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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影夜行》


 第二章通知：本书已在息壤中文网签约

当当当，当当当
电车缓缓驶过街角，街角旁的茶水摊，坐着两个巡捕。年轻的那个尖嘴猴腮，皮肤蜡黄，瘦的像个麻杆，一幅纵欲过度，暗门子跑多了的样子。
瘦猴手里端了杯茶，这会正喋喋骂道：“他妈的，哥，咱两上个月没少孝敬雷明知这个王八蛋，怎么这个月还把咱两分到霞飞路这地段，这地方要不就是洋鬼子，要不就是假洋鬼子，哪有咱两的油水可捞。狗日的姓雷的，生儿子没**的货！”
宋子明瞥了一眼旁边的瘦猴，咧了咧嘴，晒道：“行了猴子，是不是最近手头紧，相好的不给你进门了？”慢悠悠的喝了口水，又道：“油水少有油水少的好处，雷探长要是把安排分到青帮洪帮的地盘上，以你小子要钱不要命的性子，什么事能捞，什么东西不能碰，你懂吗？用不了多久，哥就得给你收尸了。”
瘦猴听了，缩了缩脖子，苦着个脸说：“那咋办，这小鬼子打仗，搞得物价疯长，打仗前两个大洋一次，现在倒好，两个大洋连门都不给进，法币更不用说，都快成废纸了，擦屁股人家都嫌硬。这一年可苦了我了，前两年攒的家底，全他娘的吐出去了，雨桃可说了，要是再没钱，就别再去找她了......”
这个叫猴子的本名张良吉，也是霞飞捕房的巡捕，是宋子明的手下，家里远房表叔是公共租界里的一个商人，和工部局的董事有那么点交情，打了个招呼，给他在巡捕房谋了个差事。这小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可惜的是没有少爷命，尽生些少爷病，再加上一张嘴没个把门的，捕房几个探长都被他得罪光了，没人待见他，只能跟在宋子明后面捞点汤儿水儿的。根本填不满他那巨大的窟窿。
宋子明问道：“你叔也不管你了？”
一听到这句话，猴子立刻像被霜打过的茄子，耷拉着脑袋说：“唉，别提了，上次去找我叔要钱，直接被赶出来了，他老人家发话了，再要钱就没我这个侄儿”说完接着朝宋子明喷口水：“你说我叔，又不是没钱，缺我那三瓜两枣的吗？前两天有个叫刘海三的，自吹当过张学良的卫队长，就这么一个人，我叔随手就给了三十块大洋！比我这侄儿可亲多了”
“你懂个屁”宋子明撇了猴子一眼，来了兴趣“你叔那是为你好，这个刘海三你认识不？张学良的卫队长不当，怎么跑到上海来了？”
“不太清楚，听说是东北军里的老人了，从东北逃出来的，据说是嚷嚷着要打鬼子，不愤张学良一枪未发丢了东三省，就从东北军里出来了。”猴子一边给宋子明续上茶水，一边说：我可倒了霉了，那天去要钱正好碰上，我叔还教训我来着，说这样的人才算好汉，骂我就是个怂包软蛋，就知道在女人肚皮上使劲，张家的脸都给我丢光了......
宋子明略一沉吟，掏出几个银元，放在桌子上，脸上笑吟吟的对猴子说道：“这个人有点意思，给我引荐一下。知道你手头紧，这几块大洋先拿去花。”
猴子一看，连忙把大洋抓在手里，一边往口袋里塞，一边说道：“明哥您也太客气了，就这点小事，我立马给您办了，给大洋多生分啊。”
宋子明含笑说：“那还给我吧。”
“别，别，哥，我可全指望着您呐，明天，明天等我消息，保准给您安排妥当，您就瞧着吧。”说完头也不回拔腿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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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园路沧州饭店，作为公共租界的老牌饭店，门口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沧州饭店四个大字，黑底金漆，气派非常，店内桌椅陈设古色古香，此时在店内一个包厢中，两个男子围坐在桌旁。
宋子明放下筷子，举起酒杯，朝着上首一个身穿短襟灰色上衣，脚着黑色布鞋的朴素汉子敬酒，边说：“刘队长，我宋子明平生最敬佩你这样的人，敬你一杯。”
这汉子闻言也举起酒杯，一仰头便干了。沉声说道：“蒙宋巡捕看得起，我现在就是闲人一个，幸而前几天得张先生资助，不然恐怕会饿死在这大上海了。”
“哈哈，刘队长严重了，如您这般人物，能有幸结交，那是我的幸运，冒昧的问一下，刘队长千里迢迢，从东北远赴上海。兄弟我实在好奇个中原因，所以才请朋友搭线，邀刘兄一聚，还请刘兄解惑。”宋子明一边斟酒一边随意的说道。
刘海三略一思索，低声道：“宋兄弟想必也知道，我是东北人，原本是少帅亲卫队队长，九一八事变的时候，少帅一枪没开，就把东三省让给了日本人。东北军离开了东北，还能叫东北军吗？从那时候，我就知道，东北军没了，老帅留下的魂没了，咱们东北军散了。我的家也没了，父老乡亲都在鬼子的铁蹄之下...... 我，我没脸再当兵，也没脸再见家乡父老......”说着，这个身高七尺的东北大汉，竟然眼眶微红，声音哽咽。
宋子明听完，沉默不语，仰头把杯中酒倒进喉咙，抓过酒壶，又满上一杯，对着刘海三说道：“三哥，您比我年长，就叫您三哥吧。这杯酒我再敬您。”说完一饮而尽，抹了把嘴。
这样看来，刘海三暂时是可以相信的，他有动机，有能力为我所用，但是为安全计较，肯定不能让他接触计划，先漏个口风，试试他意向如何，再做决定。
想完对着刘海三说：“三哥，别的不说，只要小鬼子在法租界犯事，有一个算一个，我肯定都给他抓了，也给你出出闷气。”说完重重一拍桌子“可惜我职位低微，能力有限，恨不能沙场包裹，马革裹尸！”
刘海三听完，拍着宋子明的肩膀道：“好兄弟，今天这酒是喝对了，不瞒你说，之前我本是不愿意来的，对你这身皮也多有不满。”说完举起酒杯，脸色一敛，郑重说道：“兄弟，这杯酒跟你道歉。”
“请”两人一仰脖子，放下酒杯相视一笑。



