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寻找黑匣子》 第一章,他死了 任天峰死了,这条消息一经爆出瞬间占据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并且滚动播报。一时间这一消息在夏国内盖过了上个月国际上发生过的一件大事。那就是,一颗被命名2014WD的小行星在米国上空坠毁,而值得庆幸的是,这颗直径约为五十公里的小行星并没有直接砸向大地某处从而给地球带来大规模的伤害,而是在进入大气层的时候就已经爆炸成无数碎块,然后再经过大气层燃烧,被碾成粉尘,颗粒散落在空气中,那满天飞舞的黄沙像是下了一场粉尘爆雨,并且经久不息。震惊、惶恐、绝望如同那遮天蔽日的灰尘一般笼罩在米国的上空。这是继七二二恐怖事件后,更大规模的天灾人祸,它甚至比七二二事件恐怖上万倍,所造成的伤害也是七二二事件无法比拟的。------事后据专家们一致估计,这可能会让米国经济倒退五十年,甚至会一举击溃米国在国际上的霸主地位。 然而谁也没想到,在天灾人祸面前,米国人却更加的团结一致,灾难把他们全部凝聚在了一起,无论是何种肤色的人种,白色人种、黑色人种或黄色人种,全都团结在一起共抗天灾。在灾难发生几个小时后,当撒向大地的灰尘已经触手可及的时候,人们终于醒悟过来,开始紧急自救或救援别人。国家层面也立即启动特级应急措施,并向人道主义救援组织发出了求救信号。同一时间这如同末日般的景象也通过卫星照片飞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全世界都行动了起来,所有国家都派发了救援物资,但凡有能力的组织、公司,或个人也都伸出了援助之手。夏国直接派遣了一千架飞机,帮助做人工降雨,以便驱落灰尘。虽然从国家层面来讲,他们彼此间呈现竞争关系、还有些许敌对关系,但从人道主义立场来说,大家同属人类,理应救援。这很好的展示了作为负责任的大国气度、立场和胸襟。在全世界人民的共同努力和帮助下,经过二十多天的驱霾行动,数十万次的人工降雨,总算米国的天空又开始晴朗起来,不过弥漫在空气中的粉尘依旧稀稀拉拉的存在着,致使整个天空依旧有些雾蒙蒙的感觉,及至夏季来临的第一场飓风暴雨席卷整个米国后,才算真正阔清残留空气中由行星爆炸带来的粉尘颗粒。但是,滞留在人们头顶上的雾霾虽然已经烟消云散,而笼罩在人们心中的阴霾却是更加的浓郁,大难过后的生活状况、生活秩序和生活习惯,想要恢复的一如往昔,只觉得漫长而遥远。 如今虽然灾难过去了一个月整,所有的救援行动已经停止,所有的救援人员已各归其家,只留米国人自行恢复生产秩序。但是由行星撞击引发的讨 论、争论才刚刚开始。充塞着各大网络论坛。各国也组织专家组进行分析讨论及应对。经济学家们争论着这一场千年不遇的灾难会给米国的经济造成多大的影响,有说会倒退三十年;有说会退回到上世纪中;有说会从此一蹶不振;在医学界引发的争论是此次大难会给米国带来哪些疾病的盛行,有说霍乱;有说瘟疫;有说黑死病;但所有讨论的人都一致认定会引发大规模的呼吸道疾病。不过夕月国的顶级军事专家的一番话瞬间让所有的争论都变的无聊乏味:米国实行的不是国民经济,而是掠夺经济,只要他们的武器不曾损毁,经济就不受影响,经济不受影响其他一切也就无乱而终。至此除了科学家们的争论以外,所有的论调都嘎然而止。科学家们讨论的问题是:一,这样一颗庞大的小行星在进入地球大气层之前,环绕在地球上空的数千颗的人造卫星以及地面上那些超大的射电望远镜为何都没有探测到?二,这颗发现于2004年6月21日的小行星以每小时五千公里的速度向地球行驶而来,预计会在2018年6月21日撞向地球,但是在2018年的6月13日的时候,这颗小行星开始偏向,几乎与地球擦肩而过,仍然以每小时五千公里的速度远离地球。 那段时间是自有人类以来,上下一心,最为团结一致的时候。联合国专门为此召集所有国家成立了一个代号为“末日行动”的小组,并确定了三种方案来应对2004WD的撞击,一是引导,即2004WD小行星在距离地球100万公里时候,发送一千名机器人到小行星上,每名机器人携带两种推进器,一种是正面受力用以减缓小行星的飞行速度,一种是侧面受力,用以改变小行星的飞行方向,机器人的手掌和脚底都设计有涡轮式的吸盘,用以固定自身。这种方案唯一的问题就是在如此高速的行驶中,机器人能支持多久不被损毁?还是一触即溃?这没人能够知道。如果此方案失败,会立即启动第二计划,即毁灭,在小行星距离地球10万公里的地方用核武器将其摧毁,只不过击碎后碎片会仍然坠向地球。而且不确定小行星的质地密度,不知道需要多少的核武才能将其击毁。如果第二套方案依旧失败,会立即启用第三套方案,即分流,在小行星距离地球一万公里的地方,依旧派送一千名机器人上去,每名机器人都携带几种不同的切割机,把小行星分割成数万块的碎石片,然后利用卫星定位,准确的把这些碎片投放到海洋里,碎片在经过大气层摩擦燃烧后,落入海洋的时候不过足球大小,不会造成大的伤害。这是最稳妥的方法。 6月1日12点,时任“末日行动”小组组长的米国国家安全局局长的特雷尔命令启动1号方案,令人庆幸的是一号方案大获成功,2004WD小行星终于在13日下午五点左右与地球擦肩而过,二三号预案也自动解散。事后科学家们仍旧对2004WD号小行星进行追踪监测,一连三个月发现它都很稳定的朝着远处飞去。至此所有的人才真正的放下心来。不过有一点让很多人都感觉到奇怪,那就是在第四个月的时候,这颗被命名为2004WD是小行星忽然失去讯息,在人们的视野里、在科学设备的监测下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了。就连当初那一千个机器人,在行动小组发出返回的指令后,至今也是一样杳无音信。没想到在事隔一年后,2004WD号小行星竟然在米国上空爆炸坠毁。这让所有的科学家想破脑袋都不明个中缘由。第三个让科学家无法解释的情况就是按科学来讲,物体进入大气层后只会因摩擦而产生燃烧直至销毁,为什么会发生爆炸?难道这颗小行星是个不同体? 这就是目前网络媒体上讨论最多的话题,还有个被热议的话题是来自米国内部,有媒体报道,在行星爆炸后的第十八天第七街有个叫亚伦的小姑娘捡到一块黑色的牌子,宽二十公分,高十四公分,厚三公分,上面写着:NO:2。这块牌子与七二二恐怖事件发生后一个叫吉禄的中年男人捡到的那个牌子,质地、大小、颜色是一模一样的。那块上面写着:NO:3。而第七街正在七二二恐怖事件遗址上。现在这两块牌子都在米国国安局局长特雷尔手上,国安局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评论,只是国安局曾经召集全球顶级的科学家前往研究这块牌子的材质,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却仍然毫无结果,它非金非玉,非铁非钢。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它抗热耐寒,防腐耐酸,一切非物理型的攻击都对它毫无作用,如果用切割机来对它进行切割的话,只能在它身上割下一道浅浅的印痕然后设备就磨损毁坏了。科学家预计要是把它拦腰斩断的话,需要三十台切割机连续工作一周。这就给了人们无尽的猜想:这牌子到底是什么材质的,难道是外星人留下的?上面的数字是什么含义?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牌子?这次发现的牌子是七二二遗留下来刚被发现的,还是小行星爆炸带来的?如果是小行星带来的,或者真的是外星人左右了这次的爆炸事件。总之网上流传着无尽的猜想,却无人能回答出这些问题,不过大家依然兴趣不减,议论纷纷。 而就在这个时候,七月二十一日这天,任天峰死了,享年六十四岁。他是夏国一个知名的企业家,他的死在国际上并没有引起多大反响,但是在夏国内却引起一片舆论哗然,皆因他褒贬不一的人生。有骂他甘为外奴,死不足惜的;有颂他人民的脊梁,民族英雄的;有中立的网民劝解说死者为大,要处之泰然的。这就是瞬间盖过六二一天灾讨论的原因,因为对于任天峰的议论分了好几个阵营,好几个论调,大家都认为自己有道理,喋喋不休的争论着。而这一切对于深棠郡牌楼村的一栋三层小洋楼里挺在棺材板上的任天峰来说已然不知。他传奇、或者说坎坷的一生终将在时间里被人们慢慢淡忘,而他一手缔造的夏正集团——一个庞大的科技王国,不知是否会在他走后变的面目全非,又或者在历史的洪流中被消亡。 第二章,他来了 按照深棠郡的风俗死者要在家停灵三天,以便家属好友、知交亲朋们吊唁瞻仰遗容。第四天一早就会起棺下葬。三天里前来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起码达到数万人。全球一百二七家分公司,三百多分部得到消息都派有代表前来,有些还正在路上。加上生意上的朋友、合作伙伴、客户、知交好友、战友、当地官方、媒体等,就连素不相识慕名而来烧香拜礼的人都有上百。一直到二十三号早上家属已经着手起棺下葬了还陆陆续续不断有人到来。还有很大一部分人已经发来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这些基本上都是没有专门通知,而是得到信息自己过来的。 任春有些为难了,两天前她就决定了让父亲的灵柩在家多停留两天,不能让那些诚意满满专门远道而来的朋友扑个空,可是被知道消息的任天梁一口否决:死者为大,按风俗礼节,准时起棺。任春虽然是任天峰的长女,也是夏正集团的首席财务官。但任天梁才是这次丧葬事宜的主事人,他是任天峰的堂兄,比任天峰还大着十岁,还是牌楼村的村长,也是任姓宗族里的长者,在这方土地上他的威仪不容置疑。 不过任春还是走到他面前,恭敬的说:“任叔,你看宾客不断的在来,还有好些朋友发来消息说明后天就到。我们还是把父亲的遗体再停放两天吧?” “不行!”任天梁看了任春一眼,只简单的回答了两个字。他正在指挥房下子侄着手盖馆封顶,准备绳索木杠等物品,就等鸡叫三遍后起棺下葬。 “就算按照乡风民俗也是可以在家停棺五天甚至七天,也没有哪条规定说人死后三天一定要入土的。可您老为什么一定要坚持三天就下葬?”任春问道,她依然想要跟任天梁商议再多停两天。 “因为你爸要求回来安葬,要求我主理他的身后事,而这里是牌楼村任氏宗族,不是在你们的集团公司里,不是在你们的科技园区里,在这里,我说了算。”任天梁的表情一如往昔,无喜无悲。这个回答不让人满意,甚至就根本没有回答问题。 “唉,我说任叔,虽然您是村长,是宗族里的长辈,可我们姐弟才是直系亲属,只有我们才有资格决定什么时候安葬。再说三妹还没回来呢,她要明天才到,您总不能让她连爸爸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吧。另外还有好些朋友发信息说明天到,这让我们怎么交代?”任夏是任天峰的二女儿,人如其名,性格火爆还嚣张跋扈。她口中的三妹叫任秋,和她是同父同母,而她们和任春则是同父异母,她们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叫任冬,那是小妈生的。任天峰一生娶了三个老婆,但都在十多年前相继去世,所以尽管任天峰拥有无尽的财富和偌大的名声,他的晚年却是凄惶孤寂的,还疾病缠身。 任夏边说边一瘸一拐的向这边走来,边用双手揉捏着自己的肩膀和膝盖。按照风俗礼节所有来上香拜礼的人,死者家属都是要答跪谢礼的,应该是由于来的人太多,还的礼也多,所以整个人都身体麻痹了。虽然任天梁也是自从任天峰死的那一刻就一直没离开过,无论白天黑夜,他就搬了把椅子坐在任天峰的棺木旁,不管是谁汇报什么事情,发生什么情况,他就坐在棺木旁处理所有大小适宜,主掌一切。不过他不需要像任春、任夏、任冬他们姐弟那样跪在棺材前给客人还礼,所以尽管身体非常疲惫,却依旧精神奕奕。这也正是任春姐弟三人感到佩服的地方,因为白天宾客虽说很多,他们要一直忙着答礼,但到深夜或凌晨的时候,他们总还能抽空眯一小会,而任天梁自始至终那真的是没合过一眼。这其实也挺让他们诧异的,他们知道父亲和任天梁的关系很好,但他也用不着像孝子一样,甚至比孝子还孝,守着灵柩三天不合一眼。根本没必要的。 而这也是任夏到现在才来找他说这事的原因,确实把她都感动到了,要是搁在往常她早就直接下命令了。不过任天梁对于她的话置若罔闻,不要说回答,就连看也没看一眼她。眼睛只是看着哪些干活的人。任夏讨了个没趣,心火开始上升,却又不知道如何应对,愣了片刻忽然对那些干活的人大声说道:“各位叔伯兄弟,谢谢大家帮忙,不过我们姐弟决定让我爸的遗体在家多停留两天。所以请大家暂时停下来,过两天再请大家来帮忙,谢谢,谢谢。”任夏说完看着那些人,然而那些人像是根本没听见她的话,一个个无动于衷。又好像刚才不是她在说话,只不过是随风刮过来的一阵烦人的鸟叫。任夏压着的火气蹭的一下冒上来:“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这是我家,我叫你们走听见没有?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后面也不需要你们来帮忙了,我们会叫人来打理一切。”此时挂在墙壁上的闹钟正好敲过三下,按照当地风俗,在天亮前是必须要安葬下去的,夏季的天亮的比较早,四点半天就会放亮。而灵堂距离墓地最少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所以任夏一说完,任天梁就站了起来,对着旁边一个拿着木杠的白面大汉说道:“天晓,盖馆。”“是。”