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梦里我做主》 第一章我儿子很健康 此时已过子时。 整座城市终于静了下来,路上飞驰着的发动机声音与火车进站、轮船进港的声音交织着,也似在用这样的方式宣告着这是一座繁华的城市。 起夜的李芬经过经过伊鸣房间时忍不住又退了回来:屋里的灯亮着,但没有奋笔疾书和唰唰翻阅的声音。慌乱地粗重的喘息声让李芬迅速地推开了虚掩的房门:书桌前没有人,转目到床上也没有人,平扫过整个房间都没有人,但那慌乱粗重的喘息声犹在。 “儿子,儿子你在哪儿?你别吓妈妈你快出来。”带着哭腔的李芬沙哑喊道。 没有回答,除了那更加慌乱粗重的喘息声。 “儿子,妈的宝贝儿子你回答一下妈妈呀!”奔走往复的李芬边喊着边重新扫视整个房间,她多想刚有哪个地方被自己漏掉了,而儿子就在那里。然而让她失望了,整个房间视线扫过的地方并没有人,没有那个比她生命更重要的人。 无助的李芬一下瘫坐在地上,一遍一遍哭喊着她的宝贝儿子。 睡眼惺忪的伊志雄看到披头散发双手在地板上又抓又挠全然不知被磨破手指疼痛的妻子一下子彻底惊醒了,连做了两台手术的劳累感也一扫而去。 狠狠抱起妻子李芬扶坐在床上,一只手攥紧妻子的双手一只手轻柔地梳理凌乱的头发问道:“怎么了老婆?” 熟悉的声音让无助的李芬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老公儿子没了,呜呜。”转身抱住丈夫扑倒在他怀里的李芬痛哭起来。 “老婆别着急,儿子那么大小伙子怎么能没呢?”心疼地温柔抚摸着妻子,伊志雄柔声说道。 “真没了,呜呜,我进来看见灯亮着,哪里斗没有,只有慌乱粗重的喘息声,呜呜我可怜的儿子啊,呜呜…” “等等老婆,你说屋里只有喘息声?”伊志雄扶着妻子的双肩正视她。 “嗯嗯”李芬狠狠地点着头,“没有了,儿子没有了,呜呜…” “老婆你先听我说。”伊志雄轻轻晃了晃李芬让她安静:“能听见儿子的呼吸声说明儿子在这个屋子里,咱们寻着声音一定能找到儿子。” “对呀。”李芬瞬间破涕为笑:“老公真聪明,咱们快找儿子。” “嘘!”伊志雄示意妻子安静一下,另一只手反手拢住右耳,顿着声音慢慢地走到衣柜前。 无规律的粗重的喘息声从衣柜里传出,其中还夹杂着不甘的怒吼。 伊志雄猛地拉开柜门,映入眼帘的画面让这个40多岁的汉子呆住了:蜷腿靠在右柜壁的伊鸣一只手用力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杂乱无章的头发侵染着片片血迹浑然不知;死死紧闭着的双眼挂着泪珠,扩大的鼻孔和张着的嘴拼命地喘息着;另一只手死死扯着脑领(衣领),后脖颈已经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20多年的经验告诉伊志雄,此刻儿子正在经历着和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或是不能醒来,或是不愿醒来。 李芬冲过来推开傻愣着的丈夫,一把搂过儿子的头温柔地抚摸着:“儿子,宝贝,宝宝我是妈妈,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你别吓妈妈,呜呜…” 缓过神儿的伊志雄走上前拍着妻子肩膀说:“老婆让我给儿子看看,我是医生。” 李芬用力甩开伊志雄,甚严让他后退了五六步,把一个“母亲”的潜力发挥到了极致,双手紧紧护着伊鸣,愤怒地吼道:“你一个外科医生能看什么病?还不快打120去。” “老婆你别着急,我这就打120。咦我们医院是咱们市最好的医院,我这就去开车,你换媳妇……” “别啰嗦了,还不快去开车。”李芬再一次怒吼打断了伊志雄。 ……… “谁呀?大半夜的打扰人休息。”陈震闭着眼睛转过头拿起床头的电话。 “老陈我是老伊,我……”开车的伊志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妻子抢去了手机。 “姓陈的赶紧到单位给我儿子看病,要是看不好我和你没完。” 陈震和伊志雄是大学同级校友,实习和工作又再同一个单位,俩人可以说是二十多年的“铁磁”,也可以说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李芬的怒吼让陈震清醒过来,这个一直“温柔慈爱”的女人第一次这样和他说话:“嫂子你别着急,小鸣怎么了?” “你别问了,快点去单位!!”李芬又一次催促着。 “好的嫂子我马上去单位,别着急啊,让大哥开车慢点。” …… “大哥嫂子我来了。”换好工作服的陈震推开病房的门,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直注重仪表的伊志雄穿着睡衣,脚上穿着皮鞋,浓密的眉毛拧成倒“八”字,脸上还有几处未干的血渍;披头散发的李芬脸上和睡衣上都挂着血渍,脚上的拖鞋很不合脚,120%的注意力都在床上躺着的穿着住院服的年轻人身上,呆滞的眼睛一眨不眨;伊鸣的双手双脚都被固定着,头发上一片片血迹犹在,紧闭着双眼,高低起伏剧烈的胸部应和着粗重的喘息声,不断扭动着的手脚似乎在拼命反抗着什么。 “我给小鸣先检查一下。”陈震说了声走到病床前,听诊器在伊鸣胸口听见一分多钟,又翻开伊鸣的眼皮,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老陈,小鸣这是什么病?”伊志雄忐忑地问道。 “大哥,小鸣应该是梦魇症。” “梦魇症?严重吗?”李芬双手紧紧抓住陈震的胳膊,就像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老陈你能治的对不对?” “嫂子你别急,这个梦魇症我也研究过,而且国内外在这个领域的专家也很多,尽管目前…我一定全力以赴的。”陈震转过身对护士说:“准备100ml镇定剂,350ml葡萄糖基础液……” “好的陈主任。”护士转身准备去下药,这时一阵音乐声响起: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让你你的泪落在我肩膀,…… “爸,伊鸣怎么样了?”陈震手机里传了焦急动听略带哭腔的年轻声音。 “他…”陈震看了眼床上的伊鸣,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到底怎么样了?爸你别吓我!” 此时伊鸣不仅呼吸恢复了正常,连眼睛也睁开了,除了一点疲倦没有任何异样。 “他没事儿了,女儿你别担心了。”陈震平复一下说道。 “嗯,爸爸帮我转告伊鸣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好。” 李芬看着醒来的儿子,又是心疼又是高兴,走到床头把伊鸣紧紧搂在怀里,似乎怕稍稍手一松就失去了儿子一样,嘴上还一直温柔地呢喃着,可能内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陈主任,你看这药还…”护士询问道。 “不用了,你先出去吧。” 李芬抬起头狠狠地瞪了陈震一眼:“庸医,我儿子没有病,我儿子很健康。” “这……”陈震一时被李芬弄个半红脸。 “老陈走抽支烟去。”伊志雄很尴尬,又不好这个时候说妻子什么,只好拉着陈震走出病房。 渐渐地病房里传出《摇篮曲》的哼唱声,也夹杂着厚厚的打鼾声。 第二章流星下的约定 “伊鸣,你怎么来上课了?身体好了吗?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 伊鸣刚在座位上坐下,书包还没来得及拿下来,一个脚上穿着白色帆布鞋,齐膝盖的红格裙,扎在腰间白色短袖衫配着黑色领带,这样标配的学生装被这副身材彰显出年青动人的活力。 稍倾着的半弯腰的身体,樱桃小嘴薄薄的嘴唇,和一张不知是害羞还是紧张的脸共成一色,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下是那几乎要和伊鸣连在一起而不知的小鼻尖,整齐的刘海配上俩个马尾刷诉说着青涩,而那打转转的泪珠和变了调的声音表白着女孩的紧张和心疼,还伴着那一缕憔悴和不安。 “我没事了陈欣,让你担心了。” 看着眼前这个深深烙印在自己心里也是唯一的女孩心疼的样子,伊鸣心里又温暖又难过,是的被疼被爱是人生的一种幸福,可这份疼爱然后心上人如此痛心,一时间伊鸣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罪人。 “你真的没事儿吗?”陈欣又一次问道。 “真没事儿。”伊鸣想挠挠头来转移一下话题,了抬起的手碰到的的却不是自己头,而且戴在头上的帽子。“那个……那个就是最近复习压力大,太紧张了,而且陈叔叔昨天给我全面看过了,我真没事儿。”伊鸣尴尬地笑笑。 “我相信你伊鸣。”陈欣笑了笑,但伊鸣没有看见她眼中闪过的那一丝狡黠。 “我知道欣欣一直是最善解人意的。”伊鸣听陈欣相信了,心里一下子松了下来,他真的怕这个女孩知道真相会做出他想象不到的举动,他太了解这个女孩了,从幼儿园到小学一直到现在高三,他们都在一起,当然两家的家长也是一直默认的。 陈欣绕过伊鸣的桌子坐在他旁边,一只手放在桌上拄着下巴,痴痴地看着伊鸣。 好一会儿陈欣再次开口:“我相信鸣哥不会骗我,我也相信我爸爸的医术,但我和你相信我自己的眼睛。鸣哥把帽子摘了让我看看好不好?” “这……”伊鸣本能地想拒绝,了看到那双渲然欲泣又带着心疼的祈盼的眼神,他的心软件了下来。 “答应我欣欣,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许哭,也不要大叫。” “鸣哥,我答应你。”陈欣狠狠地点着头。 伊鸣摘下帽子,头上被纱布包裹得像半个西瓜皮扣着一样,个别的地方还有一丝丝鲜红渗出。 陈欣囌地一下站了起来,眼泪不要钱地向下坠着,小手紧紧地捂住嘴,让自己的哽咽声最小。 她慢慢地慢慢地向伊鸣挪着,虽然只有一小步的距离,了却那么遥远那么漫长。 终于她把伊鸣的头紧紧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鸣哥,鸣哥……”一遍遍地轻声呼唤着。 许久许久,在伊鸣的伤口被泪水刺激得发出阵阵“嘶嘶”声后俩人才渐渐平复,但两双手却紧紧握着,两双眼睛对望着,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彼此都懂对方,就如三年半前那个冬夜的夜晚…… “鸣哥你说为什么会有流星啊?”女孩双手托着双腮,痴痴地看着男孩。 “流星啊,流星就是天上的某些星体坠落和大气摩擦燃烧产生的发光发热现象。”男孩抬头看了眼一颗滑落的很大的流星。 “哇鸣哥你懂的真多。”女孩满眼都是小星星,“可我听说每个人都是天上的一颗星星,当一个人从这个世界离开的时候,代表他的那颗星星就会坠落,所以就会有流星。” “有这个说法,但不管是哪种流星都很漂亮的不是吗?尤其是这样的流星雨。” “是很漂亮,鸣哥你快看,那颗是彩色的,一,二,三…是七彩的。”女孩指着北极天滑落的一颗流星喊道。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许个愿,这么大的流星一定很灵的。”女孩闭上眼睛双手合适。 “欣欣你许了什么愿?”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哦。欣欣冷不冷。” “不冷啊。”女孩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男孩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给女孩披上,顺其自然地把女孩搂紧怀里。 女孩向男孩的怀里紧紧地拱了拱,似乎找到了最佳的位置,抬头看一眼男孩,立刻又低下头去。 这一刻女孩感觉自己彻底暖和了,无论是发热的脸还是全身快速流通的血液。 “鸣哥我又许了个愿望。”女孩认真地看着男孩。 “欣欣你别说,不是说了就不灵了吗?” “这个不一样。” “不一样?” “是的,我愿我们永远在一起,一辈子就像这一刻一样,不管以后是争吵还是平淡,我们都要这样幸福。”女孩询问地看着男孩:“可以吗鸣哥?” “可以,当然可以。这是咱们的开始,那就一开始一路走一辈子吧!” “太好了!”女孩兴奋地从男孩怀里跳出来:“请美丽的流星为我们见证,见证我和鸣哥的约定。我们会很幸福很幸福。” “快把媳妇披上,别感冒啦。”男孩捡起滑落在地上的衣服,温柔地从背后给女孩披上。 “等一下鸣哥,幸福需要仪式还有一件大事,我要把我的手机铃声我家人的手机铃声都换成《流星雨》,一辈子不变。” 看着认真的女孩,男孩笑了,笑得很傻,但很幸福。 …… “欣欣,高考完咱们去旅游吧。”伊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出现在梦见的地方他要去看看,看看会不会有答案。 “好啊鸣哥,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第三章如梦如幻那开始的地方 生活本是平淡的,不同身份的人在属于他的位置上重复着昨天的事。就像伊鸣和陈欣一样,为了幸福在一起的目标,为了同一所大学在努力的拼搏着。 伊鸣确实好了很多,没有像那天晚上那样起伏剧烈,但也每天还在做梦。而且伊鸣发现这些梦就像“连续剧”一样,虽然是不同时间出现,但前后联系依然那么紧密,转天醒来却不记得内容,只是一个叫“碧苑”的地方在记忆里越来越清晰,而每天梦里都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呼唤:妾在碧苑等君来。 …… 高考对很多人来说是一生命运的转折:有人祈盼通过这座独木桥一飞冲天,有人希望进一步深造,有人希望开拓视野,也有人是圆父母的梦。 “鸣哥你报哪所大学?”陈欣拿着空白的志愿表问道。 “吉师大历史学院,你呢欣欣?”伊鸣鉴定的说。虽然吉师大不是985也不是211而伊鸣的分数选一所985绰绰有余,但他知道那里有全国顶尖的满足研究所,有着深深吸引他的可能存在的“线索”。 “我爸爸让我报首医大,将来想他一样做医生。”陈欣撅着嘴说道。 “陈叔叔也是为你好,他这样的规划能让你少走很多弯路。”伊鸣劝慰道。 “什么嘛?我还不了解他,他就是想让我来弥补他当年的遗憾。”陈欣不满地说道,“每次他喝醉酒都会唠叨:如果当年他不贪玩努力点儿,就能考上首医大了,现在最差也是省医院的科室主任了。切…” 一时间伊鸣真不知道怎么接话,一方面打心底里他想和陈欣在一起,另一方面他也觉得陈叔叔的安排很好,尽管他拒绝了家里的安排规划,但说到底他和陈欣在长辈眼里一直都是听话懂事的好孩子。 “看。”陈欣从书包里拽出一张填好了的志愿表,拍在伊鸣手上,第一志愿栏上赫然写着“首医大”名字,并在专业选项栏标注“服从调剂”。 “这是?”伊鸣皱着眉问道。 “这是我爸填的,我从老师那儿要回来的。”陈欣狡黠一笑,“鸣哥我也和你报吉师大历史学院。” 伊鸣很感动,他暗自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对这个女孩好,只对这个女孩好,哪怕倾尽所有也要让这个深深爱着他一次次愿为他牺牲的女孩幸福快乐。 …… “鸣哥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热坏了吧?给。”陈欣急匆匆地跑到伊鸣面前,来不及平复自己的喘息,把一瓶冰镇的可乐放到伊鸣手里。 “我不热欣欣,你不用这么急的,歇息一下咱们再出发。”伊鸣没有开可乐,而是接过来了陈欣手上的行李箱。 “鸣哥咱们去哪儿?”出租车后座上,陈欣搂着伊鸣的胳膊枕在他肩头问道。 “我们去苏市,坐火车也就2个小时左右的车程,然后在那边吃午饭。”伊鸣刮了一下陈欣的小鼻尖,然后憧憬地看着前方。 “讨厌。”陈欣撒娇的说道,但双手却搂得更紧了。 …… 靠着火车窗坐着的陈欣像一只出笼的小鸟,又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伊鸣则温柔地回应着,但他的心里却是很兴奋,对就是兴奋,那种被召唤很快就要揭开“庐山真面目”的兴奋。 …… “欣欣多吃点,这鸭血粉丝汤是这边的特色小吃,这个季节吃最合适,也不用担心长胖。”伊鸣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碗里的鸭血鸭肠夹但陈欣碗里。 “哎呀呀鸣哥我真吃不下了,现在我肚子饱了,嘴也饱了。吃不下了,真吃不下了我都吃了两碗了。”陈欣拍着肚子幸福地说。 “好好好,你吃饱就行。咱们去坐船,沾染一下江南水乡的文化韵味。” 伊鸣牵着陈欣的手,俩人就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散步到泊船的“码头”。 “租衣服喽,正宗的苏绣。”店家的吆喝声吸引走了陈欣的全部眼球。 女生对内的事物本就敏感,尤其是衣服和美食。 “老板你这衣服怎么租?”陈欣问道。 “姑娘你唱得真水灵,你是水乡人吧?”老板没有回答陈欣的问题,而是变相地拍了一次陈欣的马屁。 “哦哦不是的,但我家离水乡不远。”陈欣笑得很开心。 “我就说嘛,只有人杰地灵的地方才能走你这样水灵的姑娘。这套衣服很适合你,你穿上试试,来这里是试衣间。”老板拿出一套淡粉色的衣裙,半推着把陈欣带到试衣间。 “好看吗?”换好衣服的陈欣走到伊鸣面前,还转了个圈。 伊鸣的眼睛直了:本就秀气漂亮的陈欣穿上这苏绣古装别有一番韵味,俨然化身一个地道的江南小家碧玉,又和某个一直萦绕的身影重合,简直是一模一样。对了是那个最近一直出现在梦里让他梦千魂绕的那个女子,一个叫“乌云珠”的女子。 