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轴之初入人世》 1 （本作品为半架空世界观，请勿将现实直接代入导致逻辑混乱，例如二三百年前的生活习惯与现在变化不大。） 繁华的都市，一片喧嚣，而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一名少女将一个男人踩在地上，高跟鞋抵到了他的喉结。 男人早已无力挣扎，“咳，咳，小妞儿这么标致，还有一身好身手，死在你手里，不亏。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少女听了这话，没有反应，只是将鞋跟微微向下压了压。 半晌后，那人忽然心血来潮:“我死了没什么，血玫瑰是吧，给你推荐下一个目标，林尔，听说他的身手也邪乎着呢。” 少女眼神微闪，将头微微侧了一下，说道:“你还可以，有点价值，至少不像那些人一样或咒骂或求饶的，真是让人恶心。”鞋跟离开了咽喉，回过身去，想要离开。 “呦，不杀我啦，照你这么说，我应该是第一个在你手里活下来的人，嘿嘿，就这个，我能吹大半辈子。” 少女没有理睬，仍自顾自的走着。 “血玫瑰，是你的代号吧。你的真名是什么？”那人不死心，追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少女说。 “别介啊，作为你手里第一个幸存者，总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吧。”这人本着不到南墙不回头的精神，继续追问道。 “你废话太多了，当心我杀了你。”少女有些不耐烦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好好。”男人不再得寸进尺，“那么您现在是要找他去了？” 女孩皱了皱眉，感觉男人十分多管闲事。“我叫夏心。”少女哼了一声，便遁入了夜色。 “夏心？好名字。”那人点点头，仿佛他要把这个名字记住一样。“又给老大送去个宝贝，嘿嘿，绝对刺激。” 与此同时，一个小镇的时间骤然停止，空间则极度地扭曲，但顷刻间就回复了正常，回到了正常的时间轨道上，在旁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变化。 一名男孩走了出来，望了望昏暗的天空，感叹一声:“到底是要大变啊。”然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该去做我该做的事了。”接着一闪，消失在原地。 夜色时分，在一座繁华的大厦中，一个男孩左手晃荡着咖啡，右手正翻阅着手机，盘算着下一个攻击目标，忽然传来了“啪嗒啪嗒”的高跟鞋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最终脚步声停在了面前。作为总裁，自己的办公室被随意闯入是让自己没有脸面的事情。他颇有些生气地说:“进来不知道先敲门吗？” 没有反应…… 他要看看是哪位随便闯入了他的办公室，但抬头一看，面前站立着一个长相惊如天人的女孩，但她身上的杀气告诉他，她绝非善类。 （三十章之后，一章三千字。） 2 “有什么事情吗？”男孩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是来杀你的。”女孩并不吃这一套，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哦，那需要走一下程序，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尔。”男孩理了理领带，正色道。 “我知道。”女孩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这倒有些尴尬，但林尔马上平复好了心情，咳了咳嗓子，一本正经地问道:“请问足下姓名？” “血玫瑰。”女孩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地回答。 可林尔不淡定了，自己姓谁名谁都说了，这丫头就告诉自己一个代号，玩呢？ “不是你也太不客气了，名字都不告诉我。”林尔发难道。 “死人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少女回了一句，紧接着右腿直奔向林尔太阳穴。 林尔还想嘴炮几句，到随之而来的攻击令他一惊，他一脚踢向办公桌，接着反作用力向后滑去。少女轻盈地越过桌子，将手向林尔一甩，林尔也将仍然盛着咖啡的杯子扔去。杯子在半空碎裂，借着显示屏的亮光，林尔看见了另一样物体飞来，但他只是将头一扭，一把匕首插在刚刚眉心所在之处。 “我的椅子……”林尔一边心疼着自己的椅子，一边后空翻，躲到了椅子后面。先是利物刺入皮革，然后是杯子碎片撞击地面的声音。 “你这丫头怎么不讲道理，话都没说完……”林尔还没说完，少女一把抓住椅子，高举过头，向前一步，狠狠砸下。林尔一个后撤步，少女紧跟其后，两根手指直奔喉咙，林尔用右手急忙拦下，并用力将她向后一推，终于获得了喘息的机会。少女次次杀招，的确是来取其性命的，一不小心便可能丧命黄泉。 林尔于是开始正视面前这个敌人，不得不说，这个女孩国色天香，但同他一样，她的脸上有着与她的年龄不符的杀气。还有，她那个完全不符合人体生理结构的力量是什么情况？ 少女甩出一个鞭腿，直冲向林尔太阳穴。 “好好聊几句再打不行吗？”林尔咕哝一句，回手挡下攻击，但自己被震得后退几步，刚抬头，少女的左腿已经踢向小腹，林尔连忙双手叠在一起，用掌心挡下攻击。 少女右手化拳，击向林尔鼻梁，林尔则右手化掌，握住少女右手，少女径直来了个左旋身，左臂向林尔太阳穴使出肘击。 “你跟我太阳穴有仇啊？”林尔在心中暗骂。 说是这么说，林尔趁机勾住少女左臂，死死地控制住少女的双手。 少女见挣脱不了，索性仰面一躺，将林尔狠狠摔在地上，却忽然发现双腿也被控制住了，整个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林尔和她是一样的处境，但目前这情况，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胜负，不禁又让他想嘴炮几句。 “你可真轻啊。”林尔打趣道。然而少女却没有回应，少女此时仍在思考如何脱身。 为了打破僵局，获得主动权，林尔的左手稍稍用力，吸引了少女的注意力，右手却猛地用力一掰，然后就是“咔嚓咔嚓”的声音，这就意味着，少女的右腕已然脱臼，这种声音在林尔听来，就仿佛吃了冰淇淋一样的爽快，而少女的感受却不是这样。 尽管自己杀人如麻，但通过死者的表情能看出来，脱臼是一件极端痛苦的事情，而今天，自己切身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这让她有些愤怒。 一把匕首从少女腰间飞出，看得林尔目瞪口呆，急忙松开少女。在林尔恢复好防守姿势时，却发现左腿传来一阵麻木与疼痛，但他不敢放松警惕，用余光瞥见那把匕首已经陷入了血肉之中。林尔用手拔出匕首，向少女掷去。 少女一个后空翻，却狠狠地摔在地上，本应在几米之外的林尔此时正用他的左腿踩着少女的小腹，少女左手反射出寒光——匕首贯穿了她的掌心，与坚硬的地板连为一体。 “你现在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了。”少女幽幽地说。 3 “我叫夏心。”少女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说道。 “好名字啊，只可惜你这身手与这不符，”林尔擦了擦嘴边的血迹，“不然冲你这名字，那肯定是达官贵族的女儿夫人。” 夏心没有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而是看了看窗外，夜下的都市一片繁华，回头又看了看林尔，叹了口气。 “你是第一个能够伤我的人，况且，伤的这么严重。” “啊客气客气，过奖啦，你也是第一个能够伤我的人。”林尔苦笑道。 “比一比谁的运气更好吧。”夏心虽然平躺在地板上，但仍是莞尔。“我的——特殊能力。” 林尔正在琢磨这句话的意思，背部忽然疼痛起来，就好像几支箭射中了自己的后背，还好自己刚才强化了自己的体质，才勉强没有伤到内脏，下一瞬间身体便以被机车撞击的速度飞向窗外——这里可是大厦的顶层。还好玻璃是经过特殊改造过的，整个人撞上却完好无损，不过，更痛了。 夏心咬咬牙，掌心的匕首缓缓抬起，最终脱离了血肉，然后调转方向，笔直地刺向林尔的咽喉。林尔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女侠且慢！”林尔抬起空余的一只手，示意夏心暂停。 夏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这种能力，效果并不清楚，所以面对这种情况，她想看看林尔的反应。 “你把这个叫做特殊能力，呵呵。”林尔邪魅地一笑，“我把这个叫做，异能！”夏心意识到了不对劲，控制自己的身体快速恢复向后退去，地板上像是凭空长出了匕首一样，不由得让夏心有些后怕。眼前这小子速度出奇，而且体表的坚硬程度也异于常人，若不是你死我活，但是很好的用来切磋的对手。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相信你的右腿现在连疼痛都感受不到了吧。”夏心看着漂浮着的林尔，他的正下方是一片血泊，说道。 林尔后背的几个窟窿正竭心尽力地增加血泊的面积。两人都没有说话，唯一的动静就是液体落到地面上的“滴答”声。 “该死，看刚才那种情况，这丫头就算是植物人，也有能力把我弄死，失策了。”林尔已经看出自己处于下风，不觉得有些无望，但他豁然又恢复了斗志，“但就是死，也不能让你好过的。” 可现在的林尔也就只停留在“想想”这个阶段了——因为他在浮空，完全无法接触到任何固体，除了身后这块玻璃，如果他用足够的力量去蹬这块玻璃，自己的确能有一定的初速度，可是，不到一半就会被夏心用她那诡异的能力拦截下，如果用过度的力量……只能将它踢碎而没有什么速度，况且，可能会被看成是挑衅。 同时，夏心有些着急，她看的出来，一旦让林尔近身，自己绝对会死，死并不可怕，但死亡意味着失败，她不允许自己失败，所以，现在比拼的就是两个人的耐力，如果林尔先失血休克了，自己就是胜者，但如果……夏心的目光冷了几分，自己就是待宰的羊羔了。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忽然，一个声音传了了进来，“厉害，两位不愧是时空诞生的相对面，都很强啊！” 4 没有反应…… “咳咳。”这人清了清嗓子，“二位？” 死寂…… 林尔和夏心仍在僵持……这人也是十分尴尬…… 几分钟后，这人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冷战，打破了宁静，“看样子非要逼我出手，才能结束这难堪的局面。”紧接着眼中闪过一道蓝光，空中漂浮的林尔重重地摔在地上，无力再移动，夏心奄奄一息，头靠在墙壁上，眼睛半眯着，看着林尔。 “你请来的帮手？”林尔顺了顺气，脸都没转过来，质问夏心。 夏心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微微侧过了身，看着这人。 “你们俩，诶，不可理喻。”接着用手指向他们，两人的伤势立刻就恢复了，林尔站起来，看着身底下的一大摊血，摊出两手。“哈哈，中场休息时间结束。这回，我要让血玫瑰哭！”林尔一下子扑向夏心，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 “不是，你们又打起来啦？”这人有些生气，隔空点了他们的穴位，两人立刻瘫软，但因为两人扭打在一起，所以结果抱在了一起。 “混蛋！把我们分开！”夏心对于现在这个状况很不满，吼了出来。 “别客气呀，这么抱着不挺好吗？反正你们是一对，抱在一起不好吗？”这人望着他们两人，笑道。 “你才和这母老虎是一对呢！”林尔叫道，“快把我们分开！”夏心却没有说话，默默地将两人的身体分离开来，“忘了你还会物体控制呢。”许琪拍拍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忽然胸口一疼，向后退了几步，“你可真小气啊！”这人虽然受了伤，却没有过多反应，仍是笑着看着她。 “你是谁？”林尔终于发问了。“名字吗？我没有那种东西。”那人耸耸肩，“好吧，那你们叫我许琪吧。” “莫名其妙。”夏心哼了一句。 “我是来邀请二位玩个游戏。”许琪说道。 “本少日理万机，没工夫和你玩过家家，你看，那位怎么样？”林尔阴阳怪气地说着，“嘶～”林尔左脸火辣辣的。“死丫头。”林尔在心里暗骂着。 “没兴趣。”相比较林尔，夏心就比较干净利落。 许琪冷笑了一下，说道:“你是打人机打得很开心是吧，没兴趣换换口味？” 5 “你先别说什么这个那个的，先把这定身术解了。”林尔有些愠怒的说道。 “但是我解了，你们可别再打了。”许琪还是担忧，“我是来找你们办正事的。” “我可以，你要问问那个记仇的小丫头。”林尔坏笑了一下，打趣道。 许琪看向夏心，她默许地点了点头。 “好……好吧。”许琪叹了口气，对他们隔空点了一下，两人麻木的躯体立刻有了活力。 “那我们就来聊聊吧。”林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一边看着许琪，说道。 “那您呢？夏小姐？”许琪问了一下夏心。 “可以。”夏心先是沉默了一小会儿，回应了一句。 “那好，问你们个问题，你们是怎么来的？”许琪一本正经地问道。 “废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说是怎么来的。”林尔按耐不住，直接说道。 “哦？是吗？”许琪怪笑着，看向夏心，“你怀疑过自己吗？例如说，所谓的，父母，是谁？而且像一个妖怪一样青春永驻。” “……”林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皱眉看向许琪，没有说话。 “何止几十年，你们已经存在了上万亿年。我说过，你们是众时空诞生的相对面。”许琪开始侃侃而谈，“例如说你们的性别，性格，只不过有趣的是，林尔啊林尔，你说你个大男人居然代表着感性。” “说重点！”林尔捏了捏拳头，半威胁半请求地说。 “啊是是是，林尔，你可以瞬间达到近光速，力量惊人，并且大幅度提升肌肉强度。而夏心，则是可以控制她能感知到的所有物体。”许琪对着他们一阵讲解。 “说了半天没一句有用的，谈谈你吧。”林尔耸耸肩，表示不感兴趣。 “你说的‘你’是指这个人类躯体还是真正的我？”许琪小心地问道。 “你怎么这么麻烦？我问的是你的本体，我才懒得管你是人是鬼。” 林尔有些不耐烦了，说道。 “哦，我啊。”许琪拍拍胸脯，“我是时空之主，是这个位面的创造者，不对，是所有位面的创造者。” “这么厉害啊，那那个游戏你自己玩吧。”说着，林尔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并没有被他的言辞影响。 “别介啊！”许琪喊道。这边夏心也要离开，“我说！其实我真的是时空之主！” 夏心停下了脚步，而林尔抬起头，用鼻孔望着许琪，眼中的怀疑没有降下半分。 “我说的是真的！”看见林尔这样，许琪有些措手不及，而夏心却说了一句:“我信，可你相信我会信你吗？” 许琪叹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位仿佛小孩子执拗的林尔，心中也是万般无奈。 “那就看你啦，夏心，帮我说服他。”许琪满怀希望地看向夏心，结果她摇摇头，“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接着走到窗边，“去哪儿？”望着几乎被灯光掩盖的月亮，夏心又问道。 “精英学院！”许琪答道。话音刚落，夏心就像一只敏捷的兔子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 许琪回过头来，对林尔说:“你女朋友都去了，你还在这等着？” 6 精英学院内…… “听说今天来了三个转校生，猜猜他们报文还是报武。”“看看吧，谁也说不好。”“报武的话，先拉他们上台打一架，活动活动筋骨。”听说了学校要添加新鲜血液，一群不安分的学生又蠢蠢欲动了。“你们听说没，这里好像还有一个软妹子。” 正说着，门口一声巨响，一辆豪车停在门口，“豪车啊！还是改造过的！”人群中有了解的人惊呼。“咋呼什么！老子也有！”这时从车上下来两个男生，其中一个带着墨镜，抬头看了看天，又望了望校内那群如狼似虎的学生，有些迟疑地问道:“不会吧，这就是你说的地方？危险？我当时还以为只是和我投资的学院同名呢，结果还真是我名下的学院？”停顿了一会儿，“玩？回去！” 接着向车内走去。 “诶，别呀，你们需要磨合，磨合懂吗？”许琪激动地说。 “不懂，虽然脑子是个好东西，但谁让我没有呢？” “林尔，算我求你了，求你了。” “叫爷爷也没用！” “这只是开始，重头戏永远在后头！” 林尔听见这句话，忽然耸耸肩，这个不知真假的“时空之主”说的话也不知有几分可信，却露出“姑且相信你”的表情，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这和哄小孩没什么区别。”许琪叹口气，正要尾随进去，远处一辆赛车径直开来，许琪还没反应过来，赛车一个漂移，平稳地停在了许琪的面前。 “这儿？”车手说了一句，虽然带着头盔，但也能听出来是女孩，“是夏心吧，别人不会做这种事。”许琪猜测道。 肇事者摘下了头盔，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修长的秀发。 “你可真记仇啊。”许琪非常无奈的笑笑。 “就算真的撞到了，你的治疗能力也应该可以应付。”夏心冷笑一下，走进校门。“对了，你的心理伤口也要顾及一下。” 围观的群众们很快注意到了如同仙子般的夏心，于是双眼如同饿虎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目不转睛。夏心也早就习惯了这种身处注意力风眼的感觉，丝毫不在意，任由某些荷尔蒙飙升的人失态。 这时林尔发现了她，“丫头，来啦。”说着，想要将手搭在夏心肩上，夏心直接向旁边走了两步，没有让他得逞，林尔笑笑，也没有说什么。 而许琪，就这么被晾在了一边，虽说没有撞到，但那阵漂移的气流包含着多少不满，他可是清楚地感受到了。 而许琪和夏心的互动，好巧不巧被一旁经过的男孩看在眼里，他们的交流给让他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多想，要是自己再为这种小事分心的话，就要赶不及和女朋友约会了。 就当一片嘈杂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朗声说道:“欢迎三位同学来到我校。” 7 学校忽然安静了下来，紧接着是一声洪亮的“校长好”。 “嗯？”听见了这个声音，林尔回过身来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你……您是校长？”林尔问道。 “怎么？没见过这么年轻的校长？”男人看了看林尔，嘴角微微一翘。 “呃……”林尔摸了摸鼻子，眼前的男人可是老熟人了——每次林尔来这里“抓丁”时，都会让一个人假扮自己的身份：“集团”最高决策者。自己就站在一边装作保镖，而真正知道“狐假虎威”的人，校长是其中之一。 “长话短说，你是要报文还是报武？” 林尔有些纳闷，自己只负责经费支持和抓丁，没有过多关注这儿的明细，偷眼找许琪，却没发现他的踪影。按字面上理解的话，“文”就是纸笔功夫，“武”就是拳脚功夫，那么就随便蒙一个：“文。” 一旁，夏心被众人围得水泄不通，一群人叽叽喳喳地正献殷勤，这时校长赫然问道:“小姑娘，你选什么啊？”夏心正想摆脱这群人的纠缠，于是嘴角一扬:“报武！” “我靠，又来一个！”“不是善茬，躲远点为好。”“当一个暴力女，真就不怕以后没有人娶吗？”众人有些慌乱，大部分人朝外退去，剩下的要么被欲望冲昏了头脑，要么就是自恃有点身手，不愿离去。 “又是一个有趣的小姑娘。”校长点点头，近年有越来越多的女孩选择“武”，尽管女性天生体力劣势，可灵活性让她们在躲避回击上占了少许上风。 夏心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她自己当然不想在男人堆里转来转去，报武只是为了脱身，之后，一直翘课到毕业就行了，学费？在血玫瑰的眼里这点钱不算钱。所以夏心非常肯定地说:“是！” 周围的人立刻散开了，一个女孩敢报武，那绝对是知道深浅，虽然这里有退役特警监管，但是自卫他们基本不管，也就是说，如果是自己逼对方下的手，那么自己除非被打死，不然他们就像没看见一样。 然而林尔并不知道，他就是抱着来玩玩的心态，仿佛去游乐场玩一圈就走人的感觉一样。 但夏心作为专业的刺客，本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想法，仔仔细细地了解了一下这个学校，于是这条规定基本就是她的不死金牌。 “哎呀呀，丫头报武啊，当心以后嫁不出去。哈哈！”林尔见到夏心报武，先是有些惊讶，转而变为嘲笑。 夏心已经达到了目的，不想和林尔说话，毕竟和他聊天，那就是慢性自杀。 （晚上七点） 夏心望了望柔道教室的灯光，冷笑了一下，径直走进格斗俱乐部。 “哟，我还以为是好好学习的乖孩子，怎么也翘课来这瞎逛。” 8 看那说话人，却是林尔，他正戴着拳套，对着空气出拳以练习自己的格斗术。 夏心没有理会他，直接走向沙袋。一拳，两拳，三拳，每一拳都发出沉闷的声响，紧接着就会出现凹陷，伴随着的还有微微的振动声。 林尔见没有反应，也自知无趣，但仍想调侃几句，却又看见夏心那专注的样子，不好意思打扰她，于是吐吐舌头，回身继续练自己的格斗术了。 几分钟后…… 林尔又禁不住说道：“丫头你声音小点，会影响到别人的。”话虽这么说，其实却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林尔在空气中出拳，和夏心就基本算是“比划”，在他耳里，那一阵阵的声音就是对他的挑衅，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夏心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对沙袋踢了一脚，沙袋立刻挣断绳子，撞向林尔。 林尔见这一幕，双手握拳，小臂交叉放在脸前，接着双手一麻，后退了几步。 林尔甩了甩手，一抬头却看见夏心挑战的目光，她戴上拳套，三两步跨上擂台，俯瞰着林尔。 “敢不敢把那一架打完？”夏心看着林尔，问道。 “笑话，本少会退缩吗？”林尔非常不满夏心的态度，但又忌惮夏心的异能，“说好了，只拼格斗，不许用异能。” “可以。”夏心轻松地说道。但她并不想践行这个承诺，在她看来，现在只要能打倒林尔，她可以用一切办法，到时候，只要在击中林尔的时候使用控制能力微微的对其施加压力，林尔并不能发现，而就林尔来说，他如果没察觉出来，就一定不会使用异能，所以这一次，她胜券在握。 然而夏心也是非常的纠结，毕竟这种见不得人的方法为人所不齿，但是，血玫瑰只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她要的是成功。 林尔还被蒙在鼓里呢，傻乎乎的，也是十分得意地跳上擂台，紧接着一个双手抱拳，“在下这厢有礼了。”林尔信口说出，然后抬起头来，向夏心做了个过来的动作。 夏心见林尔示意自己出招，也是毫不客气，像只蝴蝶一样轻盈地一跃，下来时却是用膝部撞击林尔的头，被他侧身躲了过去，落地后就是一个扫腿，林尔马上跳起，在空中一个踢腿直袭夏心面部，夏心一仰脸避过，林尔下来时用肘击攻向夏心脖颈，被夏心用肘击接下，夏心一个后翻，右腿打向林尔额头，林尔双手在头顶交叉，挡下一击，夏心一个左转身，右手化拳冲向林尔面部，结果被林尔死死抓住。 “我记得，格斗不允许缠斗吧。”夏心得意地笑笑，说道。 “啊，是的啊！”林尔一惊，放开了夏心的手，却被夏心抓住破绽，对小腹狠狠一拳，痛得林尔急忙后撤。 “不对啊，肘击也是不许用的！你这死丫头！”林尔突然醒悟过来，恼羞成怒，叫道。 相比较，夏心就冷静许多，“你不感觉你明白得太晚了点吗？”夏心嘲讽道。 “啊啊啊啊！死丫头！我要把你撕碎！”林尔嫉妒愤怒，扑向夏心。 “看哪！女神在和别人打架！” 9 几分钟前…… “好了，各位，今天的课程就先上到这里。记得多加练习，下课。”柔道老师对着各位同学抱拳行礼，众人也是回礼表示敬意。 “今天受益匪浅啊，这一课，没白上。”韩伊略有深意地说道。 “来这学校，有哪节课白上？”萧清白了他一眼，带着讥讽的语气嘲笑他。“话说，今天报武的那个女孩居然翘课了，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啊。” “不懂。”韩伊有些混乱，“没指望你懂。”萧清直截了当，“尽管如此，我钟爱的仍然是格斗术。去俱乐部玩玩，顺便看看你的技术是否有长进。”“那你可要让让我啊。”韩伊自知不如，先提前说好。“看心情。”萧清答道。韩伊吐吐舌头，快步跟上。 “看哪！女神在和别人打架！”韩伊看着台上二人，惊呼道。萧清也随之看去，“嗯？看样子有看头。” 萧清正要试探夏心的底子，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毕竟自己上的话，出手打伤别人不是自己的风格，收手的话又极易被打伤，所以坐山观虎斗是最好的办法。 正欲发作的林尔见到这么多人不觉一呆，又被夏心趁机打了一套，只得再次后撤。 “女神打的好！”“女神加油，打倒他！”台下一片欢呼。 林尔瞬间就忍不住了，他大喊:“你们是那边的啊？帮她？”“我们只帮女神！”声浪一阵接着一阵。 “他不是今早报文的吗？怎么和女神站在同一擂台上？”“没看出来吗？女神这是在虐菜呢！”“也是。”台下议论纷纷。 “高手过招，分心可是很危险的，不懂？”萧清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 “终于来一个明事理的。”林尔感到一阵欣慰。 “嘴炮，说完了吗？我们的决斗还没有结束。”夏心提醒道。 “朕今天要让你这朵玫瑰枯萎！”林尔发出了审判。夏心皱皱眉，自己的身份照这样会暴露的，于是她瞪了瞪林尔。 林尔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偷偷环顾四周，看见身边的人脸色没有一样，刚有些安心，自己后脑勺一痛，自己正看着天花板，想要鲤鱼打滚，却发现夏心已经坐在自己身上，轻拳如暴风骤雨般落下，林尔也以同样的出拳速度回击。 “好！”四周一片欢呼。不过想想也知道，这群人是站在夏心那边的。 “没救了这人，心态不稳，处在下风。”韩伊看了看，宣判了林尔的死刑。 “真是精彩的打斗啊。”萧清惊叹道，露出一抹赞赏之色，“这两人能够长时间维持这样的出拳速度和出拳力度，真是高手。”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相当于在看神仙打架？”韩伊问道。 “是的，丝毫也不夸张，少有的战斗啊。”萧清目不转睛，赞叹道。 “你们怎么又打起来啦？”远处一道声音响起。 10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许琪。 然而无人理会…… 林尔在一轮轻拳的狂轰乱炸中抓住机会，突破攻击，右手一下子掐住夏心脖颈，夏心立刻停止了动作，林尔缓慢地站了起来。 “把女神放下！”“松开你的手！”台下一阵惊呼，更有甚者想要上来帮助夏心。 林尔这次并没有分心，他骄傲地看着夏心:“丫头，这回，赢的是我。” 夏心默默地闭上了眼，猛地双腿盘住林尔右臂，修长的腿就如同长蛇一般死死地缠住不放，林尔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将夏心向地上掷去。 “女神危险！”“畜生啊，竟然对女神这样！”台下一片指责声，谩骂声。 “我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萧清并没有受当前形式影响，他的思维依旧很灵活。 果不其然，就像萧清所说，夏心并没有脱手，林尔却莫名其妙地失去平衡。“你……你又用了......对吧。”林尔弱弱地说着。“没有。”夏心冷静地看着他，“这只是为了拉平我与你之间的力量差距。”经过一次战斗，两人都害怕对方还有未曾使用的底牌。 现在林尔的右手依然被牢牢控制住，林尔躺在地上，右腿踢向夏心，夏心右手抓住，林尔左腿再次出招，夏心不得已，只能将另一只手松开，用双手控制住林尔的双腿，林尔左手立刻扳下夏心的右腿，右手趁机挣脱，双手抓住夏心双手，夏心也是双手松开反扣住林尔双腕，结果二人谁也没有在顾及格斗有什么规则了，两人四肢都被互相控制住，动弹不得。 “丫头啊，感不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林尔一时半会也只能这样，于是又准备用嘴炮进行一轮强攻。 夏心没有什么反应，而台下却早已乱成一锅粥了:“天哪，女神和他曾经有过渊源？”“女神啊，他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丫头，你的粉丝团好像炸了，你不安抚安抚？”林尔听见了嘈杂声，不禁再嘴炮几句。 下面的萧清仍然是异常淡定，对于他这样一个武痴来说，花边新闻并不能比的上这场决斗结果的重要性，尽管现在等待非常无聊，这几乎是林尔，夏心，萧清三人在比拼耐心，但萧清丝毫不介意。 这时许琪跳上了擂台，大喊:“你们俩够了！停下！”台上二人没有动静，台下却又恢复了平静，数十双眼睛盯着许琪，“快！帮女神！你小子赶紧帮女神啊！”台下忽而又袭来新的一波声浪。 “别拦着我！我今天一定要分出个输赢来！”林尔下定了决心，叫道。 于是台下又是一阵叫喊:“不要啊，趁早放开我们的女神！”“禽兽阿！”“你必将万劫不复！” 萧清皱了皱眉头，一场完美的决斗就这样被搅和了，突然坏了他的兴致，他闭上眼，扭了扭脖子，深吸一口气，准备离开。 这时台上台下一片寂静，“莫非，胜负已分？”萧清迫不及待地睁开眼，却只看见许琪一人站在台上俯瞰着台下，而林尔夏心已经昏迷了，许琪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俩蛐蛐，诶。” 11 死寂…… 话说许琪怎么弄晕他们的，其实很简单，许琪只是两人都点了麻穴而已。 接下来就是一种异常尴尬的局面，因为总不能让这两人就这么睡在这儿吧，“两个人，不用异能的话，没办法一次性抬走啊。”许琪心想。 台下的粉丝团很快也发现了这一情况，一个个叫喊着:“放下女神，让我来送她回去！”“幸运之星砸到我头上啦！” “这可就难办啦，那我就勉为其难先送……”许琪忽然停了下来，思索着，台下也是一片寂静，都在等待着许琪选的那个人是谁，“等一下，我可以打电话叫管家来嘛，真是猪脑子。”许琪眼睛一亮，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台下一阵骚动，这个主意可以说是最糟糕的，韩伊忽然站出来说道:“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替他们做决定？”许琪听见了这话，目光一冷:“莫非你还指望他们自己做决定？”韩伊看见了这目光，不觉打了个冷战，咽了咽口水，气势忽然弱了许多:“我的意思是，凭什么是你做决定？” “就凭我是和他们一同转校来的这个条件，可以吗？”许琪有些不高兴，质问道。 “没……没问题。”韩伊不敢再问下去，许琪已经给自己下了最后通牒。 许琪在林尔身上摸来摸去，却还是没找到手机，台下的人看见这情况立马又沸腾了起来，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没办法，许琪只能闭上眼，使用心灵感应，探寻着通讯工具的位置，几秒后，许琪拍拍头:“我早该想到的。”将林尔转过来，对着衣领上的纽扣按了一下，说道:“管家，我是许琪，你赶紧派人来接少爷，他……他在学校里，具体位置我发给你。”放下通讯，许琪吐了一口气，自以为解决了这个问题，但台下又是一片混乱。 “我靠，富二代啊，这人到底什么来头？”“以后见着他得躲着点。”“我……我刚才还骂他禽兽了，怎么办怎么办？” 一阵呼啸声传来，众人朝外看去，一辆车疾驶进入，车门一开，下来一个中年人，对着许琪就是一躬，接着看了看林尔夏心的情况，笑了一下:“少爷又打起来了？”“嗯……是的。”许琪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少爷我来吧，夏小姐就麻烦您了。”管家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许琪笑笑，赞同了管家的建议。 “这次少爷没受伤吧。”管家脸色忽然一正，严肃地问道。吓得许琪连连摆手:“没有没有。”“那我就放心了。”管家忽然放松了许多。 管家将林尔背在身上，走进车里，许琪就直接一个公主抱，引起台下一片嘘声，许琪却不想理会。 “麻烦您了。”许琪客气地道谢。“没什么，只是为了少爷好而已。”管家答道。接着从车窗内向外挥挥手，许琪笑笑，也挥手致敬，只听一声油门发动的声音，转瞬间变消失得无影无踪。 “戏已经结束了，你们还看什么看？” 12 清晨，林尔微微睁开眼，望着天花板，“我怎么在这儿？”林尔有些困惑，“我明明是在和……嗯？丫头？”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在自己的床上，索性躺在床上，“昨晚的事情，记不清了……”林尔喃喃地说。 “少爷，您醒了？”管家站在门外，问道。“嗯。”林尔有气无力地回应着他，“看见夏心了吗？”“夏小姐凌晨就离开了。她让我传话给您，决斗还没有结束。”“真是个倔丫头。”林尔顿了一下，“你也忙了一天了，去休息一下吧。”“好的少爷，离开之前，提醒您一下，您要迟到了。”林尔一惊，大叫道:“备车！不不不！今天小爷自己开！” “弟弟你没看到呀，这场战斗真算得上稀有呢！”萧清高兴地向萧澈诉说着昨晚的经过，“只可惜没分出胜负。”说到这，萧清的神色变得有些黯淡。“哥，你太重视胜负了，你自己不也说，打斗很精彩吗？何必纠结输赢啊？”萧澈个人并不喜欢打斗，但他知道哥哥的性格，只得宽慰他。 “也是啊！”萧清一下子释然了许多，“那小子不过挺狂的，还什么‘朕会让你这朵玫瑰枯萎的’也是可笑。” 萧澈一下子被刺激了，“哥，你没听错吧？”“绝对没，就这句我记得最清楚，怎么了？”“没什么，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口口声声‘朕’的，让人难以接受。”“对呀，真是个奇葩。”萧清扭扭头，走向了标有“武”的建筑。 “玫瑰？好熟悉。看样子要在我的名单上加一个人了。”萧澈沉吟道，“顺手把那个少爷查查，这三个人，来头不一般啊。”接着走向标有“文”的建筑。 “许琪非要让我上课，无聊。”林尔坐在教室里，一回身，那一双双渴望知识的眼睛让他看过之后又有了愧疚感， 望向窗外，他追求自由的心理一阵阵地加强，“夏心那丫头肯定又翘课了，许琪你有本事让她去上课啊！” 想到这儿，林尔不禁怒火中烧，喵的就小爷我好欺负是吧，信不信小爷我不干了！！！ 这时老师发现了这位出神的同学，在这个学校，哪个不是拼了命去学，这位大神居然第一天旷课，第二天发呆，这倒让她有些惊奇，“是骡子是马，早晚会知道的。”老师心想。 “老师，老师？”有学生说道。 老师这才发现自己出了神，于是咳了咳，“接下来我们继续讲……” “怪事，这三个人，历史档案竟然是一片空白。”萧澈习惯性地查看新同学的资料，却是一阵惊讶，“这三人是凭空蹦出来的吗？过去竟然一片空白。” “但不怕，这三人的关系如此紧密，任意一人肯定对另二人知根知底。”萧澈的脸上闪过一丝常人无法察觉的微笑，“呵呵，我知道首先该从谁的身上下手了。” （晚上十点） “学校的档案被查过了！”夏心有些惊讶地说道，“并且，查的是我们三个人的！” “你怎么知道的？”林尔有些疑惑，尽管放错了重点。 “一名优秀的刺客同时也是一名优秀的黑客。你对付了这么多杀手刺客，连这也不知道？”许琪带着股嘲笑的口气说道。 “看来这学校，真的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无聊啊。”林尔略有感悟地说。“不过你这时空之主的格调也太次了点吧。” “这话怎么说？”许琪并不生气。 “什么时候让咱们尝尝鲜啊。”林尔拍拍许琪的肩。 “就这么在这儿养老可留不住小爷我。” 13 “但是庆幸的是，他查到我们的过去都是一片空白。”夏心没有理会他们，说道。 “看样子这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林尔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人的黑客技术的确算是高超，只可以和我比，还差的远。”夏心冷静地说道，“他这么一黑，就在档案里留下了痕迹，而我，他们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现在不是夸赞的时候，夏心，你能查出来是谁吗？”许琪意识到了什么，问道。 “不行，这不是实名制入侵，查询不到ID。”夏心叹了口气，说道，“这可就异常棘手了。” “有哪个黑客会实名制入侵？”林尔反问道，“那还不如提着把刀来，架在你我脖子上，恶狠狠地问‘你是谁啊小朋友’？” “我能查到的，就叫做‘实名制’。”夏心解释道。 “这样啊，厉害呀，真真真厉害。”林尔看样子并不满意夏心的解释。 “会查出来是谁的。”许琪咬咬牙，说道，“那我们来猜猜他的动机。” “你不拥有所有异能吗？你直接查出这人不就行了？”林尔忍不住了，大喊道。 “抱歉，我不喜欢用异能，况且，用不用是我的事，你管不着。”许琪白了林尔一眼，“这样才有挑战性。” “脑子有问题。”林尔咕哝一声。 “现在是两种可能，一是此人喜欢将入学的每一名新生都调查地清清楚楚，二是我们的一些行为引起了他的注意。”许琪具体分析了一下，说道。 “但无论是哪一个，只要他发现我们的记录是空白，那么他一定会开始注意我们。”夏心接着许琪的话，说了下去。 “也就是说，之后我们在学校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监视？”林尔意识到了重要性，说道。 “亲爱的，在干什么呢？”一道银铃般的声音传来。萧澈连忙关闭了电脑页面，回头笑笑:“玉儿，你怎么来了？”“不只是我哦。”少女笑道。“小澈。”“姐？额……你怎么没陪着我哥呢？”“你哥？一大早就去健身了，我都后悔和他恋爱了。”“我到时候说说他。”萧澈苦笑道。 “如果我没看错，我们进来前你关闭了一个电脑页面，没错吧。”上官灵儿仍旧是笑着，问道。 萧澈一征，“额……我是在……”“没事，我支持你，只要你不做对不起我妹妹的事就可以了。”上官灵儿并没有兴趣知道萧澈在干什么。 “给你们留点私人空间，我回了，你哥这时应该回家了吧。”灵儿从沙发上站起，挥挥手，离开了。 这时萧澈重又打开了页面，“这好像还是学校的网站啊。”上官玉儿说道。“是啊，也就学校的网站有点挑战性，没事入侵玩玩。”“你小心点，可别被发现了。”“玉儿，你放心，一来，他们发现不了网站已经被入侵，二来，就算发现了也不能以为是我做的。”“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你的黑客技术是最好的，如果……”玉儿还是有些担心，“亲爱的，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好……好吧。”玉儿最终还是妥协了。 “你先去休息吧，女孩子熬夜是不好的。”“哼，学我的话。”“嘿嘿嘿，毕竟你经常用这句话搪塞我。让我用一下不行吗？”“那好，你也早点休息啊。”“嗯。” 上官玉儿离开后，萧澈点击了学生档案中的“林尔”。 “我不服，我一定要查出来你们的过去。” 14 “来了！”夏心叫道。许琪林尔立刻凑上前去。“快定位他的位置！”林尔有些激动。“正在定位！”夏心有些反感林尔的反应。“失败了。”夏心有些失望，“早知道用我的定位器了。那人发现了，失算了，没想到他能检测到被定位。” “不怕，以后还会有机会的。”许琪安慰道。 “好险啊，差点就暴露了。”萧澈呼出一口气，惊出一身冷汗，“对方也是一个电脑高手，甚至是一名黑客。”他合上笔记本电脑，躺在床上，“可是他为什么想知道是我在查那三个人的资料？莫非是被雇佣？不应该啊。”他翻了个身，“明天从那个林尔身上下手。” “你感觉会是谁？”许琪问道。夏心摇摇头。“哟，还顶尖刺客呢！你不‘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林尔挖苦道。“你来查！这上千名学生，你一个个查！”夏心忍不住了，对林尔喊道。“好了好了，都歇歇吧。”许琪见这**味正浓，插身于中间，“这事明天再商议。” 林尔耸耸肩，走开了。夏心望着林尔的背影瞪了一眼，也离开了。许琪长嘘一口气，躺倒在床上，“小子，我不用异能照样能将你揪出来。” “临时消息！明天举行计算机程序破解大赛！”刚闭上眼，这条消息立刻使许琪惊醒。 “机会来了！”许琪暗喜。他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换上一身黑色的服装，走出门口，一回头，正好对着摄像头，“靠！”许琪不得已，吐了吐舌头，回到屋里。“怎么办？这一个个的都是夜视的，这就麻烦了。”一回头，一个黑影闪过。“看样子不需要我出手了，早知道就不换衣服了，明天有好戏看喽。” “接下来介绍我们的选手，首先是我们蝉联多次该大赛的萧澈同学！”“澈神！澈神！”一群女孩欢呼。“激动什么，他有女朋友！”坐在旁边的几个男孩一脸不屑。 “这就开始啦？”许琪顶着个黑眼圈，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比赛的场地，“阿～困死了。” “你不那什么吗？怎么还困？”林尔拍拍许琪的肩膀，说道。 “因为……”许琪象征地指了指自己的身体，“是人。”“哦～”林尔若有所悟地回应着。 “这次的比赛，怪怪的。”萧澈看着程序，说道，“好熟悉的感觉，先解解看吧。” “最快的，是萧澈。”夏心说道。“看样子他就是那个人。” “这次的程序是模拟学院的，解得如此之快，应该就是他。”林尔说道。 “阿～也不一定，如果那个人不是学院里的人或者没有参加呢？”许琪眼睛都没有睁开，直接反驳。 “定位还没有完全精确，但范围已经缩小到了学校，所以，他就是学院里的人。”夏心解释道。 “是不是他，很快就知道了。”林尔笑道。 “一唱一和，不错啊。”许琪哼了一句，便沉沉睡去。 “不对！这是个陷阱！”萧澈一征，发现了问题所在。 “没错，就是你啦，萧澈！” 15 萧澈的手在颤抖着，面对这熟悉的程序，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将它解开。他只得装作第一次解密，用最笨的方法，避免被怀疑。“会是谁呢？设计这个程序到底有什么目的？是学院的考核？不对，学院这么做没有任何实际目的。”萧澈咽了咽口水，“是他们吗？”说着，看向观众台，只可惜人山人海，他并不能找到。 “澈神是吧，你的小心出卖了你，你现在的做法的确是最好的，但对我们说，这就是在欲盖弥彰。”林尔笑道。如果萧澈直接解出的话，审阅时绝对会被他人质疑；而放弃又不是萧澈的性格，现在只有一条路了。 萧澈犹豫地看看键盘，恐惧与不安占据了他的内心，他感到有几双眼睛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最终，他还是敲下了。 “本届冠军出现了！他仍是萧澈！不变的澈神！”台上台下一阵欢呼。上官玉儿激动地奔上赛场，紧紧地拥抱着萧澈，一抬头，正对上萧澈灰白的脸，“亲爱的，你……”“没什么，紧张的。”“可是往届你都没这样。” “今年的程序有些复杂，我不是怕丢掉我的地位嘛。”萧澈解释道。“你何必这么在意呢。”上官玉儿埋怨道。 萧澈笑笑，但心里总是不安，“我错了吗？”萧澈质问自己，“但就算错了，我也要继续下去，我一定要揭开你们的真面目。” “为了庆功，去吃点东西吧。”玉儿提议道。“叫上哥哥和姐姐吧。”“他俩？不用了，别人有别人事，今晚就我们俩，不好吗？”“行行行，我的小可爱，听你的。” 玉儿得意地笑了，“老地方！”“知道啦。”接着便跑开了。 玉儿刚走，萧澈又陷入了困惑，“看样子……不能靠网络了。”接着，他在人群中看到了林尔，“呵呵……”冷笑一声，走下了赛场。 （晚上九点） “每次都来的这么早，真让人不舒服。”玉儿望着早就站在远处等待她的萧澈，说道。 “习惯了，走吧。”萧澈笑笑，让玉儿挽着他的手臂，缓缓走向小吃部。 这时，萧澈看到远处一群面目不善的人，正想带玉儿离开，却发现一伙人正悄悄地围上来，于是回头问道:“小可爱，你还记得我对你打的赌吗？”“记得啊，你当时自称是赌神，向我打赌说你能追到我，怎么了。” 萧澈回应道:“这个赌现在实现了吧，信不信。”“你聊这个干什么？”“我就问你信不信，今天我就淘气一次，信不信？！” 玉儿看见萧澈的样子，不觉地失声笑道:“好好好，我信，行了吧。” 萧澈忽然严肃起来，看着她说:“那我再打一个赌，我赌我这次能够保护好你。”“为什么？”玉儿有些不解。 “那小子，站住！” 16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拦我？目的何在？”萧澈厉声问道。 “嘿嘿，没什么，只是哥们身上没有钱花了，想让你资助资助。”领头的看了上官玉儿一眼，“萧家次子，不会没钱到要用自己女朋友抵债吧。” “抱歉，下次，这次身上没带多少钱。”萧澈笑道。“既然知道我是萧澈，那也肯定知道我的为人处世，说到做到。” “就是因为你是萧澈，所以不能下次。”领头并不同意，“咱们是干一次性生意的。” “真不能通融通融？”萧澈偷偷向萧清求助。 “看样子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那人威吓道。 “别呀，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萧澈仍旧是一副笑脸。 “揍他！”那人喊道。然后这群人围了上来。“等一下……”萧澈仍想拖延时间，但他们不想理会，依然是杀气十足的靠上来。 一人挥舞着警棍，一下子就甩到了萧澈的背上，他晃动了一下，一回身将玉儿扑倒在地。 “澈……”上官玉儿含着泪水，对萧澈说道。“没事的，会没事的。”萧澈安慰她说。 “你给我起来！”领头人喊道，见萧澈没有动静，于是对他的背上狠狠地抽了一棒。萧澈痛得龇了龇牙，但仍保持这个姿势不动。 “没想到和他哥一样还是个硬骨头。”男人啐了一口，“给我往死里打！” 萧澈感到身上一阵阵的剧痛，有棍棒，又有拳脚相加，这时，一人直接踩住了萧澈的右手，不停的碾。 他的手已经发紫，那人却仍不放弃，仍在奋力地碾着他，萧澈尽管痛苦，但还是安详地看着玉儿。 眼前一黑，接着铺天盖地的晕眩感一来，他想要吐，但还是忍住了，他低头看了看，玉儿的脸已经模糊不清。 玉儿看着他，顺着他的脖颈缓缓地留下一种红色的液体，一直滴到她的脸上，玉儿感觉到心被利刃刺穿，嘤嘤地哭了起来。 “别哭，放心，我会没事的。”萧澈说道。但他眼前已经一片模糊，只能勉强辨别人的轮廓，听的声音就仿佛在千里之外，是空灵的，只有身上那皮开肉绽的痛楚，能让他回到现实。 萧清火急火燎地来到了，第一眼他就看到了被众人殴打的弟弟，不禁怒发冲冠，大喊道:“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你又是谁？不关你事，滚！”那人有些厌烦，骂道。 萧清一听，冷笑了一下，几步冲向前去，一脚将一人踢开，回身卸下一人的警棍，拿在手里，“再来啊！”萧清叫道。 几人犹豫了一下，怪叫着冲向前去，萧清直接一棍撂倒其中一个，回手挡下另一人的攻击，一脚踢在小腹上，接着将警棍呈弧状挥去，众人一躲开，萧清立刻像一只饿虎一般扑在领头人身上，掐着他的脖子，瞪着面前这个人，“你们给我滚开！” 萧清叫道。 一行人慢慢散去，那人求饶道:“好汉饶命！”“现在求饶有什么用啊，你打我弟弟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呢？”说着，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爽吗？”又是一拳打在脸上，“饶了我吧，求求你。”萧清一声冷笑，一拳打向了他的锁骨。接着将他翻转过来，狠狠一记重拳。“啊！！！” “看样子……我还算是能让别人依靠的吧。” 17 “萧先生，我们也无能为力啊。”“你说什么？！”萧清听了这话，有些愤怒。 “你的弟弟全身多处重伤，这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因为他的脑部受到重创，可能……” “可能什么？”萧清看着医生，语气似乎是在威胁他，萧清不想听到那个结果。 “别为难他了，的确是这样，很可能小澈之后就只能这样了。”上官灵儿说道。 “澈！”玉儿哭了起来。“弟弟，哥来晚啦！”萧清恨恨道，接着便站起来要走出门去。 “你又想干什么？”灵儿实在看不惯他这火爆的性格，呵斥道。 “诶。”萧清叹口气，又坐下了。 “现在，萧澈的情况怎么样？”门外来了几个人，问道。 灵儿回头看去，却发现这几人都有些面生。如果萧澈醒着的话，就会对他们异常熟悉，他们就是萧澈日夜想要查清的三个人。 “你们是？”“我们是刚来的，听说有同学受伤，就来看看了。”林尔解释道。这三人，林尔的交际能力最强，毕竟一天到晚和商人打交道，怎能不口齿伶俐呢？ “哦，还不错，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灵儿不想让他们知道萧澈目前的真实情况，撒谎道。 “这您可就见外了，萧澈目前这情况，据目测，啧啧，植物人保底，并有向蜷曲人进步的趋势啊。”林尔一眼就看出端倪，直接揭穿。 “你！”萧清正要发作，却被玉儿拦下，“能一眼看出来他的状况，那您能救救他吗？代价多大我都愿意。”玉儿哀求道。 “怎么忽然就用上敬语了？”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让林尔措手不及，“抱歉，在下学艺不精，救不了。这仅是诊断，病又不是诊断出来就能治好的。”林尔挠挠头，苦笑道。 玉儿眼中的希望霎时消失，泪水再次充盈眼眶，令人伤心。 而这时，许琪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回头离开病房，夏心也随之离开。 看见许琪的反应，林尔知道他又有想法了，所以向这几人告别:“抱歉，失陪了。”然后略微躬躬腰，离开了。 “这三个人，到底什么来头？”看见这三人的反应，心思缜密的灵儿思索道。 “你要救他？”林尔问道。“嗯。”许琪回应道。“你是不是作？这人处心积虑要查我们，你要救他？”“不然你们在这学院还有什么乐趣？”许琪反驳道。一听这话，林尔就冲动了:“喵的乐趣？你把作死叫做乐趣？好好好，这里是七楼，你跳下去吧，去享受所谓的‘乐趣’吧！” “这想法不错，我也很享受与他对峙的乐趣。”夏心一锤定音。 “好吧，少数服从多数。那你为什么刚才不救他？”林尔服软，但心有不忿。 “不是，你是想把我送去研究中心是吧，啊？”许琪瞬间就怒了。 深夜，一个黑影出现在床边，静悄悄地，没有被上官玉儿发现。 “你不会是等闲之辈，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呢。” 18 “这是……哪儿？”萧澈揉揉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玉儿？！” “谁叫我？”上官玉儿睡梦中听见有人喊她，猛地惊醒，“澈！你醒啦！” 门外一群人冲了进来，却看见玉儿在抱着萧澈哭泣。“弟弟，你……你不粉碎性骨折吗？不疼？”萧清看见萧澈一脸轻松的样子，不觉地冒出疑问。“管那么多干嘛，康复了不就好啦。”上官灵儿说道。 “天哪！医学奇迹！”主治医师看见这一情况，激动地叫了起来，“史上第一例，蜷曲人三天苏醒并且骨折完全恢复！”“医生，医生？”“咳咳，有些激动，出于对您的安全着想，我还是建议你再留院观察几天。” 萧澈沉思了一会儿:“不必了。”“可是这种情况我们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有异常反应。”“你就当我是骨骼惊奇的练武奇才就行，后果我自负。”“弟弟！”“谁劝都不行！” “澈！”玉儿的一声叫喊，病室陷入平静，“好吧，我再住三天，不过就三天！” “哟，恢复的不错呢。”刺耳的尖叫声传来，引得众人向外看去。“你又来干什么？”灵儿皱了皱眉，问道。 萧澈一惊，小声问萧清:“哥，这个人，他来过？”萧清还没回答，林尔便一气说了下去:“诶呀，昨天你们这一个个的，仿佛和萧澈永别了呢，特别是那上官玉儿，哭的死去活来，吓得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萧清眉毛一横，厉声喝道:“你说够了没？说完就滚出去！”“你说你们俩长得一模一样，性格差距怎么这么大？”林尔摸摸鼻子，说道。 “废话不多说，那两个人呢？”萧澈直接问道。“一个在门外吃泡泡糖，另一个在一里外倒腾抓娃娃机呢。” 林尔耸耸肩，回应道。 “你怎么知道玉儿的名字？”灵儿问道。“你们这两对双胞胎校花校草一入校就知道了。”“夏心同学也很漂亮，你出门不就能陪她吗？”萧澈有点厌烦，下了逐客令。 门外正在吹泡泡的夏心听了这话，停下了动作，林尔只是说出他们两人的位置与动作，萧澈就能判断出来，这就说明，他时刻在注意着他们，所以才会有这么敏锐的判断。 与此同时，林尔也察觉出了破绽，对着萧澈坏笑，“你这么看着我……干嘛……”萧澈正想询问，忽然低下了自己的头，咽了咽口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起头来，直视着林尔。 “各位，我先走啦。”林尔又绅士般地弯弯腰，离开了。 （晚上十点） “妹妹，你昨晚陪了一晚，也累了，你去休息吧，我来看着他。”灵儿说道。“我不累。”“不行哦，到时候萧澈他会生气的，我来吧。”“那……好吧。” 灵儿走进了病房，望了望四下无人，对萧澈说道: “告诉我，你最近是在查那三个人吧。” （最近由于事物，让进度更慢了，在这里小狼向大家说一声“对不起”。） 19 “是的。那三个人就是我这几天忙的具体目标。”萧澈没有掩饰，直接说道。 “他们？”上官灵儿有些不解，“姐给你一个建议，收手吧。那几人看起来十分诡异。”灵儿露出了担忧之色。“不可以，我必须要查清楚，他们究竟是谁，什么身份，我不查清楚我难以安心。”萧澈咬咬牙，说道。 “好吧，你小心点。”灵儿知道萧澈的倔脾气，没有硬劝，“睡吧。抓紧休息，再过几天就要返校了。” （几天后） “又回到这学院了！”萧澈深吸一口气，激动地说道。 “天哪，那个人回来了！”“也是厉害，粉碎性骨折两天就好。”“他哥能打，他自己抗打，还真是亲兄弟！”看见萧澈回来，一群人议论纷纷。 “呀，哥们，回来啦。”林尔迎面走向他，笑嘻嘻地说道。路人们看见这情形立刻改变了攻击目标:“那人不是那个转校生吗？怎么和他混一起了？” “他靠近我，是为了获取是我在查他们的线索吧。真可惜，我已然放弃网络查询了，这倒是个机会。”萧澈看见林尔，不觉地蹙了蹙眉，思索了一番。 “那俩就会支使人，让我接近他获得学校的人脉关系网，我是你们的外交部长啊？”林尔恨恨道，但表面上，林尔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算是两人各自心怀鬼胎，但可笑的是，林尔知道萧澈的想法，因此林尔知道，萧澈必定会对提及他们三人的问题感到敏感，而对其他问题疏于防范，所以这又是一个机会。 “林尔，你的身手是哪学来的？这么厉害啊。”没等林尔喘口气来，萧澈就开始了第一轮攻势。 “啊，小时候玩街霸，感觉很酷，从上面学来的。话说你破解电脑程序这么厉害……”林尔靠近了萧澈的耳朵低语道，“那你入侵过学院的系统吗？” “哼哼，就知道你会来这一套。”萧澈心想，“啊没有没有，我可没那兴趣，入侵那个没有一点意思，有这时间还不如做点游戏脚本呢。” “也是哈。”林尔摸摸下巴，若有所思。但其实，林尔问这个问题就是为了坚定萧澈的判断，让他一步错，步步错。 “林尔已经被你扔到萧澈旁边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他会变得谨慎的。”许琪从远处盯着林尔，对夏心说道。 “嗯。”夏心似听非听地答了一句。 深夜，萧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尽管他自认为猜出了林尔的目的，但还是有些不安，他总感觉林尔还有其他什么企图，他想说服自己的内心，但却无能为力。 “心里真是不安啊！好战，朕，少爷，玫瑰，枯萎，突然康复，来访，抓娃娃，口香糖……啊啊啊！”萧澈的大脑一片混乱，接着，他像着了魔一样的坐了起来，翻开笔记本电脑，打开搜索引擎，在进行了几分钟的浏览后，他合上了电脑。 “你应该……就是那个吧。” 20 第二天，萧澈开始有意无意地注意夏心，但天不随人愿，他偶尔才能看见她。 上官玉儿发现了萧澈的状况，找到了上官灵儿:“姐姐，澈他最近总是开始注意那个女转校生，他会不会……” 灵儿自然知道萧澈的动向，但她又不能告诉这个脆弱的妹妹，所以只好安慰她:“不会的，萧澈是个什么人你不清楚？这么多天他是怎么对待你的？比他那个一根筋的哥哥好多啦，你就知足吧。”“哦，可是……”“别可是啦。你的东西没人抢的走的。真是多虑。” 打发走了玉儿，灵儿找到萧澈:“小澈，你有点过分了，妹妹都已经向我告过状了，收敛点，让玉儿察觉到了之后我可不帮你。”“哦，知道啦姐。”萧澈忘记了玉儿这一茬，连忙向灵儿道歉道。 “你自己多注意点！”扔下这句话，灵儿便离开了。 萧澈恋恋不舍地看看教学楼，也走开了。对他来说，在这等夏心的机会实在渺茫，本来他是有大把时间来耗。但想起了玉儿之后，他就离开了，再不离开，说不定自己会被玉儿挂上“单相思”的，到时又要用大把时间来解释，来安慰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听说你又吃醋了，嘿嘿，故意刺激一下你，看看你还爱不爱我。”萧澈调侃道。 “哼，说吧。你怎么补偿我？”玉儿的脾气也上来了，把头扭到一边说道。 萧澈一把抱住她，“今晚我也像你陪着我一样，守着你一晚。” “楼下秀恩爱，撒狗粮啦！速速来取！”不知谁大喊一声，整个教学楼立刻沸腾起来，整个学院都开始回荡着“在一起，在一起”的呼喊。 “这帮孩子还真能折腾，让我也回想起了曾经的时光啊。”校长透过监控，似乎都感觉到了浓浓的爱意。 “澈？”“别动，让我再抱你一会儿。” “看样子，萧澈惹上麻烦了。”许琪断定道。“丫头美人计用的不错啊，那天对小爷我也使使。”林尔不禁又嘴炮几句。“闭嘴！”夏心怒喝一声。 与玉儿分开后，萧澈又陷入了沉思，“只知道杀人手法，不知道性别，不知道长相，不知道真实姓名，就连绰号也是别人帮起的，会是她吗？”萧澈咬了咬钢笔的尾部，“目前只有两条线索，一个是好战，另一个是林尔口中的‘玫瑰’，第一条肯定是没用的，第二条……仅凭这点线索就贸然挑明，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那个林尔也不是难缠的家伙，自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抛出任何的线索，而任我旁敲侧击，他的回答都是那么轻松自然，没有任何疑点。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已经怀疑我了，但如果我这样的话……”萧澈思索着，有些纠结，“必须背水一战了！不然这场拉锯战，输的人肯定是我！” 月亮升起，时间慢慢流逝，夏心不屑与林尔同乘一辆车，自己一人离开。走着走着，夏心停了下来，像是对着空气发问： “一直关注着我，有收获吗？” 21 “所以你们到底是谁？”萧澈自知已经暴露，便索性出面和夏心对峙，“为什么盯上我们？” “是你盯着我吧。”夏心用嘲讽的眼光看着萧澈，但也只是片刻，之后夏心再次动身，“别把自己抬得太高了。” “但是我可不敢，也不会低估你！”萧澈被夏心的眼神搞得有点怀疑自己了，但还是望着夏心远去的背影，喊道。 月光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长，显得异常孤寂。 “你说，如果我告诉上官玉儿的话，就说你夜里偷偷来找我，她会有什么反应呢？”夏心忽然转头威胁道。 “你敢！”萧澈忽然被人抓住了把柄，显得有些紧张不安。 夏心没有理会，脱离了萧澈的视线。 “被抓到软肋了。”萧澈抬头看着夜空，长叹一声，“诶，没想到啊，最终只能这样草草结束，不然……”接着他用幽怨的眼光看向夏心离开的方向，“暂时先放过你们，早晚有一天……我会扒了你们身上这张皮！” “他挑明了。”夏心幽幽地说。“什么？这么快！”林尔有些惊讶。“看样子他也是没招了，那我的潜伏计划还需要进行吗？”“没那个必要了。” “还有个好消息，他最近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夏心说道，“我把王牌打了出去。”“你是说，上官玉儿？”林尔问道。“嗯。”“呀，好事啊，紧绷的神经能稍稍放松了。”林尔掩盖不住脸上的欣喜，说道。 “明天有其他学校前来进行格斗踢馆，有没有兴趣玩玩。”林尔忽然又提出一条建议。“没有。”许琪直截了当，“虐菜很好玩？还是你想之后一段时间一直处在监视下？” “没什么，问问而已。话说这学院比赛挺多的呢，隔三差五就有一场，要么是本校，要么是……诶诶诶，别走啊。喂！”林尔一通口若悬河，另二人却没兴致，直接走开。 “那……祝你们晚安。”林尔没办法，支吾了一句。 （第二天） 观众席上人山人海，三人找了个地方坐下，“你还真来看，无聊。”许琪有些不满。“你不要人脉关系网吗？总要先了解学院里在各个领域突出的人才啊。”林尔解释道。“你……我没话说。”许琪瞬间没话说，这位少爷还真把夏心的话当真，也是醉了。 一开始的几场打斗，就激动地众人站起来喝彩，“小孩子打架一般的，也不知道他们激动什么。”许琪看见周围的人如此情形，有些不解。“到底不是个人，你可有所不知，这个在你眼里像小孩子打斗，可对于他们来说，这就足够让他们热血沸腾了。”“那么，你是要看什么？”许琪问向林尔，“我嘛，嘿嘿，当然是看重头戏的啦。”“重头戏？”“喏，来了。”林尔指指台上，说道。 萧清走上台上，审视了面前的这位对手。 “这一次，还是你啊。” 22 “是啊，这次我会打败你的。”那人回应道。 “那就看你这段时间练的怎么样啦。”萧清笑笑，说道。 “这两人，之前是什么关系？”许琪看见两人叙旧，问旁边的人。“孙庞斗智。”那人是一脸的不情愿。“谢谢啊。”许琪很有礼貌地道了声谢。 “萧清，这次我是带着必胜的把握来的，为了打败你，我宁愿……”“犯规吗？白枫。”“这可就说不定啦。” 没等裁判说开始，白枫直接一拳向萧清脸上打去，萧清连忙侧脸躲过。 “你还是这么急躁，把胜负看得未免也太重要了吧。”萧清发觉白枫偷袭后，对他说道。 “哼哼，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可曾感受过失败的滋味？”白枫质问道。 “这……”萧清有些动摇，白枫抓住机会使出鞭腿，但又被躲过。 “我靠偷袭啊，白枫你可真不要脸啊！”“瞎说！明明是萧清自己分心的，怎么能怪我们枫哥？”台上出现了情况，两个学校就开始互相诋毁。 萧清一声冷笑，一个直拳袭向白枫面门，白枫左手顺势挡下，右手攻向萧清胸部，萧清左手向右一划，抵住之后右拳打向白枫鼻梁，白枫双**叉放在额前，萧清对着白枫的防御姿势一气猛打，然后一个上勾拳奔向白枫下巴。 白枫也不甘示弱，左小臂向外一摆，破解了萧清的上勾拳，接着猛地跳起，由上往下打出一记重拳，萧清向后一跳，避过一击，紧接着向前一段小冲刺，然后狠狠打出一招右勾拳。 “看起来这两人半斤八两啊。”林尔在远处观望着，感叹道。“但终究萧清要占上风，这个叫白枫的持久力没有萧清强，耗下去萧清一定会赢的。”“你就这么确定？人生是充满变数的。”许琪在一旁提醒道。“一副陈词滥调。”林尔有些不高兴。 话说场上这时白枫终于抓住了攻击机会，一拳打向萧清，却被萧清挡住，“怎么回事？这拳完全没有力量啊。”萧清心想。 这时白枫诡异一笑，居然用出了肘击！萧清还没反应过来，腮部直接受到了重创，接着白枫抓住破绽，对着萧清就是一通攻击，“白枫犯规了！”学院的人们愤怒了。“你们看见啦？我们可没有。”外校的人一脸坏笑。 许琪被惊呆了，坐在位子上仿佛受到了惊吓，“你怎么了？”林尔发现了许琪这情况，关切地问道。“他们人类，都是这样的？”许琪指着白枫，有些惊魂未定地问道。“不是，那只是个例。”“可是，他用这种方法胜出了比赛。”“他不算胜者，犯规的人无法获得胜利。”“那我上去惩罚一下他。”“不用，我知道怎么整他。”接着林尔离开了观众席。 “快啊，宣布胜利啊！”白枫叫嚣着。“但你犯规了。”“你看见了？”白枫威胁主持人，说道。 “我……” “没有没有，白枫同学没犯规，不过应观众要求，我们要加赛一场。”广播室忽然传出了男声。 “林尔？”夏心有些惊讶。 “萧清输了，现在这个学院已经没人拦得住我了。”白枫心想。“可以。” 几分钟后，林尔走上擂台，“就凭你也想挑战我？”白枫问道。“是的。” “那就来吧。”“等一下。”林尔赶紧阻止了白枫，一回身从观众席上拿出一把突击步枪。 “这……这是什么？拳击赛上你用枪吗？”白枫一阵惊愕，问道。 “嗯？你看见我用枪了？”林尔问道。接着他回过头来，问观众:“你们看见我用枪了？” 瞬间全场安静，然后爆发出一声呼喊: “没有，我们没看见！” 23 “你你你，这是犯规！”白枫气急败坏地叫道。 “那你还用了肘击呢。”林尔不慌不忙，接着白枫的话说道。 “谁看见啦？”“也对哈，那你说我拿枪，谁看见啦？”“枪就在你手里拿着，在场所有人都能作证。”“我手里拿着枪？我怎么没看见？” 白枫木在那里好一会儿，他没想到学院里居然蹦出来个有样学样的，这让他异常恼火，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不比了！”白枫只好退出比赛，“大家都听见了吧，白同学他要退赛，就是想认输，萧澈同学，来来来，代替你哥哥来领奖。”林尔怕刺激还不够，又来了一招，“恭喜恭喜啊，这回白枫又栽在你哥手里啦。” “等一下，我比，我比还不行吗？” “萧澈啊，让你哥请客哈，我要宫保鸡丁。”林尔就仿佛没听见一般，仍旧自顾自地说着。 白枫受不了了，大吼一声:“小白脸我和你比！”接着两三步冲向林尔。 林尔连身子都没转，两枪撂倒狂躁的白枫，瞬间观众席上一片掌声。 “真可惜，是麻醉弹呢。如果是真子弹，看样子我这下半生就包吃包住了。”林尔露出惋惜之色，说道。 “主持人，宣布结果吧。”“哦……这次踢馆赛的胜者是——林尔同学！” “外校的同学们，有兴趣留下来共进晚餐吗？”林尔回过头来，问道。 “多谢林尔同学的好意，但是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他们的队长说道。 “那就不送了。”忽然又看见昏迷的白枫，“别忘了把这个总是看不见的白枫同学带走，谢谢哈。” 林尔“满怀好意”地目送着他们离开，而后慢慢地回到了观众席上，但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各位啊，我没那么好看，该散了的都散了吧。”林尔面对这种情况，非常轻松地说道。 接着会场一片骚乱，林尔不由得感慨一番:“我可能是第一个用枪在拳击比赛里获得胜利的人，你说对吧，丫头？”然而夏心早已离开，看向许琪，他还是一副仿佛被毁三观的表情。 “你……” “别管我，让我一个人静静。”说着，许琪便离开了观众席。 “诶呀呀，英雄总是孤独的。”林尔装出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似乎参透了人生哲理，“最后还是只有影子陪伴我。” “抱歉，影子也下班了。”站在门口的夏心插了一句，不由分说关掉了灯，整个赛场一片黑暗。 “靠！”林尔不由得咒骂一句。 “啊，哈呼～哈呼～”白枫突然醒来，环顾四周，“我们的比赛……”“输了！”不知是谁这么恨恨地说了一句。 “竟然……还是输了！”白枫有些惆怅，这次为了胜利，他已经不惜任何代价，哪怕是犯规，哪怕是搭上学校的颜面，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小子，究竟是谁？”白枫愤怒地咕哝了一句。 “哦，那个人啊，他是刚来的转校生，来这还没有一星期。怎么，你对他有意思？”又是一人答道。 “刚来的转校生吗？呵呵呵……” （小狼写了两万字，忽然想问一下各位老爷，你们感觉谁才是本系列的主角？留言请在评论区） 24 许琪面色发白，回到寝室，脑子中不断地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白枫的确使用了卑鄙的手段，但他靠这个赢了萧清，而林尔也是用了这种手段打败了白枫。 “真的，需要抛弃人性的正面才能够胜利吗？我当时……的确也是改了学院的考试内容才让萧澈露出马脚的。”许琪自言自语道。“为什么？难道说适者生存就必须这样吗？真的是吗……” “许琪？你怎么啦？”林尔探出头来，看见许琪躲躲闪闪的目光，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我在想……为什么卑鄙的人往往能够打败善良的人，像我们查出萧澈，白枫打败萧清，而你又打败白枫那样的，难道说，只有恶人才能在这个世上存活下去吗？” “诶呀你想的太多啦。这种人最终都不会有好结果，所以你懂的。”“我不懂！”许琪瞪着林尔叫了一句。“你情绪不太稳定，休息休息吧，最终能够成功的，多半是好人，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得民心者得天下’，我们……他们那种做法，早晚会众叛亲离的。” 许琪仍旧用一种警惕的眼光看着林尔，林尔不得已，摸摸他的头，“睡吧，明早一切都好了。” “又是一个美丽的早晨啊。”林尔深吸一口气，感慨道。 “咳咳咳。”一旁的萧澈提醒道。“有什么事啊，澈神？”林尔明知故问。 “我想说，谢谢你帮助我哥哥赢下了比赛。” 萧澈面无表情。“啊，玩玩而已啦，第二，我又不是要帮你哥哥，只是……”林尔看见萧澈转身想要离去，“不过作为感激，你可以别再查我们了，你自己也不舒服，不是吗？” “容我考虑考虑。”萧澈答道。 “一个个都是怪人。诶，这学院里就剩下我一个正常人了吗？”林尔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问道。 “你以为自己很正常了？”突然背后有人来了一句，“许琪呢？他怎么没来？” “是丫头啊。那厮还在寝室里怀疑人生呢。”林尔见是夏心，说道。 夏心有些迷惑:“怎么了？” “诶呀，那厮自从看见白枫犯规之后就来事儿了，闷在屋里，一会儿好人活不了啦，一会儿恶人主宰世界了。搞得自己就像中了‘熊猫烧香’一样。”林尔耸耸肩，说道。 “怎么会这样？”夏心喃喃道。 “嗯？” “我是想，他现在的心智是不是相当于孩子，接受不了这个社会的黑暗面。”夏心分析道。 “呦，丫头很少说这么多话嘛。”林尔看见夏心不怀好意地瞥了她一眼，立刻转移了话题，“也是哈，不知道这会导致什么结果，如果他能坚持本心，那是极好的，但如果……” 两人忽然脸色一变，急忙向许琪寝室跑去，一打开门，正看到洗漱的许琪，“有事吗？” “啊没事没事，你忙吧，忙吧。”林尔有些尴尬，掩饰道。 “莫名其妙。” （抱歉，因为某些原因，之后可能会更得很慢，在这里说一声“对不起”。） 25 两人见状，便离开了。 “看样子，他现在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林尔悄悄对夏心说道。 “不知道，静观其变吧。”夏心仔细观察了许琪的动态，回答道。 “你没带过小孩子吗？”林尔一本正经地问道。 “带过，就你这样的。”夏心白了他一眼。 “来个玩笑而已嘛。”林尔摸了摸后脑勺，笑道。“今晚有没有兴趣跟小爷我同乘一辆豪车啊？”“没兴趣。你就泡在车里吧。”“诶呦呵，死丫头来脾气啦，行，你不坐我的车，朕也不坐了，你以为就你能够步行啊？我要告诉你……诶诶，你别走啊。”林尔一抬头，夏心已经远去。“林少，你的事情自己决定，没必要告诉我的。”夏心并不是太想理会他，一句话直接封了他的嘴。 “诶呀，你这人怎么这样的。”“怎样的？”夏心一回头，用威胁的眼光盯着他。“哼，不告诉你。”林尔立刻停止了。 “多注意一下许琪，他现在很不稳定。”夏心又撂下一句话。 “知道啦，现在我是他奶爸是吧。” “精英学院的是吧。”“嗯。”“正好，我们最近也是要对他们下手，既然如此，就先对这个……这个……”“他叫林尔。”“对，就先从这个林尔下手为妙。” 那人挥了挥手里的钞票，刚要转身，却又问道:“有一点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啊？”“我不知道他的底细，再加上我中了麻弹，最近身体有些力不从心，所以……”白枫还没说完，那人直接看穿:“所以请我来动手？哈哈哈，你是怕打不过他反被虐吧。”“果然高人，瞬间就洞悉了我的想法。” 那人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胸有成竹地说道:“放心，看在钱的面子上，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走个夜路而已，你还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啦，我怎么会怕这个，不过，这喵的也忒无聊了吧。”林尔一边踢着小石子，一边念叨着，“朕的豪车啊，几分钟就到了，这倒好，走到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不如，叫管家来？不行不行，让丫头知道肯定会被笑话的，拼一次就拼一次，谁怕谁啊。” “小子，就是你叫林尔是吧。”灯光下忽然闪出一个人，气势汹汹地问道。 “呀，这路上还有个人，可喜可贺啊。”林尔忽然大笑起来并走向他。 “小子，知道我是谁吗？”那人又问一句。 这时林尔才得以看清他的样貌，这个男人上身**，一条条的伤口更能凸显他的强壮，右手握着一根钢管，在夜色下显得更加阴冷，不住地露出寒光，他的身份，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此时林尔摸了摸下巴，在他面前踱步，一边走还一边咂着嘴，突然，林尔“哦哦哦”地说了一声，得出了答案。 “你是跳钢管舞的，对吧！” 26 “找死！”那人怒吼一声，几步冲向前去，铁棒一挥，从林尔额头上方落下。林尔一惊，身体一侧，铁棒擦着鼻尖飞过。 “呼～好险，你是来找打的吧？”林尔缓过气来，说道。 “看见这根钢管了吧，不用几分钟它就会粘上你的血。”那人望着林尔，恶狠狠地说道。 “嗯，这半个月没有动过手了，如果我不用异能，钢管打在身上会很疼的。”林尔向后一步，想道。 “小子，来吧！”那人大喊一声，再次冲向前去，横着对着太阳穴扫去，林尔连忙低下头去，躲过一击。那人又向林尔小腹刺去，林尔连连后退，退到一定距离后，那人向林尔猛地一跳，棍头向上一挑，林尔不慌不忙，稍稍抬起下巴，再次躲过攻击。 “小子，有本事别躲啊。”那人见一来二去打不到，有些恼火。 “嗯……躲的时间过去了，现在该防御了。”林尔自言自语道。 那人将棍一横，扫向林尔左肋，林尔则由上往下用肘部冲击钢管，使其丧失水平方向的力量，那人不死心，将自身旋转一周，袭向林尔脖颈，林尔将手化拳，略略向上一顶，又一次破解了那人的攻击。 “看样子这小子双臂是锻炼地恰到好处，既然如此那我就打你的下盘。” 说干就干，那人直接打向林尔膝盖，但林尔微微一扭腰，瞬间单膝下跪，死死地压住了钢管。 “现在，该我了。”林尔念叨一声，一拳打向那人面部，那人一只手抓住林尔的拳头，林尔顺势向前一挪，一拳打中那人，那人正想放下钢管，林尔被抓住的那只手直接反扣住那人的右手，获得主动权，接着控制那人另一只手，然后将他用力向自己一拽，右膝向上一顶，冲击那人胸部，再向外一推，拉开两人距离。 “今晚上，如果你不给我跳舞，就去等死吧。”林尔捡起钢管，小心地摸了摸棍身，说道。 深吸一口气，林尔俯身快步冲过去，一个横扫，将那人打出几米。 “你别想躲了，你的速度太慢了。” “白枫，你到底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那人挣扎着爬起来，说道。 “呦，是白同学送的邮递包裹啊，那我怎么能客气呢？”林尔半开玩笑地说道。 林尔一棒打向那人胸部，“如果我用那种方法，应该可以……”那人想道。于是他双肘猛地向下一落，想减少林尔的力。 “大哥啊，想法不错，只可惜力度太小，没什么实际作用。”林尔发现了那人的想法，说道。然后那人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已经临近昏迷了。 林尔猛地将钢管插在地上，看了看那人: “别客气，请开始你的表演。” 27 “算了，没兴趣了，你一点也不经打。”林尔语气忽然有些弱了下来，说道。“小爷可没这么多时间和你玩，不然就要回去晚了，下次你最好把白枫同学也叫上哈，那样最好啦。” “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那人尽管自知无法与林尔抗衡，但还是扔下了一句狠话。 “放心，我等着你，宝贝别怕哈。” 许琪带着警惕的目光走在大街上，来回打量着路上形形**的人们，看着他们的所作所为，对他来说，现在必须通过实践与自己的认知所互相搭配，或者说，开始接触新的认知。 “这个世界，和我所知道的不太一样啊。”许琪自言自语道。 一抬头，许琪发现前面围了一群人，“怎么回事？”带着孩子般的好奇心，许琪也围了上去，扒开了人群，许琪站到了最前面，同时也看见了这样的情景: 一个老人躺在地上不断颤抖着，口中不断吐着白沫，一群人围在这里指指点点，但就是没有人扶她一把，那老人看起来生命垂危，十分可怜。 看见老人的境况与路人的冷漠形成鲜明的对比，许琪不禁问道:“怎么，你们为什么不扶她一把？” 随即旁边就有人提出了反驳:“有本事你扶啊！不敢就别在这装圣母。”“我怎么不敢扶？”许琪又生出了疑惑。 许琪走上前去，就要准备下手扶她一把时，一人拉住了他，劝道:“年轻人别冲动，万一她是碰瓷的呢？你最好小心一点，别被讹了。”“但如果这样，你们以后一旦也遭遇和她一样的困境中，谁来帮你们脱险？” 此刻，有人实在看不惯许琪的行为，大吼一声:“行行行！你是圣母，你倒是扶啊！”“我扶就我扶！”许琪不甘示弱，大叫一声，冲向前去，将老人扶了起来。 令人惊讶的是，当许琪的双手碰到老人时，老人似乎瞬间清醒，半眯着的眼睛忽然变得雪亮，嘴里也不在吐出白沫，许琪心里刚要高兴，不料却听见了这样的话:“你把我撞倒，必须要赔我钱！”看似昏迷的老人一下子有力地抓住了许琪的衣襟，向众人叫道。 “怎么，你没昏迷？”许琪不禁一头雾水，“我昏迷了，就是被你撞昏迷的，你要赔我的精神损失费。”这时老人心中乐开了花，这么多天了，这种敲诈方式已经广为人知，现在她以为挣钱无望，但没想到傻子还是有的。“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帮我作证，是吧。”许琪将请求的眼光投向众人，却只换来了鄙夷或同情的目光，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帮他澄清。 “为什么这个世界，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许琪沉吟道。“什么一样不一样？快点赔钱，别磨磨唧唧的。”老人有点不耐烦了，一旦把警察等来，估计自己还要赔点钱进去。 “不是我，不是我撞的你。”许琪有些慌乱，说道。 “快点啊！”那老人急了，催促道。 “不是我！” 28 许琪陷入深深的混乱之中，对他来说，这几天的人生体验已经完全颠覆了自己的认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前方一片迷茫。 回过神来，自己仍然是被这人缠住，无法脱身，许琪有些慌乱，已经动了杀人灭口的想法。 “你这种人，都该死。”许琪默默念叨，指甲里悄悄伸出钢刃。 “许琪，你怎么在这儿？你……”林尔是一心找人听他嘴炮，于是偶然碰见了许琪，却发现了许琪这难堪的困境。 那老人一见林尔向这里喊话，立刻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决定从林尔身上榨点油水， “你是他朋友吧？他撞了我，害得我昏迷……”结果没想到，那老人话没说完，林尔瞬间明白了一切，直接一沓钞票扔她脸上，“滚！别让我再看到你！”林尔大吼一句，“我告诉你，这个样子可不算完。”那老人话虽这么说，眼中却早已爆发出了贪婪的光芒，“这么多钱，够我下半辈子的。”老人暗喜道。 “走吧。”林尔向许琪伸出了手，说道。许琪的眼眶有些湿润，借着他的手站了起来，但仍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怎么了？”林尔有些担心。“我，我要让那个人死。”许琪恨恨道。“又怎么了？你还嫌事情不够大吗，是不是我必须要到警察局赎你你才乐意啊？”林尔有些不爽了。 许琪挥挥手，将他们两人的声音同外界隔离开来，接着就是一个冷笑:“不需要那么麻烦，现在的她已经死了。” “嗯？”林尔有些疑惑不解，但片刻后，他恍然大悟:“你……你居然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动用你的能力，胆也太肥了吧。”就在此时此刻，人群一下子就混乱了，“怎么回事？”林尔有些纳闷。 “她的心脏，已经被我弄碎了。”许琪转过身去，望着已经看不见的老人，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说道。 “可是……”林尔并不惊讶许琪的能力，“但你会暴露的！” 许琪就仿佛没听见一样，仍在自言自语:“她不配拥有心，这种东西，怎么能轻易给她呢？” 接着，人群像疯了一样开始捡林尔扔给那人的钱，场面极度混乱，这笔意外之财，谁都想占为己有。 许琪静静地看了看这种情况，停顿了半晌，许琪又笑道:“所有想要将她的钱据为己有的，都是她的帮凶，都是这个时空的垃圾，你们也得死！” “你疯啦！”林尔察觉到了许琪的异常举动，抓住许琪的双肩猛烈的晃动，“那是我的钱！我既然给了她，你就不要多管闲事！” “你的钱？”许琪看向林尔，“是的，没错，那是你的钱，但是你记住了，你只拥有对钱的处分权，而我有着对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做出判决的权利！” 林尔忽然背向许琪，笑道:“你又不是神，你又怎能决定这一切呢？” “神，也休想达到我的水平。” 29 “嗯哼？”林尔用鼻音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和怀疑，然后看了看渐渐稀少的人群，“走吧，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个事啊。”林尔又添上了一句忠告。 “嗯。”许琪望了望那数十具躺在地上的尸体，心情平复了下来。 “最新新闻！最新新闻！本市出现数十起市民因失去心脏而导致的死亡案件，凶手不明，警方正在全力调查中，据悉，该起事件只是由于个人恩怨，并非民间广泛传播的灵异事件，请各位市民安心生活，本报将会追踪报道该事件……”吃饭时，大厅的液晶电视就在那里叫着。 “好可怕哦，市区居然出现了这种事情，怎么办才好呢？”一名女生望着屏幕，忧心忡忡地说道。 “告诉你哈，听说所有死的人死前都在那里捡一个碰瓷的人的钱，我听算命的说，这是神在惩罚那些贪婪的人呢。”一个女生插嘴道。 林尔略有深意地看了看许琪，许琪直接甩出一张鬼脸，将林尔逼了回去。 “你们俩搞得？”夏心问道。听见这句话，林尔立刻开始甩锅:“诶呦我的小姑奶奶，我可不想与这杀人犯同流合污，他一次性杀了几十人，你就说他是不是作死吧，要我说，和他在一起，早晚会被牵连的……你在听我说话吗？”林尔高谈阔论时，恍然发现夏心根本没和他在同一个频道上，自己存在感极低。 “看样子我们这里还有一个大BOSS啊，有趣，说说你的动机吧。”夏心并不避讳，直接问道。 “我来说，我来说，他是被讹的，属于那种丧心病狂类型的。”林尔有些激动，如同一名学生一般抢答道。 突然，门一下子被打开，一群身着警服的人闯了进来，“请问，哪位是许琪先生？”一人喊道。“我是。”许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向他们。 “据路人说，你是第一位死者生前接触的最后一个人，请问，你有发现死者有什么异常举动吗？”那人接着问道。“讹人算吗？”许琪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就搞得场面有些尴尬了，那位警官食指蹭了蹭鼻尖，“应该……不算吧，这个和心脏没有关系。”“那就没有了。”许琪也就这样回答。 “那么，请问你和那位死者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人尽着本职，问道。 “讹人和被讹的关系。”许琪仿佛不懂他的意思，说道。“额……我是说亲属关系那样的。”“没有。”许琪极富有耐心地回答道。“那么请问，当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是否有外伤啊？”“嗯……被用钞票打了算不算。” 那位警官挠挠头，他是真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中二的目击证人，也是醉了，“麻烦了，谢谢您对我们工作的配合，再见。”接着便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外，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又问道:“那您可以提供凶手的线索吗？或者猜测谁是凶手。” “我就是凶手。” 30 “那么，请你请你和我们走一趟。”那人愣了愣神，有些迟疑地说道。 “诶诶诶，他脑子有些问题，别听他的话。”林尔忽然插嘴道，“他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啦。”连忙圆场，目前许琪的状况还不是太稳定，到时候进去后说错话那可就不好办了。 “没有，那些人是我杀的。”许琪反驳道。 “杀人狂啊，他居然在我们学院里！” “天哪，我和他关系不太好，他会不会杀了我啊！” “这可怎么办啊，我想离校。” “……”周围一片惊慌失措，场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诶呦我去，你可真实在。”林尔无奈地摇了摇头，望向了当事人，“作死啊，这是活够了吧。” “无论是否，都要请你来警局做一下笔录，可以吧。” “可以。”许琪微微点了点头，便向门外迈去。 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许琪悠悠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走吧。”警官示意司机。 “他……他是凶手？”司机看了看许琪稚嫩的面孔，有些不解地问道。 “他说他是的，我也不知道。”警官又端详了许琪几秒，又回身对司机说道，“但他至少是目击者，带回去做一下笔录，之后再进行进一步调查。” “我看哪，不靠谱。”司机悠悠地说道。 “开你的车，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啊？”警官有些不耐烦了，呵斥道。 几分钟后…… ”凶手抓到了？“坐在办公椅上的一名男子问道。 “局长，这只是目击者，并不是凶手。只不过……”说到这儿，警官声音弱了下来，“他自称自己是凶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有趣的年轻人啊。”所谓的“局长”砸吧砸吧嘴，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不得不说，许琪乍看上去那就是学霸加校草加德智体美劳五好学生，很难将他和杀人犯联系起来。 “你说，你是凶手？”局长开腔问道。但反常的是，许琪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嗯哼？怎么不说话了？”局长侧过脸去，问那警官，而警官苦笑一下，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我可能有些唐突了。”局长避开了这个令人敏感的话题，转而问道，“那么，案发现场是怎么回事？受害者在干什么？你又在干什么？你又是怎样偷走他们的心脏的？” 许琪仅仅抬头瞥了他一眼，便把目光投向窗外，不知何时，许琪发现自己行为的混乱，开始沉默，并借机进行反思，以应对接下来的盘问，现在许琪给自己留下了一个烂摊子，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招供让他们知道了一些超越科学理论的事情，另一方面，他又需要竭尽全力来掩盖自己拥有异能的事实，这样子就非常棘手。 “局长大人，我听说我弟弟被您带走了，来把他带回去。”正当室内弥漫着尴尬的气氛时，林尔忽然冲进屋内，面对着迷茫的两人扔下这句话。 “你又是谁？”局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有些懵，问道。 “我啊，我是这位的表哥。” 31 “你？你又是谁？”那局长有些混乱，又一次问了这个问题，“呸，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以及你这次来的目的。” 话音刚落，局长的手机铃声突然想起，局长一看屏幕，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 “你是干什么吃的？嗯？这么大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你这个局长是不想放了是吧？啊？告诉你，如果老子被撤了职，你也别想好过！在老子这儿居然有杀人案，他妈的还不是一个两个，让老子抓住他，非得活扒了他的皮……”尽管是听筒状态，但隔了不远也是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浓浓的**味。 “是，是。”局长毕恭毕敬，不敢多说一句，但他的表情倒是让林尔笑出了声。 “你旁边是什么人？”电话那头听见了林尔的笑声，厉声问道。 局长一身冷汗，“是，是……嫌疑人！”“哦？那就赶紧审，是就抓了，不是就放。老子要的是凶手！凶手懂吗？不是嫌疑犯！” “是，是。”“嘟……” 局长长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放回腰中，躺在办公椅上，拇指和食指掐着自己的太阳穴，闭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尔，是这位的表哥，他啊，叫许琪，有精神病，当然您可能不信，但我已经把证件拿来了，您老看一眼，我好把他领回家去。”说时，林尔偷眼看向许琪，生怕这个耿直的家伙一口否认，害了自己，尽管自己还有备用方案。 出人意料的是，许琪头都没抬，一句话没说，就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林尔，好熟悉的名字。”局长在心里念叨着，忽然一惊，“是精英学院的？小枫啊，今天叔叔帮你一把，虽不能让这厮身败名裂，也要让他的亲属吃吃苦头。” 林尔微微皱眉，他察觉到了局长不正常的举动，但他并无法查明其动机，只好以不变应万变，继续观察局长的举动。 而许琪不一样，他已经开启异能，完全了解局长的心思，现在他已经火冒三丈，有一种想把局长摁在地上的冲动，但他克制住了，他要看看这位局长还会做些什么。 “林尔是吧，我记得那个什么精英学院里有一个也是叫林尔的，听我表妹家的女儿说，是什么……校草，对对对，校草。”局长干咳一声，瞥了一眼林尔，“你不会就是那丫头日思夜想的校草吧。” 可能局长意识到了自己的离题，说道:“把证明给我看看。如果你愿意和我家的丫头接触的话，这案子结的会更快。” 林尔心里打起了鼓，他不知道是否该承认自己的身份，面前这位与其说是想要月老牵线，倒不如说是在查户口，可能他会因为自己是精英学院的人而有所顾忌，也有可能是他人坑害自己的棋子。 林尔看了看局长，微微一笑，将伪造的证明给他看。 局长现在几乎是封了林尔的后路，林尔可以选择，但绝对无法更改，如果他承认，这就说明他对于接触他那虚无缥缈的侄女有所信心，不怕被拆穿，反之同理。 “局长，您还是看看证明，小心小生说你以权谋私哦。”林尔奸笑一下，说道。 “这证明，电脑上居然能够查到，难道就这样放了？真是有些不甘哪。”局长眉头微皱，又说道:“真是后生可畏啊，居然让你嘲笑了，是我老啦，老啦。”然后顺手将证明还给林尔。 局长看了看警官，挥挥手示意让他出去，接着小声说道:“不行啊，如果人真的是他杀的，他就算有精神病也不能放啊，这可是危害社会的！” 林尔并不吃惊，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但令他紧张的是，眼前这位可能会紧抓不放，如果他死咬定许琪是凶手的话，就只能用强制手段了。 “诶呀，我还是问一句，你愿不愿意和丫头接触呀，也不是别的，当一回月老啦。”局长头也没抬，又说道，“当然，你这位表弟的情况，自然不会与其混为一谈。诶呀呀……”说罢，侧眼看向林尔，微微一笑。 “看样子，这是要逼我啊。”林尔暗暗想道。 “那请问，她的名字是？”林尔问道。 “这你可就不懂啦，女孩子脸皮薄，如果你不是的话，让你知道那可就太对不起丫头啦。”局长嘴角掠过一丝微笑，眯眼看着林尔。 “老狐狸，居然这么难缠。”林尔忽然感到热血沸腾了，自从跟了许琪什么看起来危险的任务，缺少了挑战，倒有些身心俱疲，现在遇到了这只老狐狸，林尔倒是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我知道怎么联系那个林尔，你看，我也长得挺帅，你家那位叫什么啊，和我在一起也挺好啊。”林尔坏笑，也是看着局长。 “许琪，虽然你有这个证明，但以防万一，你需要在这儿一段时间，对不住啦。”局长忽然转移话题，开始处理许琪。 “小伙子啊，来拍一张，给我那丫头看看，不知道你合不合她口味。”局长扭过头来，看向林尔。接着掏出手机，镜头对准林尔，猛地按下。林尔立刻侧脸，并用右手挡住了面部，还没来及反应过来，局长大喝一声:“送客！”门外忽然来了几个面目不善的人，狠狠说道“请！”就想拉他离开。 “你狠！”林尔怒目而视，充满鄙视的伸出了中指，对向局长。 “小伙子血气方刚啊。”局长得意地看向林尔，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回过头来，打起了电话，“告诉上面的人，我抓住凶手了，绝对不是诬陷，不是，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这案子可以结了。” …… 汇报完了情况，局长指着许琪，看着林尔心有不甘地离开，局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们本可以离开，但谁让你们伤害了一个人，这就是报应！” “报应？哼哼，你想过你这样做的报应吗？”久久不语的许琪张开了嘴，抬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局长，语气阴冷恐怖。 一群人扑上来，熟练地将许琪拷上，将其像人偶一样拉走了。 局长半躺在办公椅上，将双眼缓缓闭上，然后又缓缓睁开。 “那，那是什么？？”局长异常惊讶地叫道。门的阴影处，有一个人影，而且他正在慢慢移动。 “这次是局长第十次破了这样的大案，真是令人佩服啊。”架着许琪的狱警甲咂咂嘴，说道。“是啊，我要是能像局长一样，那也是好了。”狱警乙顺着甲的口气继续说了下去。“兄弟，你想得太美了，如果是我，一半我也就满意了。”乙猝不及防地用警棍戳了甲的腰一下，“不求上进，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甲瞥了乙一眼，瓮声瓮气地说道:“是是是，你想当将军，到现在还不是个士兵？”乙颇觉尴尬，回应道:“不聊这个了，好好的又搞成这个样子。”“你也知道？”甲的语气听起来缓了许多。 这边人影一个正踢踢向局长，局长措手不及，只觉小腹一痛，立刻用双手护住痛处，人影却跳了起来，向下一个肘击，局长的颈部仿佛被铁棍打到，疼得局长一个猛仰，瞬间脑供血不足，眼前一黑，连忙后退几步。 “这小子也是闷葫芦，这半天也没说一句话，就算是后悔，脸上总要有点表情，这样子算什么啊。”狱警甲不满地看了许琪一眼，“小小年纪，居然就这样，白白送掉大好青春啊。”“你说他会不会真是神经病？还是个哑巴？”甲又说道。“你管他呢。” “这人影居然在躲我的影子？”局长虽然有点眼花，但他朦胧中看见他的手上举时人影向后微微倾倒，“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花样。”局长一个后翻，拉开距离，左手放在胸前，右手放置在靠前一些，左腿向后退上一点，定好下盘，再将重心放低，做好攻击准备。人影却宛如饶有兴趣地一般，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他。“给我机会？你怕是不知道兔子是怎么死的。” “局长……这次不会做错吧？”狱警甲疑惑不解地看着许琪，说道。“怎么可能，这可是我见过的最廉洁的上司了，你还怀疑他？”乙斜眼看着甲，语气有些怪异。“不是，你看这小子到现在都没说话，你说……”狱警乙连忙摆摆手，示意甲闭嘴。 “清官？”许琪心里想着，人影的动作也保守起来了，“看样子他还真怕了我了？”局长见到如此情景，不觉有些飘飘然起来，慢慢向灯光靠近一些，使自己的影子变得更大，猛地一个鞭腿扫向人影，人影却像燕子一般点了一下局长的腿，向后轻轻一跃，局长却趁此机会双手撑地，倒立起来，右膝向前一顶，人影用右手一挡，平安落地。 “这人影，只会让我产生痛感，而没有力的作用？” （人影攻击的都是局长的影子，并不是局长本人。） 32 “应该不会吧，你看局长。冤枉过一个人吗？” “也是哈，你看看那锦旗，就像买来的一样多。” 局长扭扭脖子，示意自己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老子也算是警校出身，无神论者一个，还会怕你？” 人影却也一下子保守了起来，局长一个滚翻，到了灯下，影子也变得大了起来，局长象征性地踢了一脚，人影的确在躲影子，局长脚一落地，重心立刻前移，右手一个直拳，人影双手交叉，掌心向外，接着推力反倒后退了几步。 “来啊，老子也算很久没有好好练过筋骨了，好不容易抓住一个送上门的活靶子，我可不会那么容易把你放走了。” 局长又试着过了几招，可人影一直在躲。 “你不是很狂吗？别怂啊，和老子过几招，别客气啊。” “可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 “哪里，是哪里？” “这个年轻人，和这次局长的反应。” 许琪同时听见了来自局长和狱警的话，犹豫中忽然狠下心来:“他有第一次徇私枉法，必然会有第二次！” “怎么，老子这段话燃起了你的斗志了吗？”看这人影摆好下盘，局长隐隐有些高兴，“但愿你别让老子失望！” 局长扑过去，准确说是让自己的影子扑过去。人影蹲下侧身，局长立刻弹腿，人影一只手抵住，另一只手化拳打向局长小腹，局长微微一弯，一个华丽的空翻，落地头也不回，右手一个肘击，人影却几乎没动，局长这一招因而落空。 “他，怎么回事？居然没有继续向前？导致我判断失误。” 人影忽然移步向前，一拳打过去。局长冷笑，刚一躲，便发现了端倪，“假动作？不好！” 然而已经晚了，人影一通快拳，打了个局长措手不及，每当局长想要还手时，就有一记重拳袭来，令局长因疼痛而无法还击。 “怎么？这才是你的真正实力吗？”局长自知不如他，望着人影，问道。人影仿佛摇摇头，抬起右拳。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我？” 人影这次却没有反应，一记重拳刺向局长咽喉。局长停止了呼吸，瘫软在地上，人影也缓慢消失。 “这人，他没有影子！”狱警甲叫道。 “别吓唬我！人怎么可能没有影子？”狱警乙被搞得有点慌乱，急忙凑过来。“这个，你瞎吗？” “不是，真的！他刚才真的没有影子！” “大兄弟，我求你啦！你少看点恐怖片，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回学的还真像！” “可是……” “停停停！滚回去睡你的觉去！” 许琪忽然睁开眼睛，盯着眼前这两个人，眼神有点阴森恐怖。 “看什么看！啊？” 听了这话，许琪冷笑了一下，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清晨，林尔再次拿着证件，又多拿了一大摞文件，当然，都是伪造的，到警局，还没到门口，远远的就看见许多警车停在警局门口。 “莫非？有大事？” 凑了过去，林尔拍了拍其中一名警察，“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无关者请不要过问。”警察瞟了林尔一眼。 “那个，有证件需要审批。”林尔晃了晃手里的文件。 “对不起，最近一周警局暂不受理任何事件。您可以到其他地方处理该事。” “哦，谢谢哈。”林尔点头哈腰，回头走了几步，掏出手机。 “管家，查一下。” “好的少爷。请稍后。”那边没过几秒，回到，“少爷，是这样的……” “看样子是他没错了，让他吃吃苦头也没错。”林尔挂断电话，微微偏过头去，看着警局。 “怎么回事？莫名其妙换什么牢房啊？” “怎么？你还有感情啦？” “不是，现在搞得这么挤，不舒服啊。” “你还指望那帮条子给你端茶送水吗？” “这叫什么话？” “你说呢？” 牢房变得更挤了，许琪也从单人间挪了过来。 “小子，向边上靠靠！” 许琪仍旧低着头，并且略微地向旁边挪了一个位置。 “小子，我看你挺好说话的，怎么样，和老子混？”那人拍拍许琪的肩，但许琪却没有反应，“是哑巴吗？” 许琪忽然抬起头，脸上充满了茫然，而眼睛则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什么玩意？”那人嘟哝一句，挠挠头，回过头去和别人吵架去了。 “我自己打破了时空平衡，为什么？为什么我是第一个？”许琪扪心自问。 所谓平衡，是时空自己的规则，正如我们的时空，没有异能，没有丧尸，遵循牛顿定律与相对论，目前的科技无法到达光速等等，一旦出现异样，就是打破了该时空的平衡，而许琪，正是为维护时空平衡而诞生的。 “真是抱歉，我不应该受情绪所控，我已经用了两次异能，我需要限制一下自己。”许琪独自说道。 “什么？”那人听见许琪神神叨叨的，不由得问道。 “这小子，也应该让他吃点苦了！”林尔把文件摔在桌子上，恨恨地说。 “多管闲事。”夏心站在窗前，任微风吹拂着她绝美的容颜。 “多管闲事？我这个爹那么容易当的吗？”林尔半开玩笑地咒骂道。 夏心回过身去，慢慢向外走，到了门口，一群保镖向她弯腰致敬，夏心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又回过头，说道: “当然，你肯定会管的。” 林尔耸耸肩，目送着夏心离开，然后躺在自己的沙发上。 “表弟，那里也不错，包吃包住的。”说着，林尔笑了笑。 “你算老几？”一人叫嚣道。 “那么，敢问你算老几？”与他正对着的那个人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回应道。 “你……” “你他妈给我闭嘴！”一旁的刀疤脸骂了那人一句。 “哥，你？” “你他妈要是还认我这个哥，那就他妈闭嘴！” “啊？”那人先是一愣，然后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下子跪了下来，“您高抬贵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几年前我也像你一样年轻，只不过，我比你要硬气得多，也不知道你怎么进来的，站着！” “是是是！”那人只是应声，却没有什么动作。可许琪也不打断他 “是不是还需要我老凌请你起来？”说着，这人就要动身。 “不敢不敢！”那人立刻站了起来，向他鞠了个躬。 许琪抬起头来，看向那个自称为老凌的人，他本人其实还蛮清秀的，但是，眉宇之间总若有若无地透出一股杀气，这就使得他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老凌挥挥手，示意那人退下。 “小子，你他妈没长眼吗？让一下！” “哦。”许琪唯唯诺诺，向旁边又挪了一下，“您说话可以文明一点吗？和谐社会需要每个人来维护。” 那刀疤脸屁股刚挨着床，就听见许琪一通思想政治教育，感觉十分不爽，回头直接骂道: “我他妈怎么说话还需要你他妈告诉我？你他妈……”刀疤脸喋喋不休，可许琪也没有打断他，就那样听着，一边听还一边点头。 “您最好改掉些坏习惯，例如说，他妈。”许琪趁着他喘息之时，插上一句。 刀疤脸立刻瞪大眼睛，盯着许琪，忽然，换成一副坏笑的表情: “他妈！他妈！他妈！” 许琪仿佛心满意足，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就是这句话，希望您能改掉。” 老凌看了看许琪，眯了眯眼，问道: “小兄弟，你怎么进来的？” 许琪本身是不想撒谎的，但他又感觉杀人，有些血腥，所以索性不说。 “凌哥问你话，你……”刀疤脸挥挥拳头，却被老凌制止了。 “不想说也就算了吧。”老凌似乎并不想强人所难，又问道:“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许琪。”许琪微微一笑。 “小兄弟，你长得跟个丫头似的，咋保养的？”老凌又想另找话题。 “天生的。”许琪仍是微笑。 老凌有些尴尬，也报以一笑，又回头闭上眼，休息了。 许琪心里清楚，老凌绝对不可能说看上他的脸了，一定是他与刀疤脸的对话吸引了老凌的注意，至于他为什么接近自己，这个他就不清楚了，当然，他没用异能。 “局长死因是什么？” “因剧烈疼痛而导致的脑死亡。” “是什么外伤，能够疼痛到这种地步？” “没有外伤。” “什么？”众人一愣，“你确定你检查清楚了？” “是的，我们也很纳闷，已经检查三遍了，再不济，我们就请法医鉴定了。” 林尔打开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丫头，出去杀个人玩玩？” 33 “外面怎么打起来了？”听着外面的叫嚣声，许琪问道。 “狱警不在，就没人管着他们了，算了，任由他们疯去吧。”老凌眼都没睁，“量他们也搞不出什么大动静。” “这样打下去，不会出事吗？”许琪仍然是有些担心。 “要不然，你来管管？”老凌闭着眼，侧过脸，有点嘲笑式地说道。 “看样子我还真的要上了。”许琪听着外面愈演愈烈的打斗声，说道。 “别乱掺和了，他们自己闹不出什么结果，反倒像你这么一帮，越帮越乱。” “所以，就这么看着？”许琪有点焦急。“我不作为，外围还有一帮专门煽风点火的。” “请！”老凌忽然睁开眼，伸出手来，“祝你好运！” 许琪一抱拳，“多谢！”，奔向外面。 “有必要化妆吗？反而显得不好看了。”林尔看了看旁边这位脸上抹了城墙那么厚妆的夏心，问道。 这话不假，夏心的气质，美貌无人能比，素颜如同仙子下凡，而几笔淡妆上去，违和感立刻来了，林尔看夏心化妆的过程时，那感觉，和看别人卸妆那感觉一样。不同的是，夏心化妆后依旧很漂亮，但是和她的素颜相比真的差远了。 “化妆的唯一作用，就是伪装。”夏心根本没给林尔一个正眼。 “那你怎么不给我来几笔，以我这脸，装成你闺蜜那不妥妥的。疼疼疼！”林尔刚一嘴炮，夏心立刻使用异能让他后背如同刀割。 “我的全身有一层保护，使得外物不会影响到我。”夏心并没有接着林尔的话说下去。 “哦，就和那保鲜膜一样，对吧。诶疼疼疼……”林尔一抓住机会就想调侃几句。 “我动手。”夏心冷冷地吐出一句。 “遵命，女皇大人。”林尔立刻摆出一副谄媚的表情。 夏心忽然抱住林尔的右臂，并将身体靠向林尔，林尔吓了一跳，但他立刻从夏心眼中看到了压抑已久的战斗欲望，尽管不易察觉。 为了配合演好这部戏，林尔一下子换上了怜爱的神情，搂上了夏心纤细的腰肢，接着，疼痛开始了。 “逢场作戏而已，不然你直接用异能搞死他不就行了？”林尔深情地望着双眼同样深情的夏心，说道。 听了这话，疼痛感减轻了，林尔又趁机吹了一下夏心的脸，“干什么呀？”夏心娇滴滴地问道，边问边用手撒娇般地轻轻捶打林尔，然而实际上，痛感不亚于拳王给他几拳。 “我错啦，我错啦，宝贝。”林尔无法，只得求饶。 在别人眼里，这活脱脱就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门口的保安也是被塞了满满一嘴狗粮。 “诶诶诶，你们到底进不进啊？”一个保安表示被狗粮撑得要死，连忙打断了他们。 “进！当然进！你说呢？亲爱的？”林尔像是对保安，又像是对夏心。 “诶呀～”夏心用一种非常嗲的语气说话，旁边几名保安不由得身子骨一酥，“听你哒。” 林尔也是被吓得不轻，夏心这句话真的是雷到他了，他还没反应，旁边一保安推着他: “进去吧，进去吧，别影响我们工作。” 两帮人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搅和到一起了，谁也分不清谁和谁，有的连自家人也不认得，抓住人就是打。 许琪也完全不慌，趁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一指点向双方的麻穴，就这样趁乱点了几分钟，地上便倒了一大片人。 “小子你那边的？”又不知道是那方的谁回过神来，终于发现了异样。 许琪又点了两三个人，然后才抬起头来，满脸赔笑:“我看各位都累了，帮大家放松一下啦。” “关你屁事？！”那人似乎很是不爽。 “聚众斗殴是违法的，不能那么做！”许琪一下子严肃起来了，一本正经地说道。 “哦～”那人打量了一下许琪，“所以你守法，守到监狱里来啦？” “哈哈哈！”周围立刻爆发出一阵笑声。 “等你什么时候扒掉你身上这身囚服，再来教育我！”那人很不屑地看了看许琪身上的囚服。 “穿着这身囚服，我仍然有义务管理你们。”许琪不咸不淡地说道。 “你小子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那人走进许琪，挥了挥拳头，“用这个说话，才是王道，懂吗？” “那你可以试试，能打有什么用？”许琪直视着面前的拳头，说道。 “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是吧，非要我打你一顿。”那人晃了晃脑袋，表示对这通说教很不耐烦。 “如果打我你可以解气的话，你试试。”许琪带着一丝玩味，笑道。 “呦呵，你还是个圣人啊！在监狱里都能够出来一个圣人，有趣！”那人好奇地看着许琪，“那么，圣人，我就不客气了啊。” “跳支舞，怎么样啊，丫头。”林尔动了动右手，问了问粘在上面的夏心。 “不怎么样。”夏心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林尔笑了笑，他知道为什么夏心的态度如此之强硬，只是因为周围人太少了，夏心完全没有伪装的必要，抱着林尔的肩膀，已经足够了。 一个公主抱，夏心还没反应过来，林尔已经把她带到了舞台上，强忍着剧痛，林尔笑嘻嘻地问夏心: “拉丁，来一支如何？” “可以。”心中满怀怒火，可表面上夏心装作小鸟依人的模样回答道。 林尔一下子握住夏心的手，那一刻，两个人都是心头一动，两个人的手都是非常的细腻柔滑，林尔属阳，体温微高，热情似火，夏心属阴，体温略低，温润如玉，这种感觉，是他们曾经从未体验到的。 接着，便是起舞了，没几分钟，舞台上的灯光全部会聚在这对假恋人身上，把旁边人都看得痴了，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天造地设的一对，林尔与夏心也装作陶醉其中。 忽然，林尔那颗天**作死的心又在撺掇林尔干点坏事了，于是，在两人面部靠得十分近的一个动作时，林尔冷不丁亲了一下夏心的唇部。 “哦～”周围爆发出一阵呼声，更有甚者还鼓起了掌。 夏心的脸上立刻多出了一层绯红，当然，这仍旧是“血玫瑰”的伪装，夏心作为刺客多年，这样毫不起眼的，甚至不能算是意外的意外真的很难在她的心里掀起丝毫波澜。 然后，林尔就开始吃苦头了，本来两人依然在起舞，夏心却用异能拌了林尔的脚，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林尔的裤子被撕成了两半，当然，在别人看来，这只是意外，而关键在于，林尔的双腿仿佛前人刺股一样的爽。 “没事吧？”夏心装作十分担心。 “当然，没事。”林尔万分悲催地望着面前这位母老虎，欲哭无泪。 “那我们，先休息休息？” “可以呀。”林尔表示您终于网开一面了，小的再也不敢作死了。然后便一瘸一拐地走到旁边坐下了。 “你真以为我在意那个？”为了不引起他人怀疑，夏心保持着关心的神态。 “哪个？”林尔明知故问。 “看来还是不疼啊。”夏心甜甜地笑了笑。 “歇，歇！”林尔也是不敢大声说话。 夏心用手碰了碰嘴唇，食指与大拇指来回摩擦，“我涂了相当厚的口红，你要想要，让你的管家买上一吨也可以啊。” “我又不是贾宝玉。”林尔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也对，人吃的是胭脂，你呢？” “所以你反应那么强烈？” “不都是为了你吗？”夏心冷笑，但声音仍然很软。 “谢谢哈！”林尔一抱拳，随即又改变了腔调，“亲爱的，你去好好玩吧，别让我坏了你的好心情。” 夏心还未回答，一个绅士彬彬有礼地说道:“这位先生说得真不错，小姐，愿意赏光，陪我跳一支舞吗？” 许琪稳稳地站在原地，那人昏倒在地上，“人人平等，凭什么我要让你打？” 一旁人先是一愣，接着人群中一声呐喊，便如疯狗般冲来，许琪笑了笑，一边做出应战姿势，一边倒着后退。 “怂包，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这不还是吓得后退吗？”刀疤脸表示很鄙视。 “所以，你硬上能干的过他们？”老凌斜眼看着刀疤脸，并不赞同他的看法。 “打不过，至少气势在那！”刀疤脸也是很不服气。 “等到你被摁在地上的时候，气势还在吗？”老凌也不急，慢条斯理地回答道。 “怎么，老凌，你还看好他这种做法？” 老凌摇摇头，“慢慢看吧。” 许琪这一后退，由于活动场地够大，那帮人立刻乱了，许琪非常轻松地拦下或躲过一招，然后就是点他们的麻穴，许琪还没退到边缘，人已经全部倒下了。 许琪拍拍手，认真地检查了一下躺倒在地上的人们，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打完收工！” “小子，你这不算真本事吧，不然，和爷们玩玩？” 34 “你是？”夏心装作胆怯的声音问道。 “在下只是和小姐一样，来到这会场游玩的一个小生而已。”那人不慌不忙地说道。 “亲爱的，我看他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走吧。”夏心抓住林尔的手，小声地说。 “姐，我求你别抓着我好吗？很疼的。”林尔心里想着，但是装出没事人的表情，略带疑惑地望着这个男人。 那人晃了一下手，趁夏心不注意，露出一块名牌表，林尔忽然皱了皱眉，那人冷笑了一下，收了回去。 “亲爱的，你怎么了？”夏心看见林尔有点心不在焉，问道。 “没什么，亲爱的……”林尔的声音有些许颤抖，“这位是我朋友，你陪她玩玩吧，开心就好。” “你的朋友？”夏心迟疑地看了看那人，“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一个朋友？” “小姐，他没向你介绍我吗？那可真是重色轻友了。”那人理了理西装，“我是郑世宏，一个仰慕您已久的小伙子。” “害死过不少人吧。”林尔憋笑险些憋出内伤，硬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没听过。”夏心摇摇头。 “亲爱的，他也算是我的兄弟，我这情况，你也看到了，与其干坐着无聊，跳一支也无妨。”林尔笑容有些勉强，“况且，我也想看看你跳舞有多美，这位仁兄跳舞比我好啊。” 郑世宏满意地点点头，轻轻地拉着夏心的手，刚一碰到，整个人一激灵，然后如同捧着尊宝物似的，将夏心带了过去。 “好好玩。”林尔恋恋不舍地拉着夏心的手，用含泪的眼睛看着她。 夏心还没来得及看清林尔的眼睛，就被淹没在人流之中了。 说话者是看起来刚二十出头的男孩，论长相，许琪都能够叫他哥了，然而，许琪的真实年龄要从时空诞生算起，那时，宇宙都还没有呢。 “不玩，不玩。”许琪态度仍像一个哈巴狗。 “爷们要和你玩玩，听懂吗？”那男孩一脸不屑，把重音放在了“爷们”上面。 “然而你想和我玩，但我不想和你玩，我这么解释，你看如何？”许琪径直走开。 只听一阵风过，一只手挡在许琪面前，“和爷们玩玩？” “你自己玩你自己吧。”许琪看也不看他一眼。 男孩冷笑一声，伸出的一只手立刻水平，劈向许琪眼部，许琪既不躲闪，也不格挡，任由他劈来。 男孩的手停在了许琪眼前，已经压到了许琪的刘海，“还手。”男孩静静地说了一声。 “我是要维护秩序，而你想和我打，一个巴掌拍不响，散了吧。”许琪正视着前方，说道。 男孩没有做声，将手一收，一脚踢向许琪胸部，许琪一转身，男孩踢到一半的腿忽然猛地落地，重心一个前移，一拳直奔许琪小腹，许琪向后小退一步，再次躲过。男孩马上双手撑地，整个人倒立起来，衬衫一下子就乱了，许琪看见了他身上的伤痕，不留神就被踢到了下巴。 “还手！”那男孩有点不高兴了。 许琪看出来了，这货就是传说中的武痴，一打起来，不昏迷一个不消停，这回进来，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于是他摆摆手，表示自己无心再战，顺手竖起自己的食指，碰了碰自己的麻穴。 “你不和我打，爷们就打死你！”男孩吼道。 许琪挑挑眉，感情他以为自己要点自己麻穴，许琪可没那么傻，于是他又指指那男孩， “点你的麻穴，不是我的。” “这么说，你是要和我打了？”男孩有点开心。 许琪翻翻白眼，同时也意识到自己今天非打不可了，不然以后他这个“太平洋警察”可不好当，无奈之下，许琪点点头。 “好嘞！”男孩喊了一声，奔了过来。一拳直袭许琪面门，许琪一掌劈向男孩臂弯，然后下马躲过男孩鞭腿，顺便扫向男孩另一条腿，男孩也是不赖，借着许琪这一招在空中对许琪又是一脚，许琪仰面，向后一个弹跳，再次站起。 那男孩一个鲤鱼打滚，也站了起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紧紧盯着许琪。 许琪清楚，自己用的招数，运用起来比那男孩省力，再加上自己的身躯能够发挥他这副身体的最大能力，所以，他不介意和男孩耗。 “和我直接打，不要老是躲！”那男孩吼了一句。 “看小说看多了吧。”许琪若有所思地看着男孩，“以你这规格，不要以为真能爆发出能把两百斤胖子踹飞近百米的力量，懂吗？” “不懂！”那男孩似乎一点都不想听，再次冲过来，许琪这次也毫不介意，几招四两拨千斤又把他送了回去。 “你还能这样冲过来几次？”许琪歪歪头，“打在你身上的，都是来自于你的伤害，怎么，和你想的有区别没？” “没有！”男孩好像每次放大时总想喊一句，然而还是被许琪反弹了出去。 “这一拳，没什么力气啊。”许琪笑着对男孩说道。 男孩没说话，他已经感受出来了，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再看许琪，就和没事人一样站在那儿。 “这一战，不爽！”男孩恨恨地骂道。 “当然，不管管你们，怎么能爽？！”门外一名狱警看着躺了满地的人，咬牙切齿道。 “小姐？敢问芳名？”郑世宏第一次小心翼翼地问女孩，不知怎么回事，看着夏心，总感觉她对自己有天生的吸引力。 夏心抿抿嘴，十分羞涩的笑了一下。 郑世宏瞬间脸上一红，在夏心身上，他仿佛找到了初恋的感觉，在此之前，他从来不在意那些所谓的爱情，但看见夏心，他**中烧，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带着夏心私奔。 夏心对此一无所知，她的体质，纯阴，至阴，极阴，与阳相对，自然也会影响阳性，别说是人，就连一头雄狮，也会受她的影响。然而这些对夏心并不重要，她只知道，不出三天，郑世宏就是一个死人。 郑世宏非常小心地环上了夏心的水蛇腰，夏心脸上一红，扭头去找林尔，却发现她与林尔之间隔着人流，眼神一黯淡，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抱住了郑世宏的腰。 “少爷，怎么样，你喜欢夏小姐吗？”一人背对着林尔，说道。 “我们这都回到家了，还搞神秘，无聊。”林尔喝了口茶，“二号，丫头这脾气你不知道？” 那人回过头，双手抱拳，“夏小姐的性格，我怎么知道？” “可是，她的手段你是见到过的。”林尔头也不抬地说道。 “手段？”那个被称之为“二号”的人微微摇摇头。 林尔不做声，晃了晃食指，略有深意地看了二号一眼。 二号眉头一皱，明白了林尔的意思，夏心就是“血玫瑰”，传说中无人可以企及的一号，尽管夏心并不喜欢这个所谓的排名，一来，夏心杀人并不是为了排名，二来，她自封为刺客，懒得掺和什么杀手的排名。 “所以，您与……”二号怀着好奇，问道。 林尔知道二号想问什么，无非是他和夏心谁更强呗，于是，林尔拍拍自己的胸脯，示意自己还健在，“你说呢？” “这个，在下不敢妄下结论。”二号不卑不亢地说。 林尔歪歪头，表示自己这个领导一点没有威慑力，面前这个昧着良心说句话都没可能，索性咳了咳: “下个结论，不会死人的。” “那肯定是玫瑰姐厉害啦。”响起一道萝莉音。 “五十二！”二号怒斥一声。 林尔竖起耳朵，等着二号说“明明少爷更厉害”，却迟迟没有动静，只等来一句“少爷，那在下先行告退”。 叹了口气，林尔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少爷，七号传来消息说，三号派了十一来刺杀您，需不需要我来保护啊。”五十二又插了一句嘴。 “呦，来客人啦，那我要好好招待招待。”林尔忽然目露精光，“男的女的？” “是一对姐妹花！”五十二撇撇嘴，说道。 “啊？两个？”林尔有些疑惑。 “少爷，是这样的，她们……” “两个呀，差不多的啦。”林尔已经懒得听二号解释，正欣喜若狂地筹备呢。 “狐狸精！”不知哪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女人，对着正与郑世宏走在小道上的夏心泼了一脸的卸妆水，“一帮粉头！都靠着脸上的油漆活着！你以为你很漂亮了是不是！” 郑世宏正在陶醉，被这女人扫了兴致，刚想开口骂那女人，却发现那女人正呆呆地看着夏心，郑世宏顺着她的视线一看，不觉得也呆了，夏心的素颜，竟然如此美丽，如同天仙一般。 夏心一捂脸，哭哭啼啼地跑开了，只留下两人呆在原地，郑世宏傻傻的望着夏心远去的背影，张开的嘴巴迟迟没有合上。 “她竟然，那么美。”郑世宏如是想到。 兴高采烈的林尔一回身，看见了卸下妆容的夏心。 “成了？” 夏心点点头，同时走到二号面前，甩出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女人，正是刚才那个骂骂咧咧的女人。 “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35 “玫瑰姐为什么不亲自动手？”五十二疑惑不解。 话刚说完，二号立刻护住了五十二，因为他感受到了杀气，而且，前所未有的强大。 夏心盯了一会儿五十二，侧身问林尔：“你告诉的？” “不是。”林尔品了一口茶，“他们自己猜出来的，丫头你名声远扬，这个谁都知道，俗话说的好，人怕出名猪怕壮……” 说着，林尔两根手指一夹，两指之间有一颗来自夏心的，本应击中眉心的弹丸，弹丸一下子裂开，向周围爆出一阵浓烟，林尔不慌不忙，用另一只手的手背隔开自己的眼睛和烟雾，胸口却一阵疼痛，办公椅便开始向后退去，滑行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你居然也会用辣椒粉阴人？”林尔嗅着手背上呛人的气味，问道。 “再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你就准备好你的贱命。”夏心用一种厌烦了的目光看着林尔，又回过头来呵斥道，“你们俩还杵在那儿？我让你们干什么的？” “遵命，夏小姐。”二号拱拳说道。又用肘部碰了碰一肚子牢骚的五十二。 “遵命，玫……”五十二自知失言，“夏姐姐。” “当心你的嘴巴！”二号叮嘱道，“她不是我们能够惹得起的！” “少爷就惹得起吗？不见得，他刚刚不还吃了玫瑰姐的亏吗？”五十二撅起嘴，表示不认同。 “一，你没看出来少爷没真动手吗？二，夏小姐不是你的姐姐，也不是什么玫瑰姐，懂吗？”二号十分耐心地解释。 “哥，你当奴才当久了吧，啊？少爷，小姐一天到晚挂在嘴边。”五十二嘲笑道。 “所以，你怎么会在这所豪宅和我站在一起？”二号并不生气，笑问道。 “就知道揭人伤疤，不和你玩了！”五十二啐了一句，跑开了。 “丫头，外人在这儿，就不能留点面子给我吗？”林尔下意识地用手背擦了擦满是茶水的脸，埋怨道。 “虚荣。”夏心冷冷地吐了一句。 “虚荣？”林尔耸耸肩，“不需要千分之一秒，你就会被我打倒在地，而我仍能坐在这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还没站起来时，心脏已经碎了。”夏心闭上眼，任微风吹拂着她绝美的容颜。 林尔感觉到眼睛一阵刺痛，挤了挤眼睛：“那你当时怎么不这样弄死我呢？” “你呢？”夏心嗤笑一声。 “小爷我……”林尔一甩头，本来想炫一波造型，结果甩出来几滴眼泪，“丫头，你这朝天椒吧？味这么重。” “怎么？”夏心回身走向大门，“有感觉了？” “有有有！”林尔两眼如同决堤的江河，流个不停。 夏心走出门时，屋内只剩下了没完没了的抽纸声。 许琪将手臂放在桌子上，瞟了一眼周围粉刷地雪白的墙壁，又煞有介事地盯了一会儿那八个刺目的红字，直到警官咳了一声，许琪这才回过脸来打量着这名警官。 “解释一下，现在你坐在这是因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许琪颇有点疑惑不解，“你们这的摄像头只是个摆设吗？” “你也知道？”警官不高兴地看着他，“在这里聚众斗殴，你是胆包身吗？” “囚犯暴动，我管理一下。”许琪将手一摊，解释道。 “妈的！”警官怒目直视，“你也有资格管理？” “当然。” “神了！”警官端详了一下许琪，“别人脑子里装的是水泥，你他妈装的是汞吧？” “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喜欢说脏话？”许琪贴近警官，“没想到你们这帮人素质也不高。” “你素质高！”警官大笑道，“所以你杀了人，坐在了我对面？” “我……” “得嘞。素质，你先回你的温馨的家吧。”警官将他推了出去。“别忘了你的素质！” “小澈，这次比赛的考题被篡改过。”校长语重心长地说道，“你……” “绝对不是我。”萧澈立刻答道。 “我知道。”校长说道，“以你的实力，没那必要去更改考题，只是……” “只是什么？”萧澈有些慌张，这考题明明就是精英学院的防火墙，他既然能破解，那也就是说，他是最大嫌疑。 “他们不相信。”校长叹了口气，“他们认为，学院里除了你，没有……” “那三个转校生呢？”萧澈急忙问道。 “不太可能。”校长又摇了摇头，“他们目前还没有一个人在这方面展露出天赋。” “不可能？”萧澈有些郁闷。 “我在试着和那帮老顽固交涉。”校长拍了拍萧澈的肩膀，“既然不是你，那么就和我们一起把这个人揪出来怎么样？” “我会尽力的。”萧澈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那我先离开了。” 萧澈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他不知道他们篡改内容是为了什么，放一把火，然后引到他的身上？可能性很大，萧澈主动挑明了自己正在探寻他们的底细，这就是他们的报复？他想说不是，可内心依旧十分慌乱，“他们，想干什么？” “小澈，怎么了？”优美的声线将萧澈拉回现实。 “没什么。”萧澈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上官灵儿，又环顾了四周，问道：“玉儿呢？” “她身体状态不太好，还在休息，已经睡了有一段时间了。”上官灵儿觉得今天萧澈有些莫名其妙。 “那我哥……” “那呆子也不知道在哪儿。”上官灵儿蹙起眉毛，“小澈，你到底……” 萧澈将食指贴在嘴唇边上，接着走进屋内，坐在了沙发上，一声不吭。上官灵儿见状，静静地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他。 “谢谢姐。”萧澈仍是低着头，应了一声，把茶水一饮而尽，盯着茶杯，半眯着眼。上官灵儿也不做声，等着萧澈自己打破沉默。 “姐，你对那三个转校生怎么看？”萧澈忽然抬起头，看着她。 “他们？”上官灵儿托起腮，仔细思索，“他们给我的感觉很怪，好像他们十分深不可测，但是……就是说不上来为什么。” 萧澈同意地点了点头，咬咬牙，轻声说道：“这次比赛的考题被别人篡改过。” “你认为是他们？”上官灵儿察觉到了萧澈的想法，“怪不得你那么小心。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想不会是单纯地入侵学院的网络系统吧。” “我也担心这一点。”萧澈弯下腰，双手贴在脸上，“我这几天，查的都是他们三个人。结果……被发现了。” “他们很危险？”上官灵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们是什么背景？” “没查出来。”萧澈烦躁地抓自己的头发，“但我基本也猜出来了，我现在可真后悔，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怎么？” “那两个男生，其中一个，被摩托车撞飞却能毫发无损，另一个和那个女生，好像都不是善茬。”萧澈愁眉苦脸，“最蠢的是，我居然向他们……算是宣战吧。” “杀手？”上官灵儿惊呼道。 “那个女生，可能是血玫瑰。”萧澈瞥了一眼她的眼睛，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那么年轻？”上官灵儿不太相信，“小澈，我认识你以来，你的猜测向来很准，但这次……” “我也希望我错了，但是，这种感觉很强烈，强烈到我非常恐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上官灵儿劝诫道。 “但该来的还是会来，谁也躲不过。”萧澈苦笑道，“一动手就是数十人当作开胃菜，我感觉他们不会仅此而已。” “这次的……”上官灵儿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们做的？” 萧澈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站起了身，坐在了上官玉儿的床边，看见她脸上的一片绯红，感觉有些怪异，于是将手贴在了她的额头上，瞬间，脸色巨变。 “姐，玉儿她发烧了！”萧澈大喊道。 “什么？”上官灵儿急忙靠近，“怎么会这样？刚才还好好的。” “没时间了，赶紧把她送到医院！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少爷好。”几名彪形大汉向郑世宏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郑世宏却仿佛看不见，抬脚继续向里走去。 “世宏啊，你回来啦。”一名须发全白的老者说道。 “嗯。”郑世宏眼皮都不抬一下。 “诶。”看着郑世宏离去的背影，老者叹了口气，“我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逆子！” “查到了吗？”郑世宏端起咖啡，问他身边的一个女秘书。 “没……”女秘书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郑世宏瞟了她一眼，悠悠地说道：“过来。” “少爷，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女秘书有一点慌乱。 “过来！”郑世宏怪叫一声，吓得女秘书立刻凑了过来，双腿不停地颤抖。“把你手里的文件给我。” “少爷你要这个……”“给我！” 女秘书一下子噎住了，缓缓地将文件伸了出去，郑世宏却马上抓住了她的手，滚烫的咖啡一下子浇在了她的手上。 女秘书痛得飞奔出去，郑世宏随手将咖啡杯扔在地上，“咔嚓”一声，四分五裂。 “美人……你在哪儿？” 36 “呦，小子。”刀疤脸紧盯着他，“回来了啊。” “嗯。”许琪点了点头，轻轻地将牢门关上，向自己默认的位置上走过去。此时，一只手臂挡在了他面前，“小子，你蛮能打的嘛，不如跟我打一架。” “不啦，打架这种行为，总归不好。”许琪略带歉意地说道。 “切磋一下而已，点到为止。”刀疤脸诡笑道。 “点到什么程度？”许琪耸耸肩，“你不会准备把我点进太平间吧。” 说罢，许琪用手拍拍刀疤脸的肩，然后将他的手抬起，继续向前走，此时，脖后一紧，许琪被人向后一拽，一个不稳，险些摔倒。 “打吗？”刀疤脸活动一下手指，“这个地方可不能允许你且战且退。” 许琪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目光悄悄瞥向老凌，他却闭上眼，仿佛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再看向其他人，没几个同情他的，好吧，有同情心的人不会到这里来。 “嘿，我说。”许琪抬起头，看向对手，“你是这里最能打的吗？” “怎么？”刀疤脸瞪着他，“你认为我不配和你打？” “所有人都有向别人发出挑战的权利。”许琪解释道，“但是，这本就算是一种骚扰，我只是想以绝后患而已，没别的意思。” 老凌睁开眼，嘴角掠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略带欣赏地看着许琪，“想通过挑战最强的人来省去之后的一系列麻烦，相当粗暴简单的方法呢。” “以绝后患？”刀疤脸不屑一顾，“比我强的人多了去了，我现在只是单纯的想跟你分个高下而已。” 许琪右腿后拉，作出准备，又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和那武痴打过了？” “要打就打，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刀疤脸大喝一声，快步上前，一拳打向许琪鼻梁，许琪也毫不示弱，右拳准备硬吃这一招。 然而，就在许琪挥拳的一瞬间，他的全身力气仿佛消失了一样，身体直挺挺地向前摔去，鼻梁没有感觉，额头却传来痛感，但那只是一刹那，因为下一秒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小子？！”刀疤脸见状，有些疑惑，“别他妈给老子装死，搞不好你真要进太平间！” 许琪没有动作，仍旧趴在地上，给人一种懒到不想翻身的地步，就算小腹被刀疤脸用脚招待了两下，许琪也是毫无反应。 “妈的，我是不是又要在这多待几个月啊。”刀疤脸有些不爽地看向老凌，“我他妈就一拳，这小子他妈是纸做的吧，就这么死啦？” “你本来不就是死刑嘛。”老凌仰面向后躺去，“我这做了多少伪证，你这又搞事，能不能让我放点心。” “说的就像人真的死了一样。”刀疤脸摸了摸许琪的颈动脉，“话说回来，这小子脑袋真硬，妈的老子现在还手疼。” “话说回来？话说回来你至少把他扶起来，就这么把他扔在地上？”老凌没好气地看了看刀疤脸，“你应该关心的是他为什么会这样，既然没死，什么都好说。” “他喜欢这样那就让他继续趴着吧。”刀疤脸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没死的话，他就自己爬起来，死了的话，另当别论。” “怎么，狱警来了你也这么说？”老凌闭上眼，问道。 “不然呢？”刀疤脸似乎不太满意他的提议，“让我装好人扶他起来？老凌你他妈脑子是不是被这小子秀逗了？” “我无所谓的。”老凌向里翻了个身，“反正你要先想好你的供词。” “我他妈的……”刀疤脸骂道。老凌对此也不干扰，一切应该都在他的计划中，就算是这种小事，除了局长意外死亡超出预料，不过这反倒是件好事，事无巨细的家伙消失了，一切就轻松多了。 刀疤脸在问候过许琪的祖宗十八代之后，十分不情愿地将他拖了上来。 “老头，你手底下怎么都是一帮废物呢？连个女人都找不到。”郑世宏生气地拍着桌子，瞪着面前的老人骂道，“要是我带着这帮人，早去自杀了，话说，你这老东西怎么还没死呢？” “少爷，老爷他心脏不好……”一旁的秘书说道。 “心脏不好怎么没死呢？奇了怪了。”郑世宏坏笑地看着老人。 “世宏啊……” “得，少打你那烂到透顶的亲情牌。”郑世宏回过身，向外走去，“老头，你知道我有多想让你的照片变成黑白的，到时候，我一定会喜极而泣的。” “丫头，目标现在还在活蹦乱跳的，出什么问题了？” “没有。”女孩斩钉截铁地答道。 “我只是怕他不是毒死的而是老死的。”林尔调皮地眨了一下左眼，“你说呢。” “放心。”女孩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那能不能剧透一下呢？”林尔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问道。 “不能。”女孩还是那个态度。 “那您……”林尔有点诚恳地问道，“可不可以多说几个字，不要太小气。” “请你，趴在地上，优雅地翻转着出去。”夏心瞥了林尔一眼。 “得嘞。”林尔翻了个白眼，“不就是让我滚吗？” “许琪的事，怎么样？”夏心又吐出这么一句话。 “只要新官走马上任，他就立刻回来。” “你这么确信他会乖乖回来？” “不确信。”林尔耸耸肩。 “……” “没事啦丫头，吉人自有天相。”林尔挑了挑眉，“傻人自有傻福。” 夏心打量了一下林尔，冷笑一声，看向前面两人。 一男一女，女的是文属，崔冰，穿着一身正经的学生装，衬衫，短裙，皮鞋。男的姓凌，具体未知，较年长，他们两相互之间比较熟悉，准确来说，崔冰讨厌凌，但凌紧跟不舍，一般都是眼前这种情况，崔冰指着凌的鼻尖，而凌却毕恭毕敬。 “凌刃，我再说一次，我没病！”崔冰大喊道。 “小冰，我们真的应该回去检查一下。”凌刃很是固执。 “怎么了，兄弟，你这什么情况？”林尔搭上凌刃的肩，笑嘻嘻地问道。 “不需要你管。”凌刃一把推开林尔。 “正巧，我告诉你，我只是有点累，懒得应付这帮人，就偏偏要做检查，做什么做！”崔冰抢着说道。 “就是精神状况有点消极呗。”林尔分析道，“照兄弟这么想，艺术科的上官玉儿不得躺在医院里呢。” “托你吉言，”凌刃冷笑道，“好像那个女孩现在真的正躺在医院里呢。” 林尔一听，有些许纳闷，回头看看夏心，她也微微摇头，表示不知道。 “呀，谢谢你啊。”林尔似乎感激地说道，“多亏你了，不然我也不知道，现在我要去探望一下，尽同学之情。” “你还敢去探望？”凌刃不太同意林尔的想法。 “怎么，难道会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林尔打趣道。 “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这好像是一种烈性传染病。” “哦～那这位女士是被传染了吧。”林尔看向崔冰。 “我没……” “那你怎么不怕？”林尔颇有兴趣地打量凌刃。 “不用你管。” “行嘞。我也要看看新闻，不然落得像个无知者一样，多丢人啊。”林尔摆摆手，转身离开。 崔冰的脸色不太好，神情有些恍惚，但好像没有什么大碍，就和没睡好的状态没有什么区别，“如果说，这是感染后初期症状，那么，医院里应该有大量的中期，后期患者。” “所以你要去医院？”夏心问道。 “嗯，我的体质可以杀死病毒，不怕那个。”林尔得意地答道。“至于你嘛……” “放心。”夏心点点头。 上官玉儿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萧澈握住双拳，紧张地看向里面，输液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可似乎没有好转的迹象。其他昏迷的患者也是如此，恐怖的是，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在这种状态下心脏停止了跳动，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萧澈害怕上官玉儿也会如此，但是萧澈什么也做不了，或者说，所有患者的家属都无能为力，甚至要冒着被传染的风险与患者进行接触。 远处传来皮鞋的声音，萧澈循声望去，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正慢慢走来。 “医生……” “我们已经尽力了，只能祈祷奇迹了。”医生也是很无奈地解释道。 其实这种对话每天都在发生，而且是，很多遍，医生也许，不，是一定厌烦了吧，然而却不能表现出来，患者有很多，家属更多，虽然尽力了，但如果宣泄出自己的不满，结果可想而知。 “奇迹吗？”萧澈背靠着墙站立，“在我身上倒是发生过，玉儿她……”萧澈又看向那名医生，他正频频冒出冷汗，双眼有些失神，似乎没有休息好，再看向其他人，大多数都是无精打采的，可都是硬撑着站在那儿，萧澈叹了口气，同病相怜，想到这，一股眩晕感冲来，让萧澈不得不闭上双眼来抵抗。 “哥们，我就这么煞眼睛吗？” 37 “是你？”萧澈皱皱眉头，似乎不太高兴，“你来干什么？” “我说我是来旅游观光的，你信吗？”林尔轻笑一声，“探望一下同学嘛。” 说时，夏心握住门把，缓缓转动，打开了一丝门缝，萧澈却猛地抓住夏心的手，用力一拽，把门狠狠关上，夏心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萧澈，萧澈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慌忙将手缩了回去，“谢谢您的好意，玉儿她快康复了。” “呀呀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开放。”林尔微微点头，盯着萧澈刚才碰过夏心的手，然而对他的逐客令没有应答。 一回头，一个满身防化服的人走了过来，奇异的服装让人看起来极度不适，一般情况下，一个地区出现这种着装准没好事。那人双眼平视前方，自动无视掉周围异样的目光，看起来就像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一样，林尔见状，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老哥，姓甚名谁啊？”林尔非常自然地搭上了他的肩。 “孙硕。”那人用一种看死人的眼光看着林尔，林尔耸耸肩，表示这种眼光在很久之前就体验过了。 “那硕哥，请你用你，您独到的眼光，看看我们这些人……”林尔忽然压低了声音，“还能活多久？” “什么？”孙硕一顿，蹙眉瞄了一眼林尔，在短暂的停顿后，笑道，“那不肯定要过上七八十年啊。” “哥你这衣服不错，给我穿试试呗。”林尔用手拧了拧防化服，“质感相当好，像真的一样。” 孙硕心头一阵烦躁，他现在急于甩掉林尔，这个十万个为什么早晚会把他的话套出来，但是现在不能让公众了解到这件事的实况，不然，当社会陷入恐慌时，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直走，右拐。有更衣室，这样的衣服多了去了。”孙硕强颜欢笑，为林尔“耐心”地指路。 林尔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反正这样耗下去也不一定能套出多少有用的信息，还不如自己从患者身上找头绪，于是便笑盈盈地应道:“谢啦，硕哥。” 瞬移离开，治疗夏心林尔，自我恢复，治疗萧澈，利爪，群体死亡，读心，影子杀人……用过的所有异能在脑海中反复出现，随之而来的，是体力的疯狂流失，许琪隐约感受到了不适。 “呀，你他妈醒了？”刀疤脸不悦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要讹我呢。” “好累，好饿。”许琪轻声说道。 “妈的，老子在和你讲话！”刀疤脸愤怒地扇了许琪一巴掌，许琪也未闪躲，血红色的的手印在脸上浮现。 “好饿。”话虽这么说，痛感与被打击感慢慢的似乎在变为许琪的能量，他恢复了一些体力，饥饿感也减轻了，许琪意识到自己似乎在源源不断地从外部补充能量，“那么，多余的能量……”许琪转向墙壁，开启透视，体力便迅速流逝。 “你他妈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刀疤脸大叫道。 “我的力量，在我创造的人类躯体中受到限制。”许琪想道。“果然，这个时空的规则还是要遵守。” 脖子一下子被钳制，喘不过来气，刀疤脸死死地掐住许琪，作出警告:“你是少数几个敢无视我的人，他们的下场，都不怎么样。” “停下。”老凌淡淡地说道。 “切。”刀疤脸将许琪随手一扔，许琪左手护住自己的脖子，右手撑地，不停地咳嗽，“又补充了能量吗？这种方式太难受了。” “许琪，新局长要来了。”老凌看着许琪，说道。 “嗯，无所谓。”许琪的声音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恢复。 “直觉告诉我，要自由了，我们。”老凌深吸一口气，抬头呼出，向后仰倒在床上，“用不了几个月。” “希望如此。”许琪看向牢门外面，“但愿外面的世界不会变化到我不再认识了。” 盯着林尔愉快地跑向走廊尽头，孙硕反而有些纳闷，这样一个马大哈，怎么会问这种机密，孙硕自嘲地摇了摇头，算了，能甩掉他就已经很不错了。叹了口气，孙硕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萧澈有些焦虑地捂着自己的脸，对于孙硕坐在他身边，这身打扮更加令人不安，晕眩感再次袭来，深吸一口气，不想动弹。 “里面是你什么人？”孙硕瞥了他一眼，问道。 “亲人。”萧澈吐了两个字。 “这样啊。”孙硕点点头，这样的答案他也早都想到了，不过这答案相当笼统，似乎不太喜欢自己。 这其实也正常，原因大家都明白。孙硕侧过头去看萧澈，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不知道。”萧澈不太想多说什么。 “换个问法。”孙硕并不介意，“虚弱还是昏迷？” “嗯？”萧澈将脸从双手中脱离，盯着孙硕的眼睛。 “我没说清楚吗？”孙硕的脸隐藏在防化面具后面，看不出表情。 “昏迷。”萧澈双眼微眯。 “昏迷啊。”孙硕隔着面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昏迷几天了？” “三天。” “三天啊。”孙硕拍拍萧澈，“珍惜这段时间吧，我还有事。”说罢，孙硕站起身，准备离开。 “你说的这段时间，是多久？”萧澈也随之站了起来。 “不超过五天。”孙硕伸出一个巴掌。 “五天……吗？”萧澈的声音里满是忧伤。 “丫头，萧澈的手是不是柔顺丝滑啊？”林尔咂咂嘴。 “无趣。”夏心不想和林尔废话。 “我知道，你这被动全身空气隔离。”林尔分析道，“不知道多少压强才能碰到你。” 夏心回眸一笑，林尔只感觉眼前一闪，痛感就从左手上传来，“疼疼疼，丫头你……” “这样差不多。”夏心应道。 “你这……实战教学啊老哥。”林尔看着自己左手几厘米长的伤口，“早知道我就提高自己的体质了。” “嗯？”夏心狐疑地扫了林尔一眼。 “就不告诉你。”林尔笑道。 夏心右手的匕首又迅速地动了，可这次仿佛砍到钢铁上一样，林尔并没有增加伤口。 “原来如此。”夏心冷笑。 “得，我去包扎伤口了。”林尔盯着自己的左手，抬起头来，“急诊在哪呢？” 这只无头苍蝇乱钻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急诊室，“真是感觉自己眼睛有问题，门口的人是真的多。” 排队的人大部分都是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相比之下，林尔反而像个另类，活蹦乱跳的，只是左手在不停地滴血，“丫头，你这匕首没有涂毒吧。”“你难道不是百毒不侵吗？”“问题是，疼啊。” 两人（准确说只有林尔）闲聊了一会儿，夏心忽然脸色一僵，虽然说夏心几乎算是面瘫，但林尔还是察觉到了，“怎么了？”“目标。”夏心扔下这样一句话，立刻回头走开了。林尔向后瞟了一眼，看见一群人簇拥着，中间的郑世宏半死不活，正在向这走来。 “算了。”林尔看了前面的长队，叹了口气，退出了队伍，“还不如靠自己自愈。” “孙硕啊，”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走了过来，“你就不能来早点，来来来，把这几个人推进停尸间，那几个推进研究室。” “来早点又怎么样？”孙硕不以为然，“反正每天的尸体从早到晚干都干不完。” “我也没办法啊，不过至少要把那帮有公众影响力的人送进去。”那男人苦笑着说道。 “院长，你其实就是为了防止社会舆论。”孙硕想道，“我要是半个月后也死了，不照样会被放在某个地方等待腐烂发臭吗？”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孙硕还是静静地走向指定的房间，深吸一口气，掀开，“果不其然，尽是些明星。粉丝的力量真是可怖，竟然能保住他们偶像的全尸。只可惜，他们自己……” 转向另一个房间，仍是一片死寂，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被用来解剖的开始变成了活人，虽然他们已经昏迷，也许注定不会醒来，但那还是令人作呕。 孙硕将手放在病床边，刚开始推动时，床上的人忽然有了动静，“怎么……”声音非常虚弱，“今天的治疗又开始了？” 孙硕愣了一下，这种感觉在第一次把活人推进解剖室时就有了，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杀人犯，至少是杀人犯的共犯，他害怕过，但是，多次同样的感觉让孙硕已然麻木，不得不佩服人类的适应能力，不然，自己可能早就疯了吧。 “嗯。”孙硕违心地回答道，边说边将病床向外拖。 “今天不输液了吗？”他问道。 “不了，我们新研究出来一台机器，希望能治得了这种怪病。”孙硕推着他，在走廊上慢慢走着。 “这样啊……” 打开门，孙硕将他推了进去，看着面前的一帮医生，鄙视地笑了笑，回身想要离开。 “等一下，这个人还有意识！”一名医生拽住他。 “你们又不是没搞过活人。”孙硕挣脱了，说道，“那老男人叫我来的，现在我完成任务了，再见。” “可是……” “你们在磨蹭什么？”院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捏着把手术刀。 “嗯？”病人有些纳闷，看着院长手里的手术刀，“手术刀？仪器呢？” “仪器自然会有的，但是，不是给你用的。”说时，院长逼近他。 “啊！！！！” 38 “诶呦，这声音，啧啧啧。”林尔听着这声惨叫，摇摇头，“他们也是真能下的去手。” “萧澈呢？”夏心环顾四周。 “嗯？”林尔也随之向四周看去。很多人都十分惊讶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的恐惧显而易见，倦怠的眼神似乎写满了劳累，这是大部分人。还有些许人站起身来，好奇地迈向未知，但他们的步伐十分乏力，仿佛是上半身在拖着下半身一样。“谁知道呢？说不定跑哪个地方嘬两口去了，话说这都几天了，咱俩……” “先进去。”夏心一下子拽开门，将探头探脑的林尔摁了进去，自己随之也走了进去，在将门轻轻掩上的时候，夏心瞥见萧澈略显蹒跚地向这里走来，夏心露出一笑，关上了门。 上官玉儿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脸苍白。虽然这么说，林尔盯着她的双颊好一会儿，也并没有感觉她比平时苍白了多少，就算是皮肤好，她的孪生姐姐上官灵儿的气色可没有这么差，莫非这就是弱柳扶风？ 房间里另一位弱柳扶风正在用手指探索着这里的每样东西：液晶电视，电脑，呼吸仪，电铃以及每一个抽屉——毕竟自己的被动隔离让自己不会留下指纹，真的是为所欲为。 林尔一手托着腮，一手给上官玉儿把脉，一边看着细心程度不亚于盗贼的夏心。或许感觉到林尔的目光过于炙热，夏心转过身来，“你看够了？”夏心用手语表示道。 林尔打了个哈哈，努努嘴示意身旁的上官玉儿。夏心会意，走近病床，用食指贴近她的颈动脉，几秒之后，夏心抬头看着林尔。 “呼吸道传染病。”夏心简单明了。 “傻子也能猜出来啊……额，这个，我也是这么想的。”林尔极强的求生欲使他停止了吐槽，“那个叫孙硕的，那身打扮，绝对是猜到了传播途径，但是，他们应该也不知道更深入的信息。” “是一定。”夏心用手语补充。 “一定一定。”林尔连忙顺着她的话来说。“那声惨叫基本算是没打麻药直接手术了。” “活体解剖。”夏心又添了一句。 “诶呀，话要说的好听一点啦。”林尔耸耸肩，“不过他们也真的做的出来。” “小澈。玉儿她怎么样？”门外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接着是一阵沉默，“这样吗？玉儿她从小体弱多病，我这个做姐姐的也真想帮她分担一些，现在她有了你，也算是有了归宿，没想到……” “哎呦我擦，我们这是被封路了吗？”林尔调侃道。 夏心没有理他，径直走向门口，林尔立刻拦住她，“就这么出去我们怎么解释？”夏心看完林尔的手语后只是用手指指了林尔，“我来解释，你以为我是你的外交官吗？”夏心轻笑一声，猛地拉开门。 “林尔，夏心？”上官灵儿惊讶地看向他们，“你们居然也来了？”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进去的。”萧澈有些懊恼，“只可惜我一时间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什么？小澈你昏倒了？”上官灵儿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心，“真是的，你也应该好好休息，不然等玉儿康复了，你又一次倒下了，这可怎么办？” “我知道啦，姐。”萧澈略带歉意地笑笑，接着回身看着林尔，“你们……” “诶呀，我说我迷路了你信吗？”林尔吐吐舌头，“我为什么要进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尽同学之情而已。” “那么，你们就可能被感染了。”萧澈警告道。 “怕什么。”林尔一摊手，“你每晚守在床边，你就不怕被感染？” “我愿意……” “得了吧大兄弟。”林尔拍拍萧澈的肩，“进了这家医院，除非有防护措施，就孙硕，那个木乃伊一样的防护服装，其他人一定会被感染。包括你，上官灵儿同学。” “这样吗？”上官灵儿似乎对这个回答毫不惊讶。 “那么，你们有治愈的方法吗？”萧澈抱着试一试的心理问道。 “当然没有啦，不然我就靠这个发家致富啦大兄弟。” 萧澈的眼神变得些许黯淡，“难道上一次的奇迹不是他们所为？也罢，谁能有异于常人的能力呢？” “说真的，我现在在意的是我们还能活多久，对吧，丫头？”说时，林尔扭头向后看去，却没有看见夏心。“丫头？” “她刚刚就离开了。”上官灵儿友善地提醒道，“话说，你也不要那么悲观嘛，那么多瘟疫，人类社会不还是一直发展到了现在吗？” 林尔翻翻白眼，他作为一个活了未知时间的东西，特讨厌别人和他讲历史，就算是迷人的女孩也不行，所以他强忍着不耐烦，十分恭敬地说了一句“告辞”，马上向外走去。 当林尔走到一个拐角时，孙硕忽然伸出手来，抓住林尔的衣领向后拉去，林尔也是一脸无所谓，任着孙硕把他带到一个角落。 “呀，这不是硕哥嘛。”林尔故作惊讶道，“那地儿没有你说的衣服，只有厕所。” “我和你很熟吗？”孙硕并不吃这一套，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居然还敢进入已昏迷病人的病房？” “怎么了，那病房还能把我吃了？”林尔打趣道。 “你不知道这有很大几率被感染吗？”孙硕无视林尔的玩笑。 “得了吧，咱俩谁都别装了，你不就想知道我是不是了解这种怪病的相关信息吗？” 孙硕听了这话，向后退了一步，顿了一下，“不错，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那么……” “不知道。”林尔直接打断孙硕的话，“我之所以进入病房，只是单纯地想知道发病的主要症状而已，而我为什么不怕，我想……你在偷听的时候应该也没忽略掉我说的话吧。” 孙硕皱皱眉，林尔完全看透了他的心思，现在反倒自己无话可说了，不过有一点林尔说错了，不仅仅是医院，这整个城市可能都已经被感染了。 “只不过呢，我故意把范围缩小了。”林尔仿佛看透了孙硕的心思，“这整个城市，还有几个没被感染呢，也就你和那几个拿着手术刀的恶魔了。” 孙硕心里一惊，林尔说的没错，将所有事情都揭露出来了，眼前好像又出现了刚才那个病人的面容，以及从未在脑子里停止过回响的惨叫，一时间孙硕感觉膝盖发软，疲惫感充满了全身。 “不可能！”孙硕失声叫道。这种体力大量流失的感觉是昏迷的前兆，孙硕不相信自己也被感染，他明明已经防护地那么好了。 “硕哥镇定点，这里可是医院。”林尔又换上了人畜无害的微笑，“大声喧哗可是会扣你工资哦。” “你……”孙硕有些慌张地看着面前的小白脸，总感觉他有更多自己不知道的消息。“我们来次情报交易怎么样？” “那就要看硕哥你能给我的情报够不够和我交换了。”林尔歪歪头，露出一抹邪笑。 “这怪病的传播途径应该是……” “呼吸道传染病。” “发病的前期症状是……” “体力流失，后期昏迷休克，硕哥你不会就想用这点信息来从我这套情报吧。” “你绝对知道些什么。”孙硕蹙眉看向林尔，“这些可都是内部消息，你如果能知道……” “得了吧硕哥。”林尔鄙视地说道，“传播途径，你的衣服也太帅了吧。症状，我发现病人的生理反应越来越弱，这个地方大部分人都显得无精打采的，再加上你刚才先是疲惫后是恐慌的眼神，一切都不言而喻。” 孙硕静静地看着林尔，这才意识到这小白脸是多么难缠，虽然说一开始第一次见面时林尔给他的感觉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可这一次，孙硕才真正认识到自己的无力。 “怎么了硕哥？”林尔仍旧微笑着，但开始缓缓迈向孙硕，一丝威胁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不如这样，硕哥，我问你答。” “你想知道什么？”孙硕咬咬牙，问道。 “潜伏期。”林尔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孙硕苦笑，他自己也不知道潜伏期是多长时间，或者说，孙硕也想知道潜伏期是多长时间。“我也想问你啊。” “那硕哥也就是不知道喽。”林尔背过身去，伸出右手在空中摆动，“拜拜。” “那你知道什么？”孙硕急忙扯住林尔的衣服，焦急地问道。 “我所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林尔右手猛地一甩，挣脱孙硕的控制，“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只不过你们这医院是真的慢，到现在也没有仪器来检验是否感染，怎么，活人还不够你们杀的吗？” “有趣。”孙硕冷哼一声，“一旦出现体力透支，体质再好也活不过半个月，早晚都是要死的……” “你说什么？”林尔立刻回过头来，“半个月？” “不错，你刚才探望的女孩，也就这两三天内。” 39 “三天啊。”林尔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又背对着孙硕，将手插进口袋里，身体微微前倾，“反正大家都快成死人了，何必在意自己的死亡倒计时呢？” “对啊。”孙硕阴冷地说道，“所以解剖死人有什么关系？” “我希望你这句话不是出自本心，不然的话……”林尔开始远离孙硕，“会发生很有趣的事呢。”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孙硕十分平静地说道，“我也已经做好准备了。” “这么有先见之明啊硕哥。”林尔仍是以本来的速度向外走着，“猎食者已经做好了被猎食的准备了吗？” 孙硕没有应答，看着修长的身影渐行渐远，低下头仔细看看自己的双手，套上了非常厚的皮手套，里面的空气闷得双手似乎快要腐烂，可是他不敢摘，也不可以摘，怪病的潜伏期仍然未知，但是，根据数量级增加的病人可以猜出来，传染烈性很强，而且无法医治。 再抬起头，林尔早已消失在走廊尽头，孙硕自嘲地笑了一下，回头看向显示着“手术中”的房间，正如林尔所说的那样，“拿着手术刀的恶魔”，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吧。 “三天？”林尔仍自顾自地想着，“该死，早知道就问一下萧澈那家伙上官玉儿是什么时候住的院。” “嘀～” 车子响了一下，林尔循声看去，一辆别致的黑色轿车就停在不远处，主驾驶上好像还坐着一个人。 “得。”林尔又四处瞟了瞟，这个以精英学院为核心的城市尽管被瘟疫洗劫，但是它的夜晚依旧如初，月光被各色的霓虹灯光打压着，只是没有了不久前的喧闹，这倒让林尔有点不适应。 “你今晚就准备站在外面？”那人问道。 这个声线林尔已经不能再熟悉了，在任何语调下都能宛若天籁之音的音色，“丫头，我还以为你早就溜了。” 车门自动打开，林尔知道这是他名下的车，于是慢慢晃悠过去。 “有什么新消息吗？”夏心问道。 林尔正在将安全带系上，漫不经心地应道:“上官玉儿活不过三天了。” 死寂…… “没了？” “没了。” “无用！” 自始至终，夏心一直都在平视前方，仿佛是在和空气说话，表情毫无变化。 “不是……” “安静！” “我……” “安静！” 林尔噤声，也学着夏心一样，目视前方，但是前方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不免有点无聊。这也是作为阳的特点，不需要睡眠，再累也只需要休息一会儿就可以了，连小憩都不需要，林尔又纳闷自己是怎么熬过这无数的夜晚的，吃夜宵？哦对了，去吃夜宵！ 林尔的思想又活跃了起来，起身就想打开车门，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死死控制住。 “别动！”夏心呵斥道。 “无趣。”林尔一时的兴奋就这么没了，不免得有些哀怨地盯着夏心。此时，他忽然想起来，如果说“阳”不需要睡眠的话，那么“阴”应该也是如此，那么夏心是怎样消遣掉那么那么多的夜晚的，她总不可能也靠夜宵打发时间吧，她一个无业游民，哦不，夏心是有职业的，刺客，原来如此，夏心的夜晚可没闲着。 “确认死亡。”在林尔还在天马行空之时，夏心冷冷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啊？”林尔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凭着自己的直觉向外看去，似乎看见了躺着的郑世宏，旁边的人好像在哭，可林尔的车隔音太好，什么都听不见。林尔尝试着摇下车窗，却被夏心阻止了。 林尔感觉这样下去自己要崩溃了，作为一个多动症患者晚期，这真是莫大的折磨，几年前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绑匪绑了他，那至少还能和绑匪聊聊天，虽然绑匪最后被烦的拿胶带封住了林尔的嘴巴，但那种情况也比现在好啊，夏心比绑匪……绑匪？！ 林尔又感到一丝乐趣，在夏心“呵护”的眼光下，按了车上的几个按钮。 “少爷。” “二号啊，客人呢？”林尔倚在舒适的椅子上。 “少爷，因为您那个地方发生了……” 林尔皱皱眉，接下来的话猜也猜的到了，于是林尔索性不听，直接切换。 “少爷。” “管家，这破地什么破情况啊？” “您那里……” “潜伏期！”林尔懒得再听管家说那些他早就知道的事，直接切入重点。 “根据初步检验，潜伏期差不多是一个月。”管家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夏小姐应该没关系吧。” “起码我还在。”林尔向夏心挑挑眉，但夏心应该看不见，她也没兴趣看。 “对不起少爷。”管家道歉道，“城市外围似乎被封锁了，需要接您出来吗？” “不需要，这破地还蛮好玩。”林尔轻松地说道，“拜拜！” “少爷晚安。” 又陷入了死寂……林尔只得将目光聚集在唯一的风景上，“丫头，能让我欣赏一下你吗？” 夏心听罢，带着一丝不屑的眼神微微转过来。此时的夏心早已经卸下了脸上的伪装，露出了真正的美丽。 林尔这才发现，自己还从未如此细致地欣赏身边这女孩的容貌，细细算来，夏心卸妆后的迷人，他也见得不多，第一次……好像是来杀自己的，看样子，自己是唯一一个欣赏过极品的幸存者。 夏心，极阴纯阴至阴，这就注定自然状态下的夏心集女性所有的优点于一身，注定是最完美的。这种完美，是世上最美丽的女性在精心打扮后都无法比拟的。结果，这么完美的容颜却要通过化妆来掩盖，林尔都为夏心感到可惜。 “这么想的话，我应该是个糙汉，结果为什么是个小白脸？”林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看够了没？”夏心笑问道。 “姐，姐。别笑！我怕。”林尔连忙摆手。 感觉夏心不会有进一步的举动，林尔按下按钮，车内的结构发生了改变，在夏心的警惕下，几秒后变成了一张床，林尔十分随意地躺了下来，夏心仍恬静地坐在一旁。 车顶弹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屏幕，“某市爆发瘟疫，现已隔离，请积极配合**，减少来往，疫情已经得到控制。” “切。”夏心哼了一句。 “怎么？”林尔枕着右臂，“必须减少社会的不安，这一个事情就已经让上层焦头烂额了，难道还能说我们只能等死，坐以待毙吧之类的话吗？” “我不关心政治。”夏心解释道，“不过这种拙劣的谎言居然也会有人相信。” “你管不着。”林尔坐起身，颇带玩味地看向医院，“不过上官玉儿这次可是凶多吉少啊。” “人各有命。”夏心也随之看向大楼，“生命，该是什么时候结束就是什么时候结束。” “真的？”林尔带着一股挑衅的口气问道。 “嗯？”夏心察觉到了林尔的自信，“你有办法？” “我先不回答。”林尔故弄玄虚地说道，“把你的血注入正常人的体内会怎么样？” “目标会即刻死亡，那……没想到啊，你的血液还有这个作用。”夏心小幅度地点点头，算是对林尔的认可吧。 “我和你虽然在某些方面相似，但总的来说，我们代表着事物的两极，你代表死亡，我代表生存。” 铁门里，许琪有些懊恼地坐在一旁，几次暗地里使用异能都用掉了自己不少的力气，过度使用似乎还会消耗掉体内的化学能，使得自己开始渐渐消瘦。许琪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作为时空之主，居然还要遵循这个时空的能量守恒定律，明明自己的力量是反科学的，没想到还要受到科学的约束，这也许就是平衡吧，在破坏规则的同时也需要服从规则。 “万物两极，相克相生。”许琪神神叨叨地说出了这句话。 老凌听见了这句话，视线稍稍转向许琪，这个小白脸有些诡异，他的智商似乎很高，但情商是真的低，他好像执着于劝说所有人弃恶从善，可又偏偏自己进了这个鬼地方，他集矛盾于一身，却没有很好地处理矛盾之间的相对性，导致不协调到让人感觉他有些精神分裂。 “外面似乎出了大事啊。”老凌忽然说道。 “怎么了老凌？”刀疤脸见此情景，狐疑地问道。 “按理说新任局长应该早就上位了。”许琪昂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老凌，“但是现在还没有个消息。” “这不是好事吗？”刀疤脸仍是疑惑不解。 “没有人当任，我们就出不去。”老凌瞥了一眼刀疤脸，“你莫非想在这儿待上一辈子？” “有点道理。”刀疤脸恍然大悟。 “这只是次要的。”许琪接着老凌的话说下去，“我们需要知道的，是新任局长仍未上任的原因，如果只是由于公务，尚还好说。但是不出我的预料的话……” 许琪看向老凌，老凌赞许地点了点头。 “那这个城市就发生了重大变故。” 40 林尔盯着面前的一堆按钮，一时倒想不起来哪一个是装启动医疗设备的，或者说，自己根本不知道，当时只让管家找人改装了这个车子，结果自己基本扔那儿没动，看着令人想吐的繁多的按钮，尽管自己最讨厌的就是麻烦，但现在这种情况下，林尔也只得一个一个试了。 “咔！”“咔！”“咔！”…… “你在干什么？”夏心略显烦躁地问道。 “咔！”“咔！”“找注射器呢！”林尔继续不停地尝试，答道。“咔！”“咔！” “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夏心感到一丝无奈，自己的对立面居然和一个孩子差不多，天真，或者说愚蠢。 “丫头，我也很绝望啊。”林尔依旧不断地按下按钮，“其实我对这车子也不太熟悉。” 夏心用手扶住自己的额头，看着林尔重复着这一个动作，建议道:“你的异能不是可以加快速度吗？你用异能不行吗？” “那是提高自身体质，并不是单纯地提高速度。”林尔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别废话！”夏心呵斥道。 “我这不是怕吵到你嘛。”林尔带着些许宠爱的语气说道。 “你确定这样没有吵到我？”夏心现在巴不得把自己身上的匕首刺进林尔的后颈，这个家伙说话真是让人越想越气。 “遵命！”林尔回过身做了个标准的军礼，接着只听见“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几秒后，林尔比较欣慰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注射器，尽管是在夜里，但是针尖上的寒光仍然清晰可见，然后，林尔将手伸向车门。 “你是准备到时候再扎自己吗？”夏心对林尔并不严密的计划感到失望。 “无所谓啦。”林尔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那么……”夏心猜的到林尔的不听话，于是换了一个问法，“你是准备当着上官灵儿的面扎自己吗？” “有道理呀丫头。”林尔点头赞许，随即伸出左臂，将尖部刺入，缓缓拉动，晶莹的刺目的鲜红的血液渐渐充满整个注射器，阳的血液，象征着生命与活力，拥有杀死所有病毒与免疫毒素的能力，但是正常人的新陈代谢，会将这个效果慢慢减小，所以只能让被注射血液的人在感染区多苟活几天，这也算是美中不足吧。 “安眠仪器已经启动。”夏心提醒道。 “什么时候……丫头你可真的未卜先知。” “哼哼。”听不出来任何感情，“监控也已经屏蔽了。” “多谢啦。”林尔快步走向医院。“完事儿请你吃夜宵！” 又到了白天时来回晃荡的走廊，林尔倒是感觉有些亲切，身后的“手术中”还在亮着，救人的房间做着杀人的事，这可真是荒谬。孙硕所指引的地方停放着就算是林尔都无法拯救的尸体。 “那小子应该有本事救他们。”林尔突然想到了许琪，这几天没见到他，倒是对自己没什么影响，不过少了点麻烦，也是好事，话说，新任局长应该是因为这场瘟疫才迟迟没有上任，不过，不久的未来，这里会不会变成一座死城，上官灵儿说的没错，人类不可能就因为这点小事而灭绝，但是，一个地区的人们，可能就会在一个事件中逝去，最终被人遗忘，只留下极小一部分人的悲伤。 如果真的那样，那个不知道因为什么小事而离开这座城市的萧清说不定会哭的稀里哗啦…… 这样胡思乱想，林尔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目的地，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戴在脸上，眼镜两侧各有一个旋钮，将左边旋转一次，右边旋转两次，眼前便出现了图像，两个热源，看样子是上官姐妹，不过上官玉儿的体温似乎有些低的离谱，如果林尔不伸出援手，可能这个女孩就挺不过明天了。 林尔旋转门把手，却发现卡住了。 “相当小心呢。要是我真的只带着这个红外夜视仪，那可就无功而返了。”在默默夸奖了上官灵儿之后，林尔拿出自己的车钥匙，用力地甩了一下，本来的钥匙立刻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钥匙柄，贴近门锁，林尔可以听见那细小的机械摩擦声，转动钥匙，随着一声熟悉的开锁声，林尔打开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反手轻轻关上门。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额，没有味道。”林尔认真地嗅着空气，上官灵儿正伏在上官玉儿身边，两个长相相同的美丽女孩重叠在一起……虽然一片漆黑，看得不太清楚。 “丫头，你的仪器在哪儿？”林尔弯下腰，用手摸索着床沿。 “你先把任务完成再说。”耳机传来如此答复。 “不是。”林尔将眼镜左一右一，开启了照明，“不知道的话，我很难受啊。” 没有回复…… 在一阵寻找之后，仍然无果，林尔便悄悄拆了电脑，呼吸仪…… “你也真的强。”林尔盯着手里从键盘里挖下来的“R”背面的小巧仪器，不由得佩服夏心，“你是什么时候安放的？我怎么没注意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不是把电脑拆了。” “只猜对一半哦丫头，呼吸仪也被我拆了。” “……”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林尔将所有事物恢复原样，拿出自己的血液，缓缓注入上官玉儿的体内。 “有人声称能够治愈这种怪病……”未关闭的屏幕忽然说出这样的内容，夏心好奇地转过头，开始浏览。 屏幕上也是一个小白脸，他的眼中满是得意:“我的体内有抗体，只要和我发生关系，就可以治愈这种怪病并且一个月内免疫。” “也就是说，这只能维持一个月？” “我也没办法啊。”小白脸耸耸肩，一脸的幸灾乐祸。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等着看吧。”小白脸胸有成竹，“我叫查南，如果各位美女想要活下来的话，就到……” 夏心关闭了屏幕，冷笑道:“借这个机会纵欲，也算是趁火打劫。” 似乎睡了很久，上一次有意识时是什么时候，自己为什么会睡着，上官玉儿慢慢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取代颜料味道的是刺鼻的医用酒精，自己是在医院？上官玉儿一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只感觉全身有着无尽的活力，内心莫名奇妙地开心，身体想要轻轻地动一下，却好像碰到了什么，上官玉儿向旁边看去，与自己有些同样样貌的姐姐正在熟睡。 “姐姐。”上官玉儿轻轻叫道。 “嗯？”上官灵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疑惑地看向声音的来源。“玉儿，你醒了？！” 虽然自己非常疑惑，但上官玉儿还是微笑道:“嗯。” “太好了！”上官灵儿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站了起来，高兴地看着上官玉儿，“我去告诉小澈，他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非常开心的！”接着立刻转身开门出去了。 看着上官灵儿离开，上官玉儿顺手拿起桌上上官灵儿的手机，瞥了一眼日期，“五天了……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第一次很想下地多走动走动，上官玉儿双手重叠贴近胸口，感受着异常活跃的心脏，以及那突如其来的欣喜，掀开被子，她穿上鞋子，快步走近门口。 ”玉儿，你怎么起来了，你才刚好，要好好休息，快回去躺着。“刚一靠近门口，上官灵儿便劝阻道，身后跟着萧澈。 “姐姐，我没事，我就是想活动活动，没关系的。”上官玉儿解释道。 萧澈皱皱眉头，问道:“玉儿，你不感觉乏力吗？” “为什么？”上官玉儿看着萧澈的眼睛，他的眼中有点点血丝，不时地给人一种疲惫的感觉。“真抱歉，澈，这几天让你担心了，你一定没有休息好，都怪我。” 萧澈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半眯着眼，应道:“没有，不是因为你，昨晚参加一个比赛，没睡好而已。” 上官灵儿惊讶地看向萧澈，上官玉儿却说:“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因为我才这么憔悴呢，比赛固然重要，也要注意身体啊。” “嗯。”萧澈打量了一下上官玉儿，“你先回去休息，我让医生来帮你做个检查。” “不要太久哦。”上官玉儿向萧澈抛了个媚眼。 “姐，我们出去吧。”萧澈扭头向上官灵儿说道。 林尔在车内听着他们几人的交谈，回头看向夏心，她正在画眼影，脸上已经涂上了厚厚的妆。 “丫头，你化妆之后还没有素颜好看，你本来的容貌可真是完美，但化完妆之后则显得有点矫揉造作。” “我说过。”夏心淡淡说道，“我只是在伪装。” “是是是。”林尔轻笑道。 “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夏心冷冷地说道。 “为什么？”林尔疑惑不解。 夏心打开屏幕，调出昨晚林尔离开后她所看到的内容。 “这……”林尔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可能吧。” “你需要担心的不是他。”夏心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尔。 “而是上官玉儿。” 41 夏心一副看戏的表情，甚至表现得有点幸灾乐祸，让林尔意识到了当前的新麻烦，查南——目前所有人能知道的唯一的治疗方法。但愿那个家伙不知道上官玉儿苏醒的事情。 “话虽这么说，丫头，我们总得去看看上官玉儿的情况。”林尔咬咬唇，对夏心说道。 “我对那个女孩没有兴趣。”夏心打开车门，望着在朝阳照耀下的医院，那是生命的新生吗？