白面大汉任天晓放下心手中的木杠,招呼几个大汉去拿放在棺材底下的棺材盖,准备盖棺。 任夏说了三次话没有一个人搭理她,好像她不存在,当她空气一样。她的火气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任凭任春如何劝解都没有用,拉都拉不住,一下子蹿到任天梁面前大声的呵斥道:“任天梁,唉这是我家,不是你的村部,不是你家,想耍威风回你家去。——小冬,把电话拿给我,我要报警。”她最后一句话是对依旧跪在灵前的任冬说的,任冬自从他爸死了他进入灵堂的那刻起就很少说话,从不发表意见,仿似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他也没有理会任夏的命令。任夏更加的怒不可遏,朝着任冬吼道:“没用的东西。”说着就要自己去拿手机。 任天梁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更没有理会她,只是对着正在拿棺材板的两名年轻人和站在边上帮忙的两名年轻人说道:“任一、任方,还有任平,任安,死者不得惊扰,你们拿着木棍,谁要是敢在此寻衅闹事,给我乱棍打出去。”四个年轻人听了立即放下手里的活,站在边上的任平和任安马上走到任夏背后,盯着她说:“夏姐,请你安静点,不要闹事,不然我们就请你出去。”任夏快要疯了,疯的有点懵,这叫什么事?在自己的家里,在自己父亲的灵柩前,自己这个女儿竟然要被人打出去。她嗖的一下转过身来,任安任平一看苗头不对,还没等任夏发飙就一人一边架着任夏的胳膊向外走去,任凭任夏如何吼叫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夹着她的两个胳膊像两个钢钳一样刚劲有力,纹丝不动。拖着她朝外面走去。任安任平走到门边正要出去,却迎面碰到四个人想要进来,门里的人想要出去。门外的人想要进来,大家抵在门边僵持了几秒钟,任安任平对视了一眼,拉起任夏像边上让去。任夏一看来的四个人似乎非同寻常,也就没在吵闹,安静的立在一边。 来的三男一女全是深沟鼻蓝眼睛黄头发,不同于夏国人的黑头发黄皮肤,他们都是外国人。虽然之前前来吊唁的宾客里有不少外国客户友人,但都有人引荐陪同,而这些人从前到后居然无一人相识,更无人陪同。任天梁也不认识,他只好吩咐边上的任一说:“任一,去请你董叔来。”董叔叫董子旺,是跟着任天峰一起创业打江山的,只比任天峰小一岁,他们在一起共事将近四十年。任天梁在牌楼村和任氏宗族里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而董子旺在夏正集团里的地位就等同于任天梁在牌楼村的地位,一样的说一不二。任天峰的死迅任天梁就只报给过一个人,也是唯一报过讯的人,那就是董子旺。其他再也没有跟任何人报过任天峰的死讯。任天峰死的比较突然,所以连在国外出差的三女儿任秋都来不及赶回来见一面。任天峰是应白狐镇**邀请去参加由他本人资助修建的白狐中学落成使用典礼的,白狐镇是深棠郡比较大的一个镇。而牌楼村是白狐镇最大的自然村。他参见完典礼就顺道回家看看老房子,顺便找任天梁说说话,谁知旧疾突发,忽然死去。董子旺接到任天峰的死讯也是惊愕莫名,不知所措,他也只是通知了任天峰的四个儿女,然后就匆匆的赶来帮助料理后事。一直忙到今天凌晨一点多,人老吃不消才去房间里迷瞪一会。 四个外国人见任一任方让向一边也就不在客气,大步跨进灵堂。走到任天峰的灵柩前深深的鞠了三个躬,上了香。然后直直的向任天梁走去。他们的阵型始终不乱,一人在前,三人跟后。领前那人身形魁梧高大,六十多岁的样子。走到任天梁面前脱下帽子略微低头笑着打招呼:“您好,您是任天梁先生,这里的主事人?” “是。”任天梁也微微颔首,但只是轻轻的回答他的问题,既不问来人是谁,也不问所谓何事。 “幸会,我想和阁下谈谈。”来人依旧微笑着说。 “对不起,你我素未谋面,既无往来,更无交情。实在是无话可谈。”任天梁淡淡的说道。这番回答让场面显的有些尴尬。而来人似乎对任何场面都司空见惯,善于把控任何场景,哈哈一笑,摆手制止了后面那个想要发作的光头大汉说道:“抱歉,在下冒昧了。请容鄙人先作个自我介绍。我是------”这时侧门突然开了,董子旺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他抬眼看了下面前的四个人,两步就跨到那人面前,仔细的看了下,又揉揉眼睛,这才疑问的口气问道:“你是特雷尔?” 第三章:不准葬 特雷尔正想介绍下自己的身份和说明来意,却见董子旺出来了,于是停下没说话,他和董子旺也算是老相识,知道他在夏正集团里是属于跺跺脚颤三颤的人物,等董子旺走到跟前,他伸出手:“董先生你好,咱们好久不见了。” “确实,应该有二十二年了吧。未知阁下此次前来是凭吊死者,还是别有所求?”董子旺不知道特雷尔的来意,鉴于对方的身份,还是把目的搞清楚比较好,所以他问的很直白。 “我和属下四人远道而来,原本是专程来拜访任天峰任先生的,没成想任先生已经仙游而去,所以特地从贵司赶过来,就是要瞻仰下任先生的遗容,那知道还是晚了一步,他们已经封棺了,我正准备要和主事的任老先生商议,看能否通融下开棺凭吊,你就出来了。不知道董先生能否代为引荐和沟通?”特雷尔直面来意,不过还没等董子旺开口说话,接着说道:“好吧,还是我自己去找任老先生谈谈,这样更有诚意。董先生稍候,等会再来找你说话。”他知道以他和董子旺的关系,董子旺不大可能给他当说客的。 任天梁看见董子旺认识特雷尔,就没在关注他们,走开了。这时棺材盖和棺材已经严丝合缝的盖好,第一颗钉子也已经敲进去了,他正在仔细的检查看看是否还有什么错漏的地方,听见特雷尔说要来找他,就站在哪里,等特雷尔走到面前,不等特雷尔开口就先说话了:“这位先生,您和董老是老朋友,有什么话,有什么事您跟他谈。我们既不是旧识,也不会成为新交,我们实在是无话可谈。您请便。”说着就要低头转身仍旧检查棺木,被特雷尔伸手一档只得暂停在哪里。特雷尔仍然笑容可掬:“任老先生,借用你们的话说,来的都是客,可老先生的这待客之道似乎有待商榷啊。” 站在任天梁身边的任天晓向前跨出一步,超出任天梁半个身子,答到:“您说的没错,可是不请自来的,不为客。”特雷尔没有在意任天晓的举动,语气转淡,轻轻的说道:“任老先生可是固执的很呐,连说话的机会也不给在下,丝毫的情面都不讲,这让鄙人很为难啊。”任天梁把任天晓向后拽去对他说:“你去叫大家尽快准备好。”转头对特雷尔拱了拱手说:“恕任某失礼了,不知阁下找任某有何赐教?” 特雷尔同样把光头大汉往后拽去,在任天晓向前跨步的时候,他同样也往前跨了一步,他以为大家要动手。“赐教不敢,请允许我先自我介绍下,”特雷尔说道:“我是米国国家安全局局长,叫特雷尔,这三位是我的手下。”特雷尔指着光头大汉说:“这是安全局下属特别行动部部长,叫亚古纳;这位女士是公关部部长,叫皮耶姬;剩下这位先生是情报部部长,费蓬。” 任天梁听了心中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只得再次拱了拱手:“不知道局长先生携三大部属联袂前来是公干还是访友,与任某又有什么关联?” “我和任天峰先生相识与三十年前,这次远涉重洋而来就是为了拜会任先生,去到贵公司才知道先生业已仙去,于是连夜赶来,只求再见一面以表故人之情。谁成想晚到一步,已经盖棺封顶了,所以斗胆请任老先生念我们奔疲之苦的份上,开棺一见,凭吊先颜。”特雷尔不在是之情的温文尔雅,而是语气趋于严厉。 “先生有所不知,按照夏国的礼俗,人死后一旦盖棺是万万不能再开的,一是会影响后人的气运,二是会冲撞了神魂,更重要的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先生既然和任老弟是旧交,我想应该不会去亵渎他死后的魂灵吧?”任天梁知道对方既然从大老远跑来,并不只是要见死者一面那么简单,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于是冲着任一挥了挥手,任一心领神会的出去了。 特雷尔没有在意出去的任一,或者说他根本就无所畏惧,他相信在这个穷乡僻壤,还没有人能阻止他想做的事情。于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们万里迢迢到来,老先生是要我们白跑一趟了?” “不敢,不过局长先生的要求于情不通,于理不合,任某恕难从命。”任天梁不卑不亢,一口回绝。 特雷尔没有吭声,低头沉思着什。光头大汉亚古纳上前一步指着棺材说道:“快开,不准葬。”他的夏国语言生疏的很,只能简单的把意思表达出来。任天晓一看就要上前,被任天梁伸手拦了下来,看着特雷尔:“贵属下的意思似乎是不但要开棺检查,还不准我们发丧送葬?” “正是。” “凡事都应该有个由头,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做?是谁给的你们权利?” “由头?呵呵---那是你们夏国人的作风,我们做事只讲究喜欢。我在来的时候已经通知我们最顶级的解剖学专家前来,准备对任天峰先生做个全面检查,看他因何而死。故请任老先生暂不发丧,稍等两天。” “荒谬,特雷尔先生不要忘了,这里是夏国,这里是牌楼村,这里是任氏宗族,我任天梁说了算。”任天梁勃然大怒,转头对任天晓说道:“叫他们麻利点,准备起棺发丧。”“任方,叫他们把绳子绑牢了,任安,你们准备棍子,开始发丧。”任天晓大声吆喝着。 亚古纳起先没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等到任天晓他们行动了才知道不准开棺,要把棺材送走。他顺手从腰间摸出手枪来,指着任天梁的头大声吼道:“不动,要开枪。”这一举动让现场马上安静的落针可闻。特雷尔又开始风淡云轻,对任天梁说:“亚古纳部长的意思是大家别动,不然他会开枪。任老先生,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只会是武力说了算,枪说了算。”任夏这时候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或者是幸灾乐祸,要么就是欣喜过头了,她跑上前对着任天梁说:“哎呀任叔,我就说在家多停两天也没什么关系,您偏要三天发丧,这下弄的,您看多尴尬。”转头又对特雷尔说道:“局长大人,我们不发,不发了,再等两天,您叫她把枪收了吧。”特雷尔冲她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闭嘴。”特雷尔话音刚落,一声爆吼吓的任夏一大跳,她转过头来正好对上任天梁的眼睛,她在任天梁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样东西:杀气。这在以后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让任夏想起就不寒而栗。吓的她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任天梁瞪了任夏一眼后就没在管她,把目光转向特雷尔,然后伸出左手慢慢的握住亚古纳握枪的右手,慢慢的把枪拉了过来顶住自己的脑门:“局长先生好本事,在我们夏国竟然可以持枪,还能横行。不过我任某贱命一条,无所畏惧。我也赌先生不敢公然开枪。——天晓,起棺,送葬。”任天晓和那些准备送葬的十多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在见到亚古纳用枪对着任天梁的时候,就各自拿着棍棒围了上来,这时听到任天梁吩咐呼啦一下去了八个人,木杠落肩就要起身。在任天梁和特雷尔纠缠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全部准备妥当,钉子已经楔好,绳子也绑牢,木杠别好,这是抬起就能走。 亚古纳一见大声叫着:“快停下,我要开枪。”边说边用右手拉开枪栓。任天梁本来是看着特雷尔的,这时反而把目光转向棺材,对他们视而不见,依旧镇定自若,面不改色。特雷尔不禁在心里呐喊一声:老头够硬气。不过已经势成骑虎,他总不能叫亚古纳停手放他们离去,尽管他也不想多生事端。 亚古纳反而额头有汗流下,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心下发慌:“数三下,不停,开枪。一,”正在这时,董子旺过来了,他轻轻按下亚古纳的枪,又用手示意抬棺的年轻人先放下,那些年轻人看着任天梁,见他点头这才轻轻的放下棺木。亚古纳也慢慢的放下了枪。这时董子旺才对特雷尔说道:“特雷尔先生,我知道贵国做事一向都是横行无忌,但这里毕竟是夏国,如果你们真敢杀人,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吧?再说在国际上恐怕也是不好交代。这样吧,给我几分钟,我跟任先生谈谈,希望能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争端。” “好极了,董先生愿意居中周旋,再好没有了。”特雷尔说着微微鞠了个躬。 “老董,我们这里是在办丧事呢,一切都是规规矩矩的,既不伤人,也不害己。这些人居然欺上门来指手画脚的,还有什么好讲的,你也知道咱们这的风俗习惯,今天是肯定要发丧的,他们有本事就打死我好了。”任天梁却不肯干休。 “老梁,咱们相识这么多年了,你就听老兄弟一回成不成?”说着走到任天梁面前,拉着他的手说:“走,我们去房间里说。”任天梁气鼓鼓的一佛衣袖,朝侧门走去。董子旺回头朝特雷尔一拱手:“各位稍待,大家请自便。”