 第五章善后

雨还在哗哗的下着，宋子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望着赶到陈公馆大门的几个巡捕，再看了看不远处躺在陈公馆门口的一具尸体，悬了一半的心慢慢放回肚子里。心中暗呼侥幸，还好史今这一队人还不全是饭桶。
进入捕房一年多，因为宋子明为人机灵，手眼灵活，再加上手里经费充足，隔三差五的孝敬不断。所以和几个华人探长关系都很好，看了眼在场的探长，宋子明定了定神，挥了挥手，略带不满的说道：“头儿，咋回事？大晚上的，可把人折腾死了。”
对面这个探长姓雷，大名雷三各，白白净净的脸上偏偏长了一脸的络腮胡，看起来有些违和，私下里巡捕们都管他叫雷胡子，这片街上二十几个华捕都归他管理，平时也是熟稔极了。这会听见宋子明抱怨，也不生气。
朝地上的尸体努了努嘴，低声道：“是他妈的晦气，这是陈公馆，里面住着的是‘那边’的高官。”雷探长一边说一边往对岸日占区指了指。
“亲日的！”
“看样子，估计是凶多吉少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老子值班的时候来。”
说完挥了挥手，准备招呼兄弟们进去查看。
宋子明赶紧上前两步，附耳轻声道：“头，最近这日本人是越来越嚣张，死的这人还不知道是谁，咱们没必要惹着一身臊，不如先‘保护现场’，一会等日捕来了，咱们拍拍屁股走人。谁也说不出什么”
“况且这人是谁杀的？为什么要杀？您再想想......”
宋子明暗示了这里面水有多深之后，想来雷胡子一会肯定能会过意来，既能拖延时间，给史今和刘海三撤离的时机，又能卖雷胡子一个好。
雷探长闻言停下脚步，要不然说他一直觉得宋子明这个小老弟还真是头脑清醒。不仅时常孝敬不断，每到关键时刻，都能拿的出主意。不然这一头撞进去，凭自己这小身板还真不一定能全须全尾的退出来。
“对，对，保护现场。”
想到这，当下大声喊道：“有人持枪杀人，保护现场。”随手指了几个巡捕，“你你你，去把这房子围起来。”
说完拉着宋子明到屋檐下躲着
“头，抽烟”一边说，宋子明一边拿出一根哈德门，给雷胡子点上。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就在陈公馆门口吞云吐雾起来。
直到这时候，宋子明才回过神来，刚刚是他两辈子第一次杀人，子弹打在人身体上，发出噗噗的声音，比在学校打靶的时候可真实多了。虽然是第一次，但是他的内心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并没有后世小说里说的恶心反胃，反而略微感到有些兴奋。
他突然发现自己有点享受这种在生死边缘游走，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享受玩弄敌人的快感，更享受陈篆和那个日本人临死时错愕的眼神。
宋子明心想：我这算不算心理出了问题？
不，今天杀的这两个人，一个是大汉奸，一个是小鬼子，为名除害！想必明天消息传出，所有爱国志士都要拍手称快。
要是放在在后世，今天的经历恐怕都够格写篇小说，拍成电影了吧。
想到这里，他把初次杀人的最后一点不适驱离出去，再回过头来复盘一下今天的安排，防止出现疏漏。
宋子明在内心反复叮嘱自己，不要放过任何破绽，只要有一个疑点被日本人盯上，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按照原本的计划，今天只是准备接应刘青戈，并且商讨如何安置，没想到史今的行动小组如此果断。这边刚商量了一半，他们已经动手了。
也幸好宋子明提前做了准备，带上了老师留下的勃朗宁手枪。
况且今天合该他俩上路，撞到自己的枪口上。
老天爷也帮忙，这么大的雨，等到日本人来了，什么线索也不会剩下。
门口的保镖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只要把刘青戈在租界里藏好了，小鬼子是无论如何也是找不到的。
想到刘青戈，宋子明不禁感叹，东北军的两位老哥不愧是枪林弹雨闯过来的，先前听到枪声，两位跟没事人一样，只有他反应最激烈。在茶馆里拔枪应该有人看见，还是不够冷静。
不过宋子明穿着巡捕服，应该没什么惹人生疑的地方......
正想着，对面一个穿着探长制服，矮冬瓜似的罗圈腿走了过来，瞄了他俩一眼，对着雷三各严肃说的说：“雷桑，你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进去搜查？放跑了犯人，你的要负责！”
自从日军占领了苏州河以北的全部地盘，日本人的军队源源不断的从上海登陆，这些租界的鬼子也越来越硬气，趾高气昂的，有时连租界里的英国人法国人也不放在眼里。
雷探长刚才听了宋子明的劝告，早就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弯弯绕，心想这个小鬼子，果然想往他头上扣帽子。
当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络腮胡子抖动着，瓮声瓮气的道：“小鸟，我在这里冒雨保护现场，你没有看到吗？我还想问问，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日捕为什么到现在才来？”
“是不是只有和日本侨民出事你们才会上心？你们到底是日本**的巡捕还是工部局的巡捕？”
雷探长看着白白净净，偏偏生了一脸络腮胡，嗓门还极大，这会全力输出，即便是外面哗啦啦的雨声，还是把小鸟探长震了一怔。
小鸟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和雷探长原本就是同级，谁也管不了谁。只是小鸟作为日本人，横惯了，刚才看见这群华捕偷懒就习惯的上来教训几句。
没想到碰了个软钉子，只好青着脸硬邦邦的说了句“我一定要向督查反映。”然后灰溜溜的召集手下进屋探查。
雷探长也乐的清闲，大声喊道：“兄弟们，这里交给小鸟探长，收队。”
一边搂着宋子明的肩膀，道：“兄弟，今天多亏你了，不然老哥我不知道要吃多大一个闷亏，走，喝酒，今天我请客。”
这边小鸟平太郎带着手下几个日捕，走进陈公馆。
刚刚雷三各让手下封锁了几处出入口，不准人进去，也不准人出来。
此时见着巡捕进来，陈篆的家人才敢冒头，一个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美妇人这会还没缓过神来，瞧见小鸟进来，战战兢兢的走出来招呼。
小鸟平太郎四十来岁，五短身材，像一个被拍扁了的冬瓜。倒三角形的脸上，安着两颗黄豆大的眼睛。此时看见这个美妇，黄豆般的眼睛露出一股贪婪的目光。
瞪着眼睛使劲在美妇人身上游走了几圈，恨不得用目光把衣服给扒下来。
然后才开口道：“这位小姐，你好，在下小鸟平太郎，是租界捕房的日捕探长，请你放心，你的安全，现在由我来负责。”
一边说着，一边迈着罗圈腿往美妇身边蹭过去，完全忘了自己进来的目的。