陈欣小手在伊鸣眼前晃了晃,可伊鸣没有反应,这让陈欣又喜又羞:喜的是伊鸣被自己吸引痴呆的模样;羞的是旁边还有人看着呢。 “鸣哥我穿这衣服好看吗?”陈欣再一次问道。 “好看,就像为你量身裁定的一样。”伊鸣回过神来,略尴尬地挠挠头,然后转身对老板问道:“多少钱?” “50。” “好我们买了,给我们个袋子我们把原来那身衣服抱起来。” “你们…买了?” “对啊,这衣服很适合欣欣,所以我们买了。” “不是,那个我说的50是出租的价格,一小时50元。” “这……”伊鸣又尴尬了。 “鸣哥这里是租衣服的店,不是卖衣服的店。”陈欣上前挽住伊鸣的胳膊。 刚听伊鸣要买这衣服是陈欣心里甜甜的,这套衣服她也很喜欢,而且伊鸣也很喜欢。 “对对对,我们是出租衣服的店,而且这衣服也不是新的。”听见陈欣上前解围,老板赶紧说道。 “不是新的没关系,我们可以解决。老板你说这衣服多少钱可以卖给我们吧?” 其实在伊鸣说要买的时候老板心就动了,这套衣服在店里出租率并不高,而且这衣服是他花20块钱在地摊上淘来的,那个卖衣服的人一直和他说是“祖传”的,他也没相信。 “看你们也是真心喜欢这套衣服,我就破例忍痛割爱一回吧。”老板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咱们也算有缘人,你们给我个成本价:3…300吧。”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老板已经做好了对方讨价还价的准备。 “给,帮我把欣欣换下来的衣服包起来。”伊鸣直接给了老板3张红票子。 …… “欣欣今天开心吗?”伊鸣一手牵着陈欣的手,另一只手拎着陈欣换下来打包的衣服。 “非常开心,谢谢你鸣哥。”陈欣幸福地回应。 “鸣哥给我照张相留个纪念。” “好,你选地方吧。” “就这里。”陈欣已经站在一个像古老坊市的市牌下面。 “看这里,一,二,三。” “给我看看鸣哥。”陈欣凑到伊鸣跟前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完全没有察觉到此刻伊鸣的呆滞。 是的,伊鸣此刻就是呆滞了,他看到那个古老坊市牌上的模糊的字呆滞了:碧苑!! “原来是这里,原来是这里啊。”伊鸣不自觉地呢喃着。 “什么原来是这里啊鸣哥?”陈欣不解地问道。 “啊…没事儿。欣欣咱们回去吧。” “好的鸣哥,我晚上要吃……” 道歉 抱歉了各位支持的朋友,现在到了第一个转点,今天写得不满意被我推翻了,明天2更,请大家理解。 第四章缘由 晚饭后伊鸣陈欣回到了宾馆。 “鸣哥进来坐会,咱俩说说话。”在伊鸣转身时,陈欣叫住了他。 晚饭的时候陈欣就发现伊鸣状态有些不对劲,虽然也是一直在积极回应着她,可陈欣还是能感觉出伊鸣有些不在状态,这是掩盖不住的。 “好。”伊鸣走进陈欣的房间。 看着这个坐在自己旁边不管现实还是梦里都无比熟悉的身影,伊鸣又一次失神了。 “鸣哥,我穿这身衣服真的好看吗?”直到陈欣问了第三遍时,伊鸣才回过神来。 “好看,非常好看。” “谢谢鸣哥的礼物。” “那个…对不起欣欣,这衣服不是新的,回头我找个技师按这个样子给你做个新的。”伊鸣不好意思说道。 是的任谁送人礼物都送新的,特殊物品除外,而衣服不属于特殊物品范围之内。 “不用了鸣哥,我就要这套,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试衣服时我就感觉很熟悉,像是曾经穿过一样呢。”陈欣真诚地说道。 伊鸣懵了:熟悉?穿过?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难道陈欣也和自己做同样的梦?这太不可能了。 “鸣哥你怎么了?” “没…没事儿。欣欣你外公姓什么?” 伊鸣知道陈欣的父亲是地道的汉族,如果有可能就只有她的母亲了,但直接问人家母亲姓什么又太不礼貌,所以伊鸣才问起陈欣的外公。 “我外公姓何。” “姓何,姓何?你外公是汉族?” “不是啦,我外公是满族,正白旗。” 是了,满族正白旗后人就有姓何的,而祖上就是董鄂氏! 怪不得此时的陈欣和梦中女子那么像,原来是“她”的后人! 一下子伊鸣像是明白了什么,却又更糊涂了:那怕是直系后人,隔了这么多代基因也会发生变化,难道是所谓的“反古”?可就是“反古”也不能相貌近乎“一样”吧。 突然伊鸣闹钟闪过一条他在网上看过的消息:法拉利的创始人恩佐·法拉利(Enzo Ferrari)在1988年去世,一个月后,足球运动员梅苏特·厄齐尔(Mesut zil)诞生了。他们之间完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长得极为相似。 人们习惯用“撞脸”来解释,可是这“撞脸”能撞出同时段几乎都完全相似(没有整形)? 很明显这是解释不通的,我们孰知世界上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鸡蛋,也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树叶,又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人? 轮回,只有这个词可以说得通! 时间是否有轮回?何人真正是轮回? 伊鸣感觉自己的头要炸了,好多明了的和不明的信息在他脑袋里横冲直撞。抬手握成拳头用力地敲打脑袋,似乎想要帮助一种消息去压制另一种。 “鸣哥,鸣哥你别吓我。”陈欣被伊鸣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双手拼命地拽着伊鸣的胳膊不让他的拳头落下。 伊鸣原本清澈的双眼变得赤红,似乎一种“野性”亟待爆发。 陈欣不知一下子怎么来那么大劲:一把搂过伊鸣的头狠狠地按在胸口,泪水瞬间便打湿了伊鸣的头发。 也许是心疼的泪水,也许是温暖的怀抱,也许是熟悉的人,也许这些都有吧。一会儿的功夫伊鸣恢复过来,想坐起来又舍不得。 “鸣哥你好了吗?”感觉到怀里伊鸣的举动,陈欣关切地问。 “我好了,谢谢你欣欣,让我起来吧。” “我不,我怕!” 沉默了一会儿,伊鸣也没有在这个事情上争辩。 “欣欣你知道你祖上是什么人吗?” “我祖上?我不知道啊。” “你外公的姓氏,在几百面前是董鄂氏,在清初时有很多名人,最被人称道又惋惜的就是顺治和董鄂妃的绝恋。” “这个我知道的,原来我是董鄂妃一支的后人,我也是名人之后嘻嘻。” “欣欣我下面要和你说的是我也不敢确定的事儿。”伊鸣决定和陈欣和盘托出。 “我信你鸣哥。” 接下来伊鸣先和陈欣说了两个国外的事儿: 在美国的俄亥俄州有一个名叫Luke的男孩,在他两岁时他的父母就发现了他的异常。Luke经常会把他的物品起名为Pam,还总是说自己曾经是个女孩,有着黑色的头发。5岁的时候,Luke告诉他的父母他前生是个黑人女孩,叫Pamela Robinson,30岁的时候在火灾里丧生。他的妈妈很惊讶,搜索发现在1993年美国芝加哥确实有一名叫Pamela Robinson的30岁左右的黑人女性死于一场火灾。一档专门调查超自然现象的电视节目听说Luke的事情后专门做了实验。他们递给Luke一张有很多30多岁的黑人女性的照片,Luke一下子就指认出了Pamela Robinson,甚至在节目组问关于Pam个人细节性问题时,Luke都能对答如流。叙利亚西南部的戈兰高地,有个三岁的小男孩也有前世的记忆。他宣称自己前世是被谋杀的,现在头上胎记的位置就是当时被杀人犯攻击的位置,可周围的人们都把他的话当童言童语。直到他带着大人找到了他前世的埋尸地并且挖出了一具头上有伤痕的骸骨时,人们才相信。接着小男孩带着众人去了凶器的埋藏地挖出了一把斧子。这还没有完,小男孩找到了他前世居住的村庄,通过当地村民的帮助找到了杀人犯,经过警方调查后确认了那个人的犯罪事实,杀人犯被送进了监狱。 这样的事儿让陈欣愕然,虽然听起来骇人惊闻,但她相信鸣哥,没有一丝怀疑的相信。 “在咱们国内也有类似的情况。”伊鸣继续说:据传至少有110人清楚记得前世的事情的湖南省通道侗族自治县坪阳乡可谓是“再生人”的聚集地了。这些拥有前世记忆的人,大都在两岁左右就能清楚描述前生的身份。比如一个名叫石爽人的人,在两岁的时候记起自己前世叫姚家安,并顺利找回了自己上辈子的家人,得到了她儿子的承认。虽然现在,她比她前世的儿子小两岁,她儿子还是喊她妈妈。 “还记得那晚我进医院吗?”伊鸣问道 “我记得鸣哥,那次你受了很多苦。” “那次我做了个梦:几个无赖在坊市中调戏一个女子,路人很多但没有人上前制止,那个女子很绝望。”伊鸣坐起来严肃地看着陈欣:“那个女子就是你!” “那个女子是我?怎么可能?” “是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也穿这身衣服,地点就是咱俩下午坐船的地方。” “我就说你今天下午反应不对劲,原来是这样啊。”