“我感兴趣的是你的血液的效果。” “呀，那可就说来话长了。”林尔紧随其后，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地图，选了一个地点，确认。 林尔的豪车听从指令而自动发动，向着目的地驶去，林尔心满意足地看着它灵活地离开。“改装的还不错啊。” 萧澈并没有去找医生，而是拉着上官灵儿走到一个房间，紧锁的眉头没有一丝松懈的迹象。 “姐，我觉得玉儿有些不正常。”萧澈琢磨着刚才上官玉儿的言行，越想越感觉诡异。 “你是说……”上官灵儿轻启双唇，“所以你才说出那样的话。” 萧澈低下头，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面带微笑的上官玉儿，这在以前是真的不敢想的，那么活力四射，自己没有全身心地付诸于她的身上，她居然感到欣慰，最后，还抛了一个媚眼，不不不，她的苏醒比沉睡更加让人担心，她……仿佛不再是她，她的性格遭到了修改吗？奇迹……这真的是奇迹吗？她已经不再是上官灵儿了，不不不，希望……希望是这个怪病的原因，而不是其他的什么。 “算了，小澈。”上官灵儿将手放在萧澈的肩上，“玉儿能够苏醒，这也算是好事吧，虽然她现在有一些令人不适，但……毕竟这是我们最希望她所变成的状态，如果这能维持下去，没有什么太大变动的话……” 萧澈握住上官灵儿的手，缓缓放了下来，站起身，“姐，我去找医生检查一下玉儿。” “别。”上官灵儿急忙打断他，掏出手机，“小澈……” 播放的是查南的采访，萧澈看着看着，忽然双腿发软，身体歪向一旁。 “小澈！”上官灵儿伸手想要扶住他，萧澈却摆摆手，“不用……这几天没睡好，既然玉儿醒了，那我就去小憩一下，不然，身体真的吃不消啊。” “你啊。”上官灵儿叹了口气，“我也不说你了，多注意点啊。” “嗯。”萧澈深吸一口气，“姐，你看好玉儿，既然出现了这种情况，那尽量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上官灵儿点点头，移步离开房间，走近病房，却听见有人在和上官玉儿交谈。 “呀，恭喜恭喜。”是林尔的声音，“感觉怎么样啊上官同学。” “我感觉很好啊。”上官玉儿应道，“劳烦你们担心了。” “没事没事，大家都是同学嘛。” “你……好像……很开心……”这又是夏心的声音，听起来闪烁其词，“是因为……醒了吗……” “不是啊，就是单纯地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这样。”上官玉儿什么都不隐瞒，“亲爱的去找医生了，怎么现在还没来。” “亲……爱的？”夏心意味深长地重复了这句话。 上官灵儿默默地捏了把汗，现在又多两个人知道这件事了，他们应该知道查南的事情了吧，但愿他们知道，如果他们知道，而且没问上官玉儿的话，说明他们应该懂得保护别人的隐私，尽管那根本是莫须有的事情，但是，“三人成虎”，只要有几个不怀好意的人添油加醋，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如果他们不知道，那可就保不准了。 况且，这个叫夏心的女孩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就是澈啊。”上官玉儿解释道，“萧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夏心转头看向林尔，脸上的冷漠夹杂着一丝疑惑，林尔莞尔一笑。 “知道啊。”林尔随意地弹了弹中指，伸手去摸夏心的秀发。 “很少听见你用这种称呼。”夏心熟练地反手控制住林尔的腕部，用力一扭，牙酸的声音使上官玉儿微微一颤。 “你，这么暴力的吗？”上官玉儿试探性地问道。 “暴力？”林尔吐出舌头，十分轻松地甩了甩手臂，“这不挺温柔的吗？” “你们……可真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情侣。”上官玉儿对于林尔的回答哭笑不得。 “不奇怪不奇怪。”林尔将手一摊，“你见过的情侣也不多。” “我们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夏心有些愠怒地说道，身上随之散发出一阵杀气。 上官灵儿开始怀疑他们两人，“血玫瑰”真的是她？这是很难相信的，毕竟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日日夜夜在刀尖上舔血的家伙，会无趣到来这么一个普通的学院学习。可是，这个女孩太诡异了，所报的是“武”，却没有暴力女的倾向，过于冷静，居然能够被萧清称赞“武艺超人”，再加上同样冷静的萧澈的判断，这种人，最好不要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如果出现了，那就尽量避开。抱着这种想法，上官灵儿急于找萧澈商议。 “嗯？医生呢？我要去找找，是不是忘了？”屋内上官玉儿说道，接着就是脚步声。 “妹妹。”上官灵儿迫于形势之下，马上打开了门，“呀，你们也在啊。” 林尔高举左手，拼命地摆手，示意自己听见了上官灵儿的问候。而夏心只是淡淡地瞥了上官灵儿一眼，用手捋了一下秀发，露出精致的耳朵。 “姐姐，医生呢？”上官玉儿向上官灵儿身后看去，却没有看见穿着白大褂的人。 “等一会儿。”上官灵儿笑道，“人家也是很忙的，也不能太麻烦别人了。你这也刚好，不如我们姐妹俩聊聊。” 夏心站起身，准备离开。 “夏同学，不多坐坐吗？”上官灵儿想要留住她。 “不了。”摔门后的余韵。 “你们聊吧。”林尔缓缓站起身，“不打扰你们姐妹俩叙旧了。” “嗯。”上官灵儿催促着上官玉儿回到床上，颇有深意地问道，“林同学，你关注新闻吗？” “得了吧，你和萧澈每天夜里看着上官玉儿像看贼一样，那家伙要是进来的话还有全尸吗？”林尔立刻猜到了其中的意思，急忙表示自己不会将上官玉儿苏醒的事情到处宣扬。 “哪家伙？”上官玉儿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事妹妹。”上官灵儿撒谎道，“最近又有人追我了，特烦人。” “对对对，我也要尽早告辞，不然让萧清知道的话，我以后就要活在一个小盒子里了。”林尔顺着上官灵儿的话说下去，给自己个退场的理由，而对于上官灵儿略显感谢的目光，林尔仅报以浅浅一笑。 “玩笑有些过分了。”上官玉儿装出怒容，但笑意溢满了她的眼睛，“哥哥才不会这样呢。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盒子，你将生活在汪洋大海之中。” “那最好是太平洋哦。”林尔在门缝中留下这么一句话，“拜拜。” “拜拜。”上官玉儿回应道。 关上门，林尔像是触电了一般抖动了几下自己的身体，双手高举，仰腰深吸了一口气，呼出，吹着口哨，慢慢地晃走。 转角处一拐弯，险些撞到在那里等待的夏心，促使林尔停下的是夏心傲人的胸部，真不知道使夏心的这个地方过度形变之后自己所在的地方会不会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宝地呢，上面写点什么呢？“林尔万岁万万岁”？行吧，碑一定要大一点…… 一阵幽香刺激着林尔的神经，将林尔从自己“未来”的宏伟规划中生生拉了回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鼻尖紧紧贴近夏心的鼻尖，那阵香味，是“阴”夏心特有的体香，这使得林尔不禁又贪婪地深吸了一下。 “口哨吹的不错。”听不出来是赞扬还是讽刺，但是可以意识到是讽刺。 “那是当然。”林尔决定发挥自己死皮赖脸的特长，“我的流氓哨可不是吹的……好像就是吹的……额，反正意思你懂的丫头，我嘛……” 夏心后退了两步，转身轻盈地向外面走去。林尔也跟了上去，紧紧闭上了嘴，只感觉夏心真是毫无情趣，你就算骂自己一句也比转身就走要强很多啊，这也对人太不尊重了，早知道…… “林尔。”夏心忽然开口说道。 “小的在！”林尔把刚才的想法抛之脑后，“啥事啊女王殿下？” “你的血液副作用挺强的啊。”夏心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扔出这么一句话，“竟然能改变性格。” “可惜智商没有提高。”林尔一脸沮丧，“那小姑娘如此活泼好动，看样子知道她苏醒了的人也不会少，引火上身啊。” “她在外面听了蛮长时间。” “她？无所谓啦，反正对我们没什么影响。” “虽然说事实确实如此，但。”夏心加重了语气。 “我非常讨厌你对待类似情况的态度。” 42 “啥态度啊？是不是——” 林尔忽然靠前一步，做了个鬼脸，“这样啊！” “没错。”夏心鄙夷地应道。 “反正呢，我已经表示自己不会泄密，但是那姑娘可算是拼命向身上绑炸 弹，我能怎么办？关键是还不给我拆。” “和我无关。”夏心用力推了林尔一下，“想装好人别在我面前装，我不吃这一套。” “那换一套？”林尔两三步跑到夏心面前，“儿童套餐怎么样？” 夏心微微一笑，伸出手五指先是张开，然后慢慢握拳，与此同时，一阵强风从侧面吹来，吹得秀发飘摇，周围的树木开始弯曲，大量的车子由于被小石块猛烈击打，发出了“滴滴”的报警声。 “不怎么样！真不怎么样！”林尔见此情景，慌忙改口。 “走吧。“夏心说了一句，打开车门， 直接生在主驾驶上，林尔微微摇头苦笑一声，准备坐副驾驶上，却被要求坐在后座，林尔僵在原地。接着挪到后座上，系好安全带。 “丫头你的安全带……” 话音未落，后背如同被赛车撞击了一样，感受到了强大的推力本来路旁的景物立刻变为了幻影，看得令人想吐。林尔转回头去，定睛一看，得，各个表盘上的指针都有着将要折断了的趋势，林尔伸手想去拍夏心的肩，却发现安全带系得有点紧，或者说，手不够长？无奈之下，林尔缩回双手，先是解开安全带，然后，整个人使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一头砸在卫星导航上，没错，从后座飞到了前面。 “真慢。”夏心拔出车钥匙，扔到林尔脸上。 “你说的是我的反应还是车的速度？”林尔哭丧着脸，伸手去摸卫星导航的屏幕，依旧平滑如故，暗想还好还好。 “两者都是。” “别介啊，我这车子……嗯?”林尔拍打着车门，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这不是今早自动开走的改装车吗?丫头你为怎么又把这玩意给拐回来了?” 夏心没有应答，四下里扫了一眼，发现这里是自己来过的地方——关押许琪的看守所，其实就是一个规模不大的监狱，道路两旁停放着警车，上面积存着少许灰尘——应该被搁置在这里有几天了，话说林尔那次乐呵呵地跑过去像个傻子似的竖了个中指之后好像就没有再来光顾这儿了。 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防化服的人，各抱着一把步枪，四处着张望着，看见阴阳二人，其中一人立刻用枪对着他们，虽说隔了数十米，但身上的敌意仍旧让林尔感到不适，察觉到夏心还想进一步行动时，林尔一下子抓住夏心的前臂，告诫道:“丫头，不要惹是生非。” “干什么的! 那人呵斥一声，端着枪向二人走来，“鬼鬼祟祟的!” “诶呀!”林尔故作慌张，拉着夏心就向回跑。 “别动!“那人叫道，随之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夏心一把甩开林尔的控制，压迫感立刻扩散开来，林尔见状，趁夏心还在背对着那人，林尔连忙装作一副哭腔，插到那人面前，也学着那人，叫道:“大哥，大哥，我们没钱，没钱，饶了我们兄妹俩吧，好人一生平安，一生平安!” “我不是劫匪。”那人将对准林尔的枪口移开，感觉林尔的话又可气又可笑，到底是个学生，见把枪就慌成这样了，“告诉我你们是来干嘛的?” “有，有人抢了我们钱，还恐吓，恐吓我们。”林尔应道,“我们是来，来报警的。” “这样吗？”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尔，“这里已经爆发疫情了，你们不知道？” “知道，知道。”林尔急忙摆手，“问题是钱....“ “我们有公务在身没时间和你们浪费时间。” “我的钱呢?” “谁有心思管你的钱？这里闲人免进!” “可我不是闲人!“林尔向前一步喊道。 “不是闲人?! ”那人抓住林尔的衣领，指着自己的衣服，“看见这身衣服了吗？我们是来处理疫情的，没兴趣去关心你的钱!” 接着狠狠一推，林尔便仰面倒在地上，看见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林尔嘴唇抽搐一下，立刻连滚带爬地跑开了，那人看着林尔颠簸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内，心满意足地转过身,向另一个招手，示意麻烦已经被处理掉了。 林尔拍拍身上的尘土，一头钻进车内，夏心也不知道什么时侯早就坐在主驾驶上了，单手握住方向盘，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林尔用后背蹭了蹭座椅，问道:“我的演技……” “恶心。”夏心直接一句话封住了林尔的嘴，林尔努起嘴，心想当时杀郑世宏的时候装得那么嗲，现在反倒说我说得那么硬气，呵呵。 一夜无言... 孙硕闻着防化服内难以除尽的消毒剂味，胃里一阵阵倒腾，也许自己的确很怕死吧，昨天晚上加大剂量，把自己和这层皮一起浸了一遍，尽管消毒液对人体没什么副作用，孙硕还是非常反感的，但是为了活命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自己口口声声说看透生死，本能却又促使自己尽最大可能做好防护措施，孙硕隔着手套握了一下拳，呼出一口气。 医院里第一次言语声盖过了哭声与抽泣声，让孙硕不禁有点诧异，只看见一大群人围在一个地方议论纷纷，孙硕快步走过去，这才意识到这是一间病房的门口，当时自己就是在那儿和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说话来着，可这点不是重点，莫非这间病房里的尸体他没有及时清理?不应该啊。这几天没有人告诉自己这里需要处理一一难道自己忘了?不管怎么说要先了解里面的情况再说，孙硕拨开人群，敲了敲门。 内部毫无反应，众人仍在屏息等待，孙硕隔了几秒后又敲了敲，同时说道:“我是医生，能让我看看病人的情况吗？” “不，不需要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务必让我看一下病人的情况。”孙硕清了清嗓子，“不然上级怪罪下来的话，我只能把你们供出去了。” “这样吗……“女孩有些犹豫，半晌后才说道:“可以但不要让其他人来。” 出现什么异常状况吗?孙硕以目示意，让其他人向后退一退，自己打开门走进去，反手将那些充满好奇的视线关在了门外。 “你不是医生!“上官灵儿看见孙硕显眼的服装，惊恐道。 “算是半个吧。”孙硕摆摆手，可下一秒他的目光定格在一直忙忙碌碌收拾病床的上官玉儿，瞥了一眼整理妥当的病床，心里满是疑问:“你……你怎么醒过来了？” “我靠她真醒过来了!”“这么小的年纪竟然也……唉!”“令人厌恶的行为，她是没有教养吗？怎么随随便便就做这种事呢?”“世风日下,现在的女人没有一点儿行为操守。”“你几个意思？不要以偏概全！”“……” 门外仿佛炸开了锅，争吵的分贝瞬间提高了几个档次，不过话题似乎正在偏离轨道，开始扯上道德的问题，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孙硕看向上官灵儿，她正低着头，眼中含泪欲滴，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姐姐。”上官玉儿将手抚上她的背，安慰道，“没事的，没有事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更何况，你们还在支持着我，你们只要信任我，那……” “玉儿，别说了。”上官灵儿挥挥手打断她的对话，回头看着孙硕，“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只让医生进来了吧。” “怎么？这是怎么回事?”孙顾仍没有理解，“外面的人，聚到你的病房的门口，讨论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虽然说是你醒了，可……” “你不知道？” 上官灵儿抬起头，十分怀疑地问道。 “知道……什么？”“你真不知道？” 上官灵儿直直地盯着孙硕，眼中满是 “你不要装了，我已经看穿了”的坚定，使得孙硕的立场也有了一丝丝动摇，门外的嘈杂声随着室内的安静而消失，孙硕后退两步，想要逃出病房，躲开上官灵儿咄咄逼人的目光。 门外忽然传来了突兀的清朗的女声 ，再一次引爆众人的话匣子，孙硕皱着眉头打开门，却被张着血盆大口的摄像机撞个正着，一行正装打扮，戴着深黑色口罩的工作人员趁机闯了进来，将孙硕一下子顶开，将上官姐妹团团围住。十数个话筒宛如尖刀一样刺向两人的脸颊，这群记者抛出一个又一问题: “你是为什么醒来的?”“你难道真的做出了这种事吗？” 一群穿着防化服的人在四周走动，许琪他们被赶到了一个类似于屠宰场的广场上，犯人们熙熙攘攘，不安分的瞅着对准他们的枪口。其中一个人员（即身着防化服）靠近另一个人员，小声议论些什么，另一人晃了晃脑袋，忽然大喊一声“别动！” 原来一直混乱的犯人们变加混乱了，直到一个人员把枪高举，扣动扳机，犯人们才安静下来。 “呸，不就是把破枪嘛，你看这耀武扬威的。” 43 “各位。”又有人员拿着喇叭，喊道:“现在给你们一个将功折过的机会，穿上这些衣服，跟着我们，形成一个封锁圈，控制住本地发生的疫情。” “跟着?”老凌冷笑一声。“你们就这么放心地把后背暴露出来?” “如果他们可以信任我们，我们就要证明我们值得他们信任。“许琪一本正经地说道。 刀疤脸白了许琪一眼，回头和老凌商量着怎么抢来几把枪搞他们，老凌让刀疤脸再耐心等一等，旁边许琪的思想政治教育就没停过，老凌睨着许琪，招呼着几人拦住许琪，自己伸手对着人员指来指去。 这时人员喊道，让犯人们排队领衣服，老凌走到一半，忽然出列，顿时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艹!”老凌大骂一声，蹲下身子系鞋带,“你总踩我干什么?”气氛缓和了一些，老凌偷眼观察了一下人员，发现有一个人员的枪一直对准自己的脑袋，稍微打量一下基本上每个员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目标，枪口随着各个目标的大好头颅移动，老凌站了起来，急匆匆回到自己的队列。 领完防化服犯人们开始领枪，老凌试探着面带微笑的许琪，“他们就这么放心让我们拿枪?” “我们的小命一定都抵在他们的枪上。”许琪解释道，“相信这些枪绝对装的都是空包弹，但是只要我们好好表现……”老凌并没有兴趣喝这碗鸡汤，立刻抛弃许琪进而寻找刀疤脸，却发现他已经拿到了枪得意洋地看着自己，老凌知道事情要坏，赶紧皱眉摇头，可刀疤脸并没有注意老凌的动作，一直在别人身边耳语，老凌只希望这枪里的子弹不如许琪所说，是空包弹。 由于刚才装作系鞋带，导致自己没有及时赶上次序,是这一列的最末，自己刚摸到枪，还没来得及检查子弹，只听见几声枪响，老凌之刻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刀疤脸等人惊讶的表情，果然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刀疤脸也意识到了自己处境的不利，果断举起枪，向一众人员们扔过去，第二波枪声，他的左眼上部便多了一个窟窿，殷红色的血液立刻汩汩地涌了出来，浸没了左眼，右眼仍死死盯着扔出去的那把枪，在单方面的屠杀中仰面倒下。 许琪摇摇头，说他们浪费了被信任的机会，不过增加了人员对剩下来的人的信任，老凌冷笑，他们不可能完全信任自己的，接下来他们应该会撕下自己的伪善面具，不再和颜悦色地和自己交谈了。 “各位！”人员喊道，“奉劝你们都老实点，不然下场和他们一样!”说时，这个人抬起枪，对着刀疤脸及旁边几个犯人的尸体上又扫射了几枪，尸体的肌肉由于反作用力还稍微弹跳了几下。 接着又是一通安抚，意指刚才只是为了除掉这锅粥里的数十颗老鼠屎现在犯人们可以领真子弹了。那名人员用手指着另一张桌子，犯人们用怀疑和忌惮的眼光看着一众人员，推推搡搡踏过一地的尸体，血色的足迹跟随众人延伸到了桌子旁。 “报告!”一声叫喊。许琪等人回头一看，武痴将手高举过头顶，“我可以不用这破玩意吗？刚才我试着开个几枪，没打出来。” “哦？”领头人员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武痴，目光炯炯，肌肉发达，似乎蛮有干劲，于是回头点几名人员，“你，你，你，还有你们俩，去教他，懂吗？” “了解。”这几个人员意味深长地回应道。几个人走到了武痴不远处，带着他走进了一个房间。其中一个人员向其他几个点点头，招呼着武痴靠近，“你看，这是**，这是枪把这是……三点一线，瞄准……” 老凌摇摇头，这个家伙还真的是头脑简单，你说自己不会用枪就够了，非要说自己“开个几枪”?老凌边晃荡着手里的子弹，边看着许琪赞赏却又惋惜的表情，将子弹重新塞回弹匣，装好枪，对着武痴所进的房间架进枪，眯上左眼，试着瞄准了一下，找回之前的感觉。 “你敢袭警？”那个房间忽然传来叫声，接着几声枪响，老凌睁开左眼死死地盯着那个房间，没几分钟,人员从里面出来，其中一个捂着小腹，还要靠着另几个人员的搀扶才能勉强走上几步，偏过头去，许琪正露出厌恶的表情。“还真那样做了。”许琪哼哼。 老凌回头看了一眼刀疤脸的尸体，目光又冷了几分，这群人员是准备把所有的狼，包括披着羊皮的，全部赶尽杀绝，只留下听任调动的羔羊，只是他们没必要装，因为装得太假了，如果武痴真抢了他们的枪，那么只要他会扣扳机，他们身上必然会有几个窟窿，可现在仅仅是捂着小腹，身上丝毫没有打斗部的痕迹——防化服没有破损甚至还很平整。几个人员经过领头的身边时默默地点了点头，接着快步走了出去。 许琪盯着这几个人员从视野中消失，暗自摇了摇头，回头瞟了一眼老凌略微恶毒的目光，叹了口气，照这种情况下去，这群犯人绝对不可能活过这次疫情爆发或者其他的什么突发情况。不然怎么可能会让群犯人们来实施封锁呢? “好吧各位。”领头的提高音量，“分成八队，随着我们登车去往目的地吧。” 许琪登上车,老凌跟在后面，扫了一眼，空间很大，但除了驾驶员之外，其他都是犯人，二者之间隔着一层玻璃。 “防弹玻璃?“老凌似问非问。 “嗯。”许琪为老凌腾了个空位，示意他坐下。 上官灵儿张开双臂，将上官玉儿护在身后，愤怒的**味弥散在整间屋子里，呛得孙硕赶紧抽身走人，迎面撞上院长。 “这什么情况？”院长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指了指。 “不了解。”孙硕隔着面罩说道。 “你不是刚从里面出来吗? ”院长将信将疑地盯着孙硕，用手推了推眼镜，厚厚的镜片后面是双阴狠的眼睛。 “那又怎么样?”孙硕不以为然，“我还有尸体要处理，没时间和你闲聊一一在那个病房里，浪费了不少时间，再说你总不想让世界聚焦于你吧，特别是，你拿手术刀的那双手。”说罢与院长擦肩而过，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院长的手。 院长转过身，看着孙硕渐行渐远，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挑了挑眉:杀了人又怎么样了？活体解剖又怎么样?到自己研制出疫苗，社会就会把这帮死人忘记，最多哀悼一下他们，因为他们为全城所有人的生存所献身，至于他们的家属，掀不起什么风浪，但凡有点社会影响力的人，进的是太平间而不是手术台，这点分寸，自己还是可以把握住的。 至于那个姓上官的病人，她的苏醒可以说众人皆知，小丫头没心没肺，丝毫不和道收敛，孙硕居然还想帮她瞒着？可笑。这边的检测设备正在跟进，不出几天这个姑娘将成为第一个试用者。 “干什么的!“忽然一声怒吼，平息了院长的思绪与一干人的议论声，萧澈冲进人群，挤到中心，站到上官姐妹身前，对着最近的摄像头威胁道:“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 “你是什么人？”女记者问道。 “你又算是什么人?”萧澈反指着女记者的鼻子。 “我是……”记者亮出工作牌，却被萧澈直接拽了下来，双手用力将其折断，扔在女记者脸上，反身将一名摄像师撞倒，拉着上官玉人的手，说道:“玉儿，姐，我们走!” “你往那儿走!”女记者捂着脸，身后站着一大帮人堵住他们的去路，“你这是在影响我们工作!” “我是在正当防卫!”萧澈挥了挥拳头。“让开!” “不让!“女记者看起来理直气壮，“自己女友做出那样的丑事居然也可以忍得了?还不让我们曝光?” “什么丑事?啊?”萧澈反问道。女记者掏出手机，打开新闻，直接跳转到一篇文章上面，作者是查南，标题言简意赅，但萧澈不相信这么些东西，一巴掌打掉手机，将其踩在脚底，“你们这是在造谣!信不信我去告你们去?”“告我们？”女记者冷笑，身后一众人哂笑不绝，“这个城市都快要被封锁了，你上哪儿告?”矛头立刻又转向上官玉儿，“小姑娘承认吧。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于人于己早点承认，都是好事……” “安静!” 上官玉儿说道，“你们这帮家伙，整日捕风捉影，我之所以敢在网络上活跃是因为我问心无愧，至于那个查南，渣男!无非是想借此炒作自己罢了你们这帮家伙，愚蠢得令人无话可说，还有你这个女人，是真是假，自己去试水啊，我命好，怎么着?犯哪条法律了？” “这里……”一位妙龄女郎扶着额头，推开一道门，看见了一道人影，“是查南先生吗？” “嗯。” “和您……真的能治好这种怪病吗？”妙龄女郎闪烁其词。 “试过不就知道了？” 44 “你……”记者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得用手直直地指着上官玉儿，整张脸被气得涨成了猪肝色。 “你什么你?"上官玉儿显得有些得寸进尺，“你就是嫉妒，你们这就是活脱脱的嫉妒，只不过想借一篇假新闻来败坏我的名声而已，不过被封锁了而已，网络又没有切断，这样一篇报道，什么新生代艺术家其实什么什么的，的确能吸人眼球，不过呢，我澄清的方法有很多，而你们.....” 一干人，包括萧澈上官灵儿，都呆呆地看着上官玉儿的伶牙倒齿，女记者面对如此攻势语言系统便严重退化，只会重复地吐出“你”，“你”，不住地向后退。 门口站着阴阳两人，其实夏心在通过仪器监听到孙硕进入病房时就准备好动身了，但临时因为查南发布一条新消息，林尔又发了通牢骚，夏心便让林尔多抽点血多找几个人扎几下。林尔反驳说自己又不是救世主，凭什么啊。夏心冷笑那你为什么救上官玉儿?林尔解释道因为同学关系。 “仅仅是同学关系？”“不然呢？” 这两句话算是一个总结，接着就下了车。 所以现在二人刚到门口。夏心自嘲地摇了摇头，自己为什么要和一个傻孩子较真?林尔正毫不知情地站在旁边，夏心觑了他一眼，一脸轻松悠闲，仿佛在车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让夏心暗自叹了一口气。 上官玉儿的声音立刻吸引了阴阳二人的注意，向其方向看去，一大帮记者，摄影师正向后退，面前的上官玉儿宛如怪物一样气势汹汹，身后是一脸惊讶的萧澈与上官灵儿，隔着人群，站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目光死死地聚焦在上官玉儿身上。 “哦吼！”林尔怪叫一声，目送着这一大帮人连滚带爬地离开医院，同时吸引了上官姐妹和萧澈的注意力，上官玉儿回想起刚刚的所作所为，脸颊上荡起绯红。萧澈却忽然倒退几步，靠在墙上，以手扶额，不住地喘着粗气，另两人见状，想要将他搀扶进屋，萧澈微笑着摆摆手，在二人担忧的目光蹒跚着离开。 “大兄弟，没关系吧？”经过林尔身边时，林尔问了一句。他也没回应，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自己的房间。 “中期症状。”林尔盯着萧澈的后背，看着他有气无力地将门关上。“可惜，可惜，我不是救世主，你是吗？丫头？” “就像富江。”夏心喃喃道。上官姐妹正轻轻地将门关上，最后一刹那，上官灵儿用警惕的眼神睨了阴阳二人一眼。 “丫头，你说我应不应该再捐点血啊？”林尔用食指捅了捅夏心的手臂，“丫头，现在这儿就剩俩人了，你，还有我。” 夏心转过身，注视着林尔的眼睛:“富江化。” “呃……你这是要把小爷我分尸了吗？”林尔对上夏心那令人沉沦的眼神，却感觉毛骨悚然，“不是，丫头，咱们俩人这半天聊的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啊。” “那你就听我的。“夏心回头走向门外,“跟着我。” “听听听，跟跟跟。”林尔撇撇嘴，“我们就是来走个过场的吗？这才刚来。” “那你就呆这吧。”夏心早已坐在了主驾驶上，油门一踩，呼啸而去，只一刹那使消失得无影无踪。 “额……”林尔就这么被抛弃了。自己的车也一道被拐走了，虽然说发动异能可以追上，可自己为什么要吃饱了撑着的和个车比速度?况且还不知道具体位置。林尔摸摸小腹感受着幻想出来的空虚感(阴阳二人是不会饥饿的，从本质上来说这俩就不是人)，集中注意力寻找着外面的餐馆。好不容易物色好了一个，刚要出门，却又被大帮人堵了回来。宛如众星捧月一般，好几个俊男靓女被数十个摄像头，推推搡搡簇拥着进来，把刚要进行盛宴的林尔挤开晾在旁边，快门声此起彼伏，林尔于是调皮地将右手放在胸前，摆出一个“V”形，佐以恶作剧般的表情。 几个摄影师向林尔露出厌恶的表情，林尔也不在意吐出舌头在空气中晃来晃去，一人却直直地撞过来，其强大的冲击力一分不差地落在了林尔的脸上，林尔感觉眼前一黑，之后自己的脸就享受到了烧饼的待遇。 用来立"V”的右手现在不得不护住鼻子，林尔清晰地感觉到鼻黏膜正在充血苦笑道: “看样子我真的又要捐血了。” 但事实上这句话只有林尔自己能听到，耳边充斥着各种狂热的呼喊，仿佛给每人注射了一缸鸡血一样的兴奋，林尔默默向右走，退出角落此时的俊男靓女已经离林尔有一段距离了。于是他碰了碰身旁的一个女人问她发生了什么。那女人见林尔虽然是个陌生人，却又是一个英俊的小伙，于是和颜悦色地解释: “小弟弟，那些可都是国际兼国内知名明星呢。” “哦，我知道啦!”林尔松开左右手，抽动了两下鼻子，火辣辣的空气涌进肺内，他一路小跑紧跟上他们，刚想有所动作，却又在无意中看见了进入太平间的孙硕。略加衡量，林尔调转方向，奔向太平间。 孙硕正有条不紊地将尸体安排好，听见门口的脚步声，他眼皮都没抬一下，直到听见那熟悉的“硕哥”。孙硕才皱起了眉。 “你这小子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他盖上一层白布在尸体身上，稍有烦躁地问道。 “这儿凉快。”林尔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装作很热的样子。 “死人更凉快。”孙硕抬着头，盯着这个嬉皮笑脸的男孩，“我可以免费送你一瓶安乐死，要吗?” “怎么能让您老破费呢。”林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话里有话，“反正这个封锁区内的人，人手一支安乐死，而且都打进去了，何必多此一举?” “有事就说没事闭嘴！”孙硕喝道。 “硕哥，你们医院里来了好几个影视界大腕呢，闻名于国际兼国内的那种。”林尔向孙硕挑挑眉，说道。 “国际，兼国内?”孙硕摇摇头总觉得这逻辑顺序有点问题。想是这么想的，可他仍然还是伸出手来点了几个床铺，“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几个应该也算得上大腕。” 林尔虎头虎脑地跑过去， 一个一个揭开来看，有老人,有小孩，但是不多。占多数的都是一些为人所熟知的公众人物，机械性的动作让林尔很快打起了呵欠。孙硕见状,指着一个空床铺，“那儿还剩一个，你要是累了可以去那儿歇歇。” “这么贴心的吗?“林尔仰仰腰，又打了个呵欠，“我现在感觉有点冷了，出去转转。” 一路上晃晃悠悠，老凌闭上眼睛，如同打坐一般。旁边坐着鼻青脸肿的许琪，这并不是摔倒的，纯粹是被犯人们揍的。从启程开始，这家伙就在拼命熬鸡汤，灌鸡汤,结果听众们把灌下去的鸡汤尽数吐在他身上，到现在为止，大部分犯人还在对他虎视眈眈。 一阵刹车，老凌睁开眼睛，驾驶员正招呼着犯人们下车。许琪倒是非常顺从，第一个跳下了车，而老凌等到走了将近一半人的时候，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跟随众人下了车。 驾驶员同他们一样的装扮:橙色的防化服，深绿色的防毒面具，站在座大桥前，大声叫喊，尽管声音依旧沉闷:“从今天开始，你们的任务就是看好这座大桥，不许放任何一个人过来。懂吗?” 犯人们相视而笑，没有一个人对他产生应答（许琪本质上也不是人）。 “没听见吗？”人员举枪，“你们是想造反吗？” “是呀。”不知道是谁这么说道。接着，除许琪和老凌外，绝大多数都举起了枪对准驾驶员扫去，子弹的冲击使他倒在地上，但奇怪的是，身体上只有衣服有所破损，未曾出现血迹，通过洞口，能看见一件类似黑色夹克的衣服。 “防弹衣？” 犯人们惊慌失措，驾驶员缓缓爬了起来，露出痛苦的神色——虽然没有受伤，但是疼痛感依旧强烈，忽然他狞笑一声，把枪重新架起，向犯人们对准。 “砰!” 一声枪响， 驾驶员后退几步，殷红色从脖颈处开始渗透，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仰面倒下。 老凌的枪口正冒着烟,看起来防弹衣很不错，况且那面罩也极有可能防弹，可两者的交接处就是最脆弱的地方。老凌左右扫了一眼，不少犯人的枪口都正在冒着烟。他从里面的衣服里掏出一盒烟，叼住一根，招手示意一个吓得满脸发白，双手颤抖到几乎拿不住枪的小伙过来。 “别，别杀我。”小伙子一下子把尚未上膛的枪扔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别怕，没别的意思，帮我拿下枪，我抽根。”说罢便将尚在冒烟的枪扔到他手上，“我一会儿回来拿。” “老凌你不能害他!”许琪压低声音劝道。 “那你是想让我死喽。”老凌眯起眼看着许琪。 “不……” “妈的!“老凌一脚踹倒许琪，一把抄起小伙子掉在地上的那把枪，顶着许琪的太阳穴，“我最讨厌像你这样婆婆妈妈的!” 许琪瞥了一眼老凌手里的枪，叹了口气。老凌又狠狠地踢了许琪一脚，将尚未点燃的烟吐在他身上，“算了老子没心情抽烟了。你给我滚!” 许琪低着头，慢慢站了起来。小伙子正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许琪。许琪在心底默默摇了摇头:该被可怜的是你啊。 犯人们称赞着老凌的枪法，老凌虽然忧虑，但还是装作得意，只不过总是会瞟许琪一眼，许琪揉着小腹，坐在地上，紧紧盯着老凌。 没过多长时间，一大群人员赶了过来，犯人们本想与其对峙，奈何数量悬殊，跑又跑不了只得在原地干站着。 几名人员过来检查尸体的伤口，当发现中弹处是脖颈时，意识到这帮人里面藏着一条难以控制的大鱼，回到队伍里，立刻向领头的汇报。 “大鱼吗？”他皱皱眉，但很快就舒展开了，“无所谓，再大的鱼，也只是一道盘中餐。”然后向身边一人传达着什么。 “所有人站成一排!”那名人员于是如此命令道。 犯人们不解其意，感觉是临刑前的死亡队形，可那能怎么办呢？只要没开枪射死自己，一切好说，几分钟后，犯人们杂乱无章地站成一排，高低参差不齐。许琪站在老凌身旁，老凌嘴角微扬。 “开枪!”忽然一声令下,子弹接踵而至，又有一大批人倒在了血泊之中，枪口仍在散发着白烟，从犯人们的尸体上袅袅升起。小伙子也不例外，他正用最后的一丝生命仰望着天空，眼中充满不解与悔恨。 “剩下的人，听好了!乖乖听话，不然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许琪看了一眼老凌，老凌似乎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只是转过身，看着大桥，它通向的是禁区，可是这些笨蛋，如果在自己杀完人之后就向里跑，人员们是肯定不管的，可是这帮犯人们怕死，不敢进去，将生路视为绝路，他们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人员举着枪，叽哩哇啦地喊这喊那，不过只是把“听话”这一个点翻来覆去地倒腾，老凌听得耳朵生茧。许琪却一脸认真，洗耳恭听，还不时地点头赞许，面罩后的双眼熠熠闪光，这令人生厌的场景直到人员离开才结束。老凌含住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气，白烟便从鼻孔里滚滚涌出，他站了起来，走到尸体旁，抽出他们的弹匣，把子弹收集整理，有时发现里面的子弹已经被打光，他就会深吸一口，将空弹匣朝尸体的头部扔去。许琪则是坐在不远处抱着枪，静静地看着老凌，剩余的犯人已经不多了，一辆特大号车的人现在只剩下十几二十几个了，三三两两地分散开来。 “为了……活下去吗？” 45 院长看着屋子内的研究员以及血淋淋的尸体，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揽了这件破事，早知道就让精英学院的那群家伙去干这个事情了，检测仪器哪有那么容易造出来？ 心里这么想着，院长还是顺手记下了一些数据，右手紧紧捏住一支黑笔，抬头扫视了周围一眼。 喧闹声传来，令院长微微有些不快，多个研究员也苦于连日的观察测量还有杂七杂八的烦心事情，听见外面这么大动静，瞬间随之抬起头来，盯着门外。 “看什么看！”院长呵斥一声，几个便低下了头，还有极少数仰着头，看着门外的明星。院长一怒之下，将黑色中性笔向其中一人扔去，笔尖狠狠划过他的左脸，留下一道漆黑色的痕迹。 “听不懂人话吗？”院长撂下这样一句话，起身向外走去。 几个工作人员死死拦住这帮明星，记者们见状，立刻将镜头对准工作人员，一时间，焦点汇聚到了他们身上，搞得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怎么？”院长微微皱眉，这种情况他之前是真的没想到，毕竟大牌明星得了什么传染病，巴不得谁都不知道。这倒好，一大帮子明星，关键是，这些难以处理的摄像头，谁知道有多少人正在看呢，弄死救活多少人不重要，自己的工资那必须只能增，不能降。 “你们这是？”院长板起脸来。 “院长！”几名工作人员仿佛见到了救星一样，立刻扑倒他的怀抱里来。“这群人要硬闯研究室！” “怎么了？我这种明星连个房间都进不了吗？”一名化着浓妆的女星叫道。 “只要是人，都必须遵守这个规定。”院长伸出手来，指向一旁的一个警示牌，“闲人免进！” “我又不是一般人！”她反驳道。 “胡珍，少说几句。”另外一名女星劝道。“这么多摄像头盯着呢，你收敛点。” “哼。”胡珍似乎不太服气，但还是用忌惮的眼光瞥了一眼。 “请问，你们这地方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刚上飞机，居然就被全部赶下来了，早知道，我们还有一个大成本电影要拍的，时间耽搁久了，投资人可能会撤资的！”一名男星说道。 “哦。”院长认为这帮人命都要没了，居然还有心情担心这个，所以就淡淡地回了这么一句，但为了不让他们以为是敷衍，院长推了推眼镜，“所以你们来闹医院？还直奔研究室？” “抱歉，给您添麻烦了。”一名女星如此道，院长定睛一看，是刚才劝阻胡珍的人，化着淡妆无论从姿色还是气质上，都远远胜于胡珍，“王宇说的是事实，我们也是心急如焚，不然也不会这样，请您原谅。” “可你们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的意思是，你们这里有疫苗吗？我们注射完之后好尽快赶路。” 赶路？赶紧收拾收拾准备上路吧。院长想道。“没有，如果有的话，本市的疫情早已经控制住了。” “那你们里面在搞什么？”胡珍如同一个泼妇一样，提高音量，用手指着研究室。 “检测仪，而且尚未完成。”院长冷冷说道，“你与其来找这个，还不如去这儿。”说着，院长掏出手机，打开查南的地址。 “这……不好吧。”那名女星说道。 “不好？”院长嘲讽道，“这是目前最快的方法了，本院就有几位女性——和你们同龄，已经尝到甜头了。” “那个新生代女艺术家？”她皱眉，不太相信，“她不是说个人体质吗？况且，大家都是那么自爱的人。” “你想的也太好了。”院长开始打发他们，“想问的你们应该都问过了，所以现在，请离开。” “签名！签名！”林尔像个猴子一样一蹦一跳地从远处过来，声音完全压过了七嘴八舌的粉丝们，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院长见状，趁机退回研究室，反锁上门。 林尔如同一颗炮弹冲进人群，所有人四散开来，林尔凑到王宇面前，递出纸笔。 “抱歉，身体原因。”王宇摆摆手，转身走开。胡珍紧随其后，与林尔擦身而过，身上名贵的香水呛得林尔十分不舒服。 “那我签一个吧。”一位女性从林尔手里拿走纸笔，写下了娟秀的两个大字“韩依”。 “多谢韩依姐！”林尔向她鞠了一躬，弄得韩依有些不好意思。 “你也是病人？”韩依问道，她身后只剩下一个经纪人，其他明星早就离开了。 “不是，我是病人的朋友，同时也是病人家属的朋友。”林尔应道。 “有趣。”韩依笑笑，“姐姐还有事，你先找你的同学，哦不，是朋友。” “韩依姐。”林尔叫住刚要转身的韩依，“你说生命是不是很脆弱啊，自诩为高等动物的人类，却死在那些看不见的小东西手里面，而且，毫无还手之力。” “这个问题……”韩依盯着林尔的眼睛，“小孩子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可我已经十八岁了！”林尔反驳道，“而且，我也快要死了！” “瞎说什么呢。”韩依似乎是在安慰，挥手示意经纪人离开，“你说的没错，你才十八啊，多好的年纪啊，为什么要想这些事情啊。” “韩依姐不怕死吗？”林尔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她，“刚刚那几个，似乎就很怕死。” “不是哦。”韩依总感觉面前的少年在套自己的话，“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呢。” “是因为跟我们这些如同蝼蚁的一般人一起赴死而不开心吗？”林尔的话语越来越难以让人接受。 “这……”韩依的眼神有些黯淡，“怎么说呢，哪有什么一般不一般的，身缠万贯还是一贫如洗，只有身价高低，哪来生命贵贱，死亡又不会管你……说的有点……” 韩依停止发言，静静地看着林尔，林尔微笑，随便挑了个座位坐了下来，韩依踌躇了几秒，坐在了他的旁边。 “你应该……”韩依有些怀疑地看着林尔，“不止十八岁吧，你的言论，有点过于……” “过于成熟？”林尔挑挑眉。 “不是，只是怪怪的，方便告诉我，你多大了？” “大于十八。”林尔平视前方，没有看她，“活下去啊，活下去，多么充满诱惑力的词汇啊，难道有什么能比命重要吗？” “当然有。”韩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答道，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莽撞，韩依浅浅一笑，“古今往来，那么多……” “是啊，那么多。”林尔赞同一般地重复了一遍，“但现在，为了一些虚假的东西，不惜用各种东西进行掩盖，令人作呕啊，化妆，香水，自以为是，有趣，着实有趣。你说呢，韩依？” “嗯？”韩依急忙站了起来，有些胆怯地看着林尔，“胡珍她没你想的……” “是啊是啊，我说的不是她，你信吗？”林尔莞尔一笑，“开个玩笑，只是，有人为了钱就能……那么，命呢？是不是一下子感觉查南可真是个好人。” “不，不不。”韩依微微摇头，后退了几步，回身急急忙忙离开了。 院长辗转于各个仪器之间，仔仔细细地关注着进展。 “院长，仪器基本完成了！”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一人叫道。 “太好了！”“终于完成了！”几乎所有的人都欢呼道，院长推了推眼镜，瞥了一眼研究员身后的仪器，堆起满脸笑容，“太好了，各位，这么多天的高压的工作，大家也都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院长，不用调试吗？”一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按我所说制造的吗？”“是的，有什么问题吗，院长？” “那不就行了？”院长笑容更甚，“那就明天调试，急什么？”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院长打断了他的话，“走走走，回家休息。” 说着，院长推着一大帮人出了研究室，不忘把门锁上，顺手将钥匙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虽然途中被匆忙路过的韩依吸引了注意力，但这一大帮人还是离开了医院。 夏心从阴影中出现，看着这帮人欣喜地向外走去，一副拯救世界的自豪感洋溢到了每个角落。 “怎么？”夏心问道。 “我知道吗？”林尔偏过头去，打量了一下夏心，“你不知道吗？” “你是瞧不起我？”夏心像是发起挑战，“瞧不起血玫瑰？” “我哪敢啊？”林尔用余光扫了一眼，发现四周没有耳目，怪不得她随随便便就说出了自己的代号，于是他也学了一遍，“你可是，血玫瑰啊！” “我们俩之间的架还没打完。”夏心用食指挑起林尔的下巴，贴近他的脸庞，“别忘了。” “呵呵，呵呵。”林尔只感觉后背都是冷汗，“忘不了，忘不了，大不了你没事提醒一下。” “是吗？”夏心问道，与此同时，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发出一声怪响，接着掉在了地上，夏心的食指依旧抵在林尔的下巴上，另一只手微微一动，口袋里的匕首便飞了出来，自动地贴在了林尔的脖颈，“这样可不可以？” “我觉得不行。”林尔摆摆手，将脸歪在一旁。 “切。”夏心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尔，“我希望你能发挥你该有的作用。” “嘛作用？”林尔忽然改了口音，“吸收氧气，呼出二氧化碳？” “你自己懂。”夏心退回阴影里。 孙硕用手摸着研究室的门锁，冷笑一声，院长真的决定离开了，明早再进行调试，不太可能，之前的设计，是通过检验患者血液判断是否阳性，那么……孙硕歪头看向一个方向，缓缓走去。 “你不可能只检验自己的血液……”孙硕呢喃着，“我没兴趣扒开你的皮，只是想亲眼看看你表皮下的东西。” 到了，孙硕停下脚步，开了某个房间门口的灯，转身沿着漫长的黑暗走廊行进，接着，挑个位置坐了下来。 院长带着厚厚的特制口罩，轻声走向研究室，向后瞟了一眼，确保无人之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探入，旋转，走进研究室，关上门，端详了一会儿刚研制的仪器，舔了舔嘴唇，随手拿起一支注射器，刺入手臂，抽出血液，按照所设计的步骤进行检验。 十几分钟后…… “怎么，怎么可能！”颤抖的手将注射器丢在地上，失声叫道，“阳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明明已经那么小心了，不可能被感染。” 半小时后…… 院长无力地靠在仪器旁，紧闭双眼，牙关紧闭，他又做了一次检验，而且将死于此病的患者的血液进行检验，都是阳性。 “不，不可能，一定是仪器的问题，我不可能被感染，一定是仪器只会显示阳性，我一定没有被感染，哪里有额外的没被感染的血液，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说着，院长冲出研究室，冲向孙硕看向的方向。 听着快速接近的匆忙的脚步声，孙硕勾起嘴角: “来了啊，我等你好久了。” 46 “灯是开着的？”院长警惕起来，放慢了脚步，向黑暗的长廊深处望去，却什么都没看到，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一道亮光，刺目的灯光令他有些坐立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就潜伏在黑暗里，静静地窥视着他。 踌躇了一小会儿，院长重新加快脚步，把刚才的顾虑抛在脑后，右手紧紧握住钥匙，插进锁孔，旋转，打开门，又向后扫了一眼，这股不安感使他脊背发凉，院长立刻走进去。 接着，他又小心地打开门，从内部伸出手，关上门外的灯，重新关上门。 孙硕看着灯熄灭，慢慢从座椅上站起来，粗重的呼吸声很快被第二次开门声替代，现在的长廊整个陷入了黑暗。尽管现在两人谁也看不见谁，但孙硕能够感觉的到院长。除此之外，再无他人。院长似乎又向这里探了几眼，当然，他什么也不会看见。不安感再次袭来，院长缩缩脑袋，快步离开。 脚步声彻底消失了之后，孙硕握了下双拳，也随之转身离开，只不过，他的声音要轻很多。突然之间，他嗅到一丝幽香，沁人心脾，记忆中有些模糊，仿佛是一朵在彼岸盛放的血色玫瑰。真是不可思议，面罩下只有浓的发腻的消毒剂味，这幽香竟然可以透过来，他又情不自禁地深吸了几口，自己也有段时间没有闻到其他气味了。自己做的饭菜都带着消毒剂的气味，令自己反胃。兴许是一旁的病房里插着几朵玫瑰，这香气才得以溢出。 孙硕驻足，停顿了一瞬，又重新迈步离开。如果院长被感染的话，首先遭殃的就是那对上官姐妹，院长是不可能放过她们的，而自己最近所得知的那则消息，尽管他人早已了解，关于那个查南，院长可能回去找他提取血液，但对方同意的几率微乎其微，院长自然没有奈何得了他的办法。 抬起头时，自己已经站在了一间病房的门口，先前的幽香已经消逝，只剩下刺鼻的消毒剂味不停地翻搅着孙硕的思绪。他伸出手来，停留在了半空。应该敲门吗？真的需要告诉她们吗？自己与其毫无关系，为什么？即使她们知道，院长也不会轻易让她们出这个门，在瘟疫掩护下，上官姐妹躺着离开不比站着出去麻烦多少，只是那个叫萧澈的男孩有些棘手…… 不自觉下，敲门声已经传入了耳廓，孙硕苦笑，自己的身体已经先于理智做出了决定吗？猝不及防，于是问道:“我可以打扰一下吗？” 没有人应答，隔着扇门，沟通起来确实不太方便，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可能上官灵儿正贴在门后，也有可能仍在熟睡。可他不能开门，监控正盯着这条长廊，多少有些危险。 孙硕又压低了声音，告诫道:“当心点，你妹妹可能被盯上了。” “怎么？”里面忽然传来回应。 “总之记住，轻易不要交出你妹妹的血液样本，不然你可能就要为你妹妹收尸了。虽然我不清楚具体的运作……什么的……但只要天一亮，取血的人应该就来了，记住，不要信他们的鬼话。”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里面的声音有些焦躁，门把手开始旋转，孙硕急忙握住门把手，不让门打开。“你说清楚！” “说不清楚！”孙硕用力握紧门把手，纵然没有看到代表设备正常工作的光点，也绝不可以让上官灵儿把门打开，他想好了用以应付院长的说辞，“我很快也要离开这里，可能就现在，真是受够了这帮家伙。”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面对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如此言语，上官灵儿感觉有点蹊跷。可既然孙硕不让开门，自然有他的意思，于是她重新反锁上门。 “谢谢。”孙硕听见了反锁的声音，松开了门把手，“这是我最后的忠告了，希望你能理解。” 门后重归宁静，孙硕也不多作停留，转身向外走去。忽然，脚底踩到什么东西，让他险些滑倒，定了定神，孙硕借助微弱的光亮勉强看清了这个东西:是一个已经损坏了的摄像头。孙硕不禁自嘲，原来根本不必要准备任何说辞，那就希望那对姐妹能够度过这一劫，这算是恶鬼对自己所作所为的忏悔和赎罪吧，不会再见，或者再见时自己已成尸体。 确认四周真的没有其他人时，她睁开眼，松开牛仔上衣，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走廊再怎么黑暗，这种亮色衬衫肯定会被经过的孙硕看见，况且他还提前开了一盏灯。娇小的白色运动鞋别在椅子下面，也不知何时留起了及腰的秀发，刚好可以在自己低头时挡住脸颊，幸好化的妆够浓，掩盖住了原本的肤色，就好比上好的白玉璧，有点光芒就会暴露其本色。 站起身，走到刚才孙硕所坐的椅子旁，看向距离这里不近的房间。孙硕居然也能想到这儿，看样子他了解的东西比自己多。这样想着，她踱步到了那个房间的门口。现在这个时间段，院长应该还在那个研究室里。她开始走回最开始跟踪院长的位置，手里捏着个从改装车里拿出的仪器，屏蔽掉这附近所有的监控，院长有理由解释为什么夜间活动，自己可没理由解释为什么跟踪院长。 一种熟悉的感觉促使她停下了脚步，一丝厌恶的情绪从心底滋长，她不太情愿地看着那人，那人兴奋地挥手，就像看到了什么令人振奋的场景，看样子上次割的伤口已经好了。她一脸不屑，别过头去，却仍一步步靠近那人。 两人就这么背靠着墙壁，中间隔着一扇研究室的门，听着房间里的仪器发出这样那样的奇异声响，两人一动不动，就像两个门神一样。林尔顺手扔给夏心一颗泡泡糖，自己将剩下的一大把塞进了嘴里，险些嚼不过来。夏心轻轻将它抛向空中，再伸手接住。尽管一片黑暗，夏心给林尔的感觉还是在掷硬币，说不定在占卜里面这个老家伙还会磨蹭到什么时候。低头看了一眼夜光手表，得，太平间里可能正在开派对狂欢呢。 越琢磨越憋屈，自己这边像俩电线杆杵在门口，和一个不足百岁的小朋友玩捉迷藏，幼稚。林尔用力咀嚼，铆足了劲，一口气吹出一个巨型泡泡，不时摩擦着自己的鼻尖，见此情景，林尔转头看了眼夏心，她却不为所动。林尔猜想夏心应该是没看见，于是急忙三步化作两步，贴到了夏心身旁。夏心仍然是无动于衷，林尔便“呜，呜”叫了几声，如同三四岁的小孩向大人炫耀自己的新发现。 研究室的门微微振动，缓缓开启，院长从两门之间慢慢走了出来，眼窝深陷，瞳孔放大，满是憔悴与绝望。走廊仍旧是一如既往的黑，准确来说，它变得更黑了，这股黑暗不仅仅影响着他的视觉，甚至在侵蚀听觉和触觉，使他渐渐成为一个木偶，僵在研究室门口一动不动。 两人站在了远处，静静地观察着院长的一举一动。“得，三观尽毁。”林尔艰难地，从特大号泡泡束缚的唇齿间挤出这么一句话。 孙硕直直地向某个特定的方向行进，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要选这个方向，或者说，不选其他方向。他自己也不明白，或许是心累了，准备听天由命吧，他总有一种想要摘下面罩的冲动，准备吸入一大口充斥着病毒的空气，被感染了又怎么样，大不了变成一个死人，就像林尔所说，几乎人人都已经注射了安乐死，那么自己为什么要当一个例外呢？ 孙硕抬起头，看着苍穹之上的月亮，少有的清晰，却又少有的惨淡。这几天过去，死亡的阴影已然笼罩在每个人的头上，能有几个还可以在马路上奔波？到了现在，哪有什么高低贵贱，说今天死，就算有着称霸全球的地位，号召全球的权力，以及永远花不穷尽的财富，也不能从死神手里逃脱，甚至连让它迟行刑一秒的资格也没有。 再次眺望前方，是连接本市与外市的一座大桥，那是多么伟大的一项工程啊。历时多年，耗资惊人，最终才有了这座对于本市来说算是大动脉的大桥，沟通这各个城市。如今，仅不到一个月，这个大家伙就被瘟疫先生折腾得失去了该有的活力。桥上仍零零落落地停着些车子。孙硕又抬头看了一眼灰暗的月亮，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近了一辆看起来蛮豪华的轿车，所幸的是，透过车窗玻璃可以看到内部。 主驾驶上仍然坐着一个人，脸色发白，双手似握非握地搭在方向盘把上，下巴顶着方向盘，双眼紧闭，睡着了一样。孙硕移步，发现后座上躺着另一个人，四肢像断了线的零件一样悬在座椅一旁，其中一只手的四指贴到了车底。 孙硕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用手敲击着车窗。 “先生，能听见吗？” 47 没有丝毫回应，月光洒在车的表面，显得更加阴森。 “先生，先生？”孙硕加大了力度，整个车都微微颤动，那人的下巴从方向盘上滑落，靠在了喇叭上，车子一下子受了惊吓，疯狂地鸣叫起来，声音刺透云霄，刺入孙硕的心脏。他只感觉全身的汗毛都在战栗，慌乱之中，他捡起身边一个掉落的头盔，用尽全力砸向车窗，蛛网般的裂痕随之出现，而鸣叫声却变得更加刺耳。孙硕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因反作用力而麻痹的肘部内侧，心想: 这破玻璃这个时候倒硬起来了，真不是时候。 孙硕再次砸向车窗，蛛网变得更大更密，但似乎还是不想碎裂。喇叭依旧叫个不停，搞得孙硕只感觉血液就像蜘蛛一样迅速爬升，焦躁立刻织成一张蛛网，粘在他的大脑皮层上。孙硕索性扔开头盔，铆足了劲，用右拳狠狠捶向车窗，它居然就十分顺从地碎裂，散开，如同一阵暴雨一样将残渣倾倒在驾驶员身上。随之而来的是手腕的剧烈酸痛支配了整个手臂，孙硕将右手缩回，借着月光，看见它在颤抖，。孙硕心底暗骂一声“废物”，伸出左手探入缺口，将驾驶员用力一推，他便歪向一旁，聒噪的喇叭声消失了。 接着，孙硕从内部将车门打开，驱使那条尚未恢复完全的右手去试探驾驶员的颈动脉，很微弱，但还活着。 “看这样子到了这种地步了啊。”孙硕咂咂嘴，“希望他还有点儿意识。” “先生，先生？”孙硕将双手贴在他的脸上，脑袋在手里就像一个没有知觉保龄球一样左右摇晃。孙硕顿时失去了兴趣，向后退了一步，忽然看见了驾驶员上的血手印，惊得孙硕猛地一起身，头顶重重地撞了一下车顶，面罩也震了一下。 “血？”孙硕隔着防化服摩挲着脑袋，打量了一下那血手印，好像是刚才碰他的脸时留下来的，手套上有血？孙硕将双手摆在面前，红黑色的血液在月色下清晰可见，可是，为什么？击碎玻璃时并没有受伤，而且，就算受伤了也不应该渗透到外部。难道是今天收拾死尸的时候粘上了？看样子是的，每晚冲洗这玩意时都是血液，有红有黑，还蛮有艺术感的。 已经打开了前车门，后车门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孙硕将半个身子探进车内，把后座的人扶起，却发现没有温度了。孙硕淡定自若地将那人摆好，倚着一侧。自己也钻了进去，与那人并排坐好，权当休息，缓解一下因过度运动而肿胀的双腿。 那人衣服上也趴着两个血手印，孙硕索性将橡胶手套在那人身上抹来抹去，尽管沾上的血色越来越浅，这通涂鸦还是清晰可见。 “看样子后座的这个人症状先出现。但前座的状况并不比后座好多少。”孙硕用左手摁住那人的腿，右手在他的裤子上来回摩挲。“可是发展到这个时期，再出去有什么用？再说……嗯？车子的朝向……” 车子的方向与孙硕来时的方向相反，换句话说，这是回城的方向，外城不可能有人敢向这儿来的，那就是封锁了，但是封锁……这里根本看不到什么警戒线，这辆车是逃回来的？有能力让这样的车落荒而逃的话，只有…… 孙硕停下动作，缓缓向后看去。 果然，玻璃上蛛网密布，每张蛛网的中心都有一个圆形的缺口。孙硕靠近缺口，从这小孔中向外看，还有不少车子停在桥上，隔着面罩，孙硕听见冷风正从这几个小孔向内钻。 下了车，孙硕转到车尾处，零零散散地有几个弹坑，轮胎也爆了一个，这封锁线看样子不是虚张声势。孙硕蹲下来，扫视整个桥面，有很多条交错的刹车印记，也就是说有不少车得到优待。桥的对面来势汹汹，似乎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 “算了，没必要想那么多了。”孙硕站了起来，沿着原来的方向继续晃悠，期待着哪儿能飞出一颗子弹，正中眉心，溅起鲜血。那时，自己所需要做的，仰面躺下而已。 足尖碰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滚动了几圈，甩出了一滩猩红色的液体。孙硕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的头盔……等一下！头盔！难不成……孙硕低头看了看双手，残余的血液变成了暗黑色。走近，拿起那头盔，渐渐用力捏住，鲜血便从内部的海绵中涌出，顺着手指流向掌心。这只手再次沾染上血了，孙硕也没什么兴趣管了，就地放下头盔，血手在自己身上抹来抹去，瞄一眼月亮，它仍无言地挂在天际，他飞起一脚，将头盔远远踢开，听着滚动声远去，止于一声金属的撞击。 ……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孙硕听见雷鸣般的呼噜声，让他不由得低头看去，只见几个穿着和自己相仿的人躺在瓦砾上熟睡，应该是入眠了，反正呼噜声听着很健康。他们可能不太习惯带着面罩，都被他们扔在一边了。有一个甚至连防化服都没有穿。孙硕只感觉一阵困意袭来，可能是早期症状吧，但也顾不得什么了，他挑了个看起来比较舒服的位置，平躺了下来，像狸猫一样笨拙地调整好姿势，看着一路尾随而来的皎月，缓缓地闭上眼睛。 “诶，真希望这一觉下去就能长眠不醒啊。” 萧清焦躁地来回踱着步，与身边焦躁的人群一起。新闻上说的“上官”“新生代艺术家”和那个姓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萧澈的手机也打不通，这让人心急如焚。最可恨的是，航班竟然推迟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有点恼火地拽着自己的领带，似乎这样就能释放少许怒气。 “非常抱歉，各位，本次航班取消。”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一名工作人员走了出来，满是歉意地说道。 “为什么啊？” “你们要赔偿我们的损失！” “家里人正等着呢，这算什么事？” “机票都订好了，戏弄我们呢！” 周围的人一下子炸开了锅，一时间场面有些失控。 “非常抱歉，各位。”她向所有人鞠了一躬，“我们会全额退款。” “就这样？”有人似乎仍旧不满，“公司派我出来就是为了坐在这儿观光吗？这损失你们赔的起吗？”“就是就是，我现在啊，宁愿花十倍价钱，只要能回家……” 萧清感觉不对劲，家都回不去了？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翻找手机通讯录，但嘈杂声实在刺耳，透过耳机折磨着他的耳膜，那股无名业火又冲上来，刚想触碰屏幕的拇指又缩了回去。萧清抬起头，舔了舔嘴唇，摘下耳机，同手机一并放进口袋。凭借着过人的力量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工作人员面对着人群的唇枪舌剑，脸上仍旧挂着微笑。萧清想说点什么，可他发出的第一个音立刻被声浪盖过了，他皱皱眉，忽然一个大踏步，站在最前面，转过身来对着人群。 “你们的退款问题，我来负责。”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所有眼睛都注视着萧清。萧清也不在乎，向工作人员问道:“怎么样？” “这……”她有点惊讶，“抱歉，我不能做主。” “这个不是重点，告诉我，为什么取消航班？” “对呀，为什么啊？”“这糊里糊涂的，怎么就这样了……”人群又开始附和。 “安静！”萧清回过头来呵斥了一句，愤怒地扫视了一圈，再次问道，“请告诉我，为什么取消了？” “我，我也不太清楚。” “行吧。”萧清喘出一口粗气，“让我见见管事的。” “可是……” “这是我的名片。”萧清不想听她支支吾吾，“就说萧清有事找他。” “萧清”两个字一出，大厅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男孩刚才的底气从何而来。 “纨绔子弟。”有人却小声地咒骂了一句。 萧澈一手扶着有些沉重的额头，一手握着躺在病床上的上官玉儿的手，轻声问道:“姐，你感觉那人说的话可信吗？” “不确定。”上官灵儿瞥了一眼仍在熟睡的上官玉儿，“都不是什么好人，但……那人的语气似乎很诚恳。算了，无论如何，有备无患。” “那要是……” “用我的血。”上官灵儿伸长手臂，看了看，“同卵双生，好处还不少嘛。” “这到底不是长久之计。”萧澈苦笑，“过不了几天，他们肯定会发现的。” “不然呢？把你女朋友拱手相让？小澈，这不是你的作风啊。” “别开玩笑了，姐。”萧澈看向窗外，“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太难了。”上官灵儿也随之看向窗外，“他们不会就这么让我们走的。” “找他们？”萧澈稍稍转头，目光仍留在窗外。 “找他们？”上官灵儿半眯着眼，深吸了一口气，“他们会帮吗？其次，他们有那个能力吗？” “可是，姐，家里帮不上了，咱俩都撒了谎。” “无奈之举啊。” “现在我哥也不在，他应该还不知道……等一下，今天……今天我哥应该回来了！”萧澈惊道。 上官玉儿好像被吵醒一般，翻了个身。上官灵儿摇摇头，示意萧澈注意一点，然后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记录，你呢小澈？” “我看看……”萧澈下意识地将手伸入口袋，倒吸一口凉气，“糟了，被我放在房间里了。” 门外忽然出现了杂乱的脚步声，又多又密，引发了强烈的不适感。萧澈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他坚持着不倒向一旁，额头开始渗出汗珠。顾不了那么多了，萧澈回头和上官灵儿说:“把玉儿叫醒，快！” “什么情况？”萧清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我成了丧家之犬了？” “萧先生，把刺收收，我也不想出这事。”男子说道，“大家谁都不好受。” “那就解释清楚！” “公务要求，保密。” “无论如何都不说吗？” 中年男子没有回应，只是镇定地看着萧清，萧清也不追问，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几秒。 “相邻城市的。”萧清伸出手，“怎么样？” “再朝外一圈。”男子并没有同意，“这是极限了。” “你说什么？”萧清上前一步，紧盯着他，“你们到底要搞什么花样？” “秉公办事，请谅解。”面对萧清如此行为，男子面不改色，“可你，别忘了把你说的事做了。” “说到，我自然会做到。”萧清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抽身向外走去，“用不着你管。比信用，我可比你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家伙要强的多。” 这群人比想象中要难缠得多，萧清原本还准备听他们几句牢骚，但实在是招架不住。每一个人在维护自己的基础上，总想再多捞一点。无奈之下，他只好让自己的随身助理们把这事办了。自己则坐在一旁拿出手机，注视了一会儿通讯录上的名字，点了下去。 “Surprise！”林尔猛地推开门，大喊一声。夏心从他身后闪出来，打量了空无一人的房间，把手插进牛仔上衣的口袋里，静下心来，仔细地看向每一处角落。 “我还以为还没醒呢。”相比于夏心，林尔就随意得多。他随手将门关上，直接坐在床上，“丫头，你平时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小心，这儿总不能有原 子弹吧。放轻松点。” “和你在一起能不神经过敏？”夏心弯下腰，看着书本上冗长复杂的公式，微微摇头:靠做题来缓解压力？又轻轻拉开抽屉，里面摆放着一部手机，下面也是一堆书籍。 “那女飞贼。”林尔向她招手，“没错，就你，别再翻了，你还真想找到个原 子弹啊？” 像是作为回应，此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字:哥。 “原 子弹到了。”从夏心的嗓子里传出了萧澈的声音。 “那这世界可真核平。” 48 夏心摁下接通，将耳朵贴近手机，却听见了愤怒的训斥声：“萧澈，你怎么回事，这......”夏心脸上立刻浮现出不快的神色，不假思索地扔给了林尔。他刚接住手机，便传来一声质问：“怎么没反应了？” “萧澈”翻翻白眼，应声道：“哥，你这音量，玉儿都听到了。” “什么？”萧清怒气压下去了大半，“行，你先告诉我新闻上那些关于玉儿的八卦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哥。”“萧澈”应道，“蹭热度的家伙而已，玉儿被我看护得周全。” “敢说假话就......” “哥，玉儿都因为这个哭了好几天啦，别再刺激......”“萧澈”低声说道。 “怎么了哥哥？”“上官玉儿”察觉到了不对劲，问道。林尔戳戳夏心，用手语表示自己不想一人分饰两角。夏心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开口道：“没什么玉儿，哥哥让我办理一点手续，没什么别的事。” “真的吗？”“上官玉儿”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吃惊，“那.......那好吧，不打扰哥哥了。” “所以真的没问题？”萧清变得小心起来，生怕又吸引了“上官玉儿”的注意力。 夏心接过手机：“放心吧哥，这点小事我很快解决......没问题的哥。” “那行吧。”萧清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你多陪陪玉儿，有事我再打给你。” “等一下，哥。”“萧澈”又紧跟着问道，“为什么一下子注意这个？你不是应该......” 林尔看了看“萧澈”，她是想多捞一点情报啊，看样子这丫头似乎不太信任自己的情报部门，可这就真的有点铤而走险了，拉长了通话时长不说，还尽想着空手套白狼，自己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装作知道的样子，拖一个长音去诈萧清，不过......萧清嘛。 “别提了，一说这个我就来气。”果不其然，他就这么上钩了，夏心狡黠地笑了一下，“哥，别生气，慢慢说。” “不是，小澈，家里出了什么事，怎么所有有关航班全取消了，周边几个城市也是，有小道消息说家里......”萧清停顿了一下，“闹了瘟疫，被封锁了，真的？” 林尔一把把手机抢了过来，生怕夏心把事情都抖出来，她不怕麻烦，自己怕。顺着话头，他接道：“的确封锁了，因为最近正在研制一种技术，就是......算了哥，你也不想听这个，瘟疫是假的，只是为了防止有......” “我就说嘛，”萧清长舒一口气，“这么先进的城市怎么会被这点小事影响。我还得在外面多待几天？不管了，你们没有事就好。” “哥，那我挂了？”“嘟......” 林尔叹口气，再抬起头时已经不见夏心踪影了，于是他模仿夏心的声音喊了一句：“亲爱的？” 顷刻间，这个房间所有能移动的东西都漂浮了起来，尖部对准林尔。夏心出现在门口，右手从腿旁缓缓抬起，那些物体也慢慢接近林尔，林尔吐了吐舌头，“别介啊。” “给你点麻烦。”夏心将手狠狠向下一甩，所有东西开始急速下坠，但顷刻间，一切东西又变为原样，一只手搭上她的肩。 “切。”夏心推开林尔的手，同时看见上官玉儿的房间门口又围了一大堆人，她便向那方向走去，“收拾完了？” “毁尸灭迹级别的，放心，不会留下把柄的。”说完之后，林尔又用自己的手机告知管家删除这次的通话记录。 夏心忽然换成门口的方向，林尔一时有点混乱，夏心却加快了速度，“去找许琪。” 胡珍挂着一个奢侈的女士皮包，尖利的高跟鞋鞋跟在地面上戳来戳去，整理了一下名贵的外套，视野里忽然出现了一男一女。少年的面容让她不觉有些春心荡漾，刚想看个究竟，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胡珍？” 胡珍不太高兴地应道：“什么事啊，韩依？” “我看你有点出神，怎么了，有心事？” “多管闲事。”胡珍暗想。 “还是工作上的烦心事呗。”胡珍皮笑肉不笑，“咱们就只能在这儿耗着了。”说罢，胡珍还是偷偷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两人已经走远了。韩依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也随之看了一眼，当看到熟悉的身影时，不由得眉头一皱，但也只是片刻。 “对了，你来干什么？” “我看见几个医生在一个病房门口，貌似院长也在，说是研制出了什么仪器......” “哪儿呢？”胡珍眼前一亮，“带我去。” 院长心急如焚，看着面前的上官玉儿，她就像一块鲜美的肥肉一样让人垂涎欲滴，她的血液里有救命的良药以及无穷无尽的财富，现在她已经近在咫尺了，只要迈过面前这个男孩。 “不需要。”男孩斩钉截铁，“我们要办出院手续，玉儿的病都好了，不用再在这个地方呆了，我们要出院。” “不可以。”院长提出反对，“病人刚刚康复应该来一次全身检查，再留院多观察几天......” “不用那么麻烦......” “就算你感染了也执意要走？”隔着口罩，院长似乎笑了一下。 “澈？！”床边的上官灵儿一声惊呼，萧澈握住她的手，“姐——我没事的。”又回头反问道：“你有什么理由在这里骗人？这地儿晦气，早走早利索。” “我看你面色苍白，应该不是睡眠不足导致的吧。体力不支，有事会感觉头晕目眩，神经也变得衰弱，反应没有以前那么灵敏了。”院长的视线仿佛能将他看透，“我说的，八九不离十吧。” “澈。”身着病服的上官玉儿问道：“真的？” “有一点吧。”萧澈浅浅一笑，“失眠有点严重。” “只是失眠？”院长看着萧澈有点潮湿的前额，“你现在感觉应该也不太好受吧，还能挺多长时间啊？” “你在这儿站上多长时间，我就能挺多长时间！”男孩厉声呵斥道，“你们这医院花钱如流水，玉儿才躺了多长时间啊，数目都是普通人一年的开销了！” “您是萧家的孩子，而您的女朋友是上官家的孩子，要特殊照顾嘛。” “我只听说特殊照顾减医药费的，没听过还朝上涨的！打了几袋葡萄糖和生理盐水，怎么像打了金水一样高？自从玉儿醒了我就盘算着出院，你们又来唱这一出？赶紧走！” “年轻人火气怎么这么大？”院长身后转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萧澈看去，只见一个底妆浓厚嘴唇血红的女人披着一身名牌，“本宝宝的美容觉都没了。” 院长反应过来，这是胡珍，虽然孙硕一直没有出现，可胡珍身后如蝇逐臭的人们还是给了院长一点底气，萧澈再怎么嚣张，面对着人数差距，他不得不认输。 “烂片女主演？”萧澈拿过上官玉儿的手机，上下滑动，毫不顾忌胡珍的目光，“黑历史不少，说一条怎么样？距离现在不到一个月，不到两公里外的一家酒店......” “你想说什么？”胡珍急忙打断他。 “你是想具体到人名地名时间吗？”萧澈抬起头来，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瞪着胡珍，“滚！” “你！”胡珍用手指着萧澈，自己背后却一阵唏嘘，她猛地一跺脚，用鼻子哼了一声，在一大帮摄像机的簇拥下退场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院长似乎是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却无人接茬。院长也不介意，微微摇头，仔细地看着上官玉儿，眼神中充满贪婪，萧澈正欲发作，上官玉儿却说：“明天吧。” “什么？！”萧澈和院长同时反应，继而对视一眼，“不可能！就今天！” “你们又何苦为难一个女孩呢？”门口又传来一个声音，“双方都各退一步吧。” “人命关天，耽搁不得！”院长推了推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另外，你是？” “一名普通病人。”韩依答道。 房间里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除了因为家族背景的缘故，清澈灵玉四人总是会在街上被星探莫名其妙地拉去拍戏，其中上官灵儿次数最多，当萧澈代萧清去看望她时，上官玉儿是跟着萧澈的。于是这三人和演艺圈多多少少有点交集，与韩依也有过不少接触，没想到现在...... “自己说说感觉怎么样吧。”韩依打量了他们几秒，“灵儿......是吧？” “我姐姐在这儿。”上官玉儿指向上官灵儿，又指向自己，“我是上官玉儿。” “不好意思，好久不见，我又弄混了，以前可不会出现这种尴尬的情况。”韩依腼腆一笑，“那玉儿妹妹说吧。” 萧澈皱了一下眉，看向上官玉儿，上官玉儿也有点惊慌，但很快又重归平静：“现在没什么不适了，劳烦你担心了。” “没什么担心不担心的，要我说，各退一步，怎么样？”韩依提议道。 “姐，你——说呢？”萧澈微笑着看向上官灵儿，“我反正是想速战速决。” “澈。”上官灵儿应道。萧澈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眉毛，“先退一步吧，让局面这么僵着也不好。” “灵儿说的没错，多这一天......” “我是一秒都不想多......” “澈。”上官玉儿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晕眩感又涌进了他的大脑，险些将他的意识淹没，但萧澈还是勉强撑了过来，缓过劲时，汗水已经浸湿了整件衬衫，导致它皱皱巴巴地贴在皮肤上。院长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说道：“你......” “滚！” 49 萧澈大吼一声，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他趁机用尽剩下的所有力气将院长向外推去。院长被推搡地转过了身，这双手臂还是相当有力的，没他想像的那么虚弱。这样也好，省得和他在这儿浪费时间。韩依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上官姐妹，莫非她对这仪器也有想法？不知道她会如自己所愿央求上官玉儿，还是会和他们站在统一战线上？明天再说吧，院长回头看了一眼上官玉儿，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但隔着口罩只见院长眼睛微眯，反倒让三人警惕起来。虽然是大清早，走廊上仍有许多人被吸引而来，看到如此情景的院长心花怒放。明天，真是个不错的决定！就算我不说，韩依胡珍不说，外面这帮家伙必然要说的，那些恶毒的咒骂，悲哀的乞求，你们恐怕连今晚都熬不到！ “还跟着我干什么？”院长呵斥身旁的医生，“工资还想不想要？” “你怎么还不走？”萧澈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韩依，是吧，请你改日再来。” “注意休息。”韩依摆摆手，“再见，灵......玉儿妹妹，灵儿，萧澈，再见。”说罢她便走了出去，将门关上。 门内忽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就听见两个相同的声音喊着“澈”，“小澈”。韩依想要开门，又感觉这么做实在不妥，只得祈祷萧澈平安无事，回过身来，却看见院长正露出阴森森的目光，片刻就消失了。 “呦，这不是跳钢管舞的小哥吗？”林尔将一具大汉的尸体翻过来，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身上的尸斑快要到浸润期了，还是风韵犹存啊。” “你认识？”夏心问着，迈向另一个房间。 “认识啊，那一晚......一言难尽啊。”林尔跟着夏心，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随着夏心的目光看向一具表情布满疑惑的尸体，身上的血迹已经干了，看来这里爆发了一场屠杀。林尔捡起一把枪，却发现是空包弹，“好家伙，用空气和金属打，都是狠人。” 转了一会儿后，除了那个大汉之外，林尔不认识其他人了。突然一份档案摔在地上，“应该在的。” “所以说，他人呢？变成鸟飞走了？”林尔有些不满。 “越狱逃跑。”夏心沉吟，又猛地抬起头来，“参与封锁。” “丫头，你可别吓唬我。”林尔缓缓转过身来，“让一群这样的家伙去封锁......” “效率很高。”夏心点点头，“特别是......” “五路一桥，哪一个？” 夏心没有回答，而是向外面奔跑了起来，一阵强风掠过自己身旁，快到大门口的时候，车子的喇叭响了起来，“丫头，油钱你出。”林尔坐在主驾驶上，目视前方，“本市速度最快的观光车就要启动了！” “没见过你。”似乎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孙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张中性的脸庞正对着他，“你叫什么？” “我......”孙硕欲言又止，但下一秒却发现那人的手里拿着两个军用防毒面罩，再摸摸自己的脸，“给我，快给我！”孙硕几乎是叫了出来，使得周围的人都看过来，并开始向这里靠近。 “你很需要这个吗？”那人看了看手里的面罩，把它递给了孙硕，“我叫许琪，请多多关照。” “我叫孙硕。”孙硕意识到周围的人都不怀好意，但这矛头不是指向自己，而是面前的许琪，“你好。” “那谁，你过来。”有人在喊自己，“你要是不过来的话，下次连你一起打！” 孙硕有些不解地看着面前的许琪，但许琪微笑着，挥挥手，示意孙硕远离自己。这让孙硕更加疑惑了，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开了。这人看起来很和善，但为什么有人讨厌他，莫非只是对这种人排斥？还有，这群人的行为不像正规军，似乎他们之间并不完全了解，看起来就像临时组建的队伍，不对，这里的氛围更给人一种乌合之众的感觉。孙硕四下里扫了一眼，有纹身刺青，有利器留下的伤疤，以及他们多数人眉宇之间流露出的戾气。 “得了吧，这群家伙不会是从街头混混里找的吧。”孙硕想道，随手捡起地上一把枪，“真枪？真子弹？” 再看许琪，他正一个人蹲坐在一旁，但他好像并不感到孤独，仍是对每一个与他目光交接的人微笑，虽然得到的多数是鄙夷的目光，他却毫不在意，直到许琪看向自己，孙硕也报以微微一笑，“这个男孩，真是有趣。” 萧澈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上官姐妹守在旁边。门外却聚集着一大群人，吵闹声越来越大，让隔着一道门的上官姐妹都能清楚地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她们已经没有心情管这个了，目前萧澈的状况更值得关心。上官灵儿看上官玉儿似乎有些慌乱，便伸出手去抚摸她。上官玉儿开始慢慢正常了，寡言少语要比之前的情况让人放心，但也很让人担心，上官灵儿倒希望她现在还处在那种状态，至少能扛得住接下来的枪林弹雨，不过也罢，只要...... “姐，玉儿。”萧澈忽然睁开眼，“怎么办？” “假戏真做。”上官灵儿非常利落地回答道，“没办法的呀，困兽犹斗，按之前安排好的做吧。” “但，装还是要装一下的。”萧澈坐起身，头颅里又是一阵混乱，不得已又躺下了，“问题是，韩依......” “她应该不会说的，应该......不会吧。” “宝不能全压她身上。”萧澈看着上官玉儿，“告诉爸妈吧。” “不要碰这根***。”上官灵儿看着自己的手机，露出苦笑，“院长已经发布......” “这个老家伙......”萧澈明白了，自己撒这个谎就是错的，现在反倒被院长牵着鼻子跑，家里承受的压力要远比这边重，毕竟......长辈们还不知道玉儿这是什么情况。诶，早该想到的，看来自己的脑子的确被这玩意搞得不太灵光了。现在这里没有接到电话......不对，可能已经打了，只是...... “里面的人出来！”房门被门外的人猛踹，听这刺耳的女声，萧澈已经把她定为泼妇了，“不要当缩头乌龟！出来啊！” “怎么办？”上官玉儿急切地看着上官灵儿和萧澈，“他们想要闯进来。” “你们就这么粗鲁，想要强行进入女性的病房？！”上官灵儿不甘示弱，“会做一点像人的事吗？” “我都快死了，还管什么礼节？”门外的女性大喊，完全不顾旁人的眼光，“开门！” “开吧。”萧澈感觉自己应该还能撑住，下地看着门口，眉头紧皱，“这就是我为什么执意今天离开，因为不这样的话，我们就输了。” “但还没有一败涂地。”上官灵儿莞尔，“我们还有底牌。” “底牌......还是不用的好。”萧澈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轮到我了。”上官灵儿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萧澈百思不得其解，只见上官灵儿不再回应，房间内变得异常安静。门外的人发觉里面没有声音，那女人又大吼：“出来啊！”然后是疯狂的踹门声，但上官灵儿只是静静站在门后，听着女人踹门的声音，就在间隔时，她将手伸向门把手。 “姐......”萧澈意识到了什么。上官灵儿却是微微摇头，突然打开门，先出现的是一只穿着高跟鞋的脚，不偏不倚地踢在了她的小腹上。 “姐姐！”“......”“玉儿！” 门外的女人见势不好，抽身想要向外走，奈何人群已经将这里围得像铁桶一样。右肩一阵疼痛，一回头便对上了少年充血的双眼，一时间刚才的气势全无，只剩下了手足无措。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萧澈将她向房间内拖去，上官姐妹靠在床边，其中一个捂着自己的小腹，脸上布满了痛楚。另外一个则梨花带雨，不停念叨着什么。 “你这个泼妇！”萧澈恶狠狠地说道。 “放开我！”女人大叫，一下子挣开了束缚，逃向门外，在经过门槛的时候还被绊了一跤，让周围人都看了个笑话。女人十分狼狈地站了起来，匆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之后就远远跑开了。 “萧先生......”仍然有人不死心，开口说道。 “滚！” “我知道您现在心情......” “知道还来烦我？！滚！” “抱歉，但有些事......” “我不想死！”一旁的一个女孩一下子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抽泣了起来，“我还不到十八，我还不想死！” “所以呢？”萧澈低头看着这个女孩，“你感觉我比你大多少？” “但我不想死！”女孩还是哭泣，萧澈刚要应答，另外几个小孩子都哭了起来，他们的年纪也就十一二岁，与这个女孩的哭泣一样充满了恐惧，但他们什么都没有说，不过萧澈已经感觉到了...... “你看这几个小孩子......”有个男人插话。 “这不是你们威胁我......” “澈......”听见上官玉儿的声音，萧澈停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把跪在地上的女孩扶了起来。 “容我再想想。” 50 “姐……”萧澈的目光有点躲闪，“我真是个废物，实在是没有能力……” “坚持下去，玉儿。”上官灵儿温柔地看着上官玉儿，似乎没注意萧澈的话，“小澈，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萧澈欲言又止，“接下来怎么办？” 上官灵儿轻轻按压自己的小腹，高跟鞋跟留下了钻心的痛楚，但却是微微一笑，“我可不能白挨这一脚啊。” 萧澈点点头，站起身来，向外走去。门外仍旧是水泄不通，有几人甚至将耳朵贴在门上，尽管模糊不清，但他们还在努力辨认着屋内人的言语。当谈话声停止时，人群似乎有所感应，也安静了下来。于是门外的几只耳朵便能听见脚步声在接近，然后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他们慌忙向后退了几步，以防与里面的人打个照面而暴露自己的丑态。 萧澈打开门，看见了一双双充满期待的眼睛，不由得叹了口气。周围人没有反应，只是死死地盯着他，全神贯注于这个男孩接下来会说的每一个字。 “去找医生。”萧澈十分不情愿地说出了这句话，又走回屋内将门关上。 “太好了！我们得救了！”“终于不用一天到晚提心吊胆了！”欢呼的声音穿过这扇门，在屋内回响着。 萧澈坐在病床边，忧心忡忡的样子看着上官姐妹，眉头紧锁，熟悉的晕眩感再一次占领了他的大脑，“我也要死了吗”的想法刚刚浮现，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上官玉儿见萧澈再次昏倒，急忙伸手去扶他。没成想略一用力，不受控制的萧澈径直倒在了她的怀里。上官玉儿双颊微微烫了起来，含笑看了上官灵儿一眼，双手绕过萧澈脖颈，叠放在他的胸口上，同时低下头，像只小猫一样用脸颊轻轻蹭着萧澈的脸颊。 “辛苦你了，亲爱的。” 一阵猛烈的引擎驱动声，吸引了犯人们的注意。老凌深吸一口烟，看许琪的反应，却发现许琪也在盯着自己，可能他现在的想法和自己一样吧:能在看见路上的惨状之后还敢冲过来，要么是疯子，要么……来者不善。 “弟兄们，今天的活来了！”为首一人喊道。“平分啊，各位，多打一枪罚一根烟。” “他妈的就一辆车，还分个屁。”有人啐道，“谁打死他们就是谁的。” 犯人们你一言我一语，陆陆续续地拿起了枪，对准到来的黑色车辆。那车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径直地冲来。 “看样子你们是想要硬闯啊。”老凌用手指夹着烟，“昨天那几辆已经砸这了，还来这套？” 