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路 THE ROAD》 重生 我是一个工薪阶级家庭中走出来的孩子,家境不算优越,但是从小就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必定要有所成。小学,初中,高中,靠着自己的努力和上天赋予的天分做出了不俗的成绩,曾经以为未来是那么的明朗,直到高考失利,我开始重新审视自我。渐渐地明白,自己其实很普通,就像每天身边经过的那些为生计奔波的路人一样,无非是为了生存而被迫着前行,我真正喜欢上学读书吗?不,我渴望的无非是一种被人赞许的目光和麻木自己的充实感,来逃避更大的空虚。其实我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力,每天看似自愿的行为实际上都是迫不得已,因为每时每刻都在被灌输着“不努力就要被淘汰”的思想,因此强迫着自己拖拽着伤痕累累的躯体,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像大部分人一样企图通过独木桥,就像鲤鱼跳龙门那样,完成一次华丽的转变,现实与想法却总是背道而驰。她就是我生命里的一缕阳光,即使在黑暗的道路上,我也能看到前进的方向,她是我高考前最后的动力源。 大学里,每天过着麻木的生活,似乎看不到方向,每天都在期待着她的一个电话,一条信息。常想发信息给远方的她,已经定好了文字,揣摩了一遍又一遍,决定好后却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掉,生怕打扰了她的生活。每次私下里都有好多话想与她分享,可当真正通过电话交谈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听着她在电话的另一头抱怨着食堂的饭菜,老师的课有多么无聊,也是一种快乐。 不记得是哪一个时间点,我醒了,周围已经是另一个不同的世界。我自认为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但此刻我不得不相信自己是上帝的选民。断壁残垣,尸骸满地,我找不到一丝生的气息。在我记忆中的上一个画面还是灯红酒绿的繁华都市似乎在一夜之间,或者说不知道多久,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来不及去思考人们都去了哪里,眼前的景象让我想起了真正的末日预言。我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想法与感觉,对我来说就像是一次重生。 日记 这是我在这个奇怪的世界的第二天,街道上一个活人也有,我在一个残破的角落捡到了一本看着像日记本的东西。本子的表皮像是牛皮做的,虽然烧焦了,但是里面的内容保存的还算完整。“我们已经在这坚持了5天,食物和水都很紧缺,药品也不多了,今天来了一帮人,他们试图抢走我们的物资,我们狠狠地‘教训’了他们,这不符合真主的教导,我的天哪,我们都干了些什么,这样的世界还要持续多久?我感觉自己要崩溃了,但愿我能在它们来临之前离开这个地方。迷雾中,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一声声的惨叫,没人再愿意主动出去寻找水源和食物,根本不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了,在我们溃逃之前,我 …….一定要找到办法. ………………………………………………………………………………………………………………………………………………….”后面的文字字迹更加潦草,加上烟火的炙烤,我已经辨别不出上面想要表达的意思。它们是什么?不管它们是什么,城市的毁灭肯定与之相关,看来我应该更加小心了。看起来日记的主人在这里已经坚持了足够久的时间,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如此畏惧,我尽可能地去想象。夕阳的余辉洒在了日记本上,云彩在燃烧,血红的天际没有一只飞鸟,凄凉。 火拼 我又回到了那条熟悉的街道上,就在几天前,大家还有说有笑的在街上闲逛,人们为了各自的目的忙碌地奔走,车辆川流不息,时不时有几个成群结队的少年骑着单车或是划着滑板在人群中穿梭,谁又能想到呢?几天后的这里会是这幅情景。夕阳里,一声枪响打破了孤独的寂静,不知何处的鸟儿受到了这无辜的惊吓逃向了远方。这枪响是从北面穿过来的,我拼命地跑,向南面狂奔。我能到哪里去呢,逃跑只是无用的,到处都是这样的废墟,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还没等我彻底理清思绪,又是几声枪响,彻底打破了我冷静的思考。