徐家现在住的院子足够大,两边住的人家也离得比较远。陆天舒看徐子澄画的结构图还行,楼梯、门窗、采光井一样都不少,但是工程量不小。看来最近一段时间在特种团没白混,工兵们教的东西全学会了。 陆天舒看了一会又跑回了屋,陆幼薇见他进来就问,“你怎么又跑回来了?子澄毕竟是刚学,你也不在那看着点。” “别问我,问你姑妈,这可都是她的主意。”陆天舒一指也进来看孩子的徐夫人。 “幼薇啊,是我让天舒别帮忙的。让子澄一个人挖,这样他能在家多住些日子。”徐夫人也是担心徐子澄急着回巢县,想多留他在家住一段时间。 “姑妈你可真狠心,要是你们真不让他走,他难道还能偷跑不成?”陆幼薇摇了摇头,也不再劝他们。 这个春节陆天舒闭门不出,在家陪老婆带孩子,徐子澄则是拼命的在挖地下室。 转眼就过了三个月,地下室在徐子澄的日夜赶工下,已经变成一百平方米的箱体,中间有八根钢筋混凝土浇成的柱子撑着,三米高的空间让人一点也没感到压抑。采光和通风也很好,里面设计了四个小房间和一个客厅,足够徐家和陆家人一起住。 “子澄,你这地下室稍微装修下就能住进来。我看你这个手艺倒是蛮好,我看你就别走了。重庆这么多有钱人家,你要是帮人建个这样的地下室,保准生意好。”徐夫人被子澄拖着在地下室几个房间转着看,又开始劝起了儿子。 “妈,瞧你说的,我在那边也有正事干的。你瞧瞧,我这个建得怎么样?”总算把地下室建好了,徐子澄的心里既得意又痛快。 “子澄,这个地下室盖的是不错。不过我跟你爸他们年纪都大了,这里面的专修还是你找人弄一下,总不能让我们在这毛坯里住着吧。”徐夫人看到地下室盖好又提了新的要求。 “妈,明天我就找人来,你儿子可不是多面手,这装修的活还是要专业的人来做。”徐子澄早就想到徐夫人这一招。 “陆大哥,我在重庆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什么时候走?”徐子澄看客厅没有其他人,就问正抱着孩子的陆天舒。 “不是跟你说过,你的地下工程什么时候搞好,咱们就什么时候走。”陆天舒也知道徐子澄熬不住了。 “怎么在家呆不住了,这就想着要走?”下班回来的徐云若正好听见徐子澄的话。 “嘘,姐你小点声。妈听到了又要怪我。”徐子澄冲他姐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天舒你们回去走不走南京?”徐云若走回房间的时候又回头问了一句。 “当然走,我还要到南京去见见我陈权哥。”徐子澄没等陆天舒说就回了话。 “云若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陈权哥说?”陆天舒一想陈权和徐云若已经分别快有两年,肯定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我想去南京看看他,你们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走?”徐云若明知道两人不会同意,可她还是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不可以,姐姐你不要有这个想法。”徐子澄立马让徐云若打消这个念头。 徐云若又把眼瞅向陆天舒,希望陆天舒能点头同意。“云若姐,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但是就像子澄说的,你最好不要有这个念头。陈权在南京有多么危险我不说你也知道,你去了只会让他多一份牵挂。如果能去,陈大哥肯定会写信让你去了。” 徐云若没再说话,转头往自己房间走。看到她落寞的背影,陆天舒心中不忍却也没有什么能劝慰的。 “姐姐你开心点,陈大哥在我心中是最棒的。要不是有陈权大哥,弟弟我在南京性命都难保。陈大哥在南京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徐子澄一把拉住徐云若。 “我知道的。”徐云若点了点头。 晚饭的时候,徐老爷子主动问起了陆天舒,“天舒,我看子澄把地下室也建好了,你们是不是准备要走?” “确实是这样,我跟子澄商量过了,准备这几天就走。伯父你还有没有什么要交待的?” “你们现在做的很好,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子澄你也不要光待在团里做个参谋,也要上前线去多杀几个鬼子。”老爷子对徐子澄待在团部不太满意。 “老爷子这个你不能怪常五,他那边现在就缺有文化的人,也难怪他不肯放子澄走。要照我的意思,如果条件可以的话,子澄还是干他老本行最好,可惜我们还办不起医院啊。”陆天舒为徐子澄惋惜。 “拿手术刀是为了救人,现在拿枪杀鬼子也是为了救人,我看都一样。”徐子澄毫不在意。 “好,澄儿说的好。为你这句话,我今天要跟你爹多喝一杯。”陆老爷子拿起桌上的米酒给自己和徐老爷子又倒了一杯。 “回去替我向你老师问好,就说我们做长辈的都愿意两个孩子在一起。要是有条件的话,让老苏也到重庆来玩玩。”徐老爷子又想起多年未见的老友。 “爹,这话我一定给你带到。苏叔叔他一直在含山,陆大哥他也不往那边去,倒是我天天跟他泡在一块。”徐子澄在一旁说道。 “他倒是不服老,跟你们年轻人能处到一块。当年我要是听他的劝,说不定也跟他现在一样。”徐老爷子想起往事不胜唏嘘。 “你们到南京给陈权也带句话,让他一定好好活着回来,要知道陈家还没有后。”说完这话老爷子就闷头喝酒。 “老头子,大家高高兴兴的吃饭,你说这些干什么?”看到一旁的女儿只顾埋头吃饭,徐夫人不高兴的说了一句。 “爸妈,你们放心吧,陈权一定会活着回来。”徐云若看着自己的父亲坚定地说了一句。 “你们不要担心,我跟陈权大哥虽然打交道不多,但我知道他是一个谨慎的人,做什么事都是谋定而后动。至于他的安全你们更不要担心,我也派了人跟在他身后。”陆天舒这时候只能宽慰两位老人。 吃完饭,徐云若从房间拿出一件毛衣递给徐子澄,“小弟,你们走的时候我也不一定在家。这件毛衣你带给陈权,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身体。” 徐夫人在一旁看着,和陆夫人都是摇头叹息。 第一百五十七章一生兄弟 陆天舒和徐子澄两天后就悄悄起了程,这三个月除了上医院一次,陆天舒根本就没有惊动任何人。 两人坐船到了汉口就买了去南京的车票,一路顺利的来到了南京。车到南京下关站,子澄就问陆天舒,“陆大哥,当初我大哥从南京去江北是不是就从这里撤离的?” “我只听他说当时和万团长他们一起从大胜关坐船去的江北,应该不是在这。想不到一晃都三年多了。”陆天舒感慨时间过的真快。 “南京,我又回来了。”一出车站徐子澄就张开双臂向天大喊。 “低调点,你到南京干什么来了?”陆天舒不由低叱一声,一边打量着正准备过来询问的黑衣警察。 “没事没事,我兄弟好长时间没回来有点激动。”陆天舒向过来的警察挥手,过来的警察看看他俩又悻悻回头。 “对不起陆大哥,我有点激动了。”徐子澄也有点不好意思。 “就你这性子,当初还做地下工作,也不知道是哪个瞎眼的能看中你。”陆天舒心里是在骂那个安排他潜伏的人。 “你知道我其实不是这性子,可能是跟你在一起,我的心情比较放松。”跟陆天舒在一起的时候,徐子澄心里的弦绷得没有那么紧了。 “走,到你姐夫家去吃晚饭。”一看时间正好能赶上饭点,陆天舒叫了辆车直奔陈家。 陈为今天倒是在家,一见陆天舒也是欣喜万分,又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徐子澄。虽然也有好几年没见,但陈权结婚的时候是见过徐子澄的,虽然个子高了一大截,但依稀能看出旧时的模样。 “你是我嫂子他二弟徐子澄。”陈为的记性不错,一下子就叫出来他名字。 “你好,陈为哥。”徐子澄赶紧伸出手,两个年轻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咦,子澄兄弟,我听大哥说你在国外学医,可是你这手哪像拿手术刀的呀?”陈为满脸诧异是因为对方伸过来的手上都是厚厚的茧子。 “陈大哥,那是因为我这次在重庆挖了三个月的地下室。”徐子澄把手张开,满脸都是得意。 “你们从重庆过来?听说那边现在轰炸的厉害,是在自己家里挖防空洞?”陈为虽然在南京,也知道重庆几乎天天被轰炸。 “对,我们家大人都懒得出去躲,小弟只好在家挖个地下室,总比他们在家什么防备都不做的好。”徐子澄无奈的笑笑。 “子澄兄弟我佩服你。”陈为向徐子澄竖起大拇指,然后走向了客厅的电话机。 要通了陈权办公室的电话,却是想了半天也没有人接。 “大哥他最近忙的很,不回来吃晚饭也是常有的事。我们不等他,咱们先吃饭。” 陈为挂了电话,回身跟陆天舒解释。陆天舒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表示理解。 在陈家吃过晚饭,和陈为在书房又说了会话,陆天舒一看时间不早就从陈家告辞。 两人又来到玄武湖旁的陆宅住下,秦勇对两人这么晚来也不多问。 安排好徐子澄住下,秦勇就来跟陆天舒汇报了最近的情况。芙蓉商行在南京的生意越做越顺,现在很多南京的大饭店也向他们**麻鸭和山货。负责保护陈权的四人小队上个月出了手,他们击毙了两名企 图行刺陈权的人。 “弟兄们是不是心里有什么负担?”看到秦勇欲言又止的神情陆天舒问。 “那倒没有,既然要保护他,兄弟们都知道他是咱们的人。可是明显那些行刺的也不像坏人,可惜白白送了性命。”秦勇摇头为他们叹息。 “陈权一定要保护好,不管行刺他的是什么人,你们都一定要照杀不误。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我们也没有办法去分辨真伪和好坏,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保护好我们自己信任的人。”陆天舒又对秦勇叮嘱一番。 “弟兄们我早就吩咐下去的,不过他现在大概也知道我们有人在保护他。对弟兄们跟在他后面也不像以前那么排斥。” “很好,你们还要加强保护他的力量,如果人手不够,可以从山里边再派些过来。”一想到徐云若的眼神,陆天舒就觉得更要保护好陈权。 “还有上次你说的那个柳三藏,我也一直在派人盯着他,这个人和陆团长你长得真像,咱们下一步是不是要对付他?”秦勇又说起了政治训练部的狱警。 “柳三藏你们给我盯好他就行,我总觉得将来有可能用到他,至于什么原因我自己都说不准。这个人的情况你打听清楚没有?” “都打听清楚了,这个人老家是东北沈阳的,是跟着日本人一起来的南京。以前在那边确实是做个二鬼子,但是到南京后倒没发现有什么恶行,跟同僚之间关系处的也不怎么好。”秦勇把打听到的情况如实汇报一遍。 “陆团长,上海那边有人说能弄到军火。咱们要不要跟他们联系?”秦勇这事可不敢拿主意。 “普通军火咱们不要,除了能打飞机的高射炮和机枪,还有能打坦克的战防炮,其他我们都不考虑。而且这些东西必须能送到我们地头,价钱即便高点也可以接受。”陆天舒可不想当冤大头。 “知道了,我明天让人跟他们联系。”秦勇明白了陆天舒的想法。 “这个事情你不要出面,让胡小七另外派人手。”出于安全的考虑,陆天舒不同意秦勇直接跟人接触。 秦勇明白陆天舒的意思,这芙蓉商行在南京的生意撑起了独立团的整个生存体系。现在独立团的吃穿用度全看着他们哪,他可不希望秦勇在别的环节出事。 第二天一早,徐子澄就出现在陆天舒门外,“陆大哥,秦经理说我姐夫的车停在门外。” 陆天舒穿好衣服迅速出了门,徐子澄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陈权从车上下了车就往一条巷子里头走,陆天舒两人见他不停下,也就只好跟在他后面走。 这个小巷子里有很多小吃摊子,豆浆油条、馄饨阳春面、生煎馒头、葱油饼、还有小笼包子不下十几种。 陈权闪身进了一间面馆,对跟在后面的陆天舒说了句,“抱歉,最近比较忙,知道你喜欢面食,只能请你吃顿早饭。” 陆天舒打量了一下还算比较干净的面馆,早上的客人很少,只有一个穿着学生服装的少年人在那吃早饭。 “子澄进来吧,在这里不要这么紧张。”陈权又喊了在门口戒备的自家小舅子。 “姐夫。”徐子澄见到自己的姐夫,只喊了一句就再也说不出话。 “天舒你看,子澄还像我刚认识云若那会,一直都很面嫩。” “老板,来三碗阳春面,再来两笼生煎包。”陆天舒招呼老板。 很快,三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端了上来。陈权看着面条却并不动筷,“你们从重庆回来,云若她可好?” “姐姐很好,只是想你想的厉害。”一想到姐姐的模样,徐子澄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是我对不起她。不过子澄你很好,跟着你陆大哥,不要再像我这样过刀尖上跳舞的日子。” “姐夫我知道,上次的事我还要谢谢你。”徐子澄一脸真诚的感谢自己姐夫。 “自己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你是云若的兄弟我不帮谁帮?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鬼子他们长不了。”看到四下无人,陈权压低了声音说了句话。 “姐夫,你有什么好消息?”听见陈权这话,徐子澄抬头问了一句。 “这个我现在还不好说,我知道鬼子在筹划一件事,如果要是让鬼子成功了,那他离死也就不远了。中国有句老话,要使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你们好好地保全自己,就可以看鬼子的好戏。”陈权只讲这么多,徐子澄再问就怎么也不肯再讲。 陆天舒示意徐子澄不要再问,自己对着沉默不语的陈权说了句话,“陈大哥,我们一定会看到胜利的这一天,也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陈权抬头对陆天舒笑了笑,“天舒,我身边是不是你安排了人保护?” “我只是不想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受到任何的伤害,即便他们有一千个理由。”陆天舒没有否认。 “难为你想的这么周到,不过我觉得没有必要,撤了吧。”陈权劝陆天舒不要浪费精力保护他。 “陈大哥,保护你也就是保护我们自己。”陆天舒坚持。 “随便你,天舒,我很庆幸有你们这样的兄弟。”陈权一扫脸上的阴霾,露出难得的微笑。 “我也一样,我希望和伯放还有陈大哥这样的人做一辈子兄弟。”陆天舒隔着桌子向陈权伸出手。 陈权先是一楞,然后也伸出手,两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还有我,我们一生都是好兄弟。”徐子澄把手也放了上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出去战斗 “小飞哥,有你在那还需要我在这做参谋啊?”回到芙蓉岭已经三天了,徐子澄这个参谋在独立团还没有找到事情做。 “这可是你陆大哥的命令,跟我发牢骚没有用。”张小飞对徐子澄倒是一副笑脸,其他人可没有这待遇。 自打回了芙蓉岭,陆天舒就没让徐子澄再回含山,只说独立团也需要参谋,就把他留在了团部。可是芙蓉岭只有川军营和张虎的花山营,团部的参谋到营里根本不受欢迎。再就是团部机关十几个人,团部工作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根本就没有他的事情。 “你要实在想不到干什么,你看这样行不行?在常五那边做什么你在这里就也干什么?”张小飞给他出了个看起来不错的主意。 “真的,小飞哥你也支持我这样做?”徐子澄一听这话两眼就发亮,开始拿眼神打量张小飞。 “当然,我肯定支持你工作。”张小飞还没意识到徐子澄已经再打自己的主意。 “我在常五哥那边发展党员,一时打不开局面,常五哥就第一个写了入党申请书。”说完这话徐子澄就看着张小飞憋屈的脸。 “你小子琢磨着算计你小飞哥。”就在这时,陆天舒从外面走了进来。 “陆大哥你说这话可冤枉我了,团部就这几个人,你让我发展哪一个?”徐子澄叫起了委屈。 “子澄,你也别缠你小飞哥了。我考虑了一下,你到张虎那边去,他那边现在新兵多,用你们的话说那就都是一张白纸,你想怎么划就怎么划。”陆天舒考虑了两天,还是决定让子澄去带新兵。 徐子澄一想陆天舒这主意不错,基地的花山营这半年训练的新兵得有五百多。这些都是当地的淳朴老百姓,做起工作来比那些老兵好做得多。而且下去带兵也比在团部自在,跟士兵们天天摸爬滚打在一起,时间长了大家自然信赖,就同意了陆天舒的安排。 “到那去一切听你张虎哥安排,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陆天舒写了一张条子,就让团部派人送徐子澄去花山营报到。 “你把他送张虎那边去,到那保准他还缠着张虎。他刚才跟我说这事,我还真没想好该怎么回答他。”见把徐子澄送走,张小飞松了一口气。 “先不说这些,小飞你把部队自己的情况跟我说说。”回来两天了,陆天舒才问起部队的事。 “现在部队的训练都不错,陈家英和花狗子他们也经常找机会去打鬼子的小股部队。就是基地训练出来的新兵,还没找到机会让他们出去练练手,练的再好,不拉出去打一打就是个菜鸟。可是让他们去哪呢?”张小飞一直想把这些新兵放出去。 “我看也把他们放铁道上去,你还记得春节前伯放说江石他们在铁路上弄了很多武器的事吗?就让他们分成小股的部队去铁道上给鬼子捣乱,又能弄到补给又破坏鬼子的运输线。”陆天舒一下子有了主意。 “这个主意不错,看来我这个参谋长是徒有虚名,想了好一段时间的事你一回来就给解决了。”不善言辞的张小飞也开起了玩笑。 “这个想法你脑子里肯定有过,我知道你是等我回来拍板的。以后这些事你就自己做主,不要总想着我。”陆天舒还是知道张小飞的心思。 “好吧,陆大哥。山那边八团上个月又回来了,这次他们回来的时候人比走的时候还多,看来那件事应该是过去了。”张小飞又说了山那边的情况。 “他们扩充队伍的办法确定多,事情虽然暂时过去了,将来肯定会有算账的时候。这些事我们现在不能参与,明面上还是要保持一定距离,要不然会被那些人盯着。”陆天舒比划了个手势。 “伯放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要是没有什么事,真想到鲁南去看看他啊。”陆天舒又关心起鲁南那边的情况。 “听说还不错,他们在外边的队伍据说有了一个营的人马。但毕竟不是他们自己训练的部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听指挥。我就担心伯放在替他人做嫁衣,毕竟那都是他自己掏钱在养部队。”张小飞为徐伯放在担心。 “只要练出来的是打鬼子的部队,就不用担心这些。就像我们现在手里的部队,小飞啊,你说这支部队将来他究竟跟谁?” 一起这么长时间,陆天舒还从来没问过这话。 “这还用说吗,陆大哥你说跟谁就跟谁。”张小飞考虑都没考虑就回答。 “我说了不用考虑我,就是假如我不在了,这支部队是你张小飞在领导,你会考虑跟谁?” “首先你这个假设不成立,再一个我真的从没想过这问题。”张小飞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 “小飞,你是一个聪明人,也擅于动脑子思考很多问题。可是这件事上你为什么就不去想一想?我希望你有自己的想法。” 陆天舒还是希望张小飞说出自己的想法。 “陆大哥,因为这些事根本就不用我们去想。从花山受训开始,你和伯放哥就相当于我们的引路人,事实证明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我相信你们还会带着我们往正确的道路上走,这就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信任。”张小飞说的时候很认真,陆天舒完全可以看出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小飞,谢谢你对我们的信任,我想我会对得起兄弟们的信任。”陆天舒坚定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参谋长,好像在做着某种保证。 “好了,陆大哥,我现在就上张虎那边去。