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17岁少年的亡命路》


 写在前面：作者的话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本小说，准确的说，是第一本我决定发表出来的小说。在这之前我也曾尝试过写一些东西，但都因为是即兴发挥，到最后不是写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无厘头，就是写到一半无法继续了，成了废案！
就在五个月前，那会儿正值新冠疫情爆发期间，大家都选择闭门不出，当时我在家闲的无聊又想起了写小说，打开电脑坚持写了三个月，记得那是一本以国外犯罪为主题的小说，最后都快要结尾写最后一章了，在我细读全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几次失败我曾一度想过放弃，但在我老朋友们的支持和鼓励下，我决定从中寻找原因，我发现那本小说虽然经过了我长时间的思考，但是偏离了社会现实，太多的内容不切实际！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决定走上街头，更多的了解现在社会的动态，关注每天所发生的事情。在准备了一个月后，今天，2020年8月24日，我决定起笔开写！
悄悄告诉大家这本小说的人物以及少数部分事件是有原型的，是我在外亲眼所见的事，但小说还是小说，是不真实的。在此提醒读者切勿当真！
《17岁少年的亡命路》会是一条漫漫长路，请大家慢慢欣赏，感悟。最后，感谢读者及朋友们的支持和鼓励！
2020年8月24日


 第一章：开始

六月的花城无疑是十分炎热的，即使到了下午五点也不会出现明显降温。省会第四中学伴随着一阵响彻全校的下课铃后，身穿正装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背着书包走出学校。第四中学坐落于花城西关区，是省内的一所普通高中，其特色便是这上下课铃声，用学生的话说就两个字：贼响！但凡铃一打隔着马路都能听见，学校周一至周四放学时间定在下午五点十五分，周五定在四点，由于铃声太响，在学校对面摆摊开店的大妈大爷们都记住了放学时间，只要最后一声铃打响，他们便七嘴八舌地说起来“这些学生放学咯！”“学生们要出来咯！”那样子活像早春时节的百鸟争鸣。开店的大妈们迅速把烤好的串串摆到店门口，一脸期待地望着马路对面的校门。
今天放学后也和往常一样，成群高中像马蜂男生出了校门后奔向对面的烧烤店，女生们大多则站在校门口或者车站，她们看着手机，对着某些男生指指点点，相互小声议论着。当然也有一些人他们往往成群结队聚集在校门口，这些人当中有的染着黄发，有的染着红发，颜色各异，并且手上文着各式各样的文身，嘴里叼着廉价香烟，一副拽样。他们正是所谓的“小混混”，也是中学门口不可避免的风景线，这种风景线虽不常见，但一个星期总有那么几次，每当这些人聚集在校门口时大家就会想：是不是有人惹上他们了。这些人最后肯定会被教导主任扯着嗓子或是门卫保安挥着警棍给赶走，当然也因校方的疏忽，过去几年曾发生过打伤学生的事情。今天，他们又扎堆在这里了。
在有说有笑的人群中，有一人低着头走着，沉默不语。他叫陈陶，就读于第四中学高二3班，17岁的他身高早已突破了一米八，瘦削的脸上写满了忧郁。陈陶原本虽说不上开朗，也不至于现在那么抑郁。因为在两年前，他的父亲，原粤广建材有限公司总裁陈纬因涉黑被公安机关逮捕，所幸罪行较轻，法院判处其有期徒刑两年，因他在狱中表现良好，就在今年三月提前释放。自从陈纬入狱后，陈陶便一蹶不振，成绩下滑严重不说，甚至在学校也经常违反校规，吸烟喝酒打架这三样一样不会少了他。今年四月，陈陶再次和同学打架后，校长把鼻青脸肿的陈陶教到了办公室。校长当时一脸严肃：“陈陶同学，你自从高一进我校成绩一直是年级前二十名，而且团支部也反应你是入团积极分子，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陈陶低着头，半天才说了这么几个字：“他们先挑衅的我！”自打父亲入狱以后，陈陶的头似乎没有抬起来过，他对周围的事也开始变得敏感，看到校门口的女生在指指点点小声议论他就会感到不安，听到同学们在背后议论起他的父亲，他就会像汽油桶点着了般暴跳如雷。因此，他得罪了不少人。