老凌刚想转过头去，那车竟然侧翻了——不对，准确来说，是车子的顶部对着他们冲来，就像一面勇往直前的盾牌一样，犯人们的子弹完全不影响车子移动的轨迹。老凌感觉情况不妙，一只手摸向身旁的枪。 “什么鬼？”正当犯人们还没有弄清现状时，从车子内部跳出来一个身着休闲服装的人，老凌立刻举枪瞄准这人的太阳穴，同时扣动扳机。那人不知是运气还是什么，丢出一个类似手 雷的东西，这东西几乎是瞬间就被老凌的子弹打爆，喷射出一阵白烟。这白烟遮蔽了视线，老凌见状不妙，向后越过之前汽车的残骸借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地面上又有几个烟雾 弹爆炸，封锁了后面的视线，慌张的犯人们也不管前面的人是死是活，将弹匣里的子弹尽数发射出去。一阵惨叫声过后，那人却从白烟中冲出，到了离ta最近的那个犯人面前，一把抓住滚烫的枪口向上一举，一击直拳打在他的脸上。其余犯人才刚刚反应过来，立刻调转方向攻击ta，可ta抓住那名犯人的肩部，用力一拉，那名犯人便背对着ta，正对着别的犯人们。顷刻之间，他的胸前便鲜血淋漓。ta扣动犯人的扳机，精准地让犯人们毙命。老凌探出头来，刚想瞄准，直觉又让他低下头，子弹碰撞在金属上产生的火花迸溅到老凌的皮肤上，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停！”老凌大喊一声，双方都停下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来杀你们的。”是一个清脆的女声。 “找人的。”一个男孩从车中艰难地爬了出来，“你们温柔一点会死吗？” “我在这儿。”许琪举起手，“你们没有必要兴师动众的，为什么还要杀人？” “我乐意。”夏心回答道。随即她又开了一枪，一个犯人应声倒地，“别动，不然你们也死。” “开玩笑，你以为他们是在用枪放烟花吗？”林尔鄙视地看着许琪，“你这个时空之主有点水啊。有本事刚才丫头开枪时你用异能救他们啊。” “我要遵守游戏规则，你们并不会被……” “你们先不要叙旧。”老凌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那个女人，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没有回应，只有一颗未拉保险的烟雾 弹被丢在他的面前。老凌苦笑:“我可没有你那样的本事去用烟雾 弹挡子弹啊。” “免谈。”非常简单利索。 “谈谈谈。”林尔回应道，“大家都把枪放下，丫头，你先放。” 夏心冷笑了一下，枪口对准林尔就是一通扫射，慌得林尔赶紧几个撤步躲开攻击。当子弹打完时，夏心便把枪扔在一边。松开手，充当挡箭牌的尸体软绵绵地倒地。 “行行行，都是他们的错。”林尔挠挠耳朵，“都怪他们像个疯子一样没了命地扫射，行了吧，别闹脾气。” 犯人们面面相觑，他们这个弹匣的确打光了，再拿着作用也不大，而且当着这个女孩的面换弹和自杀差不多，于是他们也都把枪放下了。 老凌双手高举过头顶，从残骸后面缓缓走出，“其他人也死了？” 夏心面无表情地向右伸手，一阵强风便从左向右吹来，暂且吹散了白烟，于是所有人得以看见地上的尸体——大部分都是被用枪打死的，少数几个的面部有着淤青。风过之后，新的白烟将尸体再次遮蔽。 老凌在心底捏了一把汗，要是刚才反应慢了一点，自己肯定也站不起来了。面前的女孩下起手来和她姣好的面容完全是成反比，“你要把许琪带走吗？快一点。” “怎么还催起来了？”林尔玩味地看着老凌，“丫头，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新朋友啊？” “没有。”夏心走到许琪面前，伸出手来，“我来这儿不是看着别人当救世主的，跟我们回去，把这些事情解决，让我们见见死神。” “你们带我走也没有用啊。”许琪充满歉意地说道，“我没有能力……” “你秒杀二十来个人时怎么没想到有没有能力？”林尔耸耸肩，“丫头。” 夏心会意，握住许琪的上臂，将他向侧翻的改装车走去。 林尔走向老凌，伸出手，“我叫林尔，是许琪的朋友，请多关照。” “鄙人姓凌，叫我老凌就行了。”老凌也伸出手来想要握住林尔的手，没承想林尔立马把手收了回去，留下老凌在原地尴尬，正当老凌要把手收回时，林尔突然握住他的手，目光真挚地看着老凌，“多谢你照顾我朋友。” “举……举手之劳。”老凌结巴了一下，这个叫许琪的小伙子虽然脑子不太好，但他的朋友一个危险，一个奇怪，让老凌有些摸不着底。总之，不要把他们惹恼了就行。 林尔感激地点点头，一回头，看到紧盯着自己的孙硕。“呀，硕哥，咋啦？医院不干了？薪水不够吗？工作太累吗？还是同事关系不好啊？还是……” “闭嘴。”孙硕皱着眉头走近林尔，食指指着林尔的鼻尖，“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精英学院的听话的德智体美劳的五好学生。” “我可不知道精英学院是培养杀人犯的。” “啧啧啧，不知道了吧。我们表面上是学院，实际上是……” “你们学院是什么我不管，我要知道你们是什么？” “校花及其小迷弟。” “算了。”孙硕叹了一口气，“就知道问出来的肯定是这个。” “不是，硕哥胆子肥了啊，居然连面罩都不带了。” “不管你的事。还有，你的丫头走了。” “小事，都是小事。”林尔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嘿嘿，都是小事是吧。”一个男人插嘴道，“只会躲在女人背后的废物，挨顿打也应该是小事吧。” “我还没兴趣躲在你后面。”林尔盯着他，“你还不够娘。” “妈的！”男人一个箭步贴近林尔，右勾拳打向林尔脸颊，林尔后撤半步躲开勾拳，男人同时跟进一步上勾拳打向林尔，林尔右手捏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扳，左手用弹拳结结实实的打在男人的脸上，左腿一个勾腿踢向男人的膝盖让他单膝跪地，右手松开，旋即一个手劈打向男人脖颈。男人失去了刚才的气势，躺倒在地上。 “娘炮，天都亮了，别再躺着装死了。” 51 林尔刚想和孙硕搭话，孙硕却摆了摆手，示意林尔闭嘴。林尔就装作没看见一样，一把抓住孙硕的手。“走，硕哥，咱们回去玩去，和一群老男人舞刀弄枪的多没意思。” “我想做什么和你没关系。”孙硕试着挣脱，但林尔的手就像镣铐一样，“放开我。”林尔忽地松开手，孙硕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注意到这一状况的犯人们纷纷站了起来，有的抱起换好子弹的枪。林尔笑吟吟地双手举过头顶，看了看周围蠢蠢欲动的犯人们，说道：“咋的啦？我可没对你们起过杀心，包括这个娘炮。”说时，他又踢了那男人一脚。那男人张开嘴要发出哀嚎，一声巨响却淹没了哀嚎，伴随着的还有刺目的白光……所有人都捂住双眼咒骂着，但骂的是什么他们自己也听不清——耳膜的刺痛与挥之不去的余韵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暂时性地成为聋子。幸好是白天，不然光亮能直接损伤视网膜，在捂眼打滚中，一干人就这么消磨掉了一段时间，再睁眼时林尔自然不见踪迹。就这么点被搞了一通，犯人们自然不太高兴，先是有人嘀嘀咕咕起来，却还不时瞄一眼孙硕，看见孙硕也是一脸怒容，声音于是也渐渐放开了，从埋怨变成了咒骂。在一连串的咒骂声中，只有一个人疑惑道：“刚才那辆车不是翻了吗？那娘们是怎么开走的？” 在行驶了一小段时间后，夏心忽然停在路边，摁了摁喇叭。许琪向外看了看，空空荡荡的大街上只有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悠闲地看着报纸，还不时抖动着腿，虽然脸被报纸挡住，看不出来是谁，但猜得出来是谁。夏心头都没转，命令许琪：“把他叫上来。”许琪点了点头，下了车，走近那个翘着二郎腿的人。可当他第二只脚刚刚落地时，却只听背后一声引擎驱动，转头只见车子已经变成了一个黑点带起灰尘，回过头来，人也不见了，只有报纸正在下落。 快到医院时，夏心点击屏幕上的“自动驾驶”并降下车窗，从车窗飞跃出来，非常平稳地落在地上，站起身时，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林尔正在给她鼓掌：“观赏效果很好，给你满分，以后你要再接……” “进去。”夏心应了一句。 院长看着上官玉儿的血被缓缓抽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对着一脸不甘与愤怒却又虚弱的萧澈摆出胜利者的姿态：“没什么大不了的，萧少爷，不就是要上官小姐一点微不足道的血罢了，没什么大碍。” “少爷？我倒第一次听有人这么喊我。”萧澈冷笑，“还满是嘲弄与挖苦。” “萧先生，哪里的话。”院长笑道，“你们将救活……” “不是你吗？”萧澈话里有话。 “当然不是。”院长应道，“这还是要多亏上官小……”“是我们萧家与上官家。”萧澈更正。“抢了我们的钱，你可别想跑。” 上官灵儿略带疑惑地看了看萧澈，但后者似乎无暇顾及她。院长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自己的心思被一个刚刚步入成年的小毛孩如此露骨地说出来着实让人不爽，但碍于这两大家族的威望，还是赔着笑脸说：“开什么玩笑，萧先生，我也是……”“滚。”萧澈吐出这么一个字，回过头去看上官灵儿。她正对着自己恬静地微笑，萧澈点了点头，听着院长走出房间的脚步声以及门关上的声音，再一次昏迷过去。 “能撑几天呢？”上官灵儿摸了摸小腹上的伤疤，看着面色苍白的萧澈，叹了口气。希望一切顺利，可……可哪有那么…… “上官同学，我可以进来吗？”正在担心之余，敲门声传来，“我们，是我们。” 上官玉儿看了一眼上官灵儿，上官灵儿颔首，说道：“请……” “谢谢款待！”听见了第一个字音，不待她把话说完，林尔一把将门推开，身后站着夏心。上官玉儿皱皱眉头，二人身上带有的一股血腥味，与用来恢复生命力的病房实在是不相称。上官灵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澈累了，先睡了。” “真好。”夏心附和一句，“这样他就看不到你被圈养了。” “你说什么？！”上官灵儿几乎是要站起来，可夏心给人的威压实在太强，致使上官灵儿只弱弱地跟了一句：“不会的。” “不要为难姐姐。”见上官灵儿被夏心如此刁难，上官玉儿说道。没想到听完这话，夏心的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惊诧，回头看向林尔，林尔正背倚着门，向上官姐妹竖了个大拇指。夏心弯下腰，俯在上官玉儿耳边说道：“有点意思，但是你要当心狗急跳墙。”“什么意思？”上官玉儿明知故问。话音刚落，上官玉儿就感受到自己的耳朵被轻轻咬了一下，不由得把脸红到脖子根。夏心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床沿的上官玉儿，讥笑道：“你一定听懂了，但你那所谓的姐姐却不一定能。” “走了啊，丫头。”一直沉默的林尔突然发话打断她。 “怎么？”夏心偏过头去，一如既往的冰冷，“你吃醋了？” “得。”林尔摆摆手，“你不走我走。” 孙硕看了看大桥，死亡的气息正往这里扩散，倒不如向外闯一闯，没准儿还有一条活路。这样想着，他又望向外面的道路，那里是一片未探索区域，搞不好…… “你可别犯傻。”老凌似乎看穿了孙硕的想法，“不知道我们原来是什么人吗？”“我怎么知道？”孙硕不假思索，“但你们绝对是临时招揽过来的。”“哈哈哈！”老凌爽朗地笑了笑，“看破不说破也罢，提防着我们也没问题，我只是想提醒你们，封锁圈不只有一层，说实话，要是你没有穿着这身和我们一样的衣服，你在就变成筛子了。”“你试过？”孙硕不太相信，“还是你主观臆断？”“请。”老凌伸出手，“猜一猜你走多远会被某处一把枪打死。”孙硕踌躇了，局促不安的扭动脚踝，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他感觉自己有点窝囊，竟然又开始怕死了。他环顾四周，觉得这样也还行。尽管这些人绝非善类，但现在一时半会儿他们应该还不会窝里斗，毕竟一打起来全部同归于尽也有可能。孙硕摸着身旁的尸体——他饿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没吃一点东西，只有自己从医院带出来的便携式水壶。还算幸运，在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两包压缩饼干，尽管被尸体压扁了，但充饥的作用还是有的。他急忙将饼干塞到嘴里咀嚼了起来。一旁的犯人们有的抽着烟咒骂，有的边吃东西边訾骂，什么都骂，让孙硕想到了尾巴被踩的狗，也是见人就咬，想到这儿，孙硕暗笑一声。 院长盯着化验单，眉头紧锁，对着“阳性”二字摸来摸去，不时地还摘下厚重的眼镜，用力揉揉眼睛，复又戴上眼镜，这两个字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更加醒目了，院长宛若失去了支撑，踉跄了几步，周围的人都急忙去扶持他。他将化验单捏在手里，有点不可思议地说：“难道说她就是携带者，那怎么会……不，不可能，那小**绝对是用自己的身体换来那个人的血，她们一定是哪里动了手脚，一定是……” “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有一个人插嘴道：“听闻萧澈与她形影不离，可为何他——就是萧澈还会有症状？按理说……”“动动脑子！”主任呵斥道。“她是临死前做的，所以她醒后受人怀疑，如果她再救她男友，岂不是把自己的丑闻公之于众了吗？”“可是……”“可是什么可是！他们急着出院就是证明他们做贼心虚！”“别吵了。”院长摆摆手，“这是命啊。”“话说……”主任摸着下巴，“这会不会是她姐的血，我是说，上官灵儿的。”“不会的。”一人反驳道，“上官玉儿被踢了一脚，她大叫一声‘姐姐’，当时所有人都知道，受的伤应该不轻，要假扮的话应该没那么容易，我看坐在一旁的上官灵儿并没有强忍疼痛的表情。” 院长看了看他，摇了摇头：“看样子到底是把命搁这儿了。”众人大惊，忙问原因，院长苦笑一声，掏出昨晚的化验单。众人立刻乱了阵脚，一个个的都要抽血检验。主任面露愠色，可没人再去注意他了。院长颤颤悠悠地找了个椅子坐下，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主任见院长如此，便也捋起袖子，露出前臂，将血抽出…… “院长，院长。”听见有人叫他，院长慢慢睁开眼睛，看见面前一帮人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由得在心中暗喜，“什么事？” “我们……”他们欲言又止，终于有一个人说了出来，“再去抽一次血吧，把她们俩的血都抽过来吧。”“你们怎么回事啊？啊？”院长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已经乐开了花，“上官家的女儿的 血能拿过来就行了，你们还想再抽一次血？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把他们惹恼了有你们好看的！” 院长这样一说，众人都低下了头。但主任与院长深交多年，早已明白院长的心思，现在来一个顺水推舟正好合院长的心意，于是他压低声音说道：“院长，他们人在我们这儿，那不由我们摆布？”“对啊对啊。”一群人听罢，又附和道。院长背过身去，无奈地说道：“你们呐，最后要是出了事，还是我帮你们顶啊。” 主任会意，说道：“既然院长优柔寡断，我看接下来的事情还是我们自己做主吧！” 阴阳二人走后，上官姐妹忐忑不安地看着再次昏迷的萧澈，门外又有敲门声，不由得更紧张了，上官灵儿刚想询问，一干人便闯了进来，见萧澈昏迷不醒，为首一人说道：“由于某些原因，我们要重新抽血。” “为什么？”上官灵儿警惕地看着他们，感觉到了不对劲，“出了什么事情？这么兴师动众？” “为了保证病人们的安全，所有人都要抽血化验！”那人义正严辞地说。“那我妹妹呢？”坐在床边的上官灵儿指着上官玉儿，“她还需要？她刚才不是已经抽过血了吗？” “不好意思。”那人摇摇头，身后的一群人便围了上来。 “澈！”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萧澈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两双流泪的眼睛，自己正软趴趴地伏在床边，扭头看向床边，上官灵儿指着上官玉儿：“玉儿在那儿。” “呦，换回来了？”折返回来的不速之客正站在门口，“但看样子结果不太妙啊。”“用不着你们管！”萧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转过身去，“你们只会说风凉话，哪里了解我们的处境！玉儿的血已经被抽走，如果真的可以利用，那么……” “那么她会被软禁起来，成为这家医院的吉祥物，对吗？”林尔走近床边坐下，一把搂住萧澈，一边笑一边看着双手抱胸的夏心，“所以来了一次李代桃僵，真假黑旋风，狸猫换太子，让姐妹身份调换，一直伪装到第一次抽血，尽管你很聪明，但毕竟大脑CPU里大部分都是木马了，漏了两点：你会昏迷，主线剧情会断片；二：他们贼心不死，会再来抽一次血，当然，你可能也想到了第二点，但是……”林尔的嘴就像一架机枪一样说个没完，还时不时地拍一拍萧澈的侧脸，捏一下他的腮帮子，又煞有介事地晃着他的脑袋。萧澈本想挣脱，无奈气力不足，只能由他摆布，可萧澈已经嗅到了林尔身上混杂着血腥味的清香，这让他更为反感——这小子绝对不是一般人！萧澈用力去扳搂着自己的那条手臂，可犹如蜉蝣撼大树，无济于事，情急之下，他说道：“我已经快要被你勒死了。” “……所以在你昏迷时二人将身份换回，这样一来第二次要抽血时的上官灵儿就是真正的上官灵儿了，也就是说上官灵儿被抽了两次血，但人算不如天算……”林尔仍在高谈阔论，似乎没听见萧澈说的话，终于，他停顿了一下，盯着萧澈，“你说什么？” “我不愿意听一只乌鸦叫唤，把我松开！”萧澈说道。 “你不知道我们是谁吗？”林尔松开他，站了起来。 “你不是怕被查出来吗？”萧澈盯着夏心，可夏心一脸的不以为意，“怎么现在又在虚张声势。”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啊。”林尔换上了苦情大戏的剧本，“你不知道啊，有多少仇敌想弄死我？” “就我一个。”夏心插了一句。 “别破坏氛围。”林尔告诫了夏心一句，“刚刚出去逛一圈，差一点儿就回不来了。” “没想到你方向感那么差，就这种程度也会迷路。”萧澈不为所动，还嘲讽了一句。 “安静！”林尔佯装生气，瞪了萧澈一眼，“外面那群人啥家伙什儿都有，像手 雷，烟雾 弹，突 击步 枪……” “你该想的是怎么保住你女朋友的命，而不是一个劲地让他一直讲废话。”夏心看样子也厌烦了林尔的喋喋不休，直接抛出了一个当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所有人都安静了，怔了几秒后，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射到上官玉儿身上。此时上官玉儿好比聚光灯下的新人，紧张不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冷汗从萧澈的额头上流淌下来，与一只察觉到死亡将近的弱小生物并无差异。上官玉儿忧心忡忡，越来越感觉到是“困兽犹斗”了。夏心仍是用平和的眼光，与身旁显得有些盲目乐观的林尔形成对比。“那就……”萧澈忽然看向阴阳二人，却只说出两个字，身子一斜，又倒下了。 “可惜啊。”查南衣冠不整地坐在床边，用手摸了摸手机屏幕，上面是上官玉儿的照片，一边温柔地抚摸，一边又不无失望地说：“你怎么就没事呢？虽然借你做了一波宣传，但是，得不偿失啊。你和你的姐姐才是正餐，只可惜，只能尝尝茶点了。”正说时，门外传来吵闹声，打乱了他的思绪，目光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手机。自己的上衣纽扣稀稀拉拉地系了两三个，露出还算说得过去的胸膛；皮带随手系了一下，毕竟一会儿还要解开，趿拉着拖鞋，移步到门口。 “凌刃，你放开我！”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听声音倒是有几分姿色，她口中所喊的名字，要么是她的父兄，要么是她的男友。这几天见得多了，小妞们儿，我这几天见证了不少脆弱的所谓的爱情，在死亡面前一碰就碎，完全经不起考验。 “咚咚。”叩击房门，殊不知主人正站在门后用猫眼窥视着他们。查南看到一个精壮的男人抓住女孩纤细的手腕，那女孩却别过脸去，只有长发随着女孩不时的低语而舞动着。 “让我看看正脸。”查南说道，见男人没有反应，又解释了一通，“我可不是好糊弄的，你总得让我验验货，别什么货色都往我这里送。” 男人抬头看了猫眼一下，回身用另一只手捏住女孩的脸，并让女孩贴近猫眼。查南打量了一下女孩，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伸手开门，准备享用一顿大餐。 但是开门后迎来的不是美人躯体，而是结结实实的一拳正打在鼻梁上，一股腥甜的味道充斥着鼻腔，男人跟进一步，飞起一脚，查南急忙向下伸手护住，下巴却遭到重创，仰面朝天倒在地上。男人跨过查南的身体，用手掐住查南脖子。 “凌刃，我告诉你。”女孩活动了一下肿胀的手腕，“等回去之后，有你好看的。”“还早着呢。”凌刃向女孩伸手，女孩从女士皮包里掏出几支注射器。查南见状，扭动着身子想要逃开，于是又是一拳，“老实一点，不然先把你打死再抽血。” “别，别，你尽管抽。”查南说道，既然跑不了，那就多看几眼美人吧，于是查男的眼睛不时地瞟向女孩——又是一拳，凌刃恶狠狠地问道：“眼睛看哪儿呢？” “没，没看什么。”查南慌忙将眼闭上。他感觉到有东西刺入他的手臂，吸取着他的血液。“他有艾滋病或是乙肝之类的病吗？”女孩忽然问道。 “不知道啊，我也没查过。”查南说时暗喜，心想你们放弃吧，要是真有的话大不了一起死。自己这几天可算是快活极了，不像你们这群人，像只老鼠一样战战兢兢。“小冰，这个你不用担心。”凌刃抽完最后一支后，将查南的头往地板凸起处一磕，查南紧握的手便松开了，“回精英学院里找人检验就行了。”崔冰将拉链合上，又埋怨道：“我的手都被你勒酸了，你是我的保镖，不是……” “行了行了。”凌刃将崔冰推出门外，自己又回头看了一眼昏倒的查南。 “令人作呕。” 52 “你们在干什么？”正当崔冰还在没完没了地埋怨时，一个声音出现在附近。凌刃向那边瞥了一眼，发觉他是三名新人中的一个，叫什么名字也没太留意，好像是许……琪，就是自称是连环杀人犯的蠢货，居然被放出来了。凌刃不想废话，拉起崔冰就要离开。 “站住！”许琪两个箭步到了凌刃面前，凌刃也停下了脚步，脸上写满了不高兴。许琪并不在乎他的表情，而是望向了他背后那扇门，以及门内不省人事的查南。许琪将视线收回，有些责怪地盯着凌刃：“你把他怎么了？” “在他没醒之前你还有时间抽他的血。”凌刃又补充了一句，“所以现在给我让开。” “他就是查南？”许琪已经在路上尽可能多的收集情报，因此他听懂了凌刃的话，掺杂着恍然大悟与疑惑不解，“可是……” 眼眶受到一击，然后是小腹，最后是右脸，许琪摇晃着头撞上了灯柱，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眼睛开始充血，眼前开始模糊了起来，还好另一只眼尚可为他辨认事物。头骨依旧疼痛，许琪轻轻用手蹭了蹭，只有少许血液，还好只是皮外伤。许琪有些纳闷：自己不就是问了几个问题吗？至于大打出手吗？ 无论如何，自己是肯定不会动手的，许琪心想，我要引导人类向善，这是维护平衡的一小步，但也值得去做。双手松开灯柱，感觉行走应该没什么大碍。他揉着小腹，走到了门口：“先生？” 查南没有反应，许琪又喊了几句之后，走进屋内，用手指探了探脉搏，还活着，许琪松了一口气，跌坐在旁边。下手真的狠，灯柱被撞击而震颤的声音现在还在脑子里嗡嗡作响，下次见面一定要好好说教一番——他叫什么名字？许琪刚刚反应过来，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就遭了一顿毒打，但还好，在自己身上发泄总比在别人身上发泄要好，看样子自己又做了一件大好事呢。既然现在异能受限，那就用这种方式偿还吧。 正当许琪正在胡思乱想时，门外传开了犹豫不决的脚步声，随后一个女人满怀欣喜地走了进来，许琪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年纪应该不大，脸上化着淡妆；女人也低头瞟了许琪一下，稍显中性的面孔，也就十来八九。但女人在意的不是这个，她抬腿走近仍旧昏睡的查南。 “你干什么？”许琪叫道。这叫声惊动了女人，女人回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干你已经干完的事。” “我刚刚什么也没干！”许琪解释道。 “你认为我会信？”女人也掏出注射器，“你脸上还挂着彩呢。” 见女人要将针头刺入查南，许琪一下子扑过去，抓住女人的手。 “你干什么？”这次轮到女人发问了。 “你不能趁人之危！”许琪极其认真地劝诫道。 “趁人之危？”女人冷笑一声，“这躺在地上的人才是真正的趁人之危！他借着这场混乱玩弄他人，自认为在这乱城称王，总会有人治他！你给我松手！” “不……”许琪没有刚刚那么硬气了，但还是紧握住女人的手，“总会有其他办法的。” “其他办法？”女人低下头去，泪水从眼角处流出，一滴滴地落下，打到许琪的手背上。“如果有其他办法，我会来这儿？我会用以后的名誉去换这一小管血，啊？”女人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许琪，泪痕从眼角一直连接了下巴，“你有办法？” “我……”许琪看了一眼查南，“等他醒来和他谈谈。” “谈什么谈！”女人着急地大喊了出来，“等他醒了你用什么和他谈，用你的嘴，还是我的身体，啊？你要是想看成人电影就不要隐瞒，直接说！你就说你不想让我白白离开就行！那样就能满足你的妄想！我……” “好疼。”查南呢喃道，两个人一下子绷紧了神经，女人趁机挣脱了许琪，一针下去，慌忙将筒塞提起，起身离去，留下许琪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查南稍稍睁开眼，看见还有一个人在一旁，赶忙闭上双眼，只当作刚才自己的叫喊只是呓语。许琪伸手拍了拍查南的侧脸：“查先生，查先生。” 听声音和刚才的男人不一样，查南偷偷睁开一条缝，原来是个半大的小白脸。“好痛。”查南用手摸了摸后脑，已经肿了一个大包，另一只手撑起上半身，却发觉有好几只虫子在叮咬他的手臂，定睛一看，六七个针孔清晰可见，其中有一个还在不停地向外渗血。 “妈的。”查南大骂一声。一旁的许琪听闻这话皱了皱眉，回头向外走去。 “你小子又是干什么的？”查南对着许琪的后背说道，“老子身上的针孔不会有一个是拜你所赐吧？” “不是。”许琪在跨出门槛时还不忘将门关上，“本来找你有事的，想让你别……” “你管得着老子吗？”渣男朝关闭的门大叫，“你以为你是谁？” 门外有一只沉重的叹息和离开的脚步声。查南晃了晃脑袋，扶着沙发站了起来。可一站起来却又觉得头重脚轻，一阵呕吐感自下而上冲来，查南咬了咬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从衬衫里掏出一支烟含在嘴里点上火，吐出一口白烟来缓和后脑的阵痛感。 “妈的，这儿不能呆了。” “完了，丫头。”林尔装作慌张，后跳一步，“年纪轻轻就要讹人，将来前途无量啊。” “你不感觉你的反射弧有点长吗？”夏心先是回应了林尔的冷笑话，随即目光又落在了上官灵儿的小腹上，“从进来就发现你总有意无意地按揉小腹，怎么了？” “有喜了……” “你给我闭嘴！”夏心反手丢出一颗石子，嵌在林尔耳边的墙壁内，再次发问，“怎么了？” “我……”面对夏心咄咄逼人的质问，上官灵儿咽了一下口水，“被一个人不小心伤到了。” “不小心？”夏心将脸贴近，死死盯住上官灵儿的双眼，“那个人得有多不小心？”说时用食指和中指快速撩起上官灵儿的上衣，露出平滑小腹上的三角形印记，“能将她的脚抬得这么高，再向前猛踢？” “说不定她和丫头你一样，是个穿高跟鞋练踢腿的好手呢。”林尔再次抢答，起得夏心一个急转身，箭步加蹬腿，却被林尔灵巧躲过，只是墙壁上又多了一处伤痕，“你可以当一个哑巴吗？” “封口费。”林尔将手平摊。 “我说。”上官灵儿开口制止道，“这里是病房，你们别……” “你们还把这儿当病房？”夏心打开门，忿忿地剜了一眼堆满天真笑容的林尔，“这里已经是你们防守的最后一道防线了。”当夏心向一侧望了一眼，看见大批保安和几个医生正在赶来，发现夏心从病房里出来后，明显加快了速度，有的还小跑了起来。 “检验结果出来了。”观察着他们动向的同时，夏心说道，“把她们带走。” “遵命！”林尔一把抓起萧澈扔在背上，对上官姐妹说，“跟我们走！” “去哪儿？”上官玉儿还想细问，却被上官灵儿一把拉起，“快走，妹妹！” 林尔背着萧澈走出病房还无所谓，可当上官姐妹出现在走廊时，那群人一下子焦躁了起来，“站住，你们要去哪儿？留下来！” 夏心活动活动手腕，转身面对他们。“别下死手。”林尔嘱咐了一句，然后就按下车钥匙按钮，向外跑去。“不是我说，你们挑的这个病房真好，离哪一个出口都远，搞得像负重越野一样。” “别让那两个女人跑了！她们体内有救你们的物质，她们一走你们都得玩完！”一人喊道。 可就这一句话工夫，他们已经到了夏心面前，夏心一脸的淡定自若反倒让他们有点心底发毛。当一个人快要撞到她时，她左脚向外一移，右肘向左打去，再向右平移右肘，上半身左转，左勾拳打出，收拳时化拳为掌，抓住面前一人挥来的前臂，顶心肘加上沉肘击，又一个手劈，左手弹拳挥出，蹲下身子躲避攻击的同时一拳打击肘关节，另一上勾拳打向下降的下巴，起身时一个膝顶攻击鼻梁。举臂挡下一拳，摆拳挥出。剩下几人连连后退，警惕地看着夏心。 “怕了？”夏心活动活动手腕，向前冲刺，一个腾空旋踢击飞一人，抓住踢来的小腿竟径直将那人甩了出去。那人头即将磕到座椅时，夏心一拉，才免得在脑袋上开一个洞，但不幸的是，这回他被扔到了那几个人身上。 “说实话。”夏心向走道尽头走去，“多一条人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快，好疼。”那人摸了摸头，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坚硬的座椅棱角与夏心不慌不忙离开的背影，“好险，差点就交代在这儿了。” 林尔已经从背着萧澈变成了双手抱着萧澈，那姿势有点像抱着根柱子，身后躺着这个被“柱子”攻击到的人们，林尔丝毫不介意，好像萧澈就是他一件称手的兵器一样，看见有人靠近，林尔便用萧澈的头攻向那人，随即旋转半周，萧澈便踢到了那人的头。虽然只有几个人，但林尔展示的招式说明了他是个“练家子”。 “我……怎么？”萧澈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被林尔夹在腋下，不由得疑惑道。 “唉呀！”林尔将萧澈立在一边，“猴哥的定海神针成精了！会说话了！” “走了。”夏心随后赶来。 “去哪儿？”萧澈不知所以。但接下来他就被塞入了林尔的车里，还没等他再次发问，引擎已经飞速驱动了起来。上官灵儿只觉得大脑顿时一片空白，闭上眼，头靠在萧澈的肩上便沉沉睡去。“姐……”萧澈叹了口气，看向前排的阴阳二人。 “得，又放倒一个。” 孙硕用**捣了两下，车窗边轻而易举地碎了。解开沾血的安全带，揪住主驾驶座上的尸体往外拉。 “要走？”老凌不知何时出现在孙硕身后，盯着孙硕沉稳有力的双手，问道。 “嗯。”孙硕将拉出来的尸体扔在地上，动作娴熟，似乎他只是掏出了一袋垃圾随随便便地扔在了地上。“到里面转转。” 老凌点点头，后退了一步，看着孙硕关上车门，转动钥匙。车子心满意足地低吼起来，干脆利索地，不留任何情面地听从着新主人的命令碾压过它上一任主人的尸体——尽管这会让它留下的黑色印迹里掺杂着少许亮眼的红色。伴随着轰鸣声，它在老凌的眼中越来越小，直至那抹烟尘也已不见。老凌向回走了几步，脚下传来践踏液体的声音，低下头，来自尸体被车压过的凹痕处的血已经铺盖到了脚下。 到处都是破碎的玻璃和血迹，这里的秩序已经作废，应该所有人都把这里当做炼狱了。孙硕驾着车在路上缓缓移动，直到从后视镜里看到一个一脸凶相，一只手还紧握着铁棒的男人。孙硕的脚离开油门，车子便乖乖的趴伏不动了，他低头看着枪，把它拿起来，对准之前被他击碎的车窗，当然，他顺便伸出手来合上了后视镜。 “车上的人给我下来！”男人看见孙硕伸出手，便大叫道，同时用铁棒敲击了两下地面以表威慑，见无人应答，男子快步走近，双手握住铁棒高高举起。一阵强风忽地从男人背后掠过，掀起灰尘，男人偏过头瞧了一下，原来是一辆车子呼啸而过。 “你大爷的。”男人咒骂一声，接着将铁棒重重挥下，打在车尾部，车子因剧痛而尖锐地鸣叫起来，并在战栗着，让坐在驾驶上的孙硕都感受到了男人的力道，但孙硕只是深呼一口气，食指贴在扳机上。 “多好的车啊。”男人将弯曲的铁棒在手上拍了拍，对着后车门踹了两脚，留下两道脏兮兮的脚印，“这样子更好看了，你说呢？车上的孬种？” 孙硕没有应答，只是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胀的手指，虽然说自己运送了大量尸体，但开枪杀人，自己将活人变成尸体还是第一次。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心脏跳动得更快了，鼻尖也冒出汗珠，双眼注视着破碎的车窗，而枪口，对准车窗的中心。 “不说话就算喽。”男人将铁棒搭在肩上，开始向前车门移动。孙硕坐在里面，用余光关注着男人的一举一动。男人仍在说着，步伐却慢了下来。不到一米的距离，他似乎用了一个世纪才走完。当他的上半身出现在破碎的车窗前时，孙硕食指一动。 枪声传来，男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流血的腹部，下意识地伸手堵住伤口，继而后退两步，终于看清了凶器——枪，一把本不应该有的枪，它正悬挂在凶手的胸前，而凶手面部扭曲，用力揉捏着锁骨下面的肌肉，看样子被**伤到了。男人想要再次挥动铁棒，可铁棒却从他的手心滑落，他要握紧它，它倒变成泥鳅一般的滑溜，非常随意地落在地上，跳跃了几下，最终以弯曲的部分撞到了一旁的垃圾箱收尾。男人挪动了一下子左腿，痛感如同电流一般从伤口处迸发，即刻遍布全身，紧接着，每一寸骨头都软了下来，于是男人像一团泥一样倒在地上，护住伤口的那只手已经变成了血色。 “妈的，好疼。”孙硕尝试着举起右手，但由于疼痛，他放弃了。左手仍缓慢按揉着胸肌的上部，伸腿踢开车门。直到现在孙硕才得以关心那男人的状况：离死亡不远了，可当孙硕出现在他头顶时，瞳孔又收缩了少许，他嘴唇颤抖着想要张开，却也只是多呼吸了几下——他明显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要是早点下车兴许还能听你的遗言。”孙硕皱了皱眉，刚才那一下真猛，搞不好骨头要断几根。这样想着，他把手向上抬了一些，还行，不是很疼。话说刚才那车好像在哪看到过，尽管它一闪而过，但还是给孙硕留下了熟悉的感觉，。孙硕绝对不仅仅见过一次，可低下头沉思了几秒，搜肠刮肚，到底也没想起什么。“算了。”孙硕自顾自地说着，完全不在意一旁的尸体，“先回去吃点人吃的东西再说，撑死鬼好过饿死鬼，姓查的都渣了，我可没兴趣再吃饼干。”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儿？”应该是姐姐的声音。萧澈挣扎着睁开眼，却发觉自己正枕在玉儿的腿上。 “我怎么……”萧澈欲言又止，上官玉儿听见后将他扶了起来。让自己的女朋友照顾自己，萧澈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不容多想，车外的谈话声已经偷走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 “这片区域就这座别墅最豪华。”林尔如此答道，“你就说吧，还能有谁比你们萧家和上官家富有？” “‘集团’。”上官灵儿吐出这么两个字，把林尔的话堵了回去。林尔转过头去看正坐在萧澈正前方的，主驾驶位上的夏心。她绝对听到了，可她纹丝不动，始终目视前方。 “所以你一定要当一个像丫头一样的杠精吗！”林尔将视线缓缓转了回来，直视上官灵儿的双眼。上官灵儿被这么看着，小腹又痛了起来，秀眉一蹙，倒吸一口凉气。 “行啦。”林尔见状赶紧说道，“我也不多废话，你也别硬撑着了，这是你们名下的吧？都进去歇歇，有……” “你现在说的都是废话。”夏心将左手甩了甩，看着林尔，“你刚才看我时没发现他已经醒了吗？” 正说时，上官玉儿已经搀扶着萧澈下了车。萧澈的步伐与一个年迈的老人一样，令人不放心，身旁不是一个大汉而是一个温柔的女子，总让林尔觉得不妥。于是他走近萧澈，一只手放在腿后，另一只手贴着后背直接来了个公主抱，“还是这样干净利落，丫头，不进来坐坐吗？” 没有回应。必然的结果，林尔心想。怀里的“公主”始终按捺住自己心中羞耻而又愤怒的心情，尽量用相对平和的声音表示抗议：“放我下去。”可林尔充耳不闻，尾随着上官姐妹进了门。 “就知道你们绝非纨绔子弟。”林尔四下里扫了一眼，做出了评价。 “先放我下来再赞叹，好吗？”萧澈又一次请求林尔终止这个在别人眼里很怪的公主抱。 “你看我这脑子，都忘了身上还有一个挂件了。” 53 这么调侃之后，林尔想都没想就把萧澈抛了出去，落在柔软的沙发上，林尔一手撑起椅背，像一个单杠运动员一样轻松地翻越过去，也坐在了沙发上。摸了摸，感觉手感不错，上下晃了晃，弹簧质量也还可以，再仔细看着四周，偌大的豪宅里并没有放什么太过奢华的家具，都是一些必需品。室内摆放了少许枯萎了的鲜花，林尔在心底盘算着，他们也应该有几天没来了。但边边角角的绿色还是生机勃勃，没有一丝倦意。扫地机器人正不知疲倦地转悠着，经常会发上一两秒的呆，总体上来说它还是蛮勤劳的。 “口渴了吧，先喝口水。”上官灵儿递过来一杯水。林尔刚想伸手去接，却看到自己的手上粘有一层浅浅的灰尘。见此情景，上官灵儿赔笑道:“有几天没来了，多少脏乱了一点。” “你这叫脏乱？”林尔拍了拍手，吐槽道，“那我岂不是睡在……算了，我是一个普通人，这里对我来说就像天堂，让我这个凡人不自在，有点尘埃反倒有些亲切感，真的，你们……” “玉儿，你先送小澈回楼上休息。”上官灵儿对上官玉儿说道。林尔看着这一对，咂吧咂吧嘴，品出了上官灵儿把他们支走的味道。果然，看见上官玉儿离开后，上官灵儿微笑着又重新审视了林尔一遍:“那么林同学，有没有兴趣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呃……”林尔也反过来端详了一会儿上官灵儿，“请问这位小姐，缺打手吗？” “你很聪明。”上官灵儿紧挨林尔坐下，将本是给林尔的一杯水一饮而尽，“价钱也可以谈。” “太棒了！”林尔兴奋地几乎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但他随即压制住了这份激动，又说道，“那什……” “姐……”楼上的上官玉儿从房间里出来，看见二人并排坐着，声音一下子弱了下去，只是晃晃手里萧澈的手机，“我哥。” “嗯。”上官灵儿拍了拍林尔的肩，示意他先不要离开，接着上楼去了。看见上官姐妹关上门，林尔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笔来快速在餐巾纸上写下一句话:“我回去想工资去了。”然后立刻站起身，要知道萧清打萧澈电话绝对没有什么好事，说不定就是上次“空手套白狼”到了保质期了，肌肉男要回来算总账了。想到这儿时，林尔已经走出了别墅，只不过: “我车呢？啊？！”林尔的面前，一切都没有变化，除了他现在想要看见的东西不在视野之内。 “清，有事慢慢说。”上官灵儿隔着手机都感觉到萧清正怒火中烧，再加上上官玉儿刚接通电话时，“就像要把我吃了”的描述，他便如此安抚道。 “我那恨铁不成钢的弟弟呢？灵儿，你让他接电话。”萧清的语气依然强硬，“你也别为他说情，他这种人……” “他昏迷了。”上官灵儿直接说道，阻止萧清再说些有的没的的罪状，并且再瞒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处，“他病得很厉害，不要打搅他，有什么事你和我说。” “……”萧清登时沉默了，过了有好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似乎萧澈病倒是因为他，“这么……严重吗？小澈前几天不还……没什么大碍吧，我听说……” “清，放心，没问题，玉儿都已经康复……”“玉儿也？她是什么时候……” 二人就这么煲起了电话粥，萧清已经知道了本城市爆发了瘟疫，另外三人的手机打不通，于是自己成了最大受害者，手机基本上响个不停，两对父母没完没了地轰炸，越想越气，这才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打给萧澈。上官灵儿便解释道一开始只是不想让父母担心，没想到弄巧成拙，这瘟疫竟然到了面前，再说什么也都无济于事。 “那你们至少要让我知道啊。”萧清嫌弃道。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上官灵儿在心底叹了口气，“还不是在外面干着急。”尽管这样想，她却答道:“这一天天心如刀割，谁顾得上打电话啊。” “啊？”萧清的声音充满了迷惑，“我给你们打电话时你们把这一切都告诉我不就行了？又何苦骗我？” “骗？”上官灵儿不太理解萧清的说辞，“你是指？” “就那次我打电话给你们——你没在一旁？算了，就是那次我和小澈还有玉儿……” “玉儿？”上官灵儿思索着，紧锁眉头看向上官玉儿，上官玉儿见姐姐这么看着自己，不由得也露出了少许疑惑。 “然后……还有……”萧清仍在不停地说着，上官灵儿只是有一声没一声地应着——她已经听不进去了:自己这段时间一直与上官玉儿在一起，她并没有打过电话或者接过电话，这样一来，萧清所说的“玉儿”必然不是真正的玉儿，“小澈”也一定是假的，所以当时和萧清通电话的到底是谁？一男一女，在医院里，自己周围的一男一女……上官灵儿忽然睁大了双眸，一脸惊讶与不安，脱口而出:“难道是他们？” “什么？”萧清听见了上官灵儿的话，问道，“灵儿，你在听吗？” “我知道了。”上官灵儿回过神来应道，“我和玉儿说说，这样做的确不对。还有，你在外面要小心一点，一个人了，有些心怀不轨的人可能就会找上门来。哦，对了，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就拜托你替我们尽孝心了。不说了，先挂了。” 刚一挂断，上官灵儿就急急忙忙地赶下楼来，却已不见林尔的踪影，只看到压在杯子下的纸条。盯着这行清秀的字迹有好几秒，上官灵儿才缓缓挪开视线，望向门外，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玉儿，姐姐招了个不得了的人。” “他很危险吗？”看着姐姐凝重的脸色，上官玉儿关切道。 “至少会让我们吃不消。”她看了玉儿一眼，苦笑道，“我和小澈其实早就怀疑他们了，但也没有什么头绪。本来以为他在病房里说的都是玩笑话，现在看来……唉，请神容易送神难啊，我们小心一点为妙。不说这些了，去楼上看看小澈怎么样吧。” 嗅着卧室里的气味，夏心有些不爽，开始检查查南遗留下来的东西。此时被她关上的门却传开了敲门声，不是几下，而是连续轻快的十几下，就像一架乐器一样。夏心自然知道他是谁，所以一时半会儿她还不想搭理。于是一曲终了，收尾时门径直飞了进来，砸在墙壁上，气流掀起灰尘。再看向门口，林尔的左直拳还没有收回。 “门外灯柱上的血。”夏心从房间内部向外走，“是谁的？” “反正不是我的。”林尔应道。 “很好。”夏心淡淡地瞥了林尔一眼，与林尔擦肩而过，“我在实验室里等着这个人的血液。” “啊？”林尔拦住夏心的脚步，“我怎么找？” “这是你自己的事了，我只在乎结果。”夏心抬手将林尔推开，“我对过程不感兴趣。” “咱俩换换？丫头？”林尔在夏心身后提议道，“我去实验室享清福，你来……” 夏心再次坐在主驾驶上，没有应答。林尔则站在一旁干看着，脑子里飞速地想着下一步的行动，尽管对夏心的埋怨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引擎声拉得很长，让林尔有点不自在。 “得，我也不想当救世主，还有个男人等着我呢。”林尔朝着消失的车子做了个鬼脸。“让我想想，当时从他身边经过的地方好像在……当时他还假模假样地抱着把枪呢。” 扫了一眼被扔在一旁的防化服，孙硕坐了下来，面前的餐桌上摆着两道家常菜，没有那令人作呕的消毒剂味，饭菜的色香味让他食指大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大快朵颐一番了，咽了咽口中澎湃的口水，他看向其中一道菜——等等，这熟悉而又如同消毒剂一般令人反胃的声音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硕哥!硕哥!” 食欲大减，孙硕恼怒地捶了一下桌子。原来如此，怪不得那辆车子那么眼熟，敢情就是这小子的啊，现在居然还敢找上门来，他当时就没注意到自己手里有枪吗？ “我的硕哥啊，到了家门口就不招待一下吗？”林尔似乎还恬不知耻地叫喊着，“人与人之间基本的礼仪呢？” 完全没有食欲了，孙硕站起身走了几步，怒火炙烤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感觉连呼吸出来的空气都辣辣的。“给老子滚！”孙硕忍不住了，大声骂道，“再不滚老子就杀了你，看见门外的尸体……” 话没说完，门倏地被打开，下一瞬间右手一阵酸麻，失去了力气。再看林尔，左手拿着万 能 钥 匙，右手捏着一把科技感十足的袖珍手枪，与他的学生装打扮非常不搭。 “我的手……”孙硕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下垂着的，颤抖的右手。 “别怕，硕哥。”林尔转了几圈枪，“别看你现在抖得像帕金森一样，我这一枪，补气回血，舒络筋脉，延年益寿……” “你是想尬死我吗？”孙硕立刻发表了自己的观感。 “有这个想法，不过就目前情况来看，收效不太好。”林尔将两样东西收起来，抬脚跨入门内。孙硕下意识地伸出手来阻拦他，却被他再次轻松闪过，一屁股坐在刚刚孙硕坐的位置，看着桌子上的两道菜，马上双眼冒光:“硕哥手艺不错啊。” 听了这话，孙硕的怒气削减了少许，再加上右手的麻木感有点缓和，甚至胸肌上的痛楚也好受了一些，他暂时还不想和林尔扯那么多，所以他回身用脚勾出一张椅子，坐在了一旁，再次看向林尔，立刻蹦出来一句质问:“你在干什么？” 这也不能怪孙硕，毕竟一个人将整盘菜想都没想就倒入口中，一副猪八戒吃人参果的气势任谁都会大吃一惊，更关键的是，孙硕为自己准备的饭菜就这么没了，真是让人火大。 林尔舔了舔嘴唇，瞄了一眼孙硕:“硕哥吃过了吧。” “你感觉我像是……” “像。” 54 孙硕一时语塞，虽然想到林尔不会给出什么好回答，但实在是不好接住这个话头，只得怒目而视，可那也没有什么作用，林尔先是向后一样，接着站了起来，开始在孙硕的家里转悠，戳戳这，碰碰那，丝毫不当自己是外人。 “我说你小子。”孙硕觉得自己的右手又回来了，“有没有点主客之别啊？” “有的有的。”林尔赞许地点点头，“我这么一个贵客来你这儿岂不是蓬荜生辉？” “去你的吧，还贵客。”孙硕嗤之以鼻，“叫你不速之客都是在抬举你，懂吗？” “快懂了。”林尔回了这样一句。孙硕叹了口气，决定放弃这个话题，回想起林尔身上的一个个疑点，“一饭之恩，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你和我在一起都多长时间了，连这个都不知道？”林尔装作难以置信。 “多长时间？”孙硕重复了林尔一句话，“不说就滚。” “说说说。”林尔服软了，“我叫林尔。” “嗯。” “男。” “嗯。” “精英学院的学生。” “嗯。” “没了。” “嗯……什么？”孙硕差一点没有反应过来，走近一步，举起自己尚未完全恢复的右手，“看着这只手，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本公司……” “你给我歇歇，我不是要听广告词的，告诉我除了装成一名学生，你还干什么？” “拈花惹草，蹭吃混喝，打架斗殴，无恶不作。”林尔一脸诚恳地看着孙硕。 “别说这些套话，说点实际的。”孙硕最烦林尔这种说辞。 “这还不够实际吗？” “滚！”孙硕实在忍不了了，下了逐客令。 “滚可以。”林尔心满意足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只可惜饭菜都喂给白眼狼喽。” “开玩笑，一听你喊我名字我就知道没好事。” “话不能这么说，硕哥。”林尔抛给孙硕一个自信的眼神，“我马上给你办件好事。” “好事？”孙硕警惕地看着林尔走进厨房，“你不把这里炸了我就谢天谢地了，还好事？” “连个小屁孩都抓不住？”许琪还没有进门，便听见了训斥声，“一帮废物，她跑了，你们都得完。” “主任。”竟然有人敢回嘴，“你也得和我们一起完。” “你说什么？”主任立刻提高了音量，额头上青筋暴起，用手指着那人，唾沫从口中飞出，喷到离他最近的人的脸上，“信不信我告诉……” “都是穿一条裤子的，你当我们不知道？”那人拨开人群，独自走了出来，瞪着主任，“要是刚才能抓到人呢，我还情愿听你俩唱双簧，但现在大家都一样，也就十天半个月的事，你在这里装什么呢？啊，我现在把你打死又如何，这地界还有人管？” “人在做，天在看。”许琪听见了对话，循声找到了正在争吵的人们，“总会有人管的。” “就他妈的你话多是吧？”听见有人和他唱反调，那人非常恼火地转过身，本来想要臭骂几句的，可一看见许琪的装束，不由得笑了起来，“少年犯都跑出来了，你还说有人管？小屁孩缺一部手机玩吧，来，看见我前面......” “我不......” “好了，你这个家伙给我闭嘴。”那人已经没有心情再听许琪说话，“你这个崽子和主任一样欠抽。” 许琪还想说话，但看见面前这帮人的表情，只得抽了抽鼻翼。有的面面相觑，有的窃窃私语，有的也开始哂笑起来。而他们身后的主任意识到矛头暂时性被许琪这个傻子引开，赶紧抽身向拐角跑去。 “主任，你说是不是啊？”那人回头看见主任慌张跑开，笑问道，“是不是啊？”主任没有回应，只是加紧脚步，匆匆溜走。 “好了，既然今天老子放肆了，不如就放肆到底吧。”众人听见那人如此说道，吓得连忙向四周散了散。那人却无心在意周遭人的反应，伸手扯了扯衣领，“这身皮装的真他妈难受。”说完，干净利落地脱下白大褂，随手扔在地上，“她的病房在哪里来着？哦......对了，好像是......”那人自言自语，弄得其他人一头雾水，只见那人抬脚向前走去，却被衣服绊了一跤，险些跌在地上。血丝立刻爬上他的眼球，他火冒三丈地狠狠踹了衣服好几脚，最后将它踢开。转过头来，一丝坏笑又浮现在了他的脸上。许琪察觉到了这一点，挺身挡住他的去路。 “你他妈又要干什么？”那人很是不爽。 “那你要......”许琪话还没问完，脸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那人挥拳之后走了几步，突然转身指着许琪，“少年犯，你要是再拦着我，我就替公众将你弄死！” 虽然手指的是许琪，但说的时候却把周围的人都扫视了一遍。这回是真的没有人出声说些什么了，都在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走近一间病房，打开门，进去。 “今天我需要检查......你要干什么？”里面传来一个女声，最后惊慌的叫声让外面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还没回过神来，门已经传来了反锁的声音。怀着不同的意图，一干人一下子围在了房间门口。许琪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握住门把手，用力地扭动着。其他人看着许琪的努力模样，听着门后不断发出的“不要过来”之类的哀求话语，不由得肾上腺素飙升，胜过看一场惊悚电影。不过光是看许琪机械般地重复着一个动作实在没有意思，多数人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哀求声已经变成“求求你，别”了，搞得几个年轻人面红耳赤，想要向后退去——可他们的后路已经被好奇心爆棚的其他人堵死了，他们也在屏声静气收听实时广播。人群里传来恍然大悟的声音：“这好像是那个姓韩的女星住的房间，我说他怎么......” 许琪无心其他人发言，他现在要进去，结束里面发生的一切，无论是什么方法。他这样想着，可门把手却纹丝不动，随着施力越来越重，他的呼吸也愈发急促。“你呼吸声能不能小点，我都听不清......”人群中出现了抱怨声，但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门把手居然被许琪轻松地拿了下来，门竟也被打开。只见那人马上得逞，正欲放纵自我，完全没想到有这么一个突发情况，手仍抓住韩依的衬衫向外撕。见到这样龌龊一幕，一干人传来了嘘声，而许琪脑内一热，手内门把手凭空出现剑刃，对准那人脖颈向下劈去...... 鲜血如同喷泉一样喷溅出来，径直冲到天花板上，整个房间立刻下起了血雨。众人尖叫起来，向外跑去。叫声吸引来了更多人，但当他们看到一大群人身上带有血污，像疯子一样四处奔散时，只觉得心惊肉跳，先前的好奇心完全被恐惧占了上风，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却仍是偷眼看向叫声的发源地。 本来应该害怕的韩依眼看着那人的头颅从脖子上掉落，在她的胸部弹跳了一下之后滚到自己的耳旁，切口处的血溅到她的脸上时，她彻底怔住了，停止了挣扎，也停止了叫喊和哀嚎，只是用动人但失神的眼睛注视着自己身上的血柱，尸体失去了控制，趴倒在韩依身上，血流的势头明显小了许多，却也尽数洒到韩依身上。韩依一声不吭，就算切口正对着自己，她也只是默默看着，淡然的表情好似她与此毫无关联。 许琪的力气被迅速的消耗，以致他体力不支瘫坐在地上，背靠着病床，发梢还不知足地向下滴血，甚至流到了眼睛里，引起一阵阵刺痛。许琪抬起右手擦拭血迹，才注意到他仍握住门把手——不，它现在是一把剑了，它比刚刚又重了一些，重到许琪不想再费力去拿它，于是将它丢开，想要起身，却没有成功。 “又是异能吗？”许琪自嘲地笑了笑，“那我再用异能回复一些体力吧，维护平衡什么的，等我舒服了再说。”闭上眼，体力迅速地补充上来，虽说用异能消耗体力，但总归有剩余，片刻之后睁开眼，抹去额头上的血，轻松地站了起来，看向床上，许琪的躯体也不由得一惊： 一个失魂落魄的女性已经被血液染得不成样子，却双眼紧盯身上的无头尸，头颅紧贴她的耳朵也不躲闪，天花板上的血落在脸颊上也不眨一下眼。整张床已经变成了殷红色，甚至有的部分变成了暗红色，并且这瘆人的颜色还在扩张，病房内部没有一处未被污染，真是一个人间炼狱。 躯体一时半会儿还吃不消，踌躇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地走近病床，伸手去推开尸体，当手接触到皮肤时，死亡的气息就顺着手钻进了身体里，让许琪打了寒战，眼前再次出现自己杀人的情形，不仅是眼前的无头尸，还有之前那些人，死亡的感触远没有这次清晰。二十几个人，看起来不过是在马路上睡着了。但这次，尖叫，恐慌，血液扑面而来，如此鲜明的感受许琪不敢再多体验，猛地推开尸体，听它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颗头颅还在韩依耳旁，它的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惨白，更骇人的是，失去生命的双眼正好直对着许琪转过头后的目光；嘴唇微微张开，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可它就是张开着，尽管可以清楚地看清内部的舌头，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许琪伸手盖住它的眼睛，向外一拨，它便滚动了几周，额头着地。 “没事吧，有什么大碍吗？”许琪安抚过自己汹涌的心绪后，开口问道。韩依僵硬地扭动头，呆呆地看着许琪，木讷地回答道：“没......事。” 韩依一脸不平常的宁静让许琪咂舌：面前的女性散发着木偶的气息，满身的血污似乎并未让她感到不适。许琪让她整理衣服，她却只是攥住衣服象征性地拽了一下，非但没有收拾好，反倒绷起了几滴血液。许琪见状叹了口气，亲自帮助韩依。血液已经粘稠了，这种恶心的触感让许琪起了鸡皮疙瘩，可韩依毫无反应，任由许琪摆布。当许琪用手抹去韩依脸上的污渍时，他问道：“你叫什么？” “韩......依。” 55 孙硕耐心地咀嚼着，同时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又开始瞎晃悠的林尔。留意到孙硕的小动作，林尔兴奋地搓了搓手，笑嘻嘻地问道：“客官，小的手艺如何？” “是人吃的东西。”孙硕低下头，不再看林尔。 “就这样？”林尔前身伏在餐桌上，额头差点与孙硕的额头相碰，幸好被孙硕躲开，闻到林尔身上的香味，孙硕嫌弃地皱了皱眉：“你喷香水？” “没啊。”林尔嗅嗅自己的手背，“不过倒是有饭菜的香味呢。” “从我的桌子上下来，娘炮。”孙硕咽下口中的饭，命令道，“不然请你吃枪子儿。” “那多贵重啊。”林尔马上弹下来，“我哪能消受的......” “闭嘴，娘炮。”孙硕用筷子点了点林尔，“离我远点。” “硕哥，怎么，想卸磨杀驴吗？”林尔装作委屈，“可怜我这么，这么，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嗨呀，我身上的香味可能是丫头的体香，我可不会喷香水，不过卸妆水味道不错，推荐你尝一下。” “不仅是那个女孩的香味，还有别的香味。”孙硕接着说。 “都说了，拈花惹草。”林尔恍然大悟，解释道。 孙硕没有再回应，林尔却一直叽叽咕咕地说个没完，吐槽防化服颜色不新鲜，枪支型号太老套，房间风水不好......乱七八糟的。终于惹得孙硕面露愠色，不带浩气地问道：“你能少说几句吗？” “你猜。”林尔打了个响指后歪着头眯着右眼用右手食指对向孙硕，孙硕此时咳了几声，可能吃的太急被呛到了。林尔笑笑，又问道：“硕哥以后想怎么过啊？” 听了这话，孙硕停止了动作，昂首看向抱胸倚墙的林尔：“我能摘下面罩让你这个传染源闯进来，你说我想怎么过？” “呦，看来硕哥是想和我一起过喽。” “滚一边儿去。”孙硕啐道，“我还没......” “开门！”传来的捣门声将孙硕的话硬生生地打断了。“开门！我听见你们了，要是不开，我就用枪冲进去，把你们全弄死！” 林尔耸耸肩，指了指孙硕的枪。孙硕点点头，轻声离开座位，将枪缓缓抱了起来。林尔挥挥手，示意孙硕退后，自己却不管孙硕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自己反倒站在门后。“等等，我等一会再开门。” “等你妈等！开门！”外面的人明显已经不耐烦了，骂道。 林尔微笑，这句话有效地帮助自己确定了那人的位置。他伸出食指轻点了几下门的几个位置，之后用食指按着自己的眉心。做了个爆头的动作，最后又竖了个大拇指以资鼓励。孙硕了解了林尔的意思，可他不想那样做，尽管已经杀过一个人了，但再下手到底有些......正在犹豫时，门随着枪声多出来了几个窟窿，强迫孙硕做下了决定：门上又多出来一个窟窿，和刚才不同的是，这一枪下去叫骂声没了，多出来摔倒声。孙硕警惕万分，担心有其他人还守在四周，自己下一刻就会变成筛子。可林尔竟没心没肺地大声再次发问：“所以，硕哥你准备怎么过？” 学院早已经停课了，夏心粗略地扫了一眼，基本上看不到人了。但是化学实验区的方向隐隐约约还能够看到几个人。她也没有多做停留，也径直奔去。 说是有几个人，其实也冷清，只是有几个人从实验室的方向走来，步履蹒跚，四五个人相互扶持着，可其实谁也站不稳，东倒西歪，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地晃动着。这几个人就这么一路晃过来，就算夏心站在他们面前挡住他们的路也没留意，直挺挺地撞了过来。夏心也不客气，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其中一人脸上。那人鬼叫一声，来了个狗啃泥。 同行几人这才反应过来，揉了揉眼，伸长脖子盯着夏心看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看清了面前是谁：“这不那谁吗？就那个长得好看......”“还很能打的......”“夏心对吧，来这儿......”“那还用说，也是来打一针的呗。”“哈哈哈......”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给人神经质的感觉。夏心留意到他们目光涣散，口齿不清，完全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样子。又有一人说笑时伸出手来搭夏心的肩，夏心条件反射般来了一记擒拿，一手扣住手腕，一手从后背将他压制住，让他处于被动。 “你今天抽什么风？我是你男朋友，搭个肩......”闻言，夏心略一施力，“疼疼疼......” “对不起，这位同学。”身后有一个女孩的声音，夏心扭头看去。那女孩却是一怔，在心底由衷地赞叹了夏心的倾国倾城，随后说道：“不好意思，他们......” “吸了毒？”夏心亮出那人手臂上的针孔，把女孩的解释压了回去。女孩红个脸，支吾道：“是的......我劝过他们了，可他们不听，如果对你有......” 夏心松开手，女孩赶忙过来搀扶他。站起身后，他愣了一会神，瞅瞅夏心，又瞧了瞧自己女朋友，大骂道：“你打我干嘛？让我在别人面前丢人！”说罢扬手欲打。夏心先早一步挡下，接着一个背摔，快到其他人尚未张口阻拦，他已经躺在地上。 “你这个样子还不够丢脸？”夏心冷笑，又问那女孩。“他叫韩伊吧。” “你怎么知......是的。”女孩已经，思忖夏心为什么会知道韩伊的名字，危机感油然而生。她不知道夏心已经看过所有人的档案，所谓过目不忘，应该也就是这样了。现在夏心无论遇到谁，基本都能说出关于那人的资料，更别说和林尔战斗时一旁看戏还咋咋呼呼的韩伊了，一个武夫，感觉自己死到临头就这样？毒品？精英学院真没让他白报，放着好好的实验室不用来解决问题而来制造毒品，也亏他想的出来。 “你的男朋友？”夏心看着地上的韩伊扭动着，问那女孩，“就这样？靠吸食毒品混日子？” “我劝过他们了......”女孩掩面欲泣。 “去你妈的。”韩伊转了个身，索性躺在地上，“你有本事别管我，里面很多人了！你他妈一个个打！一个个背摔！我看是你先累死还是......” “安静！”夏心冷哼一声，一脚踢在韩伊小腹上。回头看向女孩，讥笑道：“你怎么不来试试和你男朋友一起？” “我不是......”女孩辩解道，“我只是不想死，我不想......” “考虑好了，绝境之中，一个人的本性就全部暴露出来了。”夏心移步走开，身后的韩伊终于站了起来，“去你妈的，你他妈才本性暴露呢！你全家都暴露，你祖宗......” “少说两句吧，韩伊。”女孩安慰道，“我不会那样做的。” “你不会？我会怎么样！分手！就现在！分手！”韩伊叫道。女孩一愣，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韩伊的痴狂样，叹了口气，同时眼泪滴落下来，余光瞥见夏心已经走远，最后再深情地看了韩伊一眼，接着转头朝夏心一路小跑而去。韩伊看女孩竟如此决绝，冲着背影骂道：“狗娘养的！你们！你们两个！” 夏心听见了叫喊声，停下脚步，将手伸向腰间，身后的脚步声有条不紊，听起来不像是脑子糊涂的人，看过去却是刚刚那个女孩。惊诧之余，夏心更改了想要拿出的东西，反倒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你是叫，夏心，对吧。”女孩在仔细辨认过之后，慎重地问道。“你刚刚在拿什么？” “嗯？”夏心装作不明白，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哦。”女孩将信将疑，却也不过多深究，又问道：“你现在要去哪儿？” “实验室。”夏心答道。接着又反问女孩，“你呢？” “我啊。”女孩指了指自己，苦笑一声，“刚和男友分手，也没有事可做，倒不如跟着你，我感觉你有目标，也有动力，说不定我还能捡回少许希望。” 夏心也不再多说，继续向前走去，女孩紧跟其后，没过多久就进入了实验室。 实验室里还有一大片人，不过大多都躺在地上，嘴里含混不清，发出宠物般的愉悦叫声。夏心也是毫不客气，如果有人睡在她的前面，夏心就直接从他身上踩过去，后面的女孩见状咂舌，小心翼翼地绕过他们，四处打量着。有几个人开始变得狂躁，夏心经过时便狠狠地踢上几脚，让其发出哀嚎。 “嗯？”女孩停顿了片刻，注意到身旁的一个人，立刻蹲下扶她坐起来，“你，你怎么也......” “什么你你你啊。”被扶的女孩想要推开她，“你谁啊？” “是我，是我啊！”她情绪有点激动，“你仔细看看！是我！” “什么你我你我的。”被扶的女孩艰难地睁开眼，“哦，我说是谁啊，怎么，你也想要，嘿嘿，我还偷偷藏了一些，来来来，你试试。” “我不要，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坚持下去的吗？你怎么？”她哭诉道。 “嗨，哭什么，来一针，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56 “给我来一针！”夏心环顾四周之后，大声说道。女孩惊讶地看着夏心，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她来这个实验室是为了什么？也是为了这个？那她在外面又为什么打韩伊？女孩有点搞不明白。 没有人回应，也看不到制作毒品的人究竟在哪儿，夏心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女孩呆若木鸡，整张脸都写满了难以置信，被扶的女孩笑道：“小姑娘，你等等，人家春宵一刻值千金呢。”接着又反过来劝女孩：“张佳绮，你看人家多开明，你再看看你，来来来。”说着，那女孩一把拉住张佳绮，从背后一下子掏出注射器，“嘿嘿，偷的哦，本来是我独享的，可你既然是我好闺蜜，给你也理所应当。”对准张佳绮的手臂就要扎下去。张佳绮也不反抗，只是咬着嘴唇看着针尖一点点逼近，可能，真的就像她所说，只需要一针...... 说是迟那是快，夏心甩手便将它抢了过来。 “那是给我好闺蜜的！给我！”女孩大叫，伸手去够。张佳绮看着夏心的举动，也是面露失望之色：在外面装的那么好，那么积极向上，不过只是掩饰自己罢了，虚伪，实在是虚伪。 “给我来一针！”夏心仍是如此喊道，却向张佳绮轻蔑一笑，好像是嘲笑她的愚钝，同时将针头拔下，再把注射器狠狠地朝外摔去，只听见破裂声，那女孩见此情景，大声哭道：“我的，我的没了！我好不容易才偷这么一针来，被这个人毁了！你要就要，干嘛要砸我的！你赔我！” 张佳绮瞪大眼睛，先是确认了一眼注射器的确被摔碎，然后端详着面前这个言行完全不一致的女孩，她顿时有了一丝恐惧，夏心说的话是谎话，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夏心将毒品毁掉，只听她的语言，怕是会真的当她是自甘堕落之人。 “行啦，别吵了。”一个人端着一大堆注射器过来，一瞬间，就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住他手里的东西，眼中颇有饿虎扑食之感。“你们是不是还摔了一个，能不能注意点。” “给我！” “给我！”一大群人有气无力地央求道。 “不要急，慢慢......”那个人开始分发，却一下子瞥到了夏心，即刻便被她的美震慑住了，心里想道：“当时人群之中并未看清，如今一看，果真国色天香。”于是朗声说道：“夏心同学，你也要？” “你说呢？”夏心反问道，同时走近他，那人也迎合着走过来。没承想，夏心一把将他手里的东西打翻，接着用力地踹了那人一脚，那人惨叫一声，连连倒退，那些东西也七零八落地砸在地上，多半都碎了，有些只是出了一些裂缝，脚旁有一人想要捡起其中一只，夏心直接一个下劈，又是一声哀嚎。那人捂着自己的肚子，看着满地的残渣，大叫起来：“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夏心用食指中指夹住针尖，对准那人。那人嘴角抽了抽，问道：“你要杀我？” “杀你？”夏心摇摇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说道：“一群找死的窝囊废，还用得着别人杀？” “你自己也快死了，又何苦来管我们？”那人辩解道，“你要是没事就走吧，不要告诉我你来这儿就是为了当圣母的？” “圣母？”夏心朝内部走去，惊得一些人四散开，那人也稍稍与夏心保持了一些距离，“圣母是没有心思来管你们这些戴着精英头衔的废物们的。”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那人再次发问。 “就是来看看你们是不是所有人都在等死。”夏心继续向里走去。 “不用您费心了。”那人冷笑道，“恐怕您要失望而归了，里面都是等死的。当然，一开始也是有一些蠢货想当救世主，不过现在他们都躺在这了。” 夏心停下脚步，侧过脸来问道：“那你看看我有没有这个潜质。” “没有脑子的体育生，能翻起什么浪来。”那人嘴上丝毫不让步。 “你似乎对体育生有很大的偏见。”夏心挥挥手，只留下一道倩影，“我只是来先入为主，会有人给我送来你们想要的东西的。当然，我看不惯的东西嘛......” “你敢！”那人欲挺直身体，可疼痛实在难忍，倒吸一口凉气。还想要多说几句，却只见十几个人被赶了出来，一下子把他的话摁在了肚子里。然后就是仪器破碎的声音，一声声划得他的耳膜疼。实验室的门也被夏心关上了，透过模糊的玻璃，一道火光格外耀眼。 那人低下头忿忿地深呼吸几口，威胁道：“我劝你赶紧出来，不然你进去就别出来了，蒸馏水能够你喝几天？就算水够，我看你会不会饿死。” “这可就不需要你管了。”夏心的语气中满是自信。 “开玩笑，你说的我们都想要的东西不就是查南的血液吗？没有个十天半个月能拿回来？”那人不依不饶，继续说道，“你能扛得住？你现在出来，没人敢碰你，过几天等你饿的没力气了，那可就......” 又是玻璃仪器摔破的声音，这就是夏心的回答。那人也不多说，看着被赶出来的人，嘴向里扭了一下，他们也是会意：这女人真的蠢，自己把后路堵死了，可能你很能打，但你把门关上了，到时她开门就是在拔河，打架有技巧，拔河嘛，比的就是力气，他们可没有吸食，五六个人的力气还比不过一个女孩？不可能的，到时候，还有好处...... “你就不怕外面还有人？”孙硕压低了声音，问道。“我只有一把枪！” “我还有一把。”林尔更正了一下。 “这不是关键！” “别怕，硕哥。”林尔将手一摊，“他们可不喜欢搞僧多粥少的事，一人吃一片，山大王都懂的道理。” 孙硕刚刚信服，林尔一个箭步冲过来，抢走他手里的枪，脸也不回，将持枪的左手向后一挥，随即开枪。接着面朝孙硕向后跳，在空中转身，变成双手持枪，又是两枪，这时，枪才垂了下来。孙硕紧跟着奔了出来，却发现周围又多了三具尸体，忍不住怒视林尔：“这就是你说的理论？” “我忘了他们不是山大王。”林尔做了个鬼脸，“这就是他们的问题了。” “把枪还给我。”孙硕将手一伸。林尔点点头，想都不想就扔了过去。孙硕本想接住，可这东西毕竟重量在那儿，接好了没事，接不好会被砸个半死。孙硕一躲，枪便把地面撞出来一道裂缝。 “你直接递给我不行吗？”孙硕问道。定下神来，只见林尔手拿着车钥匙，那辆改装车稳稳地停在他背后，低鸣几声，仿佛宠物对主人的亲昵。林尔挑了挑眉，“硕哥，走，带你见见熟人。” “熟人？”孙硕将信将疑地坐了上去，“你不会要带我去医院吧？” “猜对啦！”林尔将头狠狠一点，孙硕还没来得及否决便风驰电掣起来。在一路的咒骂声中，林尔甚是惬意，不一会儿便到了目的地。和孙硕想的完全不同，这里那里是什么医院，而是一座别墅。里面的人或许是听见了声音，探出身来，孙硕一看，是上官（他判断不出是哪一个）。 “这就是，熟人？”孙硕有些纳闷，“你不是说去医院吗？” “你还真想去吗？那行......” “别别别。”孙硕阻止道，“只不过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林尔只是笑笑，招呼孙硕下来。骑虎难下，孙硕只得硬着头皮下来。刚一下车，林尔就抓住他的手腕向里拉。孙硕拗不过，只能跟了进去。 “林同学，他......”上官灵儿看见孙硕，一时半会儿还没搞清楚林尔想要干什么，小心地问道，“你和他......” “临时抓的壮丁，不用管。”林尔不正经地回答道，“比起这个，工资多少啊？” 上官灵儿皱了皱眉，自从林尔离开后，她和上官玉儿根据目前四人的现金，挑了个偏向林尔的数目。于是伸出两根手指，“两百万。”她希望林尔不要狮子大开口，虽然可支配资产足够多，但这次瘟疫过去之后，银行不知道会有多少遭殃，现金的诱惑力总比写着几亿的空头支票大。 “够了够了！”林尔一时间眼睛里都是星星，扭头看向孙硕，“硕哥，赚啊，赚翻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孙硕不以为意。“那些钱有一分一毫是我的？” “钱和你没关系，但你要帮我看护她们啊。”林尔双手合十握住孙硕的右手，“硕哥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吧。” “滚蛋。”孙硕看了看上官灵儿，“你应该是姐姐吧，他和你谈了什么？”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林尔语气非常真挚，“你只要知道，你干活，我拿钱就行了。” “我？”孙硕冷笑，“你放心？杀过两个人的男人，和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在一起，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啦。”林尔松开孙硕的手，给他鞠了一躬，“感谢万分！” 扔下这句话，林尔快速退场。孙硕要去追他，自己还没到门口，林尔已经坐上主驾驶了。 “把别人扔了原来是这种感觉。” 57 孙硕只得看着林尔在后视镜里的最后一面，甚至连表情是什么都没有看清就让他溜了，上官灵儿也跟了出来，用怀疑的眼光仔仔细细地打量孙硕。孙硕也察觉到了眼光的异样，叹了口气。 “既然是林同学介绍的，那就先住下吧。”上官灵儿率先打破沉默，孙硕却没有挪动脚步，还是盯着林尔消失的远处。上官灵儿顿了顿，“说起来，还是您救了我们。” “我？”孙硕终于肯转过头正视上官灵儿，“你说那天晚上？” “嗯。”上官灵儿抿了抿嘴，“进来说吧。” 孙硕琢磨了一下，把她们两个女孩扔在这里也不太好，再者说，自己倒想看看林尔这个家伙到底要玩什么花样？他就真的不怕......想着，孙硕瞥了一眼上官灵儿，也是仙人一朵。她也留意到了孙硕的目光，一时也有些后悔挽留他，脸上泛起红晕，但又不敢直接赶，正所谓“狗急跳墙”，自己好礼相待说不定还能保一个平安，毕竟现在在家的实际上只有她们姐妹，萧澈只是一个重症患者。一番权衡，上官灵儿再度开口说道：“再怎么说您也帮助过我们，至少在这里歇息歇息。” 孙硕知道自己失礼，点点头，迈回了客厅。不愧是萧家和上官家的子女，这座房子是真的气派豪华，装修设计都有些别致，其内部配置尽管不是天价，但这么一套也不是一般人负担得起的。而且一张口就是百万，虽说比不上那些动辄按亿算的，却也够让人咂舌。 “请问。”上官灵儿递来一杯水，“您的姓名？” “孙硕。”孙硕也很干脆，顺手接下那杯水，吃完饭之后就一大堆事，到现在也是有点渴了，“你是叫上官灵儿......还是上官玉儿，反正是姐姐对吧。” “对。”上官灵儿颔首，“我是上官灵儿，姐姐。话说那天晚上您为什么要告诉我们玉儿会被盯上？” “说起这个，我倒想问问。”孙硕好似故意回避这个问题，“你妹妹能醒过来，到底是......” 上官灵儿摇摇头，“不清楚，我一直陪着她，她醒了是好事，可被别人盯上可不是好事，更糟的是，小澈也......” “他啊。”孙硕闭上眼回想了一会儿，“这个时间他也该昏迷了。” 上官灵儿一惊。“也没什么，和你说实话吧，我感觉你也就这两天也会有反应，那个小杂种也差不多。” “那个小......”上官灵儿欲言又止，“您是指？” “就是你的林同学。”孙硕一提起他，眉头便紧绷起来，“别看他现在蹦的欢，可也是秋后的蚂蚱。”说时瞄了一眼上官灵儿的脸色，“你要抓紧时间，那个男孩也就不出三五天。既然你妹妹是自然苏醒，那她体内应该有抗体一类的东西，赶紧找你们精英学院的人弄出来救命啊。提前说一下，我可不是大公无私，我也等着这个来救我的命呢。” “我们根本没有时间。”上官灵儿虽然一时半会儿还不敢轻易相信孙硕，但还是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也就是说。”孙硕脸上露出不满，没忍住爆了粗口，“林尔只是把你们送回来，而没有送到精英学院去？妈的这个猪崽子！” “先别说这个了。”上官灵儿并不是很在意孙硕的说辞，“对于林同学的委托，我其实可以另外付你......” “这就不必了。”孙硕当即拒绝道。 “你不接受吗？”上官灵儿不知道该喜该忧。 “如果你觉得我这个大老粗不行，我立马就走。”孙硕解释了一下他说的话，“要是你肯让我在这的话，你一分钱也不必多出，我自己和他要。” “那......好吧。”上官灵儿站起身来，“您随意，我先去整理房间。” 林尔加足马力，尽管有点怀念孙硕的咒骂声，但一人疾驰也是一次不错的体验。朝窗外瞄了一眼，又回到了这家医院。说实话，还真的有点期待他们一帮人见到自己的表情。一把推开大门，一如既往的凄清，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只不过这一路上听仅有的几个大活人轻声细语，杀人砍头都编造出来了，看起来自己的光荣事迹被传的神乎其神。哈哈，林尔不禁有些得意，结果再往里走，迎面撞到了一个浑身血迹的人。仔细一看，竟然是许琪。 “你怎么在这儿？”林尔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许琪几乎是同时问道。 两人对视片刻，“这应该是我问你的啊！”“这应该是我问你的啊！”又是同时。 林尔向下看去，发现许琪提着一个厚厚的黑色塑料袋，里面放了一个球状物体，还有一阵阵的血腥味道。林尔蹲下来想要看仔细，许琪却把手背过去，不想让他看。 “是男是女？”林尔笑嘻嘻地问道。“原来你才是那个人人皆知的......” “男的，好吧。”许琪向一边挪了一步，“你走开，我要把这个处理掉。” “干嘛啊？”林尔也跟着走了一步，故意阻拦许琪的去路，“抛尸啊？我还以为你金盆洗手了呢。” “这是一次意外。”许琪支支吾吾，“先别说这个了，既然你来了，帮我看个人。” 许琪向后指了一下，林尔的视线绕过许琪初步观察了情况：“搞得和恐怖片拍摄场地的那个房间？兄弟，你可不要折磨我幼小的心灵啊。” 许琪尴尬地移开视线，与林尔擦肩而过。林尔靠近几步，又瞟了一眼，房间里面的颜色极其诡异的热烈，林尔用余光留心着许琪远去的方向，他可能去找医院里能够处理尸体的人了，想必他回来的应该很快，毕竟又有谁敢拒绝一个在自己身上涂满红色油彩的家伙呢？ “呜哇！！”林尔前脚刚迈进房门，突然里面爆发一声哭号，一时间镇住了林尔。还没看清是谁，一个人影一下子扑过来。林尔要不是没察觉到杀气，就直接反制了。低下头，这人把脸埋在林尔胸前，辨认不出来是谁，但凭身体的触感感觉到面前这人应该是女性。 “姐，我肋骨要被你撞碎了。”林尔先是保持着这个姿势继续走了几步，把门关上，吐槽了一句。女性没什么改变，仍旧是把眼泪洒在林尔上衣上，“姐，咱们认识吗？不要那么激动好不好，你有百分之一万的几率认错人了。” “......死了。”听得不是很清楚，林尔猜测她是被那种场面吓到了，在心理上留下阴影了，怪不得许琪要让自己看着呢，原来就是她。这也怪不得她，看着那种场面，能保证不花容失色的能有几个？额，夏心除外。话说夏心也不知道溜到哪儿去了，不会真去实验室了吧。天啊，那里的人岂不是有性命之忧？！自己还把车搞回来了，她不会一时杀性大发走一波万人斩吧，也不知道连击数能达到多少...... “你们俩认识？”许琪回来时打开门看见韩依抱住林尔，有点出乎意料。 “认识？”林尔抓住韩依的双手向外推，“开玩笑吧哥们，我在这里还能认识谁？” “都要死了，和你说的一样。”韩依喃喃了几句，和林尔对了一眼，梨花带雨。 林尔也是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女性是韩依，那个明星，可是她怎么会和许琪在一起。还有，这两人一脸的血是什么鬼？林尔用狐疑的目光盯着许琪：“从实招来，你那次自我升华就变成这样？现场直播暴力教学？” “说了你也不想听，我也是为了她好。”许琪指了指韩依，“尽管我也有责任。” “韩依，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林尔捧住韩依的脸，直视着韩依的眼睛，“请告诉我。” “他死了，他死了，都要死了，和你说的一样，死了，死了......”她的眼神里写满恍惚。 许琪拍拍林尔的肩，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包括韩依痴呆，以及现在这样。 “我以为我是全世界最能找事的。”林尔嘴角一挑，向许琪抱了抱拳，“现在我甘拜下风。”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许琪自知自己的处理方式有些不妥，“还是帮忙清理一下房间吧。” “让小爷给你收拾烂摊子，醒醒吧。”林尔一脸蔑视，“你陪着她？在这个房间里？敢问阁下的脑子汞含量超标几倍了？” “那你说怎么办？”许琪其实也不想这么做，可他没有其他办法。 “我去找人。”林尔说完就要朝外走去，韩依一下子拉住了他的肘，“别扔下我，我不想死，我不想，不，不......” 林尔许琪两人相视一眼，前者领着韩依，一边安慰一边带着韩依离开。一开始发现有个男孩敢直接进韩依的病房，外面老早就聚了一大帮人。又亲眼目睹平时文静的韩依居然抱住林尔大哭，诸如“人设崩塌！女星韩依竟然包养小白脸”的文章应该已经编的差不多了。所以当林尔领着韩依走出来时，外面的人尽是戏谑神情。林尔看了看韩依，发觉她就像个孩子盯着自己时，不由得苦笑： “小孩子看到这种场景可不好哦。” 58 旁边的人听完这句话之后云里雾里，不知林尔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总之，面前这小子肯定和韩依有暧昧不清的关系，就算没有也是有。 “问一下。”林尔清了清嗓子，“有人想拍一张我的正脸吗？” 所有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连许琪也探出头来想看看林尔到底有什么行动。等了几秒，还真有几个人靠近过来，只不过手机还没有举起来，林尔先抓住小臂一拉，随即侧肘击顶在腮帮上。那人仰倒在地，嘴里的酸痛感与腥甜味不间断地刺激着神经。另几人也连连后退。 “你们是忘了不久前我是怎么出来的吗？”林尔的语气几乎是挑衅了。 就这样，虽然还有几个人隔了一段距离拍照，但敢拦路的一个都没有，总的来说，非常顺利地上了车。 “下手很快啊。”夏心的声音从车里传来，林尔耸耸肩，“下手就是要稳准狠，先斩后奏，说实话还是跟你学的。” “那你学的还挺快。”夏心的声音冷了几分，“恭喜。” “客气客气......哎哎哎，别挂，别挂啊。”夏心再没回应，林尔也知道她将连线断了，行吧，那些先不管。先解决目前的问题——怎么安置韩依。亲人应该是没在身边的，不然她也不会一人一个病房，至于王宇胡珍也没什么指望。她还有什么认识的人吗？一时间倒也不知道——等等，上官灵儿好像认识她，那就好办了，又能给硕哥送过去个大宝贝。林尔抬起头，瞥见了镜子里的自己的坏笑，一脚踩下油门。 “孙硕先生，你就先在这里住下，有什么不够的再和我说。”上官灵儿将孙硕领入房间后如此说道。 “谢谢。”孙硕应允。 “硕哥！硕哥！”又是那个声音，听了那么多次还是感觉这声调欠揍，孙硕欠身，“我出去看看。” “不用出去看啦！”林尔的声音一下子就近了很多，孙硕立马离开房间，走到客厅面对那张讨厌的脸。可这次有些不同，林尔身后还有一个生面孔。孙硕歪头看了看，有点熟悉。 “这位又是谁啊？”孙硕的语气不太友好，他自然猜到了林尔的意图：给自己加工作量。林尔也看穿了孙硕的想法，点点头，“多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说大不了就大不了？”孙硕逼近一步，“是你看着她们还是我啊？” “您啊。” “你也知道？”孙硕摆摆手，“你也别给我装礼貌。” “好。”林尔态度一下子强硬了起来，“姓孙的，我给你加个人，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同意！” “你......”孙硕哑口无言。这时上官灵儿过来打圆场，“韩依怎么了，看她这个样子，现在也只能先在我们家休息了。孙先生，这没有什么劳烦你的，韩依的起居我们来解决。” “非常非常非常感谢啦。”林尔面露春风，又说道，“硕哥，加油哦。” “滚你......咳咳。”孙硕本能地想要骂林尔，但碍于上官灵儿在一旁，他只能改口，“我告诉你，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了，算我求你了，这次你再走的话，别再回来了，好吗。” “不好。”林尔回答道，“但我的确要走了。”转过身，林尔温柔地和韩依说道：“我先走了，灵儿你也应该认识，你先......” “不，不，他们都要死了，你不要扔下我，我怕死。”韩依挽留道，“我承认我撒谎了，我怕死，你说的对，都要死了......” “韩依她，怎么了？”上官灵儿皱眉问道，“感觉她有点不正常。” “额......”林尔充满歉意地说道，“这其中有很多很多事，我就不多说了，只能告诉你，她脑子受了一点小刺激，现在思维有些许的混乱，只能麻烦你们了。” “你这小子到底在这么点时间里又干了什么破事了？”孙硕一把抓住林尔的衣领。同时上官灵儿过来拉住韩依，“韩依，我们先好好休息，好不好？” “不，你们都要死的。”韩依回绝了请求，拽住林尔，“带我走，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想死。” “你跟着这个小子有什么用？”孙硕推开林尔，质问道，“你说我们都要死，跟着他不也会死吗？” “不，不，他不会死的。”韩依一语惊人。在场另外三人都惊住了，特别是林尔，双手扶地，嘴巴微张，睁大眼睛看着韩依。 “你说什么？”孙硕和上官灵儿异口同声，又一起看向林尔。林尔摇摇头，一副被吓傻了的表情。 “韩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上官灵儿想要确认韩依的说辞，“你说林同学他不会死？” “谁是林同学？”韩依似乎不知道林尔的名字，“我不知道，我不想死，不想。”说完她又走向林尔。林尔咽了咽口水，尝试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韩，韩依，你搞错了吧，我不是超人，我只是个......” “我不想死，不想死......”韩依的语言逻辑又变回了原样，脚步却没有停下来，林尔犹豫了一下，双手拦住韩依，扭过头来和另二人说，“我们先坐下来慢慢谈谈，我和韩依非亲非故的，肯定不能带着她到处跑啊。” “姐姐，林同学，韩姐姐，还有这位是？”头顶又传来一个类似的声音，林尔不用看也知道是上官玉儿。听语气看样子血液的影响消失得还挺快。 “这位是孙硕先生。”“你好。”孙硕率先问好。上官玉儿感觉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医院里面的人吧，怎么来这里了。 “你好。”上官玉儿也不失礼貌地问候。接着缓缓下楼，却看到韩依紧紧抱住林尔的手臂，还不停嘟哝着什么。 “林同学？”上官玉儿发问。林尔挠挠脸，赔笑道：“先坐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讨论之后，林尔只得将韩依带走。毕竟二人离得稍远一些韩依就吵闹起来，实在是不好处理。所以现在他们两个人又坐在了车里。 “抱得美人归，恭喜。”夏心几乎是林尔刚坐下就开始嘲讽。林尔将对话装置拿到嘴边，压低声音说道：“丫头，出了一点小问题。” “问题？”夏心哼了一声，“她现在应该就坐在你身边吧。” “这就是问题所在。”林尔瞄了一眼韩依，“她现在神神叨叨的，说这个死的那个死的，本来以为看破生死得到超脱了，结果她说跟着我就能活下来。” “这是事实啊。”夏心明显有了兴致。 “不是，她就赖上我了。现在那帮人都以为我是救世主了。” “那你就去当这个救世主啊。” “别啊，我还不想被送进研究中心。” “所以你现在怎么安置韩依？”夏心问到了关键上，并且提出了一个提议，“送进‘集团’如何？” “丫头，你开玩笑吗？我就算想送，我怎么送啊？出不去啊姐姐。”林尔抱怨道。 “看样子你有这意思。”夏心听出了不对劲。“怎么，看见个好看的就往自己家里送？” “主要是有这个缘分。”