要让这些新兵尽快出去战斗,好在基地那些新兵都是本地人,他们对巢县附近的地形都熟悉,应该很快就能适应。”张小飞急匆匆就准备去花山营。 “等一下,这次我准备把白青山放出去。我这次到重庆几个月,估计把这小子给憋坏了,到现在都不怎么愿意跟我讲话。”陆天舒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白青山。 “也好,这小子是块好料,是应该把他放出去了。不说了,我都想自己带人出去活动活动了。”张小飞说完这话就去喊白青山跟他一起走。 白青山迟疑的看着陆天舒,张小飞一拍这小子的脑袋,“白青山,陆团长这次要把你放出去打鬼子了,你还不好好谢谢他。” 白青山立马明白过来,端端正正的跑上来跟陆天舒敬了个礼,“陆团长,我要走了你身边可就没人了,但是你放心,我出去肯定不会给你丢人。” “你小子我还不知道你德性,估计早就不想在我身边干了吧?你现在的本事出去我倒是放心,但是你给我记好了,你不但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还有多考虑身边兄弟们的安全,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员。”陆天舒又叮嘱一遍白青山。 “团长你的意思是我这次也能带兵了?”白青山一听指挥员就一乐。 “这我说了可不算,你还是要听参谋长和花山营的安排。”陆天舒把白青山丢给张小飞,自己就回身朝住处走了过去。 白青山一溜烟的从马棚里牵出两匹马,走过来的时候还不忘问张小飞,“参谋长,我这次出去真能带兵了?” “那你觉得你现在能带多少兵?”张小飞心想我看你自己给自己打多少分。 “能带一个连吧,不,我觉得自己最少也能带一个排。”白青山终究还是脸皮嫰,最终承认带一个排应该没问题。 “青山,你也算是我带出来的兵。我知道你训练刻苦,论单兵作战能力在团里现在也能排上号。但是带兵可不是你一个人在战斗,你要学会利用团队的力量去跟鬼子斗。把大家的本事都发挥出来,这样才不会让鬼子好受。”张小飞担心白青山还像以前一样喜欢单打独斗。 “参谋长,你说的我懂了。就是指挥员要把自己士兵的作战特点和个人能力摸透,这样在战斗中才能把所有士兵的作用全部发挥出来。我们不但要了解鬼子,对自己兄弟的情况也要掌握,这样就能发挥出最强的战斗力。我这样理解对不对?” “不错不错,你能把这些做到了,就是个好的指挥员。”张小飞看到白青山在陆天舒身边确实进步了许多。 第一百五十九章游击小组 张小飞和白青山骑着马直接进了花山营驻扎的后勤基地,张虎听到参谋长来了,赶紧出了营部迎接。 “小飞哥,我这刚接到子澄兄弟,你怎么也来了?”看到平时不怎么登门的张小飞来到基地,张虎估计花山营有任务了。 张小飞进了营部,营里的几个干部看到张小飞来了就问,“张参谋长来了,是不是花山营有任务?” 张小飞一看营里几个干部都在,就开始布置任务,“为了尽快提高新兵的战斗力,我和陆团长决定从新兵里面挑一批人到鬼子的铁道线上去战斗。考虑到补给的压力出去的人不能太多,但是既然为了锻炼队伍,人也不能太少。你们营里自己商议下,看看出去多少人合适?” 张虎一听让新兵出去锻炼自然高兴,这些新兵已经在山里训练了快一年。这一年里,训练刻苦再加上营养不错,每个人都认为应该上战场去证明一下自己的训练成果。今天机会终于来了,张虎决定趁这次机会多派点人出去。 “参谋长,去年招的新兵有三百多,我觉得这次既然要练兵,最少得放一半出去。”张虎的意见是最少得出去一个加强连。 “你们几个人的意见呢?”张小飞问了一下营里其他几个干部。 “我们同意张营长的意见,确实应该多派点兵出去。”花山营最近一年都没打仗,几个干部都有点憋火。 “一半人有点多,在铁道线上跟鬼子捣乱可不一定靠人多。再说了你们这么多人出去,可不是在基地,后勤保障都要自己想办法。我看就从花山营的四个连里面挑人,每个连出一个排,分成五个游击小组。”张小飞说的意见等于是给花山营下了命令。 “我看这样行,一个排三十个人,四个排就是一百二十个人。但是带队的组长我看还要重新琢磨琢磨。”张虎对新兵里面任命的排长还是有点不放心。 “带队的组长一定要是有经验的老兵,这个决定不能含糊。不过你们只要确定四个组长人选,还有一个组长我给你们带来了。”张小飞一指站在自己身后的白青山。 白青山亲口听到张小飞任命自己为带队的组长,赶紧朝花山营的干部们一拱手。 花山营这些干部都知道白青山的身手和能力,对他抢了一个组长的名额当然不会有意见。但是对剩下的名额都决定为自己的部下好好争一争,其中一连长居然要自己带队亲自干组长。 这些花山营内部的事务张小飞也不好干涉,就站起来打量营部挂的一幅地图。 “小飞哥,我能不能也跟着这些新兵去打游击?”徐子澄一听到白青山当了组长,马上就要到山外去战斗,就业动起了心思。 “你到花山营报了到,那就是花山营的人。这话你应该去跟张营长说。”张小飞打起了太极,把球踢给了张虎。 徐子澄刚才跟张虎报到的时候还说,准备在基地好好训练半年新兵。这刚说出去的话可不能自己打嘴,只得在一旁闷闷不乐。 一连长主动放弃连长的职务,就是为了出去跟鬼子打仗过瘾,他的职务就由副连长兼着。另外三个组长也是选的有战斗经验的老兵,花山营很快确定了带兵的人选。 每个排留了六个人给白青山,白青山顺利的分到二十四名新兵。 其他几个小组因为相互熟悉,当天就打好了背包,准备了十天的干粮,趁着夜色出了花山营。 张小飞当天留在花山营没有走,看到其他小组都迫不及待地出发,唯独白青山的小组聚在一起还没有走。就走过来问白青山,“你这小子天天闹着要打仗,其他队伍都走了,你怎么还赖在这儿?” “参谋长,我可不打没把握的仗。这些新兵我名字都还叫不上,怎么能领着出去打仗?我得跟他们好好熟悉熟悉。”说完这话,就吩咐这些新兵换个地方继续开会。 “你小子说的有道理。”张小飞见白青山说这话,就知道这小子有出息了。 “虎子哥,我也想出去打游击。”张小飞走到张虎给他安排的房间,就听见徐子澄在缠张虎。 “我还想出去打仗呢,可陆大哥就是不放我出去。”张虎见徐子澄来磨他,心里也为自己待在基地着急。 “可我要是出去打游击,这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徐子澄不甘心放弃。 “陆大哥和小飞哥让你到花山营,是来训练新兵的。”张虎可不敢答应,强调他到花山营是这两个人的命令。 “虎子哥,我在苏联受过特工训练。什么开车、爆破、暗杀和狙击,这些东西最适合打游击。你就把我放在白青山那个小队,行不行?我又不要当什么组长,就做个普通小兵。”徐子澄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你说破天也不行,除非你有本事让小飞哥改变主意。”张虎实在没办法,只好把球又往张小飞那儿踢。 “你们两人都不同意,可别怪我到时候偷偷摸摸跑出去。”徐子澄见张虎始终不同意,终于使出了撒手锏。 张小飞在外面听了暗乐,但是心里还真怕他到时候偷跑出去。看来这个好人还得自己来做,就在外面咳嗽了一声。 “行了,小飞哥回来了,你去问他吧。”说完,张虎就把徐子澄往外推。 “虎子哥,你不厚道。”徐子澄嘴里说了一句,就迎上正往屋里走的张小飞。 “不要怪你虎子哥,他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子澄你要是真想出去打游击,我倒是可以同意。不过你可得给我好好的回来,要不然我可不能同意。”张小飞这算松了口。 “谢谢小飞哥,我这就去找青山。”徐子澄一溜烟的从屋里飞出去。 “没办法,关是关不住的,还不如把他放出去。”张小飞一脸无奈的看着张虎。 “那我要不要多派些人看着他点。”张虎提了一个建议。 “那倒不用,这小子的身手比我们从花山出来的时候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且有些手段比我们还高明。”张小飞对徐子澄的身手倒比较放心。 “也是,有一身本事给关着确实憋屈。”张虎不知道是为徐子澄还是为自己叫屈。 “不要总想着打打杀杀,就像胡大哥说的,能够在乱世活下来也是本事。”张小飞用胡奉的话劝慰兄弟。 “可是我总感觉我像躲在山里。”张虎说的心里话。 “不要这样说,鬼子们龟缩在巢县城里不敢出门,那才叫躲着,山里是我们的根据地。”张小飞一脸自豪的说着。 “可我还是怀念我们特种作战小队的日子,虽然人不多,但是天天拿着枪跟鬼子战斗都有意思。”张虎想起跟张小飞在特种小队的日子。 “我们的队伍不断壮大,怎么可能还需要跟鬼子那样打?你看看你这肚子,是不是最近放松了锻炼?”张小飞一指张虎有些隆起的肚子。 “这还不怪你们,以前打仗的时候我哪有肚子?”张虎不放过任何一次叫屈的机会。 “明天早上和我一起锻炼,别等要打仗了你还是这么大肚子。”张小飞瞪了张虎一眼出了屋子。 第一百六十章战斗小队 白青山和他的游击小组还在开会,他已经了解到他的小组士兵们枪法还算不错,有两个士兵在新兵连比武攀越障碍中还拿过冠军。其中有个叫车云的士兵说他在马鞍山火车站有亲戚在那里干活,如果要到那边去动手他可以帮着打听消息。还有几个在山里长大的士兵说前两年他们都扒过火车,只要在火车弯道降速的时候就能爬上去,到时候看到物资他们就从车上往下扔。 大家正说的起劲的时候,徐子澄跑了过来。白青山一听徐子澄也要加入他的小组倒是没有意见,毕竟徐子澄的身手他在含山也见识过。 徐子澄看大家聊了起劲,就也加入了进来。当他得知车云的亲戚在马鞍山火车站时,就跟白青山建议,不如把队伍带着到马鞍山去打游击。 “白大哥,团里让我们到铁道线上去打游击,可并没有划定我们在哪一个区域战斗。那四个小组估计都在巢县这边,不如我们走远一点,再说马鞍山站是个二等站,那边肯定好东西也多。如果要是能打听到鬼子装物资的车,那我们这个小组可就发大了。”徐子澄劝白青山不要跟其他小组在一个地方战斗。 组里的其他士兵一听也说好,那边离这边也不过一百公里,利用两个晚上的时间也就赶到了。 白青山新官上任三把火,正想着拿点成绩出来给其他小组看看。两个不怕事的主凑到一起,当下就决定去马鞍山那边玩票大的。 “白大哥,咱们连夜就走。有些话咱们晚上在路上边走边聊,就这几个士兵一晚上还不把什么都聊透。”徐子澄知道白青山还想再摸摸这些士兵的底。 “那好,咱们收拾一下就走。”白青山一听徐子澄这样一说,也觉得没有必要在山里耽搁时间,在路上照样能把事情了解清楚。 各人要带的东西其实大家都已经准备好,就是再到后勤处去领了十天的干粮。这个小组虽然是最后走,但也是在接到任务的当天就离了基地。 张小飞看到徐子澄从房间里打着背包走,心说白青山下午还说要等两天,莫非是受了他的怂恿今天也要走,不知道自己把他放出去是对还是错? 留下张小飞一个人在那纠结,白青山的小队兴冲冲的出了营房。 “有谁觉得自己跟小鬼子徒手格斗可以一招毙命,可以主动站出来。但是没有这个本事就不要逞强,到时候说不定会坏了兄弟们的性命。我要成立一个突击小队,不能用枪的时候就要突击小队上。”走出基地没多远,白青山就决定先把突击小队的人定下来。 有两个身体明显强壮的士兵就站了出来,其中一个高个子士兵说,“我喜欢用小刀,只要我有刀在手,突然袭击的话我有把握。”白青山一看这个士兵刚才就自我介绍过,是含山人韩永,原来在镇上卖牛肉。 稍微矮一点的士兵王胜就是巢县人,自小练过功夫,打架是个好手。“我觉得这些士兵里边打架我肯定是个好手,但是我从来没用兵器跟人动过手,不知道能不能做突击手?”王胜因为没有上过战场,有点不太自信。 “没有关系,这么多人你敢站出来,说明你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有自信的。只要杀过一次鬼子,你肯定就能胜任。”徐子澄当初刚到含山的时候和王胜一样,所以赶紧上去鼓励他。 王胜听到徐子澄的话也是很受鼓舞,就问徐子澄,“你有没有杀过鬼子?” “我因为以前在国外做过外科手术,所以第一次杀鬼子的时候并不害怕。想当初我大哥和陆团长为了要杀鬼子,可是足足杀了百十头猪。”徐子澄提起了当年徐伯放和陆天舒替张小飞家杀猪的事。 “原来陆团长还干过杀猪匠?”王胜这些人早就知道他们团长杀鬼子厉害,却没想到他还专门去杀猪练手。 “白大哥,突击小队也算我一个。”徐子澄也主动上了突击队。 “也好,突击小队有你我就放心了。韩永和王胜,你们就跟着徐队长担任突击手,徐队长可是在苏联受过特训,你么跟着他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不过你们平常的训练都不错,只要上过两次战场,肯定马上就也是一把好手。”白青山担心两人不服徐子澄,就把徐子澄的来历说了一遍,还不忘鼓励两人一下。 “好的白组长,我们一定跟着徐队长好好学。”韩永和王胜乖巧的点头。 “下面自认为枪法还不错的士兵也站出来,我要选几个士兵成立火力小队。”白青山继续喊话。 这时候倒有十个士兵站了出来,看来这些士兵对自己的枪法倒很是自信。 “我只要六个人,对自己的枪法不是太自信的就退下来。” 白青山说完这话,这站出来的十个人还是纹丝不动。 “看来你们对自己的枪法很自信啊!”白青山一点没生气,好的枪手就是要对自己有信心。 “你们四个人就不要参加火力小队了。”白青山从右首扒拉下四个士兵。 “白组长,这么多人可就我带着挺轻机枪啊!”被扒拉下的一个士兵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枪。 “那你留下。”白青山一想火力组没有机枪可不行,就伸手换了另外一个士兵。 “火力组的兄弟们你们不要担心,等我们要是搞到鬼子的武器,我保证大家就和以前的特种小队一样,大家最少人手一把轻机枪。” 人手一把轻机枪,光想想这场面就带劲,火力组的士兵眼神马上就变得炙热起来。 “剩下的人里面哪个眼神特别好使的,我还需要两个观察手。”白青山又继续喊起来。 “那就是耗子喽。”士兵们都一起喊了起来。这个叫郝留的士兵站了出来,精廋的身子,但是一双眼睛特亮。 既然士兵们都异口同声的说郝留,这家伙肯定有些特别的本事。郝留也不谦虚,“白组长,我这个眼神是天生的,再黑的夜晚我都能看到一里外的东西。” “那刚才选火力组的时候怎么没有你?”白青山心想你眼神好,枪法肯定也不赖。 “刚才不是被你给扒拉下来了吗?”郝留委屈的说了句。 士兵们一起都哄堂大笑,白青山也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将来你说不定能成为一个出色的狙击手,等以后让参谋长好好的教教你。”白青山心想这说不定是个好苗子。 “再出来六个人,还要成立一个尖刀小队。我需要你们在前面为大家探路,人一定要机灵,不认路的就不要出来了。” 车云第一个就站出来,因为在两个火车站都有亲戚,他这些年出来跑的可不少,很快就选好了尖刀小队六个人。 剩下的士兵连白青山八个人,就是战斗小队。徐子澄一看士兵们身上全是长枪,就招呼白青山过来。 “白大哥,我们这次出去火力可不行啊。我看是不是要加强一下火力?”看二十五个人的小队就一挺轻机枪,徐子澄有点担心。 “说的也是,可是我们都出来了,还能再回去要武器?”白青山知道徐子澄说的有道理,但其他小队都没有提要求,他白青山也抹不开这面子。 “我们等下从川军营经过,能不能找花营长先借点武器?”徐子澄出了个主意。 “花营长这个人讲义气,咱们就跟他开口,大不了到时候给他算点利息。”白青山打定了主意跟花营长开口。 经过川军营的时候,站岗的哨兵还跟白青山打招呼,“白警卫,这么晚还出去?” “兄弟们辛苦了,花营长有没有休息?”白青山跟哨兵打个招呼。 “花营长刚查完营回去,现在应该还没到自己房里。” “兄弟,我进去找一下花营长。子澄,你们在这里等我的消息。”白青山飞一般的向营里跑去。 远远的看见花营长正往自己的宿舍跑,白青山连忙喊了一声,花营长一见白青山,就停下了脚步。 “青山你不是跟参谋长到基地去了吗?怎么这时候跑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花营长说完就掏出腰里的枪。 “花营长你误会了。我这次是参谋长安排和徐子澄一起带部队出去打游击。可是出来的比较急,这二十几人全扛的是长枪,所以找你帮帮忙。”白青山简单说明来意。 “想问我借武器?等回来的时候再还我?”花营长追问一句。 “就是这个意思,到时候我给你算利息。”白青山连忙许诺好处。 “你白青山跟我见外了,就我们兄弟这感情,还要算利息?有什么好东西给我带点就成。二十几个人,给你四挺轻机枪够不够?重机枪你就别想了,那东西扛着也不方便。子弹你就看着拿,能拿多少算多少。”花营长这人果然大气。 “花营长,那我让人进来搬东西。”白青山又飞一般地跑到营房门口,招呼小组的士兵进来搬东西。 等把花营长准备的东西都搬出了营房,花营长还跟在白青山后面喊,“青山你小子知道我喜欢什么东西吗?” “花大哥你放心吧,只要有好东西,我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你。”白青山跟徐子澄心满意足的出了芙蓉岭。 第一百六十一章同道中人 部队一夜急行军,天未亮就赶到了当涂县。 车云的尖刀组早就选好了一处密林,白青山布置了四个岗哨大家每两小时轮班休息。 白青山和徐子澄靠在一起,虽然赶了一夜的路,但白青山还处在兴奋状态。他捅了一下已经闭上眼的徐子澄,“子澄兄弟,你说我们先搞些武器还是先弄些物资?” 徐子澄眼皮都没抬,“白大哥,我们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等车云去打听消息。别管他是什么,我们先弄鬼子一下再说。” “车云,你过来一下。”白青山把不远处正准备睡觉的车云喊过来。 “我们这么多人,到了那边能不能找到地方落脚?” “白队长,现在鬼子把铁路沿线的村庄毁了不少,很多村庄不能住人。我的亲戚家离铁道线比较远,估计得有六七里路远,不知道行不行?”车云觉得那里离铁路上比较远,搞到物资也不易搬运。 “白大哥,到百姓家去住肯定不行。我们这么多人目标太明显。刚才车云不是说沿线的村庄已经没有人住,我们就在哪里找些破房子住下来,万一有事也不会连累到老百姓。”徐子澄虽然眼睛闭着,但还没有睡着。 “也行,等到了地方,车云你去打听消息,我们就自己找落脚的地方。”白青山听徐子澄一讲,也就放弃了刚才的念头。 大家在树林里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晚上又开始了行军。到半夜的时候就渐渐走到了铁道线,车云带着尖刀组的士兵停了下来。 等到白青山赶了上来,车云就指着前面一排倒塌的房屋说:“你们看,这里原来是一个村庄,里面住着几十户人家。鬼子来了就把房子推倒了,这里现在已经没人住了,像这样被鬼子毁掉的村子前面还有好多。” “能不能在这些房子下面筑些地洞,我们就把这里作为临时住所。”士兵们在芙蓉岭上也住的山洞,白青山认为大家很快能适应。 “我看不行,鬼子在附近修了很多碉堡。如果铁路上有什么动静,鬼子很快就能找到这里。”车云摇了摇头,他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 “我们也不会长期在这儿打游击,我看不如分成两个小队。平常大家分散居住,等行动的时候聚在一起,这样也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徐子澄这个意见得到大家一致同意。白青山就说:“咱们里铁路线远点走,大家都留意下有没有好的地方。” 有走了几里路,车云停了下来,指着远处的一处野树林说,“你们看看这个地方怎么样?附近两三里路都没有人家。” 大家就加快了速度赶到了前面,果然是好大一片杨树林,这些杨树也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有的树身一个人都抱不过来。正是初夏的时节,这些树叶也是生长的十分茂密和旺盛。 “就是这里了,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住下来,等明天再寻一块好地方。”白青山一下就看中了这地方。 “大家抓紧吃点东西,咱们先挖地道,等到天亮再休息。”徐子澄立刻布置下去。 士兵们吃了点干粮和水,立刻就开始了挖掘,这些都是平常新兵训练的内容,根本就不用白青山操心。 没等天亮,这些地道就基本成型,士兵们又用头盔把地道里的水运出来浇到杨树下,把挖出来的土又运到不远处的小河里。如果不是到树林里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有挖掘的痕迹。 “车云,你休息下就带人去打听情况。其他人除了放哨的都开始休息。”白青山命令下完一会儿就发出了鼾声。 徐子澄睡到下午就开始出去转悠,这时太阳火辣,远处的农田也不见人影。 信步游荡的徐子澄见到不远处有一处桑葚林,林边还有好多坟地。清明已过,这里的野草有一人多高,看来平常根本就很少有人来这里。这里也不错,徐子澄心中打定了主意。 等再回到杨树林的时候,很多士兵已经睡醒在吃干粮,还有的士兵又开始了挖掘。 “白大哥,咱们晚上宿营是没有问题,士兵们都是苦出身,随便找个地方倒头就睡都行。可是总得喝点热水,也不能光吃干粮,看来还是要弄点什么做做掩护才行。”徐子澄冲着刚醒来的白青山说。 “不如你开个诊所,弟兄们也就你有这个手艺。”白青山闷头说道。 “好到是好,但是万一有事,你总不能丢下病人不管去干自己的事。我看不如让韩永在附近的庄上开个猪肉铺子,也就早上出出摊,平常大家到晚上还可以到铺子里改善一下伙食。”徐子澄的想法还是要让士兵们有地方吃到热乎东西。 “那就让韩永和王胜出去一趟,最好这两天就能租到房子。”白青山也是个野郎中,当然知道士兵们在野外生活的不易。 “我看要多租几间屋子,你的野郎中手艺在乡下可比我吃香,干脆在隔壁开间跌打铺子。”徐子澄一想光一间猪肉铺子可蹲不下多少人。 “行,我吃口饭就带他两人到附近的集市上看看。”白青山答应下来。 白青山吃过饭就带着韩永和王胜出去转了一圈,到晚上的时候带着很多吃食进了杨树林。 下午他们在离这二里的地方找到一处集市。集市有一户人家出去逃难,留下四间空屋丢给他兄弟照看。这兄弟倒是愿意租,但是当地的保甲提醒他这些外地人,一定要有当地的亲戚给他作保才能租。白青山说他是有亲戚在这住,但是要等过两天回来才能给他作保,就丢了钱给房主一半做定金,剩下的钱让他找人去粉刷墙壁。 这个房主满口同意,说过两天找人来担保也行,这两天是可以先做些准备。白青山他们一直等到房主找好了匠人开始粉刷才回来。 士兵们吃了两天的干粮,看到白青山带回来的卤菜和烧饼都欢呼起来。 “大家别着急,等过两天集市上的房子粉刷好,我们就可以吃到热乎东西了。但是大家一定要有思想准备,这出来的日子肯定比在山里艰苦。”白青山担心士兵们嫌苦,不停的做思想工作。 “白队长你别说了,我们大家是出来打鬼子的,又不是出来享福的。你问问这些兄弟,他们哪一个人会嫌苦。”郝留靠在杨树下,用手一指身边的这些兄弟。 “对,我们不怕苦,只要能出来打鬼子。”士兵们都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那我们吃完饭,今天把地道全挖好。”徐子澄见大家群情激昂自然高兴。 等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出去打听消息的车云也回来了。车云这小子也机灵,在路上也担心兄弟们没好的吃,又带回来不少吃的东西。 车云喝了两口水,就开始汇报打探到的消息。车云的亲戚在车站的货运处,每天有几班货车和到站的时间都打听好了,就是哪些是军用物资哪些是民用物资他搞不清楚。不过每个星期六最晚过站的火车应该有些好东西,因为鬼子在那天下午都会在车站加派人手。 今天星期二,那就是再有四天就可以动手。白青山和徐子澄对视一眼,这个时间足够,这两天正好把铺子弄弄,顺便再买些趁手的工具。 “队长,我那亲戚说,最近铁路上还有一股人也在对鬼子的物资下手。”车云又汇报了一个消息。 “知道是什么人吗?”徐子澄听到这句话赶紧问,他可是听苏宏文说过,在鲁南就有***的铁道游击队。 “不知道,可能也是在铁路上混饭吃的兄弟。”车云猜测道。 “别管他们是什么人,只要敢对鬼子下手,就是我们的朋友。”徐子澄这话说的没错。 “好,他们跟我们也算同道中人,有机会倒要认识一下。”白青山一拍大手。 杨树林里虽然一片漆黑,但是士兵们借着月色都在忙活。 第一百六十二章首战告捷 两天后,跌打铺子和猪肉铺同时开张,游击小队的士兵在晚上总算吃到了热乎的饭菜。 星期六的下午,车云和两个士兵又进了车站。其他人在白青山的带领下,到天黑的时候也到了铁路线下埋伏。 没多久,车云带着人就回到白青山身边。“队长,鬼子今天在车站又增加了人手,十点钟进站的火车应该就是运输物资的货车。” 徐子澄一招手,韩永和王胜就来到他身边。“你们两个跟我到前面去,东西都带好了没有?” “早就准备好了。”韩永把两把大号的老虎钳在手中一亮。 看到徐子澄带着人走了,白青山就嘱咐其他士兵,等火车过来的时候大家看着点,别被扔下的东西砸了自己。 徐子澄走了两里路,终于找到一处弯道,看了看四周,三人找了一处潜伏的地方就开始休息。 “呜……”一声沉长的汽笛吼叫,徐子澄抬头看时,火车带着一阵巨大的轰隆声风驰电掣地从远处冲了过来,接着是震耳的机器摩擦声。从车底卷出的激风,吹得铁轨四周的树叶和废纸都在在旋转。 三人都在等着火车降速,眼睛直盯着驰过的车皮,一辆,两辆,三辆……车速终于缓缓地降了下来。 “上。”随着徐子澄一声令下,韩永和王胜都冲上了路基。 韩永一把抓住车身侧面的上车把子。紧跟着几步,身子像一只瓶子样挂上去。当飞动的车身和激风迫使他的身子向后飘起的时候,他急迈右腿,往前一踏,右脚落在脚踏板上,身子总算恢复了平衡。 后面的王胜紧追几步,一手搭住韩永伸出来的右手,一脚踩在踏板上,身子一纵就上了车顶。 韩永掏出身上的老虎钳,对着缠住铁鼻的粗铁丝单手一用力,铁丝卡喳断了,总算打开了铁鼻。两手抓住车门一使劲,撕拉一声,车门被打开两尺开的缝,韩永一闪身就钻了进去。 王胜在车顶上见韩永进去了,就朝从车尾刚爬上来的徐子澄做了个手势,两人也从打开的门缝钻了进去。 韩永正拿着钳子对着车厢里的几个大箱子在使劲,估计是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再往下扔。 “不要磨蹭了,不管里面是什么,先推下去再说。”徐子澄一伸手拽住一个箱子就从车门扔了下去。 韩永和王胜也跟着动手,不一会儿这车厢里东西全被推了下去。 “队长,这里面要全是武器我们赚大发了。”韩永乐的合不拢嘴。 “要不要去其他车厢看看?”王胜问站在车门口朝外面打量的徐子澄。 “看看可以,但不要再想捞什么东西了,我们已经过了白组长他们埋伏的地方了。”徐子澄看到从铁路旁窜出来士兵的身影后,又把身子钻进了车厢。 “队长,有鬼子从车厢那头过来了。”韩永在车厢那头贴着玻璃喊。 “准备战斗。”徐子澄一个飞身跑过去把这节车厢的灯给关上了。 车厢里顿时一片漆黑,三人把身边的小刀和匕首都掏了出来,韩永和王胜都躲在了门后。 “八嘎。”一个鬼子推开车厢门走了进来,可是只骂了一声,一刀扎在了他胸口,一把匕首抹过了他脖子。鬼子的身子当时就软了下来,被韩永和王胜拖到了车门口扔了下去。 徐子澄拉开车厢门往前面的车厢走去,贴着车厢玻璃看到这节车厢也堆着几个箱子,有一个鬼子士兵正在打瞌睡。 徐子澄轻轻一拉车门,身子就闪了进去。轻手轻脚走到鬼子士兵身后,两手抱住鬼子的头使劲一扭,咔擦一声鬼子的脖子就断了。跟在后面的韩永和王胜一看,心说徐队长看起来文静没想到出手这么狠辣。 徐子澄一伸手,接过来韩永递过来的钳子,三两下打开了这只箱子。箱子里面一层油布包着,再打开油布一看,韩永就叫了出来,“队长,是鬼子的电台。” “什么鬼子的电台?现在是我们的。”王胜跟他辩道。 徐子澄却对着箱子上的日文出了神,“队长,拿不拿走?” “要,怎么不要?这东西对于我们来说比电台都值钱。”昭和19年六号无线机,这可是日本极少数部队配备的步话机,十公里范围可以实现无线通话,太适合游击作战了。 “快,一人抱一个箱子跳下去。”徐子澄拖起一个箱子就像车门走去。 两个人一听这东西值钱,也一人一个拽着箱子来到车门处。 徐子澄朝车外看了看,就抱着箱子跳了下去。韩永过来先把箱子扔了出来,然后人跟在后面跳了下去,王胜也学韩永,没敢抱着箱子往下跳。 徐子澄怕把东西摔坏,临落地时才把箱子丢了下来,自己人落地时正好踩在路基斜坡上,在坡上翻了个跟斗才卸下那股劲。韩永和王胜却是稳稳地落了地,下车后就去找那被推下来的两个箱子。 “子澄兄弟,徐队长。”这时白青山带着士兵迎了上来。原来白青山见三人都没下车,就招呼士兵们先把东西运回去,带着几人沿着铁路接应他们来了。 “白大哥,这三个箱子里面都是好东西,快让大家把他们运回去。” 听到这话,士兵们两个人抬着一个箱子就飞快地撤了下去。 “什么好东西?值得你这么激动?”徐子澄可是留过洋的人,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好东西肯定不一般。 “知道电话机不?这可是不用线的电话机。”徐子澄向白青山介绍道。 “啊,那不是代表我们在这里就可以跟陆团长通话?真有你说的这么神奇?”白青山一脸吃惊的盯着士兵们抬的箱子。 “到也没有这么神,但是十公里范围内通话绝对没有问题。比如说我在跌打铺子里,你在这里就可以告诉我缴获了哪些东西。”徐子澄打了一个比方。 “这可是好东西,我们回去先试试,要是好的话,就赶紧送回山里去。”白青山想的是赶紧给山里报喜。 大家伙走路带风的赶往那片杨树林,一进林子,就听见士兵们压着嗓子的欢呼声。走近一看,原来士兵们把箱子都撬开了,箱子里装的全是轻机枪,还有三箱子子弹,根本就没有其他武器。 “白组长,总共三十挺轻机枪。我们真的可以一人一把了。”火力组的一个士兵挤上来说。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早晚会给你们弄来机枪,没想到第一仗就实现了。”白青山直说自己这个小队运气好。 “来,你们让一让,等徐组长再给你们看样好东西。”韩永把装步话机的箱子打开。 徐子澄借着月色看了下箱子里面的图纸,很快就装好了一个步话机。 “怎么用的?你抓紧使给我们看看。”白青山看到徐子澄装好一个,就开始催促起来。 “别着急,等我再装好一个就可以了。”徐子澄说着话,手里也没停顿,第二个步话机也很快装好。 徐子澄调好了频率,就抱着一个话机向远处的桑葚林走去。 “这东西怎么用啊?”白青山跟在后面喊到。 “你在这等着,我等下就跟你联系。”徐子澄头也没回。 白青山无奈,就和士兵们坐在地下守着步话机。 “白组长,白组长,你听到没有?我现在命令你趴下。”忽然面前的步话机传来徐子澄的声音。 “这是什么鬼,难道用这东西得趴下了说话?”但是白青山还是乖乖的趴在了地下。 “趴下来没有?听到请回话。”徐子澄的声音又在铁盒子里面响起。 “听到了,我已经趴下。”白青山趴在地下对着步话机喊。 “很好,你现在可以起来和我说话。”铁盒子里传来徐子澄的笑声。 “好啊,徐子澄你玩我。不过这确实是个好东西。”白青山从地上爬了起来。 “徐队长,你听见我说话吗?”韩永也凑到步话机面前喊。 “你不是卖猪肉的韩永吗?我当然听见你说话。”里面又传来徐子澄俏皮的声音。 “徐队长不愧是留过洋的人,要是我们拿到这东西,还不得把它当废物给扔了。”韩永现在对徐子澄佩服得五体投地。 白青山看着抱着步话机回来的徐子澄,“子澄兄弟,鬼子丢了这么多好东西,明天肯定要疯狂的出来找。你最好带着这些东西今天就撤回去,这些东西可不能再落在鬼子手里。” “我也是这个意思,我带着一个小队的人先把东西送回去。你们最好也撤的远远的。”徐子澄点头同意。 “我会让其他兄弟撤得离铁路线远远的,但是我和韩永肯定得守在铺子里。” 徐子澄带着十二个士兵没敢耽搁,每人扛着一挺轻机枪,把子弹装了好几**,抬着步话机就往巢县撤了下去。 “大家伙把树林打扫一下,这些箱子都灌上土沉到河里去。”白青山带着留下来的士兵也做好了撤离的准备。 “车云,你带着兄弟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和韩永回铺子里去。” “没问题,就我们这几个人,随便找个地方都能猫几天。”车云说的有道理,人少好隐蔽。 “等到鬼子搜过后,你们再出来。”看到车云带着兄弟们走远,白青山又跟上去叮嘱了一句。 第一百六十三章藏身之处 徐子澄带着三个箱子路上不敢大意,还是白天行军晚上休息,第二天晚上就赶回了芙蓉岭。 一进团部就正好遇上花营长和炮连的李玉刚,“徐参谋,这次弄回来什么好东西?” 看到花营长盯着箱子两眼放光,徐子澄心想花营长这个人仗义,步话机交到团部也会配个炮连,就笑着对花营长说,“白青山说了,有一个箱子是给你们川军营的,里面可是好东西。” “打开来看看。”花营长喊过身边两个士兵。 “电台?这个东西营里可没有人会用。”一看里面的铁盒子,花营长有点失望。 三下五除二,徐子澄把箱子里的两个步话机装了起来,喊过身边一个士兵,让他把步话机抱得远远的。 一会儿面前的步话机响起了士兵的说话声,徐子澄当着花营长的面跟士兵通起了话。 花营长指着步话机问,“徐参谋,这个能当电话使?” “你要说他是电话也可以,但是他的通话距离只有十公里。”徐子澄介绍了这款话机的功能。 花营长和李玉刚一听是又惊又喜,两个人同时想到了它的重要性,这要是给炮兵观察哨配备了这东西,那炮连不是如虎添翼。 “这两个箱子里也都是这东西?”花营长又指着箱子问。 “花营长,你可不能贪心,这两个箱子我得交到团部去。”徐子澄担心花营长胃口大,赶紧声明。 “徐参谋看你那小气样,你回头跟白青山说,那四挺轻机枪我不要了,就算跟他换这些东西。这笔买卖不亏,哈哈。”花营长笑着让士兵把两台步话机搬回了川军营。 陆天舒听了徐子澄的汇报,觉得白青山这个小组一直穿插到马鞍山那边,心里就有些担心。但是第一次作战就缴获了这么多好东西,深知也不能打击他们的积极性。 “子澄,你们能够想着到马鞍山去,说明你们的思维开阔。在外面战斗,能够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这点很重要。但是白青山他们现在一定面临着危险,你们必须尽快赶回去。”白青山跟着陆天舒也不少时间,一听徐子澄说的情况,陆天舒就知道他现在很危险。 “你呀是关心则乱,照我看白青山能应付这个局面。”白青山跟张小飞也训练了不少时间,对他也是知根知底。 “小飞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现在绝不希望我身边的人出任何的问题。子澄你再多带些人过去,务必要让青山安全的回来。”陆天舒一心不想让白青山有任何的风险。 谁知这命令却遭到了徐子澄和张小飞的一致反对,“不行,陆大哥,我们这次说好了是出去打游击。怎么能遇到点困难就让团里派人帮忙?再说那边又不是我们的根据地,人去多了又没有地方落脚,还不如就我们这些人倒好隐蔽。”徐子澄死活不同意多带人去。 “我也同意子澄的意见,你不放心白青山小队,那就是不相信他们的能力。如果你想往东边发展,我倒是同意派部队去,如果只是打打游击,我看这些人就足够。”张小飞自从干了参谋长,还是第一次不同意陆天舒的意见。 “那好,听你们的。让梅正英和张虎派人来各领一台步话机回去。”陆天舒也是从善如流,决定听张小飞的。 “参谋长,你让厨房里安排点吃的给我们,等下我们要再赶回去。”徐子澄也没心思在芙蓉岭逗留。 “你们一定要摸清楚情况再回去,毕竟是在敌占区,任何情况都可能会遇到。”张小飞又叮嘱了一句。 白青山把车云他们送走后,就和韩永回到了铺子里。两人商量好,猪肉铺子上午营业,跌打铺子下午营业,如果遇到有鬼子来搜查就关门大吉。 第二天中午韩永就听见有人说鬼子已经搜查到邻村,估计很快会到集市这边。韩永过来问白青山怎么办,白青山说;“你下午到坟地上躲一会,猪肉铺子下午没人他们不会怀疑,我得在店里守着。” 韩永拿了些干粮就走向上次徐子澄发现的坟地,那边的桑葚里也挖了两条地道,武器和子弹都藏在那里。 饭后集市上就开始鸡飞狗跳,十几个伪军带着一个小队的鬼子开始一户户盘问。到了猪肉铺子的时候伪军就使劲砸门,白青山从铺子里把头一伸,“长官,猪肉铺子下午都不开门,可能是出去进货去了。” 敲门的伪军头目骂了一声,就来到白青山面前问,“你这铺子最近来没来生人?” “长官,我这铺子一向都做些熟客,倒是很少来生人。”白青山点头哈腰的说道。 “你这长的五大三粗的还会按摩,我这几天腰不舒服,你给我按两下试试看。” 白青山让这伪军坐在椅子上,拿出了祖传的手艺在他身上按了几下,“怎么样?舒不舒服?” “有两下子,是有点真本事。”伪军觉得腰里舒服了不少,就跑向带队的鬼子。 “山本太君,这个人的手艺不错,你要不要试试?”伪军头目拍着鬼子的马屁。 “呦西,搜查破坏铁路的游击队要紧,快快的开路。”鬼子催着这个伪军。 “等忙完了我来找你。”伪军头目跑向下家铺子还不忘回头跟白青山说了一句。 “长官你随时来,什么时候来我都免费。”白青山一见鬼子和伪军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不知道车云他们躲在哪里?看今天鬼子派出的兵力,应该是对附近村子都展开了排查,也不知道要排查几天这事才能过去。白青山在心里嘀咕,不禁为车云他们担起心来。 车云带着十个队员是向他亲戚的那个庄撤去的,走到半路,郝留突然喊了一声,“弟兄们注意,前边路上有人。” 车云一看前面路上果然有几个人影,应该也是发现自己这些人,都隐在路边的大树后面。 “没事,肯定不是鬼子,这大半夜的出来逛的,估计也只有我们这种人。大家拿好武器准备战斗。”嘴上虽然这样说,大家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前面的兄弟出来说话,这黑灯瞎火的可不要闹什么误会。”车云把机枪端了起来。 大概是觉得自己人少,还有可能看到对面的这帮人手中的武器明显强于自己,三个人从树后站了出来。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虽然人少,但说话的人气势一点不弱。 “打鬼子的部队。你们又是什么人?”车云问领头的汉子。 “打鬼子?这附近可没有装备这么好的队伍,你们从哪过来的?”这人没接车云的话,反而盘问起车云来。 “兄弟,你先老实回答我的话,我自然会告诉你我们的来历。”车云拿枪指了一下说话的人。 “告诉你们,我们是这里的游击队,专门在附近打鬼子,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身后一个小伙子说了话。 “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是从巢县过来的游击队。”车云收了枪。 “巢县的游击队有这么好的枪?什么时候我们也能这么发达?你们真是从巢县过来的?”带头的汉子还是满脸不相信。 “兄弟看到这枪油没有?刚从火车上弄来的,我还没捂热。”车云把枪头露了一点过去。 “你们刚从铁路上下来?糟了,看来我们今天是别想行动了。”一听说车云他们刚从铁路上撤下来,这鬼子丢了东西肯定不肯罢休,领头的汉子就知道今晚没戏了。 “介绍一下,我是他们的队长叫陈永亮。这两人都是我们的队员。”领头的汉子主动介绍了自己。 “我们是巢县过来的游击队,今天是第一次在你们这里行动。我叫车云。”车云一看陈永亮自报家门,就也介绍了自己。 “第一次行动就这么好的运气?这些机枪都是刚缴获的?”刚才说话的小伙子看了车云他们一人一把机枪,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怎么你们就这几个人?”车云随口问了一句。 “我们这支队伍就五个人。”陈永亮把手一挥,从远处的林子里又出来两个人。 幸亏都是打鬼子的部队,车云脸一红,刚才怎么没想起来让弟兄们搜一搜,这要是敌人,刚才有可能吃亏。 “车队长,你们这是往哪里撤?”陈永亮心想这些人刚来,这么快就有了落脚的地方。 “陈队长,我只是一名游击队员,我们队长没在这。现在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不知道陈队长可有藏身的地方。” 车云也没敢说实话。 “我就知道你们没有地方去,跟我走,我们藏身的地方鬼子搜破天也不会往那去。”陈队长自信的说。 “好,我们跟你们去。”车云看了身后的队员们一眼,这些人拿着轻机枪,估计就是龙潭虎穴也敢去。 离这不过三里地,有一个废弃的矿井,原来几间破败的小屋早已经塌倒。陈永亮在一堆乱草中拨开一个洞口就钻了进去,车云打量了四周一下,就带着队员也跟了进去。 一直走了有几十米,洞口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几十平方米的空间,里面有几张床铺和一些生活用品。 “这里的矿井已经荒废好几年,我们过来后把里面又进行了加固,从这里在往后还有好几个洞口,足够好几百人住。