陈欣像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口,“那后来呢?” “后来一个公子出现了为那个女子了解围。” “还是好人多。”陈欣彻底放下心来。 “一直到昨晚我都能梦见他们俩人的事儿,而且没有重复的内容,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有几个名字我都记得:碧苑、福临公子。” “碧苑应该就是我们下午去的那个地方,福临公子应该是救了那个女子的公子,那个女子叫什么啊鸣哥?”陈欣好奇地问道。 “乌云珠。” “是她?!她不是…”陈欣惊诧地问。 “嗯。”伊鸣轻柔地把陈欣拉进怀里,疼爱地抱着。 第五章初识即情种深种 “欣欣,你愿意尝试和我一起圆这个梦吗?”伊鸣诚恳央求道。 “鸣哥我愿意,为你我什么都愿意。” …… “小姐,老爷知道了会不会骂我们?”丫鬟春柳怯怯地问道。 “那就不让他知道喽。”小姐略带俏皮地说。 “可是…可是…”春柳还是有些害怕,毕竟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而且平日里在府上多见的都是自家老爷的威严。 “没看我今天出门都没带护卫吗?这样就没有阿嘛的眼线,我们也可以安心的逛逛。” “小姐我还是担心,这里毕竟不是咱们旗人的地方。” “有什么好担心的?苏府已经平定近十年了,国制之下百姓安居乐业,谁还出来挑事儿?”小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上位者独有的霸气。 “昨晚去膳房为小姐你取宵点路过书房时,隐隐听见老爷在说什么有隐患什么琉球什么复明的。”春柳看见小姐正郑重地看着自己,赶紧解释:“我可不是故意偷听的,是刚好路过。” “春柳我相信你,虽然咱们以主仆相称,可我一直当你是妹妹,否则今天也不能带你出来了。” “我知道了小姐。”春柳弱弱说道。 “既然出来玩就开心点,不要去想那些烦心的事儿,而且那些也不是我们女人管的事儿。今天可是一年一度的琼花节,有好多好看的花和好玩的物件,如果错过了留言再等上一年。” “要等一年那么久?我们可不要错过,小姐咱们快走吧。”春柳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小姐什么是琼花节?” “这要先从琼花说起。琼花是湘鄂赣浙苏独有的花种,一年只开一次花,而且花期特别短。当年隋炀帝杨广听说此花是就想要一睹芳容,奈何此距长安甚远,若送花进京花必凋落,若近身观赏又无交通,所以隋炀帝举国之力开凿运河。然过力征调加上繁重赋税,还有一群贪官中饱私囊,致使百姓怨声载道,甚至哀鸿遍野苦不堪言。终于在隋炀帝南下观琼花时爆发出来,导致盛极一时的大隋王朝覆灭。” “哇,小姐你懂得真多。”春柳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你呀。”小姐抬起右手,食指宠爱地轻点一下春柳的额头:“平日里让你多看写书你不肯,这些都是是史书上写的。” “哦。读书太枯燥无趣,我就陪着小姐伺候小姐左右就好。”春柳吐了吐舌头调皮说道。 “真拿你没办法,走了。” …… “皇……”中年男子刚说出一个字,就被前面的年轻男子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连忙改口:“少爷,咱们是来视察江南军备的,这来坊市是……” “来坊市才能真正了解国制的落实情况和百姓的风评,以后的国策动向和官员考核方有参考标准。” 十三年来中年男子一直伴在年轻男子左右,也见证了一个懵懂少年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国君。少年的隐忍与坚韧、青年的睿智与果决、此时的前瞻与心胸无不深深震动中年人。 “君之道国也,国之道百姓也!百姓乐而久居方成国,国之长治久安方有君。史之践是警示是鞭策,盛世明君之基为百姓安居乐业。自北魏名族融合以来,李氏盛唐响誉世界,元虽国土称霸主之,但内忧外患直至毁灭,何故?百姓也!吾虽未有唐李世民元成吉思汗文治武功,但亦要为我八旗子弟打造一片盛世,即使吾未完成,吾子在;吾子未完成吾孙在,终有一日被人提及而无憾。”年轻男子铿锵有力地说着,一双手紧撰得发白。 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有如此奋发图强主上追随一生,不为千古留名且为实现抱负,值。中年男子如此想着。 “走吧,今天是琼花节,我们好好感受一下这烟雨江南的气息。” …… “春柳你把这匹布送到王记裁坊给我阿嘛做一身衣服,尺码他们老板知道。”付钱出门后小姐对丫鬟春柳说道。 “好的小姐,那之后呢?” “之后你到画舫找我,我买些作画的材料。” “好的小姐我保证快去快回嘻嘻。” 不得不说今天的碧苑人真的很多,也许有琼花节的缘故吧:中间的马路上人推着人人挤着人,抬头向前看去除了不同装束彰显不同身材和性别外,清一色的黑脑瓜。 “公子公子等等我,哎呦。”中年人强推开人墙来到公子身后,哪想到公子竟然挺住了,这让他和公子来了个“前胸贴后背”。本以为会被公子训斥一顿,毕竟这样的举措与他的身份和行为都不相符。可那曾想公子没有理会他,依旧痴痴地看着前方的人流,确切的说是某一个人,一个女子。 直到那个女子涌进了人流,公子才失落地叹了口气:“唉!” “看什么呢公子?”中年人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一个女子。”公子没有避讳。 “江南女子?” “有江南女子的气质,但从形材来看是我们某一旗的女子。” “公子动心了?” “嗯,深深心动。” “那还不简单:鄂顺大人是这边的总督,回头问一下他就可以了。” “就这么办。” 本以为第一次的相遇是擦肩而过,奈何没有任何可以来解释的“缘分”让人防不胜防。 …… “你干什么?”站在路边烟粉摊前正比较两款不同味道烟粉的小姐忽然感觉有人摸了一下她的腰,不是那种无意间碰到的,而是得寸进尺地整个大手在腰部还了一圈。 这也难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小姐那从后一看就是哪种“魔鬼身材”的人,只要配上的不是“魔鬼”面容,那就绝对会成为男人追求的对象。 喜欢凑热闹的人们已经把这里围城了一个半弧形,而当看到怒斥过后还带着怒气转过的那张脸时,这里的声音出现了短暂的真空,然后就是一阵骚乱。 “太漂亮了。” “这是人间女子吗?” “我回答你:绝对不是,这是下凡而来的九天仙女。” “要是我能娶到这样的女子我做梦都能笑醒。” “你把两件事混了:你确实是在做梦;你确实是在笑。” 被这么多人围观和点评,小姐一下子便怯羞了。而这时一个纨绔走到小姐身前,也正是刚才摸小姐腰的那只手的主人:“妹妹你在这儿啊,我找你好久了。” “妹妹?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小姐有些单纯的懵。 “咱们约好的今天来赏花你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既然遇到了就和我一起吧,人这么多我来保护你免得被人占了便宜去。”说着纨绔上前就拉扯小姐。 看清纨绔的相貌,人群中泛起一阵叹息。 “这个姑娘要倒霉了。” “是啊这是咱们苏市第一纨绔,靠着家里有钱有势经常强抢民女。” “谁叫人家老子在旗兵攻城前第一个投降的,还协助旗人管理。” “撕拉…”小姐的一只衣袖被扯了下来,雪白细嫩的藕壁裸落出来,更是看得人们眼睛一片发直。 “妹妹真有料,不能在这里便宜了外人。快快和我走吧。”根本不管声泪俱下的小姐苦苦哀求,纨绔上前拉住小姐的另一支衣袖。 此时围观的人们彻底静下来,好多人把自己的眼睛瞪得牛大,深怕错过什么。很多人就是如此:不能拥有过过眼瘾也好。 “谁帮帮我,求求你们了,我会给你们很多钱。”小姐大声哭喊。 没有人动,人群反而向后移动了一下。 小姐有些后悔:如果带着阿嘛安排的眼线,不对是护卫来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她很无助但依然没有放弃:“你们很多人都有妻女的,如果今天的我是你们某人的妻女,或者一个良家女子在被人如此**,你们也不愿伸出援手吗?” 围观的人们很多羞愧地低下头,但没有一个上前来。 本有些惧怕的纨绔心彻底放下来:看来老子的威名还是有用的。 “妹妹不要为难他们了,哥哥只是要和妹妹你亲近亲近,速速随我走把。”纨绔手上用力把本瘫坐在地上的小姐一下子拉扯起来。 “放手!”一声怒吼让一切静止,一个中年人从围观人群头上飞入场中,一脚踢开了拉扯着小姐的纨绔的手。力支大让纨绔后退七八步并跌坐在地上。 “啊混蛋,你知道我是谁吗?”纨绔色厉内荏地吼道。 