紧接着又是几个来回,枪声渐渐消弭了。我迅速地找到了掩体,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呼吸,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并不安全,这片废墟之上不只有我一个,很可能还有很多亡命之徒在某个我看不见的角落正恶狠狠地盯着我,等待着我疲惫不堪,然后杀死我抢走我身上仅有的东西。我不能坐以待毙,我需要武器,也许我还不会使用,但在关键的时候有武器就等于有了谈判的筹码,不会像蝼蚁一样默默的死去。 枪声彻底消灭了,我还是心有余悸,不敢冒险走出掩体。我像电影中的情节一样,向外面扔了一块石头,石头打在了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了银铃般的响声。我鼓起了最后的勇气,小心翼翼地向枪声想起的地方摸索。原计划半小时的路程,在我的胆怯和谨慎的原则下我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了火拼的地点。眼前的景象并没我想的那么血肉横飞,惨不忍睹。地上只有淡淡的血迹,烧焦的气味令我作呕。我很失望,因为并没有我想想中的遗留下的枪支弹药,但我还是有所收获的,我捡到了一把还算精致的匕首,可能是原主人撤退过程里不小心遗失的,虽然没有了刀鞘,但并不影响它的锋利,我丢下了背包里的水果刀。 继续 四年里发生了一些新的故事,我现在想把它写下来,写完 追忆 我握紧手中的照片,仰望苍穹。破烂不堪的房屋,一片狼藉的残垣败壁,四处流浪的行者,躺在这废墟之上,我用尽最后的努力去回忆,回忆… 她,她的笑,她的声音,关于她的一切。我还记得些什么呢?嗯,我记得她喜欢诗,喜欢富有人生哲理的鸡汤,喜欢看上去唯美却又没有营养的青春美文,哦,对了,她还喜欢读书…而我只喜欢和她在一起。 收起课桌上的课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出教室,我已经受够了这暗无天日的高三生活。就是那一天,她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余辉透过玻璃,阳光散射成不同的颜色,文字在夕阳的映衬下多了不同的韵味。她,静静地推开了图书馆的门,平时我是不会注意到有人进来的,可能是习惯了开门的声音,但这次却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可能是太静了,反而不习惯。“没有打扰到你吧…嘻嘻”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甜美的声音吓了一跳,环顾四周,偌大的图书馆只剩下了我和这个刚刚走进来的女孩。“没有,不过你的问候确实吓到我了…”我们相视一笑。她坐在了我的对面,“你也看这本书啊,好巧啊,我也在看。”我从小就比较内向,不太擅长和女生交流。我合上了书,“我才刚开始看,”后来我意识到这可能是校图书馆里惟一的一本了“要不你先看吧。”我客气地试探了一下,令我惊讶地是她愉快地答应了。从小就接受集体教育的我有点不知所措,这明显是不符合我的价值观念的,总之,这套路不对。只好把书递给了对面这个天真无邪的女孩,我虽然不情愿,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开心。没有了书的我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却又不能表达,因为不想让对面的她看出我的窘迫;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从心里不愿意离开,就傻傻地坐在那里。她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吶,你先看吧”她把书递给了正在沉思的我。我抬起了头,尽量去地掩饰脸上表现出的失落,可是在一个美丽的心灵前再多的掩饰也是徒劳和多余的。我傻傻地接过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出乎意料地是她也没有离开,而是像我一样坐在对面,傻傻地望着桌面。“你怎么不走啊”当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我脱口而出地发出了内心真实的疑问,她愣住了,我马上意识到哪里不对,连忙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嘴比较笨。我……”我笨拙的解释被她的笑打断了。 她是我们隔壁班的女孩,高考前压抑的氛围竟然让我忽略了这么美丽的风景。