等明天我带你们再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陈永亮从角落里的水缸里灌了一壶水,开始在炉子上烤起来。 “好地方,有了这个藏身之处,我们今后一定能够消灭更多的鬼子,搞到不少物资。”车云激动万分。 第一百六十四章挑个目标 队员们解下了背包,从里面掏出了睡袋和薄被子准备休息。 “车兄弟,你们究竟是什么队伍?你们用的东西和我见到的其他队伍都不一样。”陈永亮在外面闯荡多年,也见过不少队伍。 “我们是隶属第三战区的特种团,一直在巢县活动。我们都是刚入伍一年的新兵,这次出来是因为团里要求锻炼一下队伍。”车云把枪放在睡袋地下用它当起了枕头。 “原来是国军兄弟。”陈永亮若有所思。 “陈队长,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跟鬼子干的?平常都是在哪里活动?”车云躺下后问睡在一边的陈永亮。 “我以前一直在码头上搬货,几个月前鬼子一把火烧了我们的村子。这才狠下心来和村里的兄弟,就专门在铁路线上跟鬼子捣乱。最近几个月也搞了点物资,可一直没弄到什么趁手的家伙。”陈永亮说这话的时候又想起车云他们手里的武器。 “陈队长,我们这次确实搞到不少武器,但是我们队长不在,我可没有权利送给你。”车云脸一红,转头跟陈永亮解释。 “车兄弟你误会了,我们是想要武器,但一定是要在鬼子手里夺。如果你们再有行动,能不能带着我们一起。”虽然也想跟鬼子斗,但毕竟没有受过训练,陈永亮已经有两个兄弟在鬼子手里送了命。 “这当然没问题,我们队长说过,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还要多多依靠这边的兄弟。”车云一口答应下来。 “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陈永亮乐不可支,一想到马上能跟着国军并肩战斗,队里其他兄弟也兴奋的睡不着觉。 “陈队长,你们平常做些什么工作掩护自己?”车云问。 “我们在镇上开了家车马店,现在也没有什么生意,好在前一段时间弄了些物资,但是鬼子的东西不太好出手。” 虽然也弄了些东西,但是陈永亮和几个兄弟还是过的很苦。 第二天,车云让大家在洞里休息,自己跟着陈永亮他们来到车门店。车马店有两间门面,放着几辆拉货的板车,一个上午也没有客人光顾。 陈永亮一看到饭点了,就招呼几人准备做饭。车云急忙拦住,“陈大哥,今天就由兄弟请客,咱们找家饭店好好吃一顿。” “这怎么行?车兄弟你是客人,理当我们请客。”陈永亮死活不同意。 “陈大哥你不知道,我们兄弟平常有薪水发,再说队长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了经费,我们的日子比你们好过的多。”车云也不再多说,让几人锁了门,就找了镇上一家饭店开始点菜。 “陈兄弟,最近是不是在哪里发了财?怎么舍得点这么多菜?”饭店老板热情的上来跟陈永亮打招呼。 “我这个兄弟从巢县过来,当然要热情招待。”陈永亮也不跟老板多说,只让他抓紧上菜。 六个人一桌菜,转眼就被吃了个底朝天。车云把老板喊过来,“你饭店的菜做的不错,再给我做两份红烧蹄子和一大盆鸡,晚上我要跟这几个兄弟再好好喝一顿。” “好嘞,这位兄弟我不是跟你吹,就咱店里这红烧蹄子,方圆几十里咱们家独一份,再没有比我这店里做的好吃了。”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催着厨房里赶紧准备。 “车兄弟,我一会让柱子兄弟先把这些菜送回去。”陈永亮一看车云还要打包,当然知道是送给留在矿井里的兄弟。 “陈大哥,我看你们利用车马店做掩护倒挺好,但是如果是饭店就更好了,这样每天都可以让兄弟们吃点好东西。”车云的意思是弟兄们伙食不能差了。 “车兄弟,你还想每天都吃这么好的东西?不过我跟你说,这个饭店老板就是柱子他三叔,你要是想吃绝对没问题。可是你们平常的伙食真有这么好?” “那当然,你看看我胳膊。”车云一挽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 陈永亮和他身边几个兄弟互相看了几眼,一个兄弟就推了陈永亮一把,“陈大哥,你跟他们说,带不带我们入伙?” 陈永亮满脸通红,他以前并没有加入队伍的打算,可是听车云这么一说,他自己确实也动了念头。就正了正身子问车云,“车兄弟,你们队伍还要不要人?你看我和这些兄弟都想加入你们的队伍。” 车云心里狂笑,脸上却没动声色,“陈队长,咱们打鬼子的队伍肯定是越多越好,但是你毕竟也是个队长,我可不能保证你到了我们队伍还有这个职务。” “车兄弟你别说笑了,我只不过是年龄比他们大点,他们让我领头跟鬼子干,要说当官我可没想过。”陈永亮连连摇手,表示自己并没有这个念头。 “陈大哥,你让柱子先把饭菜送回去,晚上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车云也担心白青山他们,决定晚上去打探一下动静。 晚饭后,陈永亮让柱子几人先回去,自己跟着车云往白青山的跌打铺子去了。 车云也不知道白天的情况,见铺子门关着但屋子里亮着灯,就拿了石子轻轻砸了下门。 韩永在屋里听到动静,把门打开一条缝,车云一看带着陈永亮就闪身走了进去。 白青山一看车云进来,当时就准备发火,一看后边还带着人就忍住没作声。 车云一看白青山的脸色就明白了几分,赶紧上前解释,“队长,我们昨天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当地的游击队,这位就是他们的陈队长。” 白青山这才转了脸色,看到陈永亮站在那手足无措,赶紧招呼他坐下来。 “陈队长,你别怪我。我昨天跟车云他们说好了,鬼子搜查不结束,不允许他们主动现身。没成想才过了一天,他就冒出来了。”白青山怕陈永亮误会,赶紧解释。 “白队长,你别怪车兄弟,他也是担心你的安全。再说也是我急着想见你,所以他才违抗了命令。”陈永亮连忙把责任揽过来。 “队长,陈队长他们就是在铁路上跟鬼子干的游击队。但是他们现在人单势孤,想加入我们的队伍。”车云说明了带陈永亮来的意图。 “那感情好,不知道陈队长队伍里有多少人马?”白青山听到这个消息当然欢喜,但是要是他们人太多,自己反客为主倒是不太好。 “白队长,说来惭愧,我们只有五个兄弟。”陈永亮一脸赫然。 “那就没有问题,不用担心,只要我们在这里打出了名堂,让老百姓有了信心,有的是参加队伍的兄弟。”白青山可是知道,常五和陈家英的队伍一开始也没几个人,最后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白队长,也不是我们不想扩大队伍,实在是我们一时也没搞到什么武器。要说咱们这边跟鬼子有仇的可不少,不少人家在铁路两旁的房子被鬼子烧了。”陈永亮一想到这里对鬼子就充满了仇恨。 “队长,我们现在跟陈队长他们住在一起,那是个废弃的矿井,鬼子绝对想不到我们躲在那里,兄弟们的安全现在没有问题。”车云告诉了白青山自己落脚的地方。 “好,陈队长我要谢谢你。我们这边今天鬼子和伪军来过了,暂时还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白青山也跟车云透露了今天的情况。 “白队长,你也别再喊我陈队长了,我们现在算不算你队伍里的人?”陈永亮这边着了急,白青山刚才并没有明确同意他们加入队伍。 “陈队长你不要急,我当然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但是我觉得你们是本地人,以后要想扩大队伍,还是用你们马鞍山铁道游击队的名义比较有吸引力。”白青山不紧不慢的说道。 “马鞍山铁道游击队?这个名字好,白队长你的意思我们以后就用这个名字拉队伍?”陈永亮很快明白了白青山的意思。 “怎么样?要是用这个名义跟鬼子打几仗,是不是能让不少老百姓加入队伍?”白青山笑着问陈永亮。 “那肯定是,只要打赢了鬼子,我敢保证肯定有不少人追着我们要加入队伍。”陈永亮知道只有有人领头打鬼子,肯定有不少踊跃报名。 “陈队长,我们这次缴获了不少武器,原来的步枪可以发给刚来的兄弟,你能不能再拉点人?”白青山想看看陈永亮的号召力。 “白队长,拉人没有问题。但是我想跟鬼子干一仗,等打赢了鬼子再招人,这样才有说服力。”陈永亮脑子也好使,他不想去跟人磨嘴皮子。 “陈队长这话对我的脾气,你对这里情况熟,挑个目标,我们就用铁道游击队的名义对他们发起攻击。”白青山很快做出了决定。 第一百六十五章轻松战斗 陈永亮见白青山让他挑下手目标,当下也不客气,就坐下说道:“白队长,鬼子在这一点的铁道线修了足足有三十个碉堡。每隔三公里几乎就有一个,就拿从我们这里过去最近的碉堡来说,这个碉堡有三层,每层都是三米高,直径也有两米,而且每层都有两个机枪孔。我虽然没有进去过,但是照这样算法,每个碉堡里面最起码是六挺机枪。我一直想对这个碉堡下手,但确实是没有这个实力。“ 白青山一听也是倒抽一口冷气,以前在部队也不是没打过碉堡,但从来没听说一个碉堡里布置六挺机枪的。听陈永亮的描述,这些机枪都形成了交叉火力,硬攻肯定不行。 车云说:“等明天白天我们去观察下地形,看看有没有办法能摸进去。” 陈永亮摇了摇头:“白天我们根本别想靠近,只要靠近一百米之内,鬼子肯定会开枪,现在除了每个星期送米送菜的中国人能进去。” “咱们能不能冒充送菜的人进去?”韩永问。 “想都不要想,送菜的就两个人,怎么对付这么多鬼子?”陈永亮也想过混进去,但是两个人进去就跟送死差不多。 白青山说:“陈队长,你现在就带我摸过去,我去看看地形回来再琢磨琢磨。” 四个人趁着夜色就出了集市,一直到铁路线陈永亮才停了下来。 陈永亮一指东边,“再过去两里路就是我说的碉堡,咱们小心点,说不定会碰到鬼子的巡逻队。” 几个人很快接近了不远处的碉堡,碉堡上的探照灯打的四周雪亮,大家赶紧躲进了路边的草丛里面。 白青山看着远处的碉堡,果然正如陈永亮所说,每层都有两个机枪口,能看见机枪口都伸在在外头。碉堡四周都是一片空地,根本没有任何隐蔽物。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再到前面看看。”白青山出了草丛朝前边摸去。 又靠近了五十米,再往前走就有可能被鬼子发现,白青山停下了脚步。 “咔嚓咔嚓”对面有鬼子军靴的声音,看来是鬼子的巡逻队来了。 白青山把身子缩了下去,慢慢的滑到铁路地基下面。 “滴答滴答”又是一阵流水声,白青山循着声音找过去,一道流水从一个地洞留了出来。 是碉堡里面的下水道,白青山朝这个出水的洞口看了看,足可以容一个成人钻进去。 白青山又往回走,直到五十米开外才有一个死角,鬼子的探照灯射不到这里。如果在这里挖一个洞口进去,就可以连上下水道。白青山心中有了主意,就又回到下水道那边, 身子一低慢慢爬了进去。 估摸着爬了有一百米,顶上有一个井盖,白青山没去顶开,又慢慢从地道里退了出来。 忍着一声恶臭,白青山回到三人身边。 “白队长,怎么去那么久?”车云刚问了一句,却被白青山身上的酸臭差一点熏晕过去。 “抓紧走。”白青山也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只想跳到河里去洗一下。 “白队长高,我陈永亮佩服。”陈永亮一闻白青山身上的味道,就知道他想通过下水道摸进鬼子的碉堡。 白青山跳进河里足足洗了有十几分钟,身上的臭味才渐渐淡了。好在天气暖和,把湿透的衣服拧干又穿在了身上。 “白队长,咱们什么时候动手?”陈永亮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个碉堡里有多少鬼子?”白青山反问了陈永亮一句。 “十二个鬼子和八个伪军,总共二十个人。我不光数过,还问过送菜的老头。”陈永亮回答的很爽快。 “宜早不宜迟,我们明天就动手。不过明天还要请陈大哥带上纸和笔,打下碉堡后我要写上是马鞍山游击队干的。”白青山一脸豪气。 “这个包在我身上。”听到明天就能打鬼子,陈永亮也是激动的不得了。 “陈队长,你们晚上回去先熟悉下武器,明天行动的时候就给你们发枪。”上次缴获还留有好几把机枪,白青山准备先武装好陈永亮几个人。 “车云,明天天黑后你就让弟兄们分批到杨树林集中,只带铲子和武器。记住了没有?”白青山又吩咐车云。 “保证完成任务。”车云也抑制不住兴奋,毕竟明天就可以真刀真枪跟鬼子干,对于他来说也是第一次经历。 车云和陈永亮一路兴奋的回到矿井里,兄弟们都没有睡觉,正等着他们的消息。 “队长,怎么去那么久?看来是有好消息。”柱子见陈永亮进来满脸都是笑。 “兄弟们,你们有没有什么旧衣服,明天全都给我换上。”车云一想到白队长出来时身上的恶臭,就忍不住提醒大家。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穿旧衣服?”大家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陈永亮乐呵呵的把今天夜里的经过讲了一遍,巢县过来的兄弟都笑了起来,心说明天终于要真正的上战场了。柱子几个兄弟却着了急,刚要说话,就被陈永亮打断,“是不是担心武器的事?白队长已经答应了,明天就给我们发武器。现在你们先找巢县的兄弟熟悉一下。” 柱子和几个兄弟哄然大笑,就纷纷找身边刚熟悉的人请教怎么使用机枪,陈永亮也让车云赶紧教教他。 第二天晚上早早吃了点干粮,一看天已经黑下来,陈永亮就催着车云让大家赶紧出发。 车云检查了一下大家的装备,就让大家两人一组开始出发。 车云和陈永亮走在最后,等到了杨树林的时候,白青山和韩永已经把武器发给柱子几个人。 “韩永,你带一个兄弟到碉堡东边去埋伏,如果碉堡那边有什么意外,你们负责阻击巡逻的鬼子。郝留,你带一个兄弟负责阻击碉堡西边的鬼子。能不能保证完成任务?”白青山问着点到名字的两人。 “没有问题,保证完成任务。”两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你们现在就出发。”白青山下达了命令。 “陈队长,你带着你的弟兄们负责给我们警戒,毕竟挖地道你们没有我们专业。”白青山这话倒不是吹,新兵们训练最多的就是土木作业。 “没问题。”陈永亮也没有跟白青山争,争也没用,挖地道也不能大家一同作业。 队员们很快来到了碉堡附近,白青山带着车云来到了昨天选好的地方,其他人都找地方隐藏了起来。 白青山拿起铲子就开始挖了起来,两人轮番作业,半个小时功夫挖出了十几米的洞口。 “队长,你们歇一歇。”两个队员换了上来,白青山和车云下去休息。 “车云、王胜,等一下你们两人跟在我后边负责攻击。没被鬼子发现之前,不准动用武器。”白青山开始布置任务。 “是。”两个新兵蛋子点了点头,都知道白青山是准备用匕首发起突袭。 “队长,挖通了。”前面的一个士兵过来报告。 “好,大家注意隐蔽。”白青山带着车云和王胜向地洞靠近。 负责进攻的队员这时都已经聚集在洞口,白青山率先爬了进去,车云和王胜紧随其后,其他队员也一个个跟在后面爬了进来。 白青山爬到井盖处,轻轻一顶就把盖子掀开,把头悄悄探了出去。出来的地方正好在碉堡侧面的阴暗处,天助我也,白青山暗道一声爬了出来。 其他士兵也陆续从下水道里爬了上来,白青山一指碉堡旁紧闭大门的几间屋子,两个士兵趴下了架好了机枪。 白青山又一指楼顶上站岗的哨兵,几个队员会意的一点头,纷纷找地方藏好把枪口锁定了这个哨兵。 白青山从兜里掏出了匕首,慢慢向碉堡靠近,车云和王胜一左一右护在白青山身旁。 从第一层碉堡的门缝里一瞅,一张小桌上亮着一盏油灯,两个鬼子躺在长凳上睡觉,还有两个鬼子靠在碉堡的墙上打着盹。 轻轻的把门推开,白青山的匕首抹过了最外面靠墙打盹鬼子的脖子。匕首抹上第二个鬼子脖子时,门口吹来的一阵风惊醒了这个鬼子,但也只不过让他知道了自己是怎么死的,匕首很快的划开他的喉咙,让他的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白青山转过身见睡在长凳上的两个鬼子一点没有反应,就拿眼神示意车云和王胜,两个人也掏出匕首使劲划向两个鬼子脖子,两个鬼子也很快的断了气。 白队长上去指了指脖子下面的位置,“找准地方,其实不用使这么大劲.” “知道了队长,我们不是第一次嘛。”车云压低嗓子回道。 白青山朝两人竖了一下大拇指,转身又向二楼走去。却被身后的王胜一把拉住,白青山顺着王胜手指的方向,原来拐角处还有一个楼梯向下,这个碉堡还有地下室。 白青山蹑手蹑脚走下去,这里熟睡着四个鬼子,白队长都没用匕首,上去一个个把鬼子的脖子折断。 到了碉堡的二层,这里只有两个鬼子,一个打盹,还有个鬼子抱着本小人书在看。这个鬼子看书着了迷,连白青山站在后边伸头看也不知道,白青山伸手把鬼子脖子一扭,然后把小人书揣在怀里。 看着还在熟睡的鬼子,白青山一指王胜,王胜放下手中提着的机枪,也学着白队长抱住鬼子的头一扭,谁知劲使大了,把鬼子的脸整个拧到了身后。 王胜吐了一下舌头,白青山却表扬道:“很好。” 上面应该还有两个鬼子,伪军恐怕都睡在下面的平房里。 白青山一闪身,示意车云先上去。 车云知道白青山想锻炼自己,也不肯放过表现自己的机会,就一下子窜了上去。一伸头,回身竖了一根手指给白青山,三层果然只有一个鬼子,还有一个鬼子哨兵在顶上站岗。 “动手。”白青山说了一句,就也上了第三层碉堡。 车云正在擦着脸上的血,看来刚才动手的时候,车云是用的匕首。 白青山迅速跑向顶楼,可能是车云刚才弄出了动静,楼顶上站岗的鬼子正趴着向下望,被白青山一把拽住就摔在地下。没等这个鬼子翻身,跟上的王胜就拿着机枪照鬼头上敲了下去。 “鬼子没了。”车云轻呼一声。 “快找件鬼子的衣服换上。”白青山一指塔顶,车云换了鬼子的军装爬上了顶楼。 白青山和王胜沿楼层把武器都搜刮了下来,来到碉堡旁的平房,用匕首轻轻一拨,就把门打了开来。 守在门外的士兵一拥而上,就控制住了伪军。 “队长,这些伪军怎么办?”王胜过来请示白青山。 “把他们都捆上。”白青山实在不忍心向他们动手。 “队长,好多武器和弹药,还有不少吃的。”几个士兵在嚷嚷。 “留两人看着伪军,其他人抓紧搬东西。”白队长吩咐道。 队员们手提肩扛,很快撤了下去,知道得手的陈永亮也带着人赶了过来。 “陈队长,让你带的东西准备了没有?”白青山笑着问陈永亮。 “早就写好了。”陈永亮拿出早就写好的纸条。 “炸碉堡者马鞍山铁道游击队。”白青山一看用毛笔写好的刚劲有力的大字。 “陈队长,没想到你还是个秀才啊?”白青山的字可没有这么好。 “小时候读过几天书,哎,大伙可别全部搬走了,等下还得把碉堡炸掉。”陈永亮提醒搬**的队员。 “放心吧,陈队长,王胜他们已经把三大箱埋在碉堡下面了。”一个队员笑着说。 “白队长,四挺重机枪,两挺轻机枪,还有十几把三八大盖,十几箱子弹。”王胜在向白青山汇报缴获。 “搬完了没有?”白青山问。 “都搬完了,车云也撤下来了。”王胜回道。 “你和车云负责把碉堡炸掉,其他兄弟跟我撤。”白青山一挥手。 队员们把缴获的物资搬到了废弃的矿井,车云和王胜估摸着大家快到营地才点燃了**。估计是怕碉堡结实,王胜埋了足够的**,顷刻间碉堡几乎被炸成平地。 第一百六十六章再灭鬼子 白青山来到废弃的矿井四处看了看,这里不但地方偏僻,而且四周都是高大的石岭,一片光秃秃的。地面所有的一切,包括泥土和石头都呈灰褐色,没有任何树木。 陈永亮又带着他在井下四处看了看,里面四通八达,一般人进来还真摸不到头绪。 “陈队长,让弟兄们没事继续挖,争取把这里方圆几里地都挖成相通的地道。我们现在力量还是弱,暂时就和他们打打地道战。”白青山发现矿井这边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好啊,白天弟兄们在这闲着也是闲着,这样既锻炼了体力也拓展了空间。将来人多了也有地方住。”陈永亮已经看到队伍不断壮大的那一天。 “鬼子明天估计要发疯了,韩永,我们还得抓紧走。”白青山招呼正在摆弄重机枪的韩永。 “队长,如果明天鬼子人少,我们再干他一仗。”韩永看着摆在地道里的四挺重机枪,一时信心十足。 “是啊,我们现在这么多机枪,要是打鬼子一个埋伏,那得有多少鬼子够我们杀的?”刚从外边回来的车云也接了话。 “人还是有点少,要是徐子澄他们回来就好了。”白青山还是有点担心这些新兵的战斗力,要都是老兵,不用他们说,白青山肯定就想着该在哪里埋伏了。 “白队长,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明天就藏在官道旁的玉米地里。鬼子要是人多我们就不动手,要是人少我们就把他们消灭了。”陈永亮出了个有便宜就捞,没便宜捞就算的主意。 “要是真想打,你们天不亮就得去埋伏,白天这么多机枪太显眼了。动不动手你们听我的命令。”白青山也是好战的人,只不过现在自己带队才有所收敛。 “队长,我今天就不回去,晚上再熟悉熟悉重机枪。”韩永一听明天要打鬼子埋伏,晚上就不想走。 “不行,猪肉铺子早上怎么能不开张?”白青山没同意,韩永只好一脸沮丧的跟在后面回了集市。 第二天早上,韩永刚准备开门出摊子,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枪声。有几个百姓惊慌失色的从面前走过,一边走一边喊,“大家伙快跑,鬼子杀人了。” 白青山听到枪声也窜了出来,走到官道上一看,正有几个百姓往这边逃,不远处正有一队鬼子跟在后面边开枪边追。 “不好,鬼子这是在胡乱杀人。韩永,把门关上咱们走。”两人身边都没有武器,这要是被鬼子打死都冤枉。 白青山二人顺着巷子就往集市后边跑,走到一棵大树旁,白青山蹭的一下上了树顶,远处一群土黄色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 “队长,鬼子有多少人?”韩永把头仰着在树下问。 “管他有多少人,今天非弄死他们。”白青山已经忘了自己昨天叮嘱陈永亮的话,决定要好好教训这些鬼子。 两人一路小跑就到了集市后面的官道,这里路两边都是玉米地,没走多远,就听见了车云的声音。 两人看了看前后没有人,就钻进了玉米地。车云正趴在地上摆弄着机枪,看到白青山进来就问:“队长,鬼子来了多少人?” “两个小队的鬼子,还有二十几个伪军,今天一个也不许放跑了。”白青山发狠的说。 “车云,还有弟兄们呢?”韩永一看身边没几个人。 “他们在路那边藏着,打埋伏当然要两面夹击。”车云一指路对面的玉米地。 “拿把枪给我。”白青山一伸手要过了一名队员的轻机枪。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把鬼子引过来。”白青山也是个急性子,生怕鬼子不朝这边来,一闪身就出了玉米地。 没走多远,就看到一队鬼子正站在三叉路边,看来正商量着往那条路上去。 白青山把身子一闪又缩了回来,几个鬼子都发现了他,“八嘎。”鬼子喊了一声,就朝白青山藏身的地方奔了过来。 白青山撒腿就往后边撤,等鬼子拐了弯刚冒出人头,白青山就一梭子子弹扫了过去。两个露头的鬼子被机枪扫中,立马就 倒在路上鬼哭狼嚎。 这可捅了马蜂窝,追过来的鬼子看只有白青山一个人,一窝蜂的跟在后面追了上来。白青山也不敢大意,一个飞身扑向了玉米地。 “太君,抓活的。”两个伪军喊得最起劲,可没等话音落地,玉米地里就响起机枪声。 “哒哒哒”队员们手里的机枪发出欢快的声音,雨点般的射向了追过来的鬼子。 “八嘎,中了中国人的埋伏。”带队的鬼子只说了这句话,就被重机枪子弹打中,身体断成了两截栽倒在地上。 也有反应快的鬼子趴在地上,不想在官道中间被当成活靶子,身子一滚也想躲进玉米地。却被郝留看在眼里,手里的机枪专打那些鬼子。 这时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和伪军纷纷倒地,只有走在最后面的那些鬼子还站着。看到一会的功夫自己这边就倒了一大片,自恃勇武的鬼子也终于撑不住了,没有人带头,所有的鬼子立刻就掉头想往下退。 想走,门都没有。不用招呼,藏在玉米地里的所有队员都冲了出来,手里的轻机枪一个劲的向逃跑的鬼子扫射。 一个队员打兴奋了,眼看已经没有站着的鬼子了,手里的轻机枪还在喷着火。 车云上去踹了一脚,队员这才醒悟过来,连忙上前检查地上还有没有活口。 白青山一拉韩永,“我们走,这里留给他们打扫。”两人把枪一丢,又钻进了玉米地。 车云就问正在打扫战场的陈永亮,“陈队长,车马店你们还干不干了?如果不干,等会老百姓出来咱们就好好宣传宣传。” “老子的车马店不干了,还是打鬼子痛快。”陈永亮铁了心要打鬼子,也不再怕暴露身份。 众人除了把鬼子和伪军的武器弹药搜刮一空,把他们的衣服又都扒拉下来。 这时附近的老百姓听到枪声停了,都开始出来看热闹,有胆大的小伙子已经挤到队员身边在打量。 “车兄弟,这些尸体怎么办?”陈永亮看着满地的尸体发愁。 “一把火烧了吧,别等鬼子看到这场面再拿附近的老百姓泄愤。”车云也不想再费事埋鬼子。 “我帮你们去找柴火,再去找点火油。”看热闹的一个小伙子热情的说道。 “我昨天刚打了不少柴,这就从家里抱来。”又有两个小伙子从人群里奔向家中。 “谢谢乡亲们了。”陈永亮抱拳向看热闹的人群说道。 “你不是车马店的陈掌柜吗?现在也拉了队伍打鬼子?”人群中一个认识陈永亮的人问道。 “是啊,想不到打鬼子的人就在我们身边。”人群中还有人说道。 “乡亲们,我们是马鞍山铁道游击队,昨天炸掉鬼子碉堡的就是我们。大家如果也想打鬼子,就参加我们游击队。”陈永亮见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就在现场招起了兵。 一个扛着锄头的汉子就问,“游击队发军饷不?我现在一个人种地吃不饱,只要给我吃的再发点军饷,我就跟你们干。” “没问题,不光吃饱还让你吃好,你看看我们这些队员的身体。”陈永亮一指身边五大三粗的游击队员。 “好,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喊我们村里的几个兄弟。”这个汉子扛起锄头就飞一般走了。 “好快的腿脚。”陈永亮眯着眼看着远去的背影。 “他是我们后村的快腿陈三,是附近有名的飞毛腿。”一个看热闹的中年汉子介绍。 刚才到村里搬柴火的几个青年也很快来了,大家一起把这些尸体摞成一堆。车云点了几把火往尸体上一扔,几个小伙子把火油又倒了上去,很快就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刚才回去抱柴火的青年没听到陈永亮说游击队招兵的事,看车云像是领头的,就凑过去悄悄问,“这位大哥,你们还招人不?” 车云看这小伙压低了声音问,估计他是有什么顾虑,就也轻轻的回了句,“我们招人。” 这个青年满脸喜色,“大哥,我家中还有老父母,我参加队伍怕鬼子将来报复,等会我悄悄的跟在你们后边行不行?” 车云点了点头,这小伙有脑子,既想着打鬼子,还想到不要连累亲人。 快腿陈三带着四个人也很快的来到这里,跟来的两个小伙还带着大刀片。 陈永亮乐了,“兄弟,参加游击队用不着带大刀,现在我们手里有的是武器。” 拿刀的小伙说:“有枪当然好,但是还是用刀砍鬼子的头利索。” 快腿陈三接了话,“长官,我这两个兄弟从小就使大刀,用惯了刀就觉得顺手,让他们用枪的话,实力反而要打折扣。” 王胜说:“没事,等训练的时候你们就知道用刺刀的好处了。我以前也用刀,现在反而喜欢上了刺刀。” 拿刀的小伙倒挺谦虚,“大哥一看就是个好手,到队伍里你一定要好好教我。” 车云一看鬼子的尸体也烧了差不多,就对着陈永亮说;“陈队长,我们把缴获的东西都拿好,大家伙撤。” 陈永亮带着队员们绕了一大圈,沿途又有不少小伙子看到也加入了队伍。大家在外面吃了点干粮,直到天黑了才进入废弃的矿井。 第一百六十七章彻夜开挖 车云等大家都进了地道,就开始清点人数,除了巢县过来的十一名队员和陈永亮五人,今天又来了十二名队员。快腿陈三带来四名队员,回家抱柴火烧鬼子尸体的齐峰、齐岭兄弟俩,还有就是路上招的五名队员。 陈永亮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咧开大嘴笑道:“车兄弟,三天前,我们这里就我们兄弟五哥人,今天你再数数,二十八个人。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嘿嘿。” “陈队长,明天我们就要开始挖地道了,我估计明后天,徐队长他们也该回来了。”车云觉得目前这里还算宽敞,可再过十天半个月就不一定了,再说人一多,吃喝拉撒和卫生条件也要搞好。 “车兄弟,咱们先清点一下今天的缴获。”陈永亮对缴获大致有点数,但还没有认真清点。 一会儿今天的缴获全部统计了出来,四十五把三八大盖,四挺轻机枪和两具掷弹筒,还有不少**和弹药。 车云估算着自己这些人原来带的武器加上这几次的缴获,武装一个连都没有问题,而且是火力十分强大的加强连。 陈永亮问今天过来的十几个队员,“大家今天走了一天累不累?” 这些人没住过地道,正在好奇的打量陌生的环境,听见陈永亮问,都连连摇头。 “既然不累,看到那些长枪没有,一人一把先拿着,让那些老队员教教你们怎么使用。”陈永亮一指堆在那边的三八大盖。 新来的队员一窝蜂扑了上去,每人挑了一把枪在手里比划。 “先别动,小心走火。”车云连忙提醒大家。 “郝留,你负责给新来的队员指导一下。”车云让这里面枪法好的郝留充当教练。 “车兄弟,明天鬼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报复乡亲们呢?”陈永亮一想到鬼子今天吃了亏,明天肯定要展开报复。 “陈队长,别想这么多,等徐队长他们回来了,咱们就再去找鬼子们的晦气。”车云他们今天一早就出去埋伏,跑了一天现在确实有点累,说完后就躺在睡袋里开始休息。 陈永亮还是处在兴奋状态,不断的打听今天刚到队伍的新兵家里情况。 齐峰和齐岭兄弟玩了一会枪,想起刚才车云说明天要挖地道,就跟陈永亮提议,现在时间还早,不如让他们兄弟现在就动手。 这新来的队员要表现,陈永亮自然点头同意。陈队长就让今天新入伙的队员在一边看着,自己先做了下示范。 又划了两个地方让这些小伙重新挖掘,交待好主意事项, 陈永亮就在那边合计,这一天两次漂亮的战斗应该可以让游击队的名声传出去了。缴获来的这些枪应该让他们尽快派上用场,自己以前在货场也结识不少兄弟,有时间得走一趟,争取把这些兄弟也拉进来。 车云睡了一觉醒过来时,新来的队员还没有休息,这些小伙子轮流上,两条地道又都挖了有一人高,长度已经超过了五十米。 “陈队长,怎么不让这些新来的队员休息?休息好才能有体力,要是鬼子来了没有体力可不行。”车云也不好意思说陈永亮,只好强调下保持体力的重要性。 “车兄弟,我是这样想的,白队长不是说要把这方圆几里全部挖成地道嘛。咱们这些队员人就轮流休息,铲子不休息,争取尽快完成这个任务。”陈永亮心想我听白队长的话没错。 好你个陈永亮,知道拿白青山的话来堵我了。不过老陈也是一片好心,车云一看又有几个队员醒来,就让新队员休息,自己带着几人也开始挖起来。 快到天亮的时候,终于挖出了有百米长的地道,车云看着辛苦一夜的成果也是格外满意。 这时放在外面潜伏的队员回来报告,白队长和徐子澄带着人回来了。 徐子澄和队员们从芙蓉岭带来了不少腊肉,路上又买了不少吃的东西。在集市里找到白青山,听说有了新的落脚地方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子澄,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陈永亮队长,我们没来之前他们也在铁路上截鬼子的道。”白青山把听到动静也起身的陈永亮介绍了一下。 “原来是徐队长,这几天我可没少听队员们夸你。”陈永亮一看这徐子澄英姿勃发,心里就存了敬意。 “哪里哪里,我刚才在路上就听白大哥夸你,说你们虽然手里没有什么武器,就敢和鬼子较劲,实在是马鞍山的英雄好汉。”徐子澄也是不吝赞美之辞。 “大家都是打鬼子的好汉,咱们也不要自己夸自己。肚子都饿了,赶紧弄饭让大家填填肚子。”白青山自己饭量大,生怕别人也饿肚子。 徐子澄让队员把带来的菜和肉放锅里煮一下,又掏出一叠纸票个白青山看,“这是陆团长奖励给我们的,生怕我们在这边饿肚子。” “哎,那天打碉堡的时候光记得拿武器弹药,实际上鬼子在那边堆了不少粮食。都怪我,忘了提醒大家背点粮食。”陈永亮心中都是懊悔。 “那着什么急,放在鬼子那就等于是堆在仓库,我们什么时候想要,再去拿回来就行。”徐子澄毫不在意。 “不愧是留过洋的人,连说话都带着豪气。”陈永亮看徐子澄就是一百个顺眼。 白青山已经在地道里转了一圈,看大家听了自己的吩咐连夜开辟了地道,又听车云说是陈永亮的主意,准备安排人彻夜不歇的开挖,自然高兴。 “这样好,最好是能挖到我的铺子,我和韩永也不用天天夜里就两个人守着铺子。”白青山开着玩笑。 “这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我们大家努力,肯定能完成这个任务。”车云雄心勃勃。 “回头你带几个兄弟回去,从铺子那头也开始挖,咱们两边同时进行很快就能完成。”徐子澄一个人在重庆挖了三个月,挖地道在这里他最有发言权。 “开饭喽。”郝留把一大锅煮好的的饭菜端了上来。 “还有没有?这一锅可不够这么多人吃的。”白青山看到锅里的饭菜皱了皱眉。 “还有一锅正在煮,这两俩天还没顾得上去添些东西。”车云有些不好意思,他也知道这两天徐子澄他们要回来,偏偏忘了厨房去添置些东西。 “这事交给柱子,今天上午就让他去采购回来。”陈永亮忙把这事揽了过来。 “你们昨天让鬼子吃了苦头,今天他们肯定还会出来,咱们要不要做些准备?”徐子澄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白青山。 “你们赶了一夜的路,今天休息一下吧。等下让兄弟们先出去看看动静。”白青山不紧不慢的说道。 “也好,我和弟兄们先睡会儿。”徐子澄也不客气,吃完饭就带着兄弟们到一边休息。 “陈大哥,不错嘛,昨天一仗就多了这么多兄弟。”白青山打量着新加入的队员。 “白队长,我今天出去给队伍添些东西,再让人出去打听下动静,等过两天出去一堂,保准能拉来不少兄弟。”陈永亮信心十足。 “好,我不能在这里久留。不过车云,这些新来的兄弟还是让他们尽快学习战斗技能,这点绝对不能马虎。”白青山严肃的跟车云说。 “队长,我知道。肯定会把他们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我也是从新兵过来的,知道怎么保护他们。”车云拍胸脯保证。 “陈大哥,你对这里情况熟,队伍的后勤保障就交给你。不要担心钱,徐子澄那小子可是个财主。”白青山一拍屁股就走人。 “听到没有?陈大哥,白队长的意思是让你多买些补充营养的东西。”车云提醒陈永亮。 “白队长哪句话透着这意思?我怎么没听出来?”陈永亮还在琢磨白青山的话。 “听我的话没错,你就多买些鸡鸭鱼肉和蔬菜,反正我们在巢县都是这样吃的。”车云又提起在巢县过的日子。 “车云兄弟,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老陈就不会吃好的似的,我这就出去采购。先拿票子,我老陈可没有钱垫。”陈永亮一伸手。 车云从口袋掏出钱袋子,数了几张递给陈永亮,陈永亮把钱往口袋里一揣,就带柱子出了矿井。 第一百六十八章夜袭鬼子 徐子澄究竟年轻,睡到中午就醒了过来,陈永亮和柱子也采购了很多物资回到了矿井。 陈永亮回来后就和车云聊起今天出去看到的情况,鬼子还在各村搜查游击队,并且又开始强征了青壮,看来是准备修复碉堡。 “绝不能让鬼子把碉堡再修起来。老百姓因为我们炸掉了碉堡,刚看到点希望。如果让鬼子把碉堡重建,这说明我们游击队对鬼子一点都没有威慑力。”车云捏紧了拳头说。 “说的好。”徐子澄在身后鼓起了掌。 “徐队长,你醒了?”车云听到徐子澄鼓掌却红了脸。 “徐兄弟,你也是这样想的?我老陈的意思也是绝不许他们重建。” “陈大哥,咱们下午就安排人去看看,只要鬼子有人在那,我们绝不让他们安生,要彻底绝了他们重建的念头。”徐子澄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见徐子澄如此干脆,陈永亮让柱子带人又上铁路线去打探。 不到一个时辰柱子就赶了回来,鬼子押了几十个老百姓在倒塌的碉堡旁搭起了窝棚,看来确实是想重建。 “鬼子有多少人?”徐子澄问。 “鬼子倒不多,有一个小队的兵力,大部分都是伪军在看着老百姓。”柱子答道。 “队长,会不会是鬼子的阴谋?想引我们过去。”车云有些担心。 “不管鬼子出于什么目的,只要鬼子在那里,我们就要把他消灭。再派几拨人出去,把碉堡附近几里能藏身的地方都搜寻一遍。”徐子澄下了命令。 车云立刻又把快腿陈三这些刚来的队员派了几拨出去,要求他们务必在天黑前把情况摸清楚。 到吃晚饭的时候陈三他们赶了回来,几个队员把摸来的情报一汇总,铁路北边都看过了,没有鬼子埋伏。但是铁路南边大约五百米左右,有伪军在警戒,队员们过不去。 陈永亮皱起了眉,车云看着徐子澄也沉默不语,大家都等着徐子澄拿主意。 今天已经跟队员们放了话,一定不让鬼子把碉堡建起来。可是如果鬼子有埋伏,这个仗究竟该怎么打,徐子澄也在思考。 究竟鬼子有多少伏兵呢?能不能先把伏兵干掉?徐子澄心中有了主意。他把队员们都集中起来,简短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大家一致认为这个计划可行,我们不打守在碉堡身边的鬼子,打鬼子埋伏的部队鬼子肯定想不到。 队员们把四挺重机枪都抬了出来,徐子澄让车云挑了八个队员作为正副机枪手就出发了。 在集市上汇集了白青山和韩永二人,白青山听了徐子澄的汇报,只说了一句,“让陈三和我跑一趟,先去摸摸鬼子有多少兵力。” 白青山根本没把鬼子的埋伏当回事,他去侦察鬼子的兵力也只是便于自己安排人手。 徐子澄带着队员们藏在杨树林里等着消息,白青山和陈三很快越过了铁路,来到白天陈三他们看到伪军警戒的地方。 “白队长你看,白天我们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帐篷。”陈三指着前面不远处多出来的帐篷。 白青山担心鬼子有潜伏哨,让陈三在这别动,自己又摸向了鬼子的营地。作为张小飞培训出来的狙击手,白青山从鬼子有可能放潜伏哨的地方绕了过去,走了几处他发现鬼子并没有设置潜伏哨,这才放开身形靠近了鬼子帐篷。 十二顶帐篷,估计撑死了也就一百个鬼子和伪军,白青山这才放下了心。回来的时候他并没有顺手干掉鬼子哨兵,就让这些鬼子多活几分钟。 “陈三,你回去送信给徐队长,就说这里有一百个鬼子。让他留一挺重机枪封锁铁路线,其他人都过来消灭这边的鬼子。”白青山吩咐守在这里的陈三。 陈三答应一声就回去传达命令,白青山又仔细看了一下地形,有两座帐篷建在一处高地,把这两个帐篷里的鬼子消灭掉,就可以占据有利地形。 陈永亮和车云很快带着大批队员赶了过来,“白队长,徐队长就带着五名队员在那边负责狙击,其他的人都到这边来了。”车云看见白青山赶紧汇报。 “行,你,韩永和王胜,跟我上去先干掉那两个帐篷里的鬼子。陈大哥,你和其他队员负责另外帐篷里的鬼子,暂时不要动手。”白青山一指高处两座帐篷。 白青山躲闪身形,很快干掉了两个鬼子哨兵,那鬼魅般的动作让埋伏的队员都看傻了眼,咱们什么时候能有白队长那样的身手。 四个人很快接近了那两座帐篷,每个人都提着匕首扑向各自选定的目标。 “扑哧”的匕首入肉声不断的在帐篷里响起,白青山和车云很快把一座帐篷里的鬼子干掉。不一会儿,韩永和王胜也从另一座帐篷里得手出来。 “队长,剩下帐篷里的鬼子怎么办?”车云意犹未尽,还想如法炮制其他的鬼子。 “既然没惊动鬼子,就让其他队员也练练手。”白青山冲着埋伏的地方一招手,陈永亮带着十几个队员也跑了过来。 “陈大哥,你让这些新来的队员两个一组,再搭上两名老队员,四个人一组负责一个帐篷。我们一个个清除。”白青山把沾了血的匕首递了过去。 陈永亮知道白青山有练兵的意思,就带着十几个队员摸了过去。 白青山让韩永和王胜把鬼子帐篷里的机枪也架了起来,自己又带着车云去给陈永亮他们压阵。 这些刚来两天的新兵虽然没有杀过人,但是心中充满着对鬼子的仇恨,很快就摆脱了恐惧的心里。看到老兵们专门抹鬼子的脖子,也跟着朝鬼子这里下手,很快就清理了三个帐篷。 陈永亮正要扑向下一个帐篷,被白青山给一把拉住,“陈大哥,别光顾自己痛快了,让其他兄弟也动动手。” 陈永亮这才响起白青山的用意,心想你心可真大,但也不能违逆白队长的命令,就带着这些队员退了下去,又换了十几个队员上来。 这些队员已经知道上来要干什么,一个个显得很兴奋。快腿陈三带来的两个拿大刀的小伙,手上也已经换了匕首,他们把帐篷轻轻掀起一角,不声不响的钻了进去。 白青山看这些队员都钻进了帐篷,就招呼剩下的队员也上来,这些队员早就等的不耐烦,看到他的手势,都纷纷从埋伏的地方冲了出来。 