 第六章投名状

“头儿，喝酒不急，先欠着。”宋子明轻笑着指了指不远的顺丰茶馆道：“我这儿还有个活没干完，咱们不干，一会那群日本人醒过味来，可没咱们什么事了。”
雷探长小眼眯了眯，心领神会，摆摆手，道：“去吧，交给你了，回头上缴队里五成”。
按照往常惯例，巡捕的灰色收入通常是二八分成，二成留给当事人，八成上缴探长，再由探长进行分配，平时机灵的，手段多的自然多分点，那些木讷的，没本事的，就只能混点残羹剩饭。
雷胡子这么大方，是在回报刚才宋子明的提醒之功。
他又随手点了两个平时比较机灵的巡捕说道：“你两跟着子明办事。”
说完带着一群华捕兴冲冲的喝酒去了。
留下的两个人满脸兴奋，近来上海战事不断，物价飞涨，民生艰难。
别看有钱人还是纸醉金迷，但是普通上海民众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们这些巡捕也不好过，每个月工资只有十几先令，虽说英镑购买力强大，可也不可能跑的过通货膨胀的速度。
这会跟着宋子明，一会无论如何都能分些好处，所以两人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宋子明看着两人一脸猴急的模样，暗暗一笑。
他先前已经想好，现在自己已经脱身，外面阴雨绵绵，路上连个鬼也看不见，没有目击者。
那么唯一可能被抓住马脚的只有刚才三人呆的顺丰茶馆。
毕竟刘青戈常年呆在陈公馆，与茶馆老板肯定熟识，万一日本人顺着这条线追查下去就有暴露的可能。
所幸这里是租界区，日本人力量有限，只能私下调查。只要先控制住茶馆老板和伙计，有雷胡子顶在前面，日本人就得不到想要的消息，待事情了了，再把这两人放了。
打定主意，宋子明挥挥手，招呼两个巡捕跟着自己。三人来到茶馆门口，刚才动静这么大，茶馆早已大门紧闭。
这个时代的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智慧，该看看，不能看的坚决不看，不然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引火烧身。哪像后世，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看热闹的人能围上个里三层外三层。
两个巡捕像饿虎扑食一样，冲上去嘭嘭嘭的使劲拍着门板，边拍边骂道：“开门开门！老子知道里面有人，赶紧开门。”
里面的人一看这阵势，知道今天横竖是躲不过去了，只能硬着头皮拆开门板，老板立马点头哈腰的奔出来，一边擦汗，一边掏出几包香烟，伸手就递了过来。开口道：“警官好，警官想问什么，在下知无不言，知无不言..."
话没说完，一抬头， 正撞见宋子明饱含深意的眼神，立刻像是被卡主了脖子，剩下的后半句也立刻咽了下去。
宋子明点点头道：“麻烦两位兄弟把伙计带到后堂看管，我先审问老板。”
宋子明点起一根烟，在靠窗的桌旁坐下，手指在桌面有节奏的敲打着，也不说话，只是凝神看着面前站着的老板。
雨已经下了几个小时，宋子明身上的巡捕服之前被雨淋湿，加上已经入冬，这会感到阵阵寒气，略微有些阴冷。
一盏茶的功夫，茶馆老板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扛不住屋内压抑的气氛，微胖的身躯竟有些颤抖。
宋子明吐了口烟气，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坐直了身子，眼中精光闪过，沉声问道：“你知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老板连忙应道：“知，知道，小人知道.......”
“不，你不知道”
胖老板话音未落，宋子明便出声打断道。
“刚才你和伙计在后厨忙活，今天下雨，你们早早便关了门，什么都不知道。”
“记住了吗？”
胖老板连忙点头哈腰表示知道，宋子明点点头，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记住就能活。”
“一会跟我们回捕房住上一段时间，过段时间我会帮你捎话，让你家人来保你回家。”
老板一听，这才把吊着的心放下一半，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混了半辈子，这点觉悟还是有的。擦了擦额头溢出的汗水，赶忙招呼伙计关了店跟着宋子明三人一起往巡捕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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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发出刺耳的**。
刘海三后面跟着宋青戈，二人蹑手蹑脚钻进屋子，脱下雨衣，扔在一旁，擦了擦身上沾上的雨水。
刘海三打了盆热水，把毛巾递过去道：“青戈，这回是拖累了你了，估计陈篆是凶多吉少，日本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陈公馆你恐怕是回不去了。”
刘青戈接过手巾，使劲抹了抹脸，今晚的事情发生的太快，这会他才缓过神来。从把图交出去的那天起，已经或多或少的预想到了今天的局面。
那么自己究竟为什么这样做呢?刘青戈愣了愣，回神想到：
也许是因为无数次午夜梦回时，回荡在耳边的枪炮与喊杀声；
也许是为了飘荡在北平上空的53军八千亡魂；
也许是因为老大哥陈海三的劝诫。
把热气腾腾的毛巾敷在脸上，驱走了点点寒意。
刘青戈直起身道：“三哥这话说的，咱也不是没卵子的软蛋，日本人想当年也杀了不少，何况是个汉奸？其实兄弟我早就不想受这窝囊气了！既然三哥来了，没说的。您以后尽管吩咐，兄弟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他也听出了刘海三言语中的招揽之意，想到如今自己确实没了去处，再想想那个年轻巡捕背后的身份。
这样回答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刘海三连忙摆手道：“既然兄弟这样说，那三哥也跟你交个底。”
“咱们自从离了东北军，就像是没娘的孩子，无根的浮萍，到处受气。根本没人拿正眼看咱，是不？”
刘青戈点点头，从太行山区一路辗转到了上海，靠给汉奸当保镖才能讨口饭吃，他对这点的领会更加深刻。
看到他点头，刘海三压低了声音道：“我算是想通了，要想干一番事业，只靠自己是万万不成的。”
“今晚动手的是军统的人”
“而我们两”刘海三伸手指了指二人，轻声道：“已经纳过投名状了......”