林尔辩解道。 “缘分？”夏心不依不饶，“我现在喊句‘亲爱的’你是不是就想把我向婚礼上推？” “你可以试试。”林尔的口气听不出来是调侃还是严肃。 “试试？你还不配。”夏心的态度几乎没有丝毫动摇，“那你怎么办？回去和上官姐妹住在一起，还是来我这儿我给她打一针毒品让她依赖毒品而不依赖你，还是你给她输点血让她正常一点然后再送回去。” 林尔早就想到了这一招，可就这么办的话自己身上的怀疑不就更大了吗？韩依刚说完跟着自己能免一死，然后她就神智正常了，这不引火烧身嘛。而且输液也不可取，当时上官玉儿可是打了不少抗生素，皮肤上多一个针孔根本不会被发现；而韩依，这一针下去，别说她会不会记得自己挨了一针，就那一个针眼就足够把自己往坑里推了，别人还会以为自己有什么神药，其实就一至阳体质......越想越感觉自己离研究中心不远了。现在看来，就算真的要用血液，也只能口服了，还不能现在就这么做，要想办法让他们不怀疑到自己的头上。 “丫头，你说我来一波故伎重施怎么样？”林尔提议。 “想办法先送回去，等过几天之后潜入解决问题？”夏心明白林尔的计划，“所以呢，你怎么送回去？把她打晕？” “丫头，忘了告诉你，我刚把半个医生送进去，你别说打晕她会留痕迹，就算我下药的话，他也可能察觉出来。” “你这转了一圈，不还是想把她留下来吗？”夏心冷嘲热讽道，“既然如此，你和我分析那么多干什么？” 林尔一时语塞，面前这个烫手的山芋还真不知道往哪儿放，最麻烦的是，她要是记得这段时间的交流，那自己就暴露了啊。综上所述，到底还是把她送入“集团”为好。 “沉默了这么长时间，下决定了？”夏心像是知道了林尔的打算，不失时机地问道。 “决定了。” 59 林尔转过身，看着韩依在身边一直含糊不清地说着当时林尔一时嘴欠说的那些话。林尔感觉自己真是造孽，双手放在韩依肩上，直视着她的眼睛，稍稍前后摇晃：“韩依，韩依。” “死了，死了。”韩依没完没了地重复这句话。林尔仰天长吐一口气，重新整理语言：“韩依，你别动，你不会死的，我保证，你放心，不过现在你要听我说。” 韩依冷静了一点，少见的认真地看着林尔。林尔拿出注射器，抽出自己的血：“记住，现在这些事都不能和其他人说，知道吗？把手伸过来。” 韩依乖乖地将手臂伸了过来，林尔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多余的神色。林尔也不多说，默默地将血输了进去。输完之后又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异样，于是摸了摸韩依的头：“先休息吧。” “别走，好不好。”韩依说出了一些新词汇。不过林尔也不惊奇，血液的效果因人而异，有些人摄入后很快就有了效果，有的却要等上一小段时间，不过大部分都多多少少有些后遗症，例如说上官玉儿那样性格忽然偏开放，随着时间影响变小。还有...... “你就是查南吗？”韩依的眼神重归清明，她有些畏惧地问林尔，“你怎么会到医院找我？” “额......”林尔摇摇头，“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免疫的。” “那你为什么要？”韩依还没有完全打消疑虑，“和一开始一样，你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小孩子。” “那你可以把我当作装作成熟就可以了。”林尔顺着说了一句，但他知道，这种说辞谁都不会信，深呼吸之后，林尔有点唐突地问道：“你现在多大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韩依有点疑惑，毕竟直白地问女性的年龄是非常不礼貌的，“二十三四岁，怎么了？” “那个，那个。”林尔很久没这么做了，再上手到底有点不习惯，“如果你过一会儿外貌降到十八九岁的话，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你在开什么......”说着，韩依要掏自己的包，却想起来还在病房里，还好有车内的镜子，“玩笑......不可能吧。”仔细地看了看，感觉就是皮肤比前几天要好很多，等等，自己脸上的妆好像已经被洗去了，也就是说，这是自己的素颜？竟然赶得上自己化妆时的模样。“不可能吧。” “姐，你可别又疯了。”林尔一听见韩依重复一句话就汗毛倒竖，“不然我还要扎自己一针。” “你到底是谁？”韩依扭过头去，又像是自我安慰的自言自语，“只是休息的比较好，怎么可能会变小呢？” “林尔，学生一枚。”林尔又变成了那个原来的样子，“混迹于夜店酒吧之间。” “真的吗？”韩依轻笑，“那有什么好隐瞒的，你自曝之后不也能过上查南那样的生活吗？” “你说这句话之前就不想想要真是那样，你的处境会如何？”林尔挑了挑眉，“还能坐在车里和我这个弟弟吃饱了撑着了聊天？先说说你吧，提前告诉你，我结识一个人，向来都是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哦。” 接下来的事就不必说了，林尔问一句，韩依答一句，至于有没有隐瞒林尔丝毫不担心，管家一查自然就知道了。为什么要聊这些，其实只是为了拖时间。韩依把一些皮毛上的东西都讲给林尔，林尔也不恼火，起码知道了韩依和上官灵儿的关系：当时都是被星探看上的，只不过那四个拒绝了，没错，四个。林尔听的时候都有些错愕，感觉他们四个就是自我绑定的大礼包，去哪儿哪儿吃香。不过韩依和他们只是普通朋友，毕竟平时交集不多。 “听完我的故事之后，你不想给姐姐讲讲你的故事吗？”韩依像是调侃林尔一会儿调皮一会儿严肃的变化，自己也学着换了一种语气。 “姐姐？”林尔摇摇头，“以你的样貌当不了我的姐姐。” “嗯？”韩依意识到林尔此时的前后呼应，甚至感觉自己的声音都随之有了一丝改变。韩依下意识地再次看向镜子，出现的是陌生却又熟悉的脸：一张比刚刚略显青涩的脸庞，她记得，这是几年前的自己的脸，不过要更加充满魅力。韩依见此情景，心中的不可思议都在脸上体现出来了，回头再看林尔，他非常礼貌地伸出右手：“韩依，欢迎加入‘集团’。” “你到底是谁？”韩依再次发问，不过这次惊恐的成分要多一点，“你究竟是谁？” “如你所见，坐在你面前的是‘集团’的最高决策者，或者说CEO——林尔。”林尔自我介绍完之后又说道，“丫头，来，给我们的新成员打个招呼。” “丫头？”夏心没有回应，而韩依在脑中飞速思索了片刻，“刚刚和你说话的女孩？不会的，你只是个不到二十的......”韩依越说声音越小，既然他能把自己变年轻，那么他自己自然也可以青春永驻。 “那你呢？现在不也是十八九岁吗？多嘴一句，她叫夏心。”林尔认可地点点头。“是‘血玫瑰’哦。” “那不是只是个传说吗？”韩依听见这个称号身子忽的一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光明下的影子在黑暗中可是常客。”林尔打趣道。 “‘集团’真的和外界传闻一样，是一个......”韩依说到一半，看了一眼微笑着的林尔，不敢说下去了。 “肮脏、邪恶、下流、龌龊、是很多人眼中的毒瘤是吧。”林尔并不生气，“这些话我早就听腻了，就好像我真让他们去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没有吗？”韩依胆子逐渐大了一些，感觉林尔不会对她做些什么，于是试着和他继续交流，“我听说‘集团’收留了一大批杀人犯。” “这个倒是实话。”林尔托起下巴，承认了韩依的说法，“不过呢，他们的档案我可是一个个检查过的，要么是替人受死，要么是过失伤人，要么是为亲复仇的。他们只不过走不了法律这条路，因为有些地方的法律是用钱衡量的，这个懂吗？” 韩依点点头。林尔继续说道：“有些人心地还是很好的，他们知道犯了错，也在忏悔，可是那些逃过法律制裁的恶人活的要比这些诚信改过的人舒服多了，再加上所有人的唾骂与歧视，他们早晚会堕落。而‘集团’，就非常及时地为他们提供一个环境，一个不受歧视和压迫的环境，他们在那里可以真正的重新做人，懂？” 韩依好像并不是很认同林尔的观点，可也没有反驳，。沉思半晌后，又问道：“这里除了你和那个谁，还有别的‘集团’的人吗？” “可能没有。”林尔附在韩依的耳旁说道，“也可能你周围所有的人都是，我的势力，你不会不知道吧。” 韩依险些花容失色，怔怔地盯着林尔，林尔离开她的身旁，笑了起来：“姐姐不要这么紧张，开个玩笑。不过既然你已经是‘集团’里的人......” “我没说过我要同意。”韩依鼓足勇气，提高音量吐出了这句话。 “先说好了，是你赖着我的，这可怪不了我。”林尔料到了韩依会说这句话，“所以我给你输了血，当血注入后，‘韩依’就已经消失了，不是吗？” “你是指......”韩依若有所悟地瞥了一眼自己在镜中的模样。 “没错，你最近已经不能在人前露面了，等过一段时间，我们把‘韩依’的所有有关信息都删除，你就可以用另一个身份重新上线了。” “不，不，我是‘韩依’，不是别人，我要当‘韩依’，而不是你给我安排的角色。”韩依还是难以接受。 “那好。”林尔下车，走到韩依那一边，拉开车门，“你可以马上离开去找上官灵儿，反正‘集团’和萧家以及上官家关系好的很，这四个小辈早晚也是‘集团’的人，当然，你也可以回医院，看一看过几天开始有更多的人死亡时，许琪还能不能拦下那帮兽性大发连命都不要的男人们。” 韩依红了脸，她知道“集团”的势力很大，可她没想到就连那两家都与“集团”有染。“灵儿是不会和你们打交道的。” “好吧，我现在很想再多说几个名字，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也肯定不信。这讨厌的瘟疫，不然我就能带你去看看了。完了，你就这么难说服，到时劝萧澈我得备好一桶矿泉水。总之，我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坏......你想一想，我要是真有传闻那么坏，我能乖乖地搞我自己的贸易而不是去让他们去抢银行，黑网络？我能把这么个公司经营得这么好？你们宁可信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也不肯正视现实中你们轻易就能感受到的？怎么，感觉都是假象，姐姐，远的不说，你能好好的坐在这里听我发牢骚而没有受伤，还看不出来我的为人吗？好吧，虽然自己说这种话感觉就是在套路别人，可你就一点都不信我，不信你的救命恩人？” “好好好。”韩依或许是被打动了，说道，“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但是说好了，如果让我感觉你们在做一些让我忍受不了的事，我会毫不留情地离开，不会留一点情面，到时候就算你真的原形毕露我也不会屈从的。” “那就这么说好了。”林尔长吁一口气，感觉心累。但很快他就遇见了一件好事：当时为了离开孙硕他们，就随便把车开到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人烟依旧稀少，但是，车前一下子出现了一个人影，一扫林尔先前的郁闷心情。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60 “前面那位帅哥！”林尔高举右手，“我们的车子出了问题，你知道附近哪里能修这个吗？” 查南不情愿地拧过头来看林尔，同时也留意到了坐在车里的女孩，看起来十八九岁，模样也很标致。再仔细看看，这个傻不拉唧的男孩似乎在那种垃圾营销号文章上见过，说是被韩依包养，还强行将韩依从医院里带走，莫非说车里这个女孩......是韩依的妹妹？不过也与韩依有几分神似。不过美人计已经上过一次当了，现在我自己可不会再像一个愣头青去找打，更何况这个小子在营销号里描述得宛如凶神恶煞一般，还是不要招惹为好。想到这里，查南装作没有听清，赶快掉头快步离开。 “急什么啊？”一只手已经拍在了他的肩上，让他冷汗直流：刚刚不还站在几十米外吗？怎么这下子蹿到自己身后了，但他还是装作表面谈定，反问林尔道，“有事吗？” “那肯定有了。”林尔用力将他向自己拉来，查南试着挣扎了一下却发现没有什么作用，不情愿地转过身来：“你是来采血的吗？” “真聪明，赏你一针！”林尔夸奖道。 “你可以到里面说。”查南用手背偷偷蹭了蹭口袋，以确定自己拿来的防狼电棒在身上，到时只要这个小子放松警惕之后，有他好看的。 “那不行，没看见那里还有一个人吗？我得看着她。”林尔嘴朝韩依的方向撇了撇，“所以有事原地解决，来，手伸出来。” 查南留心了一下四周，自己正站在一个拐角处，再向后退一点的话，只要这小子跟进，二人都会脱离那个女孩的视线，一会儿趁他抽血时，在他脖子上来这么一下......盘算好了之后，装作顺从地样子要伸出手臂，脚下反倒一扭，倒退几步，差一点摔在地上。 “你没事吧？”林尔急忙想要搀扶，向前了一步，同时，在韩依看来，二人都消失在了拐角处。查南心中得意，脸上仍装作因为伤到了脚踝而不舒服的表情。林尔见查南并无大碍，拿出注射器：“好了吧，来。” 查南还是不太乐意，可又别无他法，伸出左手，同时右手移到口袋处。林尔抽取血液抽到一半时，查南抓住机会立刻掏出电棒戳向林尔脖颈。可是手却停在了半空，“一只手一半啊，也行。”林尔狡黠地看着查南，左手扣住查南右手手腕，右手把针尖刺入皮肤，“你还挺懂合理分配的嘛。” 查南半张着嘴，说不出来一个字，眼睁睁地让那个小小的容器里注满了自己的血液却无可奈何：他知道，面前这小子也是个狠角色。索性随他心愿，让他抽这管血，再怎么办他也只会给几个人用。查南完全不担心林尔会把血送到研究室里，毕竟人的私欲嘛，他要是个正人君子也不会被人包养。 “要不要腿上也来几针啊？”林尔又掏出几个注射器，“合理分布我也是懂一些的。” “不必了。”查南听出了嘲笑的意味，“你就尽管抽吧。” 林尔结束任务后，非常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之后便缓缓向后退去，查南恼羞成怒地握紧了电棒，也转身离开了。 “那是查南？”韩依看着林尔手里的几个装满血液的注射器，明知故问。 “对的呀。”林尔一下子躺在主驾驶上，慢慢欣赏了一下手中的成果，调整好坐姿，在朝霞的笼罩下启动了引擎，“交差去喽。” “她不吃饭的吗？”外面的人看着模糊的影像，尽管不是很清楚，可也能辨别出来这十几个小时夏心的身姿没有什么明显变化。虽然有大半部分时间是晚上，可里面没有火光也没有什么动静，就她一身上下一个口袋都没有的装束，也不像自备干粮特地和他们在这里鏖战的样子。 “夏心同学。”张佳绮敲了敲门，手里本来是端着一份盒饭的，但是却被门外几人拦下来了，“你不饿的吗？我看还是算了吧。” “你也注射了吗？”夏心回答道，“我注意过了，昨天的东西已经一点不剩了。那么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关心你而已。” “承蒙关心。”完全不是感激的语气，“不过不需要。” 门外响起了喇叭声，引得众人朝外看去。夏心莞尔：“还挺快。” “丫头！丫头！”林尔一边叫喊着一边小跑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孩。但是四下里找了一圈，没看到夏心在哪儿，反倒是指指点点的声音又开始回响：“居然被明星包养，这也配是精英学院的学生？” 林尔点头哈腰：“对，对不起，我会改的，以后我也跟着各位一起吸毒啊，干违法的事情那可比被包养光彩多了。” 众人被戳到软肋，声音小了很多。林尔怎么可能猜不到夏心说“带她来实验室打一针”是什么意思：实验室里的人自暴自弃了，开始吸毒让自己暂时获得一种解脱的假象，用以面对不想面对的死亡。这种行为林尔也不多评价，直觉告诉他夏心就在实验室里，只不过门口站着几个不怀好意的男生。林尔手放在韩依后背，催促着她向前走。几个人在林尔看过来时就已经面露惧色了：谁不知道这个小子和里面那个女孩对决都受到本校战力天花板萧清的赞赏与敬佩呢？林尔动身过来时，这几个人都自动向两边散去。 “两个人？”夏心隔着玻璃看到是两个人，问道，“身边那位就是你刚找的人吧。” “有什么话开门说。”林尔摩拳擦掌，“你不开我开了啊。” “林尔同学。”张雨绮在一旁提醒道，“夏心同学已经将近一天没吃饭了。” 林尔颔首以表谢意，心里却在不住地吐槽：你们是听不出来夏心还是生龙活虎的吗？还一天没吃饭，她都违反了多少年能量守恒定理了，吃饭？开玩笑，有那时间干一些有趣的事不好吗？可林尔也顺水推舟：“你听听把丫头饿的，差点举不起来一头大象了，来来来，我带了几管血，放心管够。” “血？”夏心还没有回应，旁边的人抢先问道，“什么血？不会是查南的血吧。” “真聪明呢。”林尔故意用一种慈爱祥和的眼神看着提问的人，让人极端不舒服。 门一下子被拉开，夏心淡然地扫了一眼林尔手里的东西，拿了过来，“叫人。”撂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夏心转身再次关上门。 “有懂这个的吗？”林尔打量了几个神志清楚没有沾染毒品的人，“或者说，想活下来而且还有脑子的吗？” “我懂这个！”地上趴着的一个人举起手来，林尔瞟了他一眼，没有过多理会。林尔的漠视让他咬牙切齿：“你们这帮混蛋！我要研究这次瘟疫的毒株以及治疗方法，你们他妈的给我注射毒品，马勒戈壁，要是......” “你小子别废话，我们也是为了你好。”有一人制止了他的发言，“我怎么知道有人给我们送抗体血液。那啥，我们几个对这个都有学习，可以试试。” “看样子他们到底还是不想死啊。”林尔向实验室喊道，“你看怎么样，丫头？” “那就让他们进来吧。”夏心走了出来，甩了甩秀发，除林尔外的人大都看夏心的这一举动看怔了。“接下来我就不再干涉了，是死是活也和我没有关系了。” “小的明白。”林尔回答道，接着看着夏心走到张佳绮身边，“手。” 这时林尔发现夏心还拿着一个注射器，张佳绮也是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周围几个人一下子露出贪婪之色，但碍于阴阳二人的战斗力，也只能干看着象征着健康的血液进入张佳绮的身体内。夏心嘱咐道：“现在的速度也就几天的时间，你先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别和他们混在一起。” “你不带我走吗？”张佳绮听出了弦外之音，“可我没有......” “从刚刚开始，你已经不再是一个待死之人，该做你自己想干的事情了。”说完之后，夏心回首稍稍端详了一下韩依，“走吧。” 林尔大步流星追了过去，韩依也没有丝毫停留，跟着林尔上了车。坐在车里，夏心用几乎审视犯人的目光将韩依从头到脚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你是叫韩依，对吧。” “嗯。”韩依有点疑惑为什么夏心能非常肯定地确定自己的身份，可一想到夏心也是“集团”里的医院，这些疑虑反倒没有什么意义。 “那啥。”林尔像个小学生一样举起了手，“小的有个问题。” “说。”夏心的视线始终锁定在韩依身上，让韩依不知道如何是好。 “您刚刚说‘走吧’。”林尔在经过夏心允许后继续问道，“小的斗胆问一句，往哪儿走？” 查南无所事事地上滑着自己的手机——无论当地怎么混乱，信息流通还是能保持正常的。这时，一条顶端消息弹了出来：好消息！精英学院实验室正在研制疫苗。同时还有几张配图，其中最显眼的就是刚才还和自己亲切互动的林尔。 “妈的，坏老子好事？等着瞧。” 61 “去找许琪。”夏心还是盯住韩依不放，林尔将身子一歪，横在二人之间，“丫头，你说的没错，所以麻烦您老将您那......” “闭嘴。”夏心瞪了林尔一眼，转身控制方向盘，“所以他现在还在医院？” 不过二人还没有回答，座椅后背的推力一下子增大了，没过多久就到了医院。夏心率先下了车，将车门重重地一摔，把副驾驶上的林尔都吓了一跳，但同时关心韩依道：“你下来吗？” “还是下来吧。”韩依莞尔，“有些东西不适合你们拿。” 林尔同意了，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车。走到里面，那帮喜欢无中生有的家伙又像苍蝇一样围了过来，又开始不知疲倦地评头论足，无非就是指林尔脚踏多少条船，前面一个刚走进去的夏心，还和上官姐妹不清不白，还被韩依包养，这旁边又多出一个丫头片子，林尔很想反驳一句：“你们说的上述大多都已经名花有主了！”不过想想，说了也没用，说不定还会被加上“勾引有夫之妇”的罪名。 “上官姐妹不是和萧家兄弟订的娃娃亲吗？”有一个人张口说道，可惜并不是站在林尔这边的，“连这两家都敢得罪，胆儿也太肥了。”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林尔嘀咕道。 “这女孩也真是，一点也不自爱。”攻击的矛头很快对准了韩依，当然，那群聒噪的人并不知道她就是韩依，“长得倒挺像韩依的，怎么就......” “说够了没？”如果只是不停地诋毁林尔自己倒无所谓，大不了一笑而过。而他们转移目标就令人恼火，林尔停下了脚步。一干人意识到时态不妙，转身欲逃，“跑什么啊？发言时间结束之后就这么急着散场？”说时，林尔再次掏出电枪，把刚刚那些舌头比较长的人的腿都射击了一遍。顿时一群人变成了爬行动物。 林尔不慌不忙地靠近，余光却瞄到身后韩依在看见电枪之后宛若五雷轰顶的表情，先是耐心地和韩依解释：“这只是一把电 击 枪，作用比防狼电棍差点。”听了这话，韩依的表情才逐渐恢复了正常。 “哎呀，各位。”林尔给几个想用双手逃跑的人的手臂也来了几枪，“刚才你们的话我听的不太清楚呢，声音大点，再说给小爷我听听。” “没，没什么。”所有人都矢口否认，“我什么都没说，都是他们说的！” “来，你说说，你说了什么啊。”林尔走近一个人，蹲下身子，“小爷已经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了。” “我，我，我什么都没说。”那人由于恐惧而微微颤抖，“都是他们......” “不对啊，我听的可清楚了。”林尔咧嘴笑道，“你这嘴可是像抹了蜜一样，句句动人心弦呢。” “别玩了。”夏心走了出来，后面跟着许琪，路过韩依时把她的包还给了她。韩依微微弯腰以表感谢。林尔也是自觉无趣，将枪收了起来，在随着其余三人走出门口时，还不忘留一句话：“亲，下次口吐芬芳时麻烦把音量开到最大哦。” 没有人敢回应，甚至连引擎声已经完全消失的时候几个人才终于松了口气，尝试了几下，感觉四肢慢慢恢复正常，这才在另一群围观者的注视下从地上爬了起来，视线交叉射在自己身上，若有若无的奚落声真是让人感到厌烦，几人剜了人群一眼，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把包给我。”夏心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向后伸，韩依感到不解，但屈从于夏心的威压，便乖乖地递了过去。没想到夏心接过去之后立刻从车窗扔进了垃圾桶。因为车速极快，眨眼间那个垃圾桶就没影了。韩依还未张口，夏心抢先说道：“这种沾了血的东西，我想你也不会用了吧。” “可是，里面有我的证件以及......”韩依嗫嚅道。 “林尔说过吧，‘韩依’已经死了，你要那些东西没有什么用处。”夏心直截了当地说道。 “那也可以权当回忆。”韩依小声说道。 “回忆？”夏心一边开着极速的机车一边冷笑道，“女性最多二十年就要注射一次林尔的血液以保持自己的容貌，每次注血都要更改身份，等过了几百年，就这些东西都能堆满一个箱子。” “几百年？”韩依惊道，“不可能吧。” “不可能？‘集团’可是有那种千年的妖精的。”夏心说时瞥了一眼林尔，林尔顺着她的话茬说道，“是是是，连万年的神仙都有，你咋不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讲呢？” 车内林尔许琪二人相视一笑，“集团”所有的神仙全在这个车子里。而韩依也会心一笑，当然她以为另二人笑的原因和自己一样是被这个笑话逗笑的。但很快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夏心的所作所为已然把她当作是“集团”的一员了，当时她和林尔约定不是这样的，当时林尔不是还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吗？怎么现在把有关自己身份的所有东西都扔了，这样一来，如果离开了“集团”，她将一无是处，想到这儿，韩依低下头，泪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额，别哭了，如果你后悔的话，我可以找人帮你办那些证件。”林尔仿佛看穿了韩依的想法。 “可是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我也面目全非......” “这有什么难办的，这种事情对于‘集团’来说小菜一碟。”说着便点击了控制面板，面板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少爷有什么吩咐？” “那个，把韩依的所有资产全部转移到一张新卡里。” “好的少爷。”中年人停顿了一下，“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林尔挂断电话，安慰韩依，“这样行了吧。” “真是个大忙人。”夏心头也不转地说道，“现在还学会安慰人了。” “别说我，夏小姐。”林尔望了望前方，“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夏心的态度非常强硬。 查南向里望了望，看到满地的躺倒了的学生，心中不禁暗喜。一直走到门口都没有人拦他一下，打开实验室的门，里面几个人正在忙忙碌碌，一看见查南进来，呵斥道：“你谁啊？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我是那个小子叫过来看你们进度如何的。”查南说出了准备好的理由，“你以为我想来啊。” “林尔叫来的，惹不得。”几人商议着，说道，“你告诉林尔同学，这才几个小时啊，让他再等等。” “这样啊。”查南看到了桌子上的自己的血，一股怒火烧了起来，旁人也注意到查南的目光，凑了过来，呵斥道：“你走吧，别干扰我们工作。” “这就是那人的血啊，看起来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招人怀疑，查南将目光从血液上移开，走近几人，“我说，你们可别偷懒。” “知道了知道了。”几人明显不耐烦了，“你走吧。” “那我走了。”嘴上这么说，手却从暗处掏出电棍刺中面前一人，那人登时浑身发麻，躺倒在地上。“诶诶诶，你怎么了！” “你干了什么？”几人马上接近查南，呵斥道，“你走！” “别赖我，我什么都没干。”查南将手一摊，装作无辜，可当一人进入攻击范围时，查南果断出手，再电晕一个。几人一下子乱了阵脚，纷纷后退，拉开了距离，几人也看清了作案工具——电棍。“我就是查南，让我把血拿走，不然给你们一人一下。” “先把他的电棍抢过来，这东西伤不了人，被碰到也就晕一会儿，到时候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几人商议好了之后就冲了过来，查南抬手先把最前面的电晕，可身体仍然撞向了他，被撞得后退了几步，正好到了血液旁边，查南欣慰地看了一眼，威胁道，“让我走，不然我就把这些血液全都摔了！” 几人仍是冲过来，他们清楚，就算血液流到地上也没关系，反正查南本人就在面前，抓到他之后，先一人一针，之后再去搞那什么破疫苗。查南见势不好，竟直接将电棍对向一人右拳，虽说把人电晕，可电棍也因为作用力脱手了，后面一人直接一脚踹到小腹上，查南一个重心不稳，连人带桌子都倒在地上，注射器也是摔个稀碎，自己的血液溅到了自己的身上。查南很快爬了起来去拿掉在一边的电棍，双腿却被那人拉住而够不到，剩下一人跑过去捡起了电棍。 “好。”那人称赞道，随即继续控制住查南双腿不让他灵活运动，慌乱之中，查南抓起手旁一罐液体向那人脸上泼去。那人瞬间哀嚎起来，双手拼命擦除脸上的液体。查南自己的腿也由于沾上了少许液体而出现了被撕裂般的疼痛，而那人现在正躺倒在地上打滚，还伴有阵阵的抽搐。查南和另一人都恐惧地注视着那人，没过一会儿，那人便不再动弹了。 “你，你杀了人。”手握电棍的那人快步后退，转身逃去。查南想要去追他，可无奈小腹挨了一脚，跑不起来。看了看脚下，自己的血液正在慢慢铺开，可能是地板的缘故吧，血液移动得很慢，看起来如果就这么用注射器吸取的话，还是能抽一管的。为了防止自己的世外桃源被毁，查南一咬牙，找到防毒面罩戴上，把好几种显现诡异颜色的液体浇到血液了上去，最后找到酒精倒了上去，最后把这摊液体点燃。做完这么多，查南带着面罩走出了门。 门外的人横七竖八，刚才的打斗声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还可能把哀嚎声当作音乐欣赏呢。查南捂着肚子向外走去，全然不顾身后火光冲天，也丝毫不管刚才倾倒的液体到底是什么，总之，一把火之后，什么也不会留下。“杀了人又怎么样，老子再过几天逍遥日子之后死都值了，模特，空姐，明星，老子一个个玩，去你妈的死刑，那是以后的事。” “呦，还是回到这儿了。”夏心驶入精英学院之后，林尔笑道。但很快他就笑不起来了，因为一股刺鼻的气味从实验室飘出来，“丫头，出事了。” 夏心面色凝重，推开车门走了下来，林尔随之打开车门，“这股味道是什么？”韩依也察觉到异样，拉住林尔的衣角问道，“你在这里和许琪在一起，我和丫头去看看。许琪，你给我在这里不要动，要是有人欲行不轨，你不要装圣母，给我拿出你斩首的干劲。” “很危险吗？”韩依有些担心地问道。“注意点。祝你平安。” “借您吉言。”林尔抱了一下拳，匆忙离开了。 夏心挨个去摸学生的颈动脉，靠近门口的有一些早已不再跳动了，外围的大多都还活着。夏心看着林尔：“搬运的时候不要太快，不要超过人体最大承受能力。” “明白。”林尔回答道。夏心发动异能，隔空抬起几十个人将他们向外送去。而林尔这边的人则是一对对化作黑影消失，一瞬间又出现在了外面，不用几分钟，所有人都被转移到了外面。不过有些人已经救不了了，搬出来也只能另放着。 “你不当救世主？”夏心睨着林尔。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吸过毒的。”林尔也毫不客气，“这个以丫头你过目不忘的本事，已经确认过了吧。” “你何必问我？”夏心清楚林尔的意思：吸毒这种自寻死路的事情他们都干出来了，能把他们救出来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里面应该还有吧。”林尔叹了口气，“他们在的那个实验室。” 夏心闭上眼，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后双眸看着林尔，说出了一个人名。林尔听过之后点点头，这是一个非常好猜的谜题，而谜底就是—— “查南。” 62 “不管怎么说，进去清理一下吧。”林尔重返实验室，并向夏心招了招手。 进入实验室之前，林尔询问慢了一步的夏心：“这种程度的毒气，没关系吧。” “没有影响。”夏心回应道。 接着二人便向室内看去：最显眼的就是焚烧之后的灰烬，距离最近的尸体的皮肤已经焦黑，但面部有着被腐蚀过后留下的溃烂，没有被灼烧的手指及手掌心都有同样的痕迹。更奇怪的是这里有五具尸体，但是其他四具尸体并没有类似的创伤。也就是说，查南凭借某种手段解决了四个人，但是最后一个出了一点问题，或许是被逼无奈，又或许是早有预谋，这液体便泼在了那个人的脸上。 “不对，少了一个人。”夏心记得当时是有六个人进入了实验室开始工作的，而现在只有五具尸体，剩下那个去哪儿了？ “可能是目击证人。”林尔环顾了一周之后说道，“也可能是一名吃瓜群众。不过小小一根电棍就能一打四，我该说是他们弱还是该说查南强？” “安静。”夏心又仔细看看被火重点光顾的区域，焚烧之后的残留物正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布着毒气。林尔递过来一副防毒面具，而自己也带上了一副。虽然不需要，但夏心还是接下了，防止后来人看到他们不做任何防护准备之后一时兴起把他们俩送到ICU。 “别看啦。”林尔弹了弹夏心的面罩，夏心抬起头，却只能看见双眸，本来是个精致的人偶娃娃，现在只有寒气从瞳孔内散发出来，“这里还有好看的吗？谁动的手既然都知道了，那就应该去让他付出代价。”见夏心仍不为所动，林尔又冷嘲热讽道。“姐，请您放下您那高贵的身段，时刻警醒自己是一名学生，记住，是一名学生！不要把你的职业习惯搬出来好不好，而且我们来这儿不是当私家侦探作秀的，懂吗？” 夏心不知是不是被这句话给影响到了，夏心一个后空翻落在了门口，双手用力将门关上，随后扬长而去。门口的活人们又开始哀嚎，不过他们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对毒品的渴望还是吸入毒气之后身体的极度不适。视野里只要一出现了能够直立行走的人，勉强还能活动的人就会像爬虫一样向他们蠕动，嘴中念念有词，“救我，救我，我是......”接着就是一通冗长的自我介绍。可这些对夏心完全没有吸引力，甚至她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跨过一个个身体，直到能够看到车子，走近之后却发现摘了面罩的林尔已经坐在主驾驶上了。 “有点慢啊。”林尔抬起头来，“走了一路，有什么新想法吗？” “你先走，让我散散心。”夏心放弃了想要上车的念头，转身欲去。 “不是，我往哪儿走啊？”林尔将头探出窗户，左右瞅瞅，夏心背对着林尔向后一记飞踢，林尔眼疾手快把头缩了回来，并且用手抓到夏心的脚踝，同时向后一拉，迫使夏心摆出一字马。 “松手！”夏心呵斥道，林尔也是听令乖乖松手。夏心调整好身姿，摘下面罩，冷冷地瞥了林尔一眼，“不要来找我。” “我可以去看看萧澈的情况吗？”孙硕犹豫许久，决定请求道，“毕竟这段时间我接触的患者也不少，尽管我没有一个有效的治疗方法，可我还是能辨别他的身体状况的。” 上官灵儿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应允了他的请求。其实萧澈已经一天多没有苏醒，这让她隐隐感到不安，想要找孙硕来观察萧澈病情的念头早就有了，可人家初来驾到，在这里待了不过一两天，作为一个女孩，自然不好开口。再者说林尔的性格似乎并没有表面那么阳光，要是他真的把钱全部带走，孙硕在这里就真的算得上是义工了。既然孙硕有这个意图，上官灵儿便顺水推舟，领孙硕到了萧澈的房间。 上官玉儿正坐在床边，与萧澈十指相扣，看见孙硕进来不免有些惊慌失措，不过她仍是守在一旁，静静看着孙硕的动向。孙硕靠近萧澈，仔细观察了一下面色，又摸了摸桡动脉。眉头渐渐舒展开，朝上官玉儿坚定地点点头：“还没有到那种时候。”这句话就像一颗定心丸，上官玉儿的眉头也不再紧锁。孙硕对上官灵儿使了个眼色，自己先出门下楼。 “太好了妹妹。”上官灵儿欣喜道，“学院那边已经在研制了，不用几天就可以了，你暂时待在这儿，我再下去和孙硕先生谈谈。” 孙硕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上官灵儿刚一停下脚步，他便继续说道：“刚刚那句话不是在骗你妹妹，但是，情况也不容乐观。” “那小澈能不能撑到......”上官灵儿把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说了出来，“假如说三天之内就能研制出来呢？” “三五天还可以。”孙硕向门外看去，“只希望不会出什么意外。” 他们不知道的是，意外真的发生了，而他们毫不知情的原因在于直接目击意外的人十有八九都在痛苦地晒着太阳，就连剩下那一个亲眼目睹事情全程的人也将近神经崩溃，生怕查南会杀他灭口，哪里还会有闲心去发这种消息。而瘟疫时期人员流通又极小，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除了张佳绮。 由于关心闺蜜的身体状况，本来已经回到宿舍的她到底放不下心来，决定去瞧瞧那里的情况。可还没走多久，她就在一旁平常是供学生活动的场地上看到了百来十号人。一阵错愕之后，她意识到这群人好像就是原来实验室里的人，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在这儿？ “救我，救我！”张佳绮眼前的场景可是说是哀鸿遍野，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打滚，颤抖，小部分人开始一阵阵的痉挛和呕吐。张佳绮本能地向后撤了两步，想要离开，这时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张佳绮，救我！”定睛一看，原来她的闺蜜也躺在人群之中，她匆忙小跑过去，然而跑到一半，一只手忽然伸出将她绊倒，“你连我看都不看一眼的吗？哕......”那人恼火地叫了一句，接着呕吐了起来。把张佳绮吓得不清：“韩伊，你，你怎么了？” “佳绮，佳绮。”闺蜜再次呼唤她，她也只能暂时抛下男友去看闺蜜的情况。 到达了闺蜜身边，却发现闺蜜不住地战栗，就连尝试抓住她外衣的手都在颤抖。“你怎么了，大家都怎么了啊？”张佳绮焦急地流下了眼泪，“别问这个，快，快，有吗？给我来一针，快。”闺蜜并没有理会张佳绮说的话，还一个劲地要毒品。 “我哪里会有那东西？”张佳绮环顾四周，和刚开始一样，周围人的表现都异常痛苦，她的闺蜜还算比较轻的症状。谁知道闺蜜竟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将她推开：“张佳绮，你给我走，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要毒品，我要毒品！再不来一针的话我就要死了，我要死了！”说完身体也一阵痉挛，伏在地上。张佳绮要上前去，却被闺蜜抬手阻止了，“你给我去找毒品，快！快！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张佳绮见此场景不知道怎么办为好，踌躇之时，脚部竟传来冰冷的触感。不祥的感觉爬上心头，她低头俯视到自己的足部正贴着一个人的脸，而这张脸明显已经没有了生气。她顿感心跳加快，一波波的恐慌冲击着她的心灵，双腿变成了死板的圆柱，每一步都艰难而缓慢。她又一次后退，又一次看着四下里躺倒着的人和尸体，又一次提出一开始就提出的问题：“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有无穷无尽的哀嚎声，张佳绮预感到，想要知道这一切的原因，就必须要到实验室一探究竟。 徒步走了半个小时左右，一股刺鼻的气味将她往回赶。同时双眼也被这气体刺激，宛如针扎一般疼痛，闭上眼睛的话就会好很多，但是她不想在前进了。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走下去的后果：变成那一群人中的一员，和他们一同哭号，一起——坐以待毙。 夏心漫无目的地在街道里穿行，由于至阴体质而不会受病毒侵害，对于这座城市来说，她其实是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这里活动：静观那些平日里被无数人追捧的虚无缥缈的东西重归虚无，那些应该喧嚣的地方陷入死寂，以及——同时充当猎物和猎人，等待着鱼钩的动静。 在暗处偷窥了很长时间，查南确信这周围没有其他人，只有自己和这个弱不禁风的迷途少女，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猎物抓住，而自己没有电棍，就只能想办法拉近自己和女孩的距离，只要能保证她每次脱离自己视线的时间不超过两秒，那么，她插翅难逃！盘算好了之后，他开始趁女孩仰视一幢摩天大楼的时候从一个拐角移到了另一个离女孩更近的拐角。与此同时，女孩也发现了什么，开始移动起来，查南打开自己手机的摄像头，探出墙边，借以观察女孩的动向，令他欣喜过望的是，女孩居然径直朝这里小跑过来。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查南闪了出来，嘴角带有得意的微笑。可在下一秒，这笑容消失了，因为女孩在看到他之后停下了脚步，说出了本来应该是他来说出的台词： “抓到你了。” 63 夏心的言语打乱了查南的思绪，看着面前这个貌若天仙的女孩竟然让他产生了想要逃跑的冲动，但他还是强行镇定下来。摆出不以为意的姿态问道：“你还算是聪明的了，居然主动来找我。”按下心里那股古怪的恐惧感，查南一步步走向夏心，视线也下移到胸部的位置，“真是个尤物，你这么主动的话，我等会儿也会温柔一点。” “你并不聪明。”夏心冷不丁说道，查南停下脚步，寻思她这句话从何而来，“就算要去抢血液，刀子的威慑性可不比电棍弱。”夏心开始走近查南，“而你却去了，看样子你一开始应该不想杀人，可你现在这样子，应该已经铁了心了吧，就算杀了好几个人都无动于衷，还出来猎艳。” “小姑娘，你说的不错，我不聪明。”虽然被戳破自己的所作所为，查南也只是有一点点的惊讶，“可你也不聪明，只身一人来找我应该不是所谓聪明人的举动吧。好了，在欢愉之前，告诉我那里的我的血液已经没了吧。” “是的。”夏心伸出手来指着查南，“但我很快会给他们重新带一份，这就不用你担心了。” “靠你？”查南仰天大笑，可总感觉底气不足，“你来给我抽血还是用我送给你的液体啊？” “都不是。”夏心俯下身子，如离弦之箭一样弹到了查南面前，左拳打向查南胸口，同时挺起身一个右上勾拳直击查南下巴。查南立刻被打倒在地，嘴巴里流出被自己牙齿咬破而流出的血。 “好疼。”查南吐出了一口血沫，看着夏心想道，“手段不赖，我要把这个好看的**圈养起来，我要折磨你，还要......”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夏心逼近，“我没带注射器，所以你得跟我走。” “跟你走？那不是让我去死吗？”查南清楚，自己已经杀了人，回去之后肯定会被他们整死，而且放着个神仙不搞，任谁想都知道这是赔本的买卖。查南用手指捻了捻口袋里的**，这东西当时去实验室的时候没带，因为不知道对带了防毒面罩的人有没有作用，而现在这东西就比电棍好用许多，不怕被对**走，看着夏心毫无戒备地靠近，查南将手使劲一挥，药物便飘在了空气中，同时查南清晰地看到夏心吸入了药物。很快，她就是自己的掌中玩物。 “就这种程度？”夏心似乎预料到了查南的行动，轻蔑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迷离。 “你，你怎么没有晕？”查南彻底慌了，这是他难以接受的局面，最后一张底牌竟然都没有起到预期的作用，“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你把药吸入了！不对，你是在强撑着。”查南迅速给自己编好了理由，“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长时间。” “忘了告诉你，我刚从实验室里出来。”夏心完全不躲闪查南甩出的第二次**，“拜你所赐，那里已经是一个毒气室了。” “那是他们活该！”查南自知自己不是夏心的对手，“你自己想想，我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我没有强迫任何女人和自己发生关系，都是她们自愿的，她们怕死。而那些抢我血液的人才真的该死！是你们先强闯民宅，我现在躲躲藏藏都是被你们逼的！你要是从虚伪的道德层面指责我的话，我无话可说，毕竟你们的道德也并不高尚，怎么反驳你们都会给我强行增加罪责，可你们又怎么样？如果你们有我的体质的话，不见得你们会干什么崇高的事情。而要是从法律的角度，我直到几个小时之前都是所谓的良好公民......” “那又怎么样？”夏心不为所动，俨然一副铁石心肠，“我就是要你的血，不管你到底干了什么。” “别装圣母了！”查南自视看穿了夏心，嘶吼道，“别他妈在我这儿装救世主，人都是自私的，你也是有自己的意图，你与其和那群人做交易，不如和我做个交易。” “你没资格谈条件。”夏心要把查南揪住，查南再次甩手，夏心条件反射般地后仰躲开，同时眼光也变得非常寒冷，“你想杀我？” “糟了。”查南仰望着面前心如蛇蝎的美人，心凉了半截，本来以为夏心自恃不受**影响而不会躲开查南这次看似重复的动作。而这次他的手里握有一把刀，可是......被躲开了。而且自己这个举动激怒了这头母老虎，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只能伺机而动，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离开这里。 “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动手？”夏心用阴狠的目光盯着查南，“三。” “求求你，求求你。”查南知道夏心是来真的，终于服软。 “二。”夏心不依不饶。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把血给你，放我走，放我走好不好？”查南仍希望自己能够用血换取一丝希望。 “一。”夏心应声而动，查南也放手一搏，把刀朝夏心胸口刺去，却被夏心随手推开，随即喉咙便被死死掐住，整个头部都快速下沉，就像当时面对凌刃时的感觉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次带有杀气的攻击很有可能要他的命。在后脑被砸在地上之前，查南嗅到了夏心的体香，不知为何，他联想到了那血红色的带有尖刺的玫瑰——这就是查南脑中最后的印象，片刻之后，他便结束了他曾经的所有的美好幻想。 “效率很高嘛。”林尔瞥见夏心拎着的查南，赞叹道，“比我快多了。” 韩依也偷偷瞄了一眼，有些发怵。同时小心地看了夏心以及查南在路上滴下的斑驳血迹，不敢多说什么。夏心注意到了韩依的小动作，毫无顾忌地解开了韩依的疑惑：“他已经死了。” 韩依强忍住恐惧感，点点头以表明自己知晓了。林尔察言观色，说道：“这家伙就是个色狼，幸亏丫头会几下，不过丫头你自卫的时候下手怎么......” “我先动的手。”夏心淡淡地看了韩依一眼，“没必要说这些无聊的谎话，如果你真的想把她留下来硬留也可以，不过你应该想让她心甘情愿加入‘集团’，那么当一个骗子有什么用呢？早晚还是要被拆穿。” 与林尔交谈过后，夏心将查南扔在地上，走到后窗处：“小妹妹，他有一部分说对了，是这个男人先动的杀心，一定程度上可是说是自卫。但是呢，我不准备给自己找理由，为什么动手并不是为了伸张正义，也没什么个人私怨，只是为了取血，所以就动手了，这就是我的行事风格。” “下车。”夏心看了看地上的查南，命令林尔道，“把钥匙和入侵系统带下来，我们去高级实验室。” “哪个？”林尔一头雾水。 “你出资创立的学院都不清楚？”夏心少有地惊讶地看着林尔，“就是那个只允许真正的学者使用的实验室。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林尔夸张的表情尽是浮夸，“丫头我们走。那啥，你们两个随意。” “那个，我想去看看上官灵儿。”韩依回头正式和许琪交流了起来，“你的名字是许琪吧。” “是的。”许琪驱车驶向上官家，在路上韩依又问了一句，“你也是‘集团’里的人吗？” “算是吧。”许琪没有否定。 孙硕看见了熟悉的车子，眉头不由自主地又缩在了一起。可当他没有看见那张脸时，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不过这回许琪的后面又跟了一个不认识的女孩，那女孩看起来有点面熟，而那女孩似乎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也并不陌生，会是谁呢？ “我想找灵儿单独聊聊。”韩依在看到孙硕之后便说道。 “你是......”孙硕还未发问，上官灵儿就在二楼应允了，“好的，请到这里来。” 韩依闻言便上了楼。孙硕重新打量面前这个男孩，提问道：“你和林尔很熟吗？” “嗯，还可以吧。”许琪礼貌地答道。 “那你知道实验室那边出了什么状况吗？”孙硕想起手机推送的消息，问道。 “这个不必担心。”许琪微微欠身，“他们已经重新开展了，以他们的速度，几个小时应该就可以成功了。” “几个小时？”孙硕有些怀疑，“这么快吗？我希望能听到真实性高的，空欢喜可不好。” “这个请不要担心，至于为什么这么快，我也不好透露。”许琪回应道，“请问，这附近有谁急需？” “萧澈，知道吧。也就三五天时间了。”孙硕面色凝重。 “你是......韩依吗？”上官灵儿在仔细端详来人的面貌之后，谨慎地问道。 “是我！”韩依大喜过望，随即又平静下来，“灵儿，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不会加入......”说时上官灵儿停顿了一下，“加入‘集团’了吧？” “灵儿，你对‘集团’到底知道多少？告诉我。”韩依急于想要知道自己是否上了贼船。而上官灵儿一阵头晕目眩，扶住额头，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不应该这么随便就说出来了，如果韩依是被其他人派来试探自己的口风的话，刚刚就是祸从口出啊。尽管和韩依是朋友，但实际上并不熟，出于警惕，上官灵儿装作深思熟虑道：“据说‘集团’里有能让人永葆青春的神药，你不会真喝了吧。” 韩依暗自发笑，什么神药，其实就是林尔的血罢了。韩依并没有正面回答上官灵儿的问题，接着说道：“‘集团’能如此繁荣，和你们两家也有密切来往，你知道总裁是谁吗？” “不知道。”这个上官灵儿是真的不知道，说实话，他们四个人对“集团”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听说私下养了一帮杀手用以排除异己，想想都让人敬而远之。可明面上又不敢和“集团”对着干，只能尽可能的躲，有很多次“集团”上门要带走他们四个，但每次都被回绝了。而这次，韩依会是“集团”里的人来拉拢自己的吗？ “那么，如果他找到你们要带你们走，你意下如何？”韩依抛出了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也是让上官灵儿头疼的问题，一直以来这群小辈就没有公开过对“集团”的态度。而现在，韩依是在逼问吗？难道真的要和这帮不明不白的家伙趟一道浑水吗？一时间，急火攻心，脑内竟一片空白，头重脚轻倒了下去。 “灵儿，灵儿，你怎么了？” 64 韩依推开门，对着楼下的两人喊道：“灵儿她昏倒了。” 许琪立刻跑上楼，将上官灵儿抱到床上，韩依则在一旁为她盖上被子。等忙完了，才看到孙硕茫然地站在门口。“动作这么快的吗？那我又该下去了，你也跟我下去，让她们......” “孙硕先生。”韩依有点担心地望着床上的上官灵儿，问道，“你知道她的病情如何吗？” 孙硕正拽住许琪向外走，闻言停下了脚步。“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清醒的时间会越来越少，直到彻底昏迷。” “那么萧澈呢？”韩依想到了萧澈当前的情况：昏迷。又问道：“他......” “我说不准。”孙硕将门关上，与许琪下了楼。外面忽然有枪声，把这里的所有人都震慑住了。孙硕暗想不好：自己的枪没有在身边。这样一来便毫无对峙的可能性，现在只能将大门关上，不然等他们冲进来，就真的是瓮中之鳖了。 “你先在这里别动，我去把门关上。”孙硕嘱咐道，随后出去向四周扫了一眼，将门关上。回到许琪身边后，又问道：“你有没有从林尔那里拿用于自卫的武器？” “那里有。”许琪指着院子里的车子。 “有人没有？”孙硕还有没来得及出去拿，铁门外便出现了十几个人，他们也看到了车子，“放门！” “又来这一套。”孙硕留意到了这十几个人手中的枪，“那小子说的理论是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啊。”手机忽然传来振动，瞟了一眼，上面赫然写着：解药研制成功！“集团”一马当先解决病毒困扰。“有什么用？外面一群人堵着，出都出不去。” 外面的人把枪口对准门锁，以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进入院子。孙硕静静看着，自己处于劣势，时间能拖就拖。希望林尔那小子也知道了解药的消息，赶紧过来解决这燃眉之急。 “这车子真棒。”有几个人围了上来，盯着林尔的改装车不放，“这车子主人的品味真高。” “这车有什么好看的。”旁边几人不以为然，架起枪想要将玻璃打碎，从而抢里面的东西。 “你别乱动！”另几人也针锋相对，“不要开枪。我们先把房子里的人叫出来，到时候怎么处理再说，别在这儿窝里反。” “说的真对。”门外多出来新的人影附和道，“大敌当前要团结才能战胜他。” 这帮人正在疑惑时，房子里的孙硕却是瞪大了双眼——没错，那就是林尔，还是一副故作轻松的表情，面对着这么多枪，他难道就不慌张吗？ “你是谁？”有人问道。 “我啊。”林尔没有止步，走到车子旁边，“就是你们说的有品位的人。” “哈哈，原来是来自投罗网的啊。那也行。”出来一人用力把林尔按在车子上，“有什么值钱东西都拿出来吧，我想你应该做好觉悟了吧。” “当然，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说完林尔瞅了瞅别墅，没有受到枪击，那还算来的及时。 “那就拿出来吧。”林尔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送给那人。身旁几人目光立刻汇聚到了钥匙上，不过枪口还是指着林尔的。那人得胜似的笑了笑，要把它插入钥匙孔里。没想到就在插入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电流顺着手指直达体内，使他抽搐起来。林尔抓住机会迅速侧身躲过看守他的人的第一波射击，伸手夺走那人的枪，接着一个后空翻跳到车后，从腰间掏出那把***，双枪一前一后干掉了和他在车的同一侧的人。另一侧的人对着车子一通疯狂扫射，可噼哩啪啦的几十发子弹打完后，别说林尔没有被威慑地站出来，就连那车子也是完好无损，一干人还没还得及惊讶，林尔将枪贴近地面，对着他们的脚踝和小腿又发动一次袭击。趁他们在意自己下盘的时候林尔从车顶翻越过来，三下五除二击毙了几个还有反击能力的家伙。而剩下几个人，林尔也没有给予他们生还的机会。 “许琪，你怎么不出来当圣母啊？”林尔检查了一遍，确认了他们全部死亡之后，朝房子里的许琪喊道，“你这个人设有点崩坏啊，我还以为你会冲出来给我再表演一次婆婆妈妈呢。” 院子里的枪声将上官灵儿惊醒，睁开眼来，发觉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不由得苦笑起来：没想到症状发展地这么快，一两天前还只是有些乏力，而今天竟然昏倒了，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天。而萧澈已经陷入昏迷，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解药研发出来。如果是萧澈亲自上阵，可能一两天甚至更快，可事实没有如果。上官灵儿闭上眼，听到楼下的叫喊声又再度睁开眼，歪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韩依，她正露出吃惊的神情，上官灵儿便问道：“怎么了？” “他来了。”韩依好像早就知道上官灵儿已经苏醒了，“林尔来了。” “是他啊。”上官灵儿坐起身来，扶了扶额头，“那些枪声又是怎么回事？” “枪声啊。”林尔在客厅里有意无意地蹭了孙硕一下，随即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注射器，“可能是因为知道解药兴奋地在你家的院子里放了鞭炮吧。来，把手给我。” “这是什么？”上官灵儿有点抗拒，翻了翻手机，“是解药吗？可是‘集团’不是才研制出来吗？怎么这么快？” “那我可要说实话了。”林尔忽然认真起来，可下一秒又变回了不正经的样子，“其实韩依应该都和你说过吧。嗯......明面上我猜没怎么说，可是你蒙也能蒙出来吧。” “你不是一直怕小澈查清楚你的身份吗？”上官灵儿自知言语之间已然没有周旋的期望了，便直截了当地问道，“怎么现在这么急？” “嗨呀，我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林尔直接坐在床边，“可我不是那种会瞒天过海的人，什么事情都瞒不了几天，索性直接告诉你。不过呢，你要先把解药打了，然后再给萧澈打，最后大家聚在一起，我再把答案揭秘。” 上官灵儿狐疑地看看韩依，韩依则默默地点了一下头。接着就是萧澈，上官玉儿，韩依了。 “诶呀，抱歉。硕哥，没了。”林尔给其他人打完之后，再到孙硕的时候却耸了耸肩，揶揄道。 “无所谓。”孙硕摆摆手，在收拾完尸体之后向门外走去。“既然解药都研制出来了，那我先走了，希望以后不再见。” “等等，我这里少了点东西，硕哥你拿没拿？”林尔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突然慌乱道。 “去你妈的吧。”孙硕也不再避讳，骂道，“丢了东西你找我？” “我不信。肯定是你拿的！”林尔仍在犟嘴，“你掏你口袋！我不信你口袋里没有东西！” “我这就他妈......”孙硕把手伸入口袋，却摸到一小支注射器以及一张支票。 “算啦算啦。”林尔灰头丧气，“看他那样子应该啥也没拿，算了，就权当我送给别人了。哦，对了，你可要着急啊，你的工资也找不到了，如果你知道是谁拿的话，你可要亲自要啊。” “行了，再见！”孙硕转过头，却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这小子......”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孙硕先生没有注射解药吗？”上官玉儿颇有幽怨地看着林尔。 “在他的口袋里。”另有一人答道。上官玉儿一听立马热泪盈眶，奔向楼梯抱住那人：“澈，你终于醒了，澈......” 等到夏心来到时，上官玉儿才勉强抚平心绪，稍安分地抱着萧澈的手，好像萧澈会再次离开她。 “来晚了，丫头。”林尔见夏心姗姗来迟，说道，“狗粮刚刚发完，我差点撑死。” “该交代的都说了？”夏心环视了在座的所有人，缓缓落座。 “你们是‘集团’的人吧。”萧澈开门见山，“你们不会就这么急着把我们拉拢进去吧。” “哥们儿，我们比你想象的还要急。”林尔激动地上下摇晃自己的头，“这场戏我演不下去了。” “也就是说。”萧澈瞥向夏心，“她真的是‘血玫瑰’？” “对对对。”林尔承认道，“希望你们在这里恢复正常之后加入‘集团’，这也是你们双方长辈的想法。” 萧澈笑了笑，指了院子里的血迹，“加入之后干什么？黑吃黑？” 林尔也不过多解释，他知道自己这么强硬地要求他们加入，他们也就不好再用一些话糊弄过去，所以把话说的非常直白。林尔想要说服萧澈加入的一个很大原因就是：他实在没有什么兴趣玩捉迷藏。而很多人的顽固观念就是你只要和一些被所谓的“主流观念”抛弃的人接触过近，那么你也肯定有问题，而且他们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给你扣上个帽子就可以了。 “冒昧地问一下。”林尔直视着萧澈的眼睛，“你不想加入的客观原因是什么？” “原因？”萧澈冷笑了一下，旁边的上官姐妹都为萧澈默默地捏了一把汗，“坐在你旁边的人是谁？” “你就是被一个名字吓到了？”夏心站起身拍了林尔一下，“不用多费口舌，为他们准备好欢迎仪式就可以了。” 萧澈心里一沉，夏心明显不讲任何道理，摆明了强行让他们加入“集团”。可他们不敢直接否决，毕竟明面上两家和“集团”都是伙伴关系。为了自己的小小个性毁了一切可不划算，可是加入了之后会怎么样？他们会将自己同化吗？总之就算加入了也要尽量和那些事情划清界限，千万不要被卷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林尔，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看着起身欲走的林尔，萧澈问道。 “让韩依告诉你吧。哦，对了，你们来的时候把韩依也带上。” 65 当韩依告诉其他三人林尔的真实身份时，萧澈和上官灵儿都显得非常平淡，只有上官玉儿略有惊讶。可是现在没有时间想那么多，这个城市已经成了一个烂摊子了，修整了一段时间才恢复了元气，精英学院却要花费更长时间处理那次的事件。而他们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把归来的萧清说服，最终他们收到了林尔的请柬，在和长辈知会了一声之后，五人便启程去往约定好的地点。 “在这里？”上官灵儿看了看面前的酒吧，有点怀疑。“在这种地方？” “怎么了，姐姐？”上官玉儿问道。“不过我也感觉怪怪的。” “妹妹不必多想，有我在，不会有事的。”萧清坚定地说道，“我们先进去，灵儿，小澈，你们快点。”随即带着上官玉儿进去了。 “那我也进去了，灵儿。”韩依和上官灵儿说了一声，也迈步进入。 萧澈认真地看着周围的环境：这里不是全球最豪华的地方，但却是环境保护最好的高新发展区域，据说当时精英学院选址的时候，就是挑的生态较好的地方，而这次也是因为实验室事件，“集团”出资供学院维护（其实用不了那么多），可能林尔真的不是奸商。于是他对和他一起滞留在门外的上官灵儿说道：“姐，我们进去吧。” 酒吧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杂乱，但是到处都充斥着快活的气息。周围舞动着俊男靓女，萧澈和上官灵儿刻意避开那些人，寻找着林尔的身影。不一会儿他们就看到了吧台处表演的林尔，凑了过去，发现韩依和上官玉儿已经坐在那儿了，却没有看到萧清。 “没看到萧清为什么不惊讶？”林尔看见两人能够无视萧清的存在感，疑惑道。 “我哥应该被你这里的娱乐设施吸引走了。”萧澈非常平静地解释道，“这个倒无所谓，为什么来这儿？还有，你这身吧台小哥的打扮是怎么回事？” “第一个问题，我也想找个正式点的场合，但是又有人约我在这里，所以先委屈一下你们啦。”林尔拿出一瓶饮料，“有谁要喝吗？没有吗？那行。第二个问题，我乐意。” “不太懂你是怎么混上这个位置的。”萧澈感受着周围躁动的荷尔蒙，“给合作伙伴的第一印象竟然是荒淫无度。” “您教育的对啊。”林尔赞同地点点头，“可是这次我是以同学的身份把你们叫过来一起开心的，就别那么苛刻了。” “有没有想姐姐啊？”一个成熟妩媚的声音传来，萧澈听后皱了皱眉头，转身欲走。“这就是小可爱的同学吗？也是个小帅哥啊。” “姐，你收敛一点，别把我好不容易连哄带骗过来的人给吓走了。”林尔叹了口气，看样子自己在萧澈心里的印象好不了了。 “什么嘛。不就是怕把你的小姐姐吓唬走吗？”又是一道萝莉音。 “五十二，你又来干嘛？”林尔的表情宛如碰到了克星，“你哥呢？把她带走！” “五十二？”萧澈听见这个称呼之后驻足向那边望了望，“称号‘曼陀罗’的王曼欣？” “看样子本姑娘还是名声远......”说到一半就被二号捂住了嘴，“抱歉，少爷。” “我真希望她能少说几句。”林尔无奈道。“这些消息都是我故意泄露给这位小哥哥的，懂吗？” “也猜到是你的陷阱，但我还是跳了。”萧澈自进来后第一次笑了起来，“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我有时和你有同样的想法。所以这次同学会可以散了吗？” “我感觉你们还是先走为妙，这里已经乱七八糟的了。”林尔也不挽留，“下次见面让丫头和你们洽谈哈，这次这死丫头不知道又跑哪儿了。” “好吧。”上官灵儿站起身来，又问韩依：“你呢韩依？” “我姑且先留在这儿吧。”韩依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十三四岁的小萝莉。 在找到萧清并听他说了一句“这么快？”之后，四人又匆匆踏上返程。萧澈始终看着窗外，快速思索：林尔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第一“血玫瑰”，五十二“曼陀罗”以及她的哥哥第二——他的称号是什么来着？自己以前明明还背过前一百的称号，当时只感觉好玩，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这帮心狠手辣的家伙真实存在，而且光林尔展示出来的就有四个，这算是一种威胁吗？而“集团”行为又有目共睹，做了不少慈善事业，资助了很多年轻人（虽然最后大部分都内部消化了），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集团”树立的都是一个正面形象，但是，这帮家伙为什么会在“集团”内部，“集团”的内里，真的有如它外表那么光鲜吗？萧澈不知道，可他必须要知道，不然他们的未来将毁于一旦。 “你好，我叫韩依。”韩依起身向几人打了个招呼。“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五十二信步走到了韩依的面前，盯着韩依的胸部好一会儿，又回头看了看成熟女性的胸部，又不太自信地瞧了瞧自己的。一脸不服气地抬起头：“你就喜欢这样的？我告诉你，等我再发育几年，我比她们都要强！” 一人听见了五十二的叫喊声，走了过来：“干嘛呢老大？给我再来一杯。”可当林尔要把酒递给他时，他却拿过来一个酒杯，“老大，你可要敬业一点啊，倒酒之前作为吧台小哥不玩点花样吗？” “就你事儿多。”林尔白了他一眼，但还是听话地秀了一波操作，将酒优雅倒入。 “怎么了老大？”那人瞟了五十二一眼，“又和你的小女友吵架了？” “你们就这么急着把我送进去吗？”林尔没好气地怼回去，“还有，这个‘女友’的名号又是怎么出来的？” “林尔，你以后是我的！你懂吧。”五十二忽然强势了一点。 林尔一时没有回应，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又摸了摸五十二的头顶，退后一步面对着高度差，咂了咂嘴。接着又蹲下身，捏了捏五十二的小脸。“让你哥哥再多拿一些钙奶哈，你看看这身高，一言难尽啊。” 二号看戏看得入迷，林尔提到他的时候他也只是浅浅一笑。而五十二在被戳到痛点之后，瞪大双眼，林尔又捋了捋五十二耳边的头发，站了起来。 “你给我等着！”五十二扔下这么一句话，离开了这里。二号道歉道：“是我管教不严，冒犯了少爷。” “行啦。你们俩这套流程我已经习惯了。”林尔挥了挥手，示意不必追究（虽然根本就不会追究）。二号同时也缓缓离开。 “别去管那个小不点了，介绍一下这个叫韩依的小妹妹吧。”女性和韩依握了握手，“我是叶莺。具体年龄记不太清了，不过已经两百岁以上了。” “两，两百岁？”韩依惊讶地咽了口水，怀着敬畏的眼光看向林尔，林尔挑了挑眉毛，坐在她身边，“还真的......” “不过呢，姐姐我现在还是一个人。”叶莺坐在林尔腿上搂住他，林尔将头努力向另一边挣扎，以防止被叶莺的吻所袭击，“你呢小妹妹？” “我也是单身，不过我才二十几岁。”韩依看着面前女方占据主动权的局面，问道：“林尔，你这样不怕被夏心知道吗？” “姐姐，两位姐姐。”林尔恳求道，“别再坑我啦。我给了丫头所有监控系统的进入许可，现在她说不定藏哪儿看着我们呢，你这一句话弄得好像是我先动的手一样。” “小可爱，你怕她干什么？”叶莺更加贴近林尔，“你和她也没有关系，难不成你想要她？” “叶莺，这里还有个没过百的小孩子。话别说的那么露骨。”一旁看景的人提醒道。 “都是成年人了。”叶莺不以为然，“而且我也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话。对吧，小可爱。” “说的可真对。”林尔一脸勉强地应和道，“我真的是非常信服地感叹你说这话时那纯洁无瑕的心灵和......” 话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林尔脸色一变，第六感告诉他这是夏心打过来查岗的，可是手机在的位置叶莺比自己容易拿。果不其然，叶莺拿出手机接通之后直接一句“在呢，不必担心”就挂断了电话，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林尔不死心的看着自己手机的屏幕。 “秀啊姐。”林尔埋怨道，“你看我头上的锅款式是不是特对你的口味。” “行啦，强扭的瓜不甜，你也消停消停。”那人呷了一口酒，转身离开，“你不要不知轻重，‘集团’里没几个人应付得了‘血玫瑰’，而你不过也只是排名三十七的‘夜莺’。” “我应付不了，我怀里这个还降不了‘血玫瑰’吗？”叶莺妩媚一笑，低头看着林尔，“你说对不对啊？” “姐，能站起来活动一下吗？”林尔确信夏心在某个地方正看着他们气的牙痒痒。 “我要是不呢？”叶莺倒想看看林尔能有什么办法。 “好吧。”林尔长舒一口气，瞬间便从叶莺身旁消失而出现在不远处。在场的韩依看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忙揉了揉眼睛。 “他刚刚......”韩依指着林尔，问叶莺。 “没想到你连这招都用了，真是扫兴。”叶莺这么说着，却没有太过失落。一直在暗处观察情况的五十二见状也是十二分高兴。随手抓住一个人：“嘿，帮我个忙，我这里有东西，把它掺到酒里给林尔，记住，别被他看到了。” “又玩这一套？”那人又好气又好笑，毕竟这种整蛊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林尔也不怪罪，所以大家也都乐意围观到底谁会成为夫人，但林尔无论喝了什么都和没事人一样，几百年来下药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并不是离开又死去，而是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别的不说，对这种千奇百怪的药的抵抗力蹭蹭地变强，“行啦，老大的体质就那样，吸引女性，可那就像你们所谓的白马王子，可是他不一定适合你。等你长大了自然会找到自己的挚爱，别再玩那一出了，你不嫌烦我都嫌烦了。” “这是我第一次找你，你怎么还说烦？” “你是第一次找我。”那人解释道，“可我不是第一次被找，知道吗？” “行了，别废话了，早知道先给你下药控制住，也省得我多费口舌。”五十二也不想再纠缠不清，“就说帮不帮吧。告诉你，我这个可是我花了好大功夫做出来的，和那些......” “帮帮帮。”那人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离开了。当那人到了视野死角时，好巧不巧遇到了叶莺。 “干什么去啊？”叶莺见那人的脸色不对，问道。 “给老大下药去。”那人没多想就直接说出来了。 “小不点让你干的？”叶莺好奇地接过那人手里的东西，“这是第几次啦？怎么不长记性，林尔对这个不是没反应吗？” “听她的口气那可是信心满满。”那人感觉五十二和她那些前辈一样难缠，“叶莺，你看着办吧，我也懒得去了，别说我把药给你了。” “知道了。”叶莺用拇指和中指夹住，用食指点了点她得到的东西，嗅了一下，一股莫名其妙的兴奋感立刻开始朝全身散去，看了看镜子，脸颊上也染上了绯红色。叶莺露出一丝坏笑，“我来帮你试试效果如何吧。” “总之就是这样。”林尔好不容易结束他那滔滔不绝的演讲，到最后也不晓得到底有没有将清楚。韩依仍是一知半解，只知道刚刚那个很厉害。这时叶莺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一杯酒，“说了这么多也累了吧，喝点五十二给你的酒吧。” “又来？”林尔一下子就知道里面又掺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真的不是小白鼠啊。” “你还是喝了吧，省得小不点为难别人。”叶莺劝道。“反正我只掺了一半。” “行吧。” 66 过了几分钟，林尔将手一摊，没感觉什么异样。结果手还没放下，眼前忽然模糊了起来，身体就像漂浮在空中，双眼也混乱了，只是不住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以求保持清醒，但收效甚微。叶莺趁机一把拉住林尔：“你累了，我们去休息吧。” “坏女人！”五十二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拦住叶莺的去路，“那明明是我的药！” “什么药？”叶莺故意说道，“别闹了，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你没看林尔累了吗？” “你你你......”五十二有苦说不出，虽然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些闹剧，可当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也太丢人了。如今上上策就是在这里干耗着，因为林尔的抗药性强，把药效发作的这段时间耗过去就可以了，但是......当时自己是怎么药效强就怎么弄，反正伤不到身体，可现在倒有些后悔。 “出大问题......”林尔神志不清地嘟哝着，同时用手撕扯自己的衣领，眼神完全是游离态，“中招了......” “还是让林尔赶紧休息吧。”韩依见林尔这幅模样，不由得担心起来，“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对啊。”叶莺领着林尔就要走，五十二还是不肯放她过去。叶莺自有准备，“那你来把林尔带去休息。” “你这么好？”五十二将信将疑地拉住林尔的手，一抬头却发现叶莺用手指弹了**，几秒五十二就昏了过去。 这一场闹剧叶莺暂时占了上风，同时也勾起了周围人的好奇心，可众人也没有多嘴，仍是各干各的事情。韩依望了望林尔叶莺的背影，不由得为夏心紧张起来：搞不好真的要像林尔说的那样要出大问题。 “集团”的实力凌刃是知道的，所以看到他们能把解药研制出来也不怎么惊奇。只不过自己还是特种兵的时候，常常听闻别人说“集团”做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不知是好是坏。自己去找过查南，当时他被自己教训了一顿。他就算再蠢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必然会从守株待兔变为伺机而动，而就算这样他居然还是被抓到了，而且是两次。这查南也是真的心狠手辣，居然用毒液杀死了那么多人，这也许就是人在被逼到绝境时的疯狂举动。 “凌刃，总之这次，谢谢你。”崔冰不情愿地说道，“不过你也太专断了，就这么把我当诱饵去把那个人骗出来。” “小冰，我是在和你无效沟通很长时间之后才出此下策。”凌刃自知不对，但还是辩解道，“没办法，为了你的安全我只能这么做。” “小冰，别吵了。”崔昂打住了还想和凌刃吵的崔冰，“人家凌刃也是为了你好，我们这些人能够安然无恙都是托他的福。” “您过奖了，我也是借了您的福运才这么轻松地把血液拿回来。”凌刃客气地说道。 “我说爸，您怎么和他一唱一和的？”崔冰开始撒娇，“我才是您的乖女儿啊。” “你要是真能像你自己说的那么乖就行了，现在呢，我好不容易为你找来一个亦兄亦友的凌刃，你可得对他好点。”崔昂也是非常高兴，“就是他在此坐镇，那些亡命之徒才不敢找上门来。小冰，你也听说了吧，一场枪战就发生在上官家别墅的院子里，啧啧，那可真是危险。” “我不信。”崔冰现出一瞬的崇敬之色，但还是嘴硬，“您怎么就这么确信是凌刃的原因？” “小冰啊，你会知道的。”崔昂注视着凌刃，眼中满是肯定与赞赏，“有些事你与其问我，倒不如问问本人。” “他？”崔冰审视了凌刃，的确霸气外露，那么随便一站就满是压迫感，难道他以前是混道上的？崔冰觉得脊背发凉，可又想想他的所作所为似乎没有恶意。 “喂，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找到一个时间把凌刃带到楼顶，崔冰开门见山。 “想听吗？”凌刃转过身去，欣赏着这个死而复生的城市，“想听我就告诉你。” “想听想听！”崔冰踱了过来，“不过我先问一下，不会触及到一些......” “你感觉我会自揭伤疤？”凌刃反问道，“好了，先告诉你，我以前是一名士兵。” “这个很常见好不好。”崔冰仿佛已经习惯了，“现在有谁不找军人做护卫。不过......你这么年轻，为什么来到这儿？” “打架斗殴。”凌刃叹了口气，“而且屡教不改，多次违反纪律，也没有人能把我打服，所以就回来了。” “你这么厉害吗？”崔冰感觉凌刃在吹牛，“真的就没人打得过你？等有时间我让你和萧清切磋切磋。” “萧清？”凌刃努力去回想这个名字，“是那个参加踢馆赛的小子？” “是啊，听说他长这么大，还没人能打得过他呢。”崔冰一方面是实话实说，一方面也是想激起凌刃的好胜心。 “我见过的阵势可不是你们这些小孩能够想得到的。”凌刃陷入沉思，等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们练的就是伤人的招式，而不是用来表演给那些所谓的观众看的，我们没有观众。” “那你为什么要成为一名士兵呢？”崔冰好奇地问道，“你不怕死吗？” 凌刃顿了顿，准备迈步逃开崔冰的追问：“可能是小时候的梦想吧。或者说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啊？”崔冰穷追不舍，“凌刃，你别话说一半就急急忙忙要跑啊！你给我站住！站住！” 进入自己的房间，叶莺笑盈盈地把林尔拉进来，再把门随手关上。林尔也没做反抗，稀里糊涂地就被她推倒在了床上。叶莺见林尔仍旧不省人事，大喜过望。而正当她跨坐在林尔身上为他宽衣解带时，门后却响起一个声音：“只是休息而已，还需要这么周到吗？” “动作很快嘛，血玫瑰。”叶莺心里其实还是蛮惊讶夏心的速度，可胜券在握，脸色上波澜不惊，“怎么，你也对我身下的这个人有感觉？”说着，叶莺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她，并开始慢慢脱下自己的衣服。 “放规矩点！”夏心箭步如飞，片刻间就把匕首架在叶莺脖子上，可叶莺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姑娘，这是在我自己的房间里，你闯进来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的房间。”夏心幽幽地瞥了一眼床上的林尔，把刀收了起来，“就这么随意地把他带进来？还做这些事情？” “我允许他跟我一同入眠，他也没有拒绝。”叶莺不慌不忙，“这么说的话，我们是情投意合。而你，却和林尔并没有什么实际关系吧。恋人？你应该不会承认。” “是我......眼花了吗？”听见二女的争吵声，林尔在朦朦胧胧中睁开眼，“怎么会有......两个人？你是......叶莺，还是......丫头？” “是我哦。”叶莺胸部已然露出大片春光，但没有到禁忌的地步，正要伏下身要与林尔来一次肌肤相亲，却被夏心拉住。“血玫瑰，如果要杀我敬请动手，如果不是，请离开，好吗？” “很好。”夏心转身欲去，却也被一人拉住手，“别走......丫头。” 夏心冷冷看着他，想知道他到底会说什么，“你要是走了......我就完了。”林尔无力地请求道，“帮我......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算了。”这番话让叶莺心灰意冷，整理好装束，欲起身离开，可也被林尔拉住。这下两人都搞不懂了，两人先是对视一眼，然后都看向林尔。他双眼空洞，稍稍偏移脑袋，面向叶莺：“对......不起，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 “你们俩谈情说爱，拉着我干什么？”夏心见林尔没有理会他，再次亮出匕首，做出要用刀刃割断林尔手指的架势，“松手。” 林尔咳嗽了几声，恢复了少许理智，说话明显流利了起来，“你们俩无论哪一个走我今天就完了。这样至少我还有清白。” “你和投怀送抱的魅惑尤物在一起不是很好嘛。”夏心讽刺道。 “血玫瑰和你不清不白也是可遇不可得的机会呢。”叶莺反击道。 “两位姐姐，你们俩歇歇行不行。”尽管自身解毒极快，但挥之不去的邪火仍在不停炙烤着林尔，他吐出舌头像狗一样喘气，“好热啊，这东西后劲还挺大，五十二这个小鬼......” “衣服还要我帮你穿吗？”夏心指了指林尔裸露的胸口，林尔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把舌头缩了回去，但还是调皮地说道：“好哇。” 夏心颔首，手里仍握着匕首，在帮林尔穿衣服的同时，冰冷的刀背也在林尔的皮肤上划来划去，林尔哭丧着脸：“姐，能把刀放下吗？” “我来吧。”叶莺意欲接手，林尔也不好意思拒绝，静静盯着叶莺。 “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被自己喜欢的人盯着，叶莺也少有地害羞起来，“她会吃醋的。” “我只是想起了你来刺杀我的时候。” 67 很久以前...... 一封雇佣信到了当时刺客排行榜第十七的“夜莺”——叶莺手里，上面附有一张男孩的照片，地址以及一张支票，信中允诺当她事成之后另有奖赏。叶莺仔细打量了照片中的人，有点纳闷，一个青少年居然值得自己出手，而且自己的记忆里也不记得这是哪家资本巨鳄的孩子。 “这个男孩有必要自己出手？”叶莺转头问送信的人，“他有什么来历吗？” “他就是‘集团’的总裁——林尔。”那人回道。 “这个小孩？”叶莺深吸一口香烟，缓缓吐出，“刚刚继承的家业吗？” “这个不知道。” “你走吧，我去会会这个小弟弟。”叶莺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信中所说的地点，原来就是个酒吧。叶莺感觉这种场所实在是鱼龙混杂，不过“夜莺”却非常喜欢，因为这种地方非常容易浑水摸鱼。闭上眼回忆了一下林尔的样子，叶莺走近酒吧开始寻找目标。好巧不巧，林尔就坐在吧台处，左顾右盼，好像也是在等人。叶莺点燃一支香烟，装作随意地走到林尔身边，优雅坐下：“小弟弟，一个人啊？” “啊？”林尔注意到身边这位是在和自己说话，急忙正对着她，有那么几秒，林尔的眼神都直了，愣了好几秒都没回复过来。“夜莺”暗喜，她的目标大多都是这副痴样，感情被自己肆意玩弄，最后不仅人财两空，命也要搭上。 “看什么呢？”叶莺将烟雾吐在林尔脸上，“姐姐问你话呢，一个人吗？” “不是。”林尔把魂捡了回来，“在等人呢。” “等谁啊？”叶莺要了一杯酒，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握在手里，侧着脸，妩媚地看着林尔，“是你的小女友？” “我已经等到了。”林尔的视线没有偏移，锁定在叶莺的胸部，“就在这里。” “哦，我吗？”叶莺饶有兴致地问道。林尔赶紧点点头。“夜莺”在心底鄙夷这些不正经的爱说花言巧语的男人，但还是慵懒地说道：“说来听听，怎么会是我？” “女士，吸烟有害健康，我这里有最新款的电子烟。”林尔一语惊人，“无毒无害，还能有效戒除烟瘾，要试试吗？” 听了这句话，叶莺差点被烟呛到，再次将面前的男孩和脑海中的记忆进行比对，没什么区别啊。难道是长相一样，但他并不是目标吗？为了一探究竟，叶莺拿过一根电子烟，不经意地问道：“告诉姐姐，干这行几年啦？” “几个小时吧。”林尔全盘托出，“在这之前我是清洁工，吧台小哥，送外卖......基本上什么都干过。” 叶莺越来越怀疑了，但脸上依然挂着礼仪性的微笑：“这么厉害吗？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林尔，林子的林，没有人的你的尔。”林尔回道。“女士，感觉这个和你的相比，哪个感觉更好？” “等一下，姐姐去补个妆。”“请。” 借故离开林尔，确认周围没有闲杂人之后，“夜莺”打起了电话：“目标的智力怎么样？” “不低，之前几个自从去了就杳无音信，可能很聪明。”“夜莺”立刻挂断了电话，如果林尔真的智力很高的话，那么现在自己的处境就有些不妙了。结果刚出门就迎面撞上林尔。 “怎么在这里啊，小弟弟？”叶莺尽量不把内心的动摇暴露出来，“你不应该坐在那里等姐姐吗？” “你是我的第一个顾客。”林尔认真地晃了晃手里的电子烟，“你要是连个评价都没给就走了呢？” “好好好。”纵然林尔这么解释，却无法彻底打消叶莺的疑虑，“可你没必要站在那儿啊，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那多不好。” “反正也没看见，管它呢。对了，你感觉怎么样啊？”林尔还是非常急切，“我第一个顾客的评价可是十分珍贵的。” “你说那个啊。”叶莺感觉林尔正在强行拉着她跑偏，“的确要比......” “太棒了！”林尔兴奋地大叫一声，盖住了周围的嘈杂声，引得不少人驻足旁观，而林尔就像没看见一样，一溜烟地跑开了，跑了一个，人群就把视线汇聚到剩下的那一个身上，不过也就两三秒，大家又都该干啥干啥去了。 再看林尔，他又回到了原来那个地方，开始推销他的电子烟，可是根本没有人愿意和他谈，没一会儿就垂头丧气了。这时“夜莺”看到身边的一杯酒，把自己做的药投了进去，拿着它坐到林尔身边，趁他还在低头怀疑人生的时候将两者调包。 “没关系的。”叶莺轻抚林尔的背，安慰道，“喝杯酒吧，别那么委屈自己。”林尔抬起头，拿起“夜莺”为他准备好的酒，同时叶莺也端起本来属于林尔的那杯酒。林尔刚要一饮而尽，眼光忽然落在了夜莺的樱唇上，同时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如果是热恋中的情侣的话这种小动作无可厚非，可现在两人才刚认识，这种动作就极其恶心，让叶莺十分不爽，歪了一点头问道：“怎么了？” “我，我想......”林尔鼓足勇气请求道，“我想喝你那杯，可以吗？” “可以啊，姐姐可不是小气之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叶莺强颜欢笑，将自己的那一杯递给了他。林尔立刻如同得了仙露一样，一口灌了下去。“夜莺”已经不想和他多说话，如果目标下流无耻，就算再富有，“夜莺”也不会在目标身边多待一秒，既然下药这招不行的话，那就直接动手吧。 “这里人多，姐姐带你找个地方好好安静一下。”叶莺向林尔抛出了一个媚眼，同时也是“夜莺”的杀手锏：把他诱至客房里解决掉。而且之前都留意过了，这里根本没有摄像头，干完了这一单之后基本上“夜莺”便不会光顾这个地方了，这就是为何叶莺可以毫无顾忌地出入各种场合。 林尔一下子眼露精光，迫不及待地跟着叶莺走到了房间门口。叶莺得意地把林尔拉进来，再把门随手关上。林尔走在前面，并未急着做那种事，而是一直在念念叨叨，完全没有注意到“夜莺”现出了利刃，可当每次她杀心已起的时候，林尔总能提早一点点转过头，开始吐苦水。“夜莺”就只能将手背在身后来隐匿凶器，面带微笑地听着林尔的发言，还要耐心地为他分析，答疑解惑，同时在心里看不起这种龌龊却游手好闲，看见漂亮女人就想方设法调戏的人。 “你能挨着我坐一会儿吗？我喜欢你身上的香气。”林尔再次提出一个无礼的请求。 “姐姐这就来。”叶莺非常无奈，只得遂他心愿（“夜莺”的正面战斗能力并不强），坐在他身边的时候，叶莺也嗅到了林尔身上淡淡的清香，竟然对自己还有吸引力，出于真心，叶莺问道：“姐姐也喜欢你身上的香味呢，从哪儿弄的？” “那你抱我，我就告诉你。”林尔回过头来，眼中**裸的都是欲望，这再次激起“夜莺”的杀心。叶莺佯装抱住林尔，却悄悄将刀尖对准林尔后脖颈。正要刺入时，林尔忽然将身子一缩，低下头去，又一次躲过了袭击。 “不好意思，低血糖，经常饿肚子。”林尔有些羞耻地对刚刚的反应进行解释，拿起那些电子烟，“我去一趟洗手间。” 等了很长时间，林尔还没有回来。叶莺躺在床上闭上眼细细琢磨，感觉非常古怪，这是她生涯中第一个这么奇葩的目标，她现在已经没心情玩弄林尔了，而且好像自己反倒被林尔玩弄。不管怎么说，解决目标，拿到赏金就可以了。重振旗鼓，叶莺走出房间，终于又在人群中找到表演魔术的林尔，再次靠近他，却发现电子烟已经无影无踪了。被各种疑惑充斥大脑的叶莺问道：“小弟弟，你的电子烟都卖完了？” “这个女的是谁啊？”由于叶莺打搅了林尔的表演，林尔本还没有回话，就有人不满地质问道。 “她......她是......”林尔灵机一动，“这是我的助手，她是来协助表演的。” “嗯？”叶莺还没反应过来个所以然，就被林尔强行送入一个等身的大箱子里。当门被关上的时候，黑暗降临了。这个倒是没事，可是，外面居然有子弹上膛的声音，种种不安开始袭来。“被出卖了”是“夜莺”脑海中闪现出来的第一个词。 “砰！”一声枪响，箱子没有任何反应。叶莺稍稍安心，原来真的只是魔术，可下一刻就再次紧张起来，“哎呦，真枪啊。你小子可是下了血本啊。” “那必须的。”是林尔的声音，还说着意义不明的话，“千载难逢的机会，总得让各位看个爽啊。不过先说好了，我只有六发子弹了，别浪费了啊。” “我先来！”一人喊道，叶莺紧张地看着面前的漆黑。伴随着一声枪响，多出来一个小孔，只不过偏的有些严重，打到了侧壁上，而且空气中弥漫着**味。叶莺慌了，她认定“夜莺”必然被其他人卖了，自己才会成为一只待宰的羔羊。 “打偏了！”旁观的人叫嚷道，“真浪费！看我的！小子，不会出人命吧。” “嗯哼。”林尔哼了一下，不知什么意思。接着居然是机枪上膛的声音，叶莺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才好， 忘记了自己先前努力塑造的形象，她放弃了伪装，用正常女人遇到突发情况的反应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是他的助手！” “没事的，他们答应好了会给我钱的。”