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婆娑婉约视美军》 第一章美洲文明起源 距今一万五千年左右,东亚人类已从茹毛饮血、冬穴夏巢时代进化到追鸟逐兽,结网渔猎、刀耕火种、逐水而居的原始母系氏族社会,史称中石器新人时期。 一些先进的族群,日常生活虽然仍以渔猎和采集为主,但较之先前已有很大改变:原有适应寒冷气候的大型动物因人类的活动逐渐消失,生存环境迫使人类只能更多地猎取中小型野兽。如有麋鹿的狩获,就足以举族欢庆。 犬类已经进入人类生活,成为狩猎活动不可或缺的帮助;野猪和山羊开始被驯养;原始谷类植物种植露出端倪,它是人类农业起源的前奏。人们还从水域获取更多的鱼、贝类,以充足食源。 人类早期直接打制的大型石器,依旧适用于生活之中,而占主体地位的工具则是工艺更为成熟的间接打制的细石器,出现了用细石片镶嵌在骨木柄上的石箭、石刀等复合工具。镖、锥等骨器也更为精良称手。使狩猎、采集效率大为提高,社会整体生产力发展得到长足进步。 先进工具的诞生、娴熟的狩猎技巧的应用,增强了人类拓展自然生存空间的能力,有利于组群的繁衍壮大,同时,也大大加剧了人类各族群间为生存而争斗的血腥和惨烈。落后的或落败的族群,只能放弃原有领地,它们要么避入深山老林,要么沿着河谷、海湾等较为平坦易行的陆地去寻找新生活的空间。它们不再是旧世界的主宰,却是新世界的开拓者。 其中的一个族群,辗转来到亚洲大陆最东端的陆地。它们精疲力竭,身后已无退路,眼前茫茫大海,命运将它们逼入绝境。 这是一湾海峡,最窄处不过三四十海里,对面隐隐约约是一块陆地,是岛屿还是大陆?它们不得而知,却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那里,或许,那里就是它们逃出生天后梦寐以求的乐园。 北极圈附近,短暂的夏季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是旷日持久的漫漫长夜,无垠冰雪。海滨的鱼虾贝类被冰雪覆盖,存储的食物难以为继,更可怕的是寒风凛冽,冰雪压塌了用枯木残枝搭建的窝棚,浸润了赖以取火保暖的松枝枯草。零下四十度的气温,不断吞噬着族群中孱弱的生命个体。 终于有一天,整个海峡完全冻结严实,它们埋葬了逝者,然后扶老携幼,蹒跚而行,奔向远方,没有多想,只为生存,懵懵懂懂就闯进一片新大陆。 新大陆也因这群人的莅临而进入人类的文明时代! 这群人及其子孙和后来不断遵循它们的足迹进入新大陆的其它东亚族群,成了新大陆最原始的居民,它们逐渐在新大陆扩散开来,从北到南,身影散落在整个大陆。 生活的需要出智慧,生活的艰难出英雄。就在亚欧大陆先后涌现四大文明古国的同时,在新大陆上,这些来自东亚的族群,它们同样也创造了与亚欧大陆交相辉映的古代文明。玛雅文明、印加帝国和阿兹特克帝国并称为新大陆三大古文明,就是最好的历史见证。 时光荏苒,岁月倥偬,公元1492年,新大陆孑然弗伦,宁静淡泊的状态因为一个意大利人的光临而被打破,进而彻底颠覆了这块大陆既有的发展进程。 哥伦布,一位意大利普通纺织工匠的儿子,出生在海滨城市热那亚,从小就迷恋航海,长大后如愿以偿当了水手,周游在欧洲各国港口之间,学到了不少航海知识,还会绘制海图。他曾读过一本当时的畅销书《马可·波罗游记》,该书记述了一位意大利旅行者马可波罗在东方最富庶的中华帝国的见闻。对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欧洲人而言,因无法探寻该书的虚实,只能当做天方夜谭,一笑而过,然而它却激起了哥伦布对东方的强烈向往,确信在那遥远的东方,不仅拥有丝绸、瓷器、茶叶和香料等名贵奢侈品,而且还是遍地“充满黄金和财富”的人间天堂。 多年的航海经验让哥伦布对西欧新出现的“地圆说”深信不疑,他特地绘制了一张地图,把传闻中的东方印度画在了美洲的位置上,断言从欧洲海岸一直西行也能抵达印度大陆,而且,距离应该不超过五千英里。 哥伦布抱着自己要首次远航亚洲的雄心壮志去游说西欧各国,历时八年,招来无数鄙弃和谩骂,人们断言他就是个骗子。只有西班牙王后伊莎贝拉被他的冒险精神所打动,承诺用自己的私房钱给予资助。 1492年8月3日拂晓,刚被封为西班牙荣誉海军上将的哥伦布,率领一支由八十七名监狱囚徒和三艘木帆船组成的船队,配上武士剑、火绳枪,外加四门加农炮,从西班牙南端的帕洛斯港扬帆出海。 经历了近七十天的生死难卜的海上航行,所携淡水及食物消耗即将过半。就在众囚徒的忐忑不安已达到极限,密谋干掉哥伦布,准备掉头返航的第二天,即10月11日,他们忽然发现周边海水里漂浮着一些带有树叶的树枝,还看见一群海鸟飞过,说明离陆地不远了,这很像圣经里描述有关诺亚方舟、鸽子和橄榄枝的情节,是否是依葫芦画瓢的杜撰,现已无从考究,囚徒们的谋逆行动也因此戛然而止。 10月12日,船队终于登上了一座小岛。它就是现在加勒比海上的巴哈马群岛中的华特林岛。 围聚过来到土著居民用好奇而警惕的目光注视着这群白种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哥伦布急中生智,吩咐囚徒水手们把身上的玻璃项链取下,套在土著人的颈脖上,终于消除了对方的敌意,并获得了淡水和食物。 哥伦布虽然发现了新大陆,此后又两次远航新大陆,却始终未能如愿以偿,他没能找到孜孜以寻的遍地的“黄金和香料”,穷其余生都在贪婪的梦想中郁郁寡欢,一直到死。他致死都认定他所遇见的新大陆土著人就是东方的印度人,于是称之为“印第安人”,这个错误一直延续到现在。 哥伦布深陷于自己的逻辑悖论中不能自拔。一方面,他对《马可波罗游记》所描述的东方的富庶和强大笃信不疑,另一方面,他又无知的将中华帝国、印度、东方文明混为一谈,固执的以为新大陆上的土著居民就是东方的“印度人”。其实,明白人一眼就能察觉,以那些土著居民当时的文明进化程度,岂能承载起中华帝国一直领先世界的先进文明的厚重?黄金、香料、茶叶固然可以来自自然,但是,其加工制作,特别是丝绸、瓷器的手工工艺之精湛,岂是逐兽而穴、追鸟而居的原始族群、部落所能企及的文明水准?中华帝国物阜民熙,拔山盖世,也是他们这几个小蟊贼可以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单凭早于他们八十七年下西洋的郑和船队的实力,就足以荡平欧陆,澄清寰宇。 若干年后,意大利另一位航海家亚美利哥经过一番考证后指出:哥伦布率先到达的地方不是印度,而是欧洲人从未见过的一块新大陆。于是,新大陆就以亚美利哥的名字来命名,称作“亚美利加洲”,即今天的美洲。 美洲大陆幅员辽阔,人烟稀少,气候宜人,土地肥沃。优越的地理条件,诱发了欧洲各国统治者的领地占有欲。随后,西欧各国的探险家、航海家纷至沓来,15世纪最后几年,西欧国家就开始不断地向美洲大陆移民。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南美洲,而法国、荷兰、北欧各国则把目光投向北美。 英国当时包括随之而来的整个16世纪,在欧洲诸国向新大陆探险、掠夺的疯狂竞争中,似乎略显迟钝,表面上看来,英国孤悬西欧海外,信息不畅让它失去先机,扭捏作态的绅士风度也让它进退维谷,其实,当时的国王亨利七世刚刚结束持续三十年的王权战争,内战耗尽了英国的国力,此刻人口不及西班牙五分之一,急需休养生息,对于海外扩张,力有未逮。一位效力于英王的意大利热那亚人约翰·卡伯特,早在1497年就在北美的纽芬兰建立了落脚点,亨王七世对此大加赞赏,但再慷慨也只能赏给他10个英镑和年薪20英镑的俸禄。110年后,伦敦的弗吉尼亚公司才组织首批移民100多人迁往北美,1607年5月24日在詹姆斯河河口处建立永久定居点,定名“詹姆斯敦”。此次移民视为英国建立北美殖民地的开端。 到1733年,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特别是1640年以后,英国借助工业革命给英国带来的飞速发展,后发先至,在北美大陆阿巴拉契亚山脉以东的大西洋沿岸狭长地带,先后建立起13块英属殖民地。 毋容置疑,所有来到北美大陆的英国拓荒者,绝不是英国的优等国民,面对毫无抵抗能力的土著印第安人,无需英国贵族出身的将军们率部亲征,这些新移民就能瞬间搞定。他们当中的优等生就是那些正统宗教的叛逆者,相对而言,这些人文化程度较高,余下的就是流氓无产者、逃犯、丧失土地的农民、流浪汉、退伍后生活无着的军棍、航海冒险者,甚至还有**发配的囚徒,他们怀着对故土王权和神权的蔑视甚至仇恨,混杂着对新生活的憧憬、对财富的渴望和对自由、尊严的期盼来到新大陆。他们闯入别人世代相传的家园,跑马圈地,如入无人之境。停滞在石器时代印第安部落与火枪时代的殖民者对抗,无异于螳臂当车,蚍蜉撼树,如果不愿引颈受戮,只能遁形远去。 相较于印第安人的抗争,来自于自然的威胁更大,先行抵达的移民素质低劣,自我保护能力低下,疾病、瘟疫、水土不服剥夺了他们当中不少人的生命。先期的移民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尤其是第一批人,其实就是弗吉尼亚公司雇佣的契约劳工,必须免费为公司工作七年。这些人登岸时就羸弱不堪,很快地接踵而死,不过八个月,百余人活着的仅剩30几个。 这些移民在与印第安人争锋中鲜有败绩,胜负毫无悬念,而与宗主国英国之间的矛盾却愈演愈烈。脱离宗主国统治的独立战争最终由这些移民的后辈引发。他们都出生和成长都在殖民地,再没有了先辈们对故国的依恋和眷顾之情,却继承了先辈们勇武好斗的特性并传承了对英国统治者的厌恶和憎恨。 第二章战争的前夜 一提到“殖民地”,总让那些涵养深沉家国情怀的中国人热血上涌,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近现代近百年的中华民族屈辱史,沉痛凄怆,义愤填膺,难以为情。 其实,殖民地一词原意并没有如此恐怖。最初是指一国在既有疆域外发现新的无主荒地或被他国永久性遗弃的土地,通过移民垦殖、定居,或者建成该国贸易前哨或军事基地的方式,公开宣示取得对该土地主权的行为。