 第八章师徒重逢

惨了，有三章被关小黑屋了，以后注意- - 赶紧把我放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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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界巡捕房是一栋三层小楼，来来往往许多穿着制服的巡捕，有英国人,法国人，印度人，日本人，更多的是中国人。
一楼大厅，宋子明和猴子挤在一起聊天，距离上次锄奸行动，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租界捕房迫于日本人的压力，不得不出动人手四处搜查。
可是谁能想到凶手这会正堂而皇之的在巡捕房摸鱼。
今天是最后一天上班，明天旧历新年，按规定，大部分巡捕都可以获得三天的假期，大家紧绷了半个月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就连平日里紧张忙碌的捕房此刻也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哥，前两天我碰着一事。”猴子凑上来，神秘兮兮的说道。
“戚，你能有什么事，不是嫖，就是嫖。”宋子明对此不屑一顾。
“不是，哥，我估摸着”猴子贼头贼脑的四处张望了下，贴的更近了。悄没声道：“我发现一点儿。”
“什么一点？两点我看的多了，你小子癖好倒有些独特。”宋子明调笑道。
猴子急了，抓耳挠腮道：“不是，哥，你想啥呢。”
“说起来有点丢人，前天我去找雨桃，就我那相好的。我站门外面就听见里面恩恩啊啊的动静可大了。我心想他妈的这骚婆娘，几天没喂银子，就跟别人好上了。”
“我就想着翻进去收拾一下这对狗男女。”
宋子明听到这心里发笑，不禁道：“就你小子这两下子，是你收拾人，还是别人收拾你？”
猴子被熊的一摸后脑勺，讪讪的说道：“所以说你是我哥呢，我也这样想的啊，所以就跟着他走了一路。要说我猴子别的是提不起来，可论这盯梢的功夫，那不是自吹。哥你猜我发现什么了？”
宋子明俩眼一瞪：“赶紧放，再卖关子，我收拾你啊。”
猴子一缩脖子，轻轻吐出两个字：“烟   土”
宋子明一听，神色一凛。烟土就是平常所说的大烟，鸦片。
19世纪英国人为了打开中国市场，通过东印度公司向中国大量走私鸦片，造成了中国近代苦难的开始，鸦片流毒持续百余年仍未禁绝。
到了现在，虽说明面上买卖烟土已经成了非法的生意。但是暗地里，英国人，日本人，中国人都在走私烟土获利。无论东北军，西北军这些地方军队还是常凯申的中央军，吸食烟土的都是大有人在。
在租界黑市上，烟土和武器药品都是一等一的硬通货，甚至有一两烟土一两金的说法。
“能确定身份吗？”宋子明皱着眉头，能在租界里倒卖烟土的，都是背景不一般的狠角色。虽说他心底里对这些人是深恶痛觉，可是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打这些人的主意恐怕有些不太现实。
猴子也苦着脸道：“我没敢靠太近，看他进了院子，在门口趴了会，听见里面说什么烟土、鬼子，就没敢再听......”
宋子明气的咧了咧嘴，踢了猴子一脚，道：“怂包。”
“你跟别人讲过这事没？”
“没，这么丢人的事，除了哥我能说给谁听啊？肯定是烂肚子里了。”
宋子明点点头，正色道：“这事你谁也别说，哥知道你缺钱，可这事不是你能碰的，懂不？”
猴子点点头表示明白，宋子明掏出七八块银元，塞进他口袋，拍了拍他肩膀。
“哥，又花你钱......”猴子欲言又止。
“行了，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不是还有老娘吗。”去吧，“多孝敬孝敬老娘”说完转头摆摆手，自顾自走了。
猴子摸了摸口袋里沉甸甸的的银元，扯开嘴角，露出个憨憨的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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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春节，虽然没下雪，天气也是越发寒冷了，过了七点，天色有些暗了下来，宋子明穿着厚厚的冬装，身形有些臃肿，行动都受到了妨碍。不禁有点怀念前世轻薄保暖的羽绒服。
循着每天都经过的路，路上空荡荡的，偶有一两个人，也是缩着脖子，急匆匆的走过。
走到自家门前刚准备打开院门，宋子明突然眼神一凝，整个人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自从他刺杀了陈篆，虽然日本人至今仍没什么动作，但是宋子明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每次出门前，都会做上标记。
门被动过！一瞬间，宋子明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他暴露了？日本人已经找到了他的住处，自己一个人，大不了跟他们拼一场，三哥和青戈有没有暴露？来不来得及通知他们撤退？
不，不行！来不及了，他肯定已经被监控，这个时候去找他们，万一小鬼子没掌握，那就平白再搭上两条性命！
这些想法如过电一般在宋子明的脑海中闪过，越是到这个时候，他的头脑反而越发清晰，肾上腺素飙升，刺激大脑皮层，思维高速运转。
这个时候应该装作什么都没发现，进去以后再伺机而动，说不定还有生机！
打定了主意，宋子明按下所有情绪，和往常一样开门走进院子。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一双眼睛却越发明亮，不时闪过道道精光。
回忆了一下家中的布置，宋子明悄悄伸手握住腰间的勃朗宁手枪，一个箭步冲到窗户前，翻身就越了过去。
“不许动”刚一落地，枪口随即指向房间里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屋内的男人连忙举起手，不敢有任何动作，紧张的说道：“兄弟，自己人，别紧张，小心走火。”
......
“哈哈，子明，把枪放下”。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宋子明忙转过头，惊喜道：“老师，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就不能来看看你？”说话的赫然是王天目。
王天木挥手让刚才的特工出去，宋子明苦笑道：“老师，你可吓死我了，这样太危险了，刚才差点就开枪了。”
王天目含笑道：“我知道，所以站在那的是他，而不是我”。
听了王天目的话，宋子明心中一凛，还没来得及体味王天目话中的意思，又听到
“你很不错，你的成长超出了我的预料啊”。
“都仰仗老师栽培“。宋子明收起重逢的一丝喜悦，谨慎的说道。
“恩，不错，不骄不躁，难怪连局座都十分的看好你，我这次来主要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宣布你的晋升命令，局座已经报国防部批准，你现在已经是正式的国军上尉，身处敌后多有不便，晋升令就不读了。”
“第二件事情，局座特别命令”宋子明闻言挺直了身子，王天目点点头继续道：“拨大洋500块，电台一部，着宋子明筹备军统上沪站特别行动组。”
“子明啊，进步的很快嘛。以后你可就是我的部下喽，好好干，有什么困难，尽管向我提”
“是”宋子明敬礼道。