中年人尚未来得及开口,那个年轻的声音呵斥到:“我不管你是谁,不想死就马上滚!” “好好我记住你了,你等着我会让你出不了苏市。” 中年男子一步垮前一脚踢在纨绔的肚子上,然后这个纨绔在空中完成了N个向前旋转360度,在一声“咚和诶呦”声后终于安静了。 年轻男子终于在围观人群让出的通道走到小姐近前,脱下自己衣服给小姐披上。 四目相对,两人瞬间被电击一般,同时心里都有一个呐喊的声音: 是她! 是他! “乌云珠?陈欣?”这个女子到底是哪一个? “福临?伊鸣?”这个男子到底是谁? “公子。”中年男子上前打断懵懵的二人。 “这位小姐有礼,在下福临。”年轻男子施施一礼自我介绍到。 “见过公子,小女子乌云珠,多谢公子搭救之恩。”女子回以万福。 “你…” “你…”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嘴。 “我们……” “我们……” 第二次,然后望着对方默契地笑了。 “小姐小姐我可找到你了。”满头大汗的春柳挤过人群跑到小姐身边,看着小姐披着男人的衣服,而且很明显这衣服就是眼前年轻男子的。 春柳瞬间化身护主的“小凶兽”冲到年轻男子面前怒目呵问道:“你欺负我家小姐了?” “我……”年轻男子一时语塞。 “好了春柳别闹了,是这位福临公子帮了我。我们走吧,我可不想继续被围观。” 两男两女钻出了人群。 第六章芳心暗许又如何 “春柳这里最近的衣服铺子在哪里?”四人挤出人群后,福临便向丫鬟春柳问道。 一方面春柳的身份是丫鬟,平日里东奔西走的一定少不了,对于坊市她应该是几个人中最熟悉的;另一方面乌云珠的衣服破了,那么她只有2个选择:要么立马买套新的换上要么离开回家。让乌云珠和自己就这么分开福临又不舍得,如果问乌云珠这个问题可能让她尴尬或者感觉自己有什么企图。 “衣服铺子啊?前面不足五十尺就有一家伊人坊,而且今天有新衣服上市,据说是这代绣娘的封针之作,因为她已经把绣娘的位置传给她徒弟了。”春柳把自己听来的消息绘声绘色描绘出来。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吧。”福临催促道。 “春柳快带路吧。”乌云珠看了眼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眼穿着里衫的福临,尴尬又温暖地说道:“我要给福临少爷买身衣服。” “这……”福临知道乌云珠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索性也不去解释,因为行动比话语更能表明一个人的真心和诚意。 …… “承蒙各位赏脸来捧我这个老婆子的面。”伊人坊的门前,一个干练慈祥的60多岁老妇站在台上行了一圈万福礼。 “我7岁学徒,12岁出师,37岁接掌秀坊,如今在这一行当里已五十又五载。在这里我感谢各位主顾、朋友对我的支持和帮助。”老人向四遍各深深鞠了一躬,而台下则回以热烈的掌声。 “今天登台只有一件事:为我的封针作品——秀闺寻找有缘人。”老妇人压了压场继续说道。 “怎样才算有缘人?”台下有人立刻问出了大家关心的问题。 “有缘人讲的是个缘字,界定标准如下:第一是女子;第二能讲出秀闺的意义;第三能穿出秀闺的气质。” “如果三条都符合还需要多少银两?”  “如果条件都符合那就是有缘人,既然是有缘人当然不需要钱财之物了,我只希望如果有可能的话,这个有缘人把我这秀闺能传下去。”说到这里时老人家低沉下来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感伤,宛如一位母亲送女儿出嫁时的不舍。是了,对手艺人来说他们的每一个作品都如同他们的子女一般,融入了他们深深的心血和浓浓的感情。 “这上了年纪就喜欢唠叨了,老婆子在这里向大家告罪,下面请上我的秀闺。” 两个年轻的秀坊技师托着一件淡粉色衣服走到台上,整个现场都被惊艳了:只见那看似透明的衣料乍现还隐,左胸肩一只盘旋的金色凤凰似低头鸣叫,右衣底角至右胸前一颗梧桐树傲然挺立。 “这也太漂亮了。” “是啊简直活灵活现。” “哎这么好的东西与我无缘了。” 现场各种惊叹生和惋惜声绘成一片。 “现在认为自己是有缘人的都可以上台了。”老妇人刚宣告完,台上便涌上十多个人,奈何在第二条没有一个让老妇人满意。 台下的乌云珠也一脸火热跃跃欲试。 “小姐你这秀闺的意义?”春柳急切地问道,而福临少爷和中年男人也看了过来。 看着福临询问的眼神,乌云珠先整体看了一眼这身衣服,然后又看了左上边和右下边各一眼,俩人会心一笑,然后福临向中年男人打了个眼色。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中年人在前面开道,护着三人来到台前。 乌云珠对福临微笑着点点头,落落大方走到台上。 “婆婆好手艺。”乌云珠对老妇人施一万福礼。 “姑娘好漂亮。”老妇人回一礼,“能和我说说你的理解吗?” “那我就献丑了。秀闺先从字面意思拆开说:秀,代表了这个作品的技艺是刺绣;闺第一重意思代表女儿,说明这个作品就是和您的女儿一样。”乌云珠停下看了眼老妇人,而老妇人则慈爱微笑地看着她,并点头示意她继续。 “第二重意思闺同归隐的归,代表着这是您的最后一个作品,也预示着您的这门技艺要封存。而衣服上的梧桐树和金凤凰并不是梧桐引金凤,而是金凤还巢。” 老妇人听乌云珠说完满意地点着头,乌云珠所说和她要表达的意思一点不差。福临见老妇人点头带头鼓起掌来,台下随之响起雷鸣般掌声。 “姑娘把衣服穿上吧,你会满意的。”老妇人说道。 “好,我试试,如果您不满意就换个人。” “去吧。” …… 当乌云珠福临四人离开时现场的人没有减少,因为伊人坊接下来的让利销售留住了很多人。 “哎呀,春柳快回去给老婆婆100两银子,虽然老人家说送,但衣服我这么穿着心里不舒服。”走出了一段距离乌云珠猛然开口。 “少爷已经给过了。”中年男子抢先开口,但他没有说福临少爷不仅让他先付了钱,还是整整1000两白银。 乌云珠吃惊地看了眼福临,然后又害羞的低下头,她只感觉心跳得厉害:他怎么这么完美?彬彬有礼又博学多才,豪爽大方又心思缜密。可惜…可惜了…… “已近正午咱们去吃点东西顺便歇歇脚吧。”福临提议。 “好呀好呀,人家早就饿了。”春柳鼓掌欢呼道。 “好我请福临公子,一方面我一尽地主之谊,另一方面对福临公子今日之恩略表感谢。”乌云珠开口。 路上架不住春柳的好奇追问,乌云珠便把那个纨绔少爷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春柳先是愤怒不已,甚至扬起小拳头要找那个纨绔为小姐报仇。后来眼睛在小姐和福临少爷二人身上嫂来嫂去,看得小姐更是脸儿红红而不时偷看几眼福临少爷。 “小姐是不是动心了?”春柳在乌云珠耳边低声问道。 “动心又能如何?”乌云珠心里暗自感伤。 …… 聚德楼二楼的单间中,主仆四人分宾主落座。 乌云珠起身端起一杯酒走到福临少爷近前:“公子今日之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来世为牛为马以报公子大恩。” 言罢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七章许你醉卧君王怀 不对,这剧情不对,套路也不对啊。 英雄救美之后不应该是美女以身相许吗?这来生相报一般不都是女子对英雄相貌不满意吗?朕…本公子虽不比宋玉潘安,但也是个“标准版”帅哥好不。 难道是对我的表现不满意?这也不应该啊,虽然能让她感觉到我对她的喜爱和追求,但我能感觉到我的表现她并没有不满啊。 难不成是我的性格她不喜?我虽然霸道独断,但和她一起并没有表现出来。 到底是为什么呢?一时间福临头脑中闪过了很多种“可能”,唯独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可能。 看着面色难看的福临端着酒杯没有动,乌云珠心里一阵难过,想要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却有忽然止住了。 “福临公子?”乌云珠怯声叫道。 “哦…嗯…我…”管他什么原因呢,一会问问不就知道了。坚定了心里想法的福临站起身,努力调整一下说道:“乌小姐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不必介怀。”言罢杯中酒一饮而尽。 “对福临公子而言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却是关乎一家之命。”乌云珠眼中滑过一丝悲伤,恰恰被福临看在眼里:难道她有什么苦衷? “福临公子若不嫌弃叫我云珠或者婉宁,这乌小姐叫着显得太生分了。”乌云珠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大胆说出这样的话。 “好,那朕…我以后就叫你婉宁,你叫我福临就好。”