这种国家领土“先占制度”是欧洲最为古老的取得财产的“自然方式”之一。 犹如天上掉馅饼,这等美事并不常有。当今世界已不再有任何一寸土地是无主的,“领土先占”制度早已成为历史垃圾,除了偶尔在国家之间领土争议问题上,以此证明一国领土主张的正当性外,不再具备其它任何实际意义。 鉴于有此局限,为加强对外掠夺行径的合理化,西方殖民国家便对殖民地一词赋予新的内涵,意指一国在它所征服的地区(国家)建立的移民居留地。进而又引申到我们所深恶痛绝的更深一层的含义,即是指领土被他国侵占,丧失了主权和独立,在政治、经济上完全由他国统治、支配的国家或地区。 殖民地在更广的意义上,还包括由强国即宗主国罩着的所谓保护国、附庸国等。 2020年美国总统为了谋求连任,与他的中国问题顾问之一,美国对华鹰派人物白邦瑞互为表里,一唱一和,一个危言耸听地公然声称:“在某种意义上,中国会控制我们,我们将成为中国的殖民地。”总统则在接受保守派电台主持人休·休伊特采访时大放厥词:“如果我没有赢得选举,中国将拥有美国,你们会不得不学习讲中文。” 这家伙自号“懂王”,平日里尽是满口胡诌,这回他又把殖民地一词的含义推进到更高阶的层次:意指如果仍由某国不断发展壮大,达到能在政治、经济、文化、科技、军事、环保等方面对他国产生重大影响,进而控制他国的政策举措,则他国就沦落为某国的殖民地。 照此看来,当今的北约、欧盟、韩日、“五眼联盟”、甚至包括中国的台湾地区在内,都属于美国的“殖民地”。 明白了殖民地一词的内涵及延伸轨迹,能让我们更轻松地了解英国对昔日在北美十三个殖民地的实际掌控方式。 英国北美殖民地的形成时期,也正是英国现行国家制度“君主立宪制”逐步形成、完善并最终确立的时期。对于北美十三个殖民地的控制和管理,英国也模仿国内政治体制的那一套,但又不是完全照搬,表现在对“三权分立”政体构建上,为了英国最高治权得以保障,英国各殖民地的立法、行政和司法权限划分,始终紊乱如麻,暗礁丛生,目的在于让一切违背英国本土利益的主张或政令都难以畅通。 具体来说就是在每个北美殖民地内部:立法权由议会行使。议会分上下两院,上院成员受英国本土指定或审批,下院代表才归殖民地内有资格的纳税人选举产生。不过,殖民地议会虽有立法权,但这个立法权并未体现英国议会制度中的“议会至上”原则,一方面因为殖民地议会上院由英国本土控制,行使权力过程中只能体现英国本土意志。另一方面,殖民地议会制定的法律、法令还不得与英国本土的法律相抵触,否则无效。有此限制,殖民地议会只能是如来佛手掌上的孙悟空,无论如何蹦哒,也摆脱不了如来佛的手心。 每个殖民地都有一个代表英国国王的总督,总督必须以英国国王名义指派或批准任命。总督权力炙手可热,第一,代表英王行使殖民地行政权。第二,干预司法之权。总督和参事会共同掌握殖民地的最高审判权,参事会由议会上院成员充任。为了保障英国本土对司法权的最终控制,英国没有授予殖民地司法终审权,所有案件都可以上诉到英国枢密院,由英国本土把持司法权这最后一道闸门。第三,对议会的立法活动拥有监督权。可以代表英王对殖民地议会的立法行使否决权。第四,享有殖民地军队的最高军事指挥权。 如此位高权重,使得总督俨然殖民地的国王,除了英国本土,少有制约。由于殖民地在英国议会不得占有席位,只是附属于英国,因此,相对于英国本土属地,它有更多的独立自治权,非重大问题英国对其不予干预。一般来说,大多数殖民地都充斥着总督的独断专行,飞扬跋扈。总督的薪金一直都是殖民地预算中最大的开支项目。由选举产生的议会下院那一部分代表,则人少式微,处处受制,动辄得咎,难以与之抗衡,姑且不论选举中还存在忽悠民众的种种弊端。 当时中国的清朝政权也在治域内设定了不少总督,诸如湖广总督、直隶总督等等,与此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配提鞋。 由此可知,西方所谓的议会政治的虚伪性、欺骗性,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民治天堂。其实,用不用代议制对普通大众而言,意义不大,他们不在乎谁当总督,即使治权绝对平均,每人轮流当一天总督,绝大部分人到死也轮不上。老百姓念兹在兹的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能否维持一家的生计,如果这一点出现危机,统治者的麻烦也就不远了。 问题偏偏就出在这个上面。1756年至1763年,英法这对宿世冤家再度拉开架势,大干一场,战争持续七年,打得天翻地覆,其战场范围之广,卷入的国家之多,宛如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预演。 起因是欧洲的几个大国各种矛盾错综复杂,相互利害关系交织在一起,难解难分。英国试图打击和削弱法国,扩大海外殖民地,进一步确立世界海上霸权;普鲁士奢望吞并身旁的萨克森公国,并将东边的波兰变成附属国;法国力图兼并英国境外的一块飞地,那是英国王室的世袭领地汉诺威公国,即今天德国的下萨克森州首府,既为遏制普鲁士的崛起,打击其对周边国家的扩张势头,也为保护自家的海外殖民地;奥地利是普鲁士的竞争对手,一直伺机夺回西里西亚;俄国希望向西扩张,夺取东普鲁士和波兰。 各国权衡利弊,相互结盟。一方是英、普同盟捎带上汉诺威等几个德意志邦国,法、奥、俄同盟连同瑞典、西班牙和萨克森等大多数德意志邦国为另一方,双方大打出手,战场遍及欧洲、北美、印度和海上。 英国主力是海军,专注于在北美、印度和大西洋、印度洋上,与法军作殊死较量,因而缺席了欧洲的陆战主战场,整个欧陆主战场仅靠普鲁士军队勉力而为,独自支撑。 战争爆发时,普鲁士军队20万人,训练有素,战斗力强,独自抵挡63万法奥俄盟军,依然不落下风,只是四面受敌,战线太长,国力不足,难以持久,而法奥俄同盟方面,同盟难同心,各自斤斤计较,内部步调不一,行动迟缓,效率低下。好在战争潜力巨大,兵源充足,后发制人,不在话下。 然而实际的战争进程却一波三折,难以预料。普军面对强敌,避实击虚,试图各个击破。尽管战术运用得当,屡有斩获,依然胳膊拧不过大腿,甚至一度几乎完败,幸亏法奥俄同盟内部出现分歧,贻误致命一击的大好时机,致使普军获得喘息之机,侥幸逃过一劫,不仅起死回生,还成功地扭转了被动挨打的不利局面,双方由此进入对峙僵持状态,再也无力将对手置之死地而后快。 海战方面,英法之间先于欧洲陆战就在海上和海外战场强强碰撞,起先也是各有胜负,随后因为法国陷入欧洲陆战不能自拔,不得不应付海陆两面作战,倾尽国力,难以为继,渐行渐弱,连遭败绩,先失孟加拉,再失法属加拿大、路易斯安那部分地区和西班牙殖民地佛罗里达,后又丢了法国在印度的主要据点本地治理。这名称的中国译音真有意思,具有反讽意味的是它的殖民地时代一直延续到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其间从未有一刻是本地治理。 至1762年初,交战双方早已精疲力竭,濒临绝境。俄普率先自行媾和,俄国退出反普同盟,并归还俄军占领的普鲁士领土。瑞典见贤思齐,也退出了战争。此后,参与欧洲陆战的各国纷纷效尤,相继停战议和。发誓死磕到底的英、法两国也于一年后签订了《巴黎条约》:法国将其在北美、西印度群岛、非洲和印度的大片属地割归英国,英国也将本地治理退还法国,“七年英法战争”至此结束。 战争以和约形式终止,没有哪一方完胜完败,但从结果来看,英国继1588年毁灭西班牙无敌舰队,获得海上霸权后,再次确立了自身的世界海上霸主地位,俄国也加强了欧洲强国的地位,普鲁士在德意志各城邦国家中的特殊地位得到巩固,为自己百年后统一德意志各邦奠定了基础,唯有法国不受待见,粒米未进,反而进一步受到削弱,迫于无奈,只好忍气吞声,以待来日。 英国即使自衿胜利,也是惨胜,胜利的象征只是别人躺下了,或者溜了,唯有他还**着身躯立在战场上,伤痕累累,血流如注,急待救治。 百废待兴,谁能施以援手?英国人的目光投向了大英帝国的海外殖民地,现成的竹杠,该敲就得敲,不敲白不敲。谁知北美殖民地不愿当这冤大头,你要争霸世界,与我这英国的二等市民何干? 黑云涌动,喧鸟翻飞,电闪雷鸣,一场前所未有暴风骤雨即将来临。 第三章独立战争的开端 自十五世纪末开始,西方航海冒险家们,四面出击,以迪亚士到达非洲好望角、哥伦布开通欧洲到美洲的航线、达伽玛抵达印度、麦哲伦完成环球航行等事件为标志,西欧国家最终开辟了通往世界各地的新航路,一大批西欧沿海国家开始进行疯狂的海外掠夺,迅速爆发。西班牙、葡萄牙、荷兰、法国相继崛起。 当时的英国在西欧孤悬海外,无论是国土面积还是人口,在西欧至多算是二流国家,然而,就是这个二流国家在1588年消灭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接着又打败了“海上马车夫”荷兰,最终在英法七年战争中挫败法国,一跃而成世界霸主,殖民地遍布亚非美,成为了日不落大英帝国。 英国的后发先至得益于它最早完成资产阶级革命,率先进入工业革命时代。资本主义国家相较于封建集权专制国家的优势,就犹如股份有限公司与个体户之间的对抗,个体户再能干,也只能保全一代人,后世难免不冒出几个不肖子孙,往往富不过二代,而股份有限公司的运行机制却能规避这种风险,保障整体利益长久得以维持。 七年战争结束,遍体鳞伤的大英帝国急待输血,他们无选择地,只能不断地向各殖民地增加税收,实行高压政策。对于北美殖民地,英国只希望它永远成为自己的原料产地和商品市场,想变成独立的工业、经济体系,门都没有。 此时的英属北美各殖民地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彼此经济往来日益密切,初步形成了统一的北美内部大市场。在长期的融合、交流过程中,英语当仁不让,成为北美各英属殖民地的共同语言,一个新的准英语民族意识开始形成。早先的移民们因为迫于生计,背井离乡,本就对英国统治者怀抱怨愤,而今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他们的后人,不过是英国的二等公民,自然对故国没有丝毫的眷恋之情,英国强加的税负进一步加大了这种分离趋势,部分知识分子如本杰明·富兰克林和托马斯·杰斐逊等,顺应潮流,推波助澜,促成这种分离的思想情绪快速传播。