特雷尔示意着点了点头,董子旺这次转身朝任天梁所在的房间走去。 第四章,假不了 房间里任天梁依然怒气难平,瞪着董子旺:“这帮**子到底想干嘛?人都已经死了,还不依不饶的。老董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你们集团方面跟他们有牵扯,还是天峰与他们的个人恩怨?” 董子旺摇了摇头:“他们究竟意欲何为我无从知晓,集团在业务方面跟米国之间是有往来,但都是良性的发展合作,纵有些小的纠葛还不至于惊动特雷尔。那至于是不是任总个人方面的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最近这些年,任总基本上不太过问公司里的事情了,他在做些什么,交际什么样的圈子和人脉我也不大清楚。” “那你们集团跟米国之间有什么交易?” “这那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等有机会找个时间我再慢慢跟你说。咱们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董子旺无奈的说道。 “解决?解什么决,这里是夏国,这里是任氏宗族,我们按规矩办事,岂能让那些**子为所欲为?你老董既然出头了,我就给你个台阶下,不然这会已经在发丧的路上了。跟你到房间来谈谈,不代表我会改变主意。你应该了解我任天梁是什么个性,宁折不弯。” “我当然知道你老哥哥的脾气,但是就怕折了,事情也没办成,那个亚古纳一看就是个莽夫,真的会开枪,到时候如果你死了,任总还能下葬吗?”董子旺说完,正好有人敲门,是任天晓:“村长,所长来了。”“知道了,马上就出来,”任天梁答应着,看向董子旺:“这下我看她们还能不能拦的住我。” “能不能拦的住先不说,就算这次能拦住了,你觉得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那又怎样?” “如果事后他们去掘坟……” “敢!”任天梁想想觉得也不无可能,口气也软了下来:“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不如一人退一步,开棺让他见,然后立即发丧。” “好,就这么办。” 白狐镇派出所所长任天驹,也是任氏宗族里的子侄,和任天晓一样,是任天梁和任天峰他们房下兄弟。他带着两名手下到来,可了解清楚特雷尔他们的身份以后,知道问题十分棘手,便蔫在一边,等待任天梁出来解决,看主人意思行事。特雷尔就坐在任天梁一直做着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三大部长伺立身后,对任天驹的到来视而不见。他顶好是一直这样等下去,可以省却不必要的麻烦。任天驹也没过来打扰他。 董子旺和任天梁的谈话持续了十分钟左右,一前一后出的门来,任天梁在前背负双手走到任天驹跟前说着话,董子旺在后径直来到特雷尔面前:“特雷尔局长,本人和任老先生斡旋后的结果是,同意开棺让先生与故人一见,但不做停留,事后立即发丧,彼此各退一步。若局长先生也无异议便立即开棺,要是不同意董某的调处,那董某也无能为力了,只好罢手而去。” 特雷尔和皮耶姬对视了一眼,站起身来,向董子旺致意:“如此甚好,有劳董先生了。日后定有补报。”其实特雷尔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不过是想亲眼看看任天峰是否真的已死,至于等解剖专家什么的,到也不一定非要如此,他亦不想横生枝节,所以他对董子旺的感激之词却也所言非虚。 董子旺一共手:“不必。”然后朝着任天梁点了点头,任天梁会意,轻声吩咐着身边的任天晓,任天晓对于任天梁的话是言听计从,招呼来任平任安他们,三两分钟即把棺材盖卸在一边。 特雷尔和他的三大下属站在棺材的左边,一字排开,特雷尔居首,靠近死者头部位置。任天梁和任天晓及董子旺他们立于棺材的右边,所有人略低头行注目礼,默哀着。一分钟过后,特雷尔开口道:“任先生一生桀骜,实乃人中之杰,未想到英雄迟暮,今已作古,可惜,可惜。”说着他似乎注意到任天峰的寿衣领口处略有歪斜,于是弯腰躬身双手伸进棺材里,把衣领理直,接着滑步向下,把任天峰小腹处的寿衣也理的平整,然后再把死者双手叠在一起放在肚子上。只是在理的过程中,寿衣被提的过高,他清晰的看见任天峰两肋之间那早已结疤的弹痕。当然,这些小动作都没有逃过任天梁的眼睛。特雷尔做完这些默默后退一步,带领手下深深的鞠了三个躬:“老友,一路走好。”又对着任天梁鞠了一躬:“鄙人鲁莽,还望任老先生海涵。请允许我送老友最后一程,以别故人之情。”任天梁只点了点头:“好说。” 任天晓不等任天梁吩咐,领着任一任方他们麻利的把棺材盖契合好,绳索木杠等整理完毕,一切应用物品,香火纸烛等都准备妥当,任天梁嘶吼一声:“发丧。”一行人锣鼓喧天,唢呐轰鸣,浩浩荡荡的走过门前的柏油马路,再穿过山间小道,来到位于五里外墓地。 墓地所在的山头是任天峰三十年前花了三十万购买下来的,有效期为六十年。一共有三座山,当时这三座山那是荒芜一片,几乎是寸草不生,主要是之前砍伐太过严重,泥土流失,到处是光秃秃的岩石。任天峰买下后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培植花草树木,并聘请有专业的人士来管理养护,如今那是一片绿郁匆匆。 墓地所在的是中间最高的一座山,在山的背面最顶端,再往前几米就是悬崖峭壁,悬崖下面是一个数十亩大的水潭。水潭过去是一望无际的稻田,稻田过去是一条宽几百丈的河流,河流对岸就是深棠郡。任天峰还没来得及交代自己的身后事就匆匆的走了,所以这个墓穴是任天梁专门请的风水师傅给定的。 其实夏国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明文禁止土葬,但是白狐镇感念任天峰对于荒山的改造功绩,并且山头在合同期内本身属于任天峰,所以报请深棠郡特批允许任天峰在自己的山上进行土葬。 墓坑是前天下午任天晓带人就已经挖好了的,长两米,宽一米四,只是深足足有四米,比一般的墓穴要深的多,往下两米五左右就已经差不多是岩石了,比较难挖,所以任天晓他们带着工具日夜开工足足挖了两天两夜。 特雷尔四人爬上新掘的墓土来到坑边向下望去,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得耐心等在一边。这时任天晓和任一在坟的两头各放下一条登山梯,每边下去两人。特雷尔四人借助下去四人手中太阳灯的光亮打量起墓穴来,四周是笔直陡峭,新掘开的岩石和泥土一览无余,墓穴底部也比较平潭,只是还有些落下或者是没有清理干净的石块,任天晓四人又重新清理过一遍。 等地下的人喊叫着可以了,上面每八人一边,双手攥着绳索提着棺木慢慢下落。此时锣鼓声敲的更响了,唢呐声吹的更嘹亮了,亲属的哭泣声更悲戚了。 最终在地下四人的指挥下,经过石块的蜇垫和固定,棺木被放置平整,四人上到地面收回登山梯大家开始填土,由于墓穴很深,墓土较多,一直填了半个小时有多,这时天已经放亮,等到亲属烧过纸钱灵屋,上完祭品,再哭过闹过后,太阳已经出来了,大家才相继离去。 特雷尔四人在填完土,坟包隆起的时候就和任天梁道了别:“老先生请节哀,就此别过。”任天梁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拱手。随后特雷尔又来到董子旺跟前,递过一张名片:“董先生回公司时请联系在下,有事相谈。”董子旺接过名片点了点头。而后特雷尔四人从侧面走了,没有延来时的路返回。 等喧闹的人群散尽后,只剩下一座新坟孤寂的矗立在程曦中。又过了一个多钟头,及至日上三竿,从侧面林中忽然走过来四人,赫然便是去而复返的特雷尔四人。静静地立于坟茔的左侧,静静的盯着坟茔。 许久,皮耶姬忍不住问到:“确实任天峰?” 特雷尔:“假不了。” 皮耶姬:“怎么确定?” 特雷尔:“任天峰的面相,任天峰的气息,关键是属于任天峰的伤痕,弹孔枪眼,在属于任天峰的位置。” 亚古纳摸摸光头:“真死?” 特雷尔:“假不了!面如土色,肌肉僵硬,触手冰凉,死的不能再死。” 皮耶姬:“情报有误,还是我们分析不对?” 费蓬:“情报不错。” 特雷尔:“或许是另有其人,任天峰应该还没那么大本事。” 皮耶姬:“那往后怎搞?” 特雷尔:“不过,任天梁那个老家伙绝非等闲之辈,那种从容自若的神态和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过硬的心里素质,绝不会是一个在地理扒活的人能有的,这种上位者的气度是长时间养成的。尤其他看任天峰女儿那一眼,充满杀气,那不会是个乡间小民该有的。所以你们公关部抓紧布局,弄清任天梁底细。” 皮耶姬:“好。” 特雷尔:“今天我们去夏正集团找布宜诺了解下,看能否有什么蛛丝马迹。而后再找董子旺,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总是要撬开他的嘴。后天亚古纳和费蓬再陪我去趟尼西亚国。皮耶姬女士,你还是先留在此处公关,公任天梁的关,无论什么办法。” 皮耶姬、亚古纳、费蓬:“好了。” 特雷尔四人没在多做逗留,消失在密林中。 第五章,三道门 创世科技园是深棠郡乃至整个夏国最有名的尖端科技所在地,在国际上都享有盛誉。整个园区占地面积数万亩,而夏正集团位于园区的正中间,占整个园区十分之一的面积,是园区里最大的科技企业。有二十四栋办公楼,每栋楼高十二层,呈圆形围拱着中间的那栋摩天大楼。每栋楼之间都有围墙连接,围墙上是高达三米的钢丝电网。整圈围墙分布着多达一万两千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摄像头,还有数十种智能机器人环绕其间,夏正集团的员工只知道其中的一种,就是飞行在各个角落的名叫甲壳虫的探视器。甲壳虫探视器只被安排在屋外工作,所有的楼层内都没有。至于其它的智能机器人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样子的,有什么功能。所有人都很好奇,因为整栋围墙看起来和一般企业的围墙一样的,居然有数十种智能机器人隐于其中。 而相较于中间那栋高达一百二十四层的夏国第一高楼来说,这点数量的机器人简直不值一提,那里面有多达上千种不同类型的机器人。有高几米的楼层卫士;有小到几毫米的私语者,——这种机器人很有意思,它只要是贴着你的脑门,就能瞬间读取你的思维,知道你想要什么,被员工称为懒人神器。它只服务于休闲区,工作之余要是累的连话都不想说,只要抬下手,就会有这种机器人过来贴着你的脑门,然后你只要想想就可以了,接下来你想要做的都被安排的妥妥帖帖。在这里你所看到的每一件物品也许都是智能设备。 整栋大楼都是研发中心,除了一楼大厅、二楼管理层外,从三楼开始一直到一百层,每一层所研发的课题都不一样,每一层都是独立的,有专门的电梯直达。而一百层往上,就连董子旺都没有上去过,没有人知道那上面是做什么的,属于任天峰直接统管。 布宜诺就在七十二层,他是这一层的层主,也就是带领一帮人搞研究,他的课题是:远距离投放。就是如何在瞬间把物品发送到万里之外!总共分为三步研究,一是能量投放;二是物理投放;三是生物投放!而他目前还处在初级阶段,即能量投放,就是在刹那间把能量投放到千万里之外,然后可以幻化成各种物体,来进行窥探、切听、甚至是偷盗等。据说研究已经初具成效,正在试验阶段。为此布宜诺花了十五年时间。 布宜诺在夏正集团是属于举重若轻的人物,这从他所在的楼层就可以看出,在这里楼层的高底代表着身份的高底,楼层越高则身份越高。他被人们津津乐道的两件事,一是学业还没完成,就被任天峰两亿年薪挖了过来。那年他才二十一岁。他之所以被任天峰看中就是源自于他的一篇论文,题目就是:关于物体的拆分与重组的构想!利用先进的智能设备,把物体拆分成能量,然后再投放到别处进行重新组合成物体,并且阐述了设备的构造与原理。别人都当他异想天开,唯有任天峰看到论文后觉得确有可行之处,于是用两亿年薪把他带到夏正集团,且安放在七十二层上,所有布宜诺需要的物资设备人员等,一概满足。 而第二件事就是他居然是个妻管严,他的老婆正是任天峰的二女儿任夏,他是被任夏追的无路可逃了,因为他不想放弃自己的研究。却又对她不胜其烦,只得结婚,他为此定了一条规矩,只在每个月的最后一天相聚一晚。其余时间不得打扰。这才免去被缠之苦。 布宜诺是在自己的起居室里接待了特雷尔一行四人,整个楼层一分为二,一半是起居室,一半是研究室。整个起居室可以用豪华、奢侈来形容。不仅有游泳池、健身房、花园、保龄球馆,还有高尔夫球场,甚至还有专门的酒吧,舞厅。且配有专人来管理这些设施,当然,在这所有人里面,厨师、园丁、调酒师、清洁工等,都只是仿真人而已,只有一名管家才是真正的人,他负责管理这些仿真人以及兼职布宜诺的司机。管家很年轻,比布宜诺还小着好几岁,从布宜诺入主七十二层开始,他就被任天峰委派过来做管家。能做研究中心里面的管家,在夏正集团甚至是夏国里面,都是一种荣耀,当然,你必须得懂的很多。有时候他也会参与一下研究。 进入起居室是没有任何限制的,即使是无人引领,也能轻易的来去。但是要想进入研究室的话,必须要经过三道门,而每一道门的进入方法都不一样。第一道门是在起居室这边,在游泳池和花园的中间有一条五十米的长廊,长廊走到底会出现一道光幕,光幕厚达一米,任何物体进入期间都会被消融的无影无踪。在离光幕三十公分的墙壁上,每边有个暗格,暗格里有键盘,需要输入密码才能开启光幕,而八位数的密码分两个人掌握,右边的暗格输完前四位密码后,左边的接着输入后面四位密码,中间间隔不能超过两秒,如果超过两秒或者输入错误,三秒钟后,长廊两边的墙壁会喷射出一种液体,密如雨点,它不会致人与死命,却能让人瞬间昏厥麻醉。