林尔利欲熏心，“等有了这笔钱，我就可以和你一起生活了。”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有更多束微弱的光射了进来，同时全身上下也是剧痛连连。用手去摸身体，借光看到了猩红色的液体沾染在了掌心之中。在自己昏睡之前，模模糊糊看到外面的人都慌乱起来，其中一人拽住见势不好想要溜走的林尔，而林尔也是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些什么。那人怒气冲冲，大声问道： “小子，这是怎么回事？” 68 “说实话，小可爱当时演戏演的还很好呢。”叶莺帮林尔理了理衣服，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就不住地发笑。而一旁的夏心则用阴冷的眼神在闲谈的两人之间扫来扫去，“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次会面只是林尔早就布下的的局。” 再说当时。叶莺醒了之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当时她订的房间里的床上，摸了摸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被侵犯的迹象。难道这一切都是一场梦，看向窗外，太阳稍稍偏移了一些，可林尔还没有回来。叶莺再次走出房间，却发现地上有少许血迹，这血迹一直通到另一间房门口。房门微微敞开，叶莺向里一看，却发现一个受伤的女人正仰面朝天，嘴角滴血，而她身上又有一个男人拿着刀近乎丧心病狂地向她身上**，野蛮的呼吸声就像野兽一样。叶莺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装作没看见，想要离开，可有那么一瞬发觉此人的背影与林尔极其相像，于是叶莺走进了门缝，聚精会神地去辨认是否是目标。忽然她瞥到了一旁的电子烟，心想这下坏了，欲转身离开。可不幸的是，那女人也注意到了叶莺，用濒死的声音求救：“救......救我......” “嗯？”凶手转过身，这让叶莺看到了他的正脸——的确是林尔，可与先前的林尔不同，面前这个人的双眼只有贪婪与癫狂，在看到叶莺的时候林尔瞪大双眼，张大嘴，笑道：“还没轮到你呢，不过来都来了，进来慢慢等着吧。” 叶莺摇摇头，急忙将门关上，拔腿就跑。刚跑了没几步，门直接被猛扑的林尔撞碎，林尔也摔在了走廊。“夜莺”后悔了自己的极度自信：从来不带**行动，只因她自诩“自己便是世界上最有效的**”，现在才面对如此窘境。趁林尔还没爬起来，叶莺再次拉开了距离。不巧的是，酒吧的大门居然被关上了，虽然到了门口，可出不去啊！叶莺手足无措，一旁的人看见一身是血的林尔也四散逃开。可林尔就像无视掉他们一样，一个劲地向叶莺这里奔来，叶莺也只能掏出匕首对准林尔。还好，在林尔即将撞上匕首并扑倒叶莺之前，门开了，叶莺未加分辨便踏了出去，然后坠入了陷阱里...... 叶莺再次从梦中惊醒，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傍晚了，这才松了口气。 “这是什么？”熟悉但又冷酷的声音，叶莺看去，发现自己的匕首正在林尔手上，而且还沾有血液。叶莺努力回想着，没记得这把刀伤过谁——难道是梦里那些都是真的？可面前这个林尔却有着不同的气息，只是无情地盘问着她。叶莺坐起身来，扭动了自己妖娆的身姿：“姐姐怎么知道？姐姐等你等的可苦了，这不，一觉便睡到了现在。”说着一下子抱住林尔，将自己的身体压过去，偷眼看林尔的表情，发现他整张脸都红扑扑的，甚是可爱，一反刚才的高冷形象。见状叶莺乘胜追击，在林尔怀里撒娇道：“怎么，不相信姐姐吗？” “我也想相信。”林尔掏出手机，“可是这个你怎么解释？” 叶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监控记录：自己拿着刀走出房间，敲开另一个房间，开门的是一个女人——是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那个女人！自己一刀下去，那女人应声倒地，自己拖着她进入房间。过了好一会儿，自己出来时换了一身衣服，把没有冲洗过的凶器拿了回来。看完之后叶莺低下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衣服的确换了，可是，自己并没有做那些事，就算要做，这也留下太多的证据了吧，别的不说，林尔手里那把刀问题就很大，不管怎么说凶器必须要处理掉啊。 “你说的不错。”林尔听完叶莺的分析之后，沉思道，“看样子这个视频也被别人动了手脚。” “到底会是谁呢？”林尔拿起一杯酒，叶莺一看，原来是被下了药的那一杯，这一次离成功近在咫尺，林尔向外走去却踩到了一个小药瓶。叶莺眉头紧锁，这个东西自己已经把它扔进垃圾桶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没等细想，林尔捏着药瓶走到了叶莺面前，“你告诉我，这又是什么？！” “夜莺”半眯着眼盯着药瓶，否定道：“不知道。” “不知道？”林尔近乎是要吼出来了，“带血的刀我认了，有问题的视频我也认了，这药你怎么解释？啊？！” “我睡着了，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叶莺迅速反咬一口，但同时忘了自己的伪装，“你问我？我还以为是你下的药呢！我睡了那么久，天知道是不是你从中捣鬼。” “厉害，贼喊抓贼是吧。”林尔恶狠狠地指着叶莺，“居然怀疑到我头上了。你等着，你看我怎么......诶呦，这杯酒不就在这吗，你要是想证明清白就把它喝了，如果不是，今天你别想走！” “让我喝？不敢不敢。”叶莺摆摆手，“谁知道你有没有把那药下进去。” “你刚和我分析过了，是吧。”林尔把酒送到叶莺唇边，“那我也来分析分析，你想想，想你这样勾人心魄的女人，我是喜欢死的还是活的？我没有那种恶趣味，所以我没有理由下药，也因此你没有理由拒绝，如果你拒绝的话，不好意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夜莺”试图去掩饰自己的恐惧，作势要喝下，林尔却没有阻止，看到这一幕，眼泪一瞬间流了下来。林尔忽然过来用手指帮她拭去泪水，叶莺又闻到了林尔身上那独特的迷人的清香，他在叶莺耳边轻声说道：“这不是你下药的那一杯。你放心喝吧。” “什么？！”“夜莺”意识到了问题，想看而又不太敢看向林尔，认为他是在诈自己，“你什么意思？” “哎呦。”林尔又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送到精神病院肯定能确诊，“姐姐，你的魅惑御姐范儿没啦。从一而终，没听过吗？你这可算是半途而废啊，不过呢，这个犟嘴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妙语连珠，不愧是‘世界上最有效的**’，不过可惜了，接下来你的反应会决定‘**’会被舍弃还是被我雪藏，又或者有别的出路，当然，你可能还是不承认，那么不好意思，等会儿你要再次当我的助手，不过呢，这次是射击游戏，我的助手——就是移动靶......” “是不是有人把我出卖了？”“夜莺”听了“再”这个字，意识到那些并不是梦，于是把一直以来的疑惑说了出来。 “先来自我介绍吧，我之前已经介绍完了。”林尔转身躺倒在叶莺身边，“轮到你喽，姐姐。”林尔把重读并刻意拉长最后的称呼，“可不能因为处境对自己不妙就放弃了自己好不容易在别人心中塑造的形象。” “就你事儿多......好吧。”叶莺发自内心地笑道，林尔也不在意这一句吐槽，“那小可爱你要......” “临时改的称呼？”林尔听到这三个字羞涩一笑，却又要装作无所谓，朗声说道，“姐姐请继续。” “听好了小可爱。姐姐叫叶莺，称号是“夜莺”，排行第十七的刺客哦。”叶莺得意地瞟了林尔一下，可一想到自己被这么个小孩耍的团团转，凉水便浇灭了兴奋。“记住了没有？” “嗯嗯嗯，那个，之前有些无礼的地方请多见谅。”林尔解释道，“我不是个变态狂，那么做只是为了激起你的杀心。” “为什么？”叶莺想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理由，“能告诉姐姐吗？” 林尔点点头，下床去把门打开，梦里的女人正站在门口，不对，是一名女孩。 “你走吧，没事了。”林尔说道，那女孩便走开了，林尔把门关上。解释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其实呢，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就为你量身定做了一场场恶作剧。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只要你先动杀心，那么我捉弄你就心安理得了。其实你一开始应该也注意到了箱子的尺寸非常完美，这是我故意露出的破绽。” 叶莺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林尔却再次打开门，这次外面是箱子，那个正好能够将叶莺装进去的箱子。林尔敲打了几下：“这里面有仪器能释放电流，不过放心，对你没有伤害，只不过会有阵痛，当然肯定比不上真的中枪的痛楚。可我赌的就是你会忽略这种差别，我在外面打出一发以及一开始打偏的那一发是真的，由于红外热感的存在，我不担心会打到你。以上这些都是在误导你，这样一来，潜意识就会告诉你接下来都是真枪，接着在机枪扫射的时候释放电流外加假血，我的魔术就结束了。” 叶莺静静听着，突然想起一件事，缓缓低下头去，如果说衣服被弄脏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该是......等等，自己的衣服被换了两次！叶莺腼腆地问道：“姐姐的衣服是你帮我换的吗？” “不是不是。”林尔矢口否认，“是其他女孩帮你换的。还有，第二次你跌入陷阱被迷晕之后我动都没动过你一下，除了把你抱回来，衣服还是她们换的，女性的她。” “有趣，那你这么煞费苦心捉弄姐姐的目的是什么啊？”叶莺抛出最后一个问题。 “希望姐姐您可以加入‘集团’并金盆洗手。” 69 “故事讲完了？”夏心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盯着林尔，“看样子你恶心起来也是很让人生厌的啊。” “丫头，你能忽略这一段吗？这是我的黑历史。”林尔灵活地跳下床，活动了筋骨，药效也消退了，“丫头，讲讲你的故事吧，就当作交流一下。”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交流？”夏心玩弄了一会儿手里的刀，向外翩翩走去，林尔发动异能拦住她，手里还多了一杯水，“你讲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也行啊。这不，为了防止你渴，我还为你备好水了。” “我需要水吗？”夏心推开林尔的水，“献殷勤可打动不了我，作为破坏了你们的美好时光的补偿，我就简短的说说吧。记得二十多年前的灭门惨案吗？” “听说过。”崔冰搜索枯肠，“听爸讲过。好像是一家姓凌的。难道你......” “不错。我忘不了那雨夜。血液与雨水交织的黑夜。”凌刃偏过头来幽怨地看着崔冰，崔冰自知失言，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这伤疤已经被揭过很多次了。”凌刃故作轻松，“早就习惯了。” “难道有很多人知道并同情你吗？”崔冰到底忍耐不了，又追问道。 “那你知道十几年前的灭门惨案吗？”凌刃反问道。 “这个当时看过报道，你是......” “不是，那是我哥哥。”凌刃眼眶稍稍发红，“但是有很多人认为我就是手刃仇家的那个人，传来传去，和我走的近的都会探寻其中缘故。伤口撒盐，然后就化为疤痕。这就是我习惯的原因。” “那个，无意冒犯。”崔冰吞吞吐吐，“据说是你们的仇家找了一帮心狠手辣的杀手，然后才会这样吗？” “恶有恶报。他们的尸体后来在不远处被警察发现。”凌刃拉着崔冰站起来，“故事就这么多，我们去吃饭吧。” “当时那些人是你杀的？”林尔将脸贴近，“当时我就说嘛，能把这帮家伙果断收拾的人肯定是前十的高手。” 回到那个雨夜..... 几人有拿着枪的，也有提着刀的，追着逃出来的人一番屠戮。正当他们正起劲的时候，一旁路过一个女孩，而且似乎完全无视掉他们的一切行动。其中一人小声说道：“那里还有一个活口。” 另一人随意瞟了一眼，用枪身碰了碰身旁一人：“你看着办。” “好嘞。”那人接过指示，拖着刀一路小跑过来。那女孩也停下脚步，稍稍转过头，望着这边。在身后惨淡的灯光的映衬下，这个雨中的女孩的侧颜美得动人心魄，那人心中大动，见这女孩束手就擒又多了几分得意：小姑娘怕不是吓傻了，连路都走不了了吧。可当走近了一看，女孩木然的表情和阴冷的眼神盯得他脊背发凉，还未张口，那人发现了另一个蹊跷的地方：身处雨中，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干燥的。其次，这女孩的服饰非常不正常，和他们一样深黑的色调，紧绷的皮衣皮裤。以及...... “你打扰到我了。”女孩先发制人，右手迅速抓住那人脖颈用力一扭。那人便跪倒在地，停顿了片刻侧身死在地上。 “有问题！”远处几人见女孩轻松灭掉一人，心中大疑又大怒，在一人号令下，所有人都靠拢过来。 “别烦我。”女孩呵斥道，身后的天空划出一道闪电，接着隆隆雷声助威。而那几人却已经到了自己该到的地方（两名狙击手在附近建筑的二楼或三楼，四名近战刀具靠前，一名***手与两名持手枪者殿后，不包括已死之人）。为首一人将刀架在女孩脖子上：“你是什么人？” “你们不想见到的人。”女孩如此回道。 “本来想把你带回去的，可你杀了我们的兄弟，那就没商量......”女孩即刻有了动作，用脚踢起地上那人的刀，侧身一个仰腰躲开面前这人的横劈，奇怪的金属撞击声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地面上却多出来一个弹孔和一颗子弹以及一枚硬币，随后两声枪响传来，女孩用手接住刀割向此人小腿，而其身后两人反应尚可，马上跟上替该人挡下，不过刀刃已经深入皮肉之中，只是侥幸没有伤到动脉罢了。 “停手！”其中一名刀手见女孩要继续突进，赶忙制止道，听声音还是个女人。女孩却不管不顾，抓住这人令他强行转身，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拖着他倒退了几步，“要停手的我还是你们？” 所有人都冷静下来，这个女孩的反侦测能力极强，别看这后退的几步，一下子就从其中一名狙击手的可射击范围消失，而另一名投鼠忌器，也不敢开枪。刚才女孩身手敏捷，二人反应慢一慢的话这人连做人质的机会都没有了。而且这枚严重变形的硬币很可能是和子弹撞击的后果，这得是多大的把握才敢这么做？几人面面相觑，自知惹上了麻烦。 “请把他放开。我们马上就走。”他们认输了，“但可否告诉我们您的身份？” “不必了，反正已经晚了。”女孩随手一划，鲜血喷涌而出。 “开枪！”一人喊道。枪火交加，女孩拿着两把刀快速翻入二楼，诡异的是身旁两盏路灯也熄灭了，一下子这里就暗了起来。一个黑影一跃而起，几人连开几枪却毫无作用。 “她不会看见我们人多势众就跑了吧。”***手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问道。 “我认为不会，那么她......”女人想到了什么，对着麦克风叫道，“你们俩快走！她去找你们了！” “该死！”其中一名刚要起身，一把刀一下子插在她的面前，映射出自己苍白的脸，“最后再看看自己的样子吧。”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她抱着枪站了起来，撕下面罩。 “刚刚你开枪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句话呢？”女孩快步前进，她抬手一枪再次被女孩用刀挡下，本以为女孩会因为强大的冲击力而迟缓，可女孩却没有受到一点影响，维持着原速逼近。她纵身跳向另一座楼房，结果还没落地就被利刃贯穿胸膛，最终只有一具尸体砸在地上，震撼到了其他所有人。 “快走！”另一名狙击手命令道，“这个人惹不起！一枚硬币要有多大的速度才能挡下狙击手的子弹？她绝非常人！分头跑，快！” “我们手里有枪，怕什么？”有人不以为然，“只要她露面，保准让她吃个饱！”话音刚落，又有几盏路灯熄灭，又听到了与熄灭路灯同等数量的硬币声。“戴上夜视仪！”众人蓄势待发，很快一人就发现了女孩的位置：“在那里！”其余人转过头去看见女孩平静地站在远处，手里好像捏着个东西，可还未开枪，夜视仪忽然全部模糊了起来，正当众人咒骂时，身后的***吼了起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躲避，借助火光，他们看到了几名枪手的尸体。狙击手当即瞄准火光开枪却仍一无所获。一时间确定不了女孩的位置，剩下的几个人准备先行撤去时女孩再次出现在了他们身后，手里握着一把刀：“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电闪雷鸣，让雨声压住自己的声音，女人和其他人商议：“我们不要莽撞，只需要限制这个女孩的活动范围即可，等到下一次闪电时，狙击手抓住这短暂时间将她击毙。等到第一道闪电劈过时我们就发动攻击，此时女孩绝对会选择我们三人其中一个进行反击以期望突破包围，记住，无论是谁被她选中都要集中精神防守。狙击手先不要开枪，女孩的首次尝试必然会有长距离的移动，而且会特意防范暗枪，命中率会低很多。等到她与我们缠斗而无长距离移动时再开枪。” 三人散开，将女孩围住。女孩左右看看，进入备战状态。在雨夜中能见度实在是太低了，一道闪电劈过，三人不约而同地冲过来。女孩也反身架起刀，用力一推，回身滑步上撩，抬起左脚截住攻向下盘的一击。三人没有时间去捡掉落的枪，天知道自己捡枪这两三秒会不会送了另外两人性命。天空一道闪电，女孩腾跃而起躲避拦腰斩来的一刀，狙击手抓住机会开枪，瞄准镜里的女孩将刀斜挂，擦出一道火花，落地前又向下劈去，那人架刀格挡却力量不够，一道伤口出现在左肩。女孩随即左手拿刀，回旋踢踢开一人持刀欲砍的手，同时上身回转，左手刀斜向上地甩去。女人眼疾手快，持刀侧斩女孩头颅，女孩一个后闪，毫发无伤。再看那一人却被削下一小块肉。 “不要瞄准她要害，会被挡住的，能打到哪儿就打哪儿。”女人一个直刺，被女孩轻松扭开，趁这间隙，她提醒道，“这女孩的身手非比寻常，两只手都运用自如，用刀时混有其他兵器的招式，但搭配的非常完美，如果我们其中有一个人阵亡，你要赶紧离开。” “还是想想你自己吧。”女孩已经右手反手持刀贴在女人的后颈上。 “怎么会？”女人难以置信。 “大姐！”三人喊道。女人一心二用侧斩时女孩左手的动作并未停止并且松手，刀借助已有的速度飞到右手中，又在刺击时旋转一周，不仅躲开了攻击，而且拉近了距离，这造就了眼下的情景。 “杀了我可以，放其他人走。”女人将刀扔在地上，以示投降。 “刚刚那一家人你放走了几个？”女孩没有答应，“一个都没放走吧。” “你想怎么样？”女人被女孩调转方向，背靠着女孩并被她勒住。女孩靠近麦克风，用冰冷的声音说道：“做个交易，下一次闪电，不管不顾你的大姐，执着于杀我，我可以在子弹到来之前让你的大姐身首异处，或者你听着他们死去。” 说巧不巧，一道闪电来临，狙击手从瞄准镜里看到女孩一手勒着大姐，一手举刀，刀尖指向此处，脸上是令人惊悚的淡漠神色。 “再给一次机会。”女孩又说道，“下一次你再不动手的话，我就视为你放弃他们了。” “放了大姐！”有人接近，女孩就稍稍用力，大姐便露出痛苦的神情，“开枪！不然我们谁也跑不掉。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大姐的话，就开枪啊！” “你们就不带一些用于自杀的药物吗？”女孩讥讽道，“这样也省得你的手下如此纠结。” 闪电再次光临，远处也露出一瞬的火光。女孩冷笑着把女人推到一个方向，同时将刀掷出，自己在地上翻滚一圈拾起手枪射击。闪电强光的照射下，可以清晰的看出女人光滑的额头突然出现了一个孔洞向外迸血，两人还没来得及愤怒，一人被刀刺穿，另一人则被女孩击毙。 女孩扯下麦克风，说了让狙击手崩溃了的话： “谢谢你替‘血玫瑰’击杀一名目标。” 70 “哇，杀人诛心啊。”林尔赞赏道，“所以那个狙击手自杀了？” “我虽然没去确认，但是我知道他死了。”夏心稍微回忆了一下，“当时没有光线，他是无法瞄准我的，但是雨声中再次传来枪声，这就说明他自尽了。” 吃过饭，崔冰又把凌刃拉了出来：“那你知不知道是谁杀的他们？” “我有一个好友告诉我，这群人可能都是死于‘血玫瑰’之手。”凌刃露出纠结的表情，“也不是个好人，但又杀了那些混蛋，我对她......算了，以前说不定还能遇到她，那时候要抉择的话肯定很棘手。现在好了，我就是名保镖，这辈子都遇不到了。” “喂，你说的那个‘血玫瑰’到底是什么人啊？一个女人吗？怎么这么厉害，可以给我讲讲有关于她的故事吗？”崔冰听到了一个吸引她兴趣的名字，“我倒很少从爸那边听到这个呢。” “你不必知道，反正也遇不到她。”凌刃打了个哈欠，“我去睡会儿。” “别走！”崔冰双手握住凌刃，“遇不到就不讲给我听？你这什么道理？神话故事不都是假的吗，不是照样流传吗？” “想知道啊？”凌刃瞥了一眼充满期待的崔冰，“你自己查去，我困了......” “我就是要你讲！” “行吧行吧。”实在是拗不过她，凌刃喝了一口水：“这些也都是我听说的，你大可不必当真。” “快说快说！”崔冰催促道。 “在道上有一个排行榜，上面写着令人闻风丧胆的刺客。而榜首便是‘血玫瑰’，一个让其他杀手都惴惴不安的人物。” “为什么啊？她是个杀刺客的......刺客吗？”崔冰插嘴道。“那她不就是个好人吗？” “不尽然。这群疯子杀人有时是为了钱，有时就是为了自己的排名，所以越是将自己保护的很好，越是容易变成他们角逐的棋子。他们会通过刺杀难度重新排名。而‘血玫瑰’不完全是这样，”凌刃摇摇头，“她对名利不感兴趣，不然就算是‘集团’也防不住她，她单纯是为了挑战。一开始只要有人成为这群人的目标时，往往其他人还没动身就已经得到了死讯，而没有目标的时候，‘血玫瑰’就会开始袭击排行榜上的那些人，当然，到底杀不杀看她意愿，听说现在知道她真名还能活下来的少之又少。要是我给她起称号，那肯定是‘蛊王’，这个排行榜几乎成了她炼蛊的地方了。” “等等，你一说我一下子想到一件事。”崔冰再次打断凌刃，“‘血玫瑰’这个称号是怎么来的？是她自己给自己起的吗？难道她每次作案之后都会留下一朵红玫瑰吗？” “好像不是。这个称号的原因好像是一些人的尸体上残留着香气，很可能是她在与受害者发生冲突时留下来的。据说这香气非常迷人，大多数嗅到这香气的人都会联想到玫瑰。这个称号就这么传出来了，久而久之这个名字几乎成了道上人的忌讳。噢，对了，有小道消息称‘血玫瑰’现在加入了‘集团’，最近也没有什么新动态了。”凌刃说完之后瞄了自己的表，看看时间，眯上眼，“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睡觉。” “喂，凌刃，如果你真的又遇到‘血玫瑰’，你会怎么做？”崔冰询问道。 “没机会了。”凌刃又要转身离开，不过又睨了崔冰一眼，“难不成你是？” “我才不是......”见凌刃真的要去休息，崔冰喊道，“我说如果！” “没有如果。” “世事难料！你怎么知道你一定遇不见？” 这句话终于起了效果，凌刃站在原地，迟疑了几秒，然后自嘲似的笑了笑：“或许我会非常感激她吧，如果她足够漂亮，我说不定还会喜欢上她，那时候我要是和她私奔了，你们别忘了另请高明。” “呸！”崔冰啐道，“你怎么知道人家能看得上你？” “不是你说的吗？”凌刃回应道，“世事难料。” “林尔，在吗？”传来敲门声，韩依在外面问道，“有人让我告诉你，客人来了。” 林尔立刻打开门走了出去，找到那个一直在外面等候的人，问道：“来了多少？” “除了十一外，还有很多不起眼的小货色。”那人见身边一位人造人路过，果断把酒截下来喝下。那个人造人迟疑了一下，走回了原路。 “你别欺负人造人啊。”林尔打趣般地推搡了那人，“等会儿挨打别找我。差点忘了，告诉管家，别伤十一，还有，实况转播准备好了吧？” 那人带头，在路过刚刚那个人造人时又把空酒杯放了回去。“谢谢哦。”人造人看了那人，迷茫地眨了眨眼。 林尔要回去见见他们，那人在林尔离开之前打开了显示器，画面的精致程度令人满意。“十一是哪两位？” “是这两个。”场景开始变换，很快身边就出现了面色凝重的一男一女，“嗯？五十二说是一对姐妹花的啊？难道说她私下里赞助其中一个做了手术？说道五十二我又想到一件事，那个，你们平时看着那几个，别让她们把韩依带坏。” 而实际上，这群人已经惊慌失措了。一进场，就有因为种种原因被分开，开始还没在意，毕竟分开也只是一个战术。可现在所有人就像陷入迷宫一样，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为了脱离困境，他们不约而同地在自己所处的位置朝四周墙壁开枪，但却毫发无伤，只是单纯地浪费自己的子弹罢了。现在就算是谁也知道自己中计了。十一对视一眼，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这里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建筑，倒像科技感十足的迷宫，先是通过引诱先行分散几次人数，然后再根据他们探索房间的习惯，在他们穿过一扇门之后强行降下墙壁以改变位置，最后发现所有人都谨慎的时候直接在两人之间横插一道障碍，将这群人分割开来。不愧是财大气粗的“集团”，居然也会闲得搞这种把戏，现在这里只有十一两人，光凭声音除了能判断出来脚下的地板还在无休止地移动之外，完全不知道其他人现状如何。正在思考，面前竟然也出现一面墙，将两人封死在密室之中，而且这个密室的空间还在不停变小。 此时上方出现了一个窗口，但实在有点高，片刻男子便把女子托举起来，女子跃入窗口，看起来是个通风管道，回过身来等待着房间的空间变小之后男子可以借助墙壁跳进来。出人意料的是，墙壁停止了移动，取而代之的是地面开始下沉，导致男子与窗口的距离开始变大。男子下定决心准备放手一搏时，窗口一下子合上了。男子死死盯着那个地方，然后传来了女子的惨叫声。 “紫！”男子大吼一声，“你们别动她，有本事冲我来！” “你果然也能领会这种痛苦吧。”身后有人说话，男子回过头去发现墙壁又一次消失了，一个男孩站在那里，一脸幸灾乐祸，“体会到被你杀过的人的亲人的痛苦了吧。别着急，下一个就是你。” “你不得好死！”男子想冲过去，男孩扭过一个拐角，男子追赶过去，眼前的只是一个死胡同，男孩却消失了踪迹，“你别被我抓到！” 话分两头。这边紫身下的窗口消失之后，她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惨叫声，她明白了：激将法。紫趴在原地，拼了命地喊道：“蓝！我没事！不要上了他们的当！嗯......什么声音？”不知哪里有一丝光亮，紫看到自己后面的通风管道就像被什么东西碾过一样，即刻变得很窄，“别着急，蓝，我很快就来找你的。”自言自语一句，紫开始逃生，顺着通风管道不停地爬行下去，终于到了终点，艰难地爬了出来落在地上，面前是一个终于正常的房间，不像刚才的墙壁，子弹都打不穿。而他们这次的目标正端正地坐在餐桌之前。 “蓝呢？”紫抽出剑，指着林尔。 “你们对冷兵器就这么执着吗？”林尔向一旁挥挥手，“上配菜！”一个机器靠近，将几架机枪摆在餐桌上。 “你以为我会怕这个？”紫步步逼近，“告诉我他在哪儿？” “你不要再躲了！我要把你......”侧门被打开，冲进来一个人，正是蓝，蓝也看到了一旁的紫，忙问道，“紫？你没事吧？” “我没事。”紫回应道，目光锁在了林尔身上，“放我们走，不然你将死在这儿。” “呃——我现在立刻向后跑还来得及吗？”林尔打趣道，从脸上捕捉不到丝毫紧张，“哎呀，慌死我啦，怎么办怎么办啊？” “别耍我们，告诉我们出口在哪？”蓝也架起剑，质问道。 “你们就不关心一下其他人吗？”林尔不急不躁，“你们不会想把他们扔下吧？” “他们想必已经命丧你手了吧。”十一猜到了那些人的下场，“但我们可没有他们那么容易交代在这儿，告诉我们，出口在哪？” “你们这对夫妻还蛮默契的。”林尔毕恭毕敬地退到一旁，伸出手为他们指引： “就在我身后。” 71 紫走在前面，蓝负责殿后，于是紧张地盯着林尔，生怕他会突然扑过来。紫打开门，却不再迈步。 “怎么了？”蓝转过头去，却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女孩：一身暗色调的装扮，迷人的双眸中却是冷峻的目光，抓着黑色皮夹克的手靠在肩上，将衣服甩在身后，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女士手枪，简直就像散发着魔鬼气息的天使一样。 “回来啦，丫头。”林尔招呼着一旁的机器人上了几盘菜，准备就餐。“去哪儿玩啦？” “这个你不用管。”夏心用枪指着紫，“这就是你说的客人？不是两个女人吗？” “嗯嗯嗯，好吃，好吃。”林尔嘴里塞满了食物，完全没有回应夏心的问题，“你们三位不来尝尝吗？趁热，趁热。” “尸体也要趁热。”夏心冷笑道，同时扣动扳机，紫连忙回避开，身后的蓝马上突刺过来，一剑直击咽喉，反被夏心用手指夹住，手枪也扔在地上。后怕之余，紫瞥了一眼，才发现手枪里根本没有子弹，而夏心似乎早就预料到了，静静地盯着蓝。此时蓝嗅到了夏心身上的香气，不由得大惊失色：“你，你是？” “是的。”夏心把夹克一挥，蓝向后躲避的时候挨了一击。自知没有胜算，十一说道：“让我们离开，今日之事便不再提起。” “别啊，吃顿饭再走啊！”林尔从座位上站起来，磕到了自己的膝盖，“疼疼疼。那啥，别走啊，这么多吃的我解决不了啊。” “多谢美意了，改日再会。”紫回礼道。 “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份。”夏心的头稍稍向林尔偏了偏，“这些东西还不够堵住你的嘴吗？” “血玫瑰，让我们走。”蓝抱拳施礼道，“不然......” 夏心直接将夹克丢向蓝，又是一个突进，紫眼疾手快，切向夏心脖颈，却是同样的结果——被双指轻松拦下。紫不安地皱了皱眉，面前的“血玫瑰”和自己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有人说她是改造人，今日一见，还真的有点相信，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只用手指如此轻易地挡下十一的攻击？此地不宜久留。蓝也反应过来，持剑刺向夏心小腹——仍是一样的结果，夏心的双盘纹丝不动，反手一推，十一便连连后退。像是玩够了一般，夏心看向林尔，摇了摇头，转身要离开。 “您的夹克。”不知何时，地上的夹克出现在了林尔手里，而林尔出现在了夏心身旁，毕恭毕敬地把夹克递上，夏心冷哼一声，双手伸展开，林尔乖巧地帮她穿上。夏心临走前又看了这边一眼，朝林尔随意地摆了摆手。 “现在可以让我们走了吧。”十一将目光放在了林尔身上，“把‘血玫瑰’搬出来威慑我们，你的目的达到了吧。” 林尔伸出食指晃了晃，抽出一根牙签掷在了紫耳边，“鸿门宴都摆好了，总得吃几口再走吧。” “不必了。”蓝将紫护在身后，紧张地盯着林尔。 “那你们就试着自己走出去吧。”林尔又吃了一根肉串，将签子扎入十一面前的地面上。 蓝刚想踏出一步，地面上立刻多出了一排牙签。再看林尔，手里拿着牙签罐，像是抽签一样晃来晃去。十一对视一眼，感觉到了林尔也不是好惹的主。 “你想怎么样？”蓝质问道。 “请客吃饭。”林尔接过一盘菜，贪婪地吸了一口，稳稳当当地放在桌上。“这大老远来的，飞机轮船火车航空母舰宇宙飞船UFO什么的多累啊，这刚落脚还要玩迷宫游戏来开发大脑，太辛苦了，不管怎么说也得犒劳一下吧。放心，我这菜里什么毒药都没有，真的，绝对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到底想从我们这儿得到什么？”紫开门见山。 “没什么，吃个饭，联系一下感情。毕竟那群拿枪的人都躺了，清理起来有点费事，怕你们过早出去坏了你们的雅致。”林尔耐心地解释道。 “他们都？” “嗯。”林尔点点头，“主要是那种家伙实在太多，全收麾下的话乱糟糟，不像你们，精英级别，排名第十一呢。” “什么？”听出了林尔的意思，紫追问道，“你这算是招降吗？” “没说你们一定要降啊。”林尔摇摇头，“只是劝你们金盆洗手罢了。” “开什么玩笑。”十一并不相信，“你的‘集团’是什么圣地吗？你又算是什么圣母？” “说的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林尔若有所思，“果然是这样呢。该死，当时给你们的信就应该抹毒，一触即死的那种。或者让你们乘坐交通工具过来时左前方的络腮胡以及正后方的男青年刺杀的，或者在你们的座位下面安插**，又或者你们到站时直接让经过你们旁边的跑车撞，又或者......” “等等。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蓝仔细回忆林尔说的场景，竟然完全符合。 “诶呀。”林尔吐了吐舌头，“可能歪打正着吧。” “到底是谁告诉你的？”怎么可能会相信这种说辞，蓝不甘心地问道。 “有事饭桌上谈嘛。”林尔又坐了回去，开始专心致志地消灭面前的食物。十一别无他法，也只能随之坐下。 “你们没什么忌讳吧？”林尔好不容易抬起头问了一句。 “你感觉我们这些人还有忌讳吗？”蓝哼了一句。话音刚落，机器人便端上来一盘莫名其妙的东西：大小有点像螃蟹，全身被烤的黑红，腿部毛茸茸的，头部还有好几对眼睛，身体后部肥大，甚是诡异。林尔见两人没有开动，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什么？”蓝指着其中一个，“蜘蛛吗？” “对啊对啊，好眼力。”林尔点点头，“别客气，尽管吃，管够。” “这怎么可能吃的下去。”紫小声嘀咕道。“这种东西......” “告诉你们，这玩意营养价值可高啦。”林尔伸手拿出一个，“昆虫的蛋白质含量......啊！” 林尔忽地惊叫起来，立刻将它丢开。紫也没控制住自己，颤抖了一下，身体靠向了蓝。那蜘蛛摔在餐桌上弹了一下，迅速地想要爬开。蓝立刻抽刀把它砍断，回头怒气冲冲地看着惊魂未定的林尔：“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里面会夹生啊。”林尔嘟哝了一句，见势不好，起身想要溜走。蓝一把拉住他，“你还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们。” “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啊。”林尔调皮地说道，“扫兴扫兴，转告三号，以后想你们这样的礼物要多送一点，我可是一个收集爱好者。我先看看圣母帮学院都干了什么好事——厨房里还有哦，饿了的话可以暂时先在这里吃，房间我也准备好了，一间还是两间你们自己看着办......” “不要自作主张啊！”看着面前这令人心悸的食物，蓝抗议道。 “先留下来吧，看样子他是想把我们软禁起来。”紫环视一周，“既然他硬留，我们不妨静观其变。” 许琪和周围的人一起卖力地对学院工作，尽管身后还是有一些低语声，也有一些人侧目而视，每当许琪去寻找那些窥视他的人时，收获的往往是畏畏缩缩的目光。许琪也不介意，默默干着自己手里的事情——自己刚来的时候真的感到不可思议，露天的地面上躺着相当数量的少男少女，但他们没有几个是正常的，中毒的症状在他们身上非常明显，现在还有一部分人住院接受治疗。这个事情成功地给精英学院增加了污点：本来呢，外面的人都认为学院里的学生超凡脱俗，不与普通人为伍。但是他们居然通过吸食毒品来麻痹自己，不仅毁了自己的前途，就连“集团”也受到了影响。林尔那本就天真的理想——建造一个乌托邦便成了竞争对手的笑柄。 因为化学试剂的影响以及混乱时期学生对学院肆无忌惮的破坏，高层决定暂时解散学员，让他们去其他院校进行交流活动，林尔倒是无所谓，夏心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 “同学，还在忙啊。”忽然有人搭话。许琪抬起头，面前站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尔，令人有点失望。 “你小子怎么回事啊？”林尔留意到了许琪的失望，轻笑道，“你还指望谁来找你？魅力四射的漂亮女孩，还是其他的奇奇怪怪的人？哦，你是不是想硕哥了，天哪，多好的一个男人，竟然从你眼皮子底下......” “你现在就要带我走？”许琪在其他人交集的目光中拍了拍身子，“那你何必说那么多无关紧要的话？” “嗯——您教训的是。”林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许琪，“不过您今天是什么状态啊？杀人犯圣母儿童都不像啊，脑子里又开了个新角色？精神病确诊多长时间了？我寻思着也不对啊，你是从监狱里跑出来的也不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啊，我.......” “走吧走吧。” 72 “所以说，你和他们谈妥了？”许琪听完林尔的话之后问道，“看起来你好像不太受待见啊。” “诶呦，你怎么也和我来这一套？”林尔把从车里拉出来两个大旅行包，“你这时候不应该充满爱心地问候我吗？” 许琪没再说话，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建筑，虽然说比不上精英学院，但是也非常气派，里面的学生将来也会是社会的中流砥柱。林尔背靠着车，也是微笑着注视着建筑：“有什么区别呢？都是表面光鲜亮丽一点罢了。有着高人一等的知识，然后就以为自己真的高人一等了。” “何必戳自己痛处呢？”许琪知道毒品事件对精英学院的恶劣影响，自己的性命保住之后，各地的媒体就不停地指责这群学生，慢慢上升到学院，最终连“集团”也要冷嘲热讽一番才罢休，“进去吧。” “澈神！”林尔在看到清澈灵玉四人之后，一扫之前的阴郁氛围，大喊道。这一声叫喊将整个学校都引爆：有很多人都知道萧澈会来这所学校，只是一时半会儿没遇见而已，林尔的声援立刻让四人成为风暴眼，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去。 “......”萧澈不高兴地看向林尔，却被人墙遮掩住了，周围的兴奋声一浪高过一浪，焦点也从萧澈一人变成四人，上官玉儿面对众人的追捧，颇显羞涩地躲在萧澈身后，与萧澈十指相扣。萧清奋力开路，上官灵儿不停地与周围人互动。这一切都被林尔看在眼里，身边没有夏心的吐槽让他有点怅然若失。林尔耸耸肩，拉着许琪就要走：“你也没必要和他们打招呼了，我挑了最差的一群人，和他们在一起才叫欢乐。” “我们不是和他们在一起的吗？”许琪不解地指着缓缓离开的四人。 “人家是坠入凡尘，微服私访，身份在那儿，怎么愿意和咱们在一起鬼混？”瞥见自己该去的房间关着门，里面的人大多带着不明所以的坏笑，林尔从包里掏出水管，“去，把这个接上温水水龙头。” “嗯？”许琪拿着水管，茫然地看着林尔。 “听不懂人话？”林尔催促着许琪，“难道你要让我非常恭敬地说‘许琪先生，伟大的时空之主啊，请您暂且降下您那威严的身躯......’” “好了好了，知道了。”架不住林尔说这种令人肉麻的话，许琪甩开林尔走开了。 学生们翘首以盼，看着窗外的林尔慢慢走到门口。门上架着一个水盆，这招虽然已经烂大街了，但是屡试不爽，此外，门把手上是有着万能胶的，除非有特殊针对这种胶水的溶液，不然这一天林尔都要和门粘在一起了。 先是敲门声，有胆大的人回应道：“门没锁，你进来吧。” 出人意外的是，林尔忽然没了动静，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时，门外竟然传来了电锯声，接着，锯齿探了进来，沿着门把手切出来个矩形，然后一脚踹开，水盆就直接掉下来，林尔又是一脚直接踢开，水溅了最近的人一脸。 “这都什么年代啦？还用这么老掉牙的把戏？”林尔炫耀了一下手里的水枪，“要学会与时俱进啊。” 说完，林尔直接胡乱挥舞。整个房间里都是尖叫声，许琪闻声赶来却为时已晚，整个房间就像被淹没了一样，到处都是湿嗒嗒的，急的许琪慌忙看向可能漏电的电器。 “我已经很小心啦。”林尔仍在喷射着温水，“除非他们自己去摸插座，不然没事的。” “你这么搞，别人要是感冒了怎么办？”许琪还是非常担心。林尔思忖了几秒，水枪对准许琪，“说的也是，但是你不怕吧，嘿嘿。” 门外的人慢慢看着林尔拿水枪将许琪整个人都灌成落汤鸡。许琪逮着空隙，问道：“我明明把...关了...” “不好意思。”林尔停下手里的动作，拍了拍自己的包，“这里面有一个小水箱，还存有一些余水哦。” “等一下。”有人阻拦林尔，手里拿着几本不成样子的书，“我的书，你准备怎么办？” “这个啊。”林尔端详着这个男孩，他的身上也湿了大半，“全额赔款还是还给你一模一样的？” “后者。”那人不太相信地盯着林尔的眼睛，“越快越好。” “这又是怎么回事？”门外一个中年人怒吼道，“都说了不要戏弄新来的同学，为什么不听......”话说到一半，他忽然看到了林尔手里的水枪以及一旁的电锯，再看向脚旁，一个委屈巴巴的门把手正在地上。在众人劝阻的目光中，他捡起了门把手，“同学，告诉我你身旁的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个啊。”林尔提起电锯，“为了在不触碰门把手的前提下进入房间。” “为什么不碰门把手？”男人低下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被粘在了把手上，不由得大怒，“这是谁干的？跟我到办公室一趟！” 几个人凑了过来，其中一人用阴狠的目光盯着林尔，接着被男人带走了。 “我的书你也要赔！”不知是谁先起哄，紧跟着一大帮子人都要求林尔做出赔偿。林尔只是微微一笑，启动电锯，刺耳的噪声很快就把人声压制了。安静了之后，林尔揪住还在拧衣服的许琪：“他叫许琪，是个精神分裂患者；我是林尔，是他的监护人，这一段时间之内就承蒙各位关照了。” 没有几个人想听这无聊的自我介绍，都在忙着清点自己被影响到的书籍。于是林尔接着说道：“各位可以把湿了的书本到我这里登记，我随机报销。” “信你才怪。”几个人说道。大部分人不为所动。 “这个无所谓的。”林尔开始为他们分析，“无论如何都是你们赚，我就算把登记表吞了也没什么用吧，莫非一张记有你们书籍的纸能拿出去拍卖出天文数字？还是说——你们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书？” 尽管有些人还是我行我素，但已经有几个人赞同林尔的提议了。在登记的时候，一个女生感慨道：“不愧是精英学院的学生，这么富有。” 林尔忽然沉默了，不过也只是短短的几秒，便接着张罗其他人的事了。中午的时候，由于林尔不需要进食，便有了多余的时间去找萧澈他们，在运动场上的萧清的指引下，林尔找到了树下的三人。 “吃过了吗？”出于礼貌，上官灵儿问道。 “刚吃过。”林尔坐在萧澈旁边，“澈神是不是又来这里收获了一大批忠实粉丝啊？” “没有。”萧澈温柔地看着上官玉儿，“话说，血玫瑰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丫头啊，现在应该和一些闲杂人疯狂互动。”林尔不正经地回答道，“不过呢，你们俩十指相扣的样子真是甜掉牙了。” “你也可以找你的丫头......” “话题结束。”林尔打断道，“你别把所有讨论趋势都引向丫头，我们谈点实际的好不好？例如今早的崭新生活。” “我们没有什么变化。”上官灵儿接替萧澈回应道，“周围人对我们也很平常，没有什么过分的事情发生。” “难道就没被地图炮打到？”林尔追问道。“例如什么精英学院的学生都或多或少和毒品会扯上关系之类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萧澈终于开口质问道，“你不会就想凭我们几个来挽回学院的声誉？”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林尔装作深思熟虑，“但是呢，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嘿嘿。” “那你可以直接动用你自己的能力把这些负面言论封锁掉。”萧澈有些嘲讽的意味，“以‘集团’的能力，这个不是轻而易举？” “我只是不想仗势欺人罢了。”林尔看着面前的三人，“你们参观过的，应该知道我想要建立一座乌托邦。但是它的前提是没有任何人背叛，因为这个体制非常脆弱，所以我算是以身作则，尽量不动用‘集团’去给他人威压。”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林尔的想法未免太过天真，一旦有几个人背叛了他，他就要蒙受非常大的损失。退一万步说，所有人都愿意遵循这个规则，那么懒惰自然而然地也会滋生，最终这个幻想中的乌托邦还是会从内部瓦解。总之，除非“集团”里一个个都是舍己为人的大圣人，不然林尔只能面对失败。 “林同学。”上官灵儿在粗略分析之后说道，“我还是建议你放弃这个想法，我知道有很多人这么和你说过。你现在想要恢复学院声誉就是为了获得更好的人才便于收拢，然后再甄别那些符合条件的人进入‘集团’内部，也就是你的乌托邦，可是这个风险太大了，你无法保证他们是否真的如你所愿。” “有那么复杂吗？没必要用‘甄别’这种听起来就很麻烦的词语吧。”林尔皱了皱眉。 “我一般都是凭直觉选人的。” 73 “那你的直觉还不错。”萧澈拉着上官玉儿想要离开，“不过我希望不会是苟延残喘。” 上官灵儿也向林尔摆摆手，跟着萧澈他们离开。林尔耸耸肩，虽然早就想到了刻板印象难以根除，但是那个女孩的话让林尔不由得再次怀疑自己是否做了正确的事情。自己出资建立精英学院，选择松散的教学模式，惰性的确难以克服，可总有一些人有着自己的梦想，不被其他人追赶着，推搡着，不是在别人注视下的提线木偶。他们能够坚持自己的意愿，林尔也愿意为他们创造出一个世外桃源。 桃源外的人们并不这么认为，在他们眼里，桃源里都是一群养尊处优的小孩，拿着学院的资助却选择一些“无意义”的事情，赚不到可以肆意挥霍的金钱，没有可以对其他人呼来喝去的权力，那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林尔并不否认，真正文明的社会并没有到来，在其他人眼里，这种文明的社会并不会到来。弱肉强食依然存在，只不过从撕扯啃咬变成了权利的碾压。野兽崇尚力量，因为更强的力量可以让自己生存下来。人类崇尚智慧，因为一味的暴力会让自己陷入牢狱之灾，但是一些小把戏就可以致别人于死地，同时智慧可以兑换成现金，而品德不过是智慧不停压榨的金库而已。 “我的书呢？”忽然有人接近，“你不会想要反悔吧。” 林尔辨认了来人，是今早的男孩，听语气还是对自己很冷漠，不过这才不到一天嘛，以后有的是机会好好相处。林尔从包里掏出男孩想要的书，递给了他：“问一下，你的名字是？” “我叫......”男孩张开口，却只说了一半，眼神忽然也变了少许，变成看一个熟人的感觉，“算了。” “等等。”林尔拉住男孩，“你认识我？” “现在还不认识。”男孩说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转身想要离开，“过一段时间之后你就会认识的。” “那你是不是认识许琪？”林尔察觉到了异样，拉住男孩。男孩回头看了看林尔：“我还是那句话，以后会认识他的。” “以后？”林尔细细品味其中含义，“你是从未来来的？” “只是意识来自未来而已。”男孩晃了晃自己的手，想要让林尔松开，“你要是再抓着我不放，我就把所有关于你的事情都抖搂出来。” 感受到了些许的威胁，林尔不情愿地放他离开。男孩将要从视野中消失时却又停下了脚步，接着对空气挥出一拳，意识到自己怪异的行为之后，男孩大声喊道：“你就当没见过我，毕竟你现在想要搜寻我的底细也没什么作用，一切都在我的记忆而非行为之中。” “搞什么鬼？”林尔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后脖颈，看着手机里的名单，缓缓地向驶来的车子靠近，“书都在这儿了？许琪又有机会可以强身健体了。” “为什么要找我？”被林尔半强迫着分发完所有的书，许琪气喘吁吁地跌坐在地上，“明明是你闹得一团糟。” “不聊这个了。”林尔也坐在许琪旁边，递过去一瓶矿泉水，“问你个问题，你能穿越时间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许琪接过水，拧开盖子，灌了一大口，抹了抹嘴，“我先提前声明，现在的我可没有这个实力。” “那也就是说在一定情况下是可以的喽。”林尔重重地拍了许琪的肩，“放心，我没有非分之想，如果我告诉你我遇到一个从未来来的人，你会有何感想？” “嗯？”许琪狐疑地打量了林尔一会儿，叹了口气，“这个玩笑不好笑。”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林尔捏了捏许琪的脸颊，“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如果未来的你跑过来想要和我开玩笑怎么办？你可是伟大的......” “行了行了，有本事你去夏心那儿这么闹。”许琪推开林尔，“我认为未来的我也不会无趣到来这么一个和谐的地方。” 和谐？林尔挑了挑眉，想了想早上的欢乐时光，还真的很“和谐”呢。左顾右盼之际，远远看到几个人不怀好意地走了过来，林尔连忙推搡许琪：“这就是你说的和谐？求求你用文明优美的语言把他们劝走。” “你自己惹的事，你自己处理。”许琪瞟了几人一眼，匆匆起身离开。林尔见势不妙，也想脚踩西瓜皮——溜之大吉。却被几个人用身体挡住去路，为首一人问道：“你是从那所吸毒学校出来的吧？” “你说什么？”林尔的内心不平静了，这种地图炮是真的令人厌恶，可又无法避免，毕竟事实就是精英学院的学生吸毒，在舆论上有不小的影响，可这和学院本身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学校的确有几个害群之马，可是也请你们把嘴巴放干净一点。” “怎么唧唧歪歪的？”那人一把掐住林尔左肩，“有没有在化学药物这方面混的朋友啊？” “我哪儿都混。”林尔的表情没有显出丝毫不适，还随意用手背弹开那个男人的手，“****皆兄弟，别说化学药物了，你想吃一颗***我都能满足你。” “有趣。”那男人缓缓点头，“希望等会儿你和我们聊天的时候还能这么风趣幽默。” 林尔还想多说几句，却直接被几个人架了起来，直接塞到车里。然后头部被黑布围住，双手被绑在背后，听着车子发动，行驶，最终停在某一处。林尔又被拉了出来，喧闹的乐曲声音似乎隔了一栋墙，可能是酒吧之类的地方，这里应该是暗室。被别人一直领到一处座位，坐下之后终于得以摘下头套，看看周围的状况：这里因为是一间单房，身后的电视屏幕还在不停播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大堆五颜六色的鸡尾酒，对面坐着一个三十上下的男人，穿着时下流行的装束，点着根价格不菲的香烟，悠然自得地吞云吐雾。身边的男人和女人也在一旁嘻嘻哈哈，林尔稳定了思绪之后，好心说道：“你们这个头套质量不好啊，很影响人呼吸的，对呼吸道刺激有点大，建议你们换一个比较好的。或者换点**，掌握好剂量，效果比这个只增不减，说到**，我再......” “闭嘴！”站着的一个男人巴掌扇来，林尔迅速向后一仰躲开。 “你他妈还敢躲？”男人直接把林尔揪了起来，又想打林尔的脸，林尔弹腿踢开袭来的手臂并顺势反踢男人的头，男人松开了手，林尔一个转身落地，尽管双手仍旧被束缚住，却是一脸的波澜不惊。 “身手不错，但是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男人摁灭香烟，双手拉了拉外衣，“好好谈的话，你还能毫发无损地从这里出去。可你如果胡搅蛮缠的话，楼后面的垃圾桶就是你的归宿。” “啊？”林尔不解地看着周围的人，“你们是清洁工？” “你他妈才是倒垃圾的！”刚刚的男人爬起来要给林尔一拳，却被林尔再次灵巧躲开，顺便回敬了一记回旋踢。那男人气不过，拿起一瓶酒就要朝林尔额头砸来，林尔刚想后退，另有两人一下子抓住了他。无奈之下，林尔一个后空翻，落在桌子旁，那人又挨了一脚，抓住林尔的两人也摔倒在地，砸碎了好几瓶酒，林尔趁机捡起一片残渣，割着手腕上的绳子。 “难道你就真的想看一看枪吗？”座位上的男人要挟道，听了这话，这帮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又一把枪，一齐对准林尔。 “别开枪。”林尔果断认怂，扔下手中的东西，“但是别打我。” “不打你？”男人又爬起来，用手背蹭了蹭脸上的淤青，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一记重拳打在林尔脸上。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尽管林尔确实把头扭向了一边，可这触感如同钢铁一般，把自己的右手震得生疼，深感不妙，男人还是用左手用力捣了几下林尔的小腹，也是鸡蛋碰石头的痛楚。林尔哀嚎道：“疼疼疼，求求饶了我吧，我知错了。别再打了，我告，告诉你们，当时那个——嘶，疼——从我旁边跑开的那个人更符合你们的要求，而且他当时也的确是吸过毒的，别找我，放了我吧，求求你吧，我说的全无半点假话。” “还以为你有多硬气呢，原来也只是一个软蛋。”男人用枪抵着林尔的头，“我们是运货的，你应该懂是什么货吧？” “难道是毒......”林尔不敢再说下去了，只得低下头去，一语不发。 “你刚才的张狂劲呢？”虽然诧异于双手的剧痛，但男人还是居高临下的气势，“这么快就把别人给出卖了，不愧是吸毒学院的废物啊。” “我讨厌这种说辞。”林尔被男人的话刺激到，“你们这帮可......的家伙。” “没事，等一会儿那人也到这儿来之后，你就会知道你和我们一样可恨。” 74 “巧啊，又见面了。”林尔对着同样被绑住的许琪笑着说道，“跑得再快也没什么用啊，我还以为你早就以第二宇宙速度溜了呢。” “你就一定要把我牵扯进来吗？”许琪试着扭动着自己的手腕，“为什么一定要......” “闭嘴！”男人踩着坐在沙发上的许琪的胸口，指着林尔转身问道，“大哥，这个人已经没用了，可以处理掉了吧。” 老大尚未开口，林尔先一步抢嘴道：“我来代替你们老大回答你吧，我是一个未知宝藏，你不会知道我到底还有多少朋友从事这个方面，不在精英学院的话你们只要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你们能有几个帮助你们的？而且还要事先排除那些有钱有势的家伙，因为你们得罪不起。而我，是一个懦弱小人，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会选择勾引其他人进入这里，同时为了两面讨好，我自然不会挑那些对我来说棘手的人，这也算帮助你们减少了工作量。” “说的真对。”老大离开座位，拿走身旁一人的手枪，枪口顶着林尔，“但是你这从容不迫的态度真是让人火大呢。” “火大？还是害怕？”林尔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嘲讽，惹得男人又过来给了他一拳，林尔惬意挑了挑眉毛，“按摩的力道真是不够呢，真以为你能把我弄疼？再练练吧，健身卡我可以帮你办。” “你说什么？”男人愈发慌张，抢走一人的枪抬手就想射击。许琪急忙喊道：“别开枪！” “住手。”老大伸手拦住男人，同时自己也把手枪收回，紧盯着林尔，“看样子你也是个办大事的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给我们送来这么一个人，这样吧，你可以在这里玩上一天，费用我包。” “大哥，你......” “那就多谢啦。”林尔长舒一口气，“这个人尽你处理，找人和我打一会儿桌球，不过分吧。人我来点。” “林尔，你又要干嘛？”察觉到了林尔的小九九，许琪扭动着身体以表抗议。 “可以。”老大挥挥手，“给他松绑。” “不必了。”林尔将手摊开，手中是一片玻璃渣，绳子掉在了脚旁，老大沉默了，没想到这小子还留有后手，刚刚的声音不过是用来迷惑他们罢了，没有几个人会往第二块碎片上想，当时还真的以为林尔彻底妥协了。“刚才那个按摩的男人，有兴趣吗？” “你妈.......”看了老大的神色，男人只吐出了半句脏话，还是乖乖地跟林尔离开。许琪看着得意洋洋的林尔，心急如焚，林尔肯定还会回来的，当然是把他们戏耍够了之后，不过到那时就不是装作一脸无辜地和这群人聊来聊去了。 “好了，长话短说。”老大将注意力放在许琪身上，“会制作哪几种毒品？嘴巴放利索点，你那个朋友一会儿肯定会再回来的。” “那你为什么放他离开？”许琪问道。 “狗急跳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结果。”老大再次抽起了烟，“快说吧。当然，你也可以找其他人来。不过我现在最着急的是时间。” “真是烂啊。”男人看着笨拙的林尔使用着桌球杆，嘲笑道，“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 “我只是一名学生，这种东西不常接触的。”林尔不介意地笑了笑，“我主要也不是干这个的。” “对啊。”男人看了林尔一眼，嗤笑道，“吸毒学校的学生肯定不玩这个喽。” “真聪明。”林尔仍是面带微笑，还没等男人搞清楚这句夸赞的意思时，林尔俯下身来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击球，之后久久没有起身，“猜到了我的主要目的。” “什么......目的？”男人迟迟没有揣摩出林尔的意思，下巴却先受一击，两腮被牙齿咬到出血。暴怒之下，男人挥杆砸下，林尔举杆做防御状，相互接触时左手收力令杆倾斜，男人的杆因此顺势滑下，林尔将杆的上部搭在右肩上，左手推动杆使其绕过后脖颈一圈，右手再从脖子左侧抓住杆借助离心力将其甩出，打在男人右耳上，男人直接摔倒在地，捂着流血的耳朵。如此打斗，引得旁边好几个人也握住杆靠近过来。 “没事的，耳膜穿孔而已，还没有颅脑受损。”林尔用球杆戳了戳男人的额头，“我对自己的力度把握可是非常有自信的。哦，对了，我的目的就是把攻击你变成正当防卫，虽然也不知道你们吃不吃这一套，但是呢，你都骂了，我不打岂不是亏了？” 男人脸上痛苦的表情与哀嚎声逐渐蚕食着周围的环境，越来越多的人手持武器接近林尔，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林尔面对着众人向后退了几步，判断出来目前没有人持枪瞄准自己。男人抓住机会一脚踢向林尔膝盖逼迫他半跪在地上，双手放弃右耳扑向林尔，同时大叫：“给我上！把他打废了！” “还能反抗吗？”林尔有些许吃惊，但很快用左肘向后猛击男人下巴令其难以锁住自己，随即在地面上翻滚一圈，顺便用杆扫向各人脚腕，之后迅速起身做好战斗姿势，甚至不忘嘲讽男人：“好可怕啊，差一点，差一点就失手送你去天国了。” “混蛋！”男人艰难地爬了起来，口齿不清地骂道，“把他给我打残废！” “看样子你的朋友已经闹起来了。”老大快速确认了外面的形势，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许琪，“选吧，和我们一起，还是和你的朋友一样在这里惨死。” “我能，都不选吗？”许琪不想去做忤逆自己本意的事情，但也不想就这么被人类轻轻松松的弄死。 “很抱歉。”老大叹了口气，扣动扳机。可许琪快人一步，在子弹射出之前低下头，抬起自己后背的被绑住的双手，尽管有所擦伤，绳子大部分都被射穿了，许琪就能够解放双手，同时在第二枪到来之前捏住老大手腕上举，用力一扭，接下掉落的手枪指着老大：“放弃做这些东西吧，有很多路可以选，为什么要选这条伤天害理的路？” “你和我谈这个？”老大哑言失笑，用手握住枪身，让枪口贴在自己的额头上，“那就开枪吧，让我去做那种无聊的事情，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许琪并没有如他所愿，“过着战战兢兢的生活，赚着不敢随便花的钱，委身于这种地方？难道不窝囊吗？” “窝囊？”老大笑了笑，仿佛在炫耀，“你不知道，那些出现戒断症状的人像狗一样由你役使是多么快乐，开枪吧，你不是代表那些家伙来把我正法的吗？” “我不是，我是来救......”许琪否认了老大的说法。老大却略使眼色，身后几人便想对许琪开枪，许琪也意识到老大的意图，“他们手里的枪和我手里的不同，说不定会直接穿透我的身体打在你身上。所有人，把枪扔掉，如果你们这么做了，我也会放下枪和你们好好谈谈。” 老大眼神示意其他人放下枪，许琪见他们都把枪扔远了，自己也退后一步，可手还未放下，老大先动手要夺得主动权，两人为了一把手枪缠斗了几秒之后，老大将许琪一脚踢开，同时对准许琪头部开枪，但是许琪却毫发无伤。许琪苦笑了一下，伸出手，上面躺着手枪的弹匣。 “看来里面也热闹起来了。”林尔用杆摆向敌人小腿，再将球杆围自己腰部转了一周，像攻击刚刚男人的方式一样打向敌人脖颈。紧接着后撤一步规避从暗处飞出的酒瓶，反身把另一个酒瓶挑飞。但凡有人靠近，林尔都会极快地主动攻击敌人的关节使其丧失战斗力，然后把敌人推开，没能在林尔身上占到便宜，众人只能以人海战术封住林尔的后路，可林尔并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他留意的依然是敌人是否持有热武器，把所有人扫视一遍，应该并无威胁，正当林尔放心时，他忽然发觉人群中好像站着个熟人，定睛一看，是今早的那个男孩，他也拿着个球杆立在外围，但没有攻击的意图，面对林尔的目光，他也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还和林尔对视了一会儿，疑惑很快就充斥了林尔的大脑，林尔不退反进，三步并两步冲刺过来，球杆也在手中不停挥舞着攻击着周围的敌人。 就在林尔马上就要接近那男孩时，暗门出钻出几个抱着枪的家伙，林尔立刻抓住一个敌人作为肉盾后撤到死角，虽然说开启异能之后子弹慢如龟速，可就被区区几个人类逼出异能岂不是非常丢脸的事情？林尔甚至都已经想到夏心嘲讽自己的场面了。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不过许琪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会不会一时兴起然后一波异能把那个房间里的人都解决了吧？或者直接被乱枪打死？好吧，如果他真被乱枪打死才怪，现在需要担心的是那个奇怪的男孩。 听着外面的枪声停止，老大断定林尔已经成为了枪下亡魂，于是冲许琪笑道： “别急，你马上就能去找他了。” 75 “我不想打架。”许琪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但是为了你们不杀我，也为了你们不会被其他人杀死，我必须动手。” “先看清自己的形势吧。”老大随手将手枪向旁边一扔，回到座位上。其他人则要捡起枪，许琪快步躲开前来阻拦他的人——自己的身体素质没有办法解决三个以上相同体格的敌人，只能且战且退，尽量在他们做好攻击准备时保证自己的安全。见面前一人已经捡起枪马上起身时，许琪一记膝击攻击鼻梁，接着夺下枪，附身调转方向，同时对地面扫射以示威慑。可他们并不吃这一套，纷纷举枪攻击，幸好许琪早已退至门口，仓皇逃出。 “这还真的有点难办啊。”林尔瞟了一眼地上拖行的血迹，松开手里的尸体，血液还在从伤口处流出，继续堆积着面积。确定自己在敌人的攻击死角，林尔拿起桌球掂量掂量，感觉质量不错，大声喊道：“外面的兄弟们，咱们玩玩加长版棒球怎么样？” “快躲起来！”有人率先反应过来，指挥道。可不巧自己刚说完，肋骨断折的痛苦使他再起不能。其他人或是出于愤怒或是出于慌张，一个劲地向桌球飞来的方向射击，仿佛子弹有无穷多一样在挥霍。结果就是一个个桌球接连飞来，但凡蹭到都有不小的伤害。 “别动！”他们的身后又有人命令道。 “哟，跑出来啦。”林尔开玩笑着说道，“我担心你担心得都要哭了。” “把枪放下！”许琪自行过滤掉林尔的话，举枪指着那些尚有作战能力的敌人，“快放下！” 一干人握着枪高举双手，好似自己投降认输一样，然后缓缓转过身体，面对着许琪。 “把枪放下！之后再双手抱头！”许琪感到不安，呵斥道，“我不想杀你们！” 林尔将球杆背在背后，从死角走了出来，冲着一脸紧张的许琪微微一笑，又是对着那男孩笑了笑，男孩却只是望着他，仿佛能把林尔的一切看透一样。而这边，几个人对视一眼，慢慢弯下腰，双手接近地面。此时，追击许琪的人赶到，不由分说架起枪，正在弯腰的几人马上要起身，林尔立刻将球杆甩出去，在准心对准许琪之前重击了这几人的后背。几人一个趔趄，正好帮许琪挡下了子弹。许琪瞥了几人一眼，急忙钻入桌子底下，几番周折到了林尔旁边。 “你不过来吗？”林尔没有在意许琪，反而向男孩招手，“那里很危险的。” 男孩向外粗略地扫了一眼之后快速地向这边靠近，跨越，滑步，闪躲，俯冲，几个连贯的动作一气呵成，到了二人身旁。二人也颇感惊奇，这冷静的判断力，临危不惧的胆量以及这顺畅的动作都不像一个正常男孩该有的素质。面对着二人的不解，男孩说道：“别在意我。” “好吧好吧。”林尔耸耸肩，“之后咱们可有时间慢慢聊，现在先把这几个烦人的家伙解决掉。圣母，你会宽恕我的吧。”说着，林尔不怀好意的眼神落在许琪身上。 “尽量别......” “了解。”林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起许琪的枪露面，不到一秒的交火后林尔又退了回来。“好险好险，要不是我技高一筹，就要你们把我拖回来了。” “打伤还是打死？”许琪直截了当地问道。 “颅骨开花。”林尔也毫不避讳地回答。 “把枪给我。”许琪想要伸手去抢林尔的枪，“这枪只要击中就能使他们失去反抗能力，为什么一定要杀死他们？” “职业习惯。”林尔玩了一会儿枪，停止时枪口对准许琪眉心，“一时半会儿还是改不掉啊，哈哈。”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许琪阴沉着脸。 “别动！”听见大门被暴力突破，以及催泪瓦斯的声音。林尔立刻将枪塞到许琪手里，“大兄弟，如果运气好的话麻烦你还要去监狱感化众生呢。”接着装出一副严重受惊的表情，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枪口，面部的肌肉不断地颤抖，冷汗从他头上浇了下来。 “你们被逮捕了！”一群警察冲了进来，摁住了在场所有的持枪人员，许琪也不例外，林尔和男孩则是与其他无关人员一并带走。出门的时候林尔还和被压在地面上的老大对视一眼，此时的林尔表面上完全是一只受惊的小羊，这个样子更是激怒了老大，他用恶毒的目光盯着林尔，大叫：“不要装作那副可怜样！你现在肯定非常开心吧！啊？！” 没有几个人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林尔煞有介事地趁别人不注意时偷偷竖了个大拇指给老大看。 “你给我等着！”老大叫嚣着，“以后......” 之后就听不见了，林尔脸上的表情微微缓和了一些，但呼吸并没有彻底平稳，这种情况直到笔录时才好转。出门时却不见男孩的踪影，找了半天，最终还是和许琪打了个照面。许琪本来也没什么，再加上有人证实许琪是被迫的，就算正当防卫释放出来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面对嬉皮笑脸的林尔，许琪开口问道：“你到底对我有什么执念？” “助你感化世人，普度众生啊。”林尔像是要表示强调，一边用力摇晃右手食指，一边说道。“把你送进最黑暗的地方，用你那美妙的光照亮他们的心灵。” “说一些我能听懂的。”许琪拉下眼皮问道。 “我讨厌圣母属性。”林尔于是也直接说出来了，“主要你管的太宽，太太太宽了。” 许琪本来想要反驳，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自己的行为本就前后矛盾，一切说辞自然就不攻自破。林尔见许琪无话可说，一把把他揽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道：“哥们，明天找清澈灵玉时可就有很多很多话可以说喽。” “古怪的绰号。”许琪侧过脸看着不太正经的林尔，“但是很符合你的性格。” “谢谢夸奖啦。”林尔仰天笑了笑，强硬地拽着许琪离开，“这么晚了，在我那儿留宿一夜如何，你可以选择接受或者选择不拒绝。” “......” “哈哈哈！”林尔又笑了起来。 “真的是他们！”萧澈盯着刚刚报道的新闻，心里想道。里面的两个熟人让他倍感紧张，自己在把画面弄清晰之后，看到了林尔恐惧的神情。“好做作的表情，有什么值得你这种人去害怕呢？” “小澈。”上官灵儿忧心忡忡地走了进来，问道，“你看到了吧。他们......” “嗯。”萧澈看着自己的电脑，“我还查了监控，根本没有他们进去的录像。” “难道他们是被绑进去的？”上官灵儿猜测道。 “不知道。”萧澈仔细排查着出现在录像里的一切事物，“等等，这辆车是不是在我们目前就读的地方出现过？” “两次。”上官灵儿凑了过来，确认之后说道，“看我们那儿的监控。” “知道了。”萧澈飞速运转起来，“是的，一次林尔，一次许琪，真有趣，巧合得让人怀疑。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有自己的目的才上这辆车的，黑吃黑的把戏见多了。” “明天遇到他们再说吧。”上官灵儿建议道。 “澈！澈！”门外传来上官玉儿的声音，“我有些闷了，陪陪我好不好？” “玉儿，我这就来！”萧澈关闭电脑，又对上官灵儿请求道，“姐，看好我哥，要是他把‘集团’惹恼了可就糟了。” “这个我也很清楚，你也要保护好玉儿。”说罢，两人会心一笑。 第二天一大早，萧澈刚要打开电脑时直接被林尔摁住了：“哇，兄弟，你还有心情打开电脑？我昨天命都差点没了！” “他昨天不会在那场枪击案里吧？”“好像是他！”“看起来吓得不轻啊。”第一波议论是这样的。 “他怎么和澈神有关系？”“不可能吧。”“绝对是来蹭澈神名气的。”这是第二轮的走向，逐渐脱离了主题。 “那你何必来找我诉苦？”萧澈的确想要和林尔好好谈一谈，但是这里人多眼杂，而且林尔做作的神态让他恨不得一拳打在林尔脸上，“你可以去找你的丫头。” “好主意！”林尔嘴上赞同了这个建议，却不曾挪开一步，“但是我昨天真的害怕，我不会惹了什么惹不起的人吧，当时他们可是指名道姓要我去，天啊，是不是我昨天上午玩得太过火导致有人来报复了，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萧澈萧澈，你一定要帮帮我.....” “有话出去说。”萧澈收起自己的电脑，拉着林尔走出去，“还有，不管你是谁，把你的嘴给我闭上！” “不要这么凶啊。”林尔委屈地理了理上衣，看了看尾随而来的一大帮人，“怎么，你是想换个背景继续听我吐苦水？” “好吧，我会找时间和你聊的。”萧澈望了一眼蠢蠢欲动的人群，沿原路走回。林尔刚要开口，萧澈忽然转过身来用手指着林尔： “但不是现在。” 76 “看样子还真是不得了的人呢。”上官灵儿听完林尔的叙述后捂嘴笑道，但很快又认真起来，“不过你能毫发无损也是万幸了。” “你当时到底还是闹过火了。”萧澈略显怀疑地将林尔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你随意的性格真是让人不放心呢。看起来你的资料已经被扔到这个城市的影子里了。” “真文艺呢。”林尔看了看略有胆怯而紧握萧澈手的上官玉儿，“还以为只有上官姐妹才会说这些让人摸不到头脑而又深奥的话呢。” “和你的新同学搞好关系吧。”萧澈建议道，拉着上官玉儿，“毕竟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更重要的是，不要连累我们。” “好绝情啊。”林尔作痛心状，“我们这么深的交情难道就......” “不，这并不好玩。”萧澈立刻打断了他，“不要给自己加戏。” “真扫兴。”林尔主动结束了谈话，回到了教室里，开始搜寻那个男孩的踪迹，毕竟林尔的好奇心已经被他吊起来了，忍是忍不了的。还好男孩就坐在不远处，散发着被抛弃的氛围，而有趣的是，他居然在注视着自己，好像他知道这个时候林尔会来找他一样。在如此热切的目光下，林尔走了过去，坐在他对面。 “那个，你叫什么。”林尔同样报以热烈的目光。 “你以后会知道......”男孩本来是这么说的，后来他又改口，“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啊？”林尔回想起了与许琪初次相遇的时候，他是自称“没有名字”，而面前这个男孩则是“不知道名字”，难道真的和许琪有某种渊源？林尔靠近男孩：“你和许琪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男孩不假思索，“我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是因为一场意外。” “什么意外啊？”林尔更感兴趣了，“车祸雷击流星重生你属于哪一种啊？” “都不是。”男孩低下头，犹豫了一下，“你暂且称我为无己吧。我本来和你们交集不大，直到我坐上了一个可以将意识传送到游戏世界的实验机器，后来出了问题，我的意识就开始在各个时空之间来回跃迁。” “哦，所以你算是从未来来的吧。”林尔强调了这个问题。 “我不确定是不是你们的未来。”无己摇了摇头，“时空的分支有很多，就像蝴蝶效应一样。我没有办法确定这个时空和我最开始的时空是不是同一个时空的不同时空。” “你以前是绕口令能手吗？”林尔听着这段混乱的解释，“同一个时空的......不同时空？” “这里的时空意义不同，前者类似于平行宇宙，后者只是时间与空间的粗略读法。” “啊......”林尔第一次感觉到了迷惑。 “没事的。你现在不懂也无所谓。”无己抬眼看了看周围的人，“在我没有和你进行交流之前，这一切都和我的记忆吻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可能真的改变了未来吧。” “这么厉害的吗？”林尔睁大眼睛，“比我要快乐啊。那我打听一下，最近会发生什么事？” “等着去救人吧。”无己丢下这一句话，眼神呆愣了一瞬，忽然张开嘴扑过来，林尔立刻后退一步用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反身摁在桌子上。旁边的学生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都瑟瑟缩缩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喂，你开什么玩笑？”对于这意料之外的举动，林尔责问道，“怎么一下子成了一只狂野的肉食动物？” “同，同学。”一个女生劝诫林尔道，“他从昨天就开始变得奇怪了，总是莫名其妙做一些奇怪的动作，说一些奇怪的话，为此还影响了其他的同学。” “啊？”林尔听完这话，松开无己，“你不会只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吧。” “谁知道呢。”无己取回了神智，“毕竟那些名字都是你说出来的，我只要跟着附和下去就行了。” “离林尔同学远点！”又有一个女生站了出来呵斥无己，“虽然他曾经把这里弄得一团糟，可他也赔偿了啊，没必要大打出手。” “只是赔偿了大部分吧。”一个男孩忿忿地说道，“说不定就是准备骗取那些人的好感呢。” “跑题了。”林尔提醒了一句，继而看向无己。 “无论在哪儿都很受女人欢迎呢。”无己不带有一丝嫉妒地说道，“不过要当心你的丫头，免得让你飘上高空。” “果然是神经病。”有人听完无己的话骂道。 “精神病。”林尔随口纠正道。但是林尔隐约觉得无己应该知道更多，还想继续追问，无己却摆摆手，用衣领遮掩了一下脖子上的痕迹。突然无己一个左摆拳打来，林尔用右肘迎击并等着下面的动作，而无己却只是抿了抿嘴，没有过多解释。 一旁的人也停止了争论，聚精会神地看着这边的情况。无己叹了口气，和林尔说道：“我们走。” “你和她很像呢。”停下脚步后，林尔先搭话，“情绪波动都不太明显。” “只是感觉上像罢了。”无己瞟了林尔一眼，“但是缘由不一样，我是因为多余的感情波动会在意识穿梭时空时带来不利影响，就像刚才那样。而夏心......”说到这个名字时无己又看了林尔一眼，借以观察林尔的表情变化——但却无功而返，林尔的伪装技术就算是现在也是顶尖的。“这个你要自己去挖掘了，省得她来找我的麻烦。” “所以麻烦你解释你刚才的行为。”林尔面露春风，目光却死死锁住无己，“那两个反常的举动。” 无己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扶着自己的额头开始娓娓道来： 意识开始不断地在时空间漂游时，原本时空的人并不会察觉，当意识离开了这个时空的身体后，不知道在哪一次跃迁后意识会再次返回这个离开时刻的身体，虽然外人感觉一切都是连续的，可是无己的意识可能在其它时空逗留了极长时间。 “你的记忆力这么好？隔了那么多年还能记得当时谈话时的内容？”林尔没想到除了阴阳二人，还能有人能够记住所知的一切事物。 “不是。”无己否定了。 他解释说能够记住像聊天这样的小事是因为记忆保存在这个身体的大脑里，等到回来之后会优先把最近的记忆——也就是脑中记忆反馈出来，而在其他时空的记忆会成为类似梦一样的记忆存储在大脑里，虽说人类的大脑非常强大，但也没有办法真的把所有经历全部记下，有些当时对意识影响不大的就很容易像梦一样变得模糊，甚至被遗忘。 “听起来好像本地磁盘和网盘啊。”林尔换了一种通俗易懂的说法，“可是照你这么说，在这里你应该安分守己，那你刚刚的反常举动——就是某些情况下的例外？” “没错，那一次我的意识从一种肉食性动物的身体里抽离出来，当时我对身体下达的指令是......”无己一顿，右手抽搐一下，林尔猜到这种情况可能是他的意识“又”回来了吧，真的如无己所说，在外人眼里他的动作是连续的，只有片刻的不协调。 “扑倒面前的猎物，是吧。”林尔帮助无己说了下去。 “......嗯。”无己反应过来，“当我向身体下达这个指令前一瞬，我又回到了这里，我的指令也就理所当然的被这具身体服从。” “怪不得。”林尔咂咂嘴，“你原来是一个时空漫游者啊。那你的经历应该都可以写出一本书了。称王称霸，一统天下什么的一定很刺激。” “真要能像你说的那样就行了。”无己有点蔑视林尔的想法，“要知道，符合正常人类认知的时空并不多，我经常辗转于各种稀奇古怪的时空中。” “酷！”林尔兴致高涨。“这么说来你可是阅历丰富啊。” “丰富也没什么作用。”无己的内心异常宁静，就算想起那些恶心恐怖的东西也只不过荡起轻微的涟漪。“每次跃迁时回到指定时空的几率极低，但是一定会回到你曾经想要前往的时空，不过你在那个时空的阅历再多对其他时空也并没有太多意义。如果你死亡的话，可能你曾经在该时空吸取的教训也没有丝毫作用。” “举个例子吧。”林尔有点无聊，“配合例子更好消化。”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无己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想象一下，你被一个怪物抓住之后，临死之前你知道用一种特制的药剂可以杀死它，于是你便把这个知识——算是知识吧，记了下来。然后你的意识开始漂游，以自己原时空的时间为标准算的话是几百年之后，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这种知识早已经被挤出去了。结果不知道哪一次跃迁之后你又回到了这个时空的这个身体里，当时的这具身体并没有这种知识，而你的意识也在漫漫长河中将其忘却，最后就会重蹈覆辙，我这么说，你应该懂了吧。” 听完这么多，林尔宛如恍然大悟： “就是存储空间不够呗。” 77 “现在和你说这些没有用处。”无己用手指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脸上的表情比较僵硬。林尔也有一些担心地看着他，轻声问道：“没事吧。” “不用担心我。”无己放下手，“‘我’是无法真正死去的，反而会在其他时空里不停漂游，消失的不过只是一具肉体而已——当然要防止引发时空混乱。” “又是一个新名词。”林尔不满地噘着嘴。 “现在的话，韩依应该已经被抓走了。”无己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换来林尔的惊讶：“你说什么？” “别担心。”无己微微蹙眉，“在我的记忆里她应该是被夏心救回来了，当然以防万一，你还是多留心一点。” 听了这话，林尔即刻就想打电话给夏心，可又害怕这通电话会给夏心带来麻烦，所以又准备派人或者自己亲自动身去协助夏心，可这样有可能被夏心怀疑自己怀疑她的能力，正在踌躇不定时，收到了一条短讯，发件人是夏心：“去给你收拾烂摊子了。” 到了门口，夏心冷笑：“又是酒吧，真是个好去处呢。”进去之前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装束：除了保守的服装以外，还戴上了手套——她真的不想和那群家伙有太多接触，当初对郑世宏也是把自己保护了起来。 进去之后，与林尔管理的酒吧风格完全不同：林尔的酒吧虽然给人一股玩世不恭的感觉，但并没有太过越界的举动，也没有陪酒女这种借以赚取色鬼们钱的职业（毕竟人造人居多）。而这家酒吧真的是应有尽有，你永远猜不到阴影下的男男女女到底有没有做一些正常的事情，向上看了看，作为多层建筑，还有十分贴心的客房，就在此时都有烂醉如泥的人在里面进进出出。舞台上的窈窕女性正在唱着让人疯狂的歌曲，朦胧的灯光真像情人脸上的面纱，穿过拥吻的人群，夏心走到了吧台处。 “给我来一杯。”夏心颇有礼貌地说道。 “还是个学生吗？”吧台小哥打量了夏心的样貌，拿了一杯酒递给夏心，“倾国倾城啊，你认为呢？” “我吗？”夏心害羞地笑了起来，“别开玩笑了。” “没开玩笑。”小哥不住地看着夏心精巧的五官，“相信你绝对和上官姐妹可以比一下的。” “那个上官灵儿和上官玉儿？”夏心将酒一饮而尽，不多时脸上便浮现了诱人的粉红色，“太抬举我了，夸我可没有任何好处哦。” “什么话。”小哥又递过来一杯，夏心想也没想就接了过去，“让我看看你的美貌就不是好处？” “你们这些男人都是嘴上功夫。”夏心埋怨道，但也没能遮掩住自己的得意，将这杯酒也喝完，“我告诉你，我可没有其他女孩那么好骗，一个个油嘴滑舌的，暗地里不知道打着多少坏主意呢。” “好好好。”小哥撂下这么一句，转身去招呼其他人了。夏心用食指沿着杯口缓缓摩擦着，有着说不尽的孤独，神色慢慢低沉下来，眼泪开始打转，小哥一下子注意到夏心阴郁的表情，询问道：“感情上遇挫折了？” “没有。”夏心为了不让小哥看到，转过身去擦去泪水，接着说道：“给我再来一杯。” “意思意思就够了。”看着微醺状态下的夏心，小哥感觉魂魄都飞走一半了，强忍着把她揽进怀里的冲动，劝告道：“你这酒量也不怎么样啊，赶紧回家吧。” “我酒量好着呢。”夏心拒绝了他的建议，“快点快点！” 一连几杯下肚，夏心早已不省人事，趴倒在吧台上，小哥推了推她：“美女？美女醒醒。” “嗯？干嘛啊？”夏心慵懒的声音让小哥浑身酥软。小哥看向不远处的男人，点了点头。男人走了过来，意欲把夏心抱起，夏心却扶着脑袋睁眼看向小哥：“有醒酒的东西吗？给我来一杯，之后再接着喝。” “醒酒的东西吗？”小哥有点为难。男人趁夏心不注意给小哥使了个眼色，小哥心领神会，拿出一杯掺过东西的酒，递给夏心。夏心强撑着坐起来，端起酒杯贴近嘴唇，喝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时候脑袋一沉，酒杯掉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醒醒！醒醒！”男人故意放大声音喊道，“我来接你了，今天怎么又喝成这样？我错了好不好？” 听见声音，周围有些人看了过来，发觉是小情侣又闹别扭了，自感无趣，又各干各的事了。 “嗯......”夏心把埋在双臂中，听不清说了什么。 “怎么才来啊，这都第几次了，我怎么劝也不听，你也是的，能不能看住她？你这个男友真不称职。”吧台小哥也苦口婆心。 “我们俩的事不用你管！”男人不满地说道，将夏心抱了起来。出乎意料的轻，就好像抱着一个精致的娃娃一样，感觉不到重量。夏心轻哼一声，伸手搂住他，身体像一只小猫一样不停地扭动，与他的衣服来回摩擦。男人感到小鹿乱撞，嗅这夏心身上的幽香，不由得抱得更紧了。 门口站着两个一脸恶意的人，看见男人又抱过来一个女人，问道：“又有一个？” “这个说不定更好。”男人露出下流的表情，那两人的表情随之也染上了少许猥琐。于是打开门，让男人进去。 然而，当男人进入房间，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夏心的脸部贴近男人的脖颈并晃动了一下，接着便是剧痛，这剧痛把男人从刚刚的邪恶幻想中硬生生拖了出来，唤回了他的理智。他直接将夏心扔下，跪倒在地，捂着出血的颈动脉，尽管这无济于事，仍旧痛苦无比。夏心在他面前单手撑地——翻滚后起身的预备姿势，那张闭月羞花的脸被秀发遮住。男人的生命快速流失，夏心也仰起脸，用轻型并且冰冷的眼神凝视着男人，让他更加冰冷。忽然，男人双眼瞪大，因为他看到了凶器——一块玻璃片，原本应该是酒杯之类上的，现在正被夏心叼在嘴里，上面还沾有新鲜的血液，那是他自己的血液。 在自己仅余的时间里，男人明白了一切：夏心根本没有被药倒，那三分之一的酒或许还含在夏心的嘴里。之所以把酒杯摔碎，是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少了一块碎片，同时把碎片藏在嘴里而不是其他的地方有免得需要时过多的动作引起自己的怀疑。可是，可是，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仅用薄薄的嘴唇强行从酒杯上掰下一块碎片？时间已经不允许他想那么多了，他抽搐着倒下，到最后都是一张因剧痛而过度扭曲的脸。 站起身来，夏心找到下水道将刚刚喝下的所有东西全部吐了出来，由于异能特质的原因，如果不去下意识的让物体和自己的皮肤接触，外部物体是很难真正碰到夏心的，所以夏心根本不知道那些酒到底是什么味道，只知道他们和递过来的人一样令人作呕。自己同时用异能控制住了体内的酒，所以不需要催吐，就像漱口一样轻松地将所有酒吐了出来，没有一点残余，甚至连味道也没有留下。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夏心找到了双眼紧闭的韩依，检查了一下，没有异常，只是喝了一些东西昏过去了。如果没猜错的话，韩依应该是被当做祭品献给一些不一般的人物。不然韩依不可能到现在都是安然无恙，可至于有没有遭遇咸猪手这个谁也说不准。夏心拿出“集团”的产品——一把可以快速生成的锁，只要贴在平面上，它就会自主安装，强度非常高，至于怎么解开要看个人爱好。这么无趣的东西让夏心想起了烂摊子的始作俑者，嘴角微微上扬。 “听说韩依姐姐已经准备加入‘集团’了。”上官玉儿问道。 “不知道呢。”上官灵儿有一些担心，“我打听了一下，她好像不久前刚暂时离开‘集团’，去解决自己的事情了。按理说，她应该会打给我们，毕竟‘集团’外知道她的只有我们，但是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那打给她不就可以了？”萧清直率地说道。 “姐应该打过了吧。”萧澈知道上官灵儿与自己一样都是心思缜密之人，像萧清的想法他们俩早就想到了，“是被挂断了还是关机了？” “关机了。”上官灵儿叹了口气，“我让人去她的住所也没有找到人。看样子真的是凶多吉少。” “‘集团’应该不会坐视不管。”萧澈眯起眼睛，“如果想要笼络我们，他们必然不会见死不救，这个彰显自己友善的机会他们绝不可能放过。” “所以说，小澈。”萧清还是一头雾水，“他们到底孰好孰坏？” 萧澈闭上眼慢慢回忆从一开始见到他们时的直觉——他们不好惹，可由于自己的执拗和一时疏忽居然向他们摊牌了。之后他们对自己的干涉没有停止，瘟疫的那一小段时间大部分时间都在围着他们转，而当瘟疫结束，他们又迫不及待地想要自己加入。自己没有实力拒绝，可又不想摊这浑水，所以保持一个摇摆不定的状态，可这只是权宜之计，如果到了某个时间点自己的态度依然不明朗，“集团”必然会有所动作。而这次的事情，是“集团”树立形象的时候，同时也有利于自己判断是否加入他们的机会。 “先等这次的结果吧。” 78 一个中年男人在别人的带领下慢慢悠悠地走在过道上，有些不耐烦地问道：“还有多远？” “快到了快到了。”那人连忙回答道，生怕冒犯了男人，“您不要急。” 听见快步接近，门口的两人探出头来辨认，发现了这名中年男人之后脸色立刻恭敬起来，微微弯腰。带头的那人也退到一边，向男人说道：“就在这里。” “你们可不要让我失望。”男人威吓道，“你回去，你们俩给我守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走到卧室门口，男人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客厅，愈发的不安起来，可细细想来也没什么问题。