他们著书立说,指点江山,探索新的国家的建成及新的政治制度的确立,激扬文字,展望新国家的美好前程,极大地鼓舞了北美殖民地人民的斗争勇气。 斗争从反抗“印花税”开始。在七年战争之前,英国附加给北美各殖民地的税收极为轻微,当初移民北美,本身就为英国甩掉了包袱,因此,英国对北美殖民地更多的是依赖自由贸易赚取利润,至于税收,据统计数据,每年不过1400英镑,相对于英国本土每年200万英镑的税收,简直是九牛一毛而已,而且北美殖民地个人劳动所得也是英国本土居民的四倍以上。 “七年战争”期间,大英帝国的居民人均每年要为此承担25先令的税款,相当于英国本土普通劳动者整整两个月的劳动所得。但是北美殖民地居民人均仅需支付6便士即半个先令,也就是小半天的劳动收入。 为此,英国议会长期为征取北美殖民地税收一事争论不休,英国纳税者拒绝把从他们身上收走的税金用于为北美殖民地的防务。就在七年战争结束后第三个年头的1765年,英国议会终于置“殖民地税收豁免权”的惯例于不顾,先后通过了《食糖法》、《印花税法》、《茶税法》等等,印花税法规定:“殖民地的报纸、年历、小册子、证书、商业单据、债券、广告、租约、法律文件以至结婚证书等,都必须贴上票面为半便士至20先令的印花税票,违者将被送到不设陪审团的海事法庭受审”。印花税票就像今天的邮票,凭贴票通行。这一规定立即激起了英属各殖民地的普遍反对,尤其是北美殖民地人民,更是怒不可遏,他们认为:战争期间他们已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如今战争结束,本该取消原有税收,却不料英国变本加厉,税负越来越重。 其实,他们并不真正在乎税金的多少,而是这个闸口不能随便打开。关键是北美殖民地的现有居民对大英帝国没有归属感,凭白无故奉送钱财,除非是施舍,否则,哪怕是一点点,也没人愿意。况且,仅凭英国国会自行立法就能随意科征,这在殖民地居民看来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意味着英国国会可以对殖民地任意立法,无异于对北美殖民地的自治传统和立法权力的肆意践踏。 空洞的政治鼓噪,从来都是没有什么号召力的。什么独立、自由、民主,老百姓不是被逼上梁山,就想让他陪你去玩流血的政治,门都没有。而现实的经济利益,稍加动员,立马应者云集。为了反对《印花税法》的施行,北美殖民地的许多居民开始进行秘密组织,提出"要自由、财产,不要印花税"的口号。商人们也联合起来,威胁如果不废除《印花税法》,就抵制英货。就连妇女也组织起"自由之女"的团体,她们自己纺纱织布,不穿从英国进口的纺织品,声称"宁穿土布衣,决不失自由"。各地游行示威,捣毁税局,焚烧税票事件层出不穷,甚至发生了一连串暴乱。那是一道真正的靓丽“风景线”。 到了《印花税法》生效那天,人们我行我素,没有一个愿人为印花税买单,路过税局大门,都不肯斜着撇一眼。居民中找不到一张印花税票,更找不出一个人来代销印花税票,印花税法徒有其表,彻底流产,报纸不贴印花税票照样出版,商人在没有交税的情况下继续贸易。 其间,9个殖民地派出29位代表在纽约召开反印花税会议,目的在于协调统一各殖民地的抗争立场,会议通过了《权利和公平宣言》,除了表示对英国议会继续保持"一切应有的服从"之外,率直地提出北美殖民地居民与英国本土居民一样有着天赋的权利与自由,未经本人或代表的同意不得向他们加征任何税收,征税唯一的合法机构只能是殖民地议会而非英国议会。宣言同时宣布:由海事法庭对违反税收法令的人进行审判更是没有道理的。 英国议会原以为法令一出,招财进宝,坐享其成,谁知分文未进,反而丢掉了贸易红利,三个月后,只得草草收场,英国议会在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辩论,同意撤销《印花税法》。 英国国会这次虎头蛇尾的骚操作,真让人哭笑不得,有如开启了潘多拉魔盒,遗患无穷。如此喧宾夺主,举重若轻,无异于纵虎为患。一石激起千层浪,北美殖民地居民的抗争斗志大受鼓舞,大英帝国作茧自缚,再想对北美殖民地为所欲为,那是痴人说梦,最后彻底失控也是咎由自取。 通过这次抗争,殖民地居民得到了锻炼,秘密组织的成立为日后的民兵组织奠定了基础,代表会议的召集为日后政权建设进行了组织的准备。 对英国来说,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泼平息,一泼又起,又来一个波士顿“惨案”。1770年3月5日,一名英军上尉带领八名英军士兵在街上巡逻,途中与一名制绳工发生冲突,激起绳索制造工友们的愤怒,他们逼向这群英军士兵,投掷石块、垃圾。面对围攻,英军士兵只有步步后撤,最后退到海关大楼这里,无路可退了,而围住他们的波士顿市民却越来越多,其中两个英军士兵惊恐之下朝人群开枪,当场打死3人,伤6人,其中2人因伤势过重,次日死去。 第二天早上,造成此事件的英国上尉及其八名下属和在现场的四位平民被拘留起来。3月27日,他们均被指控涉嫌谋杀罪。随后,英军上尉及八名下属被提起公诉。为英国军人担任辩护的正是波士顿约翰·亚当斯律师,他就是日后被美国人尊为“开国者”之一的独立运动领导人、《独立宣言》签署人,美国第一任总统华盛顿的继任者。英军上尉普雷斯顿及其他六名下属都判无罪释放,两名开枪的英军被判误杀,四名被收押的平民也被判无罪而被释放。因为有亚当斯担任被告的辩护人,这个判决结果的公正性还是值得信任的,说明英军士兵在这次“惨案”中,并非万恶不赦。 而由此事引发的反英浪潮却铺天盖地。波士顿惨案的消息很快传到其他城市,纷纷起来抗议英军驻扎。在波士顿这座当时仅有1.7万人的城市,给死难者送葬的行列竟聚集了五万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说明北美殖民地居民对英国的统治已厌恶到极点。抗议汹涌,英国再次腿软,退让,军队撤出波士顿,殖民地独立主义者的声音再一次获得民众拥戴。 如果说波士顿惨案中的英军士兵没有大恶,相反还可能是正当防卫,那么,接下来再次在波士顿发生的“倾茶事件”,英国一方简直就是无辜的受害者。 1773年12月16日,60名“自由之子”组织成员化妆成印第安人,趁着夜色潜入英国东印度公司租赁的商船,把该公司船上价值约1.5万英镑的茶叶全部倒入大海。这又是唱的哪一曲呢? 原来,北美殖民地居民也是无利不起早,一直习惯喝价格较低的走私中国茶。当时中国茶到达北美是经过欧洲大西洋运去的,通过法国、瑞典、荷兰、丹麦四国中转的走私茶,一度占据北美茶叶市场的90%。致使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茶叶在北美大量滞销,而官方对茶叶走私又控制不力。于是英国议会颁布了新的《茶税法》,目地是通过象征性征收轻微的茶税,帮助英国东印度公司度过难关,能够和走私茶公平竞争。如此一来,东印度公司出售的所谓“官方”茶叶,比北美殖民地民间的“走私茶”价格还要便宜一半。对于广大消费者来说,这无疑是件好事,而对于茶叶走私链条上的既得利益者而言,无异于断送了滚滚财源,能不大光其火? 于是,就发生了“倾茶事件”。 关于这一事件的是非曲直,一直以来争论不休,大多是站在某一固定立场,带着有色眼镜看问题,双重标准论是非,强拉硬拽,非要把它与后来的独立战争的起因联系在一起。实际上即使是当时正派的北美殖民地居民也对这一“犯罪行为”表达出强烈不满。 波士顿倾茶事件后,英国议会觉得继续退让,只能是养虎为患,旋即通过了《不容忍法案》,收回了北美殖民地的很多自治权力,诸如封闭波士顿港,增派英国驻军,取消马萨诸塞自治权,确立英国对殖民地的司法权等。强硬措施的出台无异于火上浇油,导致北美殖民地革命者中的激进主义者逐渐占据了上风,由此,各地有组织的骚乱,市民与英军擦枪走火的事件屡屡上演。 1774年9月5日~10月,北美殖民地在费城召开了殖民地联合会议,史称“第一届大陆会议”。除佐治亚缺席外,其他12个殖民地的55名代表都参加了会议,与会者多为富商、银行家、种植园奴隶主。 会议通过了《权利宣言》,要求英国**取消对殖民地的各种经济限制和5项高压法令;重申不经殖民地人民同意不得向殖民地征税,要求殖民地实行自治,撤走英国驻军。如果英国不接受这些要求,北美殖民地将于12月1日起抵制英货,同时禁止将任何商品输往英国。大陆会议同时还向英王呈递了《和平请愿书》,表示殖民地仍对英王“效忠”。 尽管这次大陆会议没有提出独立问题,似乎意义不大,但是这种软中带硬最后通碟式的请求,明知是与虎谋皮,却表明了北美殖民地不屈不挠的坚强意志,因此会后各殖民地纷纷开始武装起义准备,训练民兵并贮藏军火,各地都建立了“通信委员会”,成为后来起义的组织指挥机构。评价第一次大陆会议是北美殖民地形成自己的政权的重要步骤,殊不为过。 1775年4月18日,两名反英组织的民兵,得知英军即将到波士顿郊外康科德村搜查、捣毁反英秘密组织的军火仓库,于是连夜骑马赶去报信。沿途各村包括列克星敦的民兵们得到消息后,很快集中行动起来,一番精心布置后,静等英军到来。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尚不知行动消息已经泄露的800名英军在一名少校带领下,乘着薄雾,偷偷地来到列克星敦村边,被突然出现的几十个手持枪支的民兵挡住去路。就在双方僵持交涉时,不知谁开了第一枪,英军立即还击。 第一次交火,8位民兵献出了生命。从情理上分析,这第一枪应是枪支走火所致,否则,就是头脑发昏,激情冲动,害己害人,形同自杀。 英军很快冲过村庄,扑向康科德,自然而然扑了个空。正在撤退时,突然周围枪声大作,中了民兵的埋伏。英军死伤三分之一,狼狈不堪,逃回波士顿。 这一仗民兵的指挥者似乎得了中国老祖宗兵法的真传,知道“避其锐气,击其惰归”,轻松地取得了独立战争的首场胜利,只是何故要让列克星敦的8人冒险送命呢?或许是康科德那边的准备未遂,需要拖延一下英军的推进速度?不得而知。总之,列克星敦的枪声拉开了北美殖民地人民进行独立战争的序幕。 