这次校长没有像往常一样耐心劝导，而是当场开出了一张“记大过处分”。他说：“陈陶同学，学校不能一再容忍你的行为！给你这张处分就是给你一个教训！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我早就说过，高中不是九年制义务教育！我是可以开除你的！你好好反省，回去吧！”
走出校长办公室后，陈陶依旧低着头，但他紧握着拳头，手中的处分被他揉成一团。
陈陶走过车站，偷偷瞟了一眼车站，那里除了站着一群叽叽歪歪聊天的学生外，当中还坐着一个男生，他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但在陈陶看向他时他也正好看向陈陶，两人目光对视，这个少年的眼神似乎瞬间就有了神。陈陶迅速把头转开，快步走过车站。他知道这个男生是学校出了名的“抑郁症男孩”传言他曾在家闹过自杀，因为皮肤很白，同学们都叫他小白脸，虽然长得很帅（女生那么认为的）但是很多人排挤他，他也被校门口那些“精神小伙”威胁过，现在整天眼神呆滞，不苟言笑，看样子是坐实抑郁症病人了。
华西路沿路左传有一条小巷子，那过去是陈陶回家必走的近路，但在去年他在这巷子里被那些小混混围堵着欺凌之后，他再也往这里走。他选择绕远路走回自己的小区。
可今天与平常不同，也许是赶着时间回家吧，陈陶这次直接走进了小巷子，快步穿了过去走到小区后门，陈陶家住的小区前门往往灯火通明，而后门几乎连保安都看不见，到了晚上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很少有人愿意走后门，如果不是因为上学，陈陶也不会走那里。
天渐渐变黑了，陈陶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六点半了，今天被那校长留下谈话谈了那么久！他刚想走进小区，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陶迅速转过身，一个拳头直朝他脸上打来，他躲闪不及被这迎面一拳击倒在地。
“啊！”陈陶惨叫着，起身时，周围已经围上了一群“精神小伙”，这群人得意地抖着腿，坏笑着。领头的那人也正是刚刚打他的，陈陶叫出了他的名字：“唐志杰！”
“怎么样，想不到吧！前几天你不还很牛嘛，在学校把我鼻子都打出血了，啊哈？！你们班的学生不是还说你是拳击手嘛，这么不堪一击啊！哈哈哈哈哈......怎么还在为去年那件事纠结吗？那次讹你点钱又怎么了？嗯哼？！我讹过那么多人的钱，就你碰不起了？小兔崽子不想想你当初还不是靠你爹在学校作威作福！现在你爹完了，看你还怎么耍横！既然还不满意可以！接下去我看你不爽一次堵你一次，明天直接在校门口堵你，让你颜面丢尽！”
陈陶大喊一声：“你来啊！”说完直接从书包隔层里抽出一根甩棍开棍后就朝唐志杰头上抽下去，唐志杰伸手一挡棍子落在他手肘上。他倒在地上抱着手臂惨叫着，同时对他的兄弟们说：“愣着干嘛！打他啊！”
那些兄弟就像他的仆人一样，他一发话他们立即向陈陶围上去打，陈陶挥舞着甩棍反抗，一群人瞬间打成一团。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大概是有人听到这里响动在过来，唐志杰他们停下了手，离开前，唐志杰指着陈陶恶狠狠地说：“明天你完了！”说完这群人一哄而散。
陈陶的甩棍也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他也没顾着去找，一瘸一拐地走进小区。
