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炎汉未央》 第一章:好家伙,我是穿越过来坐牢的? 夜幕笼垂,长安城内。 以往平静的街道现在火光通天,大火被风一吹,带着黑烟骤然升起,犹如一条条迅猛的毒蛇,张开獠牙把房屋一幢幢吞没。 “杀啊——!” 士兵们发疯似呐喊,踩着战死同伴的尸体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拼杀。人们绝望的哀嚎声和兵器碰撞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激战持续了五天五夜,长安城早已是尸横遍野。 一个左臂已经血肉模糊的士兵捂着自己的伤口,目光呆滞的向前方缓缓挪步。 刀尖在地上摩擦着,随着士兵的移动发出咔哧咔哧刺耳的声音。 “嘭!” 一发弓箭将士兵的脑袋穿透,血液犹如毛笔甩墨般喷涌而出,士兵应声倒下。 “快,太子!往这边逃!!” 一名将军模样的壮汉向不远处大喊,奋力的招了招手。 小巷里的黑暗深处,一个衣着华丽的青年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跟着他的,还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宫女。 “快,太子,你们先走,我来断后!”将军一边催促一边警惕的观察四周的情况。 “咳咳”太子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扒开了搀扶的士兵。 “不用了。”太子摆摆手,锐利的眼睛略显疲惫。 将军一愣,急得大喊:“太子,你干什么!我们一定可以逃出去的!只要出了城,就有人接应了!” “没用了。” 太子看了看不远处厮杀的场面,眼神中透露的数不尽的忧伤。 “铮——” 太子抽出佩剑,狠狠的插在了地上,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我已经受伤了,跑不远了。”说完宠溺的看了看宫女手中的孩子,惆怅的脸上挤出了一丝苦笑。 太子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说道:“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力把孩子带出去,能跑最好,跑不掉……”太子叹了口气,看了看天空:“那就和父皇说,儿臣知错了,让他放过这个孩子,他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太子……”将军鼻子一酸,一个七尺长的壮汉居然也落下了眼泪。 见将军不动,太子不耐烦的呵斥道:“行了,快走吧。再不走全都要死,到时候我才真的是死不瞑目!” 将军一咬牙,擦了擦眼泪,从宫女手中抱过了那个孩子:“好!我走!” 啾——! 突然,不远处传出了一发哨声,百余名士兵呼呼啦啦从大街小巷冲了出来,将太子等人围的水泄不通。士兵们手中高举着火把,把四周照的通亮。 “走?怕是晚了吧!” 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人背着手走向太子,士兵纷纷散向两排让路。 “张默?”太子眼中掠过一丝惊讶。 张默紧紧皱着眉头,看似愤怒不已,眉宇间却透露着一丝无奈。 他叹了口气,对太子拱手道:“太子别逃了,外面早已被围起来了,你出去也没有用。” 太子没有说话,紧盯着张默。 张默的眼神没有丝毫逃避,站直了身子,继续说道:“太子如果愿意和臣回去认错,看在你是他最疼爱的儿子的份上,皇上或会许饶了你。” 太子一听,顿时撇去了心中的疑惑,放肆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张默,我父皇是什么人,你不会不清楚吧?饶了我?饶了我会请这么大阵仗?” 说着,他默默抬起了剑,指向张默,正色说道:“如果你还念一点旧情,就在我死后尽全力保住我孙儿。我刘居——先谢过了!” 说罢,将剑移到了脖子上 “等等!” 张默刚要伸手阻拦,却只听“噗”的一声,太子重重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太子的鲜血从颈部涌出,和士兵们的血汇集在了一起,缓缓流向了沟渠,所有人都呆呆地站着,一时间不知该去还是该留…… 咚———— 远方响起了悠扬的钟声,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太阳透过云雾环绕的层层山脉,将一抹抹金色稀稀落落的洒向了整个长安。