第四章独立战争的进程 列克星敦枪声惊动了整个英属北美殖民地。第一次大陆会议后各地先后成立的“通讯委员会”,虽然组织领导能力极为有限,然而,信息传递还是迅速及时的。各殖民地居民固然自私自利,一钱如命,但是热血青年是任何一个民族都不缺乏的。不几天时间,各地民兵尤其是马萨诸塞附近的几个殖民地,无需什么上级指令,自行成群结队,甚至零星地向波士顿郊外的剑桥镇民兵大本营。 北美殖民地的成年男子,继承了先辈们“以命搏财,以枪搏命”的血性,可以没有老婆,不能没有枪支,有枪有房才是成功人士。相较于英军枪械,有些简陋,但是,一旦被击中,还是足以致命。有枪的男人,登记一下就是民兵。虽然没有接受过什么正规的军事训练,队形队列扭起来乱七八糟,但是,瞄准、扣动扳机,都能心平气定,九拿十稳。垦荒年代,面对印第安人的偷袭,逼急了,家庭妇女也能开枪杀人。此刻,汇集于此的大部分是没有家室拖累的愤青,大多数人是有钱人的雇工,厌烦了老板们日常的脸色,想换个活法。 此时蜂拥而来的各地民兵已经将波士顿半岛唯一通往大陆的道路堵住,英军不敢迈出波士顿一步,除了从海上补充给养,撤退外,英军已经无路可走,这就形成了历史上所谓的波士顿之围,严格来说,应该是被困。 民兵方面也有难以克服的危机。纪律涣散,这一问题即令是今天的正规美军,仍无法客服。这些民兵不乏斗争热情,却缺乏严肃的纪律,更不用说严格训练了。他们最多只听从自己家乡首领的命令。整个剑桥镇民兵大本营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民兵弄得混乱不堪,甚至无法统计到底有多少人,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最主要的还是给养问题,连衣服都没有,枪支奇缺,没有弹药接济,更没有大炮。 自行赶来增援的民兵中,时年34岁的民兵上尉阿诺德脱颖而出,这位14岁就离家出走,混迹军营还参加过英法七年战争的年轻老兵,闻到战争的硝烟立即热血沸腾,跃跃欲试,主动前往马萨诸塞的坎布里奇积极请战。临时保安委员会的那些属员们哪见过大场面,正在慌乱一团,不知所措之际,一下子捞到了救命稻草,如获至宝,对他有求必应,委以少校军衔,人员自行组织。 阿诺德挑选了一帮人,稍加整顿,立竿见影,就是一支军队,然后亲自指挥,直奔英军军备库,居然不费吹灰之力,一举拿下储备英军军火的泰康德罗加,抢得几十门大炮,顿时实力大增,士气高涨。再乘胜又占领克朗波因特等地。 1775年5月10日,北美各殖民地代表在费城召开第二届大陆会议。与会者闻听阿诺德主动出击并拿下泰康德罗加,大为震惊,甚至大为不满。他们的原则历来是“被动抵抗,决不主动攻击”,担心过分冒犯英国会招来英军更大的报复。 说来说去,大陆会议的这些先生老爷们,至此还没有与英军生死对决,务求独立的决心,他们在独立的道路上,是被民众自发的力量推动或者是裹挟着前进的。看看这些人的身份就知道,大商人、大种植园主、叫的响亮的知识分子包括律师、文人,都是吃喝不愁,衣食无忧的主,哪个能成为赤膊上阵,舍得一身剐的勇士? 1775年6月14日,大陆会议决定建立大陆军,与会代表一致推举乔治·华盛顿为大陆军总指挥。 华盛顿何以博得与会者难得一致的青睐呢?因为在大陆会议中他是唯一穿着一身军装出席的代表。其时43岁的华盛顿,是以南方弗吉尼亚殖民地大种植园主的身份参加大陆会议的,曾经是弗吉尼亚民兵组织第一军团上校总指挥,相当于现在一个中级市警备区司令。他的光环还不止于此,他与阿诺德一样,也参与过英法七年战争在北美的争夺战,一度被法军俘虏,获释后又加入英国正规军投入战斗,还曾带领属下在炮火纷飞的绝境中全身而退,被弗吉尼亚人视为大智大勇的英雄人物。此番作为弗吉尼亚代表参加大陆会议,虽已退役,依旧一身戎装,仅仅是为了表明自己所代表的弗吉尼亚永远站在北美殖民地人民的一边。来自波士顿的大农场主、律师、马萨诸塞的代表约翰?亚当斯与他一见如故,相处甚欢,一个南方代表,一个北方代表,互相倚重,二人自此结成莫逆之交,并且一生不离不弃。经过亚当斯的极力推崇,华盛顿成了大陆军总司令的不二人选。值得一提的是美国四大开国元勋的另两位托马斯·杰弗逊、本杰明·富兰克林也都出席了这次会议,真可谓群英荟萃,高朋满座了。 1775年6月17日,马萨诸塞总督、英军统帅T.盖奇中将派兵2200名,向围困波士顿的民兵阵地邦克山和布里德山多次发起进攻。民兵英勇抗击,两次击退英军进攻,虽因弹药耗尽放弃阵地,却首次取得伤亡敌军千人的战果,英军的进攻已成强弩之末,到此为止,直到最后退出波士顿,再难有新的突破。北美英军总司令盖奇因此战指挥不善而备受抨击,10月被调回英国,总司令一职改由其副手威廉·豪少将出任。 7月3日华盛顿来到马萨诸塞前线,在剑桥就任北美殖民地全部抗英军队的总指挥,并着手整编军队,计划建立一支由26个步兵团、1个***团和1个炮兵团组成的新军,共计2.0372万人,由大陆会议统一征召。可惜大陆会议无能为力,只能就地招兵,因材施用,致使这一计划难以兑现,枪械不足,连人都凑不齐。只好因时制变,加紧训练,强化对波士顿英军的围困。 风云际遇,时代风暴将一个毫无心理准备的华盛顿一下子推到风口浪尖的位子上,要么退缩,要么被漩涡吞噬,然而,华盛顿挺住了,并且一直坚持到胜利,这是他的幸运,也是北美殖民地的幸运,在这个意义上,他无愧于“美国之父”的荣耀。 每一次战争爆发前,总有人热衷于对战争胜负的预测,什么GDP、人口、军事实力、综合实力、战争潜力等等,预测得弱势的一方胆战心惊,缩手缩脚,不敢一搏,其实,许多战争的结果早已将这些八卦的说辞批驳得一文不值,尤其是殖民地独立战争,是不能算经济账的,哪一次独立战争不是以弱胜强?如果不弱,怎么会沦为殖民地?如果不能战而胜之,殖民地怎么全部都独立了?因此,致胜的关键在于无所畏惧,奋不顾身,前仆后继,永不言败。用中国的俗语说就是破絮包头乱撞,说不定就能撞出一条生路。 华盛顿的伟大之处不是他有多高的军事造诣、学术水平,他的学历水得不能再水,说起来都丢人,不如不要。然而无论是哈佛的亚当斯还是名校威廉玛丽学院的杰斐孙都愿一生为他跑龙套,甘为绿叶忖红花,他胜在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上。 纵观美国独立战争的全过程,其获胜的难度,不是看扁了它,是真的不难。与中共所领导的中国革命所经历的艰难曲折相比较,简直不屑一顾。即使换作当年井冈山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红军,“一年内争取一省至数省的胜利”也决不是大话,那需要漫长的八年抗战,若不是外援相助,还不知要煎熬多少时日。当然,历史不能假设,它的胜利之所以举世瞩目,就在于它首开美洲殖民地人民抗击最强大国家侵略并最终取得胜利之先河。 英国当时号称日不落大英帝国,世界霸主。资产阶级革命、工业革命遥遥领先,对外战争无往而不胜,正在巅峰鼎盛时期。英帝国本土当时约750万人,连同殖民地人口高达3000万人。海军舰艇300余艘,其中77门炮以上的主力舰即有131艘,拥有无可争议的制海权。独立战争爆发前,英在北美驻军约8000人,战争爆发后陆续增兵,8年中先后派往北美作战的兵力共9万人,其中有3万是来自欧洲的雇佣军。此外,还有3至5万美奸和少数印第安人协助英军作战。 战前的北美殖民地仅300万人,其中50万是黑人,黑人中90%是奴隶。既没有一支正规军,也无舰队可言。战斗打响时,北美只有分散各地的民兵。第二大陆会议通过组建大陆军的决议案。明确军队编制总员额88个营,共约6万人,但在战争进程中实际上从未超过1.9万人,八年中服役的各类舰船总共只有60艘。 从这些战后的统计数据看,估计那些数据分析家、战略家会被取胜的困难吓死,单单兵力对比就是1:4,其它数据的差距更是“否泰如天地”,然而,独立战争就是在这样的实力对比悬殊中下一步步走向胜利的。 波士顿的英军虽然被困,但并非瓮中之鳖,之所以不进不退,英军统帅盖奇另有谋划:他想以完全掌握着制海权的英国海军控制北美东部沿海,英国陆军分别从纽约和加拿大出击,南北对进,将北方各殖民地的反抗力量各个击破。 大陆军总司令华盛顿也不甘坐以待毙,一方面加紧整训队伍,尽量保存实力,争取外援,再相机破敌,避免过早地与英军决战。另一方面派遣轻骑劲旅分左右两路远征加拿大,打破英军南北夹击的战略企图。 1775年11月,左路军R.蒙哥马利率左路军出敌不意顺利攻占蒙特利尔。而阿诺德的右路军从缅因出奇兵,1000人冒着暴风雪突,经过600英里的强行军,夜袭魁北克失利。就是在那个冬天的战斗中,阿诺德的左腿不幸被子弹击中。因寡不敌众,阿诺德腿部中弹,只得一路南撤,在圣劳伦斯河下游与蒙哥马利的左路军会合。阿诺德不顾伤痛坚持在北方广袤的土地上与英军周旋,围攻魁北克,牵制着英军南下的力量,并伺机给予了英军舰队以重创,直到次年5月英国增派援兵,他们才撤退。在随后的的里奇菲尔德、康涅狄格和斯坦尼克斯堡解围之战中,阿诺德接连施展了卓越的军事才华,尤其在独立战争的转折点,1777年萨拉托加大捷中,阿诺德更是发挥了决定性作用。 盖奇的南北对进的愿望久久不能实现,自己也黯然离场,继任的威廉?豪也是如坐针毡,继续龟缩不出,以此耗尽大陆军最后一粒粮食,不战而归,不料华盛顿利用在泰康德罗加缴获的大炮,一夜之间在波士顿多切斯特高地上建起了堡垒和炮位,不仅封锁了波士顿的出海口,还使得波士顿城完全暴露在大陆军的炮口之下,犹如悬在英军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它们提心吊胆,寝食难安,1776年3月,在被围困11个月后英军被迫撤退,大陆军不费一兵一卒终于将英军逼出了波士顿。 这场没流血的军事胜利,其实也不容易,大陆军装备简陋,弹药缺乏,给养困难,衣衫褴褛。人均仅9发子弹,3个士兵才有1支火枪和1床被子,炮兵**只有1天的使用量。泰康德罗加火炮阵地的1.2万名战士只有900双鞋子。然而,无论怎样不容易,眼睁睁地看着敌军从炮口之下全师而退,毫发无损,这是不可思议的,这里面是否存在什么交易,或者双方互相“养寇自重”?