进到室内，扑面而来的是少女独有的香气以及——一丝诡异的气味，令人不寒而栗。男人摇摇头，认为这是错觉，便也不再多想，径直走向卧室。 打开卧室的门，兴奋感和违和感都增强了，出于警惕，男人环视了这个房间，没有什么问题，昏暗的房间不缺乏暧昧的氛围，床上的人将被子将自己完全遮盖住，可能是已经醒了吧，不过这样也不错，人偶可不好玩，反抗还会激发他的嗜虐爱好。这么想着，男人开始解开自己的上衣，不慌不忙地靠近床，然后跨坐在那人身上。 “让我来验验货。”男人满怀期待地掀开被子，接着爆发出一阵惨叫，但只可惜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极好，外面两人几乎不会听见，就算听见了也只会认为是女人不甘的惨叫声吧。 男人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因为面前根本不是什么妙龄少女，而是一具男尸。男尸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身下是刺眼的血红色，死气沉沉的双眼依然张大着，正巧和男人充满欲望的眼睛对上，宛若当头一棒一般将男人吓得摔倒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卧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女孩出现在门口，由于室内昏暗的环境让男人无法看清女孩的脸，但是那双猫科动物般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就像前来索命的死神一样。 男人下定决心要逃离这里，马上爬起来向客厅冲去，却被经过卧室门的时候被女孩绊倒了，由于跑得太快，摔倒在地的时候也很疼。 “怎么回事？”男人尚未了解自己的处境，但他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转身想要逃向门口。 “我要等的人就是你吗？”女孩问道，不带有任何羞耻感。 “嗯？”男人暂时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开始欣赏着这个女孩，皓齿明眸，杏脸桃腮，婀娜多姿，真是一代佳人。看着看着，**死灰复燃，男人走近女孩，伸手想要触摸女孩陶瓷般的皮肤，却没想到被女孩先手，一拳打在男人脸上，接着绕到男人背后施展擒拿将男人按在桌子上。 “你敢动我？”男人虽然有些害怕，但他还是嘴硬道，“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女孩扭动男人的手臂，痛得男人颤抖起来。只要男人微微动一下，女孩就会拧动他的骨头。 “你要干什么？”不敢再大放厥词，男人变得小心起来，问道。 “杀了你。”女孩判决了男人的死刑。 “等等，我还有事想说。”男人准备亮出自己最后的底牌，可首先要和女孩保持距离。 “没兴趣。”女孩一用力，男人的右臂便被废掉了，当男人要惨叫时，女孩要挟道：“如果你的声音把我的心情搞坏了，我不介意让你现在就死。” “别，别。”男人完全抵挡不了女孩的怪力，只得求饶，“我想说的事你一定感兴趣。” “那就说完再死吧。”女孩将男人一推，男人倒在地上，身体在不断地扭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稳定下来，低着头，双膝跪地朝向女孩，痛苦地**了几声，希望借此降低女孩的戒心，同时左手伸入内口袋中悄悄掏出手枪。 “你想说什么？”女孩有些忍耐不住，质问道，“快说。” “我要说的是，是。”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正当女孩疑惑靠近时，男人立刻抬起枪对准女孩胸口，然后...... 男人的脸上多出来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左手出现了涌出的血，耳边还有利器刺入家具的声音。再看女孩，一脸的风平浪静，嘴角似乎还带有微笑。 “我感觉你这个所谓的时空之主的名号岌岌可危啊。”林尔装作担忧道，“那个新同学好像真的是个时空漫游者啊。” “那又怎么样。”许琪眉毛抽搐一下，回应道，“我知道。” “你知道？”林尔感觉不可思议，“你不会真的和他有一腿吧。”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这下轮到许琪投来怀疑的目光了，“你一开始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向我细说这些事的。” 林尔似信非信，许琪也不再多解释。许琪在林尔和自己说过这些事之后就在暗中观察男孩了，在被林尔喷水的时候对男孩没有感觉，自从中午用餐结束了总感觉这个地区的时空有了些许波动，而这种波动的来源就是不符合当前时空规则的异能，这个波动并不大，相对于他们三人引起的波动很轻微，可是问题在于这个波动太过频繁了。为了维护秩序，许琪找到了那个男孩，发现异能的来源就是他，似乎还是不可控的，通过动用自己的异能查明了原因——和林尔描述的完全吻合，可是自己消耗的能量太多，窥视之后自己也体力不支，休整了一会儿才回来。 “我看他蛮痛苦的，只能把自己内心的一切都封闭，尽量不与外界交流，免得节外生枝。”林尔语重心长地睨着许琪。 “别看我，我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许琪知道林尔的想法，“现在的我无法发挥真正的我的力量，把我整个身体的所有可利用能量都用来干这件事也不行。还是再等等吧。” “等？”林尔叹了口气，“等什么等？耗在我自己开设的学院里看着一对又一对情侣修成正果？” “把清澈灵玉纳入囊中，之后尽可能多的将一些顶尖人士召集起来，以后他们有大作用。”许琪诠释他们来这里的原因，“之后的事情太多了，没有机会让你和他们建立良好关系了。” “还真就是个收集游戏啊？”林尔差点笑出来，“一开始一惊一乍的就是好把我和丫头给哄进来的呗。怎么了，守株待兔你是看不起吗？” “你感觉清澈灵玉会乖乖往往里钻吗？”许琪反问道。 “说白了还是提升好感度......”林尔参透之后羞耻地捂着自己的脸，“我的天......” “很适合你。”许琪好像想到了什么，“反正你男女通吃。” “你是怎样清新奇妙的脑回路得出这个结论的？” “总之你还是和他们搞好关系。”许琪闭上眼，搜索着什么，很快额头上便出现了汗珠，“我有预感，他们以后会非常重要。” 由于右臂被废，男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热量从左桡动脉不停地溜出，跑到地板上，不断地扩散。女孩也看着男人逐渐死去，顺手将枪捡了起来，检查了一下子弹之后，女孩自言自语道：“声控应该不错，不行就强行破门而入。” “韩...依...吗？”男人想到频繁出现在杂志上的韩依的脸，不由得有些遗憾。这点小表情自然逃不过夏心的法眼，夏心回身一枪爆头，干脆利落地结束了男人的性命。 外面两人听到枪响，本能地冲了进来，结果们刚半开，暴露身体的那一个直接毙命，吓得另一个转身就要逃。然而枪口却抢先一步顶在他的后脑上。 “有话好好说，那两个女人还不够您满意的吗？”那人将手举过头顶，战战兢兢地问道。 “我不知道他满不满意。”脑后传来保险声，“反正我非常不满意。” “别，别。”那人更加慌乱了，“我只是帮他守着这个房间而已，我又没有对您做什么过分的事。” “不要动，我问个问题。”夏心将枪放下。 “您问，您问。”那人连连点头。 “韩依还要多长时间才能醒？”说时，夏心将锁贴在门口，一通机械摩擦声引起了那人的注意力，但他也不敢转过头来。 “一个小时内可以恢复意识，两个小时内可以自由活动。” “一个小时，够了。”夏心不由分说举枪打死了那人，接着将门关上，自动锁开始了它的任务。 早在开门时的那一枪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而这一枪再次让他们焦躁起来，快速接近这里。夏心用双脚踩了下血迹，之后淡然自若地离开了门口。他们赶过来之后只见到了门口的两具尸体，想要打开门却打不开，钥匙也完全不起作用，这样的话他们也不知道中年男人的状况，只有一行血鞋印消失在拐角，接着从 拐角处又传来了一声枪响。 “这样吧，我们一部分守在这里，其他人去搞死那个人。” 79 虽说大开杀戒，夏心却没有滥杀无辜，因为她实在不想听林尔没完没了的唠叨，只是击毙了那些抱有杀意冲过来的人，一边开枪，夏心也在一边留意着剩余子弹的数目，等会将无关人士吓走的时候她可不想直接喊。 “前面那个女的！”身后终于出现了声音，“把枪放下，有话好好说！” 夏心停下脚步，用手指勾住手枪，缓缓转过身来。看到正脸，有个人小声赞叹：“真他妈好看。” “把枪扔过来！”性命还是最重要的，他们命令夏心放弃抵抗。“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你子弹打完也没办法将我们全灭，我奉劝你乖乖认输。” “我这里还有两发子弹。”夏心毫无隐瞒，直接把子弹数量说了出来，“我肯定会开枪的，你们来抢吧。” “可是你充其量只能杀两个人。之后呢？”有人开始和她辩驳，“你不占上风。” “我的确不占上风，可也不占下风。”夏心轻笑，他们现在和自己耗时间无非就是想要叫更多的人来，以数量压制取胜，“真正占下风的人是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人，所以，你们谁来？” “你绝对不敢......” “嘭！”那人话还没有说完，夏心抬手一枪正中眉心，其他人也多少被这蛮不讲理的气势影响到，“我就剩最后一发了，按你们所想，我只要开了枪就会陷入绝境，既然如此，你们谁来把我逼入绝境呢？” “她只剩一发子弹了，她不敢开枪的，只要我们一起上就可以制服她了。”几人谋划道，可迟迟没有人敢冲在最前面，有一个人向前一步，夏心立刻对准他，平淡的表情令她的气场更加有威慑力。那人向前了一步之后又退了半步。磨蹭了半天也没有人当出头鸟。夏心用枪管撩了撩自己的秀发，自顾自地离开。 “豁出去了！”一人大喊，向夏心快速逼近，其他人也紧随其后。夏心可不想打出这最后一枚子弹，也马上开始极速向楼下的舞台逼近。 “这小娘们怕了！”众人欣喜若狂，忽然就把性命置之度外，争先恐后地追赶着夏心。 到了楼梯口，那群人狂热的脚步声立刻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与嘈杂声掩盖住，灯光扑朔迷离，夏心瞄准中央，一枪便打坏了大半，正在狂欢的人们发觉光线忽然暗了下来，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吵闹。夏心瞥见自己正下方无人，身后追兵已至，最靠前的那一个伸出手要来抓住她，反倒被夏心借力一个背摔摔到楼下，把一个桌子砸的稀碎。 围观的人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忙丢下身边的酒水急匆匆地向外散去。夏心踩着楼梯扶手，三跳两跳落在了地面上。 “剩下的都是你们的人吧。”夏心冷冷地看着越来越多的人，问道。 “没错。”一人开口道，“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当然，如果你......” 夏心抄起一杯啤酒就朝那人扔去，那人躲闪不及便吃了个痛快，当即躺倒在地。这如同***一般，一群人围了上来，夏心也不慌不忙，向着一个方向率先冲刺，腾空一个旋踢便踢倒了几个人，回身格挡，出拳打向肋下，另一只手再补一拳：迅速后闪过持酒瓶的一人，伸手掐住那人咽喉后推，同时用脚将他绊倒，夺下酒瓶反身就对另一人头部猛击，然后一个正蹬，借此人再次破坏敌人的阵型。这边轻拳也没有停止，不停破解着他人的进攻，见下盘有破绽，夏心一个扫腿，面前的人们立刻摔倒在地。夏心站起身来接住扔过来的酒，狠狠对着最先爬起来的脑袋砸了下去。一人挥舞着酒瓶，夏心也抓起一瓶和他硬碰硬，清脆的破碎声还没结束，夏心握着瓶颈冲着咽喉横向一划，原来要跟进的人都胆怯地后退了几步。 夏心环视一圈，没有人再靠近，身后的血泵倒在了地上。夏心轻蔑地摇了摇头，将碎酒瓶丢出，扎在一人胸部上。人群骚动更甚，夏心稍稍一动，他们便紧张地急切地要改变自己的位置。 夏心侧身闪过身后飞来的酒瓶，这一下好似刺激到了其他人，他们纷纷摸起身旁的酒瓶向夏心扔去，一时间几十个酒瓶从各个方向飞来。夏心也没有干等着自己陷入被动，一下子抬起身旁的桌子朝一个方向扔去，自己也跟着冲刺过去。那帮人手足失措，大半人都直接或间接地被桌子砸倒。夏心一个俯冲钻到另一个桌子下面躲过他们的乱打一气，然后将桌子举起，甩了一圈后顺势扔掉，又是一批人的哀嚎。 “住手！”楼梯处有人制止了正在掐住一人咽喉并举起的夏心，不由得对夏心的怪力有些发怵。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几把匕首，他有些安心了，于是接着说道：“不要欺负那些人，你可以和我切磋切磋。” “你？”夏心看向这边，手微微用力，还在苦苦挣扎的人立刻没了生气，“和他们又能有什么区别呢？” 被一个学生装扮的小丫头片子这么说很难忍，但他也清楚这是激将法，尽管有片刻的不服气，他还是积极调整了心态，拿着两把匕首走了下来，“我们一绝生死，怎么样？”同时他把匕首扔了一把过来，“公平公正。” 没想到夏心竟然没有选择去接住匕首，而是一脚踢开，那匕首反方向刺向他，他赶忙闪躲，那匕首便深深插入木制的楼梯扶手里。他眉头紧皱，走到夏心面前，做出战斗姿势。夏心非常随意地看了他一眼，侧身站立，没把他当回事。说巧不巧，在夏心的视野盲区再度砸来一瓶酒，他也趁此机会拉近二人距离，刀刃直逼要害。夏心却写意地躲过了他的攻击，甚至握住空中的酒转体一周向他脸部挥来。他抬手格挡并松开匕首，另一只手快速接住下落的匕首向夏心小腹刺去，夏心也如法炮制，用碎酒瓶挡住攻势。他要将匕首抽出却发现刀刃刚好卡在瓶颈之中，无法，只能单手攻防，但是无论是体力，力量还是速度都远远不及夏心。夏心也知道现状如何，嘲弄地笑了一声，正蹬把他踢开，他招架不住，摔倒在地。夏心把碎酒瓶扔到他面前，透过瓶口，他能看到被卡住的锋利的刃尖。 “继续。”夏心一手握拳，另一只手挑衅般的招了招，“我会等你把刀拔出来的，不过可别让我等太久。” 他沉下心来，把匕首拔了出来，这短短几招，他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与夏心实力的差距。可自己受雇于人，如果被一个小女孩打的落花流水岂不是非常没有面子？趁她降低警惕，自己还有绝杀，而且必须绝杀，不然自己肯定会被玩弄致死。 “你很强。”他站起来，停顿了片刻以恢复体力，然后由衷地称赞道，他实在不想和这种怪物对决，希望可以解决问题把她送走，“可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兴趣使然。”夏心一副软硬不吃的态度让他很是失望，只得重新和夏心交战，感觉时机已到，他向前一大步，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夏心也没放过机会抓住了他持刀的左手，一拳打向他的眼眶，他见状便拔下腰间备用的匕首朝夏心肋下戳去，没成想夏心果断放弃出拳，向下一拨弹开了他的右手，接着再回来一个上勾拳予以重创。 出乎意料，他只得丢出一把匕首迫使夏心闪避，可夏心只是偏过了身体就躲开了攻击，不过不知为何夏心还是松开了他的左手。他也借此喘息之机一个后空翻同时掷出多把匕首。当然，无一例外地被夏心轻松写意地躲开。更奇怪的是，夏心对于他留后手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恼怒，那平静的目光似乎表示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这一次夏心没有再等待他恢复状态，而是直接冲了上来，雨点般的轻拳洒落在他的身上，说是轻拳，却每一拳都不亚于一个成年人蓄力一击，实在让人难以抵挡，他也只能强忍疼痛无力地用匕首做出反击，只可惜收效甚微，到最后夏心一记右摆拳狠狠地打在他脸上，他整个人被这一击打飞了出去，趴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那也只是一时半会儿，把嘴里的血吐在了地面上之后，不服输的心理作祟，他强撑着又站了起来，紧紧握住两手中的匕首，视线将夏心死死锁定，夏心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与他对视。 正当他要再次突袭时，刚刚被夏心重击的脸有什么流了下来，他本以为是汗，下意识的擦了一下之后，却发现沾在手背上的是血，而且这伤口手背上也有，手臂，小腹，胸部，只要被打到的地方都有一道伤口，尽管不深，却也在流着血，而且只要他略微动一动，那些伤口便把痛觉丝毫不落地传达到他的大脑，阻止他的进一步行动。 “怎么可能？你没有用过匕首。”他看向夏心，急切地想要获取答案。夏心没有说话，只是举起握拳的手，拇指缓缓向里推进，从食指和中指的指缝间慢慢出来一个小圆盘，边缘还有残留的血液。 “这，这是？”他疑惑地看着这个小东西，无意间瞥到了刚刚无盖的碎酒瓶，恍然大悟，“你把瓶盖取了下来而且......用手把它压平了？” 夏心将瓶盖飞了过来，贴着他的耳朵却没有再伤他分毫。终于，他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夏心如同女王一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轻启樱唇： “血玫瑰。” 80 男人一惊，虽然早就听闻“血玫瑰”之名，却没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容貌——都无一例外地死在了她手里。可现在自己既目睹了她的真容，又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恐怕难逃一死。 一人挪到夏心身后，意欲把她扑倒。可夏心身形一闪，左手一划，那人便扑了个空，狼狈地趴倒在地，却再没起身的可能性——鲜血从他的身底铺开，抽走了他的生命。 “快动手，穿心刃！”见识了夏心的手段，一人大叫道，“不然我们都得死！” 夏心摩挲了几下酒瓶盖，反手甩出，那人便没了声响。众人大吃一惊，想要逃离这里，可刚刚为了捕获夏心而把大门关上，此时夏心又暗用异能，他们用光气力，大门仍纹丝不动，眼见后路被断，也深谙“血玫瑰”的冷血，众人虽置于阴暗的环境中，却也都起了杀心，目露凶光，准备和夏心拼一个你死我活。 “有点像样了。”感受到周围愈发浓郁的杀气，夏心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道，随后看向男人：“但他们不敢上的，所以还是你来吧。” 男人握紧匕首，忍耐着伤口因肌肉紧绷的疼痛，慢慢举到下巴处，面对着排名第一的“血玫瑰”，他不敢有半点马虎。人的外貌太具有欺骗性了，面前这个性感迷人的女孩，正是他这一身伤口的元凶。女孩说的话可能是对的，但他还是怂恿道：“一起上！” 尴尬的一幕再次出现，所有人虽然都有了拼命的打算，可谁都不愿意上去第一个送死，所以只是将夏心围得水泄不通，却不敢再靠的更近。夏心略一动，众人便有一阵小骚乱，内圈的人脚步慌乱地要想外走，可总是被硬生生拦下。夏心如身处冷清之地，行动不受限制，就连男人也多次退步，眼睁睁地看着夏心走近吧台，取下两瓶酒。 人群立刻开始留意她的手指，生怕她会如法炮制再做出几个暗器。夏心似乎看透了他们的想法，直接跃入人群，对一人额头挥下，登时泛着泡沫的酒就混着血一股脑地流了下来，另一只手用酒瓶挡下飞来的另一个酒瓶，碎片马上迸溅开来，却未伤及夏心分毫。身后有人接近，夏心压低重心，扭身的同时用碎酒瓶割伤小腿，起身时贯穿咽喉后拔出，血液再次喷发，冻住了其他所有人的脚步。 男人静观其变，倘若刚才出手，别说能否成功了，自己的命可能也得搭上——“血玫瑰”身手不凡，在混战之中游刃有余，并没有因为人数差距而焦头烂额，甚至其表现就连“绞肉机”都望尘莫及。那么，男人必须要耐着性子等，等她体力消耗而疲于应付这些家伙的时候，自己才有机会一击毙命。 众人见夏心如同飘逸的死神一般，每一个靠近的人都快速倒下，于是再次与她保持距离。一个个的都亮出了自己身上带着的利器，有碎酒瓶，也有防身用的匕首，重又向夏心冲去。 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群正中的夏心，集中精力，趁夏心转身攻击，将后背暴露出来之际，果断出手。可夏心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他的行动一般，几乎是同时，一个深蹲加扫腿，不仅踢翻了不少人，而且那把出手的匕首正巧落在另一个人的心口上。夏心随之起身，将两个碎酒瓶投出，也是分毫不差地陷入两个人的脖颈，再一个翻滚拔出尸体上的匕首继续战斗。 长时间的高速移动还是非常浪费体力的，林尔现在酒吧外面不停地抖着腿，急不可耐地等着夏心出来，抬头看了看天色，又四处张望张望，实在是没得打发时间。身边躺着个男人，背靠着墙，双眼紧闭，脖子后部还有淤青。 “呃……”男人喉咙中冒出一丝声音，林尔头也没回，一级手刀精准劈向后颈，男人闷闷地叫了一声，又昏了过去。“四十分钟不太够啊，这都醒第二遍了。”这样想着，林尔将他后颈露出来，准备加大力度再来一下，忽然就看到了淤青，哭笑不得：“你说你干嘛要找我事？” “走了。”正当林尔自顾自地感慨时，夏心的声音从背后想起。林尔一听，拍了拍那人的脸：“躲过一劫，运气不错。”随手一推，男人便倒在地上，林尔也不再管他。站直身子，林尔发觉面前的夏心衣衫平整，呼吸平稳，完全没有激战过的迹象。好奇心驱使下，林尔凑近她的身体，认真地嗅了嗅，也没有什么血腥气，只有那一如既往的幽香。退回身来，朝夏心身后瞄了两眼，没有看到韩依的身影。 林尔刚想说些什么，身后突然有穿着高跟鞋的女人靠近，一回头，韩依双眼失神地向这边走来，一声不吭，就好像没看见阴阳两人，可她还是停在了林尔面前，脸朝林尔。虽说没事就好，但韩依并未聚焦的瞳孔还是让林尔隐隐不放心，他刚想搭话，韩依却一下子脱了力，像断了线的人偶倒在林尔怀里。 “诶诶诶？”林尔也没料到，但还是抱住了韩依。身边的夏心哂笑不止，林尔知道夏心应该知道些什么，便问道：“丫头，这是……” “车呢？”夏心避开了林尔的问题，反问道。 “我一个人来的。”林尔将韩依抱了起来，“我两个小时之前就赶到了，车能有我快吗？” 夏心没有再说话，只是开始迈向前方湍急的人流——一场屠杀自然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在这个混乱的地区，黑帮火并也是少有的乐趣之一。对于局外人来说，这样那样凄惨的死状会让他们恐惧但是兴奋；对于局内人来说，亲眼目睹仇家的尸体也算是满足他们长久以来的欲望——一旦踏入，片刻间夏心就会被淹没。 眼见夏心又要离开，林尔情急之下关切道：“没人看见你吧。” 背对着林尔，夏心得意地扬了扬嘴角：击碎霓虹灯时，并没有人距离自己过近，在无关人员逃离时，光线昏暗，再加之自己在妆容上的伪装，不会有人知道她的真容。交手之后，夏心一一确认过他们的死亡，就连几个探出头来的也难逃一死。于是，她只留下一句“没有”就蛟龙归海了。 林尔也钻入了人群，猛然发现酒吧外面躺倒了好几个人，有男有女。还有几个人也在慢慢苏醒，却是满脸的惊恐，好像发生了什么令人不快的事情，可与别人的交流中又发现他们对自己怎么逃出来的一无所知。林尔恍然大悟，明白了刚刚韩依异常行为的原因：她根本没有醒过，也并非梦游，而是夏心操控着她的身体活动，自然在声带和瞳孔上没法做手脚。而夏心这么做的原因，应该是为了掩人耳目吧。操纵着一定数量的人并混杂在之中，出来之后分散开来，没有人会特别注意某一个人的，除非其行为与众不同，所以这些人里必定会有半梦半醒的人，这样就能让夏心显得没有那么突兀。 “嘿嘿嘿！往哪看呢？你女朋友在这里。”林尔踮起脚尖想要窥视酒吧里的状况，忽然有人拉了拉他的衣服。林尔垂下眼睑去辨认声音的主人，她正嘟起嘴看着林尔。 “这谁啊？”看到五十二，林尔下意识地寻找二号，“你哥呢？” “人家有名字，叫王曼欣！王，曼，欣！”王曼欣抗议道，“知道了吗？” “好好好，小不点。”林尔眨眨眼，“你哥呢，让他过来接手，我还有事。” “我哥啊，他在……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王曼欣反应过来，不开心地辩解道，“不要再拿这个说三道四了！我以前就强调过很多次了，我只是发育慢，发育慢而已！和那些萝莉有些天壤之别，我可是即将踏入成人梯队的一员！” “解释的非常完美。”林尔揶揄道，“年龄险些跨过成人门槛，身体发育还远远落在后面，是吧？都说了没事多吃点，你看给这孩子饿的。” “你你你……”王曼欣小脸涨红，两腮气鼓鼓的，林尔还做了个鬼脸火上浇油，王曼欣气不过，大吼一句：“你这头猪！” 这一声，吸引了身边人的注意，众人在看过几人之后，都开始纷纷赞叹他们颜值之高，这也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有些人竟辨认出了韩依，但由于年龄的不匹配，他们只能说“像”但不说“是”。那些举着手机拍摄酒吧的人更改了目标，一个个都把镜头对准了这边。 二号本来是和王曼欣分开找林尔的，当时林尔嘴上说着不担心，一转眼人都没了，等到赶来时，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林尔的定位又没有开，导致只能夹在人群之中慢慢找。结果王曼欣一声喊叫，二号还以为身份暴露了，立刻循声过去，没想到只是两个冤家的日常拌嘴。二号拉住王曼欣，劝道：“安生一点吧，看不见那边的惨况吗？尊重一下死者好不好？” 经二号这么一说，人们重又把目光投向酒吧，王曼欣甩开二号的手，忿忿地看向林尔。林尔一边把韩依转交给二号，一边笑着对王曼欣说道： “虽然我不是萝莉控，可这里鱼龙混杂，不知道有多少真正的萝莉控呢。” 81 听了林尔的警告，王曼欣注意到有些人的目光稍稍收敛了一些，但她还是吐出一个字：“猪！” 林尔没搭理她，反倒拉住即将离开的二号，压低声音假意说道：“先别急着走，看见他们口袋里的东西了吗，值不少钱呢，等会儿……” 话还没说完，林尔周围的一小撮人便有所动静，二号心领神会，点头道：“你先去，我马上回来。” 林尔应允，转身就想拨开人群。没想到旁边一个男人先他一步，猛地将他撞向一边，然后奋力向酒吧靠近，有知道他目的的，也有不明所以的人们也开始活动起来。只可惜最内圈实在太挤，冲了几次只得到了身旁鄙夷的白眼和疑惑的目光。 “干什么？”有人不满他的举动，厉声质问道。 他本来想回一句“你管不着”之类的话，结果从他旁边又钻过一个人，一边高喊别人的名字，一边满面悲伤地跑向酒吧。人群见状，也就很自然地给那人让出了路。眼看那人马上得逞，他急了，也不管其他人，大叫道：“你他妈别想独吞！不然你他妈给我等着，他们身上的东西你他妈一点儿也别想带走！” “完美。”林尔暗自想道，随之向二号颔首。二号知会，既然诱导成功，自己也就没必要继续待在这儿了，于是便背着韩依催促着王曼欣离开了。 众人一愣，思考了几秒刚才的对话，接着便一拥而上。林尔也被人群裹挟着向里走去，他的真实目的被人群的狂热掩盖住了，也就顺其自然地进入了酒吧。 不去理会那帮见钱眼开的家伙们，林尔姑且先在一旁观望，看着一个人正积极地翻动尸体，摸遍尸体上的每个口袋，再把所得通通占为己有。 “看你妈呢，要死死一边去。”林尔的视线引起了那人的反感。林尔耸耸肩，移步离开，紧接着就发现了一具比较不同的尸体：它的皮肤上满是不伤及要害的伤痕，凑近时还闻到了熟悉的香气。林尔笑了笑，在看过尸体的面部以及心口处深深陷入的匕首之后，感慨道：“‘穿心刃’死在了穿心刃下，也算是死得其所。” “怎么又他妈是你？给老子起开！”那人终于搜刮到了这里，看到林尔靠在一边，便不假思索地踹向了他。林尔灵活躲开，却还是装作受击的哭丧表情，叫道：“那玩意是我先发现的，应当归我！你凭什么从我这里抢走！” 此言一出，周围好多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聚了过来，带着贪婪的眼神：“那是什么东西？” 人数一下子把林尔唬住了，那人也转过身来怒视着林尔，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你他妈不要瞎说。” “我没……”林尔明显底气不足，夹在两边之间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朝那人吼道：“你知道你拿了什么！既然你从我这抢走了，那么你也别想得到！” “我他妈……”那人想要靠近林尔，却被其他人拦住。林尔见此情形，连滚带爬地逃上了楼。那人眼睁睁地看着林尔撒完谎之后逃之夭夭，自己却被几个人挡住，没有办法揍林尔一顿出出气。 “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给大家看一看啊。”有人劝说道。 “去你妈的，谁拿到就是谁的。”虽然不清楚林尔说的是什么，但那人也不想把战利品摆给这帮人看，“自个儿拿自个儿东西，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话不能这么说。”另一人顺着原来那人的口吻说道。“见者有份嘛。” “对啊对啊，你可不能独吞。”附和声接踵而来。 “拿多少算多少，别眼红别人的。”那人怒气高涨，“不要像狗一样闻到点味儿就滚过来了！” 林尔脱身之后自然正在偷笑，自己的一面之词在这群利欲熏心的土匪之中起到了他想要的反应，顺便报复了一下那个男人。 二楼的光线非常昏暗，能见度不超过一米，看样子电源已经被关掉了，夏心的确非常小心，甚至小心得有些多余。不过光源还是有的，那些强盗们口袋里关不掉的别人的手机照明，当初是那些人用来在黑暗中看清敌人的工具，现如今也成为了后来人口袋里的东西。林尔决定先把灯打开，省得他们拿着手机乱晃自己的眼睛。 实在是太暗了，林尔也戴上了眼镜，开启了照明，没想到竟然有人觊觎自己的眼镜，一只手竟直接伸了过来，林尔也就没好气地赏了他一根脱臼的手臂让他鬼哭狼嚎，接着就开始连锁反应，周遭的人都开始浑水摸鱼，开始抢活人的东西，林尔也不得不解决几个不知好歹的人才进入了房间。 这里应该已经被搜刮过了，控制照明的装置也被损坏——有一部分凹了下去，还带有大量血迹。这血沿着表面流了下去，林尔放低视线，看到了一具半边头部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纵然林尔自认为和夏心关系不错，这时也感叹其心狠手辣。这个愣头青，“血玫瑰”手边没有趁手的工具时反倒把自己的头骨送了过来，林尔也只能为他默哀。 外面还是乱七八糟，林尔索性将照明关闭，自己独自绕过那帮家伙下了楼。 尸体变多了。这是林尔扫过一眼之后做出的判断，毕竟匕首插在其他人的心口上了。看起来他们在抢夺林尔随口诌出来的东西还是争得蛮欢的，而且看这数量，似乎还把更多人卷了进来。后来者兴致勃勃地摸索着前面人的口袋，又要提防着更后者的偷袭，与身边的人都有意地拉开距离。这行各怀鬼胎的人们惴惴不安地走出了酒吧门口，在门外那群如狼似虎的目光下慌慌张张地溜走。林尔跟着他们离开没多久，就有人前来拦截，费了点口舌，最后还是动了手，想要截胡的人实在太多，林尔也就不吝啬体力，开启异能一路加速回去了。 “求求你，帮帮我。”无己找到许琪，恳求道，“我宁愿彻底停止意识也不愿去经历那些可怕的事了。” “嗯？”无己这反常的举动引起了许琪的不解，许琪清楚地记得无己应该是一个非常沉稳的人。 “我不是以前的我。”见许琪有点疑惑，无己解释道，“我没有以前的我的记忆，我知道他的一些……” “到底什么意思？”许琪被这莫名奇妙的言论弄得晕头转向，“你到底有没有你的——他的记忆？” “你是时空之主，这个还需要向你多解释？”无己非常着急，就像有什么东西在穷追不舍一样，“我有他的记忆，但是没有关于他的记忆，你不懂吗？” “这样吗？”许琪的确还是没有听懂，被无己急切的眼光聚焦着，只能摇了摇头。 “不要再想那些了。快，快，用你的力量让我的意识停留在这个时空，不要再让我不停地跃迁了。”无己紧逼一步，许琪连忙后退，无己便用力抓住许琪的手，“抓紧时间，求求你，救救我。” “我，我……”许琪想要逃开，“我就算想帮你，现在的我也没有那么多的力量啊，你可以先等等，等我……” “等不及了，等不及了……”听了这话，无己松开了许琪的手，苦笑着倒退，“现在的你有心无力的话，那我也就没有指望了，我看到了你的未来，将来的你有力无心，已经不屑于救我了。” 许琪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如果面前的无己说的是真的，那么他来自于未来，但那却不是许琪，哦不，时空之主现在所在时空的未来，每一时刻时空都在产生无数分支，但这一个时空的时间却因为时空之主的存在而受到限制。无己侥幸去往的只是一个有许琪的未来，却不是时空之主的未来。因为时空之主现在在这儿，而在这儿的原因，是因为时空将要发生崩坏。 许琪刚想用自己的这个想法安慰他，无己却突然蹲了下来，抱住头哭诉：“我不想再杀人了，也不想被杀，不想被那些奇怪的东西摆上餐桌上生吞活剥，也不想……”无己一股脑地倾诉，让许琪动了恻隐之心，虽然眼下自己没有办法让无己脱离苦海，但看样子无己真的在其他时空吃了不少苦，那些苦痛恐怕以人类的思维很难接受吧。 许琪伸出手来，想要将无己拉起来。无己的哽咽声却率先戛然而止，停顿了片刻，自己站了起来。双眼微微泛红，可刚刚不甘与痛苦的感觉却无影无踪，搞得就像只是揉了揉眼睛而并非流泪伤心一样。 “你……”许琪尝试理清当前的状况。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无己先道歉一句，然后说明道，“刚才的我给你添麻烦了。” “现在的你，是他的……”许琪想要确认一下。 “应该是未来吧。”无己皱着眉头，“刚才那种脆弱的状态，是我很早以前有的，但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了。” “可是这……”许琪被这一来二去搞得一塌糊涂，实在没有明白无己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现在也不需要懂。”无己瞥了许琪一眼，“总之呢，我尽量扮演好我的角色，不去给你们几个添麻烦，这个你尽管放心便是。” 也不等许琪回答，无己自顾自地离开了，拖着一道孤独落寞的背影。许琪目送着他，即便没有明白无己的状况，但还是叹了口气： “希望在某个时空，你会被温柔以待。” 82 掏出手机，林尔确认了一下兄妹俩的位置，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看样子林尔的确有些急了。“不过也是出于无奈”的想法飘过林尔的脑海，林尔索性也不去管那兄妹俩了——敢去劫他们的人也绝对是想不开。把这些事情抛在脑后，林尔重又去找十一。 女人见到林尔进来，果断站了起来，却不卑不亢。男人则是不太情愿地站了起来，两眼不断打量这个稚气未脱的小男孩。 “还没走啊，也就是说我们还是可以谈谈的喽？”林尔坐了下来，“都坐吧。我叫林尔，是‘集团’真正的掌权人。” “就你？”男人仰坐在椅子上，“怎么了，令尊......” “少说几句！”女人呵斥道，随后微微颔首，缓缓坐了下来，“我是鸳鸯剑中的紫。这位是蓝。” “没事没事。”林尔眉毛一挑，耸了耸肩，“气也该消了吧，虽然玩得有些过火，但也没有伤着二位一分一毫。哦，对了，你们的情报大部分都是我们给你们的，地点啦，照片啦，都是......” “想必不少人就是被这么骗过来的吧。”蓝没好气地说。 “十有八九。”林尔得意地说道。 “我就直说了吧。”紫插嘴道，“我从你的人那里已经听说了你的幻想，在证明其可行性之前我们很难听你的。” “证明吗？”林尔皱着眉头想了想，“‘集团’如今还能屹立不倒，这个理由还不够令人信服吗？”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在硬撑着？”紫直言不讳，“你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和你是一条心。” “没事，我这人打扫卫生还是很勤快的。”林尔从容应对。 “靠什么？”紫并不相信林尔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工作量，“靠监控录音，还是测谎仪？要知道，你们的人可不少。” “人多，机器更多，平常时候负责协助工作以及检测身体状况，必要时监督一下行为还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说还是在你的监控之下？”紫指出了矛盾之处，“这不就和你的乌托邦幻想背道而驰了吗？”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林尔耐心地解释道，“都是摸爬滚打出来的，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私心，而一个完全信任的国度又极易滋养那些不该有的想法，所以这些是必要的。” “说白了就是不肯完全相信我们。”许久没有说话的蓝终于开口，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走到了林尔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嗤笑道，“那又何必说那些花言巧语？” “这叫花言巧语？”林尔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我都掏心掏肺了，你却说我在说漂亮话？” “总之呢，既然你自己都做不到百分百相信别人，那就别再宣传你的空想了。”蓝有些轻蔑地看着林尔。 林尔点点头，笑了笑，忽然站起来用手枪抵住蓝的下巴，食指指尖敲打着扳机，蓄势待发，紫的神色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责怪林尔：“你这是干什么？” “紫，看不出来吗？”蓝似乎早就料到这个情况，于是嘲笑林尔，“说到他的痛处了，开始狗急跳墙了。” 林尔仍是微笑，慢条斯理地问道：“我说这枪里没有子弹，你们信吗？看好了，这可不是左轮。” 紫担心地看了蓝一眼，连忙答道：“我信。” “忘了说了，如果你们两个都说信，那我就会开枪，但只要有一人怀疑，我就会把枪移开。”林尔咧开嘴笑，甚至有些放肆，“所以你信吗？蓝。” “我可不信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蓝撇过头去，颇有些不屑。 听了蓝的回答，林尔将枪慢慢从蓝下巴处移开，蓝见枪口不再对准自己和紫，立刻伸手要去抢林尔的枪。林尔反应也很快，迅速将枪收回，同时向后弹跳一步，再次指着蓝，不过这次，林尔把**卸下，亮了出来——子弹满载，如果刚才真的在下巴处扣动扳机的话，这个房间会变得一团糟，很难收拾的。 “明白了吧？”林尔将**装了回去，放了回去。 “他们也是这么对你的？”紫询问道。 “这样不是最好的吗？九分信任，一份怀疑，毕竟大家又不是圣人，怎么能把心全部摆在外面呢？” “......”紫低头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又和蓝讨论了片刻，之后转过头来继续和林尔交流，“那么‘集团’的经济来源以及对我们的安置。” “以高科技发展为主，艺术为辅，通俗点说，用脑子获得收入，劳动力问题由机器解决。”林尔示意他们俩放松，自己又坐了下来，“总之呢，还是希望你们能够金盆洗手。” “能不能别扯这些云里雾里的东西。”蓝不太喜欢这种解释，“直接说我们要干什么就行。不要告诉我们只是来这里养老的？” “你认为‘集团’是福利机构？”林尔哑然失笑，摆了摆手，“找些其他有趣的事做就行了。像叶莺，现在是一名调酒师，王曼欣则是合作开发新试剂，还有......” “就此打住，不必再列举了。”紫生怕林尔的思维会滑走，“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请问。”林尔彬彬有礼。 “这里不会因为你以前做过什么事情而歧视你吧？”紫有些担心地问道。 “当然不会。”林尔不假思索，“我想要创造的就是一个平等的世界。” “真的？”紫眯起眼睛盯着林尔，“你也包括在内？” “我可是要以身作则的。”林尔挺起身，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据我所知，‘集团’里有很多被主流社会所排斥的的人吧。”紫回想着她搜集到的资料。 “没错。”林尔赞同道，少有地露出认真的表情，“他们大多都是过失杀人、复仇、性犯罪受害者——当然，大多是女性，诸如此类。他们不受他人待见，被排挤，‘集团’则赶在他们堕落之前为他们提供新的归宿。” “你手上也沾了不少血，前面那些你肯定就无所谓，可是——”紫话锋一转，好像找到了盲点，“那些受害者呢？你有真正和她们接触过吗？” “这......”林尔倒吸一口凉气，沉下头，开始认真回忆——那些人林尔确实很少和她们接触，最多也就是把她们带回来之后有那么几句不痛不痒的嘘寒问暖罢了。虽然说，其他人其实也很少见，毕竟林尔不想给他们灌输自己是最高掌权者这种听上去就会疯狂压榨他们的家伙。用叶莺的话来说，玩心太重，一天到晚“神龙见首不见尾”，可自己毕竟和她们没有共通点，首先，林尔不是女人，接下来一切都没得谈；就算能谈，林尔也从来没有当过受害者，见过倒见过，可是这种类型的受害者真的不是林尔能够理解得了的。一阵头脑风暴之后，林尔抬起头，仔细端详了紫。蓝感觉林尔的眼神有些冒犯，马上挡在紫身前，怒视着林尔。 “谢谢啦。”林尔忽然扔下了这么一句话，起身离开了，一个小机器人见状也跟了出去，只留下鸳鸯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所以说，我们怎么办？” “暂且留下来吧。” “还真要留下来啊。”蓝的声音明显不太乐意，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学生吵吵闹闹，不得安生，开着彼此的玩笑，聊着新鲜的八卦，好不快活。此时无己走了进来，毫无存在感地从学生之间穿过，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掏出林尔赔给他的书，静静地阅读起来。 “莫丰，你这几天搞什么幺蛾子？一天到晚莫名其妙的。”有人坐到无己面前关切道，“出什么事了？” “不好意思，脑部出了一点小问题，在某些机能上有所损伤。”无己解释道，“不过没什么大碍。” “这样吗？”那人半信半疑地瞧了瞧无己，听见有其他人叫自己的名字，便向无己挥挥手，走开了。无己接着看他的书，许琪代替刚刚那人坐在了无己的面前。 “有事吗？”无己瞥了许琪一眼，那眼神又与之前不同，看样子这又是另外一个无己了。 “你叫莫丰？”许琪想了想刚刚那人的称呼，问询到。 “算是吧，但我更愿意称自己为‘无己’。”无己承认道，“不过这都几天了，你居然连我在这个世界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好意思，没注意。”许琪致歉，“事情太多了。” “还没处理好你入狱之前的烂摊子？”无己翻了一页，慢慢浏览，仿佛他不是在和许琪说话，而是在与书对话。 “早已经解决了。”许琪皱了皱眉头，不想接受这个话题。 “解决？那只是草草了事罢了。”无己面无表情，接着说道，“人命真的就那么低贱吗？” “不是......”许琪刚想辩解，一看到周围那么多人，便耳语道，“这里人多眼杂，这种事不要在这里说。” “我想说的就这么多。”无己合上书，将书本立在桌子上，将桌面刚好一分为二，“作为一根轴，你的确在保持中立，但不代表你什么都不需要做。”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许琪站起来，俯视着无己，“人死不能复生。” “可以的，对于你来说。”无己也跟着站了起来，嘴角挂着意义不明的微笑，“就算你见死不救，死亡也不是一切的终点。” 周围的聊天声越来越小了，看着这对峙的两人，众人都被**味呛得稍稍后退。 “我无能为力，至少现在是的。”许琪有些感伤地说着，同时快步离开，上衣的拉链蹭到了无己桌上立起来的书本，那书摇摇晃晃，险些倒下，但最后还是好好地立在桌面上，只不过相较于原来的位置偏移了一些。 “这根轴，好像偏心了。” 83 “渴求财富并没有错。”无己补充道，“但是那些好心人也一同丧命了。” 周围的议论声开始变大了，有些人好像已经认出了许琪的身份。许琪将无己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停下脚步，缄默不语。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无己步步紧逼，“死者里有小孩子吧。” “我对不住他们。”许琪没有其他话应答。 “他们是谁？”无己似乎是在故弄玄虚，“死去的小孩子，还是所有因你而受害的所有人？” “那几十个人我都对不住。”许琪掩面说道。 “几十个？”无己失笑，“几十个？几十个？真就以为就几十个？” “你说什么？”许琪扑了过来，那气势将周围都震慑得向后退去。 “不要装作不知道。”无己掏出手机，认真翻找当时的报道，“混乱导致了大量的车祸以及踩踏事故，上百人伤亡，而这一切，都是拜你的专断所赐。” “我也不想这样！”许琪情绪逐渐失控，一把抓住无己的手机，阻止他继续搜寻，“都要怪......” “不要给自己找理由。”无己直接打断，“倘若你当时动一下脑子......” “但是绝不能纵容......”许琪辩驳道。 “所以我们要纵容你？嗯？”无己用食指用力地戳了两下林尔的肩，“别开玩笑了好不好？莫非你的平衡论就是把所有犯过错误的人全部抹除掉？那么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是怎么从监狱里跑出来的？哦，是瘟疫......” “他真的是......”一旁的人传出惊呼声。可两人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理会周围人的目光与慢慢安静的环境，只沉溺于两人的口舌之战。 “我......”许琪自知理亏，便也再接不上话来，无己率先坐下，拿起立起来的书本，打开到刚刚看到的地方继续阅读，把许琪晾在一边。 许琪呆立了一会儿，之后失魂落魄地从众人猜疑的目光中穿过，尽管不想面对，但他还是掏出手机，要亲眼看一下当时的波及人数，然而一条消息先一步跃入眼帘，是来自林尔的：“有时间出来一下。” 当看到“穿心刃”的尸体时，凌刃心头一惊，放大了图片，尸体上的伤口便清晰可见，那伤口不太像常见的用于伤人的道具，准确点来说更像刀片所留下的，其全身上下都有这种伤口，但是全部巧妙地避开了要害，到最后插在心脏上的一刀才是致命伤，这种行凶风格与“灵猫”极为相似：热衷于戏耍到手的猎物，待到猎物筋疲力竭，自己又心满意足时就会一击毙命，况且“穿心刃”那毫无挣扎感觉的眼神也让凶手更近“灵猫”。 不过最后那一刀简直就像另一个“穿心刃”对其发起了袭击，这又有些“镜像”的作风了：学习目标的特长，并以其将目标击杀，是修罗场上除“血玫瑰”之外的另一条蛊虫，不过最近也没了大动作。而“血玫瑰”这段时间也销声匿迹，有人猜测是“镜像”被纳入“集团”麾下，终日学习“血玫瑰”的能力，最后拼了个两败俱伤，当然孰真孰假凌刃也没法确定。 除此之外，那里还有那么多尸体，一般说来，没有几个刺客喜欢被数量压制——可是“绞肉机”是个例外，他是少有的可以面对群攻的杀手。莫非三人联手？没道理啊，“灵猫”一个人应该就足以解决，一个独处的机会非常好找。另外，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没有好到那种地步，难道说...... “‘血玫瑰’。”萧澈自言自语道，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上面正播放着不怕引火烧身的目击者们的视频，“所以，你在哪儿？” “澈，你又在看这些东西了？”上官玉儿从萧澈后面轻轻搂住他，“我累了，陪我一会儿，好吗？” “嗯。”萧澈应允道，暂停了手上的事情，之后捧着上官玉儿的手并亲了一下，“辛苦了，我带你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什么时候玩够了再回来接着画。” “澈对我最好了。”上官玉儿说着，双臂愈发用力，像是萧澈会趁她松懈而溜走了一样。 “玉儿，玉儿。”上官灵儿看到妹妹又缠上萧澈之后也凑了过来，拦住想要出门的两人，劝道：“不要总是打扰小澈了，这段时间他不是一直陪着你吗？他自己的事情也落下了。” “没事的，姐。”萧澈袒护道，“那些事情我早就处理完了。” “小澈，你没错。”上官灵儿摇摇头，“只是玉儿她太依赖你了，必须要加以纠正，不然你们以后的生活会很麻烦的。” “没事的，姐。”萧澈含情脉脉地看着上官玉儿，羞得她桃花满面，握着萧澈的手却更加用力了，“我就喜欢她这样，不希望她变。” “澈......”上官玉儿的脸愈发诱人。 “够了够了。”上官灵儿苦笑道，“你哥哥要是有你一半能说会道，我也不必来看你们恩爱了。小澈啊，你就是太迁就，事事都由着玉儿。” “一直都是这样的。”萧澈爽快地承认了，“以后也会这样。” “我说的话怎么就没有你这么好听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以前可没觉得，自从和灵儿交往之后我可是越来越羡慕你的口才了。” “你有这么好的口才也不知道会说给谁听呢。”上官灵儿埋怨道，“各种运动项目都没落下，再好的口才也是用在队内沟通上了。” “对不起啦灵儿。”萧清将上官灵儿搂在怀里，“我长的是运动脑，小澈长的是恋爱脑，天生劣势，他能把一句话说得像朵花一样，我就只会那一句，比不了啊。” “也不要求你太多。”就算上吐口水，上官灵儿也是紧紧依偎着萧清，“只要能多陪陪我就行。” “知错了知错了。”萧清赔罪道，“以后肯定注意。” “姐，你也别说哥的短处了。有麻烦时，除了哥还有谁能把这些问题全部解决？靠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理科男是不可能的。”萧澈站在萧清这边说话。 “哥哥当时真的很勇敢。”上官玉儿回忆当时的情景，“像英雄一样。” “连玉儿也......”上官灵儿笑道，“那尽是我的错了？” “我们都有错。”萧清急忙安慰道。 “哥说的对，我们都有错。”萧澈附和道，“可细想来，我们又都没错。” “小澈就是比你会说话。”上官灵儿靠在萧清的肩上，“这才是像样的安慰。” “虽然是逞口舌之利。”萧清开玩笑道，“但既然小澈都这么说了，灵儿你又何必和我计较这些呢？” “我偶尔也想当一个受人宠的小女人呢。”上官灵儿的声音忽然娇了起来，说完之后自己却先忍俊不禁，萧清随之开怀大笑，萧澈也是会心一笑，上官玉儿最后也悄悄地笑了。 林尔抱着小机器人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一朵乌云，那乌云入座之后一语不发。见许琪这副表情，林尔生怕开口晚了又要听许琪的思想政治教育，便抢先说道：“有人指出了......” “让许琪先说。”夏心的声音从小机器人中传出来，她已经通过控制机器人监控录音知道了林尔的事情，所以相比之下，夏心更关心是什么困扰着许琪。 “他先？”林尔明显不太乐意，小机器人缓缓扭动头部，显示屏正对林尔，夏心的威压让林尔很快改了口：“英明的决定！许琪，你说吧。” “好吧。”夏心冷酷地拒绝再听下去。 “不，不能就这么算了。”许琪激动地站了起来，透过屏幕似乎看到了背后无情的夏心。 “所以呢？”几近伤人的话语，夏心说道，“如果你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自然没有必要摆出这种表情。你不会想让我们帮你赎罪吧？” “可是......”许琪迟疑道，“以我现在的力量一个一个复活应该可以，可是这样做会打破平衡。” “没有可是。”夏心斩钉截铁，“与其不停反思自己的行为而不进行任何改变，倒不如想想以后该怎么做才能有效避免再犯。林尔，你来说。” “我也想把这件事暂时搁置。”许琪仍想改变夏心的决定。 “林尔，你说吧。”夏心对许琪的话不予理会。 “丫头，我们先听许琪还有什么话没说完。”林尔好心提议道。 “没那个必要。”夏心仍旧不近人情，“旧事重提对现在没有一点帮助，反而还会拖后腿。” “我只是......” “安静！”夏心用强硬的语气命令道，“现在听林尔说。” 许琪乖乖闭上嘴，却还在心里盘算这件事，当然，他也抬头等待着林尔的发言。忍了那么久，林尔滔滔不绝地讲起来，许琪心不在焉，等到林尔说完之后，才缓缓开口：“所以你想怎么做？” “放心，我可不会哭丧着脸。”林尔嘲讽道： “我只是来通知你，我要开始试验了。” 84 “试验？”许琪哼道，“得亏你会这么说呢。用人做试验？” “刽子手没有资格说这些话。”林尔咧开嘴，他似乎想要一直用这个来堵住许琪的嘴。许琪先是皱了皱眉，也不再还嘴，于是问道：“有目标了吗？” 林尔还没应答，他怀里的小机器人率先动了起来，它的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份文件。 “好吧，看看丫头给我上了什么菜。”林尔将机器人摆在桌子上，它则把资料投射出来。 姓名：张梓湘 性别：女 出生日期：...... “年龄就无所谓啦，正常一点就行。”林尔挥挥手。 身高：1.725米 体重：...... “你直接把她的影像投射出来不就可以了吗？”林尔拍了拍机器人的头部。 机器人乖乖将影像投射了出来，林尔看了看，点了点头，余光瞄到了低头沉思的许琪。于是他抓住许琪的肩狠狠地晃晃。“怎么样？” “‘集团’里的？”许琪仅仅抬头扫了一眼。 “不是吧，丫头。”林尔把头偏向机器人，“我没有印象呢。” “她是现在借读的学校里的，在瘟疫肆虐时......” “为什么选‘集团’外的人？”许琪不想去听张梓湘的悲惨经历，马上出言打断她，“‘集团’里的人林尔都认识，不比林尔去碰一鼻子灰无功而返好得多？” “是是是，人家一说你就急匆匆地钻进去，这不是在作秀？”林尔分析道，“内部消化也是个大问题，你可不知道‘集团’内部多少人互生情愫。我这进去插这一脚，妙啊。棒打鸳鸯这种事我可不会做。” “相比于内部，新人更容易结束。”夏心补充道，“你说的不错，新人的开始阶段很不友好，但是林尔可以让其加入‘集团’作为终点。而在内部选人，林尔则没有脱身的理由，而且以他的性格，剪不断理还乱，现有这几个还不够乱吗？” “好像是这个道理。“许琪赞同道，可转念一想，“不过听起来像是在利用张梓湘。” “本来就是......” “互利，互利。” “安排妥当了？”许琪最后确认道。 “万事俱备，只欠本小爷出马了。”林尔用大拇指指着自己。 “可我......” “告辞！”见许琪的脸色又阴沉了起来，林尔连忙抱着小机器人站了起来，欠了欠身，之后快速溜走。 “让他们复活吗？”许琪凝视着自己的双手，叹了口气，也慢慢直起身，“这副躯体能够撑得住吗？” 回城途中，林尔发觉手中的机器人失去了原来的威压，试着敲了敲它的外壳，也没有反应，看样子夏心已经切断了连接。停下脚步，林尔将它摆在地上，它停顿了数秒，接着按照原本设定好的开始工作了。抬起头，不远处一个熟悉的面孔正盯着这边，见到林尔已经与自己对视，便直接转过身，用手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开始向某个方向进发。林尔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丫头，去哪儿玩啦？有没有带什么纪念品啊？” “你之前是怎么把她们骗进来的？”夏心没有回答，反倒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能换一个词吗，丫头？”林尔听这句话很不舒服，“怎么搞得我像一个人贩子。” 夏心回过身，用一双秋水注视着他。林尔感觉心里漏了一拍，只好别过头去，将手一摊：“之前都是在遴选后向他们发出邀请。当然，她们要走出心理阴影，毕竟这里也不是心理诊所。我个人的话，纯属随缘，一般要是发现条件适合的，我会冷眼旁观一段时间。信不信随她们。” “她们就那么相信你这个局外人？”夏心像是在拷问。 “男女授受不亲。”林尔知道她的意思，“我可是非常信守这个原则的。” “我可不信。”夏心双颊稍稍现出粉红色，“当时你亲......” “意外，意外，那是意外，哈哈。”林尔插嘴道，同时双眼不住地朝其他方向瞟，颜色变化得相当明显，“当时虽然说是冲昏了头，仙迷心窍，其实我事后也是很紧张的啊，那可是小爷的初吻啊。” “幼稚。”夏心面色重归平常，“用你那种保守的话，我可是被动地被你夺走了所谓的初吻，结果你倒大惊小怪。” “呵呵，您当时绝对没有大惊小怪，那叫恼羞成怒。”林尔回忆道，“让我狠狠跌了一跤，然后满面的笑里藏刀，我的天......” “算了。”夏心终止了这个话题，并将林尔引入档案室。档案室里其实没有多少东西，全凭超级计算机存储，其占地面积极大，为的是可以通过三维立体投影来还原场景。而现在出现在阴阳二人面前的是张梓湘的影像，见夏心好奇地靠近影像，林尔不由得眉飞色舞地介绍道：“这可是非常精细的数据采集，通过计算还可以得出她对各种事件的反应。” “嗯。”夏心只是草草地点了点头。 “你不信？”林尔决定展示一下，“看好了——场景设定在学校，人员数量适中，仅将我代入场景。” “开始进行场景模拟。”机械音回答道。接着周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出现了一些学生。夏心下意识地靠近他们，他们却直接从她的身体穿过去。夏心回头看向林尔，林尔露出得意的表情，开始走向前方的张梓湘。 “那个新来的学生，不会想要勾搭张梓湘吧？”在林尔动身数秒之后，夏心身边的NPC颇有些鄙夷地说道。 林尔懒得管他们，径直走向张梓湘。张梓湘见林尔靠近，本能朝一侧靠以给林尔让路。没想到林尔竟停在了她面前：“同学，请问......” “我不知道。”连问题都没有听完的张梓湘直接这么回答，紧接着从林尔身边离开，留下哑口无言的林尔。 “足够真实。”夏心鼓了几下掌，似乎很乐意于看到这样的场景。 “结束。”林尔耸耸肩，“小事，这种事情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看起来很有信心嘛。”夏心敏锐地发现了一个细节，“你经常被拒绝？” “这是一个自来熟所无法避免的。”林尔非常自然地解释道，“当然，实战的话，我可不会真的这么玩。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开局。” “成为她的同类。”夏心给出答案，“你也被孤立。” “我有点想法。”林尔微笑道，他把计划告诉了夏心。夏心颔首：“靠他们的影响力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先跟我来。” “干嘛？”尽管不知道夏心又有什么安排，但林尔还是跟着夏心走向另一个房间。夏心开始耐心地寻找起来，林尔刚想询问，她就已经拿着一个小箱子来了，林尔瞄了一眼，哀嚎道：“别啊丫头。” “别动。”夏心打开箱子，里面有几个凹槽，有的是墨水一般的液体，有的看起来就像是清水。夏心将手指探入清水中，经过折射，她的手指就像玉葱一样浸润在水中，摸索了一会儿，夏心好像从水中拿出了什么东西。细看去，两指之间什么都没有，可是林尔清楚那是什么，看着夏心带着一丝坏笑贴近，林尔后退了半步：“没这个必要吧。” “安静。”夏心柔声说道。此时的她已经贴在了林尔的身上，双手捧着林尔英俊帅气而又青涩幼稚的脸庞，林尔感受到了专属于夏心的柔软与温度，神色显得不自然了起来。 “看着我的眼睛。”林尔第一次知晓夏心的声音竟拥有如此诱惑力，诱使林尔注视着她的双眸，他险些把持不住。他从夏心的瞳孔中读出了些什么，那是夏心卸下伪装的样子——无论是她的容貌还是心灵。 温度上升得很快——这是双手反馈的信息，夏心嗅到林尔身上的清香，忽而有些分神。片刻之后，她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脸也微微发烫，为了不让林尔发觉，夏心抓紧时间结束了工作。 “说实话，丫头，你认真的样子非常，非常迷人，特别，特别让人动心。”在夏心将装置启动时，林尔发自内心地称赞道。 “漂亮话我已经听得太多了。”夏心背对着林尔，似乎不为所动，“我看看效果怎么样。” “丫头，你就真的把我当成直播摄像机了吗？”林尔又找回了自己的风格，“就这么怕我偷腥？” “你不会真觉得我对你有意思吧。”夏心又扔给林尔两个隐蔽型通话器，“自己戴上。” 原本的一片混沌开始出现了画面，可能是怕刺激到视网膜，还十分人性化地自动将亮度缓缓提高，最后变得明亮清晰起来。她看到自己的全身，所有的动作和自己的动作同步，简直是自己的视觉与身体分离，接着一只手出现在视野里并摇晃起来：“丫头，能看见吗？” “可以。”夏心答道。 “那你就这么一直呆在这里？”这种行为相当于暂时放弃自己的视觉，令林尔有点难以置信，“只用一只眼睛进行视觉共享也可以啊，也不妨碍你做其他事。” “我没别的事了。” 85 “是夏心吗？”上官灵儿看着萧澈放大后的一张图片：照片中的女孩低着头垂直于拍摄者的方向匆忙离开，侧脸被头发遮掩住了，难以辨认身份。但萧澈通过自己早已经采集好的数据与其对照，几乎一致。 “‘血玫瑰’是很多年前就有的称呼，没想到我们竟然也会和她打交道。”萧澈咂咂舌，感慨道。 “很难想象一个刺客能活跃这么长时间。”上官灵儿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会不会是像韩依......” “很有可能。”萧澈倒吸一口凉气，“‘集团’可以深挖的东西好像有点骇人。” “既然如此。”上官灵儿意识到了这么做的危险性，阻拦萧澈，“尽量不要去触逆鳞。” “我也不想。”萧澈叹了口气，“只怕我会牵连你们。” “姑且答应他们。”上官灵儿提出了一个较为稳妥的方法，“但是不要陷进去，必要时立刻脱身，绝不能拖泥带水。” “实践起来可没有听起来那么容易。”萧澈苦笑，顺手抓起桌上的几个小仪器，瞥了眼时间，“姐，今晚我要出去，替我找一个理由。” “我知道你不听劝的。”上官灵儿担忧道，“小心点儿。” 天色已深，又佐以几瓶酒，脑子开始有些失重了。男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像一个保龄球一样不断地与道路上不同的人发生碰撞。有些人掩鼻不愿去闻他身上浓厚的酒气，男人也翻白眼以作回应。而在此时，一名女子不幸地进入男人视野的角落，勾起了男人的兴趣。男人揉了揉眼，确定那女子孤身一人，便迈着踉跄的步伐想要追到她。那女子似乎也注意到了男子，闪身消失在拐角处。 “小妞，你他妈还能往哪跑？”男子暗喜，尽管自己随时都可能摔到在地，但不快一些说不定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跑了几步，只觉得天旋地转，刚刚灌下去的东西也想要从喉咙中涌出，男人强忍住这种恶心的感觉，继续跑着。 不远处，一身深色穿着的萧澈正静静看着这一切，热感应仪器能够帮助萧澈让男人规避其他人，影像的速度也把握得很好，引导着男人不断走向他的终点——一片死湖，而这的确就在几分钟后发生了。 “我们那儿倒还不容易找这么好的地方。”萧澈看着男人的温度越来越趋近于周围的温度，直至男人停止了一切动作。但萧澈还是在原地等了有好一段时间才缓缓站起身来，检查了自己和男人途径的所有监控，想好为自己开脱的措辞，自嘲道：“‘澈神’？你们还是太抬举我了。” 回去之后已经很晚了，萧澈匆忙洗漱完后就平躺在床上等着上官姐妹发来的消息。与往常一样，上官灵儿与上官玉儿说的内容不尽相同，但前者却将她为萧澈编造的理由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萧澈在确认没有异常之后就闭上眼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那三人已经离开，不过也为萧澈留了早餐。萧澈坐了下来，掏出手机，查看着新闻。一场“意外”被报道出来，说是一男子酒后失足致死。 “没有差池。”萧澈用餐结束，开始收拾餐具，“这就是如假包换的事实。” 这件事对于其他人来说只不过是几张图片加上一大段废话而已，不会引起学生们的讨论。可是回去之后，许多人都在议论纷纷，就连看向萧澈的目光都有些变化，萧澈有些疑惑，便打听了一下： 林尔向上官灵儿表白了！ 当然，上官灵儿在惊诧之余自然是委婉地拒绝了，可林尔却还在那里死缠烂打，这就惹了众怒，同时也就不胫而走。萧澈知晓事情经过之后倒是一点也不惊奇，但是多少还是有些生气的：林尔绝对不是单纯像表面那样，他应该还有其他图谋，但是可以利用的棋子那么多，他的脑筋却转到了上官灵儿身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林尔想要将清澈灵玉四人拉入“集团”，这么做怕是南辕北辙，林尔应该也能想到这一点，但他还是这么做了，萧澈决定找他问清楚。 找到了林尔，旁人都知道萧澈前来的原因，也就不再敢靠近他。反观林尔，仍是一副不自知的神情，傻乎乎地凑到萧澈面前：“‘澈神’，来这里找谁啊？我来帮你找，我已经和别人都混熟了。” “你知道我要找谁。”萧澈直视着林尔的双眼，“别玩得太过火。” 林尔装作疑惑地眨眨眼，但从萧澈身上感受不出多少怒气，便庆幸自己选对了人：聪明人果然会先把一切思考一遍再来对质。林尔还在装疯卖傻，可透过林尔的视野，夏心注意到萧澈全程都在板着脸，依旧在整理思绪，想要从林尔一系列言语中找寻端倪的认真态度又与能够快速调整状态的上官灵儿以及惊慌失措的上官玉儿不同。 上官灵儿比上官玉儿更加理性，更善于交流，有足够的能力应付突如其来的麻烦。而上官玉儿会倾向于逃避，难以接受或拒绝他人，心理上异常脆弱。清澈是愿意面对一个新情敌的，可他们同样也会出手干涉另一个人的情敌——就像现在这样，萧澈会出面找林尔询问缘由，还好是萧澈，如果当时目标选择是上官玉儿的话，萧清现在应该已经大打出手了。最后林尔可以借口“让萧清更在意上官灵儿”来结束这场闹剧。 “出来说。”萧澈知道碍于这么多旁观者，林尔的滑稽表演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便强硬地将林尔拉了出来，同时也用警告的眼神扫视了那些想要跟上来偷听的人们。 “你想借助我们的号召力？”不管林尔还在卖乖，萧澈一锤定音，“或者说，影响力？” 林尔脸上的笑容常驻，只不过没有刚才那么夸张了：“聪明人，我喜欢。不过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萧澈冷笑一声，分析道：“从各个方面来看，我们都是逊于你的，但是你的伪装使得你不可张扬，这么一来就有所需求。你在众人面前树立一个不好的形象，可能就是想利用我们的影响力来将你的这一举动传得人尽皆知。虽然不清楚具体你想要干什么，但我还是那一句话，别玩得太过火。” 林尔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打了个响指：“完全正确！” “切。”萧澈对于林尔反应倒是有些不屑，“这个很容易就能猜出来吧？随便换一个人都能判断出来。” “主要是你的第一反应没有偏离参考答案，这一点可是非常值得表扬的。”林尔这么说着，萧澈的表情却没有变化，“行吧，我过两天就会放弃，你们就当是我骗萧清多在乎一点上官灵儿，让他多一些危机意识。”说完，林尔转身欲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回头说道：“还有，别让他来找我麻烦。” 出于戒备，萧澈这几天没再处理那些事情，而是留心着林尔的一举一动。林尔也的确如约定好的那样，很快就冷淡了下来，他的人际关系也随着他的半吊子行为迅速恶化到极点。 “初次‘偶遇’有点难啊。”林尔说给夏心听，“完全没有主动接近的理由，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哪一天我受不了就把这里掀个底朝天。” 夏心了解林尔的想法，这几天林尔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欺凌：一开始只是那帮粉丝前来伸张正义，后来谁都来插一手，都来“伸张正义”——打着这种名义把林尔当出气筒，弄脏他的东西，买的零食要么被吃光，要么被恶意撒灰尘。林尔也还是笑脸相迎，不停地退让，他们则是变本加厉，不过也因为这样，林尔才得以与张梓湘搭上话。 这天，林尔带了一份盒饭来测试。有意将盒饭摆在明面上，出去洗了个手，回来它就不翼而飞。林尔茫然四顾，看到一人正端着林尔的盒饭，津津有味地吃着，还向林尔投来挑衅的眼神。林尔走到那人面前：“同学，我可以分一半给你，但请先给我，最多也就是两个人的量，再多一个人吃的话就不够了。” “说的对，所以你滚吧。”一人奸笑着抢答。接着也吃了几口，之后看着林尔笑道，“好像还够几个人尝尝，大家都别客气，来来来。” 话一说完，一群人蜂拥而上，林尔一见这情况也急了，伸手就想抢回来。也不知道是谁直接把盒饭直接摁在林尔脸上，林尔躲闪不及，汁液弄脏了上衣。那人松手，饭盒便摔在地上，溅得满鞋子都是。林尔睁开眼，所幸眼睛里没有进什么东西。众人一阵哄笑，林尔怒不可遏，挥拳想要攻击他认为是凶手的人，却被另一人抢先一脚踹倒在地：“妈的，就这种货色？你哪来的脸去找灵儿？” “叫得挺亲切。”耳边传来夏心嘲讽的声音。 “先别管他们。”林尔见人们散去，低声说道，“我去冲洗一下。” “非礼勿视。”夏心提醒道。 “我自己的身体，哪来的非礼？” 86 换装之后，林尔决定再到其他地方碰碰运气，走着走着，夏心提醒道：“出现了。” 林尔会意。张梓湘正坐在湖边长椅的一端静静吃着自己的饭，林尔装作无意般靠近，张梓湘立刻反应过来，有了起身的前兆。林尔倒吸一口气，面露难色，捂着自己刚刚受击的部位，从喉咙里微微发出忍痛的声音。 这招苦肉计果然有效，虽说张梓湘没有主动询问他的情况，但她想要离开的迹象明显好多了。张梓湘淡淡扫了林尔一眼，继续吃着自己的饭。林尔也就势坐在长椅的另一端，两眼却不时瞄向张梓湘手中的饭。张梓湘也注意到了，可她仍慢条斯理，没有被这个局外人的目光所影响。林尔估摸着她应该吃不了，斗胆问道：“同学，如果你吃不了的话可不可以分我一些？我的饭被......我没来得及打饭。” 张梓湘迟疑了一下，随后正视林尔，思索片刻后说道：“你可以去超市买一些东西吃。此外，我只有一份餐具。” “这......”林尔知道那帮人现在应该正站在那些地方等着拦截自己，“这其中有一些事没法解释，可不可以......” “你小子在这儿啊？”林尔早就察觉到了，但还是任由他掐着自己的后颈，把自己从长椅上拖开，然后扔到地上，“你这种人真是恶心啊，这么快就准备勾搭其他人了吗？” “我都被甩了，你们干嘛还管我？”这么说着，林尔留意到张梓湘颇有意味地看了这边一眼，自顾自地离开了，周围凑过来的人挡住了他的视线，“怎么着，我还必须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嘴还挺硬！”那人飞起一脚，林尔连忙举臂格挡，之后以仰卧姿势侧踢那人膝盖，之后快速起身，抓住那人尚未收回的腿向其脸部猛压。速度之快，快到一众人都目瞪口呆，待到那人发出一声惨叫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对着林尔一阵猛殴。 “上次我是没反应过来，这次可不一样！！”林尔说是这么说，却只得化身雕塑，雷打不动，等他们打够之后自行散去（那个被林尔伤到的人自然是最后一个）。 “她在。”夏心生怕林尔忽略了张梓湘。 “嗯。”张梓湘站在余光之中，咬着嘴唇，目不转睛地看着倒地的林尔。林尔只心疼自己刚刚换的衣服又被弄脏了，却还是装作一副受伤的表情，给张梓湘留下一个一瘸一拐的背影。 “林尔现在应该没时间管我了。”坐在车里，许琪对“集团”的人说，“我昏倒之后就把我送回去。” 然后，许琪便不再说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短短几秒，他就从一个身材匀称的正常人变成了皮包骨头，“集团”的人也不多问，想来也知道他和林尔一样有神奇的能力，于是加紧把他送了回去。 张梓湘习惯性地来到这张长椅上，想通过看手里的书消磨时间，结果书才刚刚翻开，不速之客就出现了——相比于早上，林尔的脸上又多了几块淤青。林尔皱着眉头，在这个地方不停地转来转去，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张梓湘想要远离林尔，趁他转身背对自己的时候站了起来，没想到林尔回头却注意到了她，急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有东西好像在这儿弄丢了——没有想要麻烦您的意思，可能也不是这个地方，我去其他地方找找，您不要生气啊。” 这么尊敬的口气让张梓湘很不适应，见林尔果真要走开，张梓湘叫住了他：“那是什么东西？” “是一个那样——这种形状——不是蓝色也不是黄色的——一个小物件......”林尔含糊不清，用手尽力去比划着形状。 张梓湘观察着林尔的表情，已经猜出了大概：恐怕是昨天被他伤到的人怀恨在心，故意说自己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这里，借口自己行动不便，强迫林尔来这里找吧。那么模糊不清的描述不可能是物件主人自己说的。 “这里没有。”张梓湘重又坐了下来，“我没看到有任何东西落在这里。” “好吧。”林尔低下头，“打扰到您了，非常不好意思。” “等等。”张梓湘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话说出口，可能觉得这么问有些唐突，张梓湘赶忙收回自己的话，“算了算了，你再去别处找找吧。” “我的名字是林尔。”林尔还是非常老实地回答了，同时他也偷偷看了张梓湘一眼，正巧与她对视，慌得林尔马上低下头去。“不管怎么说，谢谢您的帮助。” “我现在还要你的其他实时数据。”沉默了很久的夏心说话了，“省得你节外生枝。” 这个名字很耳熟，尽管张梓湘现在很少与别人交流，可最近林尔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也不得不知道。 “不要说‘您’。”张梓湘实在是听不惯，“正常称呼就可以了。” “好、好的。”林尔匆忙退场。 亲眼目睹许琪瘦成皮包骨再恢复，再消瘦，循环往复。与此对应的是新闻上多次报道的死人复活，不是简单的让尸体动起来，而是忽然某一个瞬间，一个本应离开人世的人敲开了自己家的门，接着便是相拥抱头痛哭。王曼欣看着被称为“奇迹”的事件，看向一旁正在疯狂进食以补充能量的许琪。这几天许琪就像一个气球一般“创造奇迹”，虽说王曼欣对济世救人不感兴趣，可“活死人肉白骨”是真的有趣。林尔能够把在鬼门关门口徘徊的人带回来，许琪不一样，别说门已经打开，就算孟婆汤都端起来了，许琪也能强行把人拉回来。可消耗同样悬殊，林尔只用几毫升的血液，而许琪每次使用异能之后生命体征几乎消失——不过这几次要好很多。如果他连这么违反常理的事都能实现，那么......王曼欣好奇地问正在狼吞虎咽的许琪：“除了这个以外，你还有什么神奇的能力吗？” “很多。”许琪从牙缝间挤出这么一句。 “真的？”王曼欣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能不能把我的身体变成熟一点？” 许琪一怔，咽下口中的食物后反问道：“林尔的血液也可以达到你的要求吧？” “太慢了。”看着许琪又把整个口腔塞满，“每次就变化那么一点点，而且因为年龄不够，他们不给我用，仅有的一两次还是从叶莺那里要来的。” “我吃完了，谢谢招待。”许琪口齿不清，但很明显他不想回应王曼欣。许琪将餐具一推，抬脚就想离开，王曼欣赶紧拦住他：“这种事对你来说应该小菜一碟吧？” 许琪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默不作声。王曼欣见状也知道追问下去也不会同意，只能放许琪离开。 正在独处休息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喧闹声，张梓湘下意识地想要避开，结果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你还敢打我？”一人气势汹汹地质问道。 “有本事单挑！你不可能打得过我的！”林尔应该又被围殴了一顿，昨天的情景张梓湘也看到了，林尔的单体作战能力应该不错，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这次可能也是因为林尔自卫之后被恶意报复了吧。 “单挑？”那人嗤笑道，“你当我傻？我一个人找你干嘛？你不是很能打啊？来，打我啊。” 沉闷的打击声立刻传来，把张梓湘都惊到了。紧接着就是人倒地的声音和殴打声。就算被一群人包围住，蜷缩成一团，林尔还是倔强地叫道：“我之前好言好语说话，现在你们这么对我，可别被我抓到你们落单了！” 声音不像原来那么大了，林尔又威吓道：“上次那个人现在都没办法正常走路吧？我当时还心软了，我就该让他多受点滋味！” “说话挺硬气的。”另一人说道。“不过你打伤了我兄弟，这你怎么办？” “你们也打了我，我们两清，以后各走各的。”林尔像是提出协议一般说道。 “就凭你？”那人笑道，“你算什么东西？档案是稀里糊涂的，怕不是顶替别人身份去精英学院混日子的吧？我兄弟可比你高贵，人家可是......” “火葬之后还能留下舍利子？”林尔嘲讽道，“怎么了，还是金身罗汉吗？” “妈的，现在才发现最贱的就是你这张嘴了。”张梓湘偷看到那人让其他人把林尔架起来，要扇他的嘴，一巴掌下去，并不清脆，反倒是那人叫了起来：“妈的，你是狗吗？给老子松开！” “你说是就是。”林尔因为咬着那人的手掌而发音不清晰。 “那行，好狗狗，乖乖把主人的手松开。”那人不怒反笑，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好笑吧。”林尔勉强地笑了一下，“后面更好笑。” 那人的脸色一下子不对劲了，开始嚎叫起来，旁边的人也急了，对林尔拳打脚踢，林尔还没做声，那人却先制止了：“你们别打了！你们越用力，这畜生咬得越疼。” “我还以为你能任他们打我呢。”林尔又稍稍用力，让那人的五官都扭曲了。然而此时，一名保安路过，见此情景便制止道： “你们干什么？！停手！” 87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保安走了过来，看到林尔的不正常举动，质问道。 “快帮帮我！”恶人先告状，“我们在这里聊得好好的，这人忽然就不高兴咬了过来。” 保安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尔，虽说面色没有什么异常，但身上的灰迹表明他刚刚遭受了一阵毒打，可瞥了手的主人一眼——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自己要是站在受害者这边，自己说不定也要受到牵连。思虑一会儿之后，保安劝林尔道：“好好说话，干嘛这样呢，对吧。” “你也看出来形势了吧，我不怪你。”林尔依然紧紧咬住那人的手，“可是呢，我这身伤总有人得负责。” “我给你钱，怎么样？”那人见林尔口风松动，赶紧提出赔偿方法。 “那可不行，万一你下次把我打残了，那点钱说不定还不够医药费的呢。”林尔并不赞同。 “那你说。”那人把主动权给了林尔。 “以牙还牙。”林尔吐出来的这四个字让其他人立刻心慌了起来。保安想要逃开，可又怕那人事后报复，只得一个劲地在这里劝说。那人愈发感觉到危险，要逃离“虎口”，却被剧痛制止了，只能半威胁半商讨。旁边的人除了破口大骂什么都干不了。就连偷看的张梓湘都被震慑住了，林尔这一招就是要拼个鱼死网破，这与之前的听闻完全不同，林尔并不懦弱，他不在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至少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处于上风，可是......接下来他该怎么办？那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恐怕之后林尔会备受折磨。 “我今天伤你一只手，你要是敢报复的话，我就将今天的事情发布在网上，像我这样可怜人想必说什么都会有一大群仇富的人相信，你有钱，但你不能收买所有人，到时候希望你没事。”林尔反倒威胁道，眼角渗出让人胆寒的笑意。 “你敢！” 林尔瞬间提升了咬合力，就像咬餐桌上的一块动物骨骼一样，一时间，除了林尔和那人之外，所有人都呆住了。林尔终于松口，得意地蔑视着那人。不知哪里飞来一脚，将林尔再次踢倒在地。林尔仰面大笑，被血浸染的原本整洁干净的牙齿此时让人感到害怕。与此相对应的是那人用另一只手握住颤抖的流血的手，满脸的不解、痛苦和愤怒。 “除此之外，只要我没死，我就会一直盯着你，只要你落单了，相信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吧。”林尔用双肘支起上身，抬头看着那人，“我无牵无挂，可你不一样，你可是你们家的宝贝，用我的命换你的命不亏吧。” “你妈的。”那人凑近，抬起脚。 “这么快就来报复了？”林尔也不躲闪，扭头吐出一口血，“那恐怕下次我就是手上沾血了，你希望那一天来得那么快吗？” 那人迟疑了几秒，收了回去，和其他人一起回去了。林尔放松身体，躺倒在地上，伸了个懒腰，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这个时间段，张梓湘应该就在附近，刚才的一切她应该也知晓。不过每次这么搞一通，林尔都得换一套衣服，所以为了没有那么麻烦，只能强硬一回，也省得以后和张梓湘交流时又有一大帮子人忽然插进来七嘴八舌。 这段时间的奇迹让人费解，萧澈检索着那些复活者的信息，和他们的死亡一样费解。莫名其妙的死亡和莫名其妙的复活，要是只有一个两个，可以说一些“假死”之类的话蒙混过关，可好十几号人，这就相当离谱。萧澈也尝试着接触部分复活的人，可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碰到了钞票，一阵疼痛，之后再睁眼就站到了自家门口......搜索附近的监控，也是相当诡异：密集的人群散去，他们便从人流中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家——可是他们并没有这段记忆。这让萧澈有些担心，希望奇迹不会发生在那些人身上，到时候，自己的麻烦可不小。 和当时那件事有关联的，就是许琪——自称是凶手的家伙，可最近那个家伙也没有出现过。林尔现在每天都在打人和被打中，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搞什么花样。夏心的话......问了也白问，况且也无处去问。但是，萧澈必须要确定这个奇迹不会波及到自己。 林尔收拾完之后，在路上听说了谁又出轨了，谁被狗咬了的事，谁又受伤了，谁又和谁谈恋爱了。林尔注意了一下时间，决定特意去看一看那位应该打狂犬疫苗的兄弟，到了那里却没见到人，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人手包着纱布，在好几个人陪同下走了过来。看到林尔，那人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尔却是笑了笑，煞有介事地问道：“哥们，刚打完血清蛋白吗？看样子伤的挺重的，什么类型的狗啊？” “一条缺乏管教的野狗罢了。”那人哼了一声。 “能被这种狗咬，你也真是惨。”林尔皱着眉，郑重地点点头，“下次注意点，这种狗不好惹，就算你离他远，他也会朝你狂吠。记住啊，逗狗的时候别蹲下，当心被咬到喉咙，到时可就不是包扎一下就能解决的了。” “别在他身上浪费太长时间。”夏心打断林尔，“注意好目标。” “那我也有事，先走了啊。”林尔抬脚欲走，却被另一人抓住，林尔定睛一看，原来是萧澈：“澈神，别来无恙啊。”说罢，他还朝那人抛了个“你懂得”的眼神。那人先是惊讶，然后又转为不安。萧澈也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人的小动作，可他也不想管这些事情，直接把林尔拉到一边。 “背后有靠山真是舒服。”萧澈刚想开口，却被林尔抢了先。不得已之下，萧澈只能顺着往下说：“可是如果你把我搬出来，你先前的一切行为就没有意义了。” “懂，所以你狠狠地打我一拳就行。”林尔云淡风轻地说道。 “开玩笑，你想混淆视听？”萧澈逼近林尔，“我不知道你想让那个被狗咬了的人搞不清楚我们俩的关系有什么目的，但是......” “我错了！澈神！”林尔忽然提高音量，用力地扇了自己几巴掌，不停地点头哈腰，这下子引来了许多不知情的人开始指指点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萧澈见状，也知道此行必然一无所获，只得配合林尔摆出怒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转身离开了。林尔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也就夹着尾巴溜走了。 “您......”一次“偶遇”，林尔想起张梓湘并不喜欢这个称呼，立马改口，“你好，我是那天的林尔，您——你还记得我吧？谢谢你的帮助。” “没什么。”张梓湘应道，“反正也没帮上什么忙。” “可您还是帮了啊。” 张梓湘皱皱眉，面前的林尔和之前敢去威胁他人的林尔完全不是一个人，这个反差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出于疑惑和自保心理，张梓湘问道：“你和其他人也用敬语吗？” “不是，朋友的话就用‘你’。”林尔解释道，“而且要请他人帮忙的话，用敬语更好一点吧。” “这样吗？” “总之还是谢谢您了。”林尔再次表示感谢，下秒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措辞不太好，“谢谢你，谢谢你。”他把“你”发音加重，同时露出略带歉意的笑容。 对于张梓湘来说，敬语实在是听的生硬；可对于林尔来说，“你”又有另一层含义——朋友。这就让张梓湘进退两难，权衡了一番之后，张梓湘决定不能让林尔误会，便说道：“不用勉强自己。” “这个没什么啦。”林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样子他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但是张梓湘也不能再强硬地逼迫林尔用“您”来称呼自己。 “我有事先走。”张梓湘也不久留，片刻之后就从林尔的视野里消失了。 正当一大堆媒体翘首以盼时，奇迹似乎休眠了，按照原来的推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复活，且间隔变短。而这忽然很长时间没有传来喜讯，让人们都有些失望。那些没有复活的受害者家属的心愿就像肥皂泡一样被越吹越大，然后——碎裂，传出很小的声响，小到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萧澈一直在关注着，直到许琪重新出现——与最后一次奇迹一起。萧澈很想把其称为巧合，但是，这未免也太巧了些：许琪消失，奇迹出现：奇迹消失，许琪出现。好似许琪本身就像是奇迹一样，萧澈挑了个时间找到他：“你做了什么？” “什么什么？”许琪装作不清楚，毕竟许琪不想让自己成为萧澈下一个课题的研究对象。 “那些复活了的人。”萧澈直视着许琪的双眼，“不可能和你毫无关系。” “他们死了的时候倒是和我有点关系。”许琪闭上眼睛回忆道，“毕竟第一个死了的人和我起了纠纷，然后就出现了连锁反应。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果然什么都问不出来，不过萧澈也没指望能从这边套出点什么。虽然萧澈认定“集团”与此事必有关联——谁知道其内部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先进科技，但是以防万一，萧澈还是要密切关注新闻，省得这个奇迹让自己陷入沼泽之中。 “奇迹可不要发生太多。”萧澈嘟哝道。 “一旦成为常态，那可就不是奇迹了。” 88 结果林尔彻底将自己变成了孤立无援的可怜家伙，其他人都因为萧澈与他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敢和他多接触，况且，也不知道林尔口中的“错”到底是什么，要是真的惹怒了萧澈，下场不会很好看的吧......众人这边猜疑着，对林尔的态度不冷不热——以防林尔和萧澈还能和好，到时省得林尔再借着萧澈的声势反过来招摇撞骗。 不过这也是林尔想要的效果，所以林尔也就不去在意周围人对他的反应如何，自己该干嘛干嘛，为下一次的“偶遇”精心安排。 “最近的奇迹。”夏心居然自己提到了和林尔现在没有什么关系的事情，“你感觉......” “没感觉。”