回到家后，迎来的便是父亲陈纬凶恶的眼神：“混蛋东西又在外面跟谁打架呢！干脆死在外面不要回来了！”陈陶没理会父亲，快步走进放间把门甩上。
陈纬过去一直很关心陈陶，从不会对他那么凶，陈陶小时候在外面顽皮惹了事陈纬也帮他摆平。可是自从陈纬从牢里出来以后就完全变了个人，酗酒，陈陶稍有做错就打他，家庭暴力已经变为常态。陈陶能做的就是把自己锁在房间，戴上耳机放音乐，任凭外面陈纬在叫喊。
今天陈陶把房门反锁以后，他打开电脑，登陆了从同学那里打听来的“暗网”网站，搜索了一个英文单词：guns。界面里很快跳出来了很多“Gun Sales”“Selling guns on the Internet”等标语，陈陶随便点进了一个链接，页面跳转到一个售卖平台，上面有各种牌子的枪，每把下面都标明了价格，排在前面的那几款都很贵，每把要卖上万RMB，陈陶浏览着，一会儿他的聊天栏里发来了一条私信：“您好，我是本店老板，想对产品有更多了解的可在此私聊。”
陈陶立即点开私信框回复道：“您好，我现在在国内，买了能收到吗？”
对方很快发来：“可以，您想了解哪款呢。”
陈陶也起了劲，敲打着键盘发到：“你们这里有***吗？我所知的只有这款了。”
“有是有的，但是对于国内的朋友我不推荐这款，很贵的，最便宜一把也要三万RMB。”
“那您给我推荐一款吧，我打过的枪不超过五把，对这些不是很懂，推荐一款方便携带又便宜的就行了。”
“国产64吧，附送你30发9mm和两个**，总计5400元，是您自己来取呢还是我们帮您送过来？”
“还是拜托您送过来吧。”
“OK，报一下地址，您住在哪个省啊？”
“南粤花城西关区。”
“可以，那这周日晚上七点在花城火车站边上的速八酒店见面可以吗，你把现金或者银行卡带上。”
“好的。到时候怎么联系？”
“您的电话发过来即可。”
陈陶快速打出了自己电话发给了对方。
对方接受后回复了一句：“谢谢你，星期天晚不见不散。如要取消交易，可在交易之日的前三天告知我。”
“明白了。”
结束聊天之后，陈陶关闭了电脑，重重地往床上一躺，闭上了眼睛，嘴里大口呼着气。
陈陶根本没有想到，更糟的事情即将临头！


 第二章：欺凌

第二天陈陶早早地就起了床，习惯性地走到父母房间里看了看，这间房间里只睡着父亲陈纬，自从父亲出狱之后母亲就和他分床睡了，陈纬一个人睡在楼下，母亲则睡在阁楼。一看到陈纬这歪歪扭扭的躺姿，就知道昨晚一定喝得烂醉。陈陶无奈地摇了摇头，悄悄地走进厨房，简单地洗漱过后，他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一块小蛋糕和一盒牛奶，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了起来。在两年前，每天早上都是父亲用哄小孩般的声音把陈陶喊起床，母亲在厨房兴致勃勃地摊蛋饼，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早饭。可现在呢，陈陶不用父亲叫唤自己就会早起，一家人几乎没有再坐在一起吃饭，家里的气氛冷清地不行，三人互相当对方不存在，除了母亲会在晚上偶尔关注一下陈陶是否回家。
吃过早饭，陈陶从自己衣柜里拿了一件黑色外套穿上，背着包去学校了。整个过程，他的父母都连醒都没醒一下，陈纬照常打着呼噜，母亲在阁楼没有一点声音，无人关心他的一举一动。
走进班级，里面已经坐着一些同学，他们在小声议论着什么，有些男生甚至说得表情都眉飞色舞，十分激动。当他们看见陈陶走进了班级，瞬间都停下了，一双双眼睛盯着陈陶坐到自己位置上，确定他坐下后，距离陈陶位置远的几个同学又开始小声讨论起来，时不时偷看一眼他。这一切陈陶都看在眼里，对他来说这已经不止一次了，他也在慢慢习惯，可是今天总感觉有些不太一样，同学们议论得十分激烈，好像他又出了什么新事情一样。
陈陶并没有在意，他拿出蓝牙耳机塞进自己耳朵后，一声不响地翻开数学课本看了起来，很快就进入了早自习状态。上午四节课很快过去，最后两节化学课，授课的中年女教师讲得学生们头疼，以至于下课铃一响，同学们就飞快地跑出了教室，化学老师站在窗口看着那些奔向食堂的同学自言自语道：“我还没说解散呢。”