没有人能在三秒钟之内跑出这五十米的长廊。 光幕开启后,相隔十米远的地方又是一道光幕门,开启方法和第一道门一样,只不过掌管密码的又是另外两个人,而且必须要等第一道光幕完全落下才能输入,否则就会触动长廊两边的机关。这道门开启后,相隔十米的地方还有最后一道钢铁铸造的门,厚达十公分。开启方法与第一道门和第二道门是一样的,只不过又是另外的两人分管密码。密码是随时变换的,只有在进入前,管家才会告诉大家对应的门和密码。所以进入研究室最少需要六个人同行,而整个研究室不过数十人,他们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才,被任天峰高价聘请过来,其中只有三名是夏国人,两男一女且很年轻,每次进出他们都必定同行。 其实连布宜诺都不知道,那条长廊是有数十个楼层卫士和其它一些智能机器人组成的,当最后一道铁门落下的时候,十分钟之内整体长廊将被拆除的毫无痕迹,然后你再也找不到进入研究室的门,整个研究室就变成了全封闭的场所。进入铁门后,是一个房间,里面有二十个更衣柜,所有人都要在这里把衣服除的一丝不挂才能进入,并且连饰品和配件之类的都不能携带。接着要在更衣柜上面的智能设备来印证各人的掌纹和进行面部识别,不能有丝毫的错误,如果人数不对或者携带了哪怕是很微小的物品,门都不会开。并且十分钟之类会从楼顶喷下一种气体,它同样不会致人死命,但会让人昏厥。 第二道门也有两道门,只不过后面一道门不在需要任何的手续,当所有的识别和验证都没有问题的时候,第一道门开启,大家进入通道中等待,等第一道门完全落下,第二道们紧接着开启。然后就进入了另一个房间,里面同样有二十个更衣柜,在这里就比较简单了,开启第三道门也同样很简单。大家只需要换上工作服和佩戴一种特制的手表,然后对着门,右手捂住胸口,喊一句口号:夏之心,有正气。门自动就会开了,进去就是研究室了。 整个进出的过程可能持续一刻钟,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过程繁复,所以大家都是一个月才会出来一次,进行休闲娱乐,会见亲朋好友。平时都是在研究室里面生活的。 特雷尔找过来的时候,布宜诺还没有到一个月的放松时间,管家任风通知了他。他在酒吧见到特雷尔他们的时候很惊诧,不过却什么也没说,微笑着跟他们一一握手点头,然后把四人领到自己的起居室里。这才朝着皮耶姬开口问道:“皮耶姬小姐,这几位先生怎么称呼?” 皮耶姬妩媚的一笑,指着特雷尔:“这是安全局局长,特雷尔;”又转向费蓬:“安全局下属情报部,部长费蓬。”最后对着亚古纳:“安全局下属行动部,部长亚古纳。” “都是大人物啊,”布宜诺边说着话边给每人倒了杯红酒:“好像我没有什么事是需要四位同时大驾光临的,要知道,这必定会使我败露,代价可不小啊。” 皮耶姬把身体往后仰了仰,靠着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然后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接着抿了一口,她没有回答布宜诺的问话,而是风淡云轻的说了句:“任天峰死了。” “什么?”布宜诺一下子站起来,看着皮耶姬。 “怎么,同情?可惜?还是不舍?”皮耶姬斜眼瞄着布宜诺。 “什么时候死的?” “三天前。” “不可能。”布宜诺听说任天峰死了,第一反应确实是不舍,但他不舍的是自己的研究,因为一旦任天峰死了,他不知道后面的继任者还会不会支持他的研究。可是听皮耶姬说三天前就死了,他的第二反应是不可能。 皮耶姬听布宜诺说的这么肯定,和特雷尔他们四人对望了一眼,惊奇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布宜诺没有即着回答,而是坐了下来,学着皮耶姬一样,把身体望后靠,眼睛紧紧盯着手中的酒,晃一晃喝一口,再晃一晃,慢悠悠的说:“嗯,我肯定,他没有死。” 第六章,听风者 布宜诺是个米国人,在当时那个年代,他的想法过于疯狂和不切实际,所以没有人愿意对他进行投资,只好跟着任天峰来到夏正集团。本来他跟米国国安局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只不过他进了夏正集团,那就不可避免的要被米国安全局盯上。尤其是随着科技的发展,他之前的构想逐渐趋为现实,成为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在十年前的一次回家探亲中,被皮耶姬找上门来,以国家荣誉和民族使命感被成功的说服,成了皮耶姬手下的一名间谍。 只不过关于夏正集团的业务往来、销售渠道及生产制造,还有研究成果,获取的专利等,一切信息皮耶姬知道的远比布宜诺多的多,唯一不被米国安全局掌握的信息就是那座研究中心,包括人员的配置、安保措施、研究课题及管理模式等,没有丝毫的信息。这里是世界上唯一没有被皮耶姬所攻破的堡垒,当然,这说的是用文明的方式,而非武力的。 所以布宜诺就成了皮耶姬攻破这座堡垒的突破口,然而十年过去了,他没有提供过一份有价值的情报,这到不是说他在敷衍,他也为此绞尽脑汁,他曾在六十七楼上呆了整整三天,愣是没见到一个人。每一层的生活区的设施和格局都是一样的,放眼望去全是智能设备和仿真人,尽管仿真人也能和他进行简单的对话和聊天,却没法提供有价值的信息。 渐渐的他被皮耶姬放弃了,这也是皮耶姬明目张胆的来找他不怕暴露的原因,她觉得布宜诺没什么利用的价值了。如果这次来能探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也算是他完成了曾经作为一名间谍的使命了。故此皮耶姬对于布宜诺的态度是漫不经心的,只是听到布宜诺肯定的说任天峰没有死的时候,她一下子郑重起来。放下酒杯,双手环胸,认真的说道: “我们刚从任天峰的葬礼上赶来的,特雷尔局长跟任天峰是旧识,他已经确认过死者就是任天峰。并且他面如土色,肌肉僵硬,毫无生命体征,确实是死了。不知道你足不出户,竟然一口咬定说他没死,是根据什么来断定的?” 布宜诺喝完杯子最后一口酒站了起来,走到书桌边,从抽屉里取出一样东西来,放在手心里展示给特雷尔四人看。他所取物品大小和形状如同蝴蝶,不同之处便是此虫头有三对触角,背有两对翅膀,而腹下就只有一双脚。 “这是生活在亚马逊流域原始森林里的赤线虫,”特雷尔看着布宜诺手里的东西说道:“赤线虫喜欢趴在其它动物的耳边,静静的偷听它们的谈话,然后再偷偷的把它嘴巴上的刺管扎进耳朵的血管里,开始吸血。它们吸血为生,却没有毒素,无甚危害。这种虫虽然稀有,却也不算很奇特。” “局长先生果然是学识渊博,赤线虫非常冷僻,很多虫类学家都不知道,局长却能说出它们的习性。”布宜诺边说边回到椅子上坐下来,眼睛盯着手中的物品继续说道:“不过我手中的并不是赤线虫,我叫它听风者,是个仿制品。它也喜欢偷听别人的说话,不过,它不需要进食。” “听风者?”皮耶姬拿过来仔细的看了看:“这不是真的赤线虫?” “当然,这是我最新研制出的万能切听器,上个月刚研制成功。灵感就来自于赤线虫。”布宜诺也翘起二郎腿,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相握。 “真是令人惊奇,这么小的东西居然是万能切听器。它是如何工作的?”皮耶姬说着把手抬到眼睛下面想近距离看的更仔细些,却问道一股难闻的气味:“这是什么气味,如此难闻?” “这是赤线虫的体味,我把它复制到听风者上面。所谓万能不外乎两点:一是它可以避过任何探查,无论是肉眼观察还是设备扫描,它就只是一只虫子。二是它能有针对性的,定点切听,无能何时何地。”布宜诺笑了,那是他的杰作。 “你切听了任天峰?”皮耶姬把玩着手里的听风者,爱不释手。 “上个月底我刚研制完毕,还没有机会试验,任天峰就来了,来了解我们的研究进展。——研究是我的爱好,可作为一名间谍那是我的梦想。于是我录下了任天峰的体型面貌及体味特征,把它输入到听风者里面。” “可是你被困在这如同囚笼一样的研究室里面,是如何投放它的?”皮耶姬、特雷尔四人很感兴趣,认真的听着。 “噢,皮耶姬女士,你能不能收起对我的小觑心里?”布宜诺站了起来,走到皮耶姬身边,左边胳膊搭在皮耶姬肩膀上,右手指着切听器继续说道:“听着伙计,它可是万能切听器,我为什么要跟着目标四处奔跑?它能在一千米范围内自动识别和锁定目标,并且它的飞行时速可以高达三百公里。” “那你是如何掌握到任天峰行踪的?他应该不常来这里吧,更不会像你汇报他的行程。”特雷尔问道。 “他有时候一年也不来这里一次。上个月底任夏来跟我相聚的时候,说过任天峰过几天要去白狐镇参加典礼。于是我提前把听风者埋伏在白狐镇,守了八天,也就是三天前的一个晚上,终于切听都一段他和别人的谈话,这段谈话或许能帮助你们辨识他是否已死。” “任夏?那是谁?”特雷尔问道。 “就是任天峰葬礼上那个像疯子般的女人,任天峰的二女儿,我们的大科学家布宜诺先生的夫人。”皮耶姬看着布宜诺打趣着。 “那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另外一个人是谁?”费蓬第一次开口说话。 “嗯,不如这样,我们一起来听听,也见证下我的研究是否值得花去我十多年的时间。”布宜诺说着拿过皮耶姬手中的切听器,走到电脑旁,卸下切听器上的翅膀、触角和双腿,只留下躯干,然后放进电脑旁边的一个方盒子里,再按下盒子上的按钮,整个过程用了五分钟,他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画面闪现的瞬间四人同时惊呼着:“任天梁!”这是特雷尔和费蓬及亚古纳的惊呼声。“它居然还能摄像?”这是皮耶姬的惊呼声。 画面异常清晰,应该是近距离拍摄的,任天梁和任天峰相对而坐,中间隔着玻璃桌子,上面摆了两杯茶。任天梁是正对摄像头,任天峰背对着摄像头。 任天梁:“三十年的非人折磨,三十年的忍辱负重,你还能撑多久?” 任天峰:“仇恨有多久,就能撑多久。” 任天梁:“它可能随时要了你的命。” 任天峰:“这你放心,暂时还不会。” 任天梁:“可看你被疼痛折磨着,大家也都心如刀割。不如我们提前-----”正在这时,任天峰的电话响了,打断了任天梁后面的话,听不清电话那头的声音,只见任天峰忽的一下站了起来,紧接着倒在玻璃桌上,然后寂然不动。任天梁赶紧过来,把任天峰扶坐到沙发上,大声的呼叫着:“阿峰、阿峰。”再用手探他鼻息,却全无反应。于是赶紧拿起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任天梁又是揉他胸口,又是摇晃着任天峰的身体,同时不停的呼喊着。四五分钟后来了四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把任天峰放在担架上拉走了,任天梁也跟着去了。然后整个房间陷入空寂。 布宜诺按了下方盒子上的按钮,整个画面静止不动。“这段对话希望能为你们提供帮助。” 费蓬:“就这么点?” 亚古纳:“应该是只能储存这么点。” 布宜诺:“先生们,这只是我剪接下的一小段而已,因为这才是真实的任天峰,背后不为人知的任天峰。其它的不过是场面上的任天峰,公众面前的任天峰,看下去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要知道我这个切听器可是十TB的容量,它能不间断的拍摄三年的时间,并且储存。” “真是个神奇的小东西,好宝贝。”皮耶姬转过身子走到布宜诺面前和他四目相对,并且朱唇清点布宜诺。“我对它的兴趣远远超过了任天峰,任天峰不过是个潜在的敌人、假想的敌人,而这个小东西却是真实存在的。我拿什么来跟你交换?荣誉?金钱?又或者是:身体?” “对不起,女士,这是无价的。我不能把它给你。”布宜诺添了添嘴唇:“虽然我对你也有兴趣,可仍然不及它的十分之一。” “啊,我明白,一个无所不能的切听设备对于一个间谍来说是多么重要。”皮耶姬用双手环绕着布宜诺的脖子,身体紧贴上去,妩媚且妖娆:“可它在我手里能做更多的事情,况且我又不是要你割爱给我,你从新做一套也就是了。还有,你应该听命于你的上司。” “抱歉,”布宜诺搂着皮耶姬的腰,让她们的身体帖的又紧了些,微笑着说:“听风者只此一套,别无二家,并且不可复制,连我也不能。这无关技术,而是我的精气、心力再也支持不了我还能做出如此细小精微的设备。”布宜诺说着拿起放置与桌子上的翅膀:“你看着翅膀上的色泽、纹路、线条可不是信手就能拈来。而这还只是外在的,躯干里面的构造更复杂。这样说吧,就这一个小东西,里面有三套系统,十五块芯片。看到那个方盒子了吗?光是这样的配套设备就有两个处理器。——不错,听命于上司,加上你的朱唇,借用可以考虑,要是夺爱,”布宜诺把嘴巴凑到皮耶姬的耳边,轻添她的耳垂,轻声的说:“那么,从这一刻开始,你我就不在有瓜葛。” “要知道,你我的关系要么是上下级,要么是生与死,一入此道为终生。你应该用你的才华为国家多做贡献。” “我知道,但它在我手里一样能为国家服务。” 皮耶姬静静的看着布宜诺,嫣然一笑,却全无风骚之情:“好吧。但愿如此。” 第七章,黑匣子 特雷尔四人反复的观看听风者所记录的每一个细小的场景,花去整整一天时间,而正如布宜诺所说,那些场面上的事情,确实毫无价值,最终他们又来来回回观看了七八次布宜诺剪切的片段,却仍然无法判断任天峰到底是死还是活。 “从画面上看,毫无疑问任天峰已经死了。可是你却一口咬定说他没死,布宜诺先生,我想知道,你是否还有其他的证据说明他确实没死?”特雷尔点了根雪茄慢悠悠的问道。 “这是基于最常规的判断,人是不那么容易死的。