陈永亮虽然刚才动了手,但他还是又跑了出来。 “陈大哥,怎么你还想动手?”白青山猜到了他心思故意问道。 “白队长,他们只有十一个人,我给他们凑个数。”陈永亮笑着说。 刚才那批队员很快完成了任务,不过也有两名队员受不了血腥味,出了帐篷就捂住嘴不断的在一旁干呕。 白青山一看也没有多少鬼子了,就招呼身边的队员准备清理战场。不过在对付最后一个帐篷里的鬼子时出了点意外,一个鬼子可能要起夜,睁开眼一看身边全是人。本能的发出一声喊叫,很快被扑上来的一名队员捅了一刀。 这个被捅了一刀的鬼子挣扎着跑出了帐篷,很快就被守在帐篷外的韩永补了两刀,终于倒在地上也不再动弹。 顾不上清点这次的缴获,白青山让队员把鬼子的武器全部集中起来开始搬运,留下一部分队员开始拆鬼子的帐篷。陈永亮带着柱子几人则开始清理鬼子身上的东西。 徐子澄得到陈三的通知也带着队员撤了回来,看见白青山就问,“白大哥,这里的鬼子今天不顺手灭了吗?” 白青山一指正在搬东西的队员,“东西太多了,咱们先把他们弄回去,就让那些鬼子多活两天。” 徐子澄知道白青山的脾气,他能放了这些鬼子,肯定是缴获了不少物资怕惊动其他鬼子。当下也不多说,就带着队员们也加入了搬运大军。 四十多个人足足跑了两次,才把这些缴获从铁道南搬过了铁道北。 一直跑到了杨树林,白青山让队员们把东西放下来先歇一歇。 趁着休息的功夫,陈永亮和徐子澄带着人开始清点缴获。 三挺重机枪,十二挺轻机枪,六具掷弹筒,两支小手枪,还有七十支三八大盖。弹药足足有十几箱,还有饼干、罐头、香烟、手电筒、雨衣等不少物资。十二顶帐篷里包着全是鬼子的钢盔和军靴、皮带。 徐子澄把干净的鬼子军装和军靴都用帐篷包了起来,藏进了地道里面。把沾上血的衣服和军靴用帐篷包好带回矿井,又留了一些武器藏到不远处桑葚林里的地道。 白青山笑着看好徐子澄做的一切,然后就招呼队员们继续上路。 徐子澄和白青山商量着决定让队员们休息一段时间,把这些新队员好好训练一番。陈永亮已经想着明天要出去找那些老兄弟,尽快把他们拉到队伍里。 第一百六十九章鬼子疯了 “白大哥,鬼子最近吃了好几个大亏,肯定要展开疯狂的报复。你跟韩永这些生面孔肯定是怀疑的对象,你们必须撤回去。”徐子澄的话虽然不是命令,但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 “子澄,你不要说的这么严重。但我确实想跟弟兄们在一起。”白青山也不想守着铺子。 “车云,你明天带点钱给你亲戚,让他家不要在村里住了。”白青山想起当初是车云的亲戚作保,生怕连累了他。 “好的。”车云点头答应。 “子澄,我们现在有了这么多武器,队伍马上就能发展起来了。”白青山看到队员们手提肩扛着这么多武器,心里很是开心。 “可惜没有好的训练环境,我都没想到就这几天,我们的长枪居然全部换成了轻机枪,现在手里居然有七挺重机枪。还是走出来好啊,待在山里怎么能换上这么好的武器。”徐子澄也是心情激动不已。 “不要急,有这些队员带着,这些新兵很快就能成长起来,再说我们现在火力强大,也能弥补他们的训练不足。”白青山浑不在意。 “那倒是,就连小飞哥当初的特种小队,恐怕也比不上我们现在的火力。”徐子澄补上一句。 “话虽如此,但论作战能力,这些人可不能跟特种小队的人比,他们可都是身经百战的兵。”白青山想起老队员恐怖的身手。 “那就多打几次呗。白大哥,你说我们挑些队员扮成鬼子,专打铁路上的巡逻队行不行?”徐子澄又有了练兵的主意。 “我刚才就猜到了你心思,当然行,明天我们就扮成鬼子来打碉堡里的这些敌人。”两人又计划好了明天的战斗。 白青山和韩永没回铺子,直接跟着队伍回到了矿井,安排好了岗哨,大家就开始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陈永亮就跟两人说要出去找以前的老兄弟。白青山知道他的心意,让他早去早回,但也提醒他有家室的就不要考虑,陈永亮答应着就出去了。 士兵们昨天见到了白青山的身手,吃过饭就要求白队长指导他们训练。白青山见大家热情高涨,自然点头同意。 所有的队员除了放哨的和挖地道的,其他人都展开了训练。白青山也省了队列训练这一块,直接教他们刺杀和射击,毕竟时间不允许,队员们随时都会面临战斗。 到了晚上,徐子澄就提出来,今天他带十几个老队员出去袭击鬼子的巡逻队,因为昨天他没捞到战斗。 白青山说那不行,经过昨天那么一闹,鬼子肯定加强了防守,人手少肯定不行。 徐子澄说你放心,我今天走的远远的不在这里动手。白青山说那也不行,必须有一支队伍互相策应。 徐子澄知道白青山好心,再一个他是队长,如果自己犟的话说不定他取消了行动,只得点头同意。 两支小队伍分别由徐子澄和车云率领,来到了杨树林换上了鬼子军装,离着铁道线很远向东行军。 估摸走了有七八里路,徐子澄终于让队伍停下来脚步。 “徐队长,这里我熟悉,我有个表姐就嫁在这里。在往那不远就是铁道线。”陈三看到徐子澄停下,连忙上来说道。 “好,陈三你在前面带路。车云,你就在这里守着,我们等下还从这里撤。”徐子澄下了命令。 车云看了下地形,让人把重机枪架了起来。徐子澄的小队跟着陈三继续前行。 “白队长,你会说鬼子话?”陈三回身问徐子澄。 “小时候学过一点,但不算太精。”徐子澄答道。 眼看着快到铁道线,陈三退到后面让徐子澄先行,众人大摇大摆的上了铁道线。 “我们全是轻机枪,让鬼子看见了容易引起怀疑。等靠近了鬼子我们就开枪,争取三分钟之内结束战斗。”徐子澄提醒所有的队员。 队员们点了点头,手都放在扳机上,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这时正好有一辆列车从铁路上驶过,徐子澄和队员们赶紧退到一边,等火车尾部开过后,就看见铁路对面一队鬼子正迎面走来,相距不过五十米。 没等对面的鬼子发问,徐子澄就一梭子子弹打了过去,领头的鬼子被打了个踉跄,身子慢慢倒了下去。 其他的队员一看徐子澄动了手,手一扣扳机,子弹像雨点般的朝鬼子倾泻过去。没等这些鬼子反应过来,就被机枪子弹打得东倒西斜,全都死在了铁路对面。 队员们飞奔到对面,在鬼子身上搜刮一番又撤了回来。 “走。”随着徐子澄一声撤的命令,队员们又迅速的往回奔。 车云看到徐子澄的小队安全的撤了回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等回到矿井的时候,白青山和其他队员都没睡觉,正焦急的等着他们。看到队员们安全回来,大家才各自回去休息。 “子澄,从明天开始我们要抓训练,这几此战斗都很顺利,我看很多队员都有了麻痹心里。万一将来遇到硬仗,这些新队员恐怕要吃亏。”作为队长白青山还保持着清醒。 “白大哥,你说的对。我也觉得队员们有了鬼子不过如此的心里状态,这种情绪如果蔓延下去对部队的发展不利。”徐子澄也有这个考虑。 “好,既然你也同意,我们就休整一段时间。子澄你发现没有,这些队员身体虽然不是很强壮,但都是精廋的体型。他们从小在田里干活,耐力都很好,我们要强化一下他们的爆发力,再把营养跟上去,很快就可以把他们练出来。”白青山已经有了针对性的训练方案。 “你说的不错,今天我们晚上的行动,我特意观察了这些队员。一路急行军他们都没有掉队。”徐子澄对这些新队员也很满意。 “那我们今天就早点睡,明天就开始操练他们。”白青山拿过一个睡袋就钻了进去。 第二天开始,老队员挖地道,新队员就开始了正规的各项军事训练。这些队员身体素质好,再加上羡慕白青山的身手,很快就积极的投入到各项军事训练中。 没过两天,陈永亮带回来十八个人,大部分都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他们都是陈永亮以前的工友。听说这边拉起了抗日的队伍,一招呼就都跟了过来。 自此白青山和徐子澄就在矿井里开始训练队员,两人决定不把这些人练出点名堂来,绝不让他们上战场。 特种团当时从基地的新兵营里面总共派出了五个游击小组,除了白青山这个小组,其他四个游击小组也是捷报频传。现在这些游击小队不但不需要基地提供给养,反而隔三岔五朝基地运送各种物资。 梅正景这个处长最近特别忙,每天不停跟下边人核对清单。他们要做好登记,等年终时陆天舒说要论功行赏,所以每个人都不敢马虎。 陆天舒和张小飞倒闲了下来,每天就是带着团部的警卫连训练,闲下来就听听收音机了解外面的信息。 时间很快到了十二月,这天上午陆天舒带着警卫连训练,张小飞在团部处理公务。很快张小飞就从团部抱着收音机跳了出来,用变调的声音冲着在团部前刚刚跑过去的陆天舒喊,“陆团长,鬼子疯了,日本人真的是疯了。” 陆天舒很少见到张小飞如此激动,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就又折了回来,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消息。 就在十二月七日,日本海军偷袭美国,轰炸了夏威夷珍珠港的战舰和军事目标。三百五十余架飞机对珍珠港海军基地实施了两波攻击,投下穿甲**,并向美国的战列舰和巡洋舰发射**。炸沉了美军四艘战列舰和两艘驱逐舰,炸毁将近二百架飞机,造成约二千多名美国人丧生,一千多人受伤。攻击过后,日本正式向美国宣战。 现在收音机里播送的是美国总统发表的国耻演讲,随后又播送了对日本的正式宣战。 “陆大哥,你说日本人是不是疯了,他四处招敌,现在又去惹美国人,我看他们离死不远了。”张小飞觉得日本人的行为简直不可思议。 “它自取灭亡,又怪的了谁?”陆天舒想起了上次在南京时跟陈权的谈话,难道陈权说的就是这件事,那岂不是说日本人已经计划了好长时间。 反正不管他了,既然美国人参战了,对中国的抗日局面肯定有莫大的好处,最起码世界上反法西斯阵线又多了一个强大的盟友。 陆天舒和张小飞相视一笑,两个人心里都感到莫大的轻松。 第一百七十章风雨兼程 芙蓉岭的团直属炮兵连,李玉刚和几个士兵正在摆弄几挺M2勃朗宁重机枪,这些机枪都是秦勇刚刚采购回来的。 “李少校,这款机枪怎么样?”陆天舒和张小飞来到李玉刚身边。 “陆团长,没说的,有了这些机枪,咱们也算有了防空火力。就是打鬼子的坦克,弟兄们也不用再拿命去填。”李玉刚对这款大口径的重机枪很是满意。 “有这么大威力?我来试试。”陆天舒走上前,把枪口放平了瞄准了一百米开外碗口粗的大树,“哒哒哒”,一梭子子弹打出去,碗口粗的大树断成了两截。 “好,再也不用担心鬼子的破坦克了。胡小七,你回头联系下秦勇,让他再弄四挺高射机枪。等过了元旦,送俩挺给徐伯放。”陆天舒吩咐跟在身后的情报处长。 徐伯放前段时间发来电报,说崮子山抗日游击队已经发展有五六百人,隐隐透露出不想在补充营干的想法。 陆天舒劝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轻易放弃部队,崮子山游击队就是他的退路。但是徐伯放后来就没提这事,估计以他的性格不会在一一一师久留。陆天舒最近闲着没事,就跟张小飞讲跟徐伯放分开快两年多了,今年元旦过后无论如何要到费县去看看他。 张小飞就说好,到时候咱弟兄俩一起去。陆天舒说咱们两人只能一人离开,两人都走实在是放心不下部队。 张参谋长也是开个玩笑。经过这一年的发展,常五的特种团已经有两千人多人,陈家英在无为的队伍也已接近一千五百人,再加上芙蓉岭的川军营和花山营一千多人,这已经超过了五千人。梅正英在湖里的部队虽然只有五百人,但他们平常训练时间和强度最有保证。就连当初从新兵营派出的游击小组现在也发展成了大部队,白青山那个游击小队现在已经有了三百多人。 把这些人马都算上,妥妥的可以成立一个整编旅。这些部队的物资调配和训练大纲都需要张小飞操心,他也实在走不开。 不过张小飞自从听说徐伯放有了从东北军部队出来的想法,倒是挺赞成。他已经征得陆天舒同意,在询问原来在海州招的那批老兵,有没有愿意去鲁南跟鬼子打仗的,毕竟那里离家门近。如果这些老兵愿意去,就准备到时候交给徐伯放。这可是送给徐伯放的一个大礼,他们全是已经入伍三年的老兵,有的都已经在常五那边做了营连长。 虽说徐伯放那边现在不缺武器,但是陆天舒也准备给他弄些好的过去。在巢县的队伍能够发展的这么快,当初也离不开徐伯放的支持,不说其他的,就当初在上海购的狙击步枪,陆天舒、张小飞和常五到现在都还用着。 陆天舒也给常五发了电报,说过段时间要去看徐伯放,让常五能不能弄点好东西带过去。 特种团这两天已经撒了好多小部队出去,常五团长的命令是最好弄点稀奇东西,当然如果有轻重机枪也是可以的。 苏洪文最近跟苏小曼联系得也很紧密,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徐伯放就是他的准女婿,对常五这个决定当然也很支持。他把俩个已经当了连长的海州老兵找了过来,这都是他发展的党员,到时候也准备送到徐伯放那边去。 没过两天,常五又收到了陆天舒的电报,说准备趁着元旦,把常五和白玉水的婚礼给办了,他和梅正景也要补办一下婚礼。 常五一听更着急,这陆天舒肯定是过了元旦就要上费县,可自己准备的礼物还没有着落。 没过两天,亲自带着队伍下山的莫问天终于带回来了好消息。他这次出去缴获到一把鬼子少佐的指挥刀,两个望远镜,还有崭新的几挺轻机枪。 常五一看这些东西勉强能送的出去。到了临近元旦的这几天,就把愿意去费县的四十个老兵都带着,又凑够十挺轻机枪交给这些老兵,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芙蓉岭。 芙蓉岭上早已经张灯结彩,把集体婚礼的现场布置得很是热闹。这次参加集体婚礼的新人足有十几对,大家到芙蓉岭安家都快三年了,很多人都符合结婚的条件。 参谋长张小飞和梅正英主持了婚礼,独立团从巢县请来了照相的老师傅。一对新人照一张合影,最后所有新人来一张合影,婚礼的仪式就算结束了。 婚宴倒是摆了很多桌,士兵们都听说了美国也向日本宣战的好消息。大家都知道日本鬼子长不了,中国抗战胜利有盼头了,所以个个都很激动,米酒也比平常多喝了不少。 第二天新郎官陆天舒就把几个主官喊了开会,告诉大家自己准备去鲁南的事情。众人都知道他跟徐伯放的交情,所以也没觉得意外。只有张虎一个人站了起来,“陆团长,张参谋长。我这一年都在基地,所以我那也没有能送得出手的东西。既然没有礼物,那我人就得过去。”说完,就站在不动。 陆天舒知道张虎的脾气,虽然平常话不多,但却最重感情。张小飞和常五手里都一大摊子事,但张虎负责基地,现在一切平稳,拦着他去看徐伯放确实不合适。 当下就点头同意,“好,老兄弟中由张虎陪着我走一趟。你先回基地准备一下,咱们明天就出发。” 张虎摇摇头,“我没有什么可准备的,基地的事请张参谋长安排人接手。” “那总得带点换洗衣服吧?快回去拿下。”陆天舒笑着说。 “我东西都带来了,就在背包里。”张虎一指团部角落里的背包,看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行,那大家都散了吧。”张小飞宣布会议结束。 常五出了团部,就把等在外面的四十个士兵带到陆天舒身边,“陆大哥,这些都是当初从海州带出来的老兵,现在他们都愿意到鲁南去跟鬼子战斗。” “陆团长好,张参谋长好。”这些士兵都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 陆天舒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个精神抖擞的站在面前,想当初他们义无反顾的跟着独立大队出来打鬼子,现在又无怨无悔的去鲁南,只因为那里离家近一点。 “立正,稍息。”陆天舒走上前,他觉得有必要跟他们说点什么。 “兄弟们,你们从海州到巢县已经有三年,这几年大家很辛苦也很努力,有些兄弟可能都当上了连长或许是营长。但是这次你们到鲁南,条件可能比这里艰苦多了,你们做好了准备没有?” 这时队伍里有个士兵站了出来,“报告陆团长,我们刚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是出来打鬼子。但是在巢县的三年我们学了很多东西,将来到了鲁南,那里离老家近,说不定我们能拉出来很多人参军。这就是我愿意去鲁南的原因。” “对,陆团长,我们不怕苦。我们当时出来都不担心苦,现在能回去保卫家乡更加不怕苦。”这个说话的士兵老家是沂蒙的。 “好,我希望你们不管走到哪里,永远别忘了自己曾经是独立团的人。不,应该是你们不管走到哪里永远都是独立团的兵。”陆天舒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手臂。 “对,我们永远都是独立团的兵。”士兵们也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梅营长和警卫排的战士已经先去湖里了。”张小飞过来跟陆天舒说。 “好的,我们等天黑了再进湖。”陆天舒让警卫排的战士做了开路先锋,这些战士可都是他和张小飞手把手教出来的,战斗力一点不弱于原来的特种小队。 晚上陆天舒跟梅正景告了别,张小飞也让战士们扛着两挺拆下来的高射机枪跟在后边送行。临上船的时候张小飞终于说了句,“陆大哥,一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有这样一支精兵强将在身边还担心什么?”陆天舒挥挥手,船缓缓的驶离了岸边。 梅正英带着手下一直在寨里等候,寨子里三十个士兵也都已经打好了背包。这些都是当初在海州参军的渔民,他们到了巢湖后都选择了在水上跟鬼子干,这次听说去鲁南,他们大部分人也愿意回去。 陆天舒特意看了看这些士兵的装备,梅正英看来也是出了心,这三十个士兵倒给了鬼子的歪把子机枪四挺,每个士兵身上都背了好几个弹匣。 这时刮起了风,一会功夫天上已经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梅正英提议等雨停了再开船,陆天舒说缴获鬼子这么多雨衣留着干啥? 梅正英心知他们要趁着夜色赶路,也不再劝,大家披着雨衣登上了去北岸的船。 第一百七十一章一来就战 夜色如墨,一群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士兵正在匆匆行军。部队已经进入滁县了,陆天舒决定今天到琅琊山宿营。 侦察排在前面开道,有什么情况都用步话机跟后面的队伍联系,所以部队的行进速度很快,天微亮部队就到了琅琊山脚下。 侦察排长是个叫陈明的小伙子,他已经在山上搜寻一番,见安全没有问题才下来迎接陆天舒一行上山。 士兵们已经把山上的几间屋打扫干净,陆天舒和张虎找了一间屋歇了下来。水寨出来的兄弟不用吩咐,已经拿着工具到湖里捕鱼。这是刚才在路上大家就商量好的,出来两天都吃的干粮,今天要改善一下伙食。 陆天舒睡了一觉醒来,见张虎已经早就起来正跟士兵们在外面烤鱼。他把陈明喊过来,让侦察排给徐伯放发报,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滁县,过几天就可以赶到费县。 徐伯放那边很快回了电报,让他们直接到费县的崮子山汇合。他已经辞去了补充营营长的职务,并且把江石和苏小曼也带了出来,现在正确的说法他是崮子山游击支队的司令。电报上还说如果方便,最好能搞些可以存放的肉类。 一看到电报上徐伯放说需要肉食,陆天舒就知道他们过的很苦。好在来的时候他做了准备,士兵们除了携带了不少的弹药,带的最多的就是山上熏制的野物和基地自产的腊肉。 士兵们烤鱼的香味很快飘了过来,陆天舒也顾不得再研究电报,挤到张虎身边拿起烤好的鱼就吃了起来。陈明又递过来几块烤好的肉,陆天舒就着鲜美的鱼汤把这些肉都填进了肚子。 “陆大哥,伯放他们现在怎么样?”张虎见陆天舒刚才把电报看了好长时间,以为又出了什么事。 “伯放兄已经从部队辞了职,目前在崮子山成立了游击支队,一切都很顺利。不过日子过的有些苦,电报上让我们都带些肉去。”陆天舒把电报掏出来递给张虎。 “这好办,我下午让弟兄们在山上都打些野味,用盐腌制下给他们带过去。”张虎说着就起身去拿枪。 “虎子,伯放他们现在可也有五六百号兄弟,光靠你打点东西可不够。”陆天舒笑着说。 “能弄多少是多少,实在不行等过陇海线的时候,我们给他赶几头猪过去。”张虎丢下这句话就带人进了林子。 到下午的时候,张虎打了不少野物,最难得是真的逮到了一头三百斤重的野猪。士兵们把野猪剥了皮,只是吃了小部分的肉,其他的张虎都让腌好带着上路。 部队在天黑的时候就又上了路,一路上日宿夜行,又走了五天,终于到了宿北县已经快接近山东地界。 