林尔掏出手机，身子向后一仰，抬头看着屏幕，“这个任谁也能猜到吧。之后再说吧，他总不能跑了吧。” “林尔。”手机刚要放下，久违的声音就出现了，林尔将头微微一歪，许琪正站在他身旁，觉察到了周围的冷淡气氛，“怎么了？什么情况？为什么变成这样？夏心呢？” “哥们，为什么一上来就是四连问呢？”林尔将手机放回原处，“这些应该是我问你的吧？你跑哪儿去了？丫头在哪儿你管得着吗？” 众人立刻又投来了鄙夷的目光，这番说辞透露出林尔是一个见异思迁的家伙，称呼都变得如此亲昵，咒骂声慢慢提高了音量。 “你口中的昵称看起来又惹了麻烦。”夏心共享林尔所能听到的恶毒的话语，警告道。 “你还是这么没心没肺。”许琪叹了口气，“这样僵着......” “难道我要现在哭给你看吗？”林尔嗤笑道，“伤口破了，无论包不包扎都不能挽回。此外，苍蝇也是很难赶走的。” “关于那个奇迹，你有什么看法？”许琪没想到自己反倒被教育了一道，赶紧转移话题。他不知道林尔是否从“集团”那里得知了与自己相关的消息，所以想通过林尔的回答来确认。 “很抱歉哦。”林尔将手一摊，慢慢地摇摇头，“就算他们都修仙得道了也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管闲事？” 看样子林尔什么都不知道，他可能有其他事情瞒着自己，夏心说不定也是他指使去做什么事了。“血玫瑰”脱离了视线，就会变成某处的毁灭根源，许琪好不容易复活了那么点人，要是这边杀得更快岂不是非常糟糕？许琪走近一步，没成想林尔直接站了起来，绕过了许琪。许琪一把拉住林尔的手臂，刚想劝说什么，林尔反过来就是一句：“这是言情小说的桥段吗？” “你！”许琪被这话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松开。林尔却趁机逃向外面，回头留了个鬼脸。 许琪有些失望，预感到的混乱不知道何时将至，这边三人没有一个状态好的。自己的思维依旧非常奇怪，说不定真像林尔说的那样有“精神病”，使用异能的代价时小时大，尽管趋势讨喜，但谁知道关键时候有没有足够的能量可供消耗。阳，还在这里过家家。阴，连个人影也看不到。想着想着，许琪想到了无己，一个已经出问题的家伙，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萧澈在林尔身后默默地盯着林尔，林尔也不见外，回头朝萧澈微微一笑：“真是个好天气啊。” 不明所以，萧澈昂首看了看天：太阳在云层中若隐若现，这种恰到好处的温暖的确很舒心，再低下头，林尔却已经溜走了。 按照商议好的，林尔去往了第一次相遇时的长椅。果不其然，张梓湘正坐在那里，还在看自己的书。林尔也没有打搅她，靠在长椅的另一端，出神地看着前方。过了好一会儿，林尔的脸上多了一丝阴影：“终于没有那些闲言碎语了。” “你说什么？”张梓湘少有地反应这么剧烈，直视着林尔的双眼，似乎是想要找到什么。林尔先是顿了一下，有些慌张地眨了眨眼睛，急忙收回自己的表情，重新换上原有的微笑：“没，没什么，只是这里很安静，有些感慨罢了。” “是啊，很安静。”张梓湘将书合上，也想刚刚林尔那样望向前方，舒出一口气，“不会有其他人......” “抱，抱歉。”张梓湘话还没有说完，林尔先把歉意摆在前头，“我没想打搅您——你的，只不过自从上次逛到这儿之后，我就蛮中意这个地方的。额，那个，尽量不影响你，好吧？” “演得太过了。”夏心被这自作多情的表演尬到了，“所以那场催生情愫的绵绵细雨呢？” 说曹操曹操到，太阳还在，雨点顷刻间就泼洒下来，两人也立马收拾起来，拿好自己的东西就要离开。 “去最近的亭子吧，这场雨应该下不了多久！”林尔在慌乱中提议道。 为了方便那些荷尔蒙爆棚的少男少女们，这里有一些比较隐蔽的小亭子，大小嘛，容得下三四个人，是一个说情话的好去处，不过这时候哪里还有什么时间多想。为了防止张梓湘跌倒，林尔还要分心照看她。还好张梓湘现在通常穿的都是方便运动的鞋子，如果是高跟鞋，麻烦可就大了。一路有惊无险，唯一有些糟糕的是张梓湘崴了脚，撞到了林尔，幸好搀扶得及时，不然肯定得摔一跤。万幸的是，他们也到了亭子前，钻到了亭子里，两人都松了口气。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脚踝，张梓湘注视着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没个消停的雨，心中颇有疑惑，这样的天气，按理说不该下雨的啊。 “搞什么啊？”林尔也不太乐意地看着外面，“天气预报不是说没雨的吗？” 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人来送伞，张梓湘一摸口袋，发现手机已经不翼而飞，看着面前这个不太熟的男孩，张梓湘什么也没说，将手伸入包内，握住用来防身的喷雾。林尔皱皱眉，对张梓湘说道：“这雨看样子能下很长时间，我叫人来接我，你需要多一把伞吗？” 看样子林尔也担心两人共撑一把伞会产生风言风语，张梓湘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 “客气啦。”林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出手机，瞥了一眼电量显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张梓湘也扫了一眼：0%，不由得心头一颤。林尔赶忙安慰道：“我快点发，电绝对够用。”说着快速打下几个字，正当手指移动到“发送”时，屏幕一下子黑了。 “这......”林尔有些尴尬，看向张梓湘，露出无助的眼神。张梓湘面无表情，她不想暴露出来现在两人已经处于“暴雪山庄”模式，省得林尔做出什么越界的事。 “啊这。”林尔咋舌，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梓湘。张梓湘也被其目光刺激到，开始警惕起来。 “女孩子有点戒备心很正常啦。”怕局面变成两人最不希望看到的情景，林尔率先缓和局势，“反正太阳在头顶呢，凭它下能下多久？” 林尔说错了，太阳和月亮都要换班了，这雨还没有罢休的意思。想到了那个夜晚，张梓湘的恐惧慢慢被唤醒，最坏的结果就是今晚重演那次场景，无奈之下，张梓湘做好觉悟：“我的手机找不到了，可能在路上丢了。” “这样吗？”林尔面露难色，端详了一下天色，“你的手机有什么特征吗？” “白色的，没有什么装饰。”张梓湘猜到了林尔的想法，但是这么大的雨...... 张梓湘刚说完，林尔立刻转身奔入雨中，就连她的“等等”也抛至身后，留下张梓湘一个人在亭子里惊愕。林尔的举动有些反常，献殷勤的意味浓厚地让她有些抗拒，但是也有可能只是林尔怕有其他人发现两人躲在这么一个有着特殊意味的亭子下面，到时候无论是对谁都不好。对林尔来说，他彻底变成了一个花心大萝卜，没几天就能勾搭上一个——用他们的话来说——“不干净”的女人；对张梓湘自己来说，周围的人对她的评价将会更加的低，就像原来那样，“受害者有罪论”真是令人作呕，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自己明明是一个受害者，却要遭受着各种各样的唾骂和鄙视，这不公平！林尔也是可怜，表白被拒，便被其他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欺压，说实话，不过只是一帮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嫉妒林尔的勇气和轻视林尔一片空白的背景罢了。当他们把上官灵儿当做幻想中的所有物时所做的事情，岂不是非常龌龊吗？ 雨是真的大，能见度低了很多，夏心见已经有水珠垂在林尔的视野中，尽管如此，林尔抹了一下眼睛，仔细搜寻着两边的道路，以防要寻找的东西被看漏。没有掉在路上，林尔也没停歇，又跑到长椅那边瞧了瞧——空无一物。此时林尔全身已经湿透了，衣角正流下水滴，林尔拧了拧衬衫，又甩了甩头发。夏心实在看不下去了，问道：“你还想找多长时间？” “马上回去。” 89 “来找我？”无己看到好久不见的许琪，倒也不是非常惊讶，随意地坐了下来，“你还没有好心到帮我吧。” “对不起，我爱莫能助。”许琪低下头表达歉意。无己冷笑一声，不再看许琪，搭在桌子上的手的食指不停点着桌面。许琪刚欲开口，无己却打断他：“你那奇妙的能量消耗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帮你控制住意识可是很难的。”许琪解释道，“这可是要封闭与其他时空的......” “停。”无己右手食指摁着伸展的左手手心，示意许琪安静。许琪见状也只能乖乖闭嘴，但无己没有其他动作，他又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无己却突然变了脸色，厌恶地看着许琪：“为什么你也来捣乱？” “啊？”许琪一顿，没反应过来无己在说什么，然后转念一想，看样子无己的意识再一次跳跃了，也不知道现在这个状态下的无己是怎样的，还真的蛮麻烦的。无己端详着许琪，张了张口，然后自嘲地摇了摇头，有些伤感：“所以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说实话，许琪的确想要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尽管那并不够“真实”，但好歹可以做一个参照。可时空的分支实在太多，蝴蝶效应的威力足以造成天差地别。问了无己，也不一定能够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这样想后，许琪改口问道：“对于现在的我，你有什么建议？” “建议吗？”无己翻出手机，手指点了几下，随后把最近大火的“奇迹”给许琪看，“这之后这段时间，你应该不希望再看到这个吧？” “这......”没想到无己居然也会用这个来说教自己，许琪一时无语。 “做事之前动动脑子。”无己收回手机，深吸一口气，“你可能感觉林尔的样子有些孩子气，但是，在很多时候他可是比你靠谱得多。你再这么搞几出，麻烦便会接踵而来。” “多谢你的忠告。”许琪弯弯腰以示感谢，转身走出。等到许琪离开，无己趴倒在桌子上，闭上眼，回想着那些他刻骨铭心的经历，笑了一下：“董馨，我遵守约定了，等我回去。” 感觉到有另一个人靠近了这里，无己睁开眼，直起身子，准备应付一下这位不速之客。不速之客见无己注意到了自己，先一步问道：“请问，你是莫丰同学吗？” “是的。”在这个时空里的名字无己已经不太习惯了，看着面前这位从上到下都散发着帅气的冷色调男孩，无己还是礼貌地回应了：“萧澈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你和许琪关系不错吗？”萧澈扫了一眼许琪离去的方向，“许琪他好像没什么朋友，偶然路过看见你们相谈甚欢，所以来问一下。” “你对他有兴趣？”无己反问道。无己知道萧澈想要的消息，如果偏差不大的话，在该知道的时候他自然会知道，所以无己也没有想告诉他的理由，知道太早也没有什么用。 “不算有兴趣。”萧澈欠了欠身，走进门内，“只不过原来是在一起的，同学之间相互关照一下而已。” “而已？”无己对萧澈的借口还算满意，但还是想要为难一下萧澈，“也就是如果还在精英学院，他根本入不了你的眼吧。” 气氛不太对劲，萧澈微微偏头，凝神观察着面前的无己。无己也无惧，虽说是坐着，可气势完全不弱于萧澈，甚至还有闲心打开手机滑两下。和他们扯上关系的都不是省油的灯——除了许琪不会那么拐弯抹角，萧澈在心里下此判断。既然如此，客套话也就不用说了，莫丰肯定知道自己和“集团”的关系，但是又不敢百分百确定，“平常的话自然是各干各的，老死不相往来。可既然我们几个被一起分到这里，相互照应不是应该的吗？” “嗯。”无己已经不再看着萧澈，注意力开始四处分散，像是没有听进萧澈的话一样。萧澈也不恼，接着问道：“许琪这几天......出什么事了吗？” “谁知道呢。”手机弹出了一条消息，无己立刻扭头把它拿起，发现是垃圾消息，无己露出一丝嫌弃，将其扔在旁边，“这家伙脑子有问题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能那次集体死亡事件对他的脑子冲击不小吧。”提到这件事，无己终于重新看向萧澈，求证道：“听说那家伙之后还自首去了？” “确有此事。”萧澈听见无己提及相关事件，精神瞬间集中起来。 “妈的。”无己竟然爆出了一句粗口，“真把自己当何方神圣了？” “这些事，你没有向许琪亲自确认过？”萧澈感觉无己可能和许琪串通来降低自己的疑心。 “问他自己？”无己失笑道，“你感觉他会说？” “这倒也是。” “总之呢，这人怪得很。”无己像是劝诫道，却摸不清楚他想让萧澈远离还是接近许琪。瞥了一眼时间，无己说道：“我还有事。” “是这部手机吧？”林尔将手机递给张梓湘之后，慌忙抹了把脸，擦除脸上的雨水。张梓湘赶紧接过手机，同时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被淋成落汤鸡的林尔，又快速收回目光，用衬衫还算干燥的地方拭去屏幕上豆大的雨珠，之后向外拨打电话，却迟迟没有信号。 “怎么回事？”现今通讯全球覆盖，为什么自己的手机却迟迟连不上信号？自己的手机明明是防水的，有一次洗浴时不慎掉落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为什么没有信号？” “啊？不会吧？在这个时候？”林尔满是不可思议，“不会倒霉到这种地步吧？我的手机都是有信号的，就是......没电了......我今天出来应该去找大师算一卦的啊，这是在搞什么啊。我的天......” 正当林尔第一次在张梓湘面前絮絮叨叨的时候，张梓湘也垂头丧气，想要冒雨回去的话风险实在太大，不说一身湿漉漉的样子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看到会怎样，这样一路淋着雨回去的话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挺不挺得住。胡思乱想之际，张梓湘察觉到鞋底似乎湿了，不由得一惊：难道水已经漫上来了？看向外面，几层台阶，尽管雨大，但也没到多少高度，毕竟城市的排水系统还是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那是怎么回事？张梓湘转头朝向林尔，他的身下已经成了一片水泊，自己正是沾到了这水泊的边缘。再看林尔本人，尚未知情，还在喋喋不休地埋怨自己运气不好，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变成了一块吸饱水的海绵。 “那个，林尔。”张梓湘友善提醒道，“你衣服湿透了。” “没事。”林尔看到了自己身下的水泊，退了两步，“除了有点黏糊糊的，其他也没什么？反倒是您，额，你，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张梓湘回答道，看到林尔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又想到刚刚林尔努力的样子，禁不住问道：“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啊？”林尔一时卡壳，“哪样？” “没什么。”张梓湘决定放弃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喜欢上官灵儿？” “喜欢肯定喜欢。”林尔少有地脸红了起来，“那样好的女孩，任哪个青春男孩都会喜欢的吧？” “她的确讨人喜欢。”张梓湘少有地露出羡慕的表情，“而且还有一个随时都能依靠的人。” “是啊。”林尔也有感而发，“被该死的瘟疫搞的，到了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己嘴巴又没管住，一不小心多说一句话又把周围人全劝离了，连个朋友都没有。刚刚就算我能发出去，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来管我。” “你不悔恨吗？”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张梓湘想听听林尔的感受。 “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后悔什么？流言蜚语到处都有，憎恨什么？”林尔不以为然，“大不了就和那些人极限一换一，怕什么啊？我无亲无故，又不怕他们威胁。” “那你平时有可以称呼为‘你’的人吗？”张梓湘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啊，丫头，还有一个叫许琪的家伙。”林尔伸出手指，认真地数着，“萧澈，不过他是感觉叫“您”太谄媚了。原来还有上官灵儿。嗯——你应该也算吧。” “我，也算吗？”盯着亭外的雨，张梓湘低声问道，“不必勉强啊。” “习惯了。”林尔伸手去接外面的雨水，耐心地看着它们从指缝间溜走，与地上的水流相汇，“好舒服的雨啊，上次能这么悠闲地看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我也是。”张梓湘走到林尔身边，学着林尔的样子捧了少许的雨水，然后把手高举，任由水顺着手臂移向肘部，滴下，在亭子里的地面上粉身碎骨，溅起不起眼的水花，轻微的声响被外面的巨大声响完全覆盖。两人的视线同时锁定了这微不足道的水滴，以致于抬头时目光交接，弄得两人心中都小鹿乱撞。好不容易平复好情绪，林尔提议道： “下次，来这里一起赏雨，可以吗？” 90 林尔似乎话里有话，张梓湘回头看着他，想从中窥视出来什么，但是林尔只用真诚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告诉她这只是一次单纯的约定罢了。张梓湘为自己的多想而感到惭愧，便重新看向外界。雨并没有小多少，却是少有能清楚地见证到日月同辉的美景：青龙七宿众星捧月，白虎七宿暗耀赞日，这其中黑白交融，降下甘霖。 “嗯。”张梓湘或许是被这景色恍了心神，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那说好了啊。”林尔欣喜异常，一时见张梓湘十分淡定，也只好端正颜色，“这样的话，我们算是......朋友了吧。”说时，林尔偷偷瞟了张梓湘的神色。张梓湘蹙眉稍稍思索，将头埋低：“朋友......吗？”继而又抬起头，紧盯着林尔的双眼，害得林尔嘴角抽了抽：“怎，怎么了？” “没什么。”张梓湘不再看着林尔，双手抱拳紧挨胸口处，露出阴郁的表情。林尔看到这种状态，正欲开口，她把手放下，昂起首，长舒一口气，轻笑道：“你倒给我一种病急乱投医的感觉呢。” “有吗？”林尔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毕竟你是少有的很和我聊上一段时间的人啊。” “要不是这雨，我怎么可能会和你在这里说这么多。”张梓湘在心里暗自吐槽道。不过林尔也是这么长时间能够和她待在一起的第一人，尽管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本愿，毕竟这场雨和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注定他们两人这段时间只能独处，不管好感如何，林尔的种种举动至少有资格知道她的名字。可是，她不想告诉林尔，不然接下来林尔是否会兽性大发也是未知数。 “这雨要是通宵的话。”夏心见天色愈发黑暗，嘲讽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呢。” “这雨，还是不想停啊。”张梓湘有些担忧地说道。在这里隐隐约约可能捕捉到远处的灯光，这说明已经到了夜行动物的活动时段了，无论雨景再怎样，总不能在这里过夜吧，而就这么直接回去的话，不知道会摔多少跤。 “我还以为没完没了了，不就这点本事吗？”林尔拿出当时威胁别人的语调，直接把张梓湘唬住了。张梓湘战战兢兢地看着林尔，条件反射般地把手探入包内，确认防身的东西还在。没想到是雨竟然停了，林尔说了几句事后逞狠的话而已，反倒林尔看到张梓湘的表情之后心惊胆战地环视了周围，确认没什么之后，这才松了口气：“雨停了，回去吧。” “......嗯。”张梓湘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神经过敏，收起那副警惕的表情，也没有和林尔道别就要离开。 “需要送送吗？”怕张梓湘这段阴暗的路上跌倒，林尔主动请缨。 “不用了，我慢点走。”张梓湘婉拒道。 “女孩子在外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啊。”林尔又复述了这句话，继而说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张梓湘没有再回应，而是自顾自地离开了。这段路的确非常坎坷，张梓湘时刻都在注意不要滑倒。不过等到了有灯光的时候就轻松许多了，张梓湘加快脚步，好不容易回到了住处。 “你很乐意做护花使者吗？”一直隔着一段距离跟着张梓湘的林尔忽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质问。随即林尔俏皮地回答道：“还行吧，花里面我最喜欢刺客。” “切。”听不出这声是什么心情，夏心接着批评道，“从头到尾的骗局。” “骗局？算不上吧。”林尔往回走，耸了耸肩，“我只是安排了一次强制独处的场景罢了。虽然说雨是人工降雨，信号是恶意屏蔽，电量是事先控制，手机是趁乱作案，但其他我可是一句假话都没说。” 夏心无言，阴阳两人其实早就知道这会是一场骗局。若真让林尔按照普通人的进度来攻略的话，没个一年半载怕是都难接触到张梓湘。这对张梓湘很不公平，可她也没什么损失。凭空多出来一个起码不是馋她身子的男性朋友，对她的心理创伤也是有好处的。 “冲洗过的天空，也很清澈呢。”林尔转移话题，抬头望天，“是吧，丫头。” 透过林尔的眼睛，夏心只看到被建筑切割地不成样子的，七零八落的夜景，这些东西真是煞风景。 “为了发展，这些在某些情况下碍眼的东西不得不存在啊。”林尔也被这些冰冷的楼房扫了兴致，“去上面看看吧。” 林尔很快便物色好了目标，此城市最高的建筑——高塔。这里也算是一个相当火爆的景点，在灯光点缀之下，整座塔显得更加富丽堂皇，下面的人熙熙攘攘，无数双脚来回践踏地面上薄薄的水层，水滴夹裹着灰尘与泥土被溅起。打情骂俏的情侣，其乐融融的家人，充斥着这个地方，虽说林尔身材高挑挺拔，但总有一些“篮球球员候补”挡住视线。林尔四下望了望，这里的确也有一些摩天轮，也有供一些不恐高的透明吊桥，可是都已经满载。没其他办法，林尔准备直接去更高的地方——塔顶。林尔先是打量了一下大概的路线，仅简单三两跃，视野里的障碍物就少了很多。就这样一鼓作气，林尔像一个忍者一样：向斜上方起跳，抓住某处，借助惯性再稍使巧劲，将自己甩向更高处；有时单靠臂力，快速向上攀升。 “哇，快看！”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不走寻常路的林尔，“好帅啊！” 比起纹丝不动的铁塔，显然是有着奇怪行为的林尔更加引人注目，但只可惜当人们抬起头仰望时，林尔在光彩四溢的强光下只不过是一个跳来跳去的小黑点而已，即使他们举起高倍摄像机，也来不及跟上林尔移动的速度。 很快就到了最高点，林尔侧倚着，目光深入浩瀚星空。人造光源的影响减弱后（身边还是有装饰用灯），星芒清晰了一些，也耀眼了一些，这光芒洒向墨黑色的彼端，令人心生向往。没有奇迹般的流星，但很久很远的光子成功地被林尔捕捉到，并让夏心也感同身受。这么高的地方，林尔伫立着，倒也有些遗世独立的气派。只可惜还没有怎么享受，一架传讯无人机飞了上来：“这位先生，请你马上下来。” “等一会儿，可以吗？”没想到下面这群人的反应还挺快，这么快就找到了新的风景。这种大心脏的事情对于他们千篇一律的生活也该足够说道几天了。不过林尔可不是那种看破红尘的料，只是想站到高处放松一下。 “好的，希望您注意安全，尽早下来。”虽然这么说，无人机却没有离开，开始悬浮在空中观察着林尔，“现在已经引起骚乱，请您立刻下来，以免扰乱公共秩序。” 五百多米的高度，就算林尔视力异于常人，在花里胡哨的灯光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地面上一闪一闪的像是星光的东西却能够很简单地猜出来是闪光灯。林尔无奈地摆摆手，解释道：“我只是一名业余的极限运动爱好者，不是你们想要围观的事故现场。” 这些话想必也通过传讯器告知了吃瓜群众，随之各种各样的安慰传了过来，很明显他们只把林尔这些话当做骗他们离开的说辞。要结束这场闹剧，还是要林尔乖乖下去。正当林尔要跳下一阶时，传讯器中的惊呼声打断了他的动作。林尔刚想出言解释时，忽然听见　有人这么说了一句：“要跳就跳，磨磨唧唧的，别浪费我时间。” “哦？没时间还在这里耗着？”林尔朝通讯器反问道，“可别因为我耽误了您宝贵的时间而让您错失了走上人生巅峰的机会啊。”因为不确定下方与其通话的人是否能传达给一旁说风凉话的人，林尔现持观望态度，暂时还不急着向下移动。下面的人焦急起来，连连批评身旁那人，又好言好语劝诱林尔下来，毕竟让救援人员在夜间攀爬这样的高塔风险极大。 “想死就快点死，怎么死之前还想搞坏别人心情！”有争抢声，接着那人的声音清晰起来，“在这里自杀的人也不少，你不会是怂了吧，不跳就不是男人。” “怎么了，我从这儿跳下去还能换你个好心情？不赚啊。这样吧，我就在这儿站着，可能你一转身我就有动作，也可能在这儿杵上几个小时。”林尔被这先入为主的想法逗笑了：“而且啊，我看你挺会编的，怎么不去哪个剧组面试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你那种想法？” “没错，你现在要是跳下来，我心情一定会变好，此外，我还敬你是个男人！”那人瓮声瓮气地回答道，对林尔后半句话没有反应。 林尔将头一歪，俏皮地笑了一笑，一跃而下。与上升时不同，林尔下来时算是大跨步，立刻就从无人机的视野里消失了踪影。所有人正惊诧之余，一个黑影毫无征兆地落在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那人面前，接着和善地拍了拍那人的腮： “大兄弟，心情好点了没？” 91 在一连串的“对不起”之后，林尔听话地交了罚款。在饶有兴致地听完警察对那个怂恿者的批评教育之后，林尔这才走了出来。门口是睡眼惺忪的许琪，正斜靠着路灯眼皮子打架，看到林尔出来，他赶紧甩了甩头，三两步赶了过来。林尔也瞟了一眼一脸倦意的许琪：“这么担心我啊？” “上了直播，我只能自己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许琪对林尔假意的语气有些不屑，“能不能少惹点事？” 不过当一次自媒体的噱头，也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可惜的是，自己只呆了一小会儿，还没来得及和夏心多搭上几句话就有其他人捣乱。不过像这种人应该也有不少吧——林尔不满地盯着才走出来的那人，一心看戏的观众，而且不嫌事大，准确来说，是嫌事不大，所以才会怂恿意欲轻生者迈出那一步，而那一步，跨越了巨大的鸿沟，而这些吃瓜群众便会匆匆退场。 “这种人不知道要死上多少才能换来一条被他人误会的生命。”林尔少见地叹了口气，又立刻换回原来那副乐天派的样子，“不过呢，早死早超生。” “你见过？”许琪目送着那人仓皇离开，斜着眼睛问林尔，“没救下来？” “救不下来。”林尔摇摇头。 “你不是......”许琪扫了一眼周围，“能飞起来吗？” “飞起来？”林尔嗤笑道，“不是‘游’起来吗？” 当速度达到一定地步时，空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液体，这样一来，便可以利用一些方式“飞”起来。可是当时...... 在将自己的食欲满足之后，林尔用力后仰，缓解因长时间低头带来的疲劳。门外的人群摩肩接踵，似乎是有什么有趣的事。八成是哪个名人来这里了吧，林尔本不想掺和这些事情，但外面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实在是扰人清梦，还是想换个地方溜达溜达。林尔走出店门，却发现逆流而上相当困难，所有被他撞到的人无一例外都出神地望向高处，望向林尔的身后。 附近忽然有什么物体在高速移动，这刺激到了林尔，提升了他的速度。面前的人们表情开始扭曲，看来身后的确有什么东西吸引人的注意力。回过头去，林尔视野里速度最快的东西却是下坠的人影。有一刹那间，林尔冒出了解救他的想法，但很快就被自我否定了：在不弄伤他人的情况下靠近下落地点时，恐怕眼前的已是肉泥：就算能在那之前赶到，加速过的林尔躯体异常坚硬，把人抱住伤害更甚于撞击地面。林尔将头转回来，闭上眼睛，调整好自己的速度，周围低沉的声音重又尖锐喧嚣了起来，紧接着，众人四散奔逃...... “超过人体极限了？”许琪猜到了结果。 林尔瞥了许琪一眼：“明知故问。”沿着马路晃荡了一会儿，许琪打着哈欠紧跟不舍，林尔偏过头来瞄了一眼，皱皱眉：“你呢？你的事情处理好了？” 昨晚许琪的解释突出了一个词“潦草”，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上床的时候了，说话就像网络信号不好一样，隔一会儿说几句，有时还会“报错”——前言不搭后语，林尔看不惯，把许琪轰回去休息了。 顶着周围人的议论声，林尔再次坐到了那张长椅上，另一侧没有那个林尔所期待的身影，但林尔不能就这么回去，必须装作自己并不是张梓湘才中意这里的，所以尽管心里满是问号，林尔还是呆呆坐着，直到平常会离开的时间。 “奇迹”终于还是波及到了这边。在与家人久别重逢，共享天伦之乐几天之后，一名叫做吴震华的学生返校。最先知道这件事的是许琪，不过一开始他也没放在心上，大不了旧事重提，自己再被说是“精神病患者”也就那样，影响不大。可问题在于，萧澈很快也盯上了他，靠着自己的声望一来二去就熟了。这边林尔还在细火慢炖，那边直接爆炒——趁林尔不在借机把吴震华请出来欢迎返校。 “有劳您破费了。”吴震华受宠若惊，尽管萧澈怕他拒绝而没有选过于豪华的酒店，可就凭萧澈的身份就算是一个路边小摊也让其倍感荣幸。萧澈早早地就到了，见他靠近，起身握手。身边坐着的妙龄少女也随之立起身来，伸出纤细洁白的手指。吴震华忍不住多看几眼，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可是上官玉儿同学？虽说这样有些不妥，但男女授受不亲，上官同学又与您交往，一旦握手，这风言风语可就多起来了。” “你也有心了，那就不握了。”萧澈赞许地点点头，吴震华心中也是窃喜，“玉儿有事，这是我姐姐上官灵儿。” “不必在意，我只是来看看小澈到底约了谁出来，免得他沾花惹草。”上官灵儿如此解释自己坐镇的原因。 “澈神被那么多女孩爱慕，您会担心是正常的。”在肯定上官灵儿借口的同时，吴震华也不失时机地拍了萧澈的马屁。 萧澈并不想在这些客套话上浪费时间，急忙邀请三人开动。酒过三巡，话匣子也就关不住了，吴震华对自己最近奇妙的经历侃侃而谈，当然少不了添油加醋一番。另两人也心知肚明，却都装作洗耳恭听的样子，聚精会神地聆听着。待到吴震华吹嘘够了之后，萧澈把许琪现在和他们一起在这边借读的事情告诉他。吴震华自然不知晓这个名字，可是萧澈却说这人与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有关，便向萧澈索要许琪的照片。 “样貌吗？难办啊，我可没有他的照片。”萧澈右手抵住脸颊，左手食指轻轻敲打桌面。 “吃完之后别忘了把画稿送到。”上官灵儿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我也还有事，既然你们俩想聊那我先走了。小澈，你可千万别......” “画稿？”萧澈掏出公文包里的东西，“是玉儿周围人的肖像吗？” “嗯？玉儿没和你说吗？是的啊。”上官灵儿答道，接着看了吴震华一眼，“这些事情之后再说，你把人家请来难道就这么冷落人家？” “不必在意我，澈神想必也是有急事，可不能耽搁。”吴震华连忙示意不必如此。 “一个两个的，都惯着你。”上官灵儿嘟起嘴，佯装不高兴的样子盯着萧澈，然则愈发可爱动人，“那我走了。” “好的，姐。” “上官同学，路上注意安全。” 两人唱完双簧之后，萧澈将含有阴阳及许琪的肖像画拿出来。为了防止吴震华怀疑自己有备而来，这堆画稿相当厚，萧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舒了一口气：“时间还充裕，不急。”然后萧澈开始自己浏览那些画稿，看过的便摆在一边。吴震华也很老实，没有翻动萧澈看过的画稿。当看到林尔的画像时，萧澈装作手机弹出什么消息，右手捏着画稿装作无意地伸向吴震华，左手拿出手机摆在面前，看得相当入神。吴震华见萧澈如此认真，也不敢催他，不过只一眼，他整个人险些跳起来：这个人就是当时在路上撒钱的家伙，也是昨晚刚刚上热搜的疯子。 “嗯？这个人你见过？”留意到吴震华脸上的微表情，萧澈暗喜，放下手机，抬起头，面不改色地问道。 “对啊，昨晚不就是他......” “这样吗？”萧澈颔首，“他除此之外也没给我留下什么印象。下一个吧。” 说是这么说，萧澈却在窥视着吴震华的表情变化。通过当时的监控，可以清晰地看到是林尔制造的钞票雨，而触碰这些钞票的人......面前的吴震华也是其中之一，他很有可能就是目击者。当然，前提是他的记忆没有受损。 “我和他......”吴震华清楚萧澈找自己是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感兴趣，而自己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和萧澈拉近关系，“之前好像见过。” 绝对不可以操之过急，萧澈秉着这样的想法，云淡风轻地，就像是敷衍一样地“嗯”了一声。 “他也出现在了那次事故之中。”见萧澈没有反应，吴震华有点着急，急忙说道。这一招果然奏效，萧澈立刻打起精神，问道：“他是目击者吗？” 事实上，当时的事件由于过于诡异，与之相关的信息全部被封锁，不许外传。所以在外人看来这是谜一般的集体死亡——尽管萧澈自有办法探查其中的前因后果，但是萧澈想看看，吴震华能记住多少，或者说，愿意说多少。 “他具体做了什么我想不起来了。”吴震华明白，现在必须吊起萧澈的胃口，这样省得自己很快成为弃子，所以他可不准备全盘托出，真真假假，总之先多吸引萧澈对自己的关注。 “没事。”萧澈早已洞悉了吴震华的企图，毕竟萧澈手里有着真实性极高的信息，不需要吴震华假意提供的掺了水的情报。萧澈只是想通过这次见面，来确定“奇迹”对个体自身的副作用大小以及——吴震华能否自发地将对林尔身份的怀疑宣扬出去。毕竟自己不能出手干预，如果有人来扰乱林尔的话却是为萧澈所喜闻乐见。 “找到了。” 92 萧澈把许琪的画像摆了出来，看看吴震华会有什么反应。吴震华为了让萧澈知道自己在认真地看，故意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就连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蹦出来了。萧澈还是静静地盯着他，用平淡的语气问道：“认识吗？” 说实话，吴震华也是在绞尽脑汁之后才想起来他——被讹的小子罢了，不足以留下什么太过深刻的印象。可这边萧澈既然发问，那必然有想从自己这里知道的事情，既然如此，自己也就实话实说。没想到萧澈听完之后脸上既没惊喜也没失望，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一时让吴震华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萧澈安慰了吴震华，并说了很多关心的话，就连吴震华都险些被萧澈的这份“友爱”感动，在萧澈结完账之后，两人握手言别，萧澈顺便送给他一个钥匙环，吴震华也及时地谄媚地将自己原本的换下来。最后又互相寒暄了几句，基本上就是让吴震华有事的时候可以找萧澈帮忙。 不经意间瞥到一张画像，其美貌毫不费力地勾走了吴震华的魂儿，但他还是强装正经，直视着萧澈，余光却死死锁住那张画像——摄魂的双眸，小巧的鼻子，诱人的樱唇，以及一头华丽的秀发，都在上官玉儿的画笔下精确无比的展现出来。 “那我去结账了。”萧澈随手拿起那张画像，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同其他画像一起放回包里。 收拾收拾，吴震华准备离开时，忽然发现萧澈的表情不太自然，总是时不时地朝这边瞄上几眼，接着萧澈就转身进了厕所，吴震华便也悄悄跟了进去。 “......因为愧疚感要给那些人赔偿？不是，他撒钱影响公共秩序是事实，但他又不是凶手，没必要找他赔偿啊......让他们亲自去找他要赔偿，不能这么乱来啊，必须要阻止......不听劝？接着劝！......” 吴震华听后大喜，这次的赔偿金说不定也能搞上一笔，而且吴震华通过查询之后得知，这次的事件被封锁，所以只要知道是谁撒钱的人并不多，这样一来自己又能傍上另一个有钱人。趁着萧澈还没有出来，吴震华先一步溜走了。 看着吴震华匆匆离开的背影，萧澈放下了靠在耳旁的手机——刚刚并没有任何来电。林尔应该很快就能察觉到是自己在后面指使，说不定吴震华站到他面前刚说出一个字，林尔脑子里就全是自己了。不过呢，自己可没有说过任何让吴震华去找他的话，怎么也不会怪罪到自己头上。然后，希望林尔还能安稳地当一个学生吧。 抬头看了看天色，看来没有必要再花费心思去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也能给张梓湘时间去梳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但张梓湘会把自己封闭成什么样子林尔也说不准，只能静观其变，顺便呢，这边自己也和夏心绑定了，林尔就开始聊起了各种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当然，听没听林尔可不知道，有时问一句，夏心立刻会用话堵住他的嘴，那就索性不问，说不说自己的事，听不听她的事，没有冲突。 “你好。”林尔刚缓口气，就有人凑到他的面前，“您对我有印象吗？” 林尔听完他的问话，上下打量了一下，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叫出了他的名字：“是吴震华吗？” 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看样子这个富豪的确做了不少工作，吴震华喜出望外。可实际上林尔并没有去在意这些人，只是自己的特殊体质会记住一切，出现在自己视野里的，就算只是余光瞥到也会记得一清二楚。当时去搞证明的时候，林尔无聊时就翻了一下这些受害者的资料。不过现在看到他只让林尔心中冒出一股无名火——许琪这个家伙又留下了烂摊子。许琪应该把他们的记忆作适当调整，不然以后林尔可就要处理一些杂事了。 “请问当时的钱你拿回去了吗？”吴震华有意提到“钱”，希望能提醒林尔，顺便激起他的愧疚感，“当时想要还给你的，结果不知怎么的就昏过去了。” 说这种话是想博取同情的吗？林尔如此想道，那么他想从自己这里拿到什么？金钱？权力？还是人情？但是很不巧，这些林尔一样也不想给他，当初认许琪为表兄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为了他，自己还伪造证件来着。现在又忽然蹦出来一个家伙，在这里按吴震华想法的话......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如蝇逐臭，呸，趋之若鹜。这边还在攻略，现实世界可没有存档，好感度降下来的话很难回升的。 “去找他吧。”转念一想，不如把皮球踢到许琪那里，林尔掏出手机，找到许琪的证件照，“当时我看他被吓到，这才慌忙中掏出他的零花钱扔出解围。他听见你们没事也很高兴，去见见他吧。呃......现在这个时间点我也不知道他会在哪儿，你找找看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感觉他们在把我当作一个烫手山芋。”吴震华见林尔仓皇逃跑，有些不高兴地嘟囔着，“还是碰碰运气吧。” “麻烦。”夏心嫌弃地说了一句。 “只要别来麻烦我们俩就行了。”林尔懂得夏心说的是许琪，“到现在也没见他干什么正事，就净给我们添乱，刚见面时那口气，天呐，我还以为见到了全知全能的神——开玩笑的，巴不得立刻让他变出来一个他搬不动的石头来。也没见他上天入地啊，没事还喜欢装圣母......” “萧澈唆使他来的。”夏心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这么自信？”林尔笑问道，“直觉吗？” “从没错过。”夏心让林尔解释，“但我想你应该更清楚。” “气味。”林尔认真地吸了一口气，“萧澈的气味，以及上官......” “闻得挺细致的。”夏心好像是在夸赞林尔。 “当然。”听夏心这么说，林尔也飘飘然了起来。 “气味的所属能分辨得如此清楚。”夏心把第二句话说完，林尔意识到了不对劲。可也不慌不忙接下这一招：“以及上官姐妹的气味，具体是都见过面还是其中哪一个我就说不准了。” “真的？”夏心根本不信，因为她清楚阴阳二人异于常人的能力，尽管上官姐妹是双胞胎，但气味的细微差别还是很容易被他们二人辨别出来的，“分不清吗？是上官灵儿吧？” “没错。”林尔也不再和夏心玩闹，认真地回答道。“她......” “不必解释。”夏心指示道。“别忘了你的约定。” 林尔又看了看逼近的大雨，决定先去凉亭等着。快要接近时，却看到了张梓湘早已就绪。她仰面望着天，似乎在期待些什么。不想打搅她，林尔小心翼翼也进入了凉亭，开始同她一起等待。与此同时，林尔看了一眼时间，一般这个时候她应该在那个长椅上，难道说...... 逐渐有了淅淅雨声，林尔仍静静地坐在一旁，将自己的气息完全隐藏。张梓湘仰面朝向苍穹，些许雨点被风裹挟着送达她略显忧愁的面容之上。既然下了雨，那么那个人......张梓湘转过脸，惊喜地发现她想见到的人早已就位，为他的准时而有些稍稍欣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刚到。”林尔回应道。 “这两天她都在这儿。”夏心及时补充消息，算是验证了林尔的猜想。其实那次林尔去长椅处没有遇到张梓湘时就隐隐约约想到了张梓湘可能会在这里，不过自己毕竟不能每一次都选择张梓湘会静坐的时间赶往那里，不然会让敏感的张梓湘起疑心——经历过那种事情的她对很多东西都包有警惕和抵触心理。这也是目前林尔攻略张梓湘的对策：把主动权交给她。 因此，林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缓缓地，默默地靠近张梓湘，却还保持着能够让她放心的距离，放眼外望。 在林尔眼里，这次的雨比上一次纯洁，不做作，不为了谁的目的，只是天就是想要下雨，不掺杂着那些奇奇怪怪的目的。无论是久旱逢甘霖，还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都不是雨本来的想法。多大多久都顺其自然，一滴也不克扣，却也不肯多施舍一滴。 张梓湘就没有太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有着对林尔守约的欣喜以及不包含紧张心情的休闲一般的赏雨愿望。 在张梓湘眼里，这回的雨较上一回从容，不焦虑。自己并不是被胁迫着来到这里，完完全全是自己本人的意愿。来的路上没有慌张，也不用担心如何返回。当然，还有一点难以确定——张梓湘稍有紧张地瞄了一眼身旁的林尔——他到底会做什么。 林尔竟也无言，顺着张梓湘的视线向外望去，远处的古雅建筑在雨色之下倒添了几分飘渺，若即若离，真有些仙境之感。风起，绿植便晃着，晃着，像是听见了摇篮曲一般慵懒。风过，扬起张梓湘的鬓发，被她束住的秀发也不安分地动了动。风息，林尔走近亭口，发梢也被浸湿，贴在他的额头上。 “真矜持呢。”耳机中传来如此话语。 语气不太对劲，林尔也不能反驳，只是回头看着张梓湘。她有些害怕含有大量雨水的风会把衣服吹湿，已经退回了干燥的区域了。林尔于是也紧跟着后撤几步，却发现胸前的衬衫已经微微发潮，而小水珠正沿着林尔的脸颊滚下来，越滚越大，最终在下巴处汇集，摇摇欲坠。林尔急忙用手擦去，又摸了摸脸上沾水多的地方。 “给。”张梓湘递来一包纸巾，林尔表示完感谢之后抽出几张用。这附近有垃圾桶，可是为了扔几张纸而打伞冒着鞋被溅湿的风险出来有点不太合适。林尔就先把它们握在手里，坐了下来。 两人之间也没有其他交流，张梓湘的视线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亭内，那么林尔也只能装作赏雨了。这氛围不算尴尬，但也不怎么好。 “这不是脚本运行的养成游戏。”夏心想要速战速决，“能加快进度的时候就不要拖拉。” 林尔轻叩亭柱，发出暗号：“现在？” 没有回应，却是无声胜有声。林尔撅撅嘴，敛息屏气地问道：“以后......可以一直用‘你’来称呼你吗？” 张梓湘刚想不假思索地同意，却迟疑了一刻，意识到了这句话中的意思：“这样吗？选择了我吗？” 千万别把她给吓跑。林尔谨慎地挑选着措辞：“您同意吗......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又用了这个称呼......所以？” 张梓湘重新将目光投向外界，背对着林尔。雨声不大也不小，封锁住亭内的声音逃出的可能，却不影响亭内的谈话。 “病急乱投医了吗？”张梓湘用细小的声音自言自语，“真可怜呢......” “倒也没有那么可怜的啦。”刚刚的话可是被林尔听得一清二楚，换上稍稍轻松的语气。 听到了吗？这回张梓湘只在心里这么说道。这么一想，不觉得就红了脸。雨还在下，张梓湘也保持沉默不语。阴阳两人一同等待着，张梓湘的后背固定在视野里，纹丝不动，也有可能下一秒就会转过头来。 “我的名字叫张梓湘。” 93 尽管张梓湘的声音有些许颤抖，但这时的雨骤然小了很多，二人便听得异常清晰。张梓湘说完这句话之后又是无言，望向从阴云密布之间勉强挣扎出的那份阳光。 “雨小了啊。”林尔感叹这雨真是太会挑时间了，不过也说不定正是这缕阳光给了张梓湘勇气，“那么我再重新介绍一遍自己......” “林尔，对吧？”张梓湘打断了林尔的话，“不用那么正式，毕竟当你稍微深入了解一下我的话就不会用这样的态度了。” 我已经了解得足够多了。林尔想道。按照张梓湘的设想，也有可能是之前的经历，当知道她的过去之后，应该会摆出一副轻蔑或可怜的表情吧。总之他们会把张梓湘推下，让其不再有资格与自己平起平坐。 张梓湘直视着林尔，这次的目光里似乎包含着责备，担心，但更多的是宽慰。林尔只得也用坚定的目光回应，倘若一不小心表现出了动摇，恐怕会加剧张梓湘的不安。好消息是，林尔现在也没有动摇的理由，本来就是抱着目的而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这个事实让林尔有足够的底气去面对她。 张梓湘又将目光移开，看向别处。林尔向前试探性地走了两步，她却没有如受惊一般逃走，这让林尔稍稍放心了。雨已经完全停了，冲洗过后的天空要更加舒爽，那阳光已经照在了张梓湘身上，林尔跟了几步，站在了她身边。 “有点饿了。”林尔摸了摸小腹，“这雨时间也不短，不过一顿晚餐的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共进晚餐吗？张梓湘紧张地摸向包中用于防身的东西，之后呢？又要重演当时的情景吗？张梓湘可没有自暴自弃，坚持做自己的事情，尽量不去管其他人或同情或嫌弃的目光，自己毕竟还是要活下去的，远走他乡也没有作用，既然逃不掉，就只得面对它了。 有时张梓湘也希望自己相貌平平，至少能躲过那一劫，起码能当一个普通人，过着还不错的生活，一辈子不会感受到那似刀般的目光与如箭般的语言了。 可这个傻小子......张梓湘不由得又偷偷瞥了林尔一眼，当然警惕心并未松懈，攥着自保的武器。他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吸引了看客们的注意力——也可能是自己的事情早被他们嚼成渣滓而唾弃了，又多次当众出丑，成功让那些健忘的人们寻得了新乐趣。 “我们一起去这附近吃饭吧。”林尔甩出了这么一句话，张梓湘不知道该不该回应。 “给个机会，好吗？” 张梓湘闻言一顿，过往的回忆挤入了大脑，曾经的她，追求者众多，收到的礼物不计其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大胆向她表白。可惜的是，都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所以大多数都拒绝了，少有的同意，最后也不了了之，这可能就是自己孤立无援的原因吧。自从出事之后，再也没有人接触张梓湘了，一夜之间，她低人一等，曾经投来的钦慕的目光变得不屑甚至下流。以前的她心高气傲是自然本性，现在是她仅剩的保护壳。于是她我行我素，独来独往。想到这儿，一阵凄楚涌了上来，倘若当时有人能帮助她，她也不至于——张梓湘仰面朝天，剧烈地呼吸着，希望把可能流出来的东西压制住。 “你怎么了？”见张梓湘这个样子，林尔早已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但仍问道。 “没什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张梓湘答道。林尔让她再次听到了这句话，这句很久没有人再和她说过的话。就算对林尔的性格并不感冒，却也有了一丝动摇，“在哪儿？” 林尔喜笑颜开，赶忙走在她前面为她带路。 “话太多了。”夏心带着厌烦的口气说道。 的确如此，这一路上，张梓湘双手在身前提着她的包，一言不发地跟在林尔后面。反观林尔，喋喋不休，滔滔不绝，嘴皮子就没有消停过，时而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言语，时而说几句蛮有新意的笑话——张梓湘可笑不出来，她虽然跟随着林尔，却一直惦记着包里的东西，希望它只是个摆设，不要派上用场。 “它看起来越来越像番茄了。”忽地，林尔指向某处。 顺着林尔指的方向看去，入眼的尽是密不透风的人流，而林尔所说的番茄(夕阳）也被大厦遮挡，难以窥其全貌，光污染也令人作呕。林尔却不在意这些，就好像打开了一份食谱，积极地介绍了与番茄有关的菜品，同时进行极其细致的描述。听起来两人仿佛已然落座，面前正摆着呢。 “快走吧。”被林尔这么一说，张梓湘还真的有些饿了，便催促道。 林尔“嗯”了一声，速度确实提升了少许，可嘴没闲着，还在口若悬河。习惯夜深人静的夏心立刻用不容反驳的语气命令道：“安静！” “介绍完毕。”林尔“适可而止”，又加上一句，“有时间做给你吃啊。” “可以。”夏心冷冷地应道。 “好的。”张梓湘淡淡地答道。 林尔浅浅地笑了笑，之后果真没再多说一句。张梓湘恍然发现自己露出了微笑，即使是出于礼貌，她也很久没这样了。惊诧之余她把笑容收起来，换回平时的表情。 到了之后，张梓湘环视一周。人还是比较多的，谅林尔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什么手脚，所以也就稍稍放心了点。自己吃得很少，所以也没有点得太多，细嚼慢咽。林尔则不然，他点了大半桌的菜肴，如风卷残云一样将它们尽数送入无底洞，由于他吃得太快，因此和张梓湘一前一后结束用餐。林尔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张梓湘也没有着急离开。 “还可以吗？”林尔细细感受口中余味之后问道。 “很美味。”张梓湘肯定道，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真心话。 林尔又活跃了起来，乐此不疲地谈着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张梓湘也耐心地听着，至于听没听的进去就不清楚了。趁着林尔口干舌燥，端起水杯喝下的时候，张梓湘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你的提议容我再考虑考虑，明天给你准确答复。正好也能留一个晚上让我们都互相了解一下对方。” 林尔顿了顿，将手上的水杯轻轻放在桌子上。略微思考后，林尔看向窗外：“那就这么说定了。天色也不早了，明天还在这——不，明天你挑地方，带我......” “还在这里。”隔包的触感让张梓湘多了几分底气，“还是这个时候。” “那好，需要送送吗？”林尔站起身。 张梓湘拒绝了，林尔也不强求，叮嘱她“路上小心”后也离开了。当然，林尔又是像那晚一样，跟了她一路。这次夏心倒是什么也没说，目送着张梓湘。 一个人躺在床上，张梓湘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明天自己真的有必要再去吗？如果林尔乖乖去查询有关自己的资料，那么只要过了今晚，林尔就会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紧接着，自己又会变成孤身一人。可是，不可能能隐瞒住的，纸是包不住火的。反正一切都被毁了，想这么多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不过他还是蛮好玩的。”张梓湘心不在焉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就是话太多了。” 林尔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面带职业笑容，听着许琪一脸黑线地诉说了被吴震华纠缠的痛苦。待到许琪讲完之后，林尔摸了摸许琪的头——因为身高相差无几，所以这场景略显滑稽——“慈爱”地说道：“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该学会自己处理这些事情了。” 听完这话，许琪本就不阳光的面容更是雪上加霜。林尔也不管他，转过身去。许琪一把拉住，林尔用另一只手去扯许琪紧抓的手指。 “真的不帮我？”许琪眼看着自己的手指被一根根扳开，哀求道。 “别假惺惺的，哥们。”林尔仍是毫不留情地用力逃开，“看到吴震华那粗壮的脖子了吗？变出一把剑，一刀下去，啧啧啧。” “没在和你开玩笑。”许琪知道林尔又开始揭他的黑历史，“我说真的。” “怎么，准备狮子大开口了？”林尔装作害怕的样子，“你不会朝我要他几亿兆吧？我顶多能给你那么多冥币。” 许琪只感觉林尔像个泥鳅一样，就是抓不到，最后还是许琪的身体实在困极入眠才结束了。林尔尝试着和夏心搭话，却发现无人应答，看来是要把自己放养了吗？只希望夏心不要操之过急，自己可以按照原定计划继续游戏。 第二天一早，忽然就变成了萧清的肉盾了......林尔拿着个靶，供萧清拳打脚踢。身边是一些因为见到萧清而打了鸡血、卖力用功的其他学生，所以总是有靶掉落的动静。林尔还是那副被迫营业的表情，促使萧清送他一招下盘扫腿，林尔也是反应迅速，马上挡下。 “情场失意了吗？这么无精打采的？”萧清给了林尔一记重击让他清醒一点，林尔只是象征性地晃动了两下，“听说你最近好像和张梓湘走的很近，你可别动什么歪脑筋。” “我就算装，也得给你装成个大好人吧。”在防住萧清一连串的速攻后，林尔说了个勉强令人信服的理由。 “那好。”萧清蓄势待发，“那就打起精神来，大汗淋漓地度过这个早上吧！” 这种程度对林尔来说是小菜一碟，萧清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别人在休息的时候，这俩还像永动机一样发出击打声，看得其他人叹为观止。在称赞萧清的同时，也有明眼人看出了林尔出色的抗击打能力。更外围则是萧清的女粉丝们，总是发出阵阵欢呼声。林尔并不具备汗腺，但还是煎熬了一个早上。 在纠结了好长时间之后，张梓湘决定去试试运气。镜子里的自己早已不再像往日那般神采飞扬，甚至相较于昨天，平添了几分不安。她强制性地让自己抬起头，凝视着自己的双眼——美丽却又死气沉沉。鼓励自己重新昂首的难度与刚刚发生那件事的时候相比要小上很多。揉了揉脸颊，尽量不摆出沮丧失望的表情。衣着方面并没有过于在意，张梓湘暗示自己：这没什么可重视的，这也没什么可期待的，这只是极其平常，极其普通的一天。在做好准备之后，张梓湘早早地就到了约定地点。 那张桌子旁空无一人，张梓湘借宽裕的时间安慰自己，随即入座。等了一会儿后，为了避免太尴尬，她点了一杯热咖啡，用勺子缓缓搅动着冒着热气的咖啡，一边出神地打量着窗外的人流，想要看到她所期待的那个人。勺子不时地与杯壁碰撞发出声响，不断下降的温度让她的心越来越冷，滚烫的咖啡终于可以饮用。张梓湘失落了，不过早已经预料到这种结果，她将视线收回，端起杯子贴近唇边。 “呼，呼，呼......”门忽然被打开，一个气喘吁吁的少年出现了。张梓湘先是有些惊喜，但又马上冷静下来。她把咖啡放回桌上，又开始不停搅动，余光却死死盯住林尔。 “还好没迟到。”林尔致歉，“耽搁了，请原谅。” “还是不改变主意吗？”张梓湘装作无所谓的表情问道。 “那不是你的错。”林尔的呼吸还是很剧烈。 “那样的事都改变不了你的想法吗？”张梓湘说完后，喊住一名服务生，“请加热一下我的咖啡，谢谢。” “刚开始的确有些难以接受。”林尔“全盘托出”，“但那又不是你的错，该被他人目光摧残的应该是那个家伙——而不是你。” “又是这种话吗？”张梓湘苦笑道，“你这些话也不该和我说。” “对不起。”林尔再次道歉，然后自嘲道，“这些话想必你已经听过很多遍了，我却又拿出来说教。” “没什么值得抱歉的。”这种不痛不痒的话本就没有多少意义，也不需要在乎多与少了，“所以你仍旧？” “嗯。”林尔坚定地点点头，站了起来，向她伸出手。 “女士，您的咖啡热好了。”服务生将咖啡送了过来，见林尔伸出手来，好心提醒道，“先生，小心一点，咖啡很烫。” “烫不伤我的，先放在这儿吧。”林尔颔首。 张梓湘迟疑地伸出手来，一时决定不了是否要接受这个傻小子的好意，仔细端详林尔的脸，并不成熟的相貌却能给予她安全感，瞳孔中闪耀着的光芒说不定可以分给她一些，可她不敢确定林尔是不是真正的同行者，或许他只是一时冲动或者心血来潮而已——甚至怀着一些不好的打算呢？想到这儿，张梓湘又欲将手收回，却反被林尔紧紧握住。这个突发情况刺激到了她，她空出来的手慌忙摸向自己包里的东西。 “走夜路的话，两个人一起要更好吧。” 94 林尔坐在对面，笑着说道。不过在张梓湘眼里，这笑容有些傻傻的，却又值得信任。可她也没回应，只是低头看了看仍被紧握的手。林尔不好意思地松开手，为自己的紧张感到抱歉。 对面林尔拘谨的模样让张梓湘觉得好笑，却又笑不出来，开始不紧不慢地搅动着咖啡，将其托起，小口小口地吹散肉眼可见的热气。 咖啡一时半会儿张梓湘应该喝不下去，为了防止造成林尔等她的情景，他点了一份肉卷，以此暗示张梓湘不必着急。很快就送到了林尔手里，他佯装烫手，把它暂且放在桌上，估摸着咖啡的温度可以饮用了，这才拿起肉卷。 张梓湘抿了一小口，还是有一点热。看向林尔，他正双手捧着肉卷送往嘴边，嘴张得很大，双眼被肉卷紧紧吸引住，不再挪开，颇有些预备一口直接吞下的架势。 兴许是察觉到了张梓湘的目光，本来都已经进去一半的肉卷，愣是只被林尔咬了一小口。他抬起头，和张梓湘对视了一瞬，便接着进食了。 张梓湘喝完的同时，林尔也正好将最后一部分塞到嘴里。讲真，他的吃相虽说不算粗鲁，但也不文雅，准确一点说的话，幼稚吧。也许正是因为林尔幼稚，才能够接受张梓湘吧，说不定，哪一天他成熟了......不知怎么的，张梓湘想到这个可能时脑子里弹出来四个字“始乱终弃”。 目前的情况还算理想，林尔吃完之后非常礼貌地和她道别，从始至终没有透露出半点那种意思。但是，善于伪装的人张梓湘也见过不少，他们认定自己是“二手货”，以为装得像一点自己就会轻易地托付终身，张梓湘可不吃那一套，不然这么多天她的外壳也就没有意思了。 偶然瞟了手机，当时的那名院长以及相关人员正在遭受来自各方的批评职责。在涉事人员名单上找了一会儿，没看到孙硕，还不错。他应该也打了疫苗，没什么大问题。 医院现在有萧家和上官家资助，免于落得一个因群龙无首而起内讧最后倒闭的悲惨结局。实验室风波的确是过去了，不过也有些人也过去了，绝大多数人已经重归正轨，尽管带了些污点，部分人却还在调养生息，依靠着药物与仪器。如果这家医院真的出了什么问题的话，他们可就凶多吉少了。自己本来想要出手的，萧澈下手更快，和料想的一样。 回去之后，夏心终于又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刚想皮两句，夏心冷不防问道：“有时间吗？” “现在吗？”林尔顿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头钻进厨房。 “好饿啊。”许琪出现在门口，循着气味找到了正托腮坐在桌边微笑看着夏心的林尔，以及正在享用番茄盛宴的夏心。许琪刚想落座，林尔头都没有转过来，说道：“冰箱里有泡面。” “我不想吃那个。”许琪摇头。“不健康。” “也有别的吃的。”林尔接着说道。 许琪不太高兴地瞪了林尔一眼，只可惜林尔看不到。反观夏心，细嚼慢咽，大家闺秀模样，也不在意许琪的死活。事实上，真的会感到饥饿的只有许琪，结果自己还是要吃速食食品。 “不错。”夏心赞赏道，从座位上离开。林尔将餐具送往厨房进行洗刷。许琪端起泡面跟在林尔后面，当林尔拧开水龙头时，许琪凑近请求道：“下次也给我做一次吧。” “不敢当不敢当。”林尔动手洗刷，“您啊，打个响指，想要啥就变啥，哪儿需要小的献丑啊。” “我认真的。”许琪将泡面推到林尔面前，拦住林尔的视线，“番茄都被你用完了。这些日常东西都是我买的，忘了吗？” “没忘。”林尔用湿漉漉的手把泡面推回去，“下次给你买番茄味的泡面。” “重点不是这个。”许琪知道林尔故意这么说。林尔给了许琪一个软硬不吃的眼神，许琪也就放弃了，转而问道：“你和那个张梓湘，现在进展如何？” “一切正常，不劳您老费心。”林尔把洗好的餐具摆放整齐，转身想要擦手。 “我不干预，难道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吗？”许琪慌忙咽下一口泡面，挡在林尔身前。林尔也不在乎，直接把手摁在许琪衬衫上，许琪一惊，想要躲开，无奈手里还端着泡面，行动不便，只能任由林尔擦手：“现在呢，就愁一件事，挑一家上好的养老院，把您八抬大轿送过去，您呢，安享天年，我们俩呢，该嘛就嘛，岂不美哉？” “可能我这段时间给你们添了点麻烦，但是也没必要这样吧？”许琪听出了林尔的讥讽，反驳道。 “‘点’？”林尔直视着许琪，吐出一个字，手上工夫没有停，认真地擦拭着每根手指。许琪自知理亏，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又吃了一口泡面。 “好好冲洗一下，这个味道是很重的。”林尔在离开时还不忘嘱托一句。 对于林尔这个家伙，其实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瘟疫时期在镜头前的强硬表现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形象——张梓湘也不例外。盯上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以后自己也遇不到好事了。此外，林尔现在能给自己一个温文尔雅的假象，这也是张梓湘能够应允的原因。可她并不想和林尔走得有多近，毕竟，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 “早上好啊。”张梓湘出门不久，就看到林尔在不远处挥着手，一脸开心地朝这边走来。 “早上好。”张梓湘回应着，她更在意的是林尔身边多出来的一个如同乌云一般的女孩，很美丽，却又让人倍感阴郁，想要快步从这女孩身边逃离。 “这是丫头。”林尔轻描淡写地解释，“住的地方很近，顺路，久而久之就熟悉了。” “我的名字是夏心。”夏心伸出手，虽然感觉夏心并不算平易近人，但张梓湘还是握手了，“我叫张梓湘。听林尔提起过你，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张梓湘不想说这些客套话，但夏心给人的压迫力过于强烈，条件反射地说了出来。 夏心点点头，不忧不喜，看起来和林尔真的只是认识而已。这样也好，张梓湘有预感，和这种人牵扯太多早晚会出问题——林尔也是，所以还是尽量把握好距离。 “有什么爱好吗？”走在路上，盯着手中屏幕的时候，冷不丁被林尔这么问了一句。 “看书。”张梓湘继续滑动屏幕，不假思索道。以前还是有很多有兴趣的事情的，与其他女孩一样，购物车里满满的都是衣服，零食和化妆品，追着自己喜欢的明星主演的剧。现在，尽数放弃，另外选择了在外人看来死板无聊的事情。 “腹有诗书气自华。”林尔念叨了一句，听起来不像是恭维，反倒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悄悄瞥了林尔一眼，也没有看到谄媚的神色。说来也是，如果真是怀有猥琐心绪，目标肯定就是那个叫做夏心的美如天仙的女孩了——所以她现在在哪儿？ “啊？她啊。”注意到张梓湘的视线，林尔四下里看了一眼，没见到夏心的人影，“不清楚，应该她也有她自己的事，我也和她不熟。” 那幅画的还原度真高。见到夏心本人的吴震华是这么认为的，更难以想象的是，这尤物竟然是来找自己的，不由得激动起来，反应都慢了半拍。 “你好呀，我是夏心。”夏心露出阳光的微笑和吴震华打起了招呼，旁边的许琪露出了少许惊讶。 “嗯？”吴震华还没有被冲昏头脑，他依稀记得在精英学院里夏心可是一只刺猬，怎么到这儿就变成兔子了？先观望观望，静观其变，“有什么事吗，夏同学？” “想知道一些事情啦。”夏心显现出楚楚可怜的央求语气，她知道吴震华在顾虑什么，但她决定先装傻，用最蠢的方法——道德绑架，“吴同学不会不告诉我吧，我们可是同学诶。” “我总得知道你要问什么问题啊？”吴震华不放过任何可以端详的机会，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同时想：一开始听说这个暴力女，还以为是一个满身肌肉的家伙，没想到这么细皮嫩肉的，可是她这个态度......着实不太对劲，又不方便直接问，万一触了逆鳞说不准哪里会挂彩。 “哎呀，不好意思，我有点着急了。”夏心连忙摆手，呆萌可爱到让吴震华难以相信面前这个软妹子与当时和林尔扭打的暴力女是同一个人，“就是离奇群体死亡那件事，你有什么知道的吗？” “所有事情我都和这位叫做......叫做......” “许琪。”许琪好心提醒道。 “哦，对。我已经一五一十全部和许琪交代了，你问他就行了。”就算提及到了许琪，吴震华的视线也没有从夏心身上移开。 “第一手消息更可信，不是吗？”夏心低下头，双手合十，稍稍举过头顶，请求道，“谢谢你啦。” 密不透风的衣着让吴震华妄图一睹春光的想法落空，少许有些失落：“为什么你一定要听这件事呢？这里面没有值得你感兴趣的东西。” “有。”忽然，夏心的声音阴冷了起来，不复刚才的活泼神采，“那个叫林尔的家伙。” “原来如此。”吴震华明白了夏心态度转变的原因，但他还是不放心，“可同学一场，你们也没必要如此敌视吧。” “有些事情不方便说。”夏心深吸一口气，又缓缓舒出，带着玫瑰的芬芳，同时夹杂着谎言，“不好意思，一提到他我的心情就会变糟，不会影响到你吧。” “没事。”在夏心身体上游移的目光些许收敛了一点，吴震华开口叙述当时的情况，至于几分真几分假，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毫无威胁”是夏心假装认真听讲后对吴震华下的一个定义，在礼貌地道别离开后，那种如同蛆虫一般恶心的视线仍在夏心身上停留。吴震华当然不知道，在他认为夏心穿得太多，该穿露脐装短裙丝袜之类的时候，夏心正密谋着把他清除。 “在他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之前，会有人认为他得到了。”夏心冷冷地说道。 “而且那种人，很好找。” 95 “你要借刀杀人？”许琪听懂了夏心的话，有些慌张地质问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夏心厌恶地向后瞥了一眼，“只要有人推动，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不，不行。”许琪忽然变回了那个烦人的圣母模式，快步走到夏心面前，“不能再这么做了！” “哦？”夏心停下脚步，正视许琪，“你一直在要求不允许杀人，所以你代表法律？” “但是起码要先遵守法律。”许琪肯定道。 “但是法律只负责善后，事先预谋并不在其管辖范围内。”夏心声明了自己即将发生的行动的合理性，“况且，可以钻法律的空子。” “不对......”许琪的气势快速地弱了下去，夏心从他身旁走过也没有再拦截。看着远处的吴震华收拾好自己的目光，听着身后的夏心迈着桀骜不驯的步伐，许琪的确很是混乱。 如果自己真的代表着法律，那么他的确没有资格拦住并未付诸于行为的夏心，而应该判决杀人无数，指尖滴血的“血玫瑰”，但是许琪不能这么做，因为他需要阴和阳，需要两极。 那么自己，就是站在道德层面的，像林尔说的那样，是一个圣母吗？不，许琪还没有宽大到原谅任何人，攻击许琪自身的人他可能一笑而过，以伤害自己以“救赎”其他人，可对于他人，可能就会重现在病房里的惨剧了。 许琪用异能开始读取刚刚吴震华在交流时的内心想法。果然，夏心会动杀心也是自然，像她那种睚眦必报的家伙......体力消耗的要少一些了，看来只要逐渐适应，以后应该不成什么大问题。最后看一眼挂着猥琐笑容的吴震华，许琪摇着头，叹着气离开了。 照旧在那张长椅上，一人据守一边，和原来有少许不同的是，两人之间偶尔会交流上那么几句。旁边人也不敢像原来那样肆无忌惮地对林尔动手动脚了，毕竟林尔那股鱼死网破的劲头让他们隐隐发怵。 两人坐了好一会儿，一前一后离开了，互致道别时也没什么特别的。一群人在外围看着，每当发觉那个好动的男孩目光将至，便立刻装作有其他事情，余光不住地瞟向那边的两人。 “林尔，和你商量件事。”萧清堵住林尔的路，露出开朗的笑容。 “商量吗？”林尔摸了摸下巴，“不会是先斩后奏吧兄弟。” “林尔。”萧清身后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我也来这儿了。” “是韩依吗？”盯着萧清，林尔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不好意思了。”萧清爽朗地笑笑，“我们几个最近有任务，怕韩依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你，所以提前把她带来和你见个面。” 韩依向林尔挥挥手，露出洁白的牙齿，好似心理年龄也随着生理年龄的减小而减小了。不过这样也好，说明韩依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走出来了。 林尔也挥手回应，显出不亚于韩依热情的笑颜。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在张梓湘的状态也远远没有他希望的那么稳定。可韩依应该也知道这个事情，只要通情达理一点，就不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听说......”韩依好奇地问道，“你最近和张梓湘同学关系不错？” “朋友嘛，越多越好。”林尔随口说道。 “你是想要救她吗？”韩依忽然小心起来，问道，“我听说过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了，的确非常可怜。” “想太多了。”林尔否认了，“这种可怜人天下多的是，我可救不过来。单纯的当个朋友。” “那为什么偏偏是她？”韩依接着问道，萧清看着她的侧脸，感觉得到韩依把另外一句话咽了回去。 “我这个人怕麻烦。”林尔找了个理由，“我可不想掉进别人的交际网里面，听起来就像一只落入蛛网的昆虫一样，你越挣扎，那些蛛丝反而缠的越紧——但是你并不是蜘蛛，所以，我们是朋友，对吧？” “可能吧。”这次反而是韩依迷茫了，“算是吧。” “别介啊。”轮到林尔傻眼了，“我们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吗？” “开玩笑的。”演员控制情绪的能力还是很强的，韩依迅速回应道，“总之呢，这段时间我也在这里了，朋友之间，以后帮个忙你该不会拒绝吧？” 虽说有档案，但是要将那群家伙再抓回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于其他地方来说，这个仍在修修补补的前卫地区反倒是一个更好的窝点。许多房子都在等待新的人认领，证件，财物一应俱全，只要肯花点时间，检查的不严格，再改头换面一番，就能换个身份重新在这天下呼气。小心一点，再更加小心一点，让自己淡出警察的视线就行了，也就赢了。 摄像头可不会作假，当然，萧澈那样的天才除外。很多都被破坏了，不过“集团”的科技实力却是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藉由此物，夏心很快就摸清了他们的藏匿处。除此之外，夏心还知晓了他们平常的聚集时间和地点，这就是她所说“很好找”的理由。 “喂，你在听吗？”提前告知了林尔自己的计划，夏心挑了一个窝点的外面，大声“密谋”道：“我到时候把他骗出来，然后我抽身离开，你也速战速决，把他的钱拿到手。” 林尔知道不需要回答，夏心现在就是在炫耀自己可以操弄人心罢了，但他还是说道：“知道啦，知道啦，我的小姑奶奶。” 隔着一面墙壁，屋里的人也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夏心的话了。如此清幽而又对于小部分人来说相当熟悉的嗓音吸引了所有人，他们全部都凑了过来，透过门或窗户的缝隙偷窥着外面。 有人冒出邪念：“听声音是一个上好的......” “找死吗？”从夏心手底下捡得一条小命的人对这个可怕的声音甚至从生理上产生了反应。“这个女人可是一个杀人魔。” “不就是个女人嘛。”有人不屑一顾。 “那，你去试试？看看这个敢谋财害命的女人会不会把你怎么样。” “钱他已经拿到了，这个我确认过。”两人各说各话，“之后怎么办？你说呢？不行就做掉啊，那群人还在追查我们，今天是最后期限了。” 林尔打了一个呵欠以作回答：“啊——嗯嗯，你说的很对，计划得很好，安排得很妙。” “失败？”夏心语气加重，“我不允许你失败——没有万一！” “没有万一，有一万。”林尔又是相当无聊地接了这么一句。 “要是出什么问题了......”夏心还是想好了退路，“就赶紧走，虽然说这一票是个大的，但搭上性命却也大可不必。” “看样子的确是大买卖。”见过夏心手段的人想也想到了夏心口中的“是个大的”会有多大，自然动了心思，“如果我们能搞到的话......” “到时候我会把他约到——谁？！”夏心似乎发现了这边有人，暂停了交流，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往这边靠过来。 “糟了。”识相的人已经开始害怕了，因为害怕搜查，枪支他们已经存放到了其他地方，光凭这么几个人，不知道够不够夏心塞牙缝的。 “待会儿再说。”没有找到可疑人员，夏心接着说道，“但是不要来得太早，要先降低目标的警惕性，之后我会通知你来的。” 上官姐妹正在收拾，准备等萧清一回来就动身。为了帮助那些尚未走出阴影的人们，有着超高人气的清澈灵玉四人便受邀宣讲，演出，给予他们希望。 也没有太远，毕竟受到瘟疫影响最大的就是本市。没用一会儿就到了，这里已经密密麻麻地围了许多人，粉丝的热情让四人前进都有些困难，四人展露笑颜，不停地和周围的人互动，男男女女都异常兴奋，最后反而耽误了原来的安排，比预定时间晚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正式开始。 清澈两人并没有什么活动，基本上是灵玉的专属演唱会。每当有人接近舞台，清澈的目光就会将该人锁定，直到他们认为该人退回了安全距离才消停。来朝清澈两人要签名的人并不比灵玉两人少，甚至相比于总是立于舞台上的上官姐妹，反倒萧家兄弟显得平易近人了起来。 将近尾声的时候，轮到萧澈上台演讲了。在后台和上官姐妹小叙了一会儿之后，萧澈走上台。刚刚露面，观众席便爆发出一阵欢呼，萧澈露出标志性的微笑之后，立刻严肃了起来。环顾台下，待到欢呼声消失之后，缓缓开口道： “各位，我们出现在这里并非是来博得你们的关注或者是来作秀的。我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们曾经是战友，不，现在也是，过去我们面对的是死亡，现在我们克服的是绝望。在这次事件中，我相信我并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也受到了侵袭。最可怕的是，我们每时每刻的信息都向外界传输，嘲讽、谩骂如约而至，我也想过放弃，因为我什么也做不了，没有办法与其他所有人的意愿抗争，我也被感染了，时日无多，可能会出现直接在镜头前口吐白沫昏倒在地不省人事的情况。我也害怕，我也想顾及自己的形象，可是，还有人在看着我，我不能倒下，为了那些替我着想的人，也为了那些想要看我失败退缩的人。” 台下寂静无声，大多数人的表情都极其认真。此时的萧澈，俨然成为了他们的信仰，似乎他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会应声而动。 “我们处于这个情景之下，就要去迎接未来。恐惧、懦弱、胆怯什么的，那些瘟疫带来的东西，便让它们随着瘟疫的离去而消散吧。既然能够在那种危机之下存活下来，那么我们也能再靠自己重新站立起来。我们都失去了亲人，无论有多么撕心裂肺，我们也必须前行。各位，我并不是逼迫着大家走出阴影，装作一身轻的表象。我们一定，一定要对得起他们，背负着失去那些爱着我们的，我们爱着的人们的痛苦，向上攀爬。他们已经没有办法重新站立起来，去展望未来，遍览这个世界，那么我们就应该成为他们的眼睛，成为他们的双腿，去替他们实现他们的心愿。我们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才握紧了未来，绝不能辜负他们。” 寂静中渐渐多出了抽泣声，萧澈也低下头，呼吸也慢慢地变得沉重，自己的情绪也和观众们一同波动，不知何时，脸上已经有了泪痕。萧澈将泪水抹去，转过身去，准备退场。而就在这个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感动和希望的时候，一个显得异常刺耳的声音却冒了出来，冲击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说的真好听啊，澈神。”? 96 听了这话，清澈灵玉四人皆是一惊，萧清向前一大步，问道:“我们说的哪里有问题吗？” 四人一齐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但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人在如此反驳，只能看向大致位置。 “谁啊，这么不识好歹？！”人群中喧哗了起来，吵吵嚷嚷着要让唱反调的那个人出来。 “没关系的，各位，想必那位先生在瘟疫之中遭受了很多痛苦的事情。”上官灵儿为那人辩解，“我们能够理解，只是希望你能够说说你这样指责小澈的理由。” 那人也丝毫不惧，拨开人群，站了出来，面对他们四人完全没有动摇，反倒是一脸厌恶的表情让上官玉儿有些不适。 那人在四人面前站定，细细地将他们扫视了一遍，或生气，或好奇，或疑惑，或惊慌的神情尽收眼底，缓缓开口道：“你们四个人完好无损地站在我们面前，大言不惭地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要是我，肯定是做不到的。你认为你和我们一样？不，你们是谁？我们都是知道的。你们所能享受的条件可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优渥的治疗环境与精英学院的优等生身份。战友，呸！你们只不过是在后方悠哉悠哉地看戏，而我们，才是真正流血阵亡的士兵，装弱势请麻烦拿出个像样一点的理由好不好，光凭着舌头的灵动，就妄想洗我的脑，也未免太不把我当人看了吧。站在聚光灯下的你们的确苦于自己隐私权的侵犯，却也让那群家伙迫于舆论压力尽可能地治疗你们。我们呢？尽管处于学区，垂死之人充塞于各个大街小巷，有过人管吗——除了那些捡尸的家伙。付出如此巨大代价换来的未来，我们真的该要吗？还是说，你这番巧舌如簧能像前些日子一样，令死人复苏？一人独行的未来，早晚孤独终死，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所以你还来管我干什么？” “姐姐......也受过伤。”因突发情况而紧抓住萧澈袖口的上官玉儿此时却嗫嚅道。 上官灵儿下意识地把手伸向小腹，却在一半时停住了，微微蹙眉，很快就释然了，先是看向妹妹，随之望向那人身后的众人。众人通过各种渠道也知道所说的伤究竟是什么，“但是我挺过来了。” “是啊，你挺过来了。”那人将头歪向一边，有些不甘心地重复着上官灵儿的话，面部开始极度扭曲，“可是她没有，她永远地留在了过去。” “很多人不能一直陪着我们走下去了，那我们就应该带着他们的那一份前行啊。”萧清激励道。 “动动嘴皮子谁不会？”那人重新正视萧清，忽然提高了音量，“可你们又背负了什么？你们更应该做的是幸灾乐祸，而不是在这里假惺惺的，发挥你们能言善道的特长，来嘲讽，挖苦我们!” “你的意思是，让我忽视掉为我而死的，差点死去的人。”萧澈的语气认真了起来，甚至带有了责备的意思在里面，“接着来这里彰显自己的心胸吗？” “真就把我们当做是来看你们笑话的吗？”萧清快步走向那人，拳头捏的死死的，“如果人命都可以当做笑话消遣的话，那死去的他们曾经为我们做出的努力又算什么？啊？！” “萧清，你给我住手！”上官灵儿直呼萧清的名字，制止住他的行动，萧清驻足，却还是在怒视着那人，胸口剧烈起伏着，平息着心中的怒火。 上官灵儿转而那人说道：“并没有人能够从那场灾难之内全身而退，我们也是。” “那肯定是对你们来说不重要的人吧。”虽然萧清怒目圆睁，那人仍旧插嘴：“同学，还是朋友？总之是只要声称自己重视‘友情’之后才能算是‘重要的人’的那一类人吧。” “是给予我们希望的人。”萧澈接过上官灵儿的话，“他们中的有些人，最终却——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了。” “那不是自然。”那人居然赞同了萧澈的说法，接着补充道，“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有你们能够毫发无损。” “哈哈......你指的是每日不断的葡萄糖和抗生素吗？”萧澈失声笑道，不过却是苦笑，“除了被索要天价之外，和其他的又有什么区别？说到底，我们才是小白鼠啊，那群家伙看玉儿的眼神已经不是看向一个康复的病人了。她成了摇钱树和神药。没错，我们是站在聚光灯下，让你们看我们仓皇逃窜的狼狈模样。” “我忘了你们可是精英学院的优等生了，说大道理我可比不过你们。”那人强行给自己找了一个谁都不会信服的理由，“说了那么多，对我的现状有什么改善吗？路不还是我自己一个人走吗？” “我们来到这里的确无法改变任何事实。”上官灵儿轻声说道，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我们只是尽力劝说那些迷茫的人和我们同行。” 刚才的邂逅实在需要好好回味一番，吴震华从那里离开之后，很快又挑了另一个地方。自己还没落座，便看见夏心也紧跟着他进了门，还不住地向外面看去，好似担心有谁会跟踪她一样。 “应该只是凑巧吧。”吴震华可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好的桃花运，但是眼神还是非常自觉地瞟了过去。 “那个......”结果夏心还真是又来找他的，这不由得让吴震华有些喜出望外，“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 “说吧。”吴震华伸出手，指着正对面的位置，请夏心入座，夏心也客气地点了点头，不过她并没有依照吴震华的指示，反倒坐在了他的身边，这就更加让吴震华想入非非了。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夏心踌躇了一会儿，缓缓问道。 “你，急需用钱？”吴震华虽说心中小鹿乱撞，可基本的思维还是正常的。夏心问这话，必然是动了他身上钱的心思，“可是那些钱不都是许琪的吗？你大可朝他要啊。” “他？”夏心摇摇头，“你被骗了，钱是林尔的......等等，你不会还没拿到手吧。” 这么说时，夏心似乎有了想要站立离开的念头，吴震华也不慌张，慢慢开口道：“这钱从谁那里来的无所谓，我只在乎我这条命到底够多少。” 夏心作势欲走，吴震华却又不紧不慢的添上一句：“不过就目前看，精英学院的人还是金贵啊。” 夏心的身形僵住了，下一刻现出笑容，无边的媚意向吴震华侵袭过来：“所以你看我值多少钱？” “哦？”吴震华挑了挑眉，一时不敢确定这言语间的挑逗孰真孰假，不过嘛，真要说起来。这勾魂秋水，摄神樱唇......不管哪一件都是价值连城，而集这万千完美于一身的夏心，则更是万年难遇的宝物——但是和自己的命相比，还是命更值钱。 “值不值，你所得的九成？”夏心又近了一些，吴震华可以清楚地闻到“血玫瑰”的绝命芬芳，自己的荷尔蒙即刻就被引爆了。可是，他还没有冲动到这么容易就中了美人计，讨价还价是必不可少的。 “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吴震华伸手去推夏心，却扑了个空，夏心巧妙避开了他的咸猪手，“就凭你，就想拿走这么多？” “那你说。”夏心早就料到了，“几成为好？” “三成。”吴震华伸出三个手指。 “若是我七你三倒可以接受。”夏心眯着眼睛，仔细思索的样子也值得玩味一番。 “狮子大开口啊。”吴震华笑道，他占有绝对的优势，能够满足夏心需求的，除了她所讨厌的人，也就只有吴震华了。这一点，从她躲避许琪就能看出来。所以，拥有主导权的自己绝对要做一桩好买卖。“我拿命换来的钱，就这么把一大半送给你？你是我什么人啊？夏心，我们之间说到底也只是同学关系吧。” “可是做了这桩买卖之后，咱们之间可就不只是这点关系了。”夏心对于这套说辞明显有些措手不及，咬着自己的樱唇，颇带有几分屈辱地抗议道。 “怎么，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你也算进去了？”吴震华棋高一着，接着出招，“那行，既然你都这么算计了，那我也替你来算算。你说你这一身的武力，到时候翻脸不认人是不是很容易啊，出去之后再大肆宣扬一波，那我岂不是成了男版张梓湘？” “那你说说。”夏心恢复了刚刚运筹帷幄的神态，“如果有后续服务的话，你能出到几成？” “既然有额外赠品，我可以出价五成。”吴震华将手掌整个摊开。 “但是考虑到你的威胁性......”吴震华的几根手指开始收拢，慌得夏心立刻贴过去，双手摁住那几根有想法的手指头，“那如果我可以先让你把我麻醉呢？” “哦？有趣的要求。”吴震华也确实没有想到夏心会提出对自己极为不利的要求，“不过，你也应该留有后手，总不会由着我动手动脚吧。” “不错，你可以对我下药。”夏心松开手，目光闪烁，“服用还是注射你来选，而我会带上一把声控锁。除非由我本人亲自说出密码，不然你就得一直等着，等到外部有人破门而入。但是——你不会在做那种事的时候还要找人在外面把风吧。” “光是想着你自己，要知道，我才是弱势方。”吴震华并没有花言巧语被迷惑住，“你也可以直接先把门反锁上，然后直接武力逼迫我交出我嘴里的肥肉。这一点，你也应该想得到。” 夏心单手轻轻抵着脸颊，沉吟道：“那么这样，由我亲自在你面前服药，如果你觉得可以的时候，就把锁锁上，这样如何？” “好提议。”吴震华喜笑颜开。夏心是一个相当胆大的女人，敢如此提议，似乎把自己当成了小角色，又或者说，她对那些可能发生的意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到底是什么能把这样一个女孩逼迫成这样？看样子夏心并不是见钱眼开的家伙，那么，那个所谓的林尔...... “冒昧问一下，像你这么聪敏美丽的女人，获取财富应该有很多办法，可是为什么偏偏找上了我？”吴震华将自己心中的疑问抛了出来，“还有，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是性价比最高的，捷径。”清楚交易成功，夏心便动身离开，走向门口的时候不再像进来时那样担心被许琪跟踪，放心地走出门，“至于目的——我可以随便编造一个理由蒙混过去吗？” “夏心，你已经给我留下了三个印象了，而且，都非常深刻。”盯着夏心远去的倩影，吴震华笑得愈发灿烂。 “所以，我十二分期待，你到时会展现出的第四个形象。”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