很显然电话那头的人告诉任天峰一个消息,他激动之下而暴毙。”布宜诺接过特雷尔递过来的雪茄,点上后继续说道:“可是什么样的消息能致人与死命?即使他有心脏病,或者有什么隐疾,又或者是突发脑溢血而亡,那也不会死的那么迅速。对,我说的就是迅速,你看他倒下之后就再没有动过一下,这是违背常理的。” “或许他只是暂时昏厥了,中途醒过,交代了后事再死掉的呢?”皮耶姬说道:“因为在葬礼上听说任天峰死之前专门交代过,他的身后事由任天梁全权操办,一切唯他是从。所以说他可能是中途醒过交代的这些事。” “任天梁独专此事?”特雷尔轻声念叨着。 “这样推断也算是合理,既然你们去过葬礼,也证实了,那任天峰的死也毫无疑义了。不过,根据记录分析,我总觉着他其实没死。”布宜诺仍然坚持自己的判断。 “蠢货,为什么不继续跟?”亚古纳瞪着布宜诺。 “蠢货注意你的用词,我可不是你的下属,没兴趣跟你废话。” “你……”亚古纳忽的站起来,向布宜诺走去,似乎要动手,被皮耶姬拦下了:“别吵,对了,这也是我们大家想知道的,为什么你后面没有继续跟踪?” “这可是我第一次使用听风者,算是试验阶段。”布宜诺摊了摊手:“并且我知道第二天任天峰就会离开,当晚我就召回了听风者,哪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些事,谁知道呢?” “任天梁说的‘大家’那应该是躲在暗处不为人知的一帮人,”特雷尔分析着:“然后他们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计划,鉴于任天峰的情况,任天梁建议提前行动而被任天峰否决了。难道任天峰的突然暴毙是计划的一部分?到底是什么样的计划需要以死亡作为代价?这行动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根源?” 费蓬:“关于夏正集团的所有情报都是商业上的,没有任何信息显示,包括任天峰个人在内有从事危害帝国的活动。他们的行动或许只是纯商业的,又或者是集团内部矛盾,也许是他们村民之间的斗争。” 皮耶姬:“我始终不相信任天峰有能力组织起危害帝国的行动,他不过是一个名族企业家。” 特雷尔:“我了解这个人,也算是我的老对手了,此人桀骜不驯,满眼的倔强。三十多年前虽然帝国以强硬手段使他屈服,可是他从来都是心有不甘,不过挣扎是徒劳的,他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几任夫人都是命丧帝国之手。他肚子上的枪痕就是我射的。” 皮耶姬:“即使不甘又能如何?还能逃脱帝国的掌控,翻出天去?” 特雷尔:“话不能这样说,如果任天峰想要做一件事,那就一定能成功。” 皮耶姬:“局长对他的评价真是够高的。” 特雷尔:“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此人,没有和他打过交道,这评价很中肯。——任天梁说三十年的非人折磨,我不知道是指的什么。但是他说三十年的忍辱负重,那必定说的就是被帝国征服一事。如果他们的行动计划是针对这事进行的报复,并且赌上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作为代价,那一定非同小可。” 费蓬:“可如今任天峰已死,只有任天梁知道整个计划,任天梁是个关键。” 亚古纳:“抓来,逼问。” 皮耶姬:“这个老头我是见过的,看起来并非易于之辈。” 特雷尔:“不错,想不到姓任的都是硬骨头。当初任天峰如果不是有诸多牵扯顾虑,我们恐怕也难以令他低头。” 皮耶姬:“现在任天峰已死,即便没有真死,也不会在人前露面,我们再难捕捉他的踪迹。如今任天梁是唯一的着手点,可这个老头似乎油盐不进,我相信他是不怕死的。” 亚古纳:“那就杀。” 皮耶姬:“真是个蠢货,即使任天梁和任天峰都死了,他们密谋已久的计划也不会搁置起来,一定会有条不紊的进行,那时候我们就再也好不到入手点了。笨蛋。” 特雷尔:“任天梁也不是唯一的突破口,或许正如布宜诺说的,任天峰没死,只要他活着就总能找到他。又或许如费蓬说的,他们的计划并非针对的是帝国。” “好吧,我像个傻瓜被冷落许久,听你们喋喋不休的谈论着两个老头,”布宜诺看着特雷尔:“只是两个将死之人,恕我直白,你们为何要揪住任天峰不放?” 特雷尔:“呵,为什么?因为帝国的优先政策,因为帝国的长臂管辖。我们和任天峰之间,和夏正集团之间,那可是个漫长的故事。” 布宜诺:“我不明白。” 特雷尔:“是,是的,你不明白,你也不需要明白,因为你不是个政客。不过我们现在如此关注任天峰,要感谢你的录像,本来我们只是怀疑,它却坐实了任天峰的确有谋害帝国之心。” 皮耶姬:“你应该知道十多年前的七二二恐怖事件和上个月的小行星爆炸事件。” 布宜诺:“这全世界都知道,给帝国的经济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特雷尔:“嘿,是,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不过那不是帝国的损失,是世界的损失。” 皮耶姬:“我们从两次事件中,分别收集到两块有着编号的黑铁牌,我们称它为黑匣子。我们曾邀请全世界的专家对这种材料进行分解研究,三个月前刚刚有结果出来。其中有种成分的材料是来自于尼西亚国的一家化工厂,这种材料当初是被用于化学武器上,皆因这种武器的危害太大,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被联合国明令禁止了。而上个月的小行星爆炸事件,我们得到了一块编号为NO:2的黑匣子,虽然我们还来得及对它进行分解研究,但是已经确认是同出一处。” 布宜诺:“舆论不是说现在还没确定这两块牌子到底是一同出现的还是分次出现的吗?” 皮耶姬:“那是我们放的风,这两块牌子分次出现是毫无疑问的,因为NO:2的黑匣子出现在第七街,那里兴建起来还不到十年,而之前只是个马场。所以说如果是七二二事件一同出现的话,它早被发现了。” 布宜诺:“这么说小行星撞击事件真的是人祸而不是天灾,人为的恐怖袭击?” 皮耶姬:“这才是让人细思极恐的地方。帝国以货币掠夺世界,以武力慑服全球,而这两项手段后面最强有力的后盾,那就是科技。即便我们引以为傲的尖端科技,目前还根本做不到驾驭一颗小行星为所欲为。难道世界上有暗藏着的文明科技超越了帝国?” 特雷尔:“小行星撞击事件肯定是人为的,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科技发展已经超越帝国,这其中肯定是有着很多的必然因素和特定因素。” 布宜诺:“你们认为这两次的事件幕后主使是任天峰?” 皮耶姬:“没有任何证据和迹象表明会是任天峰,我始终不相信他有能耐组织出如此庞大的袭击行动,这要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和精力,都不是个人能够实现的。我们调查了尼西亚的哪家化工厂,发现其实这家工厂背后有夏资的影子。我们秘密的对参与管理的那位夏国人进行了拷问,并且扫描了他的脑电波,从他的记忆里没有提取出有价值的信息。只有一个人名:任天长。他的幕后老板。仅此而已,连这个人的影像都没有。他们并不直接联系,而是通过中间人一个叫任雨的人来交换信息,他们的沟通方式仅限于邮件。我们追查了任雨的IP地址,每一次的都不同,而最后出现的地址就在深棠郡的一家网吧。” 布宜诺:“任天长?任天梁,任天峰!” 特雷尔:“按照夏国人的习俗,他们或许是兄弟,也有可能是某个组织,用了某个字来代表身份地位。” 皮耶姬:“于是我们就赶了过来,可是一下飞机就听到了任天峰去世的消息,紧接着就赶到了任天峰的葬礼上。我们也和你一样,把任天长和任天峰猜想到一起,不过并没有把他们和两起恐怖行为混为一谈。而是因为任天峰是帝国的隐患,也是咱们局长大人心头的隐患。所以我们就是要看看任天峰是否真的已死。” 布宜诺:“啊,想不到那个看起来平易近人的老头,不显山露水的,尽然有如此大的魅力,能够惊动四位帝国的王牌联袂前来。” 皮耶姬:“这很荒谬,任天峰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我们是为黑匣子而来。” 布宜诺:“黑匣子?就是那个有着编号的贴牌子?” 皮耶姬:“是的,我们的最终任务就是要:寻找黑匣子。” 第八章,噬金虫 特雷尔已经取消了再去尼西亚的计划,布宜诺提供给她们的信息让他改变了之前的行程,他们在这里已经呆了一整天,大大超过了原先预设的一个小时的时间。而到现在他们还没有跟布宜诺去了解夏正集团的情况。那本是他们最初的目的。 布宜诺:“两块铁牌子不是已经在你们手中了吗?” 特雷尔:“每一次袭击过后都有一块黑匣子出现,我不知道留下这个黑匣子的用意是什么,但是我们一致认为,每一个编号代表着一次行动。目前我们手上只有NO:2,NO:3,我们不知道是不是还有NO:4,NO:5,但是一定会有个NO:1。” 皮耶姬:“前两次的攻击规模和造成的影响你也知道了,现在想起来仍心有余悸。尤其是这次利用小行星来做武器,这种手段,这种想法,这种魄力,非常人能够企及,这会是一个非常强劲的对手。尽管这次的事件所造成的影响和压力,以及它给米国人留下的心里阴影远不是七二二事件能够比拟的,但是七二二所带给我们的恐怖却远超这这一次。” 布宜诺:“七二二虽然损失了一座帝国大厦,丧生了数千人,不过按照特雷尔局长的说法,那是世界人的损失,再盖一座也是轻而易举的吧。至于牺牲的人员,真正是米国人不过十之一二。又有什么恐怖之处了?” 特雷尔:“因为我们发现了一个玻璃器皿,那里面所装着的魔鬼,才是我们恐惧的根源。” 布宜诺:“器皿?魔鬼?那是什么?” 皮耶姬:“确切的说,应该是条虫子。大小如知鸟,呈灰白色。” 布宜诺:“不过是条虫子,有何可怕之处?” 皮耶姬:“因为它很特别。一开始我们也没太在意,只是隔着器皿观察,看上去还挺温顺的。如果不是从肇事飞机上遗落下来的,或许我们随手就扔了。也不知道它以什么为食,三天没吃东西却依旧生龙活虎,活蹦乱跳。这才引起我们的兴趣,想要对它进行研究,于是把它拿出来放在铁盆里。这个时候恐怖的一幕上演了,它一接触到铁盆就开始撕咬,仅仅一分钟时间,对,我说的就是一分钟时间,盆底就被它咬出一个足够它的身体穿过的窟窿。可是它似乎对逃跑没有兴趣,依旧不停的撕咬着铁盆。仅仅半个小时的时间,一个长二十公分,宽十二公分的铁盆就只剩下一堆碎屑了。” 布宜诺:“哦,我的天,真的只是虫子?” 皮耶姬:“是的,真的就只是虫子。” 布宜诺:“这的确是太恐怖了。如果对人进行攻击后果不堪设想,那现在这虫子还在吗?” 皮耶姬:“不,它对任何事物都没兴趣。只对金属有情有独钟,如果你把金属制品摆在它面前,无论多少,不把东西完全粉碎它是誓不罢休的。我们做过实验,把废弃的炮筒放在它面前,而且是十根,整整一个月时间,一刻不停的撕咬着,直到所有炮筒完全粉碎为止。” 布宜诺:“这么小的虫子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咬合力?” 皮耶姬:“我们仔细的观察过,它的上颚有四把钳子一样的触角,交互使用不停的切割着,而下颚有一个液囊,它首先分泌一种液体来腐蚀金属,再用上颚的钳子来撕咬。我们测试过这种液体,比硫酸的腐蚀性还强百倍。因为它只对金属感兴趣,我们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噬金虫。对,就叫噬金虫。” 布宜诺:“噬金虫?听起来像个小可爱,垃圾粉碎机?并没什么可怕的地方嘛。” 特雷尔:“布宜诺先生,你研究所用到的最多的材料是什么?还有你的研究变成了成果,包括你的听风者,什么材料用的最多?” 布宜诺:“金属。” 特雷尔:“好吧,你试想下,你的实验室进了一只,十只甚至是一百只噬金虫,那么这个实验室还会剩下什么?你花费了十多年研制出来的听风者,在它面前不过是一顿不算可口的晚餐。” 皮耶姬:“你在试想一下,如果我们的军事基地,我们的科技谷出现这样一批噬金虫,甚至是我们的交通、通信、尖端制造等,进入这样一批噬金虫,那对于帝国来说会是怎样的灾难!” 布宜诺:“哦,我的天,不可想象。难道就没法杀死扑灭?或者我们早做预防。” 皮耶姬:“是,当然,可以杀死毁灭的。但可不向你想象的一脚下去就能踩个稀巴烂,又或是高温喷射就能杀死一片。到目前为止我们只发现那一只噬金虫,现存于国安局内,没法去做实验,但是据我们观察,这种虫子的壳身异常坚硬,常人一脚踩下去只能令它翻个筋斗,而不能令它致命。高温同样难以杀死它,如果同时出现大批量的噬金虫,你说是我们拿着榔头敲的快,还是它撕咬器械更快?” 布宜诺:“哦,不。那你们研究过它的起源地和生活习性吗?” 特雷尔:“对此我们一无所知,或许更本就不是地球生物。如果NO:1就是用的这种噬金虫作为手段来攻击帝国,将是灾难性的,毁灭性的。我们根本就防不胜防,因为不知道对手具体的运作方法,和目标。” 布宜诺:“也许根本就没有NO“1,你们过于敏感了,只是你们的谨慎心里在作祟。” 皮耶姬:“但愿如此才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黑匣子是同一时间被制造出来的。七二二事件我们发现的黑匣子是NO:3,这次的行星爆炸事件我们发现的黑匣子是NO:2,如果黑匣子的投放顺序是按照321的话,那么就一定还有个NO:1。如果不是按照这种顺序,那么就说不定还有NO:4,NO:5,。这些黑匣子在十多年前、甚至是二三十年前就被造了出来,一直到现在才实施他们的计划,可以预见他们谋划了多久,如此惊心的筹备,不鸣则已,一鸣必定惊人。” 