陆天舒考虑这里虽然是苏北,但物产肯定比鲁南丰富,就吩咐士兵们出去尽量都采购些卤肉。现在是冬天,买来也不怕坏了。到了晚上,张虎一清点,东西实在太多了,光靠士兵们携带恐怕不容易。 陈明带着两个士兵摸进附近的一个村子,村里的老百姓一听说帮抗日的队伍夜里运些物资到山东,就派了十几个小伙带着推车过来。 十几部推车装满了物资,士兵们身上顿时轻快了许多。一个小伙走了过来,“你们过铁路的时候跟着我走,那个地方鬼子巡逻很少走到那。” 陈明让一个士兵接过他手里的推车,让小伙在前面带路。 陆天舒和张虎跟在警卫排后面一百米处,小伙带着带着大家走过一片乱坟岗,用手一指前面,过了这个坟头不远就是陇海路了。 陈明紧走几步,前面漆黑一片,隐隐能看到几条铁轨在路中间。警卫排的战士迅速通过了铁路线,各自隐藏好位置开始警戒。 张虎一挥手,两三个士兵帮小伙子们把推车都抬到了铁路对面。陆天舒直到身后已没有士兵的身影,这才和张虎一起过了铁路。 “长官,过了陇海线后,前面不远马上就进入郯城了。这一带我熟,你们尽管跟在我后面走就行了。”带路的小伙笑着说。 “小兄弟,你跟我说说你们这里都有哪些抗日武装?”陆天舒饶有兴趣地问。 “我们这儿有宿北抗日游击队和骆马湖游击队,山东这边的微山湖游击队名气也不小。”看来这小伙子知道的还不少。 “那你跟我说说你怎么没有参加游击队啊?”张虎问。 “我刚结婚没多长时间,我媳妇不让。”小伙子羞红了脸。 “没关系,你今天帮我们运送物资,那也是为抗日做贡献。并不一定是参加游击队才算为抗日出力。”陆天舒一句话化解了小伙子的尴尬。 “长官你说的对,我虽然没有参加游击队,但是去年鬼子下乡扫荡,就是我赶着车给游击队送的信。”小伙子不满的瞅了一下张虎。 “小伙子,照我们现在的速度,明天早上能不能赶到罗庄歇脚。”陆天舒虽然看过地图,但对实际的距离也没办法掌握。 “悬,要赶到罗庄我们还得加快些。”小伙子说完带头在前面放开了脚步,士兵们也开始帮这些小伙推车。 大家紧赶了一阵路,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来到一处树林,带路的小伙停了下来,再往前不远就是罗庄地带了。 士兵们都挤进了树林,大家补充了点食物就开始休息。张虎布置好哨位,这才和陆天舒歇了下来。 “给那边发报,说我们明天早上就可以赶到费县跟他们会合。”陆天舒安排警卫排的报务员。 中午的时候徐伯放回了电报,说从昨天开始,鲁南的鬼子开始在抱犊崮山区开始扫荡。他们大部分人已经出了崮子山,他和一个连的战士在山上等他们。 陆天舒看到电报着了急,吩咐士兵们利用下午的时间好好休息,天一黑就出发,务必要在明天天亮之前赶到费县。 天刚有点黑,陆天舒就安排警卫排的士兵全部出发,让他们只管前插不要管后面的部队。 有熟悉路的小伙带路,警卫排一路急行军,终于在凌晨两点的时候赶到了崮子山。 知道陆天舒他们要来,徐伯放安排了游击队员在接应,警卫排跟着接应的队员上了崮子山顶。因为是深夜,也没有惊动徐伯放,陈明和警卫排的士兵在游击队员的安排下就在山洞里休息。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陈明就被一阵枪声惊醒,这时洞外能听见一阵嘈杂声。 陈明翻身从铺上爬了起来,士兵们也都拿好枪跟着排长出了地洞。 一出地洞,陈明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扛着狙击步枪站在身前。不用问,徐伯放的形象早就映在他心中,陈明立即上前敬礼,“徐司令,独立团警卫排排长陈明向你报到。” 徐伯放一摇手,“陈排长你好,鬼子大概有两个中队的士兵向我们偷袭。陆天舒他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陈明一看天色已经微微发亮,就回道:“徐司令,如果顺利的话,陆团长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赶到。” “那好,我们就在这里顶一会儿,等陆天舒他们来了,正好给鬼子们来个两面包抄。”说完就提着枪往山下走。 陈明带着士兵紧紧跟在身后,“徐司令,等我和陆团长联系下。” 身边的士兵打开了步话机,很快就接通了陆天舒,“陆团长,我们在徐司令这儿跟鬼子遭遇上了,我们准备跟鬼子打一阵,等你们过来合击鬼子。” 那边传来了陆天舒的声音,“我们已经能够听到枪声,马上就能赶到,步话机不要关,随时保持联络。” 徐伯放看了步话机一眼,“真是个好东西,陈排长,带着你的士兵跟我一起战斗。” 警卫排很快进入了阵地,鬼子的偷袭并没有成功,在进入山脚的时候就被游击队的潜伏哨发现。鬼子一看偷袭不成,仗着人多就开始发起了强攻。山炮和掷弹筒拼命的往游击队的阵地上招呼,可是崮子山的工事已经修了一年,防炮洞挖的又宽又深,并没有给游击队造成伤亡。 鬼子一轮炮击后,步兵们开始发起了冲锋。陈明钻出了防炮洞,一看山下的鬼子正嗷嗷叫的开始往山上冲,不远处的大路旁还停着鬼子的四辆坦克,坦克上的机枪正对着自己这边不停的扫射。 “团长,鬼子有四辆坦克停在山下的大路上,你们来了先把坦克干掉。”陈明趴到步话机前喊了起来。 “收到,陈明你一定要保护好徐司令。”步话机里传来张虎的声音。 “是虎子,陈排长,你们现在有对付鬼子坦克的武器?”徐伯放听陈明让陆天舒干掉坦克,就猜到这回陆天舒带了重武器。 “是陆团长送给你的高射机枪,那玩意的威力对付鬼子的豆丁车是小菜一碟。”陈明已经可以想象到豆丁车在高射机枪的火力下变成一堆废铁。 “太好了。”徐伯放随手一枪,消灭了一个正在装弹药的鬼子掷弹手。 “哒哒哒。”警卫排的轻机枪也集体开了火,游击队的轻重武器也不甘寂寞,所有的子弹都朝冲锋的鬼子射了过去。 冲锋的鬼子没想到游击队的火力如此强大,一窝蜂的退了下去。陈明朝游击队的阵地扫了一眼,有四挺歪把子机枪刚才开了火,看来徐司令的游击队装备也不错。 看到鬼子像潮水般的退了下去,徐伯放笑了起来,“陈排长你看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们游击队的武器还可以?可还是不能跟你们比啊,你们现在可全是一色的轻机枪啊。” “徐司令,陆团长这次可给你带了不少好东西。我估计你的警卫排也能都扛上轻机枪。” “你们团长来了。”徐伯放掏出望远镜看向远处。 “徐司令,要不要我带排里的士兵冲一下,吸引下鬼子的注意力。”陈明自告奋勇。 “江石,你带人去吸引下鬼子的火力。”徐伯放一声令下,一个壮实的身影带着队员冲了下去。 上山容易下山难,可这些游击队员一点也不费力,他们迈着矫健的身姿很快靠近了鬼子。 上下的鬼子看到游击队员冲了下来,很快组织起反击。可江石并不跟他们恋战,一人丢了一颗手**后就把身子藏了起来。 鬼子军官很快组织了又一轮的冲锋,一百多个日军猫着腰朝山上扑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合围鬼子 陆天舒赶到山脚的时候鬼子正发起第二次冲锋,从望远镜里能看到鬼子现在很狼狈。崮子山的工事坚不可摧,再加上地势险峻,鬼子们冲了十几步就又被打了回去。 张虎让士兵们把早就装好的高射机枪抬了过来,既然鬼子步兵现在对游击队造不成威胁,那就把鬼子最大的依仗坦克给消灭。 “哒哒哒”,两挺高射机枪欢快的响了起来。张虎一开始打仗就是个机枪手,对机枪那是情有独钟,现在用上大口径高射机枪更是如虎添翼。 子弹很快击中了坦克的油箱,被击中的坦克很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坦克手慌得从里面爬了出来,刚一露头就被士兵们打成了马蜂窝。 另一个机枪手也不示弱,子弹轻松的就穿过了坦克的铁壳子,在一侧打出了十几个大洞,里面的鬼子吓得魂飞魄散,却始终不敢再钻出来。 围在坦克旁的日军很快反应过来,都四处另外再找遮掩物,准备向进攻坦克的中国军队发起反击。 “我命令你们打光身上所有的子弹,机枪全部朝坦克的油箱射击。”陆天舒让通讯员传令下去。 鬼子的两辆坦克很快发出了惊天的爆炸声,离坦克不远的几个鬼子也受到了波及,被爆炸掀起的气浪给猛地抛了出去。 剩下的两辆坦克见势不妙,一踩油门就想溜,早被张虎的机枪给锁住,“哒哒哒”,又是一阵猛烈的子弹打了出去,想逃跑的坦克开了十几米,就突然停了下来。 鬼子步兵再也不敢呆在坦克身边,也不敢向陆天舒这边的几十挺机枪展开反击,在鬼子的指挥官带领下朝来的方向就退了下去。 “鬼子要跑?这也不像鬼子的风格呀,难道他们不顾向山上攻击的队友了?”张虎问一旁的陆天舒。 “你以为他们还是刚侵略中国的鬼子?这说明鬼子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不管他们,留几个人负责警戒,咱们先吃了山上这批鬼子再说。”陆天舒提枪在手,就带着身边的士兵冲了过去。 山腰的鬼子攻不上去,看到山下的鬼子被打跑了,心知陷入了中国军队的包围,只得奋力朝山上扑去。 “鬼子这是垂死挣扎啊,弟兄们,把你们的手**都给我扔出去。”徐伯放说完一甩胳膊,两颗手**被他丢了出去。 “呼呼呼”,顿时从游击队的阵地上最起码扔出了几百颗手**,争先恐后的朝鬼子们头上落了过去。 “八嘎,”山腰趴着的鬼子不断发出咒骂声,但是却再也不敢往山上冲,只得四处找弹坑趴着,希望死亡来的晚一些。 “停下。”冲在最前面的张虎停了脚步,选择在离山下一百米处趴了下来。 “张营长,咱们怎么不冲了?”一个靠他最近的士兵问。 “看到没?鬼子现在被山上的队伍打得不敢动,我们在山脚下他们又不敢退。我们如果现在冲上去,搞不好就会被自己人误伤。我们在这里给鬼子威慑就行了,这些鬼子不够游击队消灭的。”张虎耐心的给士兵做着解释。 “说的好,我们不要做无畏的牺牲。大家都隐蔽好,让你们看看我这把长枪的威力。”陆天舒好长时间没参加战斗,说心里话手早就痒痒了。 选好了几处藏身的位置,陆天舒就拿***开始给鬼子点名。鬼子藏身的位置是为了躲避山上的游击队,但是却全部暴露在山下的陆天舒面前,不断有鬼子在陆天舒的枪口下送命。 山腰趴着的鬼子再也不想受这煎熬,他们情愿倒在冲锋的路上。在鬼子指挥官的催促下,都从弹坑里爬了出来,做最后一次的搏命。 严阵以待的游击队和警卫排的士兵也不再吝惜手中的子弹,特别是警卫排的机枪手,子弹换了一匣子又一匣子,终于歼灭了山上所有的鬼子。 听到山上已不再有枪声,陆天舒让士兵们开始打扫山下的战场,自己就坐在山脚下的石头上开始抽烟。 “陆大哥,咱们不去山上找伯放哥?”张虎看陆天舒刚才比谁都急,现在反而悠闲的抽起了烟。 “急什么?我们大老远的过来救他,他不该下山迎迎我们?”陆天舒已经看到徐伯放的人影,故意大声说道。 “天舒兄弟,我徐伯放可想死你们了。”徐伯放权当没听到陆天舒说话,过来就一把搂住了陆天舒和张虎。 陆天舒一把没挣了开去,脚下一使绊就把徐伯放勾倒。徐伯放也不含糊,在倒地的同时把两人也拽了下来,三个人在地下扭成一团,把随后赶过来的陈明看的目瞪口呆。 三人闹够了,才从地上各自爬起来,陆天舒想起还有不少物资还在后面的村子里。刚才因为情况紧急,只留了两个士兵和运送物资的小伙子在看守。 “伯放兄,你是准备转移还是在山上坚守?”陆天舒想知道徐伯放下一步的打算。 徐伯放不说话,只是打量陆天舒这些士兵的装备,尤其对两挺威力巨大的高射机枪很感兴趣。 “天舒兄,我本来是想转移的,但是你既然来了,凭我们山上的工事,就是鬼子一个大队来了我都不惧。”徐伯放对守住崮子山颇有信心。 既然徐伯放不想走,陆天舒就让陈明带着人去把物资运上山。 “陆大哥,虎子哥。”已经把战场打扫了差不多的江石也从山上冲了下来。 “石头,你越发壮实了。”张虎看到三年没见的江石也是激动不已。 “石头,有机会跟我回重庆看看,每次我回去秋月那丫头都打听你,问这问那就没个完。”陆天舒打趣起江石。 江石一下红了脸,“不把鬼子赶走,我恐怕去不了重庆。” “鬼子要打,但是咱们正事也不能丢,总不能让秋月就这样等下去。”陆天舒提醒江石。 “陆大哥,鬼子这坦克虽然报废了,咱们能不能用它再修个防御工事,要不然就浪费了。”江石赶紧岔开话题。 “说的有道理,你跟虎子在这里琢磨琢磨,我跟伯放兄先上山。”陆天舒看江石岔开话就也不多说,随徐伯放上了山。 从山腰往山走,就能看到工事林立,树丛和山洞修了不少暗堡,暗堡外面还拉了不少铁丝网,看样子地下应该还埋着**。 陆天舒边看边点头,徐伯放所言不虚,鬼子就是一个大队的兵力恐怕也不易攻上山。 “伯放兄,你这出来也没多长时间,我看这工事不像游击队修的,就是正规军也不一定有这水准。”陆天舒一下就看出端倪。 “嘿嘿,不瞒你说,这些都是江石带着补充营的士兵修的,整装花了一年时间。这也是我在补充营第一次以权谋私。”徐伯放得意的说。 “伯放兄你说过了,也算不上以权谋私,都是为了更好的打鬼子。”陆天舒不以为然。 两人一路到了山顶,苏小曼正带着几个人给受伤的游击队员包扎伤口。看到陆天舒来了,苏小曼站起来热情的跟他打了个招呼,想起苏小曼以前的样子陆天舒心里就好笑。 “嫂子,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护士的活?可真是个多面手。”陆天舒嬉皮笑脸。 “呸,谁是你嫂子?”苏小曼羞红了脸。 “咦,伯放兄你难道还有其他的女人?这可不行,苏小曼再怎么说也算我师妹。”陆天舒把脸转向一旁的徐伯放。 “天舒兄弟,小曼她脸嫩,你就别开她玩笑了。”徐伯放只好打圆场。 “伯放兄,我还想跟你做儿女亲家呢。不是我说你,我儿子都生出来了,你得抓紧给生个闺女出来。”陆天舒根本就没想放过苏小曼。 “你,陆天舒你找两个老婆,这在我们队伍里根本就不允许。”苏小曼气急败坏。 “天舒,这可怪不了我,这是你自找的。”徐伯放两边都不得罪,径直往前走。 “我又不是你们的人,你们这些规矩对我没有用。”陆天舒存心想气苏小曼。 看到苏小曼只是生气却无法接话,陆天舒又问,“苏少尉,我现在想加入你们共产党,你们要不要?” 苏小曼扑闪着大眼睛,“陆天舒,你是说真的吗?” 徐伯放听到这话,更是不回头,一弯腰进了地道。 “当然是真的,你究竟能不能做主?”陆天舒一本正经。 “我想组织上应该是能够接受的,毕竟你也是打鬼子的部队。”苏小曼心想你既然要加入我们的队伍,为什么不跟我父亲提。 “可是我有两个老婆哎,究竟能不能加入你们革命的队伍?”陆天舒一脸揶揄。 “你,陆天舒你是个混蛋。”苏小曼一顿足,这才知道陆天舒是逗她玩。 看到苏小曼气得跑远,陆天舒心满意足的进了地道。 看到陆天舒进来,徐伯放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呢,要这样气小曼。” “伯放兄,事已如此,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小曼是个好姑娘,但是找老婆还是没有政治背景的好。”陆天舒气徐伯放不听他劝告。 “我当然知道,但目前的情况我能有选择吗?小曼真的不错,你不要拿老眼光看人。”徐伯放认真的说。 “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苏老师的女儿怎么说也不会错,等下我给她道歉。”陆天舒又换了一副腔调。 “行了,你得罪的人你负责把她哄好,说吧,给我带了哪些好东西?”徐伯放一屁股坐在铺了厚厚稻草的地上。 陆天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清单递到徐伯放面前,徐伯放打开一看,眉宇间露出抑制不住的笑意。 第一百七十三章心中有人 游击队驻扎的山头很快热闹了起来,陈明带着警卫排的士兵把带来的物资运上了山头,除了武器弹药大部分是吃的东西。 自从清晨被鬼子偷袭,战士们都没捞到吃东西,江石和苏小曼很快把带来的吃食分了下去。 陆天舒走到苏小曼跟前,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苏小曼看到信封上熟悉的笔迹,就拿出来慢慢的看了起来。 苏小曼看完信,脸上慢慢的红了起来。陆天舒早就知道信的内容,苏宏文说这场中日双方之间的战争很可能旷日持久。徐伯放是个好小伙,让苏小曼不用考虑太多,择个日子尽快把婚事办了。陆天舒是他的学生也算是她的家人,和徐伯放又是好友,可以让他作为证婚人,父亲祝他们在革命的道路上永远幸福。 陆天舒又从背包里掏出一对玉镯,还有一瓶香水和雪花膏等物递给苏小曼,“小曼,这是苏老师送给你的结婚礼物,我刚才跟你开玩笑,你可不许真跟我生气。” 苏小曼白了他一眼,心知父亲一辈子为革命奔波,哪有什么钱买这些东西,这是陆天舒为她准备的礼物。 搞定了苏小曼,陆天舒决定把带来的士兵交给徐伯放。鬼子现在随时会反扑,一定要把防守的兵力都部署到位。 徐伯放却说不着急,你们暂时又不走,先让张虎带着去熟悉营地。 江石一听就拉着张虎出了地道,“虎子哥,我带你在山上转转。” 江石带着张虎在山上阵地转了一圈,张虎对崮子山的工事十分满意,虽然不如芙蓉岭,但是很短的时间能有这样的规模也算不错。 这时山上涌来很多老百姓,他们有的拿着煮鸡蛋,有的手里拎着烙饼。原来是附近的村民听说游击队打跑了鬼子,特意过来慰劳这些子弟兵的。 大家争先恐后往上涌,有个年轻的姑娘打算从张虎身边挤过去,没成想脚下一滑,身子就像山崖边倒了过去。 幸好张虎反应快,一纵身抓住了姑娘一只手,但姑娘的身子都整个悬在空中。 “洪妮,怎么是你?”一旁的江石却认得,正是游击支队副队长洪大虎的闺女。 洪妮吓得脸色发白,眼泪都掉了出来。张虎两膀一较劲,终于把洪妮半个身子提了上来,江石也上来两手抱住洪妮的腿,总算把整个人弄上了山道。 “你个死妮子,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教娘怎么活?”虎大嫂赶上来,刚才的情景她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一把抱住洪妮就开始痛哭。 “娘,我不是没有事嘛,多亏了这位大哥。”洪妮脸一红,羞答答的说。 张虎一看洪妮眉清目秀,脸红的像个苹果,心里不由一动,连忙对虎大嫂说道;“大娘,没有事,你就不要怪你姑娘了。” 虎大嫂这才想起眼前的救命恩人,连忙就要拉着洪妮磕头,江石赶紧拦住,“洪大嫂,这是我虎子哥,大家都是一家人,就不用客气啦。” 虎大嫂点点头,“我知道了,但是妮子的命是这兄弟救的,我得请他到家里吃顿饭,到时石头你得带着他一起来。” “好好好,大嫂的手艺我是知道的,一定带虎子哥去尝尝你的拿手菜。”江石忙不迭地答应着。 洪妮一把拿过她娘刚烙的大饼递到张虎手里,“虎子哥,谢谢你,这些饼你拿着吃了吧。” 张虎也不知道接还是不接,正在犹豫,江石却说道:“洪妮,你怎么能跟我喊虎子哥,你要喊叔叔,是你张虎叔叔。” “不不不,就喊我虎子哥挺好,咱们年龄都差不多。”张虎也不傻,朝江石递了个眼色。 “缘分啊缘分,看来张虎哥这趟到鲁南是没白来。”江石多机灵,一看张虎的样子就知道了他心思,还别说这两人倒是蛮般配。 “洪妮啊,你就跟着我喊虎子哥吧,咱们各兴各叫。”江石马上就转了话风。 “虎子哥,洪妮给你的饼就拿着吧,你尝尝她娘的手艺。”江石看张虎和洪妮还一人抓着几张饼都没有放手,就让张虎先拿着。 洪妮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张虎还都攥着饼,把手一捂脸,转身就往山上跑。 “这丫头,今天怎么还害羞了?”洪大嫂嘴里嘀咕着,也跟了上去。 “虎子哥,你眼光不错,这是我们洪队长的女儿,她可是这方圆十几里出名的大美女。”江石等这娘俩走后就开始给张虎介绍。 “石头,你说什么呢,我可没有这想法。”张虎不想承认自己有这心思。 “没有最好,我们队伍里不少小伙惦记着呢。走,咱先到队部吃饭。”转了这一会,两人肚子都饿了。 伙房里今天加了很多菜,今天既迎来了老兄弟又打败了鬼子的偷袭,徐伯放自然要好好庆贺。 先吃饭的是帮着运物资的那些苏北小伙,他们吃完饭还要赶回去,陆天舒早就给他们每人包了五块银元。小伙子们一开始不肯要,最后好说歹说总算收下了。 陆天舒和徐伯放有三年没见,两人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徐子澄在马鞍山那边打游击,这事陆天舒从电报里早告诉了他。可是听说现在他和白青山的队伍发展的很快,从二十几个人已经发展到三百多号人马,徐伯放替他担心的同时也不禁为他高兴。 得知常五的特种团已经有两千多人马时,徐伯放就拍脚大骂自己。