 第九章新年礼物

门外传来霹雳啪啦的鞭炮声，宋子明独自坐在单人床边。
这是他在这个时代度过的第二个新年，自己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自幼父母双亡，无牵无挂。
而穿越过来的宋子明，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想起自己的父母。
也不知道老两口的身体怎样了。宋子明点了根烟，任由思念的情绪将自己包围。
嘭嘭嘭，嘭嘭嘭
“子明，子明，开门啊”
屋外传来叫喊声，宋子明打起精神走出门去。
“哈哈，子明，你瞅瞅，我们带什么好东西来了。”门外刘海三和刘青戈一人拎着一袋东西，刘海三的手上还提着两瓶酒。
来来来，快请进，宋子明忙迎着二人到屋内坐定。
刘海三献宝似得从袋子里掏出一碟碟东西，边摆边介绍：德行馆的蹄髈、杏花楼的花雕、老正兴的烧鹅、老半斋的红烧牛肉......
“怎么样，这些宝贝可费了我两好大的功夫”，刘海三笑着说。
宋子明看着桌上摆满的美味佳肴和，道：“谢谢二位，话不多说，来，今天咱们兄弟三人不醉不休。”
三人一顿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宋子明整理了一下情绪，对二人提道：“三哥，青戈，先前答应你们，给你们安排一个身份。”
二人一听这话，都把酒杯放下道：“有消息了？”
宋子明点点头，把王天目带来的消息跟他们讲了
“这下咱们可以明刀明枪的和鬼子干了，二位若有可以信赖的军中同袍，可以发展过来，咱们先扩充人手，把架子搭起来。”
说着宋子明转身从柜子里掏出一包大洋，道：“这里是100块银元，你们招揽人手用，记住，兵贵精不贵多。”这时候银元的购买力还是很强的，5块银元就足够一个上海普通人家一个月的生活费。
和两人交代了要求，宋子明又道“昨天我一个小兄弟发现了一处可能藏着烟土的院子，他胆子小，也没敢多听。”
“你们怎么看？”宋子明问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刘海三先开口道：“我在东北军的时候，便严禁手下兄弟沾大烟。这租界里的烟土也同样泛滥，咱们不知道便罢了，既然知道了，那肯定要管。”
刘青戈点点头，道：“现在首先要确定里面存了多少烟土，有多少人守着，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制定计划。”
宋子明沉吟了一会，“这东西太敏感，官面上的力量借助不了。如果是大批量的烟土，咱们三人也运不走。”
扫了二人一眼，宋子明接着说：“而且这批烟土不管是谁的，最终毒害的都是中国人。”
“我的想法是——”
“烧！”宋子明斩钉截铁的吐出一个字来
见宋子明决心已下，刘海三道也点头道：“没错，反正也运不走。他妈的，不管是谁的，毒害咱中国人，全他娘的给他烧了。”
“如果只是烧了这批烟土，那么凭咱们三个人就足够了”
宋子明安排行动计划，这是特别行动组建立来的第一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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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沪法租界的一座院内，堂屋里的角落上燃着熊熊的火盆，滚滚热浪袭来，中间的桌子上几个大汉撸着袖子，正摇着骰子，一堆法币银元杂乱的的堆放在桌子上，表明了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了很久。
其中一个汉子脸色扯着嗓子骂道：“妈的，今天老子走背子，输了一晚上了，不玩了，不玩了。说完，伸手将赌桌上压出去的几张钞票抓了回来。”其他几人纷纷怒骂不守规矩，一时间吵嚷声推搡声响成一片。
院外三个穿着黑色中山装，头戴大檐帽，将面容全部遮掩在帽檐下的男人正猫在墙角。
身形最高大壮硕的正是刘海三，他用力一撑，便把宋子明送进了院墙，宋子明轻手轻脚的拉开院门，屋外二人鱼贯而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三人扫视了一周，这个院子从外面看上去平平无奇，可是里面早已改造成了一个个凉棚一般的小型仓库，此时一眼望去，满满当当的我堆着一层又一层的麻袋。
宋子明掏出匕首，掏了个洞，抓出一块放在鼻尖闻了闻，对其余二人点点头，轻声道：“没错，是烟土”。
看这院子里的规模，恐怕得有上千斤。
三人正惊讶于院内所存烟土规模之大，忽听吱呀一声响。屋内走出了一个穿灰布短衫的男子，这个男的也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三人惊到了。一时间竟形成了奇怪的沉默。
宋子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离灰衫人更近，这时候掏枪已经来不及。
电光火石间，他一个前冲，右手匕首直握在手中，只用了两个呼吸便冲到这人面前，左手前冲，攻向男子双目。
直到这时候，眼前的男人才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双手上举，护住自身双眼要害，两条腿发力准备后撤，到屋内喊人。
就在他架住袭向双眼的一击的同时，突然感觉喉咙处一凉，已经被匕首扎出了一个血洞。瞬时全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一般就要倒下，想要呼喊救命，喉咙里却像漏了的风箱一样，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宋子明顺势架住这人，他接受的是特务训练，擅长格斗、刺杀、爆破。在学校时，他的身手和射击成绩便是名列前茅。
也正是因如此才会被王天目相中，收为入室弟子，并且被军统挑选潜伏下来。
与人生死相斗，胜负往往就在一瞬之间，哪里像后世小说中描写的那样，你踢我一脚，我还你一拳，双方拉开架势，大战个几百回合，一边打还一边喊出自己招式的名字......
刚才那汉子看身形也是个练过的，一身结实的腱子肉。可是与宋子明交手时，先是被抢占了先机，注意力又被宋子明的左手牵扯，犯了这两个致命的失误，结果只一击就丢了性命。
宋子明将尸体轻轻放下，示意二人赶紧将这些烟土淋上汽油，三人一起动手，三下两下将两桶汽油全部浇在烟土上。
......
三人刚奔出院子，在汽油的帮助下，院内的千余斤烟土已经熊熊燃烧了起来，火苗伴随着滚滚浓烟窜起十余米高。看这样的火势，里面的人是死定了，不过这些人助纣为虐，荼毒国人，倒是死不足惜。
宋子明看着熊熊燃烧的烟土，火苗倒映在他的瞳孔中，透露出坚定的眼神，1339年，到了。



 第十一章初入特务处

上沪大西路67号，一处幽静的小院。
宋子明站在人事科办公室内，笑着冲一位中年问道：“可以了吗？”
中年坐在办公桌后，拿着表格，打量了眼宋子明，轻声念了起来：“宋子明，23岁，身高一米八五，体重78公斤。”接着转到履历一栏，“哦，干过巡捕。”
中年人象征性点点头，端起茶杯，：“看着挺精神”
“小伙消息很灵通嘛。走的谁的门路呀？”
中年人放下茶杯状似随意的问道。
宋子明抿抿嘴，：“行动科曾副科长是我们探长的朋友，打了招呼进来的。”
“哦”老曾啊，中年人没什么反应，淡淡的应了声
“去吧，行动科二队”说完挥挥手招来个人，领着宋子明去报道，又低头又端起了茶杯，专心喝茶。
......
走廊里，带路的青年和气的问：“兄弟贵姓？”
“姓宋，宋子明。”
“我叫冯知，人事科跑腿的”青年伸出手握了握，是个自来熟的。
二人一边快步行走，青年一边介绍特务处的基本情况。特务处刚刚成立不久，现在编制隶属于日本特高课，主要对手就是活跃在上沪的军统特务。现有部门分别是：人事科，总务科，行动科，情报科，刑训科和主任办公室，日常工作由副主任李是群负责。
“行动科现在有两个行动队，每个行动队三个行动小组，每组10-15名行动人员”
大约花了十分钟，冯知带着宋子明到了二队办公室门口
宋子明招呼了一下，把两包烟塞到冯知手里：“兄弟辛苦了”
不管在什么地方，多交个朋友总是没坏处的，而且越是这种人，往往消息更加灵通。
“马队，忙着哪。”冯知顺手把烟塞进口袋，嘿嘿一笑。先一步夸进去，朝一个平头招呼道
“来，我给介绍一下，行动科二科马队长”叫马队长的男人，剃着一个平头，满脸横肉，模样很凶恶。
“你好马队长。”宋子明微笑着伸出手
马队长放下手里的案卷，伸手握了一下，凶横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
“曾科长招呼过了。你到三组报道，今天就开始上班。”
曾科长是情报科副科长，马队长的顶头上司。宋子明进来前通过雷三各铺好了路子，之前军统拨的行动费也花了个七七八八。
马队长态度还算客气，想必也是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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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组的组长姓苗，单名一个飞字，老中统了。是马队长的嫡系。
马队长把宋子明安排到他手下，也是让他多带带这个曾科长特别招呼的新人。
苗飞看上去三十来岁，给人精明干练的感觉。
啪嗒，宋子明站定
“组长好，宋子明奉命报道。”
苗飞也摸不准这个上级招呼过的青年是什么来头
于是笑呵呵的说道：“不要见外，先坐下，既然是曾科长推荐的，那就不是外人了，以后大家还要精诚团结，和睦相处。先坐......”
宋子明小心的坐了半个屁股，恭恭敬敬道：“曾科长夸赞组长是左膀右臂，得力干将，让我在您手里好好学习，以后子明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还请您多多批评多多指教。”
这样的态度让苗飞非常满意，对宋子明的第一感官好。这一点其实很重要，往往上级的第一观感就能决定他对你的态度，这种印象是十分深刻的。一旦确立，就不容易改变了。
宋子明这个年轻人，虚心求教，明事理知进退。这就是苗飞对他的第一印象。
屋里的气氛就这样融洽了起来，两人闲聊了几句，关系也近了不少。
晚上宋子明很有眼力劲的邀请苗飞和马队长小聚，二人因为曾副科长的关系倒也不好拒绝，很给面子。
宋子明二世为人，当然知道关系是一定要经营的，大家都是一个组的同事，凭什么领导就要重视你，对你另眼相看。工作能力是一方面，和上级的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宋子明抓住二人这会还摸不透他的底，先扯上曾副科长的大旗更方便自己打开局面。
席间三人推杯换盏，马队长也没摆队长的架子，席间倒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第二天，马队长集合全体队员，当众介绍了宋子明。
原本宋子明作为第三行动组的组员，只需要认识本组的同事就可以了，可因为昨天晚上和马队长二人相谈甚欢，加上曾副科长的这层关系，看样子已经被真正的当成自己人看了。
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就是这个道理。
宋子明暗中观察这些队员，发现大部分人身上都有军人的影子。看来这些行动人员主要应该来自汪伪掌握的军事力量，可能也有部分国军策反的人员。
虽然后世的影视作品中汪伪的军队常常是不堪一击。但是在场这这些队员应该都是选拔的精锐，素质看起来还算不错。
这也让宋子明暗暗为军统捏了一把汗。毕竟，这屋里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是想把军统除之而后快的。
宋子明在特务处过了几天轻松的日子，这一天，苗飞推门进来，面色凝重的大声命令，“第三行动组全体人员，集合准备出发。”
因为常常在租界活动，所以特务处的所有人员平常都是穿便衣上下班的。
虽然现在日本人的实力越来越强，早已将整个租界包围在内。但毕竟要顾忌国际社会，特别是英法两个老牌帝国主义强国的感受。
这会组长一声令下，十余人赶紧跑下楼整队，院子里几辆卡车已经发动起来。
苗飞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原来情报科巧合下在租界福州路段监听到了一个频繁发报的电台信号，经过调查，是一个没有登记的非法电台。这就引起了情报科的怀疑。在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摸排后，终于确定这是一个秘密联络点。
情报科怀疑这是一个军统的联络站。按照军统的惯例，这样的一个联络站点，往往负责为1-3只的谍报小组传递消息。
本来特务处的计划是放长线，钓大鱼。但是情报科在侦查的时候引起了对方的警惕。
现在联络点的谍报人员已经准备转移，所以不得不提前进行抓捕。
苗飞从手里递过来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身穿西装，戴一顶礼帽，身材不高， 略有些胖。
“这是行动目标，注意，一定要抓活的，抓捕目标后，要注意寻找电台和密码本。”
宋子明接过照片看了看，发现并不认识。本来他和军统上沪站的人员就没有接触，不认识也属正常。
这边把事情介绍完，车子已经快到了福州路，苗飞边指挥众人准备下车，
边叮嘱道：“这次行动在公共租界，大家注意分寸，尽量不要开枪。”
众人点头应了，分批进入福州路.
宋子明的心里不禁暗暗着急......