城中那些未熄灭的火焰跳动着混迹其中,竟让人一时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阳光。 这场闹剧最终以太子自尽收尾。太子一族几乎灭门,唯独留下了这个只有几个月大的……皇曾孙。 皇帝见他还小,而且又是自己的血脉,不忍杀他。 由于案子并没有查清楚,所以皇曾孙被关进了大牢,这一关,便是五年。 五年后,长安监狱。 阴暗的牢房内一堆堆腐烂的稻草散发出难闻的气味,黑暗深处还时不时传来老鼠的吱吱声。 在这牢房里的囚犯,一个个双眼无神,面如死灰。他们靠着长满苔藓的墙壁,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赶走脸上的苍蝇。 不过这些牢房中,有一间却是非常的与众不同。 这间牢房干净整洁,而且有一扇小窗。里面枕头被褥一应俱全,还有草席铺在地上,用于隔绝牢房内的湿气。 一名看起来只有五岁大的孩童正背对着牢门,盘腿坐在草席上。 窗外的阳光透过狭隘的窗口印在他的侧脸,让人逐渐看清了他的样貌。 他双手自然的垂落在膝盖,气定神闲的闭着眼睛。 “我叫刘疾愈,是一名穿越者。”小孩嘴唇微动,突然自言自语了起来。 “本应是在校大学生的我,就因为买了一把二手古剑,穿越到了这里。” 说罢,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水汪汪的大眼中透露着一丝深邃。 “五年了……”他单手支撑住地面,站了起来,低着头走向了牢门。 突然,他双手抱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监狱走廊猛然响起了他撕心裂肺的呐喊: “老天爷——五年啦!你还要关我到什么时候啊!!!” 么时候啊 时候啊 候啊 啊…啊…啊 他的声音在牢房里回荡着,悠远又凄凉。 接着,他猛地展开双臂,继续歇斯底里的咆哮道:“老子的仙法呢?斗气呢?不会穿越过来是个废物吧?废物就算了,你打算让我一辈子都在这坐牢吗?!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就算主角真的有坐牢的设定,你也可以让我晚几年再过来啊!让我待在这个病怏怏的身体里坐五年牢,你丫到底图什么啊?!!” 说罢,他长叹一声,瘫坐在地,无助的看了看自己幼小的双手,眼泪和鼻涕挂了一脸:“早知道就不买那把破剑了……” 这时,看管监狱的狱卒听到这杀猪般的喊声,连忙跑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小爷!” 狱卒紧张的打量了一下刘疾愈,发现他并没有什么事儿,这才松了口气。 按理来说,这囚犯哭哭喊喊的不很正常吗,这狱卒犯得着这么慌慌张张地么? 其实如果是别的囚犯,任他怎么喊狱卒都懒得搭理,唯独这一位——刘疾愈,他们不得不好好伺候着。 一个是因为他好歹是皇室的人,另一个则是有人特别吩咐过,好好照顾这个孩子。伺候刘疾愈的生活起居不算,还要对他有求必应。 “哎……没什么”刘疾愈无奈的摆了摆手:“只是心情不好,你进来给我当马骑吧。” “呃…”狱卒一愣,嘴角抽搐着,一句丢雷劳谋哽咽在喉。 见狱卒没反应,刘疾愈瞪了他一眼:“发什么呆啊,赶紧的。”虽然刘疾愈极力的把语气压低,但听起来还是奶声奶气。 “是是是”狱卒连忙点头哈腰的打开了牢门,走到刘疾愈面前趴了下来。“来来来,您骑马,您骑马。”狱卒一边陪笑一边恭维着刘疾愈。 刘疾愈见狱卒憋屈那样儿,笑眯眯的在狱卒面前蹲了下来,说道:“嘿嘿,官爷,您别怨我,我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你们平时没少欺负犯人吧?小子不才,也学坏了。” 狱卒也尴尬的笑道:“嘿嘿……岂敢岂敢……小爷天资聪慧,一岁能言,两岁识字,三岁便会写诗,我等小民,哪里配让您学习。” 要说这狱卒,也确实是可怜,当马算轻的了,自打这刘疾愈会说话起,就没少折磨他们,倒也不是刘疾愈好这一口,他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学生,就算穿越到小孩子身上也不会变得这么幼稚。 本来刘疾愈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挺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还小没有防卫能力惹出什么事端,可后知道有人给自己撑腰,也就逐渐挺直了腰板。 这些狱卒平时作威作福,一没事就殴打犯人,有时刘疾愈睡觉都能听到囚犯们的嚎叫。 这牢里一没手机二没电脑,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实在是煎熬。