唯独陈陶没有跟着学生一起跑，他默默地走到了教室外的走廊上，双手扶着栏杆看着远处。这时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右臂，正在发呆的陈陶猛地一惊，右手一抬起反抓住了那只手，将其往右边一拧，那人“啊”地叫了一声，陈陶回过神来发现，是小西。小西真名李希西，在第四中学是校花级别的人物，也是唯一一个一直保持和陈陶交流的人。许多人都在陈陶的父亲入狱后嘲讽他排斥他，可小西没有，她一直在安慰陈陶，鼓励他，给他精神上的支持，同学们常说陈陶尽管沉默不语一脸冷漠，但看李希西的眼神和看别的学生的眼神终究是两样的。另有同学在造谣称李希西喜欢陈陶，他俩有地下恋情等等，这些陈陶和李希西从没承认过。
陈陶没有说话，他放下李希西的手，继续转过头去看着外面。李希西揉着手，一脸不舒服的样子说：“想不到你的手还挺暖的。”
见他依旧沉默不语，李希西继续说道：“你今天没去吃饭啊？那太好了，我真担心你去了。”
听到这句话，陈陶转过身看着小西说：“怎么了？”
“你昨天没看贴吧和QQ吗？你和他们打架的视频都校群里在疯传了！你怎么会和唐志杰打起来的？他还说昨天手可能被你打骨折了，今天不会放过你的！他现在就和几个死党在食堂外面等你呢！”
“你回去吧，没你事了。”陈陶说完转身就往自己班里走去，留下李希西一个人在他背后喊道：“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别装深沉了行不行！”
这下陈陶明白了，为什么一大早就有那么多学生对他议论纷纷，昨天和人干架那件事没那么简单，昨天他和那群人打得起劲时，唐志杰早蹲在边上录起视频了！并在当晚就把视频发到了QQ校群和贴吧上。这令陈陶颜面丢尽不说，还要借此做秀来讹他！唐志杰无赖的本性开始发挥了。
一个下午，陈陶根本没有心思听课，不断有别的班的学生来到他们班级门口，传话给他说唐志杰今天放学要堵他，当众羞辱他。陈陶现在满脑子都是愤怒，只想着要撕碎唐志杰，让他告别人世。
终于撑到了放学，陈陶在铃声响起后直接背上书包就走，他想着早走也许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想着唐志杰一定没料到他会卡着铃声直接走，但是事情根本没他想的那么简单。走到校门口，那里早已站着几个“黄毛”，带头的是个女学生，她耳朵上戴着两个银光闪闪的耳钉，嘴上叼着细长的烟，一副女大佬的样子。陈陶知道，这女的不是别人，是学校大名鼎鼎的社会女，唐志杰的女朋友，高二七班盛思雨。这个女生长相还算清秀，但是经常爆粗口，满嘴脏话，唆使外校不良青年来欺负同学。在学校口碑极差，曾因为李希西长相漂亮，被许多同学称作校花就嫉妒她，一直在背后黑她，还造谣她和陈陶有不正当关系。她能和唐志杰在一起，真是门当户对！
陈陶低着头走出校门，想迅速离开，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被盛思雨伸手拦下，她身后的几个“黄毛”立即上前围在陈陶周围。盛思雨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后说：“陈陶，你敢做不敢当啦？啊？！昨天把我老公手打骨折了还想走吗，放心我们今天不打你，等我老公出来我们好好谈一谈，谈完就放你走，什么事也没有。”
“我们今天不打你，只是谈一谈”，小混混常说这句话，他们往往说了这句话后就会找着借口将事态升级最后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这句话在小混混口中说出来不仅无赖而且荒唐可笑！陈陶自然明白这一点，看着周围吃瓜群众多了起来，他一把推开盛思雨的手，加快脚步往自家小区方向走去。突然他感到后脑勺一疼，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上，是一个“小黄毛”在背后打了他。吃瓜群众们越来越多，有的拿起手机拍起了视频，陈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果断反手一拳打在“黄毛”的脸上，将他打的连连后退，“黄毛”的鼻子被打出了血，捂着脸惨叫着。陈陶借着机会抓起书包拔腿就跑，后面的“黄毛”们大喊着“有种别跑”一哄而上追了过去。