特雷尔:“女士,我们已经被惊到了。对手的想法太过出人意表,你根本无法从常理上来推断他的下一步行动。不要说他们的那些异想天开的手段,但是NO:3和NO:2的时间间隔十几年,就非一般人能够隐忍的。” 皮耶姬:“他们竟然用劫持飞机撞击帝国大厦的形式打击帝国,已经够让人惊艳了。谁知道这次居然用的是小行星作武器,我能说什么?应该夸他们天才吗?” 布宜诺:“好吧,我似乎有点头绪了。就是有股不明身份的家伙在从事着危害帝国的活动,而他们的行为对我们来说将是灾难性的,甚至是毁灭性的,是吗?” 特雷尔:“正是。” 布宜诺:“然后你们要做的就是把这股暗藏的势力揪出来,并粉碎他们的一切阴谋诡计。” 皮耶姬:“不错。” 布宜诺:“接着你们根据黑匣子上的材料查找到尼西亚的化工厂,再顺藤摸瓜找到了深棠郡,并怀疑上任天峰?” 特雷尔:“是你让我们怀疑上任天峰的。本来我们就只有旧怨,可你的录像把任天峰在导向黑暗势力的边缘。” 布宜诺:“好吧,那你们对我说的这些,算是机密吗?” 特雷尔:“当然。” 布宜诺:“可是你们也没问问我这里说话安不安全,就这样泄露了天大的秘密。要知道这里可是夏正集团,都是高端科技,就不怕被切听了?” 特雷尔:“这里可是你的卧室,你一定会有安全措施的。难不成你和夏小姐在此恩爱缠绵的时候,会让人肆意的观看?”特雷尔说着往布宜诺身边凑了凑:“关键是,你像我们展示如此惊世骇俗的研制品,那肯定是万无一失的。” 布宜诺:“那是必然的。可把你们的任务说给我听的目的是什么?我想应该不是我那个不称职的间谍的身份吧?” “听风者!”皮耶姬和特雷尔同时回答到。 “你们果然还是没有放弃打它的注意。”布宜诺站了起来,为四人续上红酒,再为自己点了根雪茄。 “你也是帝国子民,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帝国被倾覆。”皮耶姬抿了口红酒继续说:“况且,我们也不是要从你手中夺走它,只是希望用它帮我们做些事。因为,这是真正无往而不利的利器。” “你要我用他来做什么?”布宜诺看着皮耶姬那鲜艳欲滴的红唇,直有些心襟摇荡。 “任天梁!”皮耶姬这个名字喊的语气非常沉重。 “这没问题。”布宜诺又转向特雷尔:“其实以你们的手段大可直接把他拘来,然后再进行脑部扫描,什么讯息都有了。何必这样大费周折?” “这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特雷尔道:“那需要一整套设备,我们没法把那些设备移过来,起码暂时还不行。要是直接压往帝国,必定会打草惊蛇,说不定还会引起无法预料的连锁反应。说实话,我们还没准备好。所以,是时候为国家贡献你的一切了。帝国需要你!” “局长先生,你,你太庄重了,这让我很局促。”布宜诺说着面向特雷尔胸前的勋章,神情萧慕端庄:“我像国旗,向荣耀发誓,一定扮演好间谍这个脸色。”宣完誓又问到:“那么,你们是锁定任氏一族为潜在敌人?” “不是锁定,”特雷尔喝了一大口红酒:“而是,我们再也没有其他值得怀疑的对象。只好先和任天梁卯上了,总得找些事做。” “现在回归正题,告诉我们一些夏正集团的事情,”皮耶姬补充道:“任何事情,这才是我们来寻你的初衷。” “好,只不过,我所知有限的紧。” 第九章,那是谁 布宜诺的卧室在生活区的最东边,靠近游泳池。正如特雷尔所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监测!所以布宜诺早就里里外外的检查过了,他确信没有受到监控,才敢大胆的展示他的杰作。只是特雷尔一行四人在此呆的时间有点长了,这可是遮瞒不了的,他想尽快结束谈话,回到研究室。 “这次来的可真是冒昧了。暴露是必然的,但应该不会影响你在夏正集团的工作。”皮耶姬歉意的笑了笑。 “我懂得,皆因之前的岁月里我毫无建树,才招致你们的不满,而变成了一个弃子。”布宜诺耸了耸肩:“不过这往后的日子里,必定有我大展拳脚的时候。” “以你的才能这是必然的。只要你存着一颗帝国之心。”特雷尔说道:“现在我们想知道一些夏正集团的信息。” “这些我应该比你们了解到的要少的多,我应该从哪里说起呢?”布宜诺双手环抱在胸前,右手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 “不可否认,整个夏正集团的信息,我们掌握的远超你的想象。”皮耶姬接着布宜诺的话说道:“这栋研究中心四周所环绕的大厦,我了如指掌,就连里面的扫地大妈,我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和说出背景。唯独这栋研究中心,我们一无所知。我们想要了解的是这里面的情况。” 布宜诺来回走动着,像是在回忆他了解到的资料,又像是在措辞要表述他知道的信息。不过一直来回走动了许久,却没有开口说出哪怕一个字,他搜肠刮肚的也没想出一条他认为有用的信息。唯一他知道的几个人名也都是他所在的研究室里,属于他的部下。但他也不能确定那些名字就是真实的。而这也早就汇报给了皮耶姬。这使得他眉头紧锁。 特雷尔也站了起来,漫步到窗户边,透过窗帘间的缝隙遥看着远处的大门,大门是敞开的,仿佛永远都是这样开着的,他们来的时候也是无任何阻挡,乘电梯直达七十二楼,然后通过仿真人找到管家任风,再有管家通知的布宜诺。而如今看那门依旧是开着的,大门旁边的门卫室如同那大门一样,不过是一道摆设,因为里面没有任何的安保人员。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而他的职责更多的是提供问询。 “想不到偌大的商业集团,堂堂的科技王国,安保居然如此松懈随意。”特雷尔嘲笑的很由衷,在他看来这是不可思议的。 “额,”布宜诺被特雷尔的话声从思绪里拽回到现实中:“噢不,这只是表象,如果有谁因此而想要犯错,他一定会在惊恐中被撕裂。” “哦,”特雷尔转过身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布宜诺:“当时我们一路走来,毫无遮拦,轻而易举的就走到这里。如果说我们顺手牵羊一些东西,或者随手毁坏某样物品,又有谁知道?” “别开玩笑了,特雷尔局长,”布宜诺摆了摆手:“你要准备丢弃和损毁的也许正是某种智能设备,要么是智能机器人。即使不是,也会从你身边随时蹿出数十个机器卫士。那时候毁坏的就不是物品了,而是你的手,可能还包含你的身体。” “这样说来,安保措施不是没有,而是隐于暗处。”皮耶姬左手捂着脸若有所思:“他们依靠的也不是人,而是电子设备和智能卫士等?” 布宜诺:“嗯,大概就是这样。” 皮耶姬:“那之前有没有发生过偷盗或者违法的事情?” 布宜诺:“不,没有。这边的治安一向很好。” 皮耶姬:“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这种安保措施的?” “整个深棠郡乃至整个夏国都知道的事,何况集团员工?”布宜诺戏谑的看着皮耶姬:“部长大人若是有兴致可以试他一试。” “无聊的事情,何必以身犯险。”皮耶姬淡雅的一笑,这可能是作为一个间谍该必备的本事,能随时转换自己的心情、气质,还有表情。“按说你作为七十二层的层主,也算是身居高位了,可这么些年来没有提供过一丝有用的情报,着实让人失望的很呐。” 布宜诺:“我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都是在研究室里度过的,没有例会,不需要报告,不用交际。整个集团我能叫的上名字的除了那几名下属就只有三个人,任天峰,我的老板。任夏,我的妻子。还有就是任雨,我的管家。” 皮耶姬:“这么些年了,没有建立自己的朋友圈子?” 布宜诺:“我的圈子就是仪器、设备、数据。除了研究室里的那些研究,其它一切大小事宜都有任风打理的妥妥帖帖的。” 皮耶姬:“这很枯燥。” 布宜诺:“是很枯燥,才会有听风者这样伟大的杰作问世。我想,如果不是你的出现,那我将真正做到心无所属,只顾埋头做研究。” 皮耶姬:“我很好奇,如你所说,那你是如何跟任夏交往结合的?” 布宜诺:“你相信一见钟情吗?这就很好的诠释了一切。她第一次跟任天峰来这里的时候,就看上我了,然后对我死缠烂打,百般殷切,还跑到研究室里来照顾我的生活,洗衣做饭殷勤备至。我被缠的不胜其烦,所以就结婚了。关键是,我怕自己的私人研究会被发现。” 特雷尔:“我们想去研究室看看。” 布宜诺:“局长大人,这可不是个好提议,你去挖任天峰的坟墓应该更简单些,研究室你们进不去的。” 特雷尔:“嗯?有你带领也不行?” “是的,不行。”布宜诺摊了摊手:“除非得到管家任风的许可。来的时候你们看见哪天五十米的长廊了吗?走到底会有三道门,每道门都需要不同的两个人同时输入密码才会开启。也就是说必须要有六个人同进同出才行。并且密码是随时变换着的,而主掌密码的是任风。这样说吧,就连我都不能随进随出。 “有意思,”特雷尔笑着说:“进入集团可以随意出入,而想要进入研究室却是重重关卡。这是两个极端啊” “可你不才是层主吗?”皮耶姬有些讶异。 “那只局限于研究里的方寸之地而已。”布宜诺一脸的无奈。 皮耶姬:“那好吧,说说这一层其它方面的一些琐事。” 布宜诺:“我所知道的不比你们看到的多。” 特雷尔:“毫无疑问,这座研究中心里有大秘密,一定是惊世骇俗的。看来我们又多了一项任务。” 皮耶姬:“可是我们的布宜诺先生一无所知,想要了解情况就只好另寻办法了。” 特雷尔:“如此重要的场地,外围的防守不应该如此松懈,单凭一些机器卫士,智能设备就能防的住,这一定别有原因。我们要想办法一探究竟。” 布宜诺:“不,不不,局长先生,不是一些,而是一大批,多到你无法想象。如果你没有完全之策,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机器人的好处就在于,不会像我这样会被策反成为间谍、内奸。它可以毁灭,但不会背叛。就算你有能力让它听命与你,也会立马被发现。” “嗯,确实是这样,最忠诚的战士。”特雷尔又回到座位上坐下,倒了杯红酒,这已经是第六杯了:“那你知道集团内是那个部门负责掌管这些机器?” 布宜诺:“不,没有这样的部门。” 特雷尔:“那是那些人负责?” 布宜诺:“不,同样没有。关于这个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掌管这些设备机器人的,就只有一个人。” “那是谁?”皮耶姬和特雷尔同时问道,他们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管理研究中心的要么是天才,要么是蠢蛋。如此重要的人物居然放在一个人身上。 “这是一个谜,没有人知道。”布宜诺肯定的说:“就连业务部最高级的管理人员都不一定知道。也许我的管家任风会知道一点点,但是我肯定任天峰的几个儿女都不知道那是谁。”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些的?”皮耶姬问道。 “任夏。”布宜诺笑了笑:“任夏为了能进研究室看我,找到任天峰,任天峰告诉她,只有负责所有安保的那个人有权决定她是不是可以进。他从不过问这些事情,不过那个人他也暂时联系不上,所以让任夏找到任风,通过他进的研究室。——嗯,不错,有机会应该可以从任夏的口中探听到一些消息。不过这是个蠢女人,应该知道的不多。” 特雷尔:“这一定是个非同小可的人物。” 皮耶姬:“还是个人才,才能驾驭这么多的机器设备。” 特雷尔:“想不到小小的深棠郡,小小的科技园里,居然卧虎藏龙,很不简单。” 皮耶姬:“我们要这么做?” “这是长在帝国身上的一颗毒瘤,就算和黑匣子无关也必须要拔除。我们应该要做些事情。”特雷尔接着转向布宜诺问道:“你知道董子旺这个人吗?” 布宜诺一脸茫然:“只闻其名,不知其人。”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他是和任天峰一起创业打天下的,属于任天峰的左膀右臂,他应该会知道一些事情。有机会也关注下他。” 特雷尔和亚古纳及费蓬走了,他们从头天中午一直呆到第二天的傍晚时分,只留下了皮耶姬。花灯初上,两具**的身体相互纠缠着。 布宜诺:“这算是皮相交易吗?” 皮耶姬:“不,应该说情牵千里更浪漫些。” 布宜诺:“如果只是皮相交易,我可是吃了大亏,因为你还不及它的一个部件。” 皮耶姬:“千里寻情郎,奴家痴情一片。” 布宜诺:“那还等什么,开始交易吧。” 皮耶姬:“冤家轻些,弄疼姐姐了。——平时你就是在这里和尊夫人嬉戏缠绵的?” 布宜诺:“只有嬉戏,没有缠绵。” 皮耶姬:“听风者呢?” 布宜诺:“已经放出去了。你是怕它偷看我们?” 皮耶姬:“不,这种时候我喜欢被观摩。” 布宜诺:“哈,骚到骨子里的女人。” 第十章,欺负人 董子旺应任天梁之请,又多留了一天多时间,而董子旺也没有去任天梁家里,而是逗留在任天峰的旧宅。任天梁为了操办任天峰的丧事,确实劳心劳力。几天几夜没有合眼,加上年岁也大了,弄的整个人很是疲惫,所以安葬好任天峰,他就回家休息去了,后续事情全部交给了任天晓。 任天晓是任天梁选中的下一任牌楼村村长的人选,在任氏宗族威望也是挺高的。他没有去任天峰的集团工作,而是在村里帮着任天梁做些事情。为人精明干练、公正仗义,还有些年轻人的冲动火气。任天梁跟他说过不止一次,什么时候把那些冲动和火气练掉了,那他就可以担当大事了。 任天峰已经长眠于地下,而接连两天来往的宾客依旧不断,大多是集团方面有来往的人员,任天晓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安排些后勤接送的工作,所有接待事宜一律由任春和任秋负责。