他算是看清了,反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狱,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找点乐子。 “那小爷就却之不恭了~”刘疾愈说罢,便要抬跨上马。 这时,外面却突然传来了通报:“宋大人到!” 听到这话,这狱卒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噌的一下窜出了牢房,迎接宋大人去了,留下了正抬腿傻站着的刘疾愈。好家伙,这速度参加百米赛跑绝对冠军。 牢房外,一位面色**,衣着红黑官服的大叔走了过来,背后跟了几个随从和狱卒。随从们一个个弓着腰,手里提着几个黑色的食盒。 刚刚的狱卒也站在大叔身后,一脸委屈,似乎正要给宋大人打小报告。 刘疾愈看向狱卒,狱卒此时也望向了他,刘疾愈眉头微微一皱,眼中突然迸发出了汹涌的杀气。狱卒一楞,顿时吓得不敢作声。 这时,刘疾愈又犹如川剧变脸般瞬间换上了一副天真烂漫的笑容,迈着欢快的步子向大叔奔去—— “柒叔,你来啦!” 那表情,真可谓是人畜无害,天真可爱。 第二章:幕后黑手 刘疾愈口中的柒叔,便是命令狱卒们照顾他的大恩人——宋柒。 宋柒本是朝廷中的一个普通官员,太子谋反案发生后,他被分配调查此案。 宋柒经过调查,深知太子冤屈,却又没有足够的证据替太子平反。心地善良的他看刘疾愈可怜,便主动照顾起了这个太子遗孤。 这五年来,刘疾愈是吃好穿好,逢年过节,还有新衣服穿。除了没有自由以外,过的那叫一个滋润。 别的不说,就刘疾愈这名字,都是宋柒给取的。 刘疾愈小的时候身体弱,三天两头的生病,一病起来还都是要命的那种,所以宋柒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就跟霍去病啊什么的意思差不多。 之前本来还有两个女囚犯被宋柒请来当奶娘,不过去年刑满释放出狱了。 要知道,刘疾愈额外的这些开销,都是宋柒自己掏腰包出的,说宋柒是刘疾愈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可以说为了养活他,宋柒是操碎了心。刘疾愈虽是婴儿模样,可思维毕竟是个大人,一切自然都是看在眼里,所以在刘疾愈心里,其实早已把宋柒当成了亲人。 宋柒斜眼看了看旁边欲言又止的狱卒,心里便已猜到了八分,他假装生气的走到刘疾愈面前,然后席地而坐,严肃的问道:“愈儿,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欺负狱卒了?” 狱卒一听,得意的嘴角微微上扬,心想,大人果然英明啊,今天非要让宋大人治治他,随即就准备开始打小报告。 谁知这时,刘疾愈突然眉头紧皱,眼眶也红了起来。 宋柒一看,顿时慌了手脚,忙扶着刘疾愈的肩膀上下打量:“愈儿你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狱卒虎躯一震,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那刘疾愈一边抹眼泪一边带着哭腔说道:“刚刚房间里有老鼠,我吓得大喊了一声,谁知这狱卒……他……他……” “他怎么了?”宋柒一边急切地询问,一边恶狠狠的瞪向了狱卒。 狱卒被这一瞪,吓得打了个哆嗦,正打算解释,却被刘疾愈打断。 “他居然对我大吼大叫,还恶狠狠的说,你喊什么喊,你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你你特娘的再喊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之类的。” 说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好家伙,恶人先告状啊!啊不,这完全就是无中生有啊!! 狱卒嘴角微微颤抖,心中一万匹神兽奔腾而过。 “大人……不是,我没……” 还没等狱卒说完,宋柒黑着个脸站了起来:“好了,你不用说了,今后你就不用服侍愈儿了。虎穴地牢现在正好缺人,你去那里报到吧。” 狱卒一听,立马慌了手脚,他噗通的一声跪了下来,连连求饶:“宋大人,冤枉啊宋大人,小人虽然刚来没多久,那也是懂规矩的啊!小人一直都是对小爷毕恭毕敬天地可鉴啊!看在小人刚来这没多久的份上,您就饶了小人吧!何况那虎牢……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啊!求求您开恩呐!” 宋柒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身后的随从把他拖了出去,狱卒一边挣扎一边求饶,哀嚎声逐渐在走廊外渐行渐远。 有人可能好奇,不就是换个地方工作么,狱卒又何必要这样要死要活?