 第十二章进行抓捕

三组的十来个行动队员分批从街口进入。
一道偏僻的巷子里，周围也没有什么行人。
苗飞带着宋子明等人迅速将一处院子包围，这时一个便衣走了过来。
这是情报科负责监视的特工。
苗飞上去问道：“怎么样，没跑吧。”
“没有”
“只是我们的一个人跟的近了，好像被他察觉到了，他回家以后就没再出来。”
苗飞皱了皱眉头，感觉不太对劲，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工一旦发现自己暴露，通常会选择会立刻潜逃或者向同伙示警。
这里的现象极为反常。
想到这，他果断一挥手：“上，进去看看，记得要留活口，尽量不要开枪.”
“子明你跟我守住门口”
宋子明收回迈出一半的脚步，众目睽睽之下他能做的只有祈祷里面的人已经撤离，不管是哪一方面的谍报人员，任何抗日力量的损失都是中国人的损失，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副组长带着其余的队员往屋内冲去。
“砰，砰，砰！”突然间几声枪响，紧接着就听见几声痛苦的哀嚎。
有人开枪！登时吓了屋外几人一跳。
宋子明连忙隐蔽，这时屋内传来一名行动队员的呼喊：“小心！”
同时行动队员也开始开枪还击，一时间砰砰砰的枪声响成一片。
里面的人还没走，宋子明顿时感觉不妙，这里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这时候肯定走不掉了。
枪声一响，　苗飞也着急起来。动静这么大，租界很快就会做出反应，如果不能及时抓到人撤离，那么自己这一组人也会陷在这里。那可就成了特务处的笑话。
于是急忙问道：“怎么回事，谁开的枪？”
屋里的人喊道：“副组长中枪了！”
苗飞心中暗骂，真他娘的出门没看黄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猛烈的爆炸声，声音就在耳边响起，苗飞和宋子明都没来得及反应，头被震的有些发晕，顺着本能赶紧趴在地上。
猛烈的爆炸将院子里的尘土都扬了起来，一时间更看不清是什么情况。
苗飞吐掉嘴里吸入的尘土，爬起身来。目光阴沉如水，发生这么大的爆炸，目标十有八九是死定了，就是刚才进去的队员，肯定也是死伤惨重。
以他的经验，基本可以判断这次行动已经失败，不仅没抓住人，还损兵折将。
宋子明睁开眼，刚才**爆炸的威力很大，再加上他的距离又近，一时间没能缓过神来，晃晃脑袋，思维集中了些。
就听里面喊道：“组长，目标自杀了，还炸死了两个我们的兄弟，副组长也不行了。”
宋子明一听，立刻拔腿往屋里跑去。
小院子里此刻已是一片狼藉，刚才联络点里的特工贴身引爆了一枚**，现在墙面上四处溅满了猩红的血迹，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靠近房门的地方，两个行动队员的尸体横卧在地上，身上都是破片割出的伤痕，血迹正慢慢的从伤口渗到地面，和泥土混合成暗红色的血污。
其他行动队员也惊魂未定的看着这惨烈场景，没回过神来。
......
苗飞跟着宋子明冲进院子里，他见惯了这些场景，凶恶的脸上没什么反应。只是气急败坏的喊道：“搜，快给我搜，抓紧时间，人死了，还有电台和密码本，一定要找到。”
这次行动伤亡惨重，他必须要拿到一些东西才能交差。否则被人抓住了鞭子，够他喝一壶的。
其余行动队员闻言赶忙冲进屋里一阵翻找，宋子明也赶紧跟上去，苗飞说的对，人死了，电台和密码本应该还没来得及处理。
电台目标太大，但是密码本如果有可能，自己可以冒险处理，这样能够尽量减少损失。
这些人都受过专门的训练，不一会儿，就有人惊喜的喊道：“找到了，电台在这里。”
行动队员在一块地板的隔层下找到了一只木箱，打开木箱，一台保养良好的高功率电台展现在大家眼前。苗飞心里稍安，有了这部电台，自己要受的责罚要小得多。
刚准备指挥众人寻找密码本，就听见外面的情报科特工冲进来喊道，快撤，租界来人了。
此时的租界还不是日本人的天下，特务处要尽量避免和租界的正面冲突。苗飞看了眼正在书架前翻找的宋子明，大声喊道：“子明，快，先撤。”
说完带着其他队员抱着电台向外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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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明家的窗台上，正摆放着一盆黄色的菊花，这是约定好的信号。如果他有消息需要传递，那么就会在窗台上摆上一盆菊花，黄色表示必须立刻见面，白色表示情报的时效性不强，他会把情报放进‘信箱’。
这也是军统常用的联络手法，将潜伏的特工和‘信使’分开，消息的传递全部由信使来完成。最大可能的保护潜伏者的安全。
信使也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只负责为他传递情报。
此刻宋子明正在家中焦急的来回踱步，皮鞋踩在地板上，吱呀的响声在稍显空荡的房间里回荡,烟灰缸里已经积满了一层的烟蒂。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叮铃铃~叮铃铃~
宋子明急忙冲过去，抓起电话接听
“喂，是宋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好听的女声，软软糯糯的。让宋子明焦躁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是我”
“宋先生，您上次定制的西服做好了，我给您送过去好吗。”
“好的”宋子明不动声色的回答。
他并没有预定过西服，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信使准备和他见面。
......
过了约半个小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宋子明连忙赶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清秀的女人，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上身穿着青蓝色的学生小袄，下身穿着黑布长裙，衬托出下半身优美的曲线。
操着软软糯糯的嗓音道：“宋先生，您好，我是成记衣店给您送衣服的。”
宋子明打量了一下，将女子请进屋子，关上院门。
“你好”女子大方的伸入手，“我叫林青，是您的搭档，初次见面，以后请长官多多关照。”
宋子明伸手轻轻握了一下，不禁皱了皱眉，戴立给自己安排了这样一个女学生做‘信使’。是不是太儿戏了一些。
时间紧急，宋子明也来不及再考虑，着急的说道：“特务处破获了一个联络点，联络点的情报人员已经身亡，电台落到了特务处的手里。你需要把这个消息传递回去，越快越好。”
“是”
林青说完，从包里掏出一本《元明诗翰》。
“上峰嘱咐我交给你”
还有一句话，“‘这是密码本，上交特务处’”
......
林青的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宋子明的脑海中炸响，一时间震的他说不出话来，昨天发生的一切在他的脑中快速的闪过，瞬间他便明白了。
暴露的联络点，炸死的军统特工，收缴的电台，再加上自己手中的密码本，这一切都是戴立的安排！