其实我是个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人,也许就是这一天,连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我已经爱上了这个女孩,18岁的年纪,学无所成,高考在即,连未来都看不清楚,没有资本去谈爱情,因为爱意味着责任,意味着互相拥有。可是有些东西就是这么奇怪,越是不愿意承认的东西往往越深刻,我似乎丧失了自以为豪的自控能力。以后的每个周五的下午,我都会走进图书馆,坐在那个位置,傻傻地等,傻傻地望着图书馆的大门,渴望着彩虹的出现。偶尔她会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却不好意思去打招呼,她似乎看得懂我真实的想法,会主动坐到我的对面,渐渐地,我们聊了很多东西,关于诗,关于梦想,关于未来……再后来,我们会不约而同地在周五的下午来到图书馆,也不再去书柜上找一本书当做掩护,从那天开始我相信了爱因斯坦先生广义的相对论。“当你对面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士,三小时就如同三分钟。” 高考前我们约定好要去同一个城市,可当录取结果下来的时候我们却只能各奔东西。看似每个自由的选择,实际上却又是不自由的。我们的身边有太多无形的约束,一边告诉你你的面前是无数条道路,可真正能到达尽头的却只有一条。 虽然在不同的城市,隔着千万里,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都不希望先把对方忘掉,直到那一天,我从废墟中醒来。 清醒 天际泛着血红,我瘫坐在一块倒塌的楼板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远处的硝烟夹杂着火光在夜幕即将来临的时候有一种残忍的美感。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头脑好像还不是那么清楚,是战争?是自然灾害?还是恐怖袭击?还是这一切仅仅是梦境?我来不及去想,我唯一的想法是尽快逃离这个地方。我试着挪动我的身体,一阵剧烈疼痛感差点让我晕死过去,我注意到我的左小腿内侧有一道长约10公分的伤口,像是玻璃划过的痕迹。在庆幸伤口没有大出血的同时,我用尽力气试图将重心移到右半边的身体,但是身体和意识就像分离了一样,不听使唤,尽管我咬紧了牙准备翻过身,剧烈的疼痛感让我再也无法装出坚强的样子,在面临恐惧的时候,人类总是会回到最初的样子,用哭泣掩盖恐惧。慢慢地我意识到哭泣不能帮我离开这里,我渐渐地冷静下来。我仍然瘫坐在废墟上,看着夕阳把天边的云彩染得血红。我不能就这样放弃了,我要离开这里,不管怎样!!我用残破的衣脚拭去眼角的泪水,透过模糊的镜片我看到了那块时曾相识的方位牌:学生公寓B5。我意识到我还在学校里。我扯下还算干净的衬衣袖口,勒紧了小腿的内侧,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紧接着眼前一黑。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边的红色已经退去,只剩下了火光在夜幕里闪耀,像一只只眼睛,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恐惧感支配了我,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肾上腺素在飙升。空气似乎更加潮湿了,我不能在一个没有遮挡的平台上度过这个夜晚,我注意到了远处残破的图书馆,虽然一半的结构已经倒塌,但是还能给我提供一个躲避雨水的去处,我开始一点点的挪动自己的身体。 最可怕的不是没有目标,而是目标就在眼前,而现在的你却不能像以前一样轻易地到达。我望着就在不远处的图书馆,踉跄着,摔倒了爬起来继续向前着图书馆的方向移动,汗水慢慢浸湿了我的后背,眼前变得更加模糊。疼痛,潮湿,一声惊雷,我又一次摔倒了,但我的双手已经紧紧地抓住了图书馆的大门。我瘫坐在图书馆地角落,已经没有力气去找一只椅子或着书桌当做休息的地方,尽管地面已经十分地潮湿。人在万分危急地时刻做出的决定往往是不理智的,感谢上帝我还记得这条忠告,我试着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受伤?许多问题一起闯进了我的大脑。远处的地面上散落着几本书籍,呵,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书籍还有什么意义呢?我学到的东西放在一个战争的年代都是无用的,可就算是在一个和平的年代,这些东西真的有价值吗?