其实换地方不可怕,主要是这个虎穴地牢有点文章。 虎穴,是地牢的一种,建造在地下,也就是在地下挖个洞穴,洞深数丈,在出口处有一石板覆盖,洞口有狱卒看守,因其外形像虎口,故名“虎穴”。 地牢内通风能力和生活条件极差,一般关的都是死囚,由于环境实在太过恶劣,经常有人没等到处决就直接就死在里面了,所以这地牢是常年臭不可闻。 这里的狱卒长期在这种地方工作,那是日益消瘦,百病缠身。可以说在这当差和自己坐牢没有什么区别,而且一旦在这里落脚那便是永无宁日,直到六十岁方能退休。所以刚刚那狱卒一听要去虎牢,才那么的绝望崩溃。 片刻后,宋柒见那狱卒已经没了声,于是向后方挥了挥手,身后的随从见状便低着头退出了牢房,此时的牢房内就只剩下了刘疾愈和宋柒。 宋柒看向刘疾愈,见他还在呼哧呼哧的抽泣,不由白了他一眼:“好了好了,别装了。” 刘疾愈一听,哭泣声哑然而止,随即抬起头,蹦蹦跳跳的坐到了宋柒面前。这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嘿嘿,柒叔,你跟我真是越来越有默契了。”刘疾愈笑嘻嘻的说道。 宋柒有点无语:“哎,我这不是全听你的安排吗,只要你假哭,就把照顾你的狱卒送走,不过有一说一,你这哭的理由也太牵强了,我刚刚差点没好意思把他弄去虎牢。” 刘疾愈贱兮兮的冲着宋柒挑了挑眉:“嘿嘿,柒叔,我正要说呢,您挺入戏呀,刚刚连我都差点以为你生气了。” 宋柒叹了口气:“哎……我刚刚不是入戏,是真有点慌了,说吧,什么时候发现的?” 听到这,刘疾愈的表情也突然严肃了起来:“昨天。”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从草席底下取出了一包灰布,布里包裹着一些剩菜。 “这菜味道不对,和我小时候吃的很像。我每次生大病前,吃的食物里都有这股味道。” 宋柒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什么意思?菜里有毒?” “嗯。”刘疾愈微微点了点头。 宋柒有点诧异:“小时候?那么小的事情你都记得?” 刘疾愈拍拍胸口,自信满满的说:“那当然,谁叫我是天才呢。” 宋柒捧起剩菜,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更疑惑了:“可是我吩咐过,你吃的饭菜必须要狱卒吃过以后才给你啊,当时你的两个奶娘都在,我特地让她们监督的啊。” 刘疾愈正色道:“没错,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照顾我的狱卒才更换的如此频繁。”他拿起了一根菜梗,仔细地端详道:“菜里的这东西应该是某种有毒的草药,所以一般的银针试不出来。而且草药的剂量很小,对成年人一时半会儿产生不了伤害,可这对于当时还是婴儿的我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毒药。” 宋柒一听急了,生气的说道:“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只让我把他们打发走,不让我把他们抓起来问罪?!” 刘疾愈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很简单,因为想杀我的人……您惹不起。” 宋柒一听,突然语塞,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毫无疑问,狱卒们是受人指使来杀我的。可狱卒们早就知道菜里有毒,所以也不敢长期的服侍我。因为即便是成年人,长期给我试菜也会出问题。” 说着,刘疾愈低下了头,小声的说道:“柒叔……你以为,能每过几个月就把狱卒换一遍的人,背后的势力会很简单吗。”刘疾愈说完便沉默了,眼睛里透露着无尽的忧伤。 宋柒也不说话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地面,整个监狱突然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其实,刘疾愈不让宋柒声张出去,主要有两个原因。 第一,虽然这些狱卒很可恨,但刘疾愈觉得他们罪不致死,因为这些人说破天也只是奉命行事,生在这个年代,作为下人谁能好过的了呢? 况且这些狱卒除了受人指使给他下药之外,其他地方也确实没亏待他,平时对刘疾愈一直是毕恭毕敬。 另外近两年来,刘疾愈闲着无聊的时候也没少折磨他们,兴致来了夹棍啊弹弓啊什么都往狱卒身上招呼,把他们弄的是苦不堪言。 刘疾愈毕竟是现代人,杀人什么的对他来说太重了,所以总的说起来,刘疾愈还真不忍心害死他们。 第二,也是最最重要的一条——刘疾愈不想让宋柒掺和进来。 