 第十三章密码本

（为了情节合理，修订了前面的部分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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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务处总部，门口街道上空荡荡的，做生意的小贩都被赶得远远的。
行动科三组办公室内，马队长和苗飞正在吞云吐雾，不大的屋子里烟气缭绕，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
苗飞苦着一张脸说：“队长，这回你可一定要帮我。”
“老苗啊，你这事办的......”马队长长长的吐了口烟气，“难啊”
“就为了抓一个人，赔进去三个兄弟，还死了个副组长，上头责怪下来，连我也要吃挂落。”
马队长看着苗飞的苦瓜脸，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次行动由他二队负责，本来以为是个捡功劳的好机会，安排了平时最亲近的老苗，没想到一脚踢到了铁板上，不仅损兵折将，关键是人根本就没抓回来。
马队长抽完烟，沉吟了一会。
“老苗啊，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将功补过。”
“电台不是找到了吗？让你手底下的人接着找，无论如何要把密码本找到！只要找到密码本，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我在给你说和说和，损失几个人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苗飞一听这话，整个人立马又活了过来，急急忙忙的跟马队长告辞出来，召集手下开始布置任务。
“都说说，有什么想法。”苗飞拍拍手，召集三组的人手问道
“我们冲进去的时候非常突然，他还击的很仓促。我觉得他没有时间销毁密码本，密码本可能还在联络点。”一个高高瘦瘦的队员出言分析道。
宋子明也点点头道：“很有可能，再说现在也没有其他的线索，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回去仔细的搜一搜，说不定会有收获。”
密码本就在宋子明的身上，他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把密码本带进去，并且由自己找到。
可是即便是被破获的联络点，情报科仍然会继续监视一段时间，如果他不能明正言顺的把密码本带进去，那戴立的谋划就没有意义。
虽然宋子明觉得戴立的手段过于冷血，但事已至此，他必须争取到这个机会。
于是他补充道：“组长，租界里我熟，这个任务交给我吧！”
“你才来组里几天？看见功劳就想往上扑？也不看看自己的牙口...”宋子明话音刚落，旁边传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宋子明皱皱眉，说话的这个人叫陆志勇，在他之前进的特务处，可能是见宋子明处事油滑，和行动科的几个头目关系都不错，所以这几天总是和他别苗头。这会见宋子明主动请战，便出言嘲讽。
不管在哪个时代都少不了这样的人，自己做不好，也容不得别人去做。
“组长，我有把握。”宋子明没搭理他，坚定的补充道。
陆志勇见宋子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气的直咧嘴，刚准备再说几句怪话就听苗飞断然喝道：“行了”
“你干过巡捕，租界里的门道确实最清楚，就交给你去办。”
“找到密码本，给你记首功。”苗飞用力拍了拍宋子明的肩膀嘱咐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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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路发生爆炸的巷子，这会租界的巡捕都已经撤走，只留下两个华捕看守现场。
两人正无聊着，站在院门口聊天打屁，地上扔了一地的烟头。宋子明带着猴子从巷口走了进来。
他从巡捕房离职的时候，用军统拨下来的500大洋喂饱了雷探长，不仅把曾副科长打点到位，还顺带帮猴子谋了个巡长的职位。
其实猴子也算是捕房的老人，资历早就够了，就是因为缺了银子外加自己的一张臭嘴。在街面上混了几年，还只是个普通巡捕。
这回有了宋子明的帮助，一个巡长的位子也是水到渠成。
宋子明站在一旁，看着猴子上前和两个巡捕招呼，不一会功夫，猴子便跑了回来，说道：“走吧哥，摆平了。”
宋子明暗暗点头，看来自己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毕竟以后常在租界里行走，有猴子这样一个手下会方便很多。
“猴子你和这两位弟兄在外边等我。”宋子明嘱咐道，对于自己的这个小兄弟，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
院内还是一片狼藉，墙上残留着点点暗红的血迹。宋子明推开房门走到书架前，那天撤的仓促，没来得及仔细观察。
屋子里的陈设非常简单，木质的地板上，摆放着一张办公桌，桌子后面立着一排书架，宋子明看着书架上零零散散躺着的几本书。不禁想到前天自杀的那名特务。
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只为了戴立的一个命令，当着自己的面引爆了手蕾，炸的死无全尸......
这样的牺牲真的值得吗？
宋子明摇摇头，硬着心肠将这些情绪驱逐出去，所谓慈不掌兵，虽然他一点也不认同军统的这种做事方法。但只有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别人的牺牲才不会白费！
从怀里掏出《元明诗翰》，这本书已经被处理过，做出陈旧和常常翻动的痕迹，宋子明装模做样的在书架上找了一会，故意拖延了一些时间，这才夹着书装作兴奋的朝外面奔了出去。
“成了，猴子，回头一起吃饭，哥还有事，先走了......”
院子对面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一个穿中山装的青年叫道：“组长，出来了，手里夹还着本书！”说话的语气略显兴奋。
正是那天在场的情报科特务，他一眼就认出了刚才进去的就是行动三组的宋子明。
“嗯，看来行动科有收获了！”旁边坐着的中年吩咐道：“你在这盯着，我回处里一趟。”
......
宋子明一路保持着兴奋的状态直接冲进了特务处，苗飞见到他的神情，紧张的问道
“怎么样？”
“十有八九”宋子明点点头，掏出《元明诗翰》，递给苗飞。补充道：“我仔细查看了每一本书。只有这本书，不仅翻动得痕迹最多，而且第32页、35页、68页和74页都有多次翻看的痕迹。”
宋子明端起桌上的茶杯，灌了一口指着书名道：“一本诗词集，他是特务，又不是诗人，翻那么多遍做什么？”
“所以我认为十有八九就是这本书！”
苗飞听完宋子明的分析，眼前一亮。这个新人果然给他带来了惊喜，头脑清楚，分析缜密，这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自己布置的任务，不禁把对他的评价又提高了一个等级。
“不错，子明，说的很有道理！”苗飞一拍手，忍不住赞叹道
“这次行动，你是首功，我现在就去跟科长汇报！”
宋子明找到的密码本可太重要了，这下先前在行动中损失的人员都可以算作正常损耗，他苗飞不仅无过，而且有功。
想到这，苗飞立刻拿着密码本，热切的往科长办公室走去。