任秋在任天峰安葬的当天下午赶回家的,可是最终却未能再见父亲一面,只能面对黄土痛哭一场,然后擦干眼泪和姐姐一起迎来送往。 任春和任秋是得到任天峰认可的,能力还算可以。任春属于成熟稳重型的,事事顾虑周全,为人圆润。而任秋的脾气是雷厉风行,精明干练,一副女强人的姿态。算是董子旺手下得力干将。至于任夏,算是腐女一枚,在集团只是担任一闲职,无所事事,喜欢炫富,不可一世。任冬就比较复杂,由于对任天峰的不满,比较消极,事事漠不关心,甚至连个职务都没有,整天和一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直到第二天晚上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大家才算清闲下来,任春设了个家宴以表谢意,请来任天梁和董子旺,还有任天晓和几个帮忙的叔伯兄弟,加上姐弟四人和任春的丈夫,一共十多人围桌而坐。任春的丈夫是个中学教师,人温文尔雅,和任春到人般配。 由于脾气个性不同,身份辈分的差异,加上丧亲之痛,总之氛围比较沉闷。只有任春调和着,劝大家进酒吃菜,说着感激的话。 任天梁休息了一天多,精神虽然好多了,却依旧透露着憔悴。他看着任冬,端起的酒杯又重重的放下了,什么也没说。 席间无话,晚餐结束时任天梁站了起来,对董子旺说道:“董老,稍后请移驾书房一叙。”说着站了起来,正在这时,任天晓拿着手机跑了过来,递给任天梁:“村长,电话。”任天梁一看手机上显示的来电名称是任天行,随手接了过来,却对着董子旺说道:“董老,我先过去阿峰的书房恭候。” 董子旺点头答应着:“好,稍后便来。”任天梁一直走出门去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也没见他拿起手机说话,任夏两眼上翻,一副不屑的神情:“切,死老头还挺神秘的。”任春看了眼在坐的一方平安四人和任天晓,赶紧说道:“任夏别瞎说,怎能对任叔不敬,应该是村里有事找他。”任夏不以为然的白了几人一眼,她还在为昨天早上被轰的事耿耿于怀。任一任方任平任安四人见状一同起身告别,任天晓也站起来告辞。 任天晓是朝书房走去的,他要把手机拿回来,进入房间叫手机已经搁置在玻璃桌上,就随手拿起来放进口袋里,问到:“没事吧?” “是村里一些小事,你回去休息吧,这几天够累的。”任天梁正在烧水,准备泡茶,两个透明程亮的玻璃杯已经摆好,里面也放进了茶叶,绿油油的。任天晓前脚出门,董子旺后脚进门。 “来来,董老,尝尝这个赣西过来的野茶,香郁之极。”任天梁招呼着,董子旺就在任天梁对面坐了下来,坐在了之前任天峰坐的位置上。一时间没有说话,就静静的看着沸腾的水,看着任天梁不停的切水洗茶,再切水冲泡。 任天梁再次到了大半杯水,冲董子旺伸手示意:“来,董老弟尝尝如何。”董子旺端起杯子闻了闻,又抿了口:“清香,淡雅,益人心脾,确实好茶。老哥哥好嗜好,好雅兴。关键是有时间,有心情。” 任天梁:“这只是农家儿女的闲暇之乐,又哪有这多讲究?只是老弟平时为工作事业忙碌,虽然功成名就,却于这最简单的享受成为奢望。你说这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说实话,老弟也是花甲之年了,应该适当的放下手中的事情,享享这清福了。” 董子旺:“唉,都是命数使然,夫复何言。” 任天梁:“老弟此话怎讲?” 董子旺没有回答,而是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来,可能在口袋里揣的久了,信封上已经有许多的皱褶。他把信封递给任天梁:“老哥哥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任天梁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织片,只见抬头写着:辞呈!赶紧看下落款,赫然是董子旺。 “老弟这是要意欲何为?”任天梁没有去看内容,依原样叠好装入信封,在伸手还给董子旺,而董子旺没有接,于是就随手放在台子上。 董子旺:“一个月前就已经决定了,四天前刚写好。这可不是电脑打的,而是我亲手写的。就等这次任总回集团交给他,没成想任总他走的这么突然。” 任天梁:“你要辞职?” 董子旺:“不错,我也老了。正如老哥哥刚才所言,是时候该享享清福了。可任总就这么走了,连只言片语的交代都没有。叫我这份辞呈向谁交去?或许这个节骨眼上我甚至不该拿出它。——唉,任天峰啊任天峰,跟你一起拼搏四十多年,临了临了还坑我一把。” 任天梁:“哈哈…老弟何必沮丧,这正是你能力价值的体现,像我这种乡野小民,祈求被人家利用还没人能瞧的上呢。” “嘿嘿,老哥哥何苦还要取笑。”董子旺苦笑着,抿了口茶水:“任总去世时唯有老哥哥你一人在旁,不知任总有没有遗嘱留下,或者指定由谁来接掌集团,接替他的位置?” “这到没有。”任天梁说的斩钉切铁。 “那老哥哥多留我在这将近两天时间是何用意?”董子旺满眼的疑问,他以为任天峰是有什么遗言或遗嘱留下要任天梁转交自己。 “还不是那帮**子闹的,”即使过去了两天,可一想到那天那帮**子在自己的地盘上嚣张跋扈的情景,任天梁就气愤难平:“本来是想跟你了解一下,到底是你们集团跟他们之间的过节,还是阿峰跟他们个人间的恩怨。可这两天过去后,我也定下心来了,无论是你们集团也好,阿峰个人也罢,都与我无关,我也是个将死之人了,那还有精力管这些闲事,再说我既不是公司的成员,也不是阿峰的直系亲属,不问也罢。” “长毛鬼到底是为公司而来还是为的任总,我无从揣测,不过任总和米国之间确有怨仇,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董子旺又喝了一大口茶,指着杯子说道:“这茶果真不错,走的时候给我带半斤。” “那不行,”任天梁严肃的说,然后把头伸到董子旺面前轻轻的说:“必须是一斤,我早已经备好了。”“哈哈哈…”两人一起放声大笑。 笑声普歇董子旺说道:“也罢,长夜慢慢,难得如此悠闲一回,我就把集团和任总的过往说给老哥哥听听,有许多你是知道了,不过还有许多应该你是不知道的。咱就说说不知道的。” 任天梁笑了笑:“事不关己,所以我对那些事兴趣索然。董老弟这两天也累的够呛,不如在家里喝口茶回去歇歇吧?” 董子旺:“无妨。其实我心中一直有股气,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今天机会难得,就跟老哥哥你倒到苦水。——我一开始是叫任总是峰哥的,后来改成峰总,再后来变成任总,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哦?为何?”任天梁似乎来了兴致。 董子旺:“这是由于我对任总心情的转变。从开始的敬佩到平淡再到现在的怨幽之气。” 任天梁:“哦?你对阿峰心存不满,有怨气?” 董子旺:“是的,或许小冬的心情跟我是一样的。只不过年轻人沉不住气,易于表露出来。” 任天梁:“任冬?” 董子旺:“不错,他听到同学、朋友,还有看到舆论对他爸的评价是背主求荣,甘为外奴。你想想,一个从小被自己崇拜敬佩的人,忽然有天变成了人们口中的坏蛋,还整天被那样的声音包围着,这种落差谁能接受?” 任天梁:“那你也是因为这种落差而转变了对阿峰的看法?” 董子旺:“是!小冬本来聪敏过人,为人豪爽,有胸襟,有魅力。为人处世大方得体,深得老师同学的喜欢,可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大学没毕业就退学了,消沉消极,无所事事。唉,这孩子,算是废弃了。我真怕他有天会走上绝路。” 任天梁脸上忽显隐忧之色,沉声说道:“如果真是如此,还要老弟多费心,照看着点,别让孩子做出什么傻事来。” 董子旺:“这个自然,我省的。” 任天梁:“那阿峰到底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让你们如此念念不忘?” 董子旺:“这要从集团创业之初开始说起。唉,或许也不能完全怪任总,很多事情为时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可能我也过于极端了,其实要怪更该怪米国。”董子旺说着一拳擂在玻璃桌上,力气不小,茶杯直晃荡。 任天梁:“怎么?” 董子旺:“长毛鬼子欺负人,简直欺人太甚!” 第十一章,有正气 任天梁明显感觉到董子旺是怒气填胸,就是不知道是源于**子的还是任天峰,只得劝解道:“老弟何必气愤难平,我们无力改变,生气亦是枉然。年岁也不小了,身体要紧。要不,我送你去休息吧?” 董子旺:“说实话,很久没这么失态了,但你老哥哥也不是外人,不怕你见笑。” 任天梁:“老弟说的哪里话来,虽然你是高管精英,我不过是一农夫,可我们都有着一样的胸怀。咱们相识这么多年,彼此知之甚祥,不必客套。” 董子旺:“既如此,你老哥哥就让我一吐为快。” 任天梁:“那行吧,我就陪老弟谈谈心。” 董子旺:“夏正集团的前身是永和电缆厂,成立快四十年了。——说起来我跟峰哥相识已有四十五年了,那年我才十八岁,他十九岁。我们一起进的工厂,又一起出来,一起参军,再一起创业,我总是跟着他混。” 董子旺喝了口茶,任天梁为他续满水,董子旺继续说道:“我们利用厂里和部队学到的经验技术,创办了永和电缆厂,创业之初是艰难的,没钱没人没路子,我们天天跑客户,找资金,拉赞助,还要自己跑销售。当时那种困苦真的是难以言表,而如今想起来却也没有必要再提起。总之是背靠着国家的发展大潮,总算是把企业做起来了,并且越来越好。” 董子旺顿了顿,继续说:“时代的发展真的是快的超乎你的想象,很多时候我们已经做了调研、规划、市场分析,刚筹备好项目却已经过时了。说到这里就不得不佩服峰哥的眼光、战略和魄力了。在企业走上正轨,开始盈利的时候,就把眼光瞄向国际市场,产品也不在局限于电缆。而是转向通信、设备,电子,集成等多元化策略。并且在系统和芯片领域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自主研究,他认为必须要有自己的核心技术才不会被时代更迭。然而这就动了某些人的奶酪。” 任天梁:“谁?” 董子旺:“米国。米国一直实行的是霸权主义,所以制定了米国优先的政策。他们不允许有超过他们的科技技术的出现,一旦出现超过他们的研究,就会据为自有,或者以各种方式进行扑灭。这就是为什么米国的科技一直遥遥领先的原因。世界上很多超大型,成立了数百年的公司,就是因为尖端领域的研究成果被米国盗取,或者是强行占有,继而难逃覆灭的命运。这种例子多不盛举。” 任天梁:“这样说你们的研究成绩卓越,因此被米国盯上了?” 董子旺:“不错,我们尤其是在网诺通信方面,遥遥领先于其他国家。你要知道网诺通信涉及到的不只是商业、民生,还有科技、军事。我们因此而上了米国的实体清单。” 任天梁:“实体清单?那又是什么?” 董子旺:“嘿,能有什么?是米国专门用来制裁别人的手段。一旦上了这个清单,那你的销售,业务往来,包括生产制造都讲举步维艰。” 任天梁:“米国有这么大手段?” 董子旺:“是的,因为米国身后有一大帮盟友——其实说的难听点就是下属国,紧跟着米国的步伐。基本上这些国家垄断了所有的核心技术、高端制造及高端材料。一旦上了实体清单,这些国家就会对你进行限制,甚至是禁止。那时候我们的产业很多高端材料和核心技术都是要依赖外援的,我们还没有形成一个整体的产业链。这个时候我们面临的结果只有一个:倒闭。或者重走之前的老路,只做些简单的制造和销售。正当我们两难的时候,特雷尔找上门来。” 任天梁“特雷尔?” 董子旺:“对,就是之前葬礼上那个领头的家伙。米国国安局局长。” 任天梁:“他是来要你们解散的?” 董子旺:“不是,是来要我们俯首称臣的。” 任天梁:“是来收服你们,可是击溃不是更加单吗?是不是怕在国际上影响不好?” 董子旺:“呵呵,米国,早已没脸没皮了,还会怕这些。应该是看中了我们巨大的经济效益。其时我们的业务已经很广泛了,遍布全球一百多个国家,我们已经是第一流的国际性公司,而且我们所到之处口碑也非常不错。” 任天梁:“这么大的摊子,你们是如何抉择的?” 董子旺:“那需要什么抉择,我们都是军人,根本就不会只考虑一己之私。当我们知道来人是米国安全局的,还是个局长后,根本就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安排保安送客。特雷尔此次来的目的还是通过保安告诉我们的。特雷尔走后,峰哥就召集大家开了个会,传达了两点内容:一是坚决不做番外之奴,企业能做就做,不能做就关闭。要大家做好准备,然后慢慢的收缩业务。二是投入研发的资金由之前的百分之五加大到百分之十五。之前的百分之五是公司利润的百分之五,而现在的百分之十五是整个公司营业总值的百分之十五,其间相差不可以道里计。他拍着桌子说,就不相信堂堂几亿国人,还研究不出来几种破材料、烂技术。同时决定正式把永和电缆厂更名为夏正集团,寓意夏之国人,胸有正气。说起来,还差几个月就整整三十年了。” 任天梁:“那你们缺少材料和技术,还怎么生存?” 董子旺:“收缩业务,能做的就做,不能做的就放弃。我们把现有自主生产的产品做精,然后把中心放到研发上。” 任天梁:“不错,我们不用他们的产品就不会受制于人了。” 董子旺:“是我们太天真,想的太好了,还是我们见识少?” 任天梁:“怎么?” “当时峰哥包括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如果能有这么简单,那后面很多事都会不一样,该有多好?!!”董子旺说着,面有向往之色,一定是在内心里营造着自以为完美的场景。