陈陶沿着华西路拼命跑着，用尽全身力气奔到了那条通往小区后门的巷子。他停下脚步，因为前面已经有两个人堵着了，在盛思雨一行人追来后，二十多人直接把陈陶围在了那里，那个鼻子出血的“黄毛”冲上来就给陈陶脸上重重地打了一拳，陈陶躲闪不及被打倒在地上。不一会儿，唐志杰也来了，他搂着盛思雨和她吻了一下，说：“手还疼着呢，老婆，今天非得修理一下他！”
盛思雨对身边的弟兄们下令道：“你们给我狠狠地教训他！”
“精神小伙”们就像哈巴狗一样，听到直接围了上去，有的用脚踩，有的用拳头打，场面十分混乱，其中还夹杂着各种南粤方言脏话，唐志杰还在一旁用手机录着视频，边录边喊到：“你们每个人都踩一脚！” 
陈陶躺在地上，手无寸铁无法对这二十多人的围攻进行反抗，任由他们打着，踩着......打了将近十分钟后，唐志杰喊停，这群人立即推到他身后。唐志杰奸笑着说：“原本乖乖呆在校门口等我出来不好吗，非要闹成现在这样，呵呵，昨天这一下是还给你了，我的目的也达到了。我这么做就是要让你痛苦，让你无法再面对今后的校园生活，你已经完了！哈哈哈哈......”   
唐志杰大笑着，牵着盛思雨的手离开，其余人也散了。陈陶靠着墙瘫坐着，额头上脸上都是血，身上全是鞋印。他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脑子一片空白。直到一个人慢慢走近他，蹲在他身边用手拍在他脸上擦拭着。
是小西！陈陶转头看着她，眼神中透露着惊讶，心想她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小西说：“大家都在校门口讨论这件事，我问了一个在场的学生，知道你们在这里。”这声音明显有些发颤，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
“他们下手那么重啊！陈陶我们报警吧，你快被打死了。”小西抽泣地说。
“不用报警了。”陈陶慢慢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陈陶想起身离开，但小西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肩上哭了起来。陈陶就这么瘫坐着，不知如何是好。这样子持续了十五分钟，后来陈陶扶着小西起来后对她说：“把这件事忘掉好吗，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会影响你的。天都黑了，快回家吧。”
小西拼命摇着头说：“要我怎么都行，就是不能离开你！绝对不要！”
“那也先回家好吗，天已经黑了。”
她不情愿地转身离开，陈陶也往巷子里走去。小西走了几步后转过身，看着陈陶一瘸一拐走远的身影，眼泪又流了出来。
回到家后，父亲陈纬见到他，一把抓起凳子就向他砸去，要不是陈陶母亲拦了一下，那凳子准砸在陈陶身上。陈纬破口大骂道：“混账东西，你在外打架的视频连我同事都看到了！真丢死我人了！今天这一身伤又是和谁拼起来了？啊！？下次干脆让人把你打死，用棺材抬回来得了！”
这已经是陈纬的日常了。陈陶走进自己房间甩上门后双手用力捶着墙，眼泪奔涌而出，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崩溃。
唐志杰当晚十一点把视频传到了第四中学贴吧，第四中学QQ校群，并配上了一行字：本校陈某同学不自量力挑战精神小伙被打。视频点击率一晚就突破一千观看量，唐志杰的死党们则趁机在评论区大声叫好。
后来几天陈陶没有去学校，小西每天都在给他发QQ，问他在哪里，伤怎么样了，为什么不回复......