刘疾愈很认真的分析过目前的形势:幕后黑手的目的很简单,刘疾愈,要死,但又不需要立刻死,不然早就派杀手过来了。所以很显然,这个幕后主使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在他身上。 那么这个幕后黑手为什么会有这种限制呢?刘疾愈推断出了两个原因—— 一:就目前来说,刘疾愈对幕后主使的威胁可能并不大。要除,就要不动声色的除掉,如果派一个杀手把刘疾愈杀了,那他恐怕会引火烧身,得不偿失。 二:他还有更难缠的敌人。 刘疾愈推测,幕后主使的其他的对手可能远远比刘疾愈要复杂,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以他目前的势力,并没有分太多心思来对付刘疾愈。 总的来说,刘疾愈处境很危险,但是想害他的人——处境更危险。 其实到目前为止,刘疾愈并不知道自己的皇室身份,刘疾愈一直以为自己家人是朝中的大臣,由于犯了罪才被灭族,要杀他的人肯定是自己家人以前在朝中的仇人。 朝中龙潭虎穴,哪个官员没有几个仇家呢,这些刘疾愈电视上可没少看。 再回过头再看看宋柒,在这种情况下照顾他这么久,那必然是家人的生死之交。所以在刘疾愈眼里,宋柒是他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不过信任归信任,刘疾愈并不觉得他有能力和幕后黑手抗衡。从他坐的这五年牢来看,刘疾愈深刻的认识到宋柒在朝中的势力并不大,不然也不会一直没办法救自己出去。 综上所述,刘疾愈并不想让宋柒陷入这场漩涡,说白了,他不想连这最后一个亲人都失去。 不知不觉,太阳缓缓下山了,整个牢房都渐渐暗了下来。 宋柒整个脑子一片空白,一言不发呆了好久。他一直以为自己把刘疾愈照顾的很好,可没想到…… 此时的宋柒只觉得胸口犹如万斤巨石压着,让他有点透不过气。他心想,要不是刘疾愈命硬,恐怕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见宋柒不语,刘疾愈拍了拍自己胸膛,安慰着笑道:“柒叔你别难过,阎王爷说我是天神下凡,有大富大贵之相,不敢收我~!” 宋柒双眼失神的看着地面,依旧没有说话。 见宋柒还是沉默,刘疾愈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大摇大摆的走到牢房门口。他探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随从,然后指了指他们手上的食盒,回头对宋柒会心一笑 “柒叔,发俸禄啦?” 第三章:生日大惊喜 “哦对了!”宋柒恍然间回过了神,连忙站起来大声吩咐道:“外面的,进来吧。” 每个月发俸禄的时候,宋柒都会带一大堆好吃的过来,刘疾愈早已是轻车熟路,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听到宋柒的呼唤,几名随从连忙进了牢房,把食盒一一摆在了桌上。 “今天带了你最爱吃的麻辣羊腿。”宋柒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食盒:“绝对合你口味,变态辣的。” 刘疾愈二话不说,抱起羊腿就啃,这羊腿本来就肥,再加上刘疾愈年幼,这么一对比羊腿居然比刘疾愈整条胳膊还大,整个画面甚是滑稽。 看着刘疾愈狼吞虎咽的模样,宋柒不由的笑出了声。 刘疾愈见宋柒没事了,用袖子擦了擦满嘴的油,也跟着傻笑了一下。 吃着变态辣的羊腿,刘疾愈大呼过瘾,与此同时,他也不由的思索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朝代?辣椒不是三百年前才传入我国的么,难道这是宋朝?” 宋柒看他吃的满嘴流油,小心翼翼的用袖子给他擦了擦嘴,笑道:“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 刘疾愈抬头看了眼一脸慈祥的宋柒,心想:“要不问问柒叔?”随即立马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我才五岁,平时古灵精怪就算了,要是莫名其妙的问他这是什么朝代也太奇怪了。而且万一想除掉我的幕后黑手知道我如此不简单,真弄个杀手什么的来处理我,那我可妥妥的完蛋。” 想到这里,刘疾愈突然停了下来,嘟囔着问了一句:“柒叔,你说我还要多久才能出去……” 宋柒被他这么一问,愣住了。 他何尝不想救刘疾愈出去,可案子还没结,他能在这里让刘疾愈吃好喝好已经尽力了。而且他自己也深知,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和幕后黑手抗衡。