任天梁又重新换过一次茶叶,并切好后喊了两次董老弟,董子旺才回过神来,慢悠悠的喝过几口茶继续说道: “米国人也算是神通广大,头天峰哥开会下达的任务,第二天他就知道了,并且再次来到公司。这次我们没有轰他走,在峰哥的办公室大家谈了一会。他所用的是米国惯用的做法,胡萝卜加大棒,还是要我们按照他的意见,接受米国的监管,派人进驻公司。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商场上的摸爬打滚早已磨平了我的棱角,要不然我的拳头早已砸到他的脸上了。” 任天梁:“那你们的拒绝同样也让他很生气吧?他又准备这么办?” 董子旺:“不,他没有生气。事情往往跟我们想的差别很大,不但没有生气,似乎还很开心,这使得我们想要看他恼怒的神情落了空。临走时还跟我们握了手,笑着说:‘祝你们早日研发成功,但是,那也不过是替人做嫁衣而已。’**裸的威胁,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别不过人家的手腕啊。” 任天梁:“为他人做嫁衣是指?” 董子旺:“这话很直白,就是说如果我们研究失败,大家各不相干,可是一旦成功,他们就会再次到来掠夺我们的成果。” 任天梁:“长毛鬼子竟然嚣张如斯?就没人来管管?” 董子旺:“他们有的是手段,可以巧立各种名目,当然不会明目张胆的抢劫了。” 任天梁:“确认欺人太甚!” 董子旺:“他的一番话让我们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并且提了又提。不过特雷尔的话也算是给我们提了个醒,我们行事处处小心翼翼,尤其是研究课题和进展方面,消息封锁的很紧。” 董子旺说完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来回的走动着,然后慢慢渡到窗边,他看到窗户上贴着一只蝴蝶,也没在意。站了会继续回到位置上坐下,喝了口茶又说道: “如果峰哥想做一件事,那就没有办不成的。虽然我们的海外业务大受影响,可是我们搭上了国家发展的列车,总体收益不降反增。于是峰哥投入大量的财力搞研究。” 任天梁:“那你们研制成功了没有?到底在研究些什么?” 董子旺:“当然是成功了,我们仅仅用了三年时间,就研制出了自己的芯片,我们给它取名叫穿山甲。不过研制成功不代表立马能投入使用,我们又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来进行反复的论证、实践和实验,终于不再有漏洞可以投入使用了。我们原定在三月十五号消费者日这天进行发布。可是该死的特雷尔又来了,消息灵通无比,应该是安插了耳目在集团里面。” 任天梁:“你们既然选择发布,这消息总是关不住的,应该知道**子回来干涉的,为什么还要选择发布?” 董子旺:“像外界发布那是必然的,你不发布就没人知道,没人知道就不会有人使用。再者就是要**子知道,我们靠自己也能制造尖端成品。这是峰哥要像长毛鬼子展示肌肉。只是没想到特雷尔会在发布前一个礼拜就知道消息。” 任天梁:“那特雷尔这次来的目的仍旧是要收服你们?” 董子旺:“不错,他来是要收购我们的穿山甲以及各种专利。” 任天梁:“这不可能,你们肯定会断然拒绝的。” 董子旺:“当然。” 任天梁:“特雷尔是不是像第一次一样无功而返,甚至还闹了个灰头土脸的?” 董子旺:“也没有。” 任天梁:“这…………” 董子旺:“他提了一件事,关键还有一个人的名字,让我们陷入了两难境地。” 任天梁:“谁?” 董子旺:“孟爱霞。” 任天梁猛的站起来:“什么?孟爱霞?” 董子旺:“是。” 第十二章,很凄惨 孟爱霞是任天峰的第一任老婆,她是任天峰在工厂里认识的,任天峰在厂里出来之前就已经和她确定了恋爱关系,后来任天峰去当兵,孟爱霞依旧留在厂里上班,等到任天峰自己创业的时候她才跳槽出来帮助任天峰一起。可以说没有孟爱霞的鼎力相助,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夏正集团。无论是经验技术、人脉还有资金,孟爱霞的帮助至关重要。 “霞子怎么了?不是说在法阑国感染了一种传染性很强的怪病而不治身亡的吗?叫什么病来着?我老头子记不起来了。因为怕传染,最后连尸骨都不得还乡,就地火化的。”任天梁回忆起了往事,孟爱霞是任天峰几任老婆里面他最喜欢的,为人谦厚,彬彬有礼,总是面带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而且德行也好,她不会因为你穷就瞧不起你,也不会因为你脏或者老就嫌弃你,总是会很得体的跟你相处。更关键她对任天峰的支持是毫无保留的,任天峰想做的事情,只要是不违理违法,她就从来不过问不干涉,只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着。孟爱霞在深棠郡甚至是附近的十里八乡那是有口皆碑的,在任氏宗族和牌楼村人们更是夸不绝口。任天梁在知道孟爱霞死讯的时候,心伤了很久很久。 “多么好的姑娘,就那样泯然与众,老天何其不公。”直到现在说起来,任天梁还是黯然神伤的不能自己。 “是,多么令人惋惜的红粉佳人。”董子旺受任天梁影响,心情低落,感神伤怀,随后忽的抬起头来大声说道:“但是,孟爱霞并非是死于传染病,而是遭到迫害,死于狱中。死前还承受了非人的折磨。而罪魁祸首就是长毛鬼子,米国,特雷尔。”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任天梁霍的站起来,面部肌肉不停的抽搐着,双手也抖动的厉害,似乎有中风的迹象。董子旺见状赶紧过去稳稳的搀扶着他,不停的帮他顺气,轻拍后背。等了十多分钟任天梁才缓过劲来。董子旺帮他切了茶,又端着让他喝了,见他确实没事,这才又重新坐下。 董子旺:“原来峰哥没有告诉你孟爱霞的事。” 任天梁:“他肯定是怕我受不了这个刺激,才隐瞒不说的。” 董子旺:“我真是多嘴,差点害的老哥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还是扶你去休息吧。” “我不要紧,把你们的事说给我听吧。”任天梁见董子旺站起来,挥手示意他坐下。 董子旺:“这件事就只有我跟峰哥知道,连任春都不清楚。——那天特雷尔来收购我们的产品,首先提了个条件,说是完成收购后,产品的使用权仍然给我们,我们可以继续使用,并且会派高端人才来帮助完善和升级穿山甲,还会帮助我们一起研制穿山甲二代三代。对我们正在研发的系统也提供技术支持。” 任天梁:“我相信无论对方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你们都不会答应的。并且我敢肯定,无利可图的事**子是不会做的。” 董子旺:“是的,正如老哥哥所言,任凭特雷尔说的天花乱坠,我们都是毫不动摇。其实如果是正常的交易来讲,他所提的条件足够诱人了。不但能提高我们的研发能力,还学习先进的技术。如果可以用钱来交易,不管多少,我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唯有他提的要求,我们做不到。” 任天梁:“特雷尔说了有哪些特别过分的条件?” 董子旺:“没有那些,就只有一点,派人进驻我们的公司,参与管理和决策。” 任天梁:“和第一次来的时候要求的一样?” 董子旺:“不错。” 任天梁:“要是真的做了,先不说利益到底谁轻谁重。等于是变卖了自己的尊严,践踏了自己的人格。因为**子一旦进驻了你们公司,后面肯定会想法设法来掏空你们。” 董子旺:“正是。所以我们是断然拒绝。特雷尔也没有在这上面过多的纠缠,可接下来的话让我们无比的愤怒,” 任天梁:“他说什么了?” 董子旺:“他说:‘听说孟爱霞女士最近在外出差,目前正在法阑国?’我们听他说起孟爱霞心里一紧,因为既然他这样说,肯定不会无的放矢,不知道又要什么耍什么花招。其时孟爱霞正是公司的首席财务官,正在国外出差,对各个分部的财务进行审查和核算。我听他这样说,于是谈谈的道:‘不错,今天下午就会回国了,现在应该在飞机上了吧’。他说:‘嘿,我敢打赌,肯定不会在飞机上,要么在酒店,或许,在监牢。’” 任天梁:“他们抓了霞子,以此为要挟?” 董子旺:“不错。” 任天梁:“凭什么抓人,有什么理由?再说霞子不是在法阑国吗?” 董子旺:“他们凭的就是先进的科技,威力巨大的武器,还有霸绝世界的经济。你以为他们会凭道理,凭法律,凭人情?这就是米帝国无耻丑陋的嘴脸。当然,你需要理由他们会给你一个,罗织的罪名就是:夏正集团在东非投资的一家公司,支持并参与了恐怖组织活动,所以拘押了孟爱霞,要求她配合调查这家公司的资金流动情况。” 任天梁:“那你们有没有去查实这家公司到底参与恐怖活动没有?” 董子旺:“查了,压根没有。” 任天梁:“有没有可能是别人利用的这家公司搞的名堂?” 董子旺:“我的老哥哥,我说的压根没有,说的是压根就没有这家公司,这家公司根本不存在,我们没有在东非开设子公司。” 任天梁:“莫须有!” 董子旺:“是的。” 任天梁:“那法阑国就这么听长毛鬼子的话?” 董子旺:“法阑国一直以米国马首是瞻,本身就是米国的小弟,跟屁虫,虽然明面上他们也顾忌影响,会按照程序来,可暗地里还不是**子一句话的事?” 任天梁:“那这事非常棘手,你们是怎么做的?” 董子旺:“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雳一样把我们炸晕了,特雷尔也没有逼我们,说是给我们时间考虑,三天后再来要答复。特雷尔前脚刚走,仅仅过了一个小时不到,新闻就报出来了孟爱霞在法阑国被拘押,而理由和特雷尔说的丝毫不差:旗下子公司涉嫌支持参与非法集会活动,并且米国提出十天后引渡到米国受审的申请。而十天后正是穿山甲发布的时间。” 任天梁:“什么狗屁引渡,既当**又要牌坊。” 董子旺:“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可又有什么办法?我们都劝峰哥,不如暂时虚与委蛇,先答应他们的要求,救回孟爱霞。后面再想办法摆脱。峰哥当时没有说话,什么也没说。一连两天什么都没说没做,就只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也不让人进去。等到第二天晚上叫我们的时候,他像是大病了一场,脸色苍白的吓人,神情憔悴,整个人如同抽干了水分。他只吩咐了一件事:大家做好准备,三月十五号准时发布穿山甲。然后对我说,旺旺你先留一下。” 董子旺喝了口茶,摇了摇头笑着继续说道:“他一直都叫我旺旺,也只有他这么叫我,不过我喜欢这个名。可当时我是极其愤怒,揪住他的衣领大声朝着他吼道:‘你这样会害死孟爱霞的。’其实他的煎熬,他的挣扎,他良心上的拷问我如何不是感同身受?可我就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将要失去亲人的事实。他反而比我冷静的多,他说:你应该知道霞子是我的珍宝,胜过我的性命。但不可能超逾人格、尊严。这也是霞子的意思。我说:先把人救回来,再想办法补救也不迟。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你为什么偏偏选择最极端的方法?” 董子旺又停了下来,他仿佛又重新在经历那样的时刻,连叙说都变的艰难起来,他喝了一大口茶,顺手摸起桌子上的香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三大口,已经十多年没有碰过这个东西了,他再深深的吸了两大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说道:“我一直都很佩服峰哥的沉着冷静,无论何时。他说,与虎谋皮还有可能,但是,与狼共舞跌倒的永远会是我们。既然米国以官方的身份发表了通报,那就由官方去处理,我们只做我们该做的事。你这几天密切关注着霞子的消息。我要收拾心情,准备发布会。” 任天梁:“这个我知道,我们也发表了通告,强烈谴责法阑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肆意拘捕我方人员,既违反了国际‘人权法’,也违反了法阑国当地的法律。并要求法阑国及时放还孟爱霞女士。法阑国后来也承诺会立即放人,只是由于霞子感染了疾病才不能吃吃成行。最后不治身亡。” 董子旺:“不是感染疾病身亡,而是被他们谋害了。特雷尔说的三天之期并没有来,应该是知道了我们的决定。但是在发布会的头天晚上,峰哥收到了一份快递,他说不想有任何事情来干扰他明天的发布会,所以让我帮他收好,明天发布会结束后再拆。发布会十点准时进行,峰哥把自己整理的干净利落,原本准备的讲话稿有十多页纸,可峰哥没有拿出来,他就讲了一句话:我们自主研发的第一块芯片终于问世了。这一句话已经胜过了所有,瞬间点燃了会场的**,欢呼声、呐喊声、尖叫声还有鼓掌声交织成一首华美的奏章。但是我知道,他的心在滴血。” 任天梁:“行业的先驱者。” 董子旺:“峰哥抽空找到我,让我来主持新闻发布,他先回公司了。等发布会和各种宴会结束,我回到公司已经九点多了,整个公司空无一人,就只有二楼的会议室还亮着灯,我进去一看,就只有峰哥一人,在盯着投影屏幕,整个身影显得萧瑟、孤寂、落寞。身边堆满了啤酒瓶,烟蒂散漫了地上,我看到快递盒旁边有张信封,上面写着:任天峰亲启。落款是:特雷尔拜上。我又朝屏幕上看去,只一眼,就让我目眦欲裂,悔恨终身。然后我发现峰哥的身前有一摊三开来的血迹,他呕血了。” 任天梁:“你看到了什么?” 董子旺没有说话,就只是抽着眼,一口接一口。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