否则,这华盛顿不是傻,就是迂,滥用孙子兵法中的“归师勿遏,围墙必阙,穷寇勿追。” 因为没有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这样的胜利激励不了太多的士气,却足以让政治家们翻出天大的花来。信息传去,他们欣喜若狂,仿佛大局已定,九九归真。1776年5月,在费城召开第三次大陆会议,坚定了战争与独立的决心,并于7月4日大陆会议发表《独立宣言》,痛斥英国国王对殖民地的暴政,宣布一切人生而平等,人们有生存、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利。同时宣布13个殖民地脱离英国独立,美利坚合众国——美国诞生了。 其实离胜利的日子还远着呢,美国人把他们的国庆日定在这一天,按照他们的思维逻辑,中国的国庆日就可以上朔到18年前的1931年11月7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成立之时。“一切人生而平等,人们有生存、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利”,听听这些永恒的真理,今天仍然让我们耳熟能详,就是如同天上的星星,永远看得见,摸不着,却能欺骗一代又一代社会底层人民为之奋斗不息,流血牺牲。 以退为进的北美英军总司令威廉·豪不久就收到回报,让得意忘形的美国政客们心惊肉跳,汗毛倒竖。 撤退到加拿大的哈利法克斯的英军与驻在加拿大魁北克的英军合兵一处,配合以英国海军,兵力3.2万,卷土重来,于8月份展开攻势,兵锋直指纽约,海陆夹击。华盛顿率领大陆军约1.9万人先行赶到纽约,据险防御,面对优势装备和训练有素的英军,大陆军相形见绌,从上至下,应对失措,命令不畅,执行不力,力不能及,战、守、撤,处处被动,死、伤、逃,不计其数。 围绕纽约保卫战所展开的一系列战斗,无一不是惨败。显然,这等战役规模已经大大超出了华盛顿军事才华的域野,他盖不住。如果不是英军总司令威廉?豪顾忌波士顿全身而退,投桃报李,也回敬他几个“穷寇勿追”,大陆军难逃全军覆没的命运。 “小敌之坚,大敌之擒”难道指的就是这种战役?双方战力差距似乎并不太大,中国自古及今无数以弱胜强的战例,其双方实力之差,远非这点差别可及。主要还是战术运用失当,战法呆板,临机制变能力不足。 英军乘胜尾追,犹如闲庭信步,直至至特拉华河畔,损失惨重的大陆军被迫穿过新泽西撤退到了宾夕法尼亚。近两万人的队伍仅剩5000人,士气低落,逃亡频仍。美国历史为了保全华盛顿高大上形象,为他开脱:由于大陆会议仅授权建立服役期为1年甚至只有9个月的军队,以至整个战争期间,一到服役期满,士兵们便几乎跑光了。战前没吵闹退役,战后成建制退出,情理不合,只能说明一点,对主帅失望至极,军心稳定从来都是与胜利绑在一起的。大陆军副总司令盖茨将军当众给华盛顿难堪:是时候放弃革命了。一年后,盖茨在大陆会议部分人的怂恿下,露出端倪欲取而代之,其野心勃发应该源于此时。 面对羞辱,华盛顿气恼又无奈,只能唾面自干。熬到年底,全军只剩下2400人。为了提振士气,必须尽快打一次胜仗,否则大厦将倾。1776年严寒的圣诞之夜,华盛顿借助渔民的帮助,带领全体余部偷渡浮满冰凌的特拉华河,突袭来自欧洲的黑森雇佣军兵营,以六人伤亡的代价,歼敌近千。随后,马不停蹄,赶在英方援军到来之前,袭击普林斯顿,再获小胜。1777年1月2日午夜,偷袭英军少将查理斯·康华里所部,小有斩获,全身而退。这三次奇袭都属于典型的游击战法,虽然不是大捷,却能振奋士气,队伍也得到各地民兵的补充,恢复到近万人规模。失败的磨砺,血的教训,让华盛顿的确长进不少。 许多历史学者瞧不起这三战,将它一笔带过。对华盛顿而言,却如同脱胎换骨,从此他抛弃了师承英军战法的束缚,战术上不再僵化保守,极力避免在开阔地上与优势的英军以整齐的步伐行进和排枪齐射,充分利用本土作战的地利人和,大步回旋,机动歼敌。尽管其战术思想转变滞后于下属的阿诺德,由于他是总司令,所以意义就更为巨大。尽管此后的战争仍旧波诡云谲,还有更严寒的冬天等着他,但是,他们再也没有经历过全军尽墨的危险。毋庸置疑,这是华盛顿军事生涯的一个重大转折点。 英军总司令威廉?豪虽然给予了华盛顿大陆军沉重打击,成功占领纽约,然而,英军的实力尚不足以让它能够在北美大陆横冲直闯,各地的民兵武装同样是英军不可小觑的劲旅。 1777年夏天,驻加拿大英军7000余人在约翰·伯戈因率领下从加拿大向南进攻,企图与威廉?豪驻纽约的英军会师。本应率军北上予以接应的威廉·豪,不知哪根神经出了毛病,听任伯戈因孤身犯险,自率1.8万人南下,他要攻击当时已宣布独立的美利坚合众国的首都费城,把大陆会议那一帮政客一锅端。另一路英军在安大略湖南岸登陆,沿莫霍克河东进,途中遭遇民兵阻击,无功而返。英军这次发动的三路出击,各行其是,毫无照应。这与英军总司令威廉?豪的保守畏缩不无关系,没有海上生命线,他在陆地上不敢进行大胆穿插,分割包围,也从没有彻底剿灭大陆军的决心,他的军事行动宗旨就是震慑北美殖民地的反叛者,让他们改弦更张,回复到过去的生活秩序里。这次的费城之行,依旧是这一思路的体现,想通过占领对方首都,动摇其反抗决心,然后缴械投降。布兰迪万河战役就是在这样一个背景下,打了一个不是胜仗的胜仗。 此番费城之行,威廉?豪的进军路线避开了美军控制的特拉华河,直接沿着切萨皮克湾驶向麋鹿河,由那里登陆北上费城。9月,英军在离费城以西约40公里的布兰迪万河遇到华盛顿大陆军8000人隔河阻击。从军事意义上讲,这是一个梦寐以求的与敌决战机会,然而,威廉?豪只想如何突破华盛顿防线,直捣没有设防的费城。他先派遣一支奇兵通过小迂回,希望能绕到大陆军防线身后,然后两面夹击,一举击穿华盛顿防线。结果被大陆军觉察,华盛顿及时分出一部予以抗击,甚至一度深入英军侧翼,反而对英军形成夹击威胁。威廉?豪再出一招,分兵一部,由康华里少将率领沿河北上,意在偷袭大陆军供给仓库。这是要直接掐断大陆军的咽喉,华盛顿不敢大意,只好再次派兵把守。本来兵力就不及英军雄厚,如此一折腾,阻击线就更加促襟见肘,处处薄弱,不料,康华里偷袭仓库只是虚晃一招,见到大陆军已被调动,立即回头趟水抢渡布兰迪万河,主力也同时过河。待华盛顿回过神来,只能目送英军远去的背影,收集人马,损失数百,是英军的两倍,阻击失败了,手下的新兵蛋子,头一回上战场,初学乍练,结果还不算太坏,各自安置,歇歇吧! 这一歇,出了毛病,威廉?豪又来一招阴损的拖刀计,杀了个回马枪。即使老练的兵油子对此也会惊慌失措,更何况华盛顿的新兵蛋子,顿时炸了膛,轰地一下全散了,乱纷纷的抱头鼠窜,威廉?豪再次适可而止,没有赶尽杀绝,据说就在华盛顿召集溃兵时,一位英军的殂击手瞄得准准的,就因为华盛顿一直后背对着他,他不忍心背后杀人,有违绅士风度,所以放弃了扣动扳机。 华盛顿的大陆军的这次溃败,样子很难看,实际损失并不大,英军的排兵布阵习惯于排行排射,对于四下乱窜的逃兵,没有太大的杀伤力,更何况威廉?豪还没有穷追不舍,死磕到底的做派,他也是绅士风度。 与威廉?豪两军对垒,论谋略华盛顿不是对手,若论对威廉?豪的脾气性格,华盛顿还是摸的透透的。你让我狼狈不堪,我就不能骚扰你一下?华盛顿刚刚收拾好残部,立即就有了行动,10月4日,主动向威廉·豪爵士率领的掘壕据守在日耳曼敦的英军发动进攻,浓雾和军队的混乱,草草收场,这是一次泄愤的示威。威廉?豪与他心有灵犀,也不计较,见好就收。二人似有默契,此后华盛顿和他的大陆军撤回环境恶劣的福吉谷艰难地度过冬天。而威廉?豪顺利攻占大陆会议所在地费城后,坐享其成,眼睁睁的看着伯戈因渐入绝境,全军覆没也闭门不出。这样不思进取的总司令也该到头了。就如同胡宗南进了延安,不过多了个噱头,其它的一无所得。 伯戈因率领的7000英军一踏上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就遇到麻烦,民兵、游击队骚扰不断,群狼斗恶虎,败势已定,英军举步维艰,最后被大陆军副总司令盖茨和阿诺德所辖的1.2万人和游击队围困在萨拉托加,阿诺德置盖茨保守战略于不顾,自行主动出击,孤军奋战,敢打敢拼,直接摧毁了伯戈因继续顽抗的信心,1777年10月17日,伯戈率余部5000余人向盖茨投降。 毫无疑问,萨拉托加之战的胜利不仅坚定了美利坚合众国抗战到底的决心,更让他们有了一定能取得最后胜利的信心。同时,还让对大英帝国恨之入骨的法国、荷兰、西班牙等国家意识到大陆军决不是扶不起的阿斗,他们由此看到了可以联手击败共同敌人的契机。便由暗中支持,到公开援助,再后来于1778年3月法国对英国直接宣战,美国独立战争由此发展为国际战争,一贫如洗的大陆军才有能力和财大气粗的英军持续周旋。因此,评价萨拉托加战役是美国独立战争的转折点并不为过。 1777年至1778年的冬天,是大陆军经历的第三个冬天,也是最寒冷的冬天,大陆军遭受了极大的战损并处于恶劣的生活环境。但总司令华盛顿的心境较之前一年豁然开朗,已经蕴藏着明媚的春天。尽管此刻对他的指挥才能颇有异议,甚至可能走马换将,但他已经找到通往胜利之门的钥匙,依然坚定地指挥着军队,随着后方大陆会议的补给到来,士气再度高涨起来。1778年2月时一名前普鲁士军的军官弗里德里希·冯·施托伊本,志愿来到福吉谷,帮忙训练华盛顿的大陆军。有人评价说:他的训练改进了战术和作战纪律,大幅增进了殖民地军的战力,成为了殖民地军得以摆脱乌合之众状态的分水岭。在佛吉谷的训练告一段落时,华盛顿的军队已经焕然一新了。 这评价有很大的夸张成分,初来乍到,就能点石成金,水到渠成,你以为他是谁呀?是刘伯温,诸葛亮,还是孙武?没有华盛顿的威望震慑在那里,那些素质低劣,却又目中无人的美国大兵能把他当根葱?只能说他协助或帮助华盛顿训练了大陆军,一定程度上提高了部队的战斗力,军事技能固然重要,思想教育才是第一位的,否则,军队的整体素质就难以提升,而这一点,恰恰是这个外国教官所不能胜任的。 寒冷的冬天过去,就是阳光明媚的春天,华盛顿大陆军的好运来了! 第五章独立战争的胜利 独立战争进入到1778年,形势仍然严峻,却在不断的向有利于北美殖民地独立的方向发展。尽管各项战争潜力数据对比,英国依然占据绝对优势,关键是大英帝国能拿出多少来投入战争。