后悔没有早从东北军里面出来,要不然自己的队伍也不会才这点人手,现在居然被原来的小弟们超过了。 陆天舒听他提起东北军,这才想起来问他从部队辞职的时候有没有遇到阻拦。徐伯放说自从万团长离开后,好多人想排挤他安排自己的部下。这一听说徐伯放自己想离开部队,就差在他临走的时候放鞭炮了,徐伯放临走时上面的长官还大方了一把,徐营长看中的弟兄想带谁走就带谁走,前提是只要双方愿意。 徐伯放也没客气,除了苏小曼和江石,又要了二十个身手不错的战士。这些人过来后游击支队才算有了骨干,支队这套班子总算成立了起来。 “现在部队里恐怕共产党员不少吧?我看地道里都是他们写的标语。” “天舒兄,具体有多少党员我不知道,因为我只抓军事,思想政治工作都是小曼和江石在搞。不过你别说,他们搞的这一套确实让战士们有了凝聚力,我觉得对战斗力的提高起了很大的作用。”徐伯放现在对游击队的士气很满意。 “也好,你把军事工作抓好就行。他们对宣传工作很有一套经验,没想到江石是我们兄弟中第一个入党的人。”陆天舒不由笑了起来。 “伯放兄,这次苏老爷子可是有信带过来,他让你和小曼尽早成婚。我看这事你们也不要再拖,就让我喝了你们的喜酒再走。”陆天舒也希望徐伯放尽早成家。 “好啊,但是鬼子们在捣乱,等把他们撵回城里再说这事。”徐伯放倒没拒绝,但显然现在还不是时候。 “快出来吃饭,等吃完饭你们再继续聊。”苏小曼过来催两人出去。 陆天舒出来一看,山上已经摆了许多木头做的长桌,战士们都打好了饭菜。今天上山的老百姓也有不少人没走,正跟队员有说有笑在一起坐着。 江石和张虎替他们打好了饭菜,正招手让他们过去。陆天舒一看,今天倒是有鱼有肉,不知道平常吃的怎么样? 徐伯放在陆天舒身旁坐了下来,“你别看,今天算是加餐,平常可很少能吃到荤的。不能跟你们比啊,你们现在是地主,我跟贫农差不多。” “伯放哥,你不是从部队里出来了吗?到哪不是打鬼子,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巢县。”张虎压低了嗓子说。 “哪有这么容易,这好不容易拉起的队伍怎么办?他们可都是在这里从小长大,叫他们打鬼子愿意,离开鲁南恐怕 不行。”江石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下徐伯放。 “说什么呢?困难只是暂时的,等粉粹了鬼子这次扫荡,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徐伯放很有信心的说。 张虎这时却把头转来转去,不知在找些什么。陆天舒觉得奇怪,“虎子,你找谁呢?” 江石却扑哧笑出声来,正要说话,张虎就急了,“石头,你可不准瞎说。” “我瞎说什么呀?虎子,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江石笑着问张虎。 “反正你不准瞎说。”张虎红了脸开始扒饭。 徐伯放和陆天舒相视一笑,这明显是有情况啊。这刚来还不到一天,张虎就相中了哪个姑娘? 徐伯放站起来看了下四周,就问江石,“洪妮呢?刚才是不是洪妮来过?”这崮子村四周,漂亮的大闺女也没几个,徐伯放一下子就想起了洪妮。 “虎子哥,你说咱们家少爷不就是神仙吗?他怎么就想起了洪妮呢?也是,没有这点本事怎么能干领导?”江石是真心的佩服。 “石头,咱们好处时间没在一起练了,吃过饭咱们找地方切磋切磋。”张虎现在一门心思想收拾江石。 “好啊,这可是在鲁南,被打输了回去被跟常五哥和小飞哥说我欺负你。”江石嘴上也不饶人。 陆天舒看着这两人在斗嘴,但从话里听出来了,江石说的没错,张虎还真可能是心中有人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初心不改 陆天舒正在出神的功夫,苏小曼拉着洪妮走了过来,“徐司令,你们把鬼子打跑了,我爹是不是就可以带着队伍回来了?”洪妮一直不肯喊徐伯放叔叔,以前喊徐营长现在喊徐司令。 “洪妮啊,你爹当然可以随时回来。我们可不是怕鬼子,这叫跟鬼子打游击,鬼子多了我们就撤,鬼子少了我们就把他们消灭。” “那我爹他现在在哪里?”洪妮急切地问。 “你别急,我们今天打退了鬼子,你爹知道了肯定会派人来联系。” 说话的功夫一个士兵走上山来,正是跟着洪大虎一起转移的柱子。原来洪大虎他们就在离崮子村十里远的一个村子,今天听到枪炮声响,就派柱子回来看看动静。 徐伯放扭头看看陆天舒,他想听听自己这个兄弟的意见。“伯放兄,我觉得鬼子吃了大亏肯定要报复。部队留些人手在外面也好,等到鬼子再来时也可以互相策应。” “轰隆隆”,天空中好像传来一阵闷雷声,几人都抬头看向空中,晴空万里,怎么看也不像要下雨。 “鬼子的飞机。”张虎一直北边的方向,有两个小黑点由远而近。 “注意隐蔽。”徐伯放喊了一声,在山上的众人都跑进了地道。 “可能是鬼子的侦察飞机,看来鬼子不死心,我们要做好战斗准备。”陆天舒从防空洞向外张望,两架鬼子的侦察机在山顶上空盘旋久久没有离去。 “鬼子的飞机飞得这么低,我去把它打下来。”陈明不甘心两架高射机枪放在那当摆设,就动起了打飞机的念头。 “不行,我们还不具备防空的能力,不要轻易暴露火力。”陆天舒摇头制止了陈明的提议。 等鬼子的侦察机飞走了,陆天舒就跟徐伯放提议,鬼子再来肯定是一场恶战,要防止鬼子出动飞机轰炸。虽然山上的防空洞不错,很是坚固,但不便于实战。在防守的同时一定要有反击的能力,应该在防空洞的基础上有防空炮位、坚守卫和机动战斗位置。 徐伯放一听就知道陆天舒的意思,鬼子最晚明天就会出动,留给游击支队的时间不多了。好在大家平常练的最多的就是挖掘工事,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就拿着铲子开始行动起来。 柱子跟在徐伯放后边还没走,徐伯放喊过江石,安排了一个班的战士送了些物资给洪大虎他们,吩咐他们就在崮子村附近潜伏下来。 经过两百多士兵的共同努力,到晚上的时候所有防空洞已经按陆天舒的要求改造完毕。徐伯放把每个防空洞都检查了一遍,然后才对一旁的陆天舒笑着说:“天舒兄,现在鬼子就是来一个联队,我也有把握让他们上不来山顶。” “伯放兄,我的想法和你不一样,我想的是如何让鬼子来了就走不出这崮子山。” “好,你陆天舒比我霸气。我这次就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徐伯放一抬脚示意陆天舒跟他走。 徐伯放带着陆天舒来到另一座山头,“怎么,徐司令,你在这里还藏着兵力?”陆天舒打量了一下这个山头,并没有看出能藏兵的地方。 “哈哈,能瞒过你陆天舒,看来鬼子这次肯定要吃大亏。”徐伯放带着陆天舒来到山腰处,一伸手拉开了一处遮掩物,进了一个山洞。 陆天舒跟进去一看,这是一个天然山洞,只是外边做了伪装,即便在近处不仔细看都分辨不出来。山洞里放着两门迫击炮,有六个士兵在这里驻守。看到徐伯放来了,都纷纷敬礼。 “好,你还藏了这一手,鬼子这回是吃不了得兜着走了。你还有没有什么后手了?”陆天舒接着问。 “我也不瞒你,从补充营出来就带了四门炮。还有两门藏在那边的山头。”徐伯放一指对面的山头。 陆天舒一看这两个山头和崮子山主阵地正好呈品字型,可以相互提供火力支持,如此一来,敌人无论进攻哪里,都会遭到其他火力点的打击。看来这里的布置是早就做好的,绝非是徐伯放出来这很短的时间就能做到的。 “嘿嘿,不瞒你说,这几门炮其实是在没离开补充营前打的埋伏。都是缴获没上报,直接给拉到崮子山的。”徐伯放终于说了实话。 “伯放兄,你这个埋伏打的好啊,要不然东北军能给你这些炮?”陆天舒也暗暗佩服徐伯放。 “不说这些了,我也就这些家底了。你看今天上午我都没舍得动用这些炮。”徐伯放用手轻抚着黑黝黝的炮管。 “瞧你那吝啬样,等明天鬼子来了,你可别舍不得这些炮。等明天过了,我估计你的家当会殷实许多。”陆天舒开着玩笑。 “你说的没错,但也得看鬼子给不给力,如果来得多了,我真的就能变成暴发户。”两人开着玩笑,根本没把鬼子的报复当回事。 一路又转回主阵地,苏小曼政委早就等着了,手里拿着一份电报。 “滨海支队来了电报,说有一个营的兵力就在我们附近,随时可以策应我们。”苏小曼把电报递给徐伯放。 徐伯放的队伍虽然没有加入八路军,但因为队伍里大部分都是党员,滨海支队一直关注着这支部队。滨海支队不可能直接给他电报,应该是苏小曼主动联系了滨海支队。 “八路军高义,我代表崮子山游击支队谢谢他们。如果鬼子被打跑了,我希望他们可以阻击一下鬼子。”徐伯放也没有拒绝八路军的好意,但也没有请八路军帮忙的意思。 苏小曼点了点头,心中在思量怎么给滨海支队回话。 “伯放兄,明天如果鬼子来了,你把主阵地交给我带过来的部队,你可放心?”陆天舒担心徐伯放不同意,直接用了激将法。 “早知道你要这样说。我怎么不放心?你带来的都是精兵强将,莫非我徐伯放这点眼力都没有?”虽然对自己的士兵很满意,但实话实说,徐伯放知道这些游击队员目前还不能跟陆天舒带来的这些老兵比。 “那就好,你的士兵负责保护另外两座山头的炮兵,今天就要布置下去。”陆天舒担心炮兵的安全。 “你放心吧,这些阵地下面有地道相通,三个阵地都可以连在一起。”徐伯放得意的说。 听到徐伯放这句话,陆天舒顿时放下心来。两人吃了晚饭,又在一起交谈起来。 “伯放兄,鬼子是秋后的蚂蚱迟早得完蛋,今后这支队伍你准备怎么办?”陆天舒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分别了这么长时间,他也吃不准徐伯放的心思。 “天舒兄,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跟我何必还拐弯抹角?你是不是想问我这支队伍今后跟谁走?”徐伯放倒是很直接。 “其实也不是,队伍究竟跟谁走,我其实一点也不关心。我其实想问的是你今后怎么办?把鬼子赶跑了,你是不是还和以前想法一样?还准备游历四方?”陆天舒紧盯着徐伯放的眼睛,两眼一眨都不眨。 “那你呢?你准备怎么办?”徐伯放没回答陆天舒的问话,狡黠的反问一句。 “初心不改。”陆天舒只回了四个字。 徐伯放没再出声,拿起陆天舒放在一旁的烟,掏出一根笨拙的点了起来。 “胡奉现在在美国发展的很好,他出去的时候我给了他一笔资金作为我们花山出来兄弟的股份。等把鬼子赶跑了,我会去美国,兄弟们想去的也都可以去,凭着这些钱大家下半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陆天舒说完这些话,停顿下来看徐伯放的反应。 “你为兄弟们考虑的很周到。”徐伯放吸了口烟示意陆天舒继续说。 “知道我在海州的时候为什么劝你不要接近苏小曼吗?因为我知道,一旦你和她有了感情,你将不是原来的你。”陆天舒说到这时叹了一口气。 “天舒兄,你说的没错。我也正在矛盾呢,我要是离开了队伍,小曼她肯定不会跟我走。她有自己的理想和信仰,她跟幼薇不一样。”徐伯放苦恼的抓了一下头发。 “伯放兄,我觉得你不必纠结。抛去理想和信仰,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最重要,难道你舍得放弃苏小曼?” 看到徐伯放摇了摇头,陆天舒笑了起来,“那不就简单了,你既然舍不得她,那就抓紧把婚给结了。将来她愿意跟你走你就走,她要是不愿意你就跟着她,反正肯定是不能棒打鸳鸯散。伯放兄,最重要的是当下。” “天舒兄,我还就不相信了,等把鬼子赶跑了,这大好河山我哪里去不得?你说的对,要活在当下。等把鬼子打跑了,我就跟小曼结婚。”徐伯放终于不再纠结。 “先说好,你是把这次的鬼子打跑了?还是把所有的鬼子打跑了?”陆天舒追问一句。 “那我可等不及,就把这次的鬼子打跑了吧。”徐伯放爽快的说。 第一百七十五章突然开窍 夜色如墨,一丝月光透过山顶的巨树照在两个年轻的身体上。 江石摆好了架势,正等着张虎。张虎摇了摇头,“石头,咱不打了,明天鬼子可能要来,要是受伤了怎么跟鬼子斗?” “好,等把鬼子赶跑了,咱们再切磋。”江石收起了拳头。 “石头,那个洪妮他爸真是咱们支队的副司令?你说洪妮能不能看上我?”这话张虎已经问了好几遍了。 “虎子哥,你不是说不喜欢洪妮吗?问这话干什么?”江石还想着再逗逗张虎。 “那不是陆大哥和伯放哥都在吗?我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再说了我今天刚来第一天,就看中了洪妮,让他们俩知道了一定会笑话我。”张虎老实在在的说。 “虎子哥,你们芙蓉岭上没有姑娘吗?跑鲁南这边来找媳妇,要是洪妮也看中了你,不知道有多少小伙子要揍你。”江石想想张虎被大家揍的样子就好笑。 “嗨,揍就揍呗,我看你们这山上有几人打得过我?”张虎根本不在乎,在江石面前亮了下自己钵大的拳头。 “不过你要是想拍洪妮的马屁,我倒是有个主意。”江石转头看了下张虎。 “什么好主意,石头你抓紧说。”张虎来了精神。 江石一指山下的崮子村,“你看今天跟鬼子打了一仗,村子里不少的屋子都遭了殃。这还是老百姓跑得快,要不然不少人命都没了。洪妮家就在最东头那间屋,离山上最近,你说危不危险?” “是挺危险的,我们去把她娘俩接山上来。”张虎也不傻,一下子就猜中江石的意思。 哥俩也不多话,一前一后就下了崮子山。 虎大嫂和洪妮还没睡,娘俩正在唠嗑。虎大嫂担心洪大虎的安全,洪妮安慰她,“娘,你别担心,我爹身边有五百多个队员。听柱子哥说,那都是最好的士兵,徐司令把最能打的战士都交给我爹带着。” “傻闺女,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战场上刀枪无眼,你爹又是个不肯服输的人,干什么都带头往前冲,你说娘怎么能放心。”虎大嫂说的时候眼角已经噙着泪。 “娘,你今天没听柱子说嘛,爹离我们这里并不远。要是遇到鬼子,我们这都能听到枪声。现在没听到枪声,说明爹他们是安全的。”洪妮上前抱住自己的娘。 “妮子说的对,娘就是担心你爹。”虎大嫂擦了下眼角的泪。 “虎大嫂,洪妮,开下门。”屋外传来了江石的声音。 “是江石的声音,娘,我去开门。”洪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虎大嫂也跟在洪妮后面一起出了房间。 “江连长,虎子哥,这么晚你们怎么过来了?”洪妮开门一看是这两人,连忙问道。 “大嫂,洪妮。我刚才在山上巡逻,一想到鬼子明天可能还会来,担心你们在这不安全,就和虎子哥一块过来把你们接山上去。”江石跟虎大嫂和洪妮说明来意。 “江石,我和洪妮住在这挺好的,鬼子来了我们就进地窖,不用麻烦。”虎大嫂拒绝了江石的好意。 “大娘,那可不行。鬼子要是把山一围,肯定会到村里祸害老百姓。洪妮这么漂亮,可不能落到鬼子手里。”张虎就是个实在小伙,心里怎么想的嘴里就说了出来。 听到张虎夸自己漂亮,洪妮一下子羞红了脸,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甜。 “大嫂,你就跟我们上山吧,要是鬼子知道你是洪司令的人,肯定会把你抓回去威胁我们。”江石又说了一句。 “那好,我收拾一下跟你们上山。”虎大嫂听到鬼子会抓她威胁游击队,马上就不说话进屋开始收拾东西。 “还是你们有办法,我劝了娘半天,她都不肯上山躲一躲。”洪妮不好意思的说。 “我们都没想到这一点,还是我虎子哥刚才说了,担心鬼子把你们抓了去威胁洪司令。”江石朝张虎瞟了一眼,示意他配合点。 “是啊,鬼子最是狡猾,在巢县的时候他们就这样干,所以我提醒了江石一下。”张虎哪能不明白江石的意思,这是石头在给他助攻呢。 “谢谢虎子哥,考虑得这么周到。”洪妮落落大方的向张虎道谢。 “你们两个南方小伙子,不但比我们山东大汉长的猛,脑子还都好使。”虎大嫂已经收拾好东西,听到张虎的话就开始夸江石和张虎。 “大嫂,我从小跟徐司令一起锻炼身体,吃的也好,所以就长的高大。虎子哥打小跟他爹打铁,身体更是棒棒的。”江石也有做媒婆的潜质,见缝插针的开始夸张虎。 “小伙子身体是壮实,原来是从小打铁的原因。我看这胳膊有人家大腿粗。”虎大嫂说完这话,上前捏了捏张虎的胳膊。 “大娘,东西收拾好了咱们就抓紧上山。”张虎闹了个大红脸,赶紧催促虎大嫂上山。 四人出了院门,江石在前,张虎殿后,趁着月色一路往山顶走去。 “虎子哥,我早就听说过你。”洪妮一边走一边回头跟张虎说话。 “噢,你听谁说过我?”张虎心头一喜。 “徐司令啊。他在我家地窖躺了好几个月,平常说的最多的就是跟他一起从花山出来的几个兄弟。”洪妮笑着说。 “他一定说我是这么多兄弟中间最笨的一个。”张虎心想完了,我也没什么优点,徐伯放肯定没什么夸我的话。 “没有,他说你虽然话不多,但是最听他的话,是弟兄们中间最讲义气的一个。”洪妮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是啊,徐大哥读书最多,见识也广,我当然什么都听他的。”张虎想起以前的日子,不由得笑了出来。 “他还说,不管他说的是对是错你都听他的,不像江石那么滑头。”说到江石的时候洪妮压低了声音,用手捂住了嘴,回头朝张虎做了个鬼脸。 看到洪妮俏皮的模样,张虎心中一热。自己就是一个木讷的人,要是娶了洪妮,不正好像人家说的,一动一静,互相取长补短,莫非洪妮真是老天送给我的礼物? 张虎自己想的出神,没成想前边的洪妮停住了脚步,身子就直直的撞了过去。直到洪妮发出一声惊呼,张虎才反映过来,连忙把身边的人影一把抱住。 江石和虎大嫂听到叫声,等回头一看,张虎和洪妮紧紧抱在一起,身下不远就是一座悬崖。 “虎子哥,你跟洪妮真是有缘哎,你今天可是第二次英雄救美了。”江石也不管虎大嫂还在场,就开起了玩笑。 听到江石的玩笑,洪妮和张虎才意识到两人还紧紧抱着,各自惊呼一声都松开了对方。 虎大嫂笑道,“江石,你就是没有张虎实在,难道洪妮摔下山,你在旁边不拉一把?” “那我肯定也会拉的,我就是想不通这好事怎么都让虎子哥摊上了呢?”江石做出一脸不解的样子。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刚才不都说了嘛,这就是缘分。”虎大嫂忍住笑,推了江石一把,自顾往山上走去。 “怎么的,这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张虎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来到崮子山第一天就入了虎大嫂的眼。”江石是百思不解。 他哪知道洪妮越长越大,洪大虎夫妻俩看这丫头眼高过顶,身边的年轻小伙就没她中意的,早就在心里发愁。今天看到洪妮和张虎在后面轻声细语的说话,就知道这两人说不定有戏。张虎又是高大威猛的一条汉子,作为娘当然是乐见其成,巴不得两人能成一对。 经过这一段插曲,洪妮和张虎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说话,两人一路不再交流,默默的来到山顶。 徐伯放和苏小曼听说江石二人把虎大嫂和洪妮接上了山,暗暗责怪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这娘俩要是有事,怎么对得起在外面的洪大虎。 苏小曼赶紧把娘俩安置了住处,又回来好好表扬了一下江石和张虎。 “不要表扬我,我其实也没想到这么多,我最初的想法就是做个媒婆。”江石忍住笑跟徐伯放几人说了实话。 “怎么回事?江石你好好说。”徐伯放和陆天舒几人都喊了起来。 江石就把下山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徐伯放听完脸上露出笑意,看着一旁目瞪口呆的陆天舒一眼,“天舒兄,虎子兄弟看来要成为鲁南的女婿了,你是不是舍不得放人?” “那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只是奇怪这小子怎么突然开窍了呢?”陆天舒也是喜上眉梢,要知道他一直担心张小飞和张虎,这芙蓉岭上的老兄弟也就这两人还没找对象。现在张虎有了目标,剩下一个张小飞就好办了。 “我看这两人估计还有点顾虑,你回头问问张虎的意思,他要是真喜欢洪妮,回头你就干脆让他别走了。我先申明可不是我要跟你抢人,实在是我也想撮合这一对。”徐伯放乐呵呵的说。 “只要是弟兄们过得好,怎么着都行,我可没你想的这么多。”陆天舒不瞒地瞪了徐伯放一眼。 “呵呵,算我没说。”徐伯放知趣的闭上了嘴巴,只有江石在那乐个不停。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