陈陶没有回复任何人的消息，他的QQ头像自那天以后一直灰着。对于陈陶而言，他的世界已是一片黑暗了，他不愿寻找光明，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复仇。



 第三章：亡命天涯

后面几天陈陶没有再去学校，班主任也没有给家里打电话反映，这样一个学生，老师早就放弃了。这些天陈陶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抱着笔记本电脑和一些似乎是不可告人的人物聊天，商量着什么，时不时地还会打上一通电话。
终于，和老板相约见面的日子到了，星期天陈陶走出了这待了数天的房间，他背了一个黑色单肩背包，翻箱倒柜把自己那张农行卡找了出来。在过去父亲陈纬经常会给陈陶卡里打钱，让他自己消费买自己喜欢的，陈纬入狱后，陈陶没有再刷过这卡，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卡里应该还有两万多块。紧接着他又从一个落满灰尘的皮包里翻出了一张建行卡，那里面存的是他从小到大收的压岁钱，他家里的亲戚几乎都是做生意的，非常有钱，逢年过节给他的红包都是鼓鼓的，一次大概就能收四万多，这么多年不算上利息也有六十多万了。
他先是打车去了花城火车站，在广场边上挑了一个人少的地方打通了老板的电话，手机那头传来不流利的中国话：“我只收现金，你先去银行取出现金之后来速8酒店2011号房间找我，不要太早来，我现在还在路上，你七点以后再过来。”
没等陈陶回答，对方就挂断了电话。随后，他去了火车站边上的永和大王点了一碗牛肉面作为晚餐，再点了一杯豆浆，晚饭后就坐在那里慢慢悠悠喝着豆浆干等着。
离约定时间还剩20分钟，陈陶一口气喝完剩下的豆浆走向了马路对面的农行，在ATM机上操作了三次取出了5400块钱，将它们小心地塞到包底下。之后向着速8酒店一路小跑过去，到那里正好是7点刚出头，陈陶直奔二楼，在楼梯里和老板正巧碰见。
老板拖着旅行箱，边上还跟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东南亚人。老板一言不发，抬手指了一下房间门，意思是进去再说。陈陶非常识趣，没有多说什么，跟着老板进房。
东南亚人是老板的助理，他十分警觉，一进房间就快步走向窗户，往外面张望了一下，迅速拉上窗帘。他转过身对陈陶说：“这是老板第一次跑大老远接待顾客，原本都是派我来的。主要是因为这次的顾客是南粤人，老板很想吃南粤的早茶，所以亲自跑过来了。”
“有劳老板了！”陈陶赶忙笑脸相迎，不失礼仪。
“我叫坎文，平常人们都叫我麦克，你好。”老板用不流利的普通话说道，“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国产64，两个cartridge clip，30发9mm，总计5400RMB。”
陈陶拉开背包，从包底掏出了一叠100元纸钞交给了坎文。
坎文收到钱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紫外线灯粗略地检验了一下，确定是真钞后，他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大袋子，他看了一眼袋子说道：“非常好，一样都没缺！”
说着从袋子里掏出了一支64给了陈陶，说：“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质量问题。”
陈陶熟练地退下cartridge clip，拉了一下Bolt，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说：“good，没有问题。”
看着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竟然会如此熟练地使用枪，禁不住问他：“你以前玩过吗？”
“小时候，我爸带我去靶场打过，别说是pistol，assault rifle我都打过。”陈陶继续欣赏着手中的小东西，头也不抬地说。
“放心，坎文先生是金三角地区知名的 Arms dealer，东西不会差的。”那名助理说道。
“你是我遇到过最年轻的顾客，你应该还在上学吧，怎么会想到买这个，为了收藏吗？”坎文十分惊讶的问道。
“killing persons.”陈陶冷冷地回答，听得出他是认真的。
“my god！”坎文惊地喊了起来
“如果你真做了那事，你想跑，最好联系我。我的另一职业专门负责在金三角地区转移人的，最熟悉水路，基本跟我上了湄公河你就安全了。”　助理笑了笑说。