拼尽全力,别说统治者舍不得,老百姓也不会答应,难道日子不过了?英国本土一直就不停有反对这场战争的声音,英国人们称这场战争为“国王的战争”,与普通老百姓毫无关系,不愿国会将纳税人的钱无止境地投向北美,国会为补充英属北美殖民地军力一事争吵不休,所有的增援只能维持在“给灯添油”的水准上,从没有让北美英军具有压倒性优势。实力比的不是你所有的,而是你拿得出手的。在萨拉托加之后的四年里,英军新任总司令亨利?克林顿只获得4700名援军,来填补英军已经损失的19 200人。同时,海军的支援也被缩减。 在北美殖民地内部,那些自由民的日子原就超过英国本土,他们也不愿意倾家荡产投入独立事业,对大英帝国他们不愿出钱,对主张独立的大陆会议他们同样抠抠索索,拿不出老本,更不愿意拿枪上战场。甚至还有不少英国的“效忠派”人士,反对独立,尤其是印第安人,他们与殖民地居移民来就是世仇,战争初期,不少印第安人就与英军结盟,直接攻击这些强盗的后裔,把大英帝国当成了他们的解放者。随着战争形势的扭转,那些亲英“效忠派”也在发生分化,拥护殖民地独立日渐成全社会的主流,大英帝国对此逆反倾向仅凭武力恫吓已经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1778年2月法美签订军事同盟条约,法国正式承认美国。法国、西班牙、荷兰等遭受过英国打击、羞辱的国家相继参战,独立战争演变成国际战争。 形势发展到这等地步,失败主义情绪弥漫在整个大英帝国的天空。英国议会里出现“北美战争已经易手”的声音,北美殖民地英军中“几乎没有哪个将官未曾表示回家的意愿。类似的情况也存在于各级军官中,如果能够离开,他们将乐意离去”。 威廉?豪如愿以偿,说他保守无能也好,急流勇退也罢,他终于卸任了,他的副手时年48岁克林顿接替他升任北美英国陆军司令。 众皆思退,唯他独进?非也,克林顿也不想指挥威廉?豪的残部,认为这是一件绝望的任务。他估计:要成功击败叛军,陆军需要3万人,这意味着需要增加15 000人。而实际上,克林顿麾下的部队比前任更少,海军支援也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他的敌人“大陆军的数量、信心和纪律日益在增强”。毋容讳言,他是不情愿地一屁股坐在火山口上。 英国**担心克林顿所部会被在新泽西登陆的法军包抄,下令其弃守费城。1778年5月,高层命令克林顿将费城的军队通过海路撤往南方的加勒比,但克林顿比前任胆大,因家当过多,担心路途遥远,海军的运输能力有限,决定经由陆路穿过新泽西撤往北边较近的纽约。 5月18日,克林顿带着1500辆大车、火炮、2万名士兵以及3000名亲英派难民、伤病和妇孺,大搬家式启程,横渡特拉华河后,亲英派难民的数量膨胀到5000人,撤退的队伍绵延达12英里。 亲英派难民中可没有穷人,犹如一群路过的无主肥羊,人人皆可取而得之,得而食之。沿途每一座桥梁都被摧毁,乡间充斥沼泽溪流,道路经常被阻断,不时有人掉入陷坑,炎热令人窒息。“伯戈因第二”的宣传单随手可得,600名士兵开了小差。此刻,克林顿最担心的其实是来自福吉谷的华盛顿大陆军,那才是最大的危险。克林顿期盼与他们“擦身而过”。 6月28日,在蒙茅斯村附近还是被追寻过来的华盛顿咬住了尾巴。康华里领衔的英军后卫突然遭到查理?李指挥的大陆军前锋分队攻击,克林顿急忙下令前方保护行军车队侧翼的主力,“掉头快速向叛军挺进”。 在整个独立战争期间历时最长的一次战斗就发生在这天,33度高温下,双方混乱厮杀,危急时刻,连克林顿都亲自上阵,带队冲锋,差一点被人瞄准击中。鏖战竟日,最终,因为大陆军查理?李阵线有一段发生动摇,导致大陆军全体攻击线崩溃,纷纷后撤,双方脱离结束。 纵观英军此次大撤退,尽管被漫长的车队拖累,通过乡间复杂地形时又屡遭袭击,克林顿依然能够整体突围,而且损失甚微,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有人说他连一辆马车都未丢弃,那是吹的,能逼得600名士兵逃亡的行程,本身就说明过程的艰辛备尝。康华里指挥的英军后卫英勇顽强,死打硬拼,功不可没,战后受到英国方面大力褒扬,其损失就不是什么几辆马车所能衡量的,但是,无论如何不能说是失败。 华盛顿始终觉得这次没能彻底击败克林顿英军是失去了一次绝佳的歼敌良机,并为此指责查理?李指挥作战不力,致使查理?李从此再无机会染指军事指挥。其实,仅凭大陆军当时的力量,欲想完败拼死一搏克林顿大军,还是力难能及。因此,此次战役,双方至多是个平手,但北方战争的主动权明显地已经转移到大陆军方面,英军只能待在孤立且单一的纽约据点,作困兽之斗,靠海上接济苟延残喘。北方陆地战事从此进入僵持状态。 英军总司令克林顿鉴于美国南方亲英“效忠派”较多,且具备更接近英属西印度群岛的有利条件,便于军队驰骋,发挥英军优势,遂率英军主力南下,指望先行控制南方诸州,然后与北方纽约据点遥相呼应,南北对进,最终收复北方。 克林顿这个“先南后北”的军事战略,相当于将整个美国北方拱手让出,北方广袤的土地完全落入独立者手中。华盛顿如鱼得水,在此后一年多时间里,为了巩固胜利成果,大陆军对先前的亲英派进行了清算,尤其是曾经“助纣为虐”的印第安部落厄运难逃,普遍地遭到浩劫。在纽约州的印第安人易洛魁部落联盟中,至少有40个村庄被大陆军摧毁,大量的印地安人被迫永远地离乡背井,迁徙加拿大。 正是华盛顿对印第安人进行的血腥报复,开启了美国白人对印第安人实施种族大规模屠杀、驱离的魔盒,那也毫不逊色于150年后纳粹德国对犹太人的残暴,原有2000万人的印第安土著居民,到上世纪六十年代美国人口普查时仅剩50万,美国梦是印第安人的噩梦。 1778年10月初,克林顿将北方英军中9000人通过海运调往南方各殖民地沿海地区。12月,克林顿派遣1000人进攻佐治亚州,攻占佐治亚州首府萨凡纳,英军由此开始在南方发动强大攻势,占领了奥古斯塔等地,得到几个据点后,再以点控面,算是立住了脚。 然而,南方的亲英“效忠派”并非愿意为英国报效死忠。南方各州以大庄园种植农业为经济主体,大庄园主们依靠廉价黑人奴隶的辛勤劳作赚取暴利,更依赖于大英帝国的工业化,为其提供便宜的工业品,从自身利益出发,他们固然对独立不很热衷,但是他们对英军的支持也不可能到达愿意倾其所有的地步,英国本土都不愿意,何况他们,要不要独立,都是有钱人衡量如何能够最大限度地保全既得利益之后,所做出的“明智”选择。 克林顿的“先南后北”政策,不仅要面临效忠派的“不佳表现”,还得克服补给困难,“增援未到”的难题,为此,克林顿屡次以辞职相要挟,但还是于事无补。部队完全依赖来自英国的不及时物资、食物补给,这都大大限制了克林顿的军事才华的“卓越展现”。经常饥饿难耐的士兵怨声载道,国内还在指责他“懒惰”,不思进取,无所作为。 不进则退,美法联军的压力也附身了。1779月到9月,大陆军南方司令本杰明·林肯在法军舰队的配合下围攻萨凡纳,英国守军没有退路,要么投降,要么顽抗到底。这次英军选择了后者,延至10月份,终于击退了本杰明?林肯的围攻。 萨凡纳的成功守卫,让克林顿的烦恼乾坤逆转,英国国会那边也喜闻乐见“希望”的诞生,一个月后,他盼望已久的补给终于到了,打了鸡血似的英军到了可以反守为攻的时刻,第一个攻击目标就是本杰明?林肯,他的军队就在南卡罗来纳的查尔斯顿。1879年12月初,克林顿率领8700名士兵、5000名水手共计1.4万人乘坐90艘运输船和10艘战舰,浩浩荡荡,冒雨航行38天登陆查尔斯顿,从陆海两面包抄,历时三个月,将本杰明?林肯牢牢地困在核心。 林肯开始还硬气,面对招降,大义凛然:“大陆会议的命令和责任指示我尽力防守。”但是,外无援兵,内无粮草,挺了一个月,垂头丧气的林肯和属下5000人连同获4艘军舰、300门火炮及其它装备,一并奉上。 林肯的投降让克林顿志得意满。这对冤家的中文译名有意思,总让人联想到后世的两任美国总统,英美人的同名率远远高于中国。 克林顿的“先南后北”战略态势正在形成,以此战为标志,南方大局已定,而北方却岌岌可危,他得去北方的纽约稳定军心,留下屡有不俗表现的康华里率英军7000余人,在“效忠派”配合下据守南方广大地区。有史料表明,这是英国国会基于克林顿的辞职请求,有意让他去北方的二线旁听,由康华里主持一线战事。康华里也不含糊,投桃报李,不久就回报一个大捷。 继林肯之后,美军方面在南方主持战事的将领换成原大陆军副总司令盖茨。他对华盛顿的指挥才能颇有微词,自身却罕有上佳表现,在萨拉托加大捷中作为前线最高指挥官,表现平平,竟然将副手阿诺德撤职,战后又将后者立下的奇功据为己有,成了一时炙手可热的英雄,其人品的确不敢恭维。嗣后,出任驻波士顿大陆军司令,仍然自觉大材小用,怨声频频。被盖茨压制的阿诺德更不走运,上任费城守卫司令,也不得志,在大陆会议那帮政客眼皮底下,他那军人直来直去的行事风格,总被横挑鼻子竖挑眼,横竖都不是个玩意。讨了个年轻的新欢,偏偏又是英军的间谍,从此,一步步沉沦下去,偷偷当起了情报贩子。 此番大陆会议不顾华盛顿反对,让盖茨接掌南方兵团,虽未取代华盛顿总司令位置,也算是大权独揽,独当一面。不过,事实证明,他的军事能力并不比华盛顿高明,综合素质更是十万八千里。 阿诺德也另有任用,出任纽约北郊的西点要塞司令,结果,在1780年9月27日他密谋把要塞作价卖给英军总司令克林顿,不料,二人之间的联络人被捕,阴谋败露,他便偷偷溜到英国海军军舰上去了,成为美国军人中第一个大叛徒。 1780年8月盖茨率领接手不久的南方美军主力和民兵共计3400人,主动出击,攻打英军驻守的卡姆登要塞。盖茨这支队伍说是南方美军主力,多数是临时从南方民兵中抽调补充而来,清一色的未见过大阵仗的愣头青,有点滥竽充数之嫌,比北方久经沙场的大陆军实力差远了。盖茨疏于整训,急于求成,冒险出击,渴望用一次大胜自我证明,不料结果却让他身败名裂,军事生涯自此终结。 对手康华里从容不迫,亲率英军2400人出击。16日,双方在卡姆登北面展开激战,枪炮一响,盖茨的民兵立即溃散,让作为主力的正规军稀里糊涂地陷入了英军的重围,既无心恋战又无法脱身,被虐得满地找牙。毫无疑问,盖茨这次的排兵布阵,轻重倒置,将主力的命运交到毫无作战经验的少量民兵手里,不出纰漏,那才叫奇怪。