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尽快查清案子而已。 再往坏一点想,如果案子一直没查清,刘疾愈可能一辈子都要呆在这监狱,更有甚者,还会有性命之忧。 宋柒无奈的笑着,摸了摸刘疾愈的头,安慰道:“快了,快了……” 刘疾愈不说话,他听出了宋柒的话里毫无底气,于是继续默默的啃着羊腿。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处境很艰难,可还是对出狱抱有幻想和希望。要是真要在监狱坐一辈子牢,他还不如就让那狱卒害死算了。 宋柒看他不高兴了,笑了笑说道:“这样吧,过两天就是你的生辰,我答应给你一个大惊喜,怎么样?” “真的?”听到这,刘疾愈突然精神了起来。 要知道在牢里这么平淡无聊的日子,惊喜这东西可太有诱惑力了。 宋柒看着刘疾愈期待的样子,是既心疼又无奈。 而他所谓的惊喜,其实是打算花大价钱从外边请几个江湖杂耍的进来给他表演。 刘疾愈从小就在监狱里长大,除了囚犯和狱卒,就几乎见不到其他人了。这次借机会让他见见外面的人,给他无聊的生活增添点气氛。 宋柒在牢内又待了半个时辰,看着刘疾愈吃完东西,然后把其他狱卒都支了出去。 他不知道这些狱卒中到底还有几个人是派来害刘疾愈的,所以干脆全都不信了,他以刘疾愈身体不好为由,让自己的随从以后全权负责他的饮食。 临走前,刘疾愈还特地叫住宋柒,示意他千万不要把自己被下毒的事情说出去,他实在不想宋柒也受到伤害。 宋柒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走了。 刘疾愈一个人望着空荡荡的牢房,一时间五味杂陈。 夕阳西下,夜幕来临。 皇宫内的阁楼纷纷亮起了灯,而最亮的,莫过于皇帝居住的未央宫。 未央宫内,红色的地毯铺满了整个房间,房梁上的琥珀色水晶吊灯经过蜡烛的折射让人眼花缭乱。 而屋子的两侧,则罗列着两个硕大的青铜香炉,香炉上的异兽张牙舞爪,正缓缓吐出两缕白烟。 寝宫的最里边,一张九尺宽的龙床占据了一席之地。黑色的床沿镶嵌着价值连城的白玉,轻薄的白帐上绣满了各式各样的图腾。 此时的皇帝,正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床边挤满了宦官和御医。 御医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皇帝的每一次咳嗽,都会吓得他们头埋的更深。 “我的病……怎么样了……”皇帝有气无力的问道,眼睛依然闭着。 众人听罢,无人敢作声。 这时,一名身穿白衣的望气者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 “皇上……您的病久久不能痊愈,恐怕不是单纯的生病那么简单。” 皇帝突然睁开了眼睛,却也没有说话。 “小人昨日侯气之时,见那长安监狱上方金雾环绕,好像有……有……”说到这,望气者居然有些慌乱起来。 “说。”皇帝声音低沉,已然有些不耐烦了。 望气者见状,吓得啪的一下跪了下来,头紧紧的贴着地面,声音微微颤抖:“小人看到长安城监狱有天子之气!” 霎那间,皇帝眼中掠过一丝诧异,接着,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片刻后,空旷的大殿内响起了皇帝沉重的声音 “长安监狱内所有囚犯,无论罪状轻重,一律处死。” 金飞玉走,已是深夜。 窗外的天空仿佛被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过,一粒星光都看不到。本是夏季的夜,静的一丝蝉鸣都没有。 长安城内的一座阁楼里,几位官员拥簇在桌子面前,似乎在商议着什么。 桌上的烛光跳动着映衬这他们的脸上,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森。 沉默些许后,一位宦官穿着的青年开口打破了宁静。 “哎……皇上老啦,最近总是对着太子的遗物发呆。”宦官声音有些尖细,让人听了不是很舒服。 旁边另一位年迈的官员也忧心忡忡的说道:“是啊……这样下去,我真怕他睹物思人,把当年的事情查出来……” 这时,为首的一位盯着宦官,眉头紧皱:“我说苏成,你最好赶紧想想办法,若让皇上查出来,你我都是要被诛九族的。”他便是当年陷害太子的主谋——江松。 “哈哈哈……”苏成突然奸笑起来,在灰暗的房间内显更加得阴阳怪气:“江大人说笑了,我区区宦官,哪来的九族可诛。” 接着,苏成端起了茶杯,慢悠悠继续说道:“现在害怕恐怕已经晚了吧?要是江大人事情能办的利落点,咱们现在也不用担惊受怕。这都五年了,太子一族……可还有个漏网之鱼。” 江松一听,顿生不悦:“苏成,你什么意思,是在怪我办事不利?