“那就留个联系方式吧。”陈陶说道，“到时候我一定需要您的帮助的。”
“行，我把电话给你，不过请我帮忙还是要钱的，把你送出去一次10万RMB。规则是把你送出去后在付钱。而且我只能在边境的几个省可以帮你，你现在在南粤，还需要自己先逃到那里我再帮你送出去，我对国内的地形路线还不是很熟悉。”助理说。
“放心，我早就联系好人帮我送到滇省，到时候你在那儿等我就行。”
“好，保持联系，希望到时候一切顺利！”
陈陶走后，坎文惊讶的表情还没有换下来，他对助理说：“小楚啊，如果那孩子不是满口中文，我真的以为他是金三角的杀手。”
“他不过是个普通青年，或许有这么一点天赋。”助理双手抱胸看着窗外。
“你没看到他的眼神，他刚刚那个眼神除了心中积着极大的仇恨，也只有职业杀手才有的。”
“所以啊，正如我所说，他有这方面的天赋。”
“这就是你主动告诉他你可以送他出境的原因？你是想......”坎文貌似知道了什么。
“老板呐，我们这里就缺这样的人不是吗？”
“可是小楚，他真的敢吗？他下得了手嘛？”
“连老板您自己都说了那是职业杀手才有的眼神，我打赌不出一星期他就会联系我，这孩子我要定了，以后一定能为我们做些什么。”助手看着窗外微笑着，脑子里似乎在思考一个伟大的计划。
星期一陈陶去了学校，他依旧是穿着那件黑色外套，与穿着校服的同学们格格不入，他径直走进学校，步伐很快，这次他没有再去关注同学们是否对他指指点点，眼神也不再是呆滞的，仿佛有了光，那是一种无比期待的眼神。
下午第三节课下课后，陈陶将包单肩背着，一只手抓着背带，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快步走下了楼梯。
此刻，唐志杰还在班级里吹嘘着陈陶被打的事，把自己说的多么厉害，他说：“在这个学校啊，只要和我关系搞好，什么事我都给他解决，我就把他当兄弟看，谁要是惹着我，呵呵，他接下去的生活会没有一天能好过的！”围在他身边的同党们拍手叫好，讨厌他的人则投去鄙夷的目光。
等陈陶走进他的班时，唐志杰还十分嚣张地说着自己的势力有多强大，直到看见陈陶的举起右手，将一个黑色的东西对准他。还没等他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只听“嘣！嘣！”两响，唐志杰感到胸口被冲击了两下，一阵麻木，他从凳子上摔了下来，陈陶迅速走到他身边，将枪瞄准他的头部，伴随着又一声枪响后，陈陶在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班级，留下了一群吓呆的学生。
陈陶出了教室门直接奔向了高二七班，盛思雨正坐在第一排化妆，还一边拿着手机自怕，陈陶就站在班级门口瞪着她，待盛思雨抬起头看见他后，陈陶立即举起枪连开两枪，两枪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她的躯干部位，陈陶没等她摔下来，直接开了第三枪。最后，盛思雨呈瘫倒姿势死在了椅子上。
一听到枪声，整个学校骚乱了起来，老师们赶到出事的教室后，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那场景真的惨不忍睹！教导主任第一时间拨打了报警电话，校长和副校长在校园里维持着秩序，疏散学生，保安大叔则在出事区域附近拉上了隔离带，当时在场的每个人都很害怕，有的女生直接哭了起来。
直到拉着警笛的警车一辆接着一辆开进了学校，特警队冲进了教学楼，民警和老师们安慰着吓坏的学生，大家才慢慢平静下来。也正是因为这场枪击案，让学生们都近距离地接触到了警察，感受到了城市保护神的力量。在多年以后，花城教育部门一次统计了高考本科录取相关数据，发现第四中学连续三年报考警校人数为全市最多，平均十个第四中学毕业生中有八人是考取警校的。
特警大队搜查了所有教学楼后，确定凶手已经不在校内。市刑警大队长，具有“花城硬警”之称的徐向明亲自勘察现场后，直奔保安室调取监控，两个保安在出事之后手脚利落起来了，把下午四点前的监控全部调了出来，徐向明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角落，最后发现，在3:45分时，一个黑衣高个子从学校后门边上的墙角那里翻出去了。
徐向明立即拿起对讲机说道：“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这里是花城刑警大队，我是大队长徐向明，现在通报紧急消息！请各单位注意一名身高一米八，头戴黑色鸭舌帽，身穿黑衣的男子，他可能携带武器！请注意安全，再次通报一遍......”