福临笑得很开心,他能感觉到乌云珠心里有他的。 “公子这怎么可以?”中年男子忙阻拦。 “有什么不可以的,一个称呼而已,怎么舒心怎么叫。”福临公子狠狠瞪了中年男子一眼,心里压着愤怒:没看我和乌云珠关系刚刚亲近一些,你怎么不来事儿呢。 “是公子说的是。”中年男子遵从道。他心里想到:陛下都不在意我瞎操心什么劲,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啊,等等我不是太监。 桌上的气氛一下子欢快多了,期间大家聊了很多,当然主要是乌云珠和福临公子在聊。 “人生有许多无奈。”乌云珠忽然感慨到。 “何出此言?”福临公子问道。 “爱情本该是两个真心的人相守一起幸福的事,又有几人如愿?”乌云珠感伤到。 “话虽如此,但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一定不要错过。”福临暗示说 “可以这样吗?”乌云珠疑惑道。 “当然!”福临公子坚定回答。 “自古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有约在前遇心上人在后,该如何?”乌云珠又问。 “忠孝义古难全,必有取舍牺牲。然助人自助人活一世情高于天。” “若只身一人当求自主,然父母兄弟且在,家族主支亦全,焉能因自私而罔顾?数代人之付出岂可因一人毁去?唯战战兢兢小心而事,牺牲自己以保全。”乌云珠声音虽悲伤,但其中坚定无法撼动。 福临公子一直注视着乌云珠,也看到了她转头时脸上滑落的泪珠。一瞬他的心疼痛如绞:好一个内外兼容深明大义的女子,是谁让她受如此逼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在不容你再伤悲! 一时间悲伤的情绪充斥着。 “小姐唱支歌吧。”春柳为调节气氛直接把乌云珠给卖了:“我家小姐唱歌很好听,词和曲子都是小姐自己作的。” “看来福临今日有福了。” “春柳…”乌云珠嗔怪丫鬟多嘴,但心情压抑的她也想要释放:“那小女子这里献丑了。” 雨江南,三月烟花为谁伴 眼朦胧,问君此去几时还 短三载,花前月下真情坚 今只盼,平平安安待凯旋 …… 婉转的歌喉配上略带悲伤的词调,诉说着一幕情人分别的柔情和祝福。 曲停良久,福临公子心里依然吃味:一方面渴望这种深深相爱,另一方面担心这是乌云珠的写照。 “冒昧问一下婉宁,这首词曲你是如何作出的?”福临公子道。 “两年前哥奉命领兵平定湖州,出征时嫂子相送,虽然此战为必胜之战,但万一依然存在。” 呼…福临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一颗悬起的心落回原处,“你哥啊。婉宁多才多艺奇女子,我敬你一杯。” “公子抬爱了。” “婉宁是否有如意人?” “无怎样有又如何?如我等女子,自出生已成备选,福泽深厚者可光耀门楣,福泽浅薄者泯灭众生中。” “何故?” “君至上万臣臣服,祖宗法理不可践,宗族孝道不可罔,家庭大义不可丢。”乌云珠灌下一杯酒,本就不胜酒力的她已醉。 福临公子从乌云珠的言语中已猜到她的身份,中心兴奋莫名。 “公子为人,公子才智皆婉宁所喜,奈何出身不允,此生无缘。一入宫门深似海,待来生生于寻常百姓人家,婉宁与公子常相久伴。”乌云珠又饮一杯,向凳子上倒去。 “小姐。”春柳大叫声欲上前扶住小姐,但有一双有力的大手先她一步把乌云珠揽在怀里。 “去要一间上房,让婉宁休息。”福临公子对中年命令道。 …… 一手环着腰一手撑着乌云珠的腿弯,看着靠在自己怀来略带伤感的绝美面容,福临温柔地笑着,心中暗道:此生许你醉卧君王怀! 第八章任性一次又何妨 “李教头,带人跟小爷走。”纨绔鼻青脸肿怒气冲冲地走进教场,对一个40来岁左脸一道长长的刀疤男人吼道。 “杨公子咱们是打架,还是……”李教头横着手掌在脖子上比划一下。 这李教头本是一名无恶不作悍匪,本就是混乱的年代,各种“牛鬼蛇神”都出来了。清军想着“一统”,腐朽的官员想着捞满腰包,土匪们则趁机打家劫舍。 鄂顺带兵打下苏市后开始肃清,大量的土匪被处斩,而李教头有一点功夫,在重伤逃亡时被杨家所救,而杨家仗着能在本地“手眼通天”就把他保了下来,并安排他做一个护院教头。 这些年来,李教头暗地里为杨家做了太多的“伤天害理”事儿,曾有一家被杨公子强抢的女子父亲欲往府衙告状被李教头在府衙门**活打死,然后在老人怀里放了一两银子,最后府衙以老人“盗窃”为名最终结案。自此百姓人人畏惧,私下里称之为“李刀霸”。 “有两个男的打死沉江,玛德敢打小爷,让他们知道小爷的厉害。至于那两个女的吗…”纨绔杨公子露出一副***的样子,一边的李教头也是如此,甚至自己脑补了N多画面。 “那两个女的,丫鬟就赏赐给你们了,那个小姐等小爷玩腻了也是你们的。” “谢谢少爷,我这就召集人。” 一时间碧苑坊市变成“鬼子进村”的场面:路边的摊位很多被打翻在地,一些被看上的能吃的能拿的被搜刮一空,尤其是小商贩的钱袋子都进了这些人的腰包。本地人孰知这些人的“本事”,见他们一来就躲得远远的,甚至用手死死捂住孩子的嘴巴,生怕孩子“不懂事”惹出祸端;外地人则不明所以,被推搡后上前理论,换来的结果当然是一顿拳打脚踢,幸好的是没有出现人命。 “这帮恶霸怎么就没人收了他们?” “杨家家大业大,黑白通吃,府衙都要给面子。” “本以为苏市平定了可以安居乐业了,可杨家横征暴敛日子更难。” “我猜他们不是奔钱财去的。” “为何这样说?” “你没看那个纨绔和李刀霸的眼神吗,好像是在找人。” “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上午时那纨绔调戏一家小姐被一仗义公子的手下揍了一顿,他们应该是来报仇的。” “希望那几人都离开别被找到,否则又该出人命了。” 人群中议论纷纷,但当纨绔和李刀霸眼睛扫过来时又出奇默契地闭上嘴。 这一切福临公子四人并不知晓,即使知晓也不会放在心上。 福临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子,似乎想要把她刻在眼里刻在心上刻在脑里。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我们和你们又不熟。”一个时辰以来春柳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嘀咕了,从最开始在福临公子面前大声逼问到此时被缚在椅子上面带梨花小声嘀咕已经不下百次了,福临公子置若罔闻,当然也没有必要和一个护主的小孩子争执,而中年男人那恶狠狠警告的目光让春柳的嘀咕变成了小声抽泣,毕竟只是一个大孩子而已。 “水,水…” 乌云珠嘴上传出干涩的声音。 “我来。”春柳听到小姐的声音急忙应道。 但福临公子比她更快,拿着已经晾凉的茶水坐到床头,一手轻轻揽起乌云珠的脖子让其靠在自己的怀里,茶杯抵在她的唇边,几乎没有幅度的慢慢抬起让乌云珠允吸,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抓着一只手帕,轻轻擦拭这嘴角滑出的水滴和水痕,而眼里满是浓浓的爱。 “谢谢。”一杯水入腹,乌云珠也清醒看来,看到刚在自己身边伺候的人居然是福临公子,她的心里甜甜的:如果皇上也和福临公子一样多好啊。转而脸又羞红起来,看来自己和福临公子是有缘无分,那就让这刻成为幸福的记忆吧。想着这些身子竟不争气地向福临公子的怀里钻了钻,而福临公子则双手紧紧把她搂在怀中,并用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中年男人接过福临公子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对这一幕视而不见,可丫鬟春柳却呆了,她没想到一直以来端庄娴熟的小姐竟然这么大胆,这可是有背祖宗法理的事情啊。 “小…”刚喊出一个字的春柳没有下文了,她的嘴巴被一只手捂住了,只有喉咙发出的“呜呜”声。 “喉咙还渴吗?”福临公子轻声道。 “不渴了。” “头痛吗?” “不痛,就是有点沉。” “那我们说说话,也许能好些。” “嗯。” “小姐姓乌?” “不,我姓董鄂,我全名董鄂?乌云珠。” “那你不是汉人?” “我是正白旗。” “哦。”福临公子头脑里快速闪过一份名单:各旗今年入宫的名单,而董鄂?乌云珠的名字亦在其中,一时间福临公子心花怒放,甚严“哈哈”大笑起来。 “公子想到了开心事?”乌云珠问道。 “嗯,是朕…我这些年最开心的事儿” “可否与小女子分享一下?” “这是秘密,但我可以肯定会是你一个惊喜。” “哦,公子来自哪里?” “北方,关外。” “那我们岂不是…” “我们是很亲的人。” …… “福临公子我们就此别过。”酒楼门口乌云珠与福临相视而立,脸微羞红道。 “婉宁今日我们就此别过,他日定登门拜访。”福临笑道。 “别…” “他们在这。”不待乌云珠话语说话,一声略带惊喜的声音响起。 