还是仅仅为了糊口不得不掌握的技能?当我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去思考这些问题,好像明白了许多道理。 我不是《艾利之书》中孤独的行者艾利,我不觉得上帝会在危难的时刻伸出援手,更不会去默默祈祷,我没有信仰,但是我能用双眼看到世界,想要活下去,就必须依靠自己。 生存 在一个没有火的雨夜我忍受着寒冷,疲倦,闭上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周围糟糕的环境,不去想刚刚经历过的血腥,把自己抱成一团,尽可能不让一丝的温暖在不经意间流逝。但是我仍能接触到地面的潮湿,听到天边的惊雷,感受到周围无尽的黑暗,我无法欺骗自己,想象着自己处在一个温暖舒适的环境里。我就这样起期盼着朝阳。 雨停了,却依然没有太阳,隆隆的雾气掩盖住了清晨的阳光。我需要水,需要食物,但最紧迫的是腿上的伤口,虽然腿不想昨天那么疼了,但我不能在这浪费时间了。我的记忆告诉我医务室离图书馆只隔一个宿舍楼的距离,那里应该有绷带和我需要的药品。这意味着我要回到昨天的地方,然后向着反方向行进。宿舍楼边血腥的场景仍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最残忍的惩罚莫过于经历过一次悲痛之后要再去经历一次。我踉踉跄跄地走在宿舍楼的废墟上,眼前的场景触目惊心,血腥得难以描述。我尽量刻意地回避那些已经面目全非,四肢不全的身体,可是眼睛的余光总能扫到我不愿意看到的这一切。当快要走出这片区域的时候,我加快了脚步,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东西,一个前仰倒在了废墟上。我在庆幸面前的地面上没有什么尖锐的物品时,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就躺在我左边,我看到了他迷茫的眼睛,我尽快的爬起来,结束了这与死者的对视。我试着跑,试着逃出这片黑暗。人将死的时候会想些什么呢?这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悲伤,更像是一种迷茫,就像诗人在咏叹生命的弱小,像哲学家在思考我为何而来又为何而去。 在医务室里我找到了遗落的绷带和不多的消炎药,足够我包扎好腿上的伤口。我本想去超市和食堂找些吃的,但是没有了标志性的建筑物,我已经识别不出去往食堂的路,就算还有遗落的食物,在这样的环境下估计早已经变成了老鼠或是蚂蚁的盘中餐。但我还是在校工的柜子里找到了几块干面包,虽然已经变硬了,但总比没有强,让我最高兴的是柜子里还有一个打火机和一把小刀(估计是切水果用的),另外我还收获了几瓶矿泉水,而且学校的供水系统竟然还能运作这意外的惊喜使我喜极而泣,此刻的我对鲁滨逊流落荒岛时的境遇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我就这样度过了在废墟里的第一天。 决定 我睁开了眼睛,雾气消散了,天在放晴。清晨的第一缕曙光,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感到自己变得更加虚弱,我哽噎着吞下了半块硬面包。我试着站起来,还好,疼痛感不再像昨天那样强烈。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衣兜。“喔,还好,还在。”那是一张我与她的合照,照片上的她依旧笑得那么甜美,着甜美的笑语与周围环境的惨淡形成的剧烈反差让我透不过起来。 我不能在学校傻等着救援,我要走出学校,这样或许能早点找到帮助。当我走出学校的区域,外面的景象触目惊心。一片狼藉,巨大的柱子只剩下了半根残破的躯体,我还记得我来到这所学校的第一天就是在这和父母留下了一张合照。硝烟弥漫,火光似乎不比晚上更弱。街道上大部分的房屋都已经倒塌了,偶尔有一两间还算完整的房子,却早已没有了人的踪迹。我顺着倒塌的楼板爬上一个残破的屋顶,远远望去,整座城市好像都变成了地狱的样子。我就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在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之前我不能采取任何有用的措施,我要试着保持冷静。爸爸妈妈在哪呢,他们还好么?照片中的她依旧笑得那么甜美,她怎么样了呢?会不会像我一样在某个残破的角落等待着救援呢?不,我要去找她,在一切还不算太晚之前。这样的想法,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自身难保的个体能做些什么呢?当活下来都变成一种困难,其他的任何想法都是一种奢望。“我要去找她!”