此次战斗盖茨仅带出约800人,其余两千多人尽皆伤亡或被俘,英军仅阵亡324人。 1780年12月,大陆会议不再自作主张,根据华盛顿建议委派纳撒内尔·格林为南方美军司令。格林深得华盛顿战略要旨,不负所望,与随后赶来的副手丹尼尔·摩根分兵两路开展游击战,以灵活机动的战术打击康华里英军,积小胜为大胜,使之陷在南方战场的泥潭不能自拔,逐步彻底改变不了南方战场的不利局面。 卡姆登大胜让康华里有点飘飘然,他一改前两任威廉?豪、克林顿之旧辙,觉得南方战场大陆军溃不成军,已成散兵游勇,便脱离海军协助,大胆冒进,多路进击,以身犯险,康华里的好运就此耗尽。 卡姆登胜利不久,康华里派遣一支主要由南方亲英派人士组成的,约千人规模的扫荡队伍深入南方腹地,以为他们更容易得到殖民地民众的接受和拥戴,结果在国王山被独立派民兵900人一下子吃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如果说这种“伪军”队伍死不足惜,那么另一路的人仰马翻,就足以让他痛彻心扉。1781年1月,塔尔顿所率的近千人英军队伍在考彭斯被摩根的700多人游击队打得丢盔卸甲,损失超过800人。这下子是真的刺痛了康华里的神经。塔尔顿是康华里手中的一把犀利的快刀,勇不可挡,屡立功勋,其骑兵队可一日驱驰70英里,追亡逐北,砍瓜切菜,锋利无比。这次竟然被摩根临时收集起来的盖茨残部几百人,诱入伏击圈,几乎覆灭。英军精锐的精锐,对阵美军二流的二流,而且美国人数还不占优,英军却被打得晕头转向,稀里哗啦。足以表明,英军已经没有美军不敢与之硬磕的对头。战略决战的时刻即将来临。 康华里立誓复仇,率领所有能机动2000英军觅踪追击,一路追进北卡罗来纳。其时,摩根已与格林会合,他们穿过北卡罗来纳,渡过丹河进入弗吉尼亚。康华里舍弃辎重,倍道兼进,紧迫不舍。当追至难以徒涉的丹河时,又绕道希尔斯巴罗。格林抓住战机,趁其立足未稳,返渡丹河,于1781年3月15日在北卡罗来纳的吉尔福德与英军展开激战。 康华里拼尽全力,虽然击退了美军,但伤亡超过四分之一,是美军的两倍。 由于长途跋涉和连续作战,已经导致英军战力的过度损耗,又不能得到及时补充,康华里深感已无力控制佐治亚和南、北卡罗来纳,避重就轻,率领余部向北进入弗吉尼亚。格林率领美军则挥师南下,清除英军余孽,成功地恢复了除萨凡纳和查尔斯顿两点之外的全部南部土地。 弗吉尼亚是华盛顿的故乡、美国最富庶、人口最大多的殖民地,连接着美国南北,因此,交战双方不能不高度关注。康华里来到这里,得到克林顿派来紧急驰援的5700英军,总兵力骤然增至7200余人,让他信心倍添,他已尝到了分兵出击的苦头,这回无论如何,要把大军拢在一起,切断南北美军的联系,以图将来各个击破。自然,也将自己置身于南北美军双重夹击的危险之中。 身在纽约的克林顿,忧心忡忡,南北相互借重,一端有失,整体不保,出于唇亡齿寒之心,建议康华里尽快在弗吉尼亚的切萨皮克湾获取一处海军军港,以便于英国海军接应,通过英国海军南北穿梭,与纽约英军南北呼应,进退驰援,两得其便,各得其所。 于是,1781年8月康华里选择了约克敦,这个于他而言的不祥之地。就在康华里率部进入约克敦后的三天,法国格拉斯舰队到了,他们在切萨皮克湾大败英国海军舰队,导致英军在约克敦的海上补给线被切断,康华里占领约克敦行动瞬间变得毫无意义,不仅对南方战局产生不了影响,相反的,被美军堵在弗吉尼亚半岛上,使之变成美法联军陷阱里的困兽。 华盛顿嗅到了猎物的气味,决定美法联军协同作战,他要发起对约克敦的围攻。大军南下,需要渡过纽约北郊的哈德逊河,然后穿过新泽西、宾夕法尼亚、特拉华河、马里兰,最后到达弗吉尼亚,这一路不但路途遥远,而且规模庞大,风险难料。华盛顿心意已决,所有困难在所不顾。8月19日,华盛顿亲率1.1万人的美法联军横渡哈德逊河。 蜗居在纽约的克林顿谨小慎微,不敢出击,他担心美法联军渡河之举,极有可能是军事佯动,目的是引蛇出洞,企图将他一举全歼,因此,听任英法联军渡河南下,扬长而去。 美法联军于9月中旬抵达威廉斯堡,9月30日会同南方的美军共计16000人,彻底完成了对约克敦康华里7200英军的全面包围。 因怯懦而丧去阻击时机的克林顿,对于出兵救援康华里又拖拖拉拉,从陆路尾随南下,他历来就没有这个胆,乘船南下,得等到刚刚在切萨皮克湾遭受新败,正在纽约修整补充的英军舰队恢复元气,修好船只。挨到10月17日,克林顿才带领增援船队从纽约出发,而这天正是康华里向美法联军联系如何投降的日子,克林顿还没出发,康华里的黄花菜凉了,很快就馊了,19日,华盛顿接受康华里投降,7200英军放下武器。克林顿只能无功而返,退回纽约。 华盛顿战术运用上不及威廉?豪,但战略眼光并不差,对比克林顿,无论哪方面都能甩他几条街。 约克敦围攻战导致英内阁倒台,并促使双方和谈。英国新**于1782年11月30日与美国达成停战协议。1783年9月3日,双方签订《美英巴黎和约》,英国被迫承认美国独立。 美国独立当然得益于对英战争的胜利,然而战争的胜利主要因为英国海军的失败,法国的军事支持,使得美法联军掌握了制海权,才是致胜关键,失去基本生活补给的英军,不投降就只能投海喂鱼。 八年独立战争,后勤补给一直是英军无法客服的困难,全靠本土输送,始终不能形成对大陆军的绝对优势,北美殖民地虽然有不少亲英“效忠派”存在,然而,他们给予英军的帮助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大陆军则不然,虽然也有补给不及时的问题,尤其是头几年漫长的冬季里,人困马乏,然而,毕竟是本土作战,美国人民拿起枪是战士,放下枪是平民,都能生活下去。大陆会议实际上一直履行着**职能,行使的是国家权力,能够在人员物资方面给予源源不断的供给,军队专一于战事,无需旁骛,这是英军难以企及的优势。 中国人常说杀鸡焉用牛刀,英国人相反,杀牛却用鸡刀,以对付殖民地原著居民的力度,镇压同样进入***时代的美军,焉有不败之理? 总而言之,独立战争就规模而言,的确不大,最大的战场,交战双方总人数加起来也不过五万,与中国革命所经历的千辛万苦相比,简直小菜一碟,美国人赢得太轻松自如了。 第六章美国的扩张 1776年5月,在美国独立战争进入到第二年,第三次大陆会议在费城召开,借助两个月前,华盛顿大陆军成功地将英军逼出波士顿所引发的各殖民地高昂的独立热情,大陆会议于7月4日发表《独立宣言》,宣布英属北美13个殖民地脱离大英帝国,成为美利坚合众国。新生的美利坚合众国疆域就是原13个殖民地的总和,西至阿巴拉契亚山脉,东到大西洋西岸,面积75.1328万平方公里,相当于四个湖北省的大小,人口约300万。 1783年9月3日,英国因为两年前的约克敦之败,放弃了与北美独立运动者的继续对抗,被迫与美国签订《美英巴黎和约》,英国正式承认美国独立。根据这一条约,北美由英国、西班牙和美国分占:英国占有加拿大,西班牙拥有密西西比河以西与北纬31度以南大部分地区,包括佛罗里达,一直延续到墨西哥。其余北美土地并入美国版图。美国面积因此扩大1.5倍,达到230万平方公里,1790年美国进行第一次人口普查,在册人口约为400万。 《美英巴黎和约》标志着美利坚合众国从国际法上正式脱离大英帝国,成为一个新生的具有完整独立主权的国家。 1789年,美国联邦**成立,原美国大陆军总司令华盛顿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任总统。正是这一年,以法国巴黎人民攻占巴士底狱为标志,法国继英国之后也掀起一波资产阶级革命浪潮,这次革命一波三折,波澜壮阔,如火如荼,由内战又引发外战,持续四十年之久,欧洲各主要强国纷纷卷入战争。整个欧洲经济凋敝,民不聊生,各国统治者岌岌可危,政权更迭频仍,财政拮据,难以支撑日益暴涨的战争消耗及战后重建,更无暇兼顾所属的海外殖民地。 西欧乱局造成的整体衰微,给了位于大西洋彼岸的美国向外扩张的绝佳历史机遇。美国利用经济要挟、政治讹诈、武力恫吓等手段,大肆强购欧洲多国殖民地,对待弱国的手段更加卑鄙,先武装占领,再和平购买,先后从法国、西班牙、英国手中,获得大片殖民地土地,又对南部美洲国家墨西哥大打出手,兼并墨西哥大片领土,使得美国版图从西大西洋沿岸一直扩展到太平洋东岸。 1799年11月,世界最顶级军事强人拿破仑发动“雾月政变”,开始执掌法国权柄,成为法兰西第一共和国执政官。拿破仑强大的军事实力让西班牙这个衰落的昔日日不落帝国胆颤心惊,惶惶不可终日,为求自保,西班牙将自己所属的北美的一块殖民地路易斯安那做为贺礼一般送给拿破仑,试试底线。路易斯安那原本就是法国殖民地,1763年,在作为“英法七年战争”胜利者的英国主持下,英国、汉诺威与法国、西班牙在法国巴黎签订了一份《巴黎和约》,和约对几个国家的海外殖民地进行了调整和交换,其中规定,作为补偿,西班牙得到法国所属的路易斯安娜。 拿破仑可不手软,当做“鸡肋”收下了,顺手丢在一边,他眼下致力于横扫欧陆,囊括欧洲,至于吞并八荒卷六合,那是以后的事。 路易斯安那地区在密西西比河以西和落基山脉之间,北起加拿大,南到墨西哥湾。拿破仑不在乎,美国人却把它当个宝,更不愿意身边酣睡个拿破仑。既然不能豪夺,那就巧取,以“高价”购买。 1802年,时任美国总统的杰斐逊是个外交高手,独立战争时期的美法联军就是他一手撺掇而成的,此刻与法国谈判,世易时移,他又以与英国联合对付法国为筹码,胁迫拿破仑达成这笔交易。拿破仑岂是好糊弄的主?只是内外交困,没有办法,与英国大打出手后,于3月份刚刚签了份和约,但是,双方都清楚,彼此都没有把对方打服,签字时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过是坐下来缓口气,然后接着再打。另外,拿破仑派往海地镇压殖民地起义的3万远征军,被可恶的黄热病闹得丢了两万多条人命,几乎全军覆没。此刻,拿破仑急需要资金来重整旗鼓。恰好美国人来了,卖了路易斯安那,他还可以解除后顾之忧,全力以赴应对欧洲。再说,除了美国,他想卖也卖不出去,主动权在人家手里,想抬价都不行。双方袖子里扳了一会手指,于次年5月,1500万美元,捡来的外财不值钱,有点意思就行。