很快四人便被十几人围在中间,为首的是上午那个纨绔和一个刀疤脸。 “上午你们欺小爷人单势孤,你们跑掉还则罢了,奈何你们自寻死路,现在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小爷的厉害。”纨绔杨公子狂言道:“识相的你们男的跪在小爷面前,兴许小爷一高兴就饶了你们命,当然这两个小美人小爷要好好享受一番哈哈。” “少爷,您不是说那个赏赐给我们吗?”李教头一脸着急地指着不断往乌云珠身后躲得的丫鬟春柳道,深怕纨绔反悔。 “小爷说话算话。”纨绔趾高气昂。 “还不跪下给公子道歉。”旁边恶奴附和。 福临吧乌云珠挡在身后,然后对中年男子命令:“不死人就行。” “呦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时候还要装英雄,给我打,男的随便,不伤女的就行。”纨绔杨公子后退几步。 “这几个人要倒霉了。” “是啊,那个纨绔可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你们没看官兵都不管吗。”一个人指着不远处一支巡逻的府兵道。 人群中议论纷纷,却听见“诶呦”、“啊”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十来个呼吸一切安静下来,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十几个人,中年男人和纨绔一进一退很同频地配合着。 “你别过来。”纨绔被自己绊倒在地手脚并用向后退着,“我爸是杨员外,我二叔是府衙师爷,你动我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中年男子一愣,回头看了眼福临公子。这次他随福临公子微服私访,其中一项重要内容就好满汉融合。 “只要不死就行。”福临公子又一次重复:“杨家彻底查办,府衙全部停职代办。” “可公子我们还不了解真实情况。” “任性一次又何妨?!”福临公子提高声音,然后转身对乌云珠道:“婉宁我送你。” “好。”三人很快穿过人群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当天下午一道消息让苏市百姓拍手称快:杨家被查封,所有男的全部入狱,女的被贬为奴;苏府府衙所有官职人员全部停职查办,鄂顺将军府派人临时维持府衙运转待新知府上任再做安排。 第九章先人一步是智者 一路上三人谁都没有说话,乌云珠和春柳毕竟是女孩子,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惊吓之余还有很多疑问。 福临则在反思,皇朝要建立一统战争在所难免,战后才是最关键,自古有道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更何况坐江山的是一个人数不是最多以前不被多数人了解的民族。 武力只能让人恐惧却不能信服,民族的团结性和排外性就如那星星之火,不知哪一刻就成燎原之势,而融合才能根本解决问题。 到底该怎样融合?相互通婚打破民族保护性?不同阶层如何对待?权势世家固然有强大的影响力,但不是人民基数的主流,尤其是如果再出几个“杨家”那么皇朝不等建立便直接坍塌。 乌云珠几次欲言又止,她很像知道福临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权势和霸道,一言便决定了苏市的“政权”,哪怕是她父亲初定苏市时也未如此。而他面不更色神情泰然,似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又似乎是习以为常的事,而他又如此年轻? “小姐老爷会不会责骂我们?”春柳有些惊恐,出来这么大的事老爷一定会知道的,而小姐和自己擅自抛头露面本就有违祖宗法理,更何况今天的事还和小姐与自己有关。 幸好小姐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如果真被那纨绔占了便宜去,就算诛自己的十族也于事无补,尽管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她知道小姐是要进宫的人,是给皇上选定的人。这样的人是不能有瑕疵的,一旦有了瑕疵那就是“欺君”之罪,不仅小姐要倒霉,小姐的一家小姐的家族都要倒霉,越想春柳越害怕,甚至小声抽泣起来。 “没事的,如果阿嘛问起我就说去买画料了,而且咱们不也给他做了套衣服吗,晚些时候就会送来。”乌云珠摸了摸春柳的头。 “可是小姐出了这么大的事…” “这事与你们无关。”福临打断道:“是上面有人要整顿苏市,而恰巧遇见此事,你们不仅不会有事,还会得到你们老爷的奖赏。” “真的吗?”春柳怀疑地看看福临公子,又看看自家的小姐。 “是真的。”乌云珠一下子明白了“奖赏”的缘由:战时武将士兵们待遇很高,安定时便无用武之地,甚至成为文臣的“话题”。今日之前苏市内政内军一直都是原“投诚”过来之人,其行为不被了解,经此事旗人势必在二者中紧握之一,一方面稳固政权,另一方面掌握主动。 福临对乌云珠送来赞赏的微笑,乌云珠想到的恰恰是他的决定:军政互分。 “感谢福临一路护送。”将军府门前,乌云珠对福临行礼。 “何日可再见婉宁。”福临问道。 “这……”乌云珠很想应下,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又不知如何开口。 “小姐,后日不是书画会吗,小姐不已经答应参加了吗?”心直口快的春柳毫不犹豫把自家小姐给卖了。 “那便后日与婉宁书画会再见。”福临高兴道。 “后日辰时四刻我在碧苑等公子。”此时乌云珠只能应下。她的心里却很复杂:有能与福临再相处的喜悦,亦有仅相处的惋惜。 …… “阿嘛,您找我。”费古扬站在鄂顺面前恭敬施礼。 “坐下说话。”鄂顺向左手边示意一下。 “刚清差大人来喧陛下旨意:由将军府暂时接管府衙一切,原所有官员解职代办并彻查杨家。” “清差大人到了?” “嗯,而且这次陛下也微服私访而来,明日府衙早议。” “按理来说应该先早议,然后才有旨意下来,怎么这次?”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我已经安排人去抄办杨家了。府衙那边我准备让你暂代管理。” “可是阿嘛领兵打仗我可以,让我去管理内政我做不来的。” “把幕僚的索罗调给你做师爷,有他的辅助你只要把控大方向就好。” “那…好吧。”费古扬勉强说道。 “费古扬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国家不能老是在打仗,如果仗打完了这些士兵怎么安置?你可以借助这次机会尝试一下让士兵转成府兵,看看他们有哪些欠缺以后在训练中针对加强。毕竟是他们拿命换来的,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是阿嘛。” “报。”一个哨兵在门前禀道。 “进来。” “启禀大将军少将军,今天纨绔杨公子在碧苑坊市调戏一女子,据描述那女子是…是…”哨兵单膝跪地行礼道。 “别吞吞吐吐的,那女子是什么?”鄂顺眼睛一立展露出威严。 “那女子是小姐。”哨兵声音有点低,但他能从大将军和少将军的呼吸中感觉到他们的紧张和愤怒。 “小姐无事,被一年轻公子和他身边中年随从所救,并打了那杨公子一顿。后那杨公子纠集府上十几人去报仇,所有人都被那中年随从打了半死。” 呼…鄂顺和费古扬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一颗一直悬着的心似乎才落下,“后来怎样?” 哨兵顾不得擦额头流下的汗水,继续说道:“后来那个年轻公子说要彻底查办杨家。” “那我阿姐呢?”费古扬问道。 “那年轻公子送小姐离开了,说是要送小姐回府。” “你下去休息吧。”鄂顺挥了挥手。 “阿嘛我去看看阿姐。”待屋里只剩下父子二人,费古扬起身道。 “不急。”鄂顺示意费古扬坐下,“如果刚才消息属实,那么婉宁遇见嗯年轻男子就是陛下了,而且陛下似乎也中意婉宁。” “阿姐年中也是要入宫的。” “就是不知道陛下和婉宁有没有识出彼此身份。”鄂顺轻捻须然忽然瞪大眼睛:“我知道了,陛下经历了那纨绔的事才有刚刚的决断。费古扬你一定要把握这次机会,可以把重心放在府兵上。” “儿臣领命。” …… 一家茶楼的一间隔断里,四五个书生围坐在一起,中间一个三十五六岁沉稳的中年男子隐隐成为中心。 “岩哥,这么急着把我们招来为何?” “你们听到清差大人到来的消息了吧?”中年男子环视一周。 “听说了。” “把杨家给查办了。” “原来府衙一重官员也都解职代办了。” “真是大快人心。” “那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中年男子问道。 “能有什么想法?” “就是,现在乱世,出头者危矣。” “有道是英雄出于乱世,咱们都是读圣贤书之人,而且都取得过功名甚至为官一方。正所谓:学的好本事或卖帝王家,我们不求名垂千古,但求以我们微薄之力护家乡父老一方安居乐业。” 几个人被中年男子一席话说得热血沸腾:“岩哥你说怎么办吧,我们听你的。” “毛遂自荐!” 第十章唇枪舌战皆为己 “皇上已经尊您的命令对府衙和杨家处理了。”福临坐在客栈房间的桌子旁饮着茶,中年男子恭敬地站在一边低头汇报。 “嗯,资料准备好了吗?” “臣准备好了。”中年男子从怀里拿出一份墨迹尚未干透的资料双手恭敬地送到福临面前。 福临放下茶杯认真地看着,时而眉头紧锁,时而面部平缓。 翻阅完毕,福临把其中一张抽出放到最上面道:“自古江南人才辈出之地,为何可用之人甚少?” “回陛下:自李贼造反前崇祯自缢后,吴三桂割据西南,天下暴乱纷起,一些投机之人奋涌,一心为民者无门,或隐居或淡出。” “是啊乱世者英雄奋涌苦百姓也。”福临声音中有些悲凉,饮口茶继续道:“吾旗人虽骁勇善战,然文治底蕴单薄。虽有特殊时期特殊手段,奈何高压之下必是高反抗。如鱼在水若自感空间足够哪怕是在盆中亦安享,反之即湖中亦跳脱。” “陛下所言甚是。” “朕观现苏市文治之才,唯李岩而。” “陛下是想……” “分而治之:军政关乎稳定,势必牢牢抓在手中,文治怀柔,可给予自治。” “陛下不可。”中年男子虽猜到福临有这样想法,但当福临真决定一时难以接受,忙跪下觐见:“现天下尚未一统,反抗者明里有,怕暗里更多。吾旗人辛苦打下天下,却被汉人分一半过去,还是吾旗人天下乎?” “错,天下非朕一人天下,亦非旗人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福临严喝道:“夕大唐初立尚未一统,李二主以水舟作比君与百姓并以为戒,顾创贞观盛世;元成吉思汗武功冠绝古今,治下领土空前绝后,奈何如昙花而过,存者仅略多于盛唐,何也?武能定国文能安邦,一国之稳定一盛世之开创需文武兼备,文武者如木桶木板也,木桶者如国家也。” 跪地的中年男人用袖口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更是惊讶万分:陛下虽在位十二载,但现在也只有十八岁,平常人家刚刚成年而已,可却有如此前瞻和决断,这绝非仅仅是历练的结果,更多的是志向,是一个想开创盛世或奠基盛世的志向。 “明日召见鄂顺将军后,安排召见一下这李岩吧,跪安吧。” “臣领旨。陛下也早些休息,臣告退。” 待中年男子带门而出,福临又端起茶杯,不知为何当茶杯挨上嘴唇时,脑海中却浮现一个女子的身影,也不知想的是什么,挨着嘴唇的茶杯久久未动,而福临的嘴角却是一个幸福的弧度。 …… “小姐该更衣了。”春柳再一次对坐在桌前双手托着双腮看似看着桌上糕点入神的乌云珠说道。 “啊?”乌云珠回过神来,莫名小脸绯红,似乎做了什么害羞的事被发现似的。 “小姐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有。” “那小姐的脸?奥我知道了,小姐思春了。” “你个丫头啥都敢说,看我不收拾你。” 俩人打闹了一阵,最后双双扑倒在床上。 “春柳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样?”乌云珠突然侧过身问。 “喜欢一个人嘛?”春柳故作思考:“喜欢一个人就是和他分开之后想他在干嘛,有没有想自己;见到他后就想和他在一起不分开,脑里心里眼里只有他。” “是这样吗?”乌云珠疑惑问。 “是。”春柳坚定回答。 “你比我还小你怎么知道的?” “书上说的。” “什么书说的?平时让你看书比打你一顿都难。” “有一次我出去买东西经过茶楼时,说书先生说的,当然就是书里说的。” “说书先生这么说的?” “对呀,说书先生说崔莺莺小姐想张廷秀公子就是这样。” “别听说书先生的,以后多看点《四书五经》。好了你回去睡吧我看会书。” 春柳冲着乌云珠做个鬼脸,乖乖地退出了房间。 乌云珠走到书架上翻找起来。 …… “阿嘛,今日是清差大人一人召见我们吗?”府衙大厅内,站在鄂顺左后方的费古扬问道,右后方的索罗也期待地看着。 “这个不好说,如果只是例行视察,那么就只会清差大人一人;如果有重大决定,皇上可能亲自来。” “皇上会亲自来吗?”费古扬期待道:“我还没有见过皇上呢。” “清茶大人到。” 鄂顺、费古扬一干人等忙面北而跪,口称“见过清差大人”,可等了许久没有回应。 鄂顺偷偷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可正是这一眼让他惊出一身冷汗:只见昨日所见那清差大人(中年男子)站立在府衙大人凳子的右后方,凳子上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那气质一看就是一个上位者。 鄂顺忙重新郑重见礼:“臣鄂顺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屋内一干人忙跟着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万岁。”众人分文武两侧而立,当然暂时文臣一边只有索罗一人。 费古扬虽然也微低着头,但眼睛微微挑起,偷偷打量这这个将成为自己姐夫的“至尊”。 “鄂顺将军请将近期这边情况汇报一下。”福临道。 “臣遵旨。苏市……湖州……赣州……”汇报完直接任务区的情况后,鄂顺微顿一下:“福建臣已派暗哨潜入,相比其他地方,那边相对稳定。琉球的郑王府和天地会一明一暗,以名族情结为口号,又拥立前朝遗孤,无论军事实力还是百姓团结都很强,若现在强攻胜算不大。” 福临微微皱眉,福建的问题确实特殊,背靠琉球就目前而言几乎立于不败之地,水上作战对出生在内陆的旗人来说毫无优势。 “严密监控好福建,不让其向外扩张,另南下胡广尽快形成对福建的包围形式。” 福临顿一下继续道:“抽调一部分人组建府兵营,伤残士兵重点照顾,府兵职责是维护治安和政治稳定,做好约束不得主动参政,不得搞特权主义。” “臣代所有士兵谢陛下恩典。”鄂顺等一干跪拜谢恩,这是给他们所有兵将一个完美的出路。 “免礼平身。” 恰在此时,府衙的鸣冤鼓响起。 “何人击鼓?”福临问道。 “启奏陛下:苏市学子李岩携好友前来面圣。” “喧。” “草民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李岩五人向上拜礼。 “免礼平身。” “谢皇上。”李岩五人站立索罗之后。 “今尔等击鼓有何冤屈?”福临问道。 “启奏陛下:我等为百姓鸣冤,为大清鸣冤。”李岩出列道。 “大胆。”中年男人大声厉喝。 李岩五人则吓得身子一哆嗦。 “既有冤便要鸣。”福临制止中年男子:“朕今在这里,若尔等所鸣之冤属实,朕为尔等做主;若尔等信口胡言,朕定斩不饶。” 此刻,福临霸气侧漏,把帝王威严展现得淋漓尽致。 李岩五人跪伏在地,滴落在青石板的汗滴声是屋内唯一的声音。 “起来回话。”福临道。 “喳。”五人战战兢兢立身。 李岩轻拭一下额头汗水道:“启奏陛下:百姓乃君之百姓国之百姓,百姓拥护者君明也,百姓拥护者国兴也。陛下一心为民不辞微服私访乃百姓之幸也。然逢乱世一些投机自私之人迎合而出且占据重位,使得陛下圣命不能落实,百姓疾苦不能上达天听。久之势必会百姓怨声载道,国治不能通透。” “草民今斗胆:请陛下严治投机之人、自私之人、不作为之人,还百姓一片祥和,给大清一片清宁。”李岩说要深深躬身施礼。 福临看着李岩,手指在桌上轻扣着。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说话:圣意难测! “依你之言该当如何?”良久福临问道。 “启奏陛下:草民以为首先让百姓了解陛下的体恤,委任清廉之人为一方父母之官,严格执行陛下之命令,以百姓之利益为基;另让百姓感受到陛下爱民之心,组建公正廉明执法队,清除乡绅恶霸,维护市场治安……” 随着李岩的阐述,福临的脸上渐渐落出了笑容,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李岩接旨。”待李岩阐述完毕,福临站立而起:“现任命李岩为苏市府衙知府,总管文治一切事务。” “臣领旨,谢主隆恩。”李岩激动得忙跪地谢恩。 “鄂顺接旨:举荐府兵营营长福建府兵营,维护苏市治安。” “臣领旨,谢主隆恩。”鄂顺等一干将领跪地谢恩。 “国者,家也。非朕一人之家,非旗人或汉人之家,乃天下人之家。望尔等通力合作,建设好自己的家园。” “臣等定鞠躬尽瘁。” “好了,各自去忙吧,费古扬留下。” 祝福 祝各位支持我的朋友们节日快乐。 最好的情人是一辈子陪伴你的人,珍惜重要的人。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