我所在的城市与她相距380多公里,就算是有交通工具也要好几个小时,我已经不记得自己何来的勇气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偶遇 “就是这个方向,没错。”我感谢上帝,在最残酷的世界里至少还给我留下了一个指南针。这个指南针是我在一家军工用品商店的废墟找到的,本想找找看有没有军刀或是铁锹之类的东西,在这样的乱世,防人之心不可无。很遗憾,只有这个指南针还勉强可以使用,这个指南针样式很老了,不像是商品,应该是某个人遗落在这里的。虽然很旧了,但是能看出原主人对这个指南针十分爱护,铁制的部分由于经常搽拭已经失去了军绿色,露出了浓重的金属色,轮廓上还刻着“Z.Y”,可能是某个人名字的缩写。它的轮廓在阳光的反射下显得更加漂亮,我想这块指南针对原主人一定有非凡的意义。看了看远方的路,我握紧了手里的指南针。 末世里的行进方式是独特的,你不需要去找到一条特定的路,只要知道你想去往的方向就可以了。我爬上了最高的石块上,想对自己的方向做了最后一次确认。远处,一个人的轮廓依稀地显现在我的眼前,她在移动,是活的。那种兴奋,激动,喜悦,令我此生难忘,就像一个小男孩得到了渴望已久的玩具一样。我激动地像她的方向大喊大叫,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她却没有一点反应。我顺势从楼板上跳了下来,顾不上腿上的伤,用尽可能快的速度向着她的方向跑去。我边喊边跑,她的背影越来越清晰,像是一个女孩。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惊恐地回头看了看我,然后像丢了魂一样地向前狂奔。是啊,末世里人和人之间已经没有了最基本的信任,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贸然地像自己的方向跑过来确实应该感到害怕。“等等我!别跑!!我没有恶意!!!”她好像跑的更快了,我不能放弃,这是我一周来遇到的第一个活人,我有可能从她那里获取非常多的信息,我尾随其后,紧追不舍。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这么强大的耐力,平时的体育考试长跑从来没有合格过的我一口气追出去三千米,自己的肺像是充满了沙子,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嘴里的血腥。也许人类的生存意识真的能够激发最后的潜力。毕竟是女生,她的速度在慢慢的减小。我感到自己的体力也在流逝,但我有信心在力气用光之前追上她,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她再也跑不动了,我一步一步地缩小与她的距离,我已经基本上可以看清她的脸了。虽然她的脸上沾着灰尘,但仍遮不住这张面孔的清秀。我刚要开口,只记得一声巨响,我又一次昏死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女孩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了慌乱中留下的鸭舌帽,我感觉到了隐隐的头痛。这让我更加确定刚才的事情的的确确发生了,不是一场梦,看着远方的火光,应该又是一场爆炸,幸亏离爆炸的地点比较远,冲击波没有对我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我还是能感觉到耳膜在隐隐作痛。这女孩是谁?又要去哪呢?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像我一样么?我有了一连串的疑问。 前行 我猛地坐了起来,看着笼罩在夜幕中的周围,远处的一声枪响把我从噩梦中唤醒,顿时睡意全无,就好像从一个噩梦到了另一个,就像这世界的虚实还有待考证,我甚至不敢确定我是否真的清醒了,但我还是下意识地扑灭了耀眼的篝火,握紧了身边的匕首,金属的刺骨和月亮映照下的寒光让我确定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沉寂了许久,又是一声枪响,接着又是一声,可能是麻木的人们在处决自己刚抓获的俘虏吧,也许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一个生命的消逝,不知为什么想到这里我又哽咽了,可能是还未完全泯灭的人性告诉我没有一个生命应该被肆意剥夺,可是在这乱世,我们以一个人的力量又能改变什么呢。 过了许久,彻底沉寂了,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一丝火光,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我躺在破败的大理石上,感受了深夜的寒意,脑海里又浮现出了白天里遇到的那个女孩的形象。