不知具体办事人从中吃了多少回扣。美国喜出望外,仿佛捡了堆乱石,切开尽是满绿翡翠。214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约7美元一平方公里,也为美国下一步继续西扩,打开太平洋通道铺平了道路。 得了一回便宜,美国就上瘾了,下一个目标就是英国控制的俄勒冈和毗邻路易斯安那的佛罗里达,后者属于美国独立战争时的盟友西班牙的殖民地。 从1818年开始,美国就与英国争夺位于落基山脉与太平洋之间的俄勒冈,即北纬42度至54度40分之间7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双方马拉松式的谈判交涉,蹉跎岁月50年,最终圈入美国苑囿。1842年8月9日,美国和英国在华盛顿签订《韦伯斯特-阿什伯顿条约》,又将缅因州和加拿大争议土地中靠近南部的7000平方英里划归美国;美国获得了康涅狄格河源头附近约200平方英里的土地。此外,条约还划定了从苏必利尔湖到伍兹湖之间的边界线,美国获得了约6500平方英里的争议土地。 西班牙也是“咎由自取”,杰斐孙组织英法联军对抗大英帝国时,西班牙明明是英国的世仇,却扭扭捏捏,还没有法国积极,这回又把不可一世的拿破仑安排到美国的卧榻之侧,以为大国抗衡,他自己左右逢源,两边取利,不料美国花几个小钱,就把叫花子一般的法国打发走了。紧邻的只剩下英国和西班牙,英国虽被削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抵挡不住。西班牙岂能独善其身,守身如玉?傻眼了。法国那边,该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没有因为西班牙的厚礼存留丝毫顾忌,西班牙夹在大国中间,苦不堪言,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美国还是老套路,先提出收购,西班牙严词拒绝,大骂美国忘恩负义。美国本来就是强盗的后裔,哪在乎中华民族倡导的仁义礼智信,白脸一红,就要动粗。法国拿破仑性子更急,1808年,法国大军开进西班牙本土,要把西班牙变成法国的殖民地。美国担心,一旦西班牙认怂,其海外殖民地也就被法国概括接受了,再想从法国口中拔牙就难了,赶紧向佛罗里达移民。不到一年,佛罗里达的亲美“效忠派”竟达到90%,比惠州人想变成深圳人还积极热情。1814年,美国军人散步一般走进西佛罗里达,一切都显得民心所向,顺理成章。西班牙扛不住了,再不同意,佛罗里达也来一次“独立革命”,西班牙可不是大英帝国,英国都认输了,何况它这个“稀板牙”,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牙齿稀点没关系,无大恙就好,认栽了。 1819年2月22日,双方签订条约,美国花了500万美元买得15万多平方公里的西佛罗里达,每平方公里33.3美元。比法国的价格高了近五倍,似乎给足了西班牙“面子”,但是,那里都是沿海的好地盘,海景房修得一栋比一栋漂亮。1918年美军回锅东佛罗里达,次年,再以500万美元通吃东佛罗里达。 接下来就是邻国墨西哥。墨西哥原是西班牙的殖民地,处在美洲靓女的杨柳腰部,楚楚动人。美国已经靠近了她,哪能无动于衷?谁说兔子不吃窝边草,领土扩张就是从邻国开始蚕食鲸吞,历来如此,要些“飞地”,还得向别人交过路费,只能自找麻烦。 1821年,墨西哥经过十一年的独立斗争,宣布独立,三年后,通过国家宪法确认墨西哥成为联邦共和国,完全是照搬美国模式,可是,国弱邦多,好比家大口阔,凝聚力不强,几十年平静不下来,还债台高筑。美国也不逼债,只借机提出收购其北部的德克萨斯、加利福尼亚,尤其是太平洋东岸的加利福尼亚,志在必得,美国愿出高于德克萨斯20倍的价钱,以便让美国版图横贯东西两大洋。 墨西哥人遵循邓大人的教导:“主权问题,不容谈判”,也来个大义凛然,断然拒绝。可惜它不是今天的中国。 美国人故技重演,大量移民,国家补贴。墨西哥人有点像今天的非洲人,不喜欢自主经营,宁可把土地卖给你,给你打工,日清月结,于是,移民见地就圈,多多益善,都想成为大种植园主,人手不够,黑奴来凑,公开的海上奴隶贸易虽然被不少国家公认为非法,但在这里依然火爆,海上运载黑奴的走私船络绎不绝。 美国的国家机器也没闲着,除了支持移民渗透外,鼓吹“墨西哥威胁论”,赞助墨西哥“”公知”,宣扬保护“人身、言论自由”,培养亲美“效忠派”,资助墨西哥内部分离派,海、陆军事挑衅,边境贸易制裁,搅得风生水起,都是我们似曾相识的手法。不错,两百多年来,这是美国惯用的伎俩,并非今天美国当权者的发明创造。 1836年,德克萨斯发生亲美叛乱,领头的叫休斯顿,1793年出生在美国弗吉尼亚,他是华盛顿的同乡兼忠实粉丝,1832年冬天来到德克萨斯,陆续购置上万顷土地,成了德克萨斯种植园主。休斯顿带人驱逐了墨西哥驻军,自己成了将军,自行宣布独立,又成了总统。 美国移民政策收到了回报,墨西哥几次动武恢复原状,几次铩羽而归,因有美国的“共同防御”,德克萨斯“固若金汤”。有美国罩着,它已经成为事实上的“国家”,国际社会上许多有求于美国的国家,唯利是图,哪管弱小的墨西哥呼天抢地,纷纷给予承认。国家如人,无耻者无畏,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还是报不了呢?那还是忘了吧,免得自寻烦恼,墨西哥就是这样。1845年,十年将到,表示可以承认德克萨斯独立,但不得与美国合并。 似乎有一点尾巴,然而,射出去的箭,是拉不住尾巴的。墨西哥以为退一步,海阔天空,可以“得一夕安寝”。没想到话音未落,德克萨斯就宣布与美国合并。 这也太不把墨西哥当回事了,墨西哥怒发冲冠,“拿把扫帚”也要拼一场,“起视四境”,美国大兵“又至矣”,墨西哥崩溃了。 美国五万大军外带海军包抄,日割月削,取舍自便,按着墨西哥摩擦了两年,窜去首都墨西哥城“到此一游”,终于玩腻了,犹如猫戏老鼠,最后怎么吃呢?颇感踌躇,反正一切都由不得墨西哥。 最终,吃了一半,为何手下留情?当年墨西哥那帮闹独立的人未老,志未衰,岂肯前门驱狼,后门入虎? 美国也担心消化不良。1848年2月,两国签订“和约”,美国正式将上加利福尼亚、内华达、犹他的全部地区,科罗拉多、亚利桑那、新墨西哥和怀俄明部分地区共计237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纳入囊中,以白菜价作为补偿,付给墨西哥1500万美元并放弃325万美元的债权。1853年,美国又以修筑东西铁路大动脉为名,出价1000万美元购得美墨边境亚利桑那州南部希拉河流域近10万平方公里土地。 墨西哥此前领土超过美国,失去大半领土后,仅剩197万平方公里。而今国仇忘记了,气也没了,公众普遍以能成功偷渡美国为荣,境内犯罪猖獗,毒品泛滥,反逼得美国要修隔离墙。整个民族精神萎靡,暮气沉沉。现在即使白送,美国也不要。 阿拉斯加位于北美大陆西北端,隔着连通北冰洋和太平洋的白令海峡,与东亚大陆东北端相望。此前,属于俄罗斯的殖民地,1867年沙皇亚历山大二世鉴于俄罗斯在争夺克里米亚半岛的战争中惨败,国库空虚,而在东亚刚从清朝手中强夺15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从中亚三个汗国也夺得160万平方公里,为了更好地开发中亚,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他打算放弃阿拉斯加。知道美国喜欢“买”土地,就想把这不毛之地卖给“傻瓜”,为了早日成交,他还自陶10万美元作中介费,希望多多从中转圜,美国配合默契,“装疯卖傻”,像个小品演员,来个“聪明反被聪明误”,开始出价500万美元,逗得沙皇合不拢嘴,最后,被沙皇“机智”讨价720万美元成交。美国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价格,每英亩两美分,得到了150万平方公里的阿拉斯加及阿留申群岛。 沙皇亚历山大二世以为舍弃旧的150,谋得新的310,值了,却不知现在阿拉斯加已被发现有许多矿藏,让俄罗斯人痛悔不已。还有一个说法,美国赖账,分文没付。美国回应:钱付了,亚历山大二世可能收入没上帐,当零用钱花了,毕竟是沙皇,率土之滨,莫非皇土,谁奈他何?反正地产已经过户,美国手续齐全,俄罗斯想拿回去,没门。 1898年美国胜似游船观海,吞并主权独立的太平洋岛国夏威夷,使其沦为殖民地,进而又占领太平洋上的关岛、东萨摩亚、中途岛、威克岛及大西洋加勒比海的波多黎各。160年后,夏威夷岛成为美国最后一个加盟州。 1917年,土地行情见长,美国耗资3250万美元,从北欧侏儒的丹麦手中分两次购得整个维尔京群岛。 正好一百年后,美国在任总统公开提出收购丹麦的格陵兰岛,那可是世界第一大岛。中英**谈判时,一句“主权问题不容谈判”,大长志气,深入人心,沁人肺腑,至今言犹在耳,因此,许多中国人一听美国总统之言,惊诧莫名,怎么?还想购买他国领土?美国总统是不是疯了?再看丹麦态度,只是爱理不理的,没啥大反应,中国人又迷惑了,受了如此奇耻大辱,丹麦怎么忍气吞声呢?示威游行都没一个,不可思议。 其实,主权不容谈判,只是中华民族的态度,“犯我强汉,虽远必诛”,外国人可不在乎。别看美国总统一个个道貌岸然,作为强盗的后裔,秉性难移,按其强盗逻辑,说出任何有悖天理人伦的言语,都不奇怪。 甚至在非洲,美国也谋得一块殖民地,1820年至1822年美国别出心裁,鼓动重获自由的黑人奴隶重返非洲,开展“自由黑人家园”运动,这些黑人深受美国强盗文化熏陶,不负美国所望,驱离土著居民,占领西非利比里亚,绝世而独立,倾国倾城,自成一国。 美国自独立以来,霸权扩张的幽灵就开始在美洲游荡,继而游遍大西洋、太平洋,非洲、亚洲,乃至全世界,几乎年年都有战事,至今依然。领土也从大西洋横扫太平洋沿岸,扩大了10倍,面积已达937万平方公里,终成世界第四领土大国,军事第一强国。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