 第十四章各负心机

笃笃笃~
“进来”屋子里的人声音有些沙哑低沉
苗飞拿着密码本低着头走了进去，曾副科长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看一份文件
“哦，老苗啊，案子有进展了吗？”曾副科长抬头瞄了一眼苗飞，问道。
“我专门来跟您汇报，宋子明在福州路的小院，就是我们发现的联络点找到了这个。”苗飞说着将《元明诗翰》推到曾副科长面前。”
“您看”苗飞说着将宋子明的分析重复了一遍，问道“您觉得怎么样。”
他没有说明这是宋子明的分析，自然的把这份眼力算到了自己的头上，他这样的官场老油条自然深谙此道，手下的错误当然是手下的问题，下属的功劳就是我的功劳...
“哦”曾副科长一听就来了兴趣，声音也高了几个度，一边示意苗飞坐下，一边拿起《元明诗翰》翻看。
“不错，老苗，进步很大嘛。这本书如果是军统上沪站的密码本，我亲自向主任跟你请功！”
特务处名义上的主任是大汉奸丁墨村，不过在李是群的排挤下，丁基本上已经被架空，大权旁落。连带着行动科的科长，也跟着丁墨村被挤到了一边。
现在的特务处由李是群一个人说了算，曾副科长是李是群的嫡系，
有了这份功劳，他也可以顺势把头上的副字摘掉，再往上挪一挪。
想到这里，老练如曾副科长，也心中火热了起来。连长相凶恶的苗飞也比平时更加可爱顺眼。
“老苗啊，这次的行动，我很满意。看来你的手下能人很多嘛。”
苗飞的身子弯的更低了，脸上堆着笑道：“这都是科长您领导有方。”
“恩~”曾副科长拉出一个长长的尾音，心满意足的强调：“副科长，可不要乱了位分哟。”
苗飞呵呵一笑，也不接话，又说道：“我们组新来的宋子明，就是您安排的那个新人，这次行动表现亮眼啊，科长您可正是慧眼识人才...”
宋子明这小子能干懂事，又是曾副科长的人，这顺水人情他当然也不会放过。　赶紧又是一记马屁上去，拍的曾副科长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
“不错不错，老苗你现在也是兵强马壮，人才济济。这次行动你们损失也不小，回头我跟人事科打个招呼，先给你把人员补充上”
曾副科长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拿上《元明诗翰》往门外走去。
身后苗飞挺直了身子,运气喊道：“谢科长栽培。”
......
“曾副科长，主任有请”
主任办公室门口，机要秘书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好，麻烦王秘书了”曾可达点点头，推门而入。
主任办公室占据了三楼最顶层的位置，宽敞明亮的房间里，一张紫檀木的书桌摆在中央的位置，墙上悬挂着一幅上沪地图，书桌的对面是两张宽大的真皮沙发。
此刻沙发上正坐着一个穿西装的中年人，头发梳的油光水滑，鼻梁上架着一幅圆圆的金边眼镜，脸型消瘦，一幅精明的样子
曾可达暗暗皱了皱眉，这个中年人是情报科科长孙波，字简昌。
主任把他留在这里，可能和自己要汇报的事情有关。
毕竟这个案子的线索是情报科先发现的，要是孙波插上一脚，那到嘴的功劳可就要被分去一半。
想到这，曾可达也有些忐忑。
“来啦，坐”桌子后面传来一个略显威严的声音，曾可达不敢怠慢，连忙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
“可达，简昌也要向我汇报，我看你们两个讲的是一个事情，就一起谈一谈吧。”
曾可达不敢反驳，低头称是，把手里的《元明诗翰》递上去，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边，重点重复了一下宋子明的分析。
孙波听完呵呵一笑，埋怨道：“老曾啊，你们行动科的动作也不慢嘛，不过这个案子可是我们情报科牵的头呀。”
老狐狸！鼻子可真灵，果然是来抢功来了。曾可达心中暗骂，脸上却不动声色。
“这密码本是我们行动科的人发现的，你们情报科嘛，搞搞监听盯摸号就好了嘛，下面的事交给我的人，不劳你费心了。”
李是群听着手下两个得力干将斗嘴，沉吟了一会才开口道：“军统在上海的势力仍旧猖獗，特高课对我们的工作不太满意啊。”
“你们两要精诚团结嘛”
顿了顿又对曾可达道：“密码本就交给情报科去确认，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李是群摆摆手，把曾可达的话堵在嗓子里，对着孙波道：“简昌你去安排一下，要好好利用这本密码本，我等你的好消息。”
“是，请主任放心”
“恩，去吧。”
等孙波走了，李是群走到沙发前坐下，掏出一根烟递给曾可达，含笑说：“怎么，心里是不是不服气啊。”
“卑职不敢”
“唔”李是群点燃香烟，悠悠的吸了一口：“可达啊，跟了我几年了”
“回主任，自中统算起，今年是第七年了”
“嗯，对你我是很信任的”
“人啊，眼光一定要放长远，不要总是盯着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
曾可达看李是群虽然嘴上说着责备的话，但是脸上并没有责备的神情，轻声应道：“主任教训的是。”
李是群淡淡嗯了声，轻描淡写的说道“前段时间我见过汪先生了”
汪先生汪精为是国党元老，抗战爆发后，汪精为 为了争夺国党权利，一直在和日本人接触准备成立伪政权。
李是群和汪精为经日本人介绍，两人一拍既合，计划将现在特务处改组为国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务委员会特工总部，继续扩大规模，持续对上沪境内的国党红党进行打击破坏。
“改组的事情已经敲定了，不日即将实施。我们特务处的规模是一定会扩大的，所以呀，可达你的眼光要放长远点。”
李是群拍拍曾可达的肩膀，踱回自己的办公桌前
“当然了，你回去以后后论功行赏嘛，不要寒了将士们的心，需要什么就给我打报告，你的功劳，我是记在心里的。”
曾可达想到自己这个科长就快变成处长，手底下的人越多，权力也就越大。心头不禁一阵火热，刚才的些许不满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赶忙应道：“是，卑职一定不负主任期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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