白天的那场爆炸很可能是不远处的一个化工厂导致的,让我的头脑变得昏昏沉沉,隐隐的头痛让我疲惫不堪。我决定在不远处宿营,却没想到夜里还会遇到争斗响起的声音。 经过了白天的爆炸和夜晚的枪响,我已经不想睡也不敢再睡觉了,我似乎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眼睛里充满的血丝,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上已经开始打缕了,腿上的伤口经过白天的狂奔好像比前两天更严重了。“我不能呆在这儿!”我本打算天命再继续像目的地行进,可是,现在我觉得相比白天遇到武装团伙趁着夜色行走更加安全,不能再停留了。 十年 我再也走不动了,我找到了街边一个破旧商店安顿。这是个一层的小店,天花板上留下了一个大大洞,像是被什么重物砸出来的,里面的货物早就被半空,只剩下五六个个横七竖八的货品架。可以说5个小时毫无目的的夜行消耗了我大部分的体力,真的只有一个方向,却没有目的地。墙上的表已经转不动了,如果我还能准确地感知时间的话,大概凌晨一点了吧,天上的星星好多啊。 想起了十年前,自己还是一个小男孩的时候,爸爸经常带着我在河边钓鱼,一钓大概就是一天,越是到傍晚,越是鱼儿咬钩的时间,渔er就越舍不得离开。我其实并不喜欢吃鱼,但是每当父亲在小河边架起一口小锅,点上火把一条条不大的小鱼处理干净,放上葱姜蒜,盖上锅盖炖上一段时间,不需要多余的调料,鱼汤的鲜美也能通过气味让我联想到肉质的鲜美。这时候如果有一碗鱼汤该多好啊,想着我裹紧了从柜台下面翻出的一条破大衣,整了整围巾叠成的枕头。 这一切发生地太突然了,以至于这种想象也成了一种奢望。从那则新闻报道开始,一切都在悄悄发生改变,只是大部分人没有意识到这种改变以至于所有的事情都显得十分魔幻。 “国家XX实验室已成功研制出新技术改善眼部问题,通过基因编辑重组眼部细胞DNA序列,从而改变人类遗传性眼病,这项技术的发展...”本来这只是一项简简单单的技术,从没人想到这项技术的发展衍生出了这样的世界。人类一开始从简单防治遗传病到掌握了逆生长基因治疗近视,从治疗近视到防治衰老,人们的寿命越来越长,再也不能通过外表判断年龄。越来越多的社会资源被"老人"掌握,新生的年轻一代大部分都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梦想着有一天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加上百年左右的时间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随着这项技术的发展,百年的时间可能已经不够了,这样的状况一直勉强维持到一项“限制新生儿生育”的法案通过。官方“保护地球”的解释抵不过舆论的狂啸,大部分人已经看透了这项法案的本质,像本就生活在稀薄的空气里被扼住喉咙的人,被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社会资源的集中导致既得利益者必须扼死社会流通的上升渠道来保存自己的既得利益,建立于社会契约的平等关系已不复存在,本质上就像“奴隶制”或者“封建制”地死而复生,一个个大的公司法人超越了国家的概念,慢慢掌握越来越多的话语权,站在制高点的人们无异于奴隶主或者封建帝王,他们的每一项决策都影响着人们手里的每一块面包。 占据社会大多数的青年人再也不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呼吸,有一天这群人建立了新的社会契约,平等和人权的概念再次被援引,本来这可能只是一场类似文艺复兴的文化运动,但是思想的钳制导致了更激烈的冲突。在某一个瞬间,长期的积累爆发了,人们从思想上的碰撞发展了火力的交锋,只不过不再是基于国家的概念,而是财富的多少。穷人开始拉帮结派地袭扰富人,为的是获取更多的生存空间,富人担心自己地财富被其他人抢走,于是开始雇佣更多的穷人保护自己的财产。于是越来越多的对立集团开始出现,每个集团都有着自己的体质和文化,没有人愿意再从事生产,人被不劳而获的思想所占据,他们的脑子里只有“你的”和“我的”的概念,他们的理解中实现这种转变的唯一办法就是武力夺取。大部分日子里这种对抗之间是平衡的,直到某一个集团掌握了足够的武力,国家和**像一层面纱被枪炮的爪子彻底撕碎,只剩下兼并后的“源”公司和剩下的反抗力量。这一切太快了,从那项逆生长的基因技术被公布到支离破碎仅仅十年。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