当年我们诬陷太子,害的太子满门遭诛,你知道有多少人对我们虎视眈眈。太子当年在朝中的势力有半数之多,现在就算他死了,你以为他手下的势力能放过我们?” 说着,江松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向窗户:“这五年来,我每天都是如履薄冰,生怕东窗事发。即便是这样,我依然每隔一段时间就派人去关押皇曾孙的监狱下毒,可不知为什么,这孩子就是不死。应付朝中其他势力我已经举步维艰了,难道你要我直接拎着刀过去杀了他吗!” 苏成眼看江松已经有些愤怒,连忙陪笑:“嘿嘿嘿……江大人别生气,我当然知道江大人一直都是尽心尽力,只不过最近皇上龙体越来越差,说不定哪天就……” 说到这,苏成停顿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下窗外,见依然安静,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皇上的七个儿子中,最具威胁的太子刘居已经被我们除掉,小儿子刘玉林尚且年幼,齐王刘洪和昌邑王刘铂命格轻贱,死得早,现在就剩燕王刘灿和广陵王刘夜两兄弟,论辈分算,刘灿乃是兄长,您说说,这皇位……最后会传给谁呢?” 江松听罢,叹了口气:“哎……这个我又何尝不知,要是我不清楚局势,当年也不会把命搭上来诬陷太子。” 苏成走到江松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露出了一丝奸笑:“所以啊……斩草必须除根,咱们可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叉子。江大人放心吧,事情……我已经去办了。” 江松一听,顿生疑惑,正要开口问他,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砰砰。” 苏成立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何人?”苏成低声问道。 几人紧张的望向门口,大气也不敢出。 “是我。”门上印出的黑影发出了回应。 苏成一听,瞬间松了口气,冲着门口喊了一声:“进来吧。” 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一个身着夜行服的人映入眼帘。只见他直径走到苏成面前,双手抱拳:“公公,事情已经办妥。” 说罢,黑衣人便扯下了面罩,而此人——正是今日皇上身边的望气者! 第二日,中午,长安监狱内 刘疾愈趴在桌上,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桌面,正愁眉苦脸的思索着什么 “啧……看上次柒叔的反应,短时间内想出去是不可能了,得想办法从其他人嘴里套出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欸?对了”刘疾愈突然猛地抬起了头:“也不知道柒叔到底会给我什么惊喜,古代好像不过生日啊,他不会给我弄来个寿桃吧?” 接着,刘疾愈抬头看了看身后那个不大的窗口,叹了口气:“哎,要是能出去逛逛就好了。” 说完,刘疾愈小心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盖上盖子闭目养神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嘈杂声,忽大忽小,似乎有人正在吵架。 “外面什么事儿这么吵啊…”刘疾愈不满的嘟囔着,端起了茶杯。 “不好啦!不好啦!”狱卒李福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李福本是宋柒的手下,是昨日宋柒连夜派来的,宋柒回到家后始终不放心,还是决定在刘疾愈身边放个人安全一点。 刘疾愈用杯盖轻轻的拨开了茶叶,缓缓摇头吹了吹杯口飘出的热气,慢悠悠的说道: “我说李福啊……遇到事情别慌慌张张的,年轻人要沉得住气。” 说着,便把茶杯优雅的送到嘴边。 这李福一听,觉得刘疾愈说的有理啊,于是立马平静了下来。 只见他傻愣愣的指着牢房外边,面无表情的说道:“小爷,皇上要杀你。” “噗!” 刘疾愈一口水喷了出来,转头看向李福。 “啥?杀我?杀我干嘛?!我特么的才五岁,我哪得罪他啦?!”刘疾愈怒吼道。 李福一愣,瞬间被问懵了,缓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不是单杀你,而是监狱里的所有人都要遭殃!” 这下刘疾愈惊掉了下巴:“啊这!这不会就是柒叔给的大惊喜吧?”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