伴随着接二连三的媒体采访拍摄，校长很是头疼，尽管警察把他们拦在校门外，但他们一遍遍大喊着校长的名字，要他出来回答问题。没过多久，受害者的家长来到学校，唐志杰的父母当场崩溃，在校长室跪下来大哭着，吼着要让凶手偿命，盛思雨的妈妈倒在丈夫怀里哭泣着，他的丈夫垂着头，强忍着泪水。校长已经不知所措，还好徐大队长进到他办公室。
徐大队对这四位家长说道：“对发生的这一切我很抱歉，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的！”
“我家的孩子没了！没了啊！必须判他死刑！”唐志杰妈妈痛苦着。
“他这是非法持械加故意杀人罪，抓到了一定判死刑。他逃不了！”徐大队语气坚定地说。
这时徐大队的徒弟王警官敲了敲门说：“师父，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怎么了？有什么新发现吗？”
“没有，师父，不过有同学说这是一个本校学生干的。”王警官说。
“什么！”徐大队几乎惊得要跳起来：“我从警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案子！那几个学生在哪里，我要亲自问问他们！”
唐志杰的死党许佳超，一个十分嚣张的小混混，此刻吓得浑身发抖，他支支吾吾地说：“我亲眼看见......陈陶开枪打死了他！”
“你确定吗？这是真的？”徐队长反复问道。
“是的，全班都看着呢！都看见了！”
“你能确定监控里的人是他吗？”
“就是他！是的！”
徐向明沉默了，双手撑着头努力思考着什么，王警官走过去轻声问他：“如果到时候他反抗，我们能击毙他吗？”
“如果一个人用枪指着你了，你开不开枪？”徐大队反问道。
王警官无言以对，刚想走，徐大队叫住了他：“小王啊，你立即去和媒体交流，发布通缉公告，借助群众的力量以便尽快找到他。”
“是！”王警官一声答应，迅速跑向校门口。
徐向明一个电话打给了在市武警大队大队长：“老常啊，你现在赶紧往火车站，地铁站和高速路口派部队过去，协助那里的同事抓捕嫌犯！再让水上机动队加紧在江面上的巡逻！。”
“明白了！”电话那头常队长一口答应下来。
同学们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以后，一个个开始向警方反应自己所知的情况。李希西因为和陈陶关系很好，也被“举报”了。
徐大队长找到李希西，问她：“你和陈陶什么关系我不管，我现在要你回答我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李希西红着眼睛，一脸不屑地看着徐向明说：“他已经好几天没联系我了，我怎么会知道他去哪里了？我还真希望他逃出去了呢！”
“同学你话可不能乱说啊！”王警官警告道。
“那你抓我啊！把我拷走啊！”李希西喊着，眼泪流了出来。
王警官还想和她吵两句，徐队长突然说道：“刚刚治安大队在巡逻时候抓到了一个穿黑衣服的，那人承认自己是陈陶！我们现在立即过去！”
两人一路拉着警笛飙车赶到抓捕现场，发现被治安大队警员铐在地上的人一点也不像陈陶，他肤色完全比陈陶要白得多，而且身高不足一米八，他根本不是陈陶，而是“抑郁男孩”！徐队长十分气愤，他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要冒充陈陶？是他让你干的，还是你和他是同谋？啊？你是想坐牢吗？”
“我叫苏燃，我纯粹就是自己想帮他而已，坐不坐牢我无所谓，反正我有抑郁症。”苏燃说道。
“这一个个都是神经病啊！把他直接带回派出所！让他父母到所里去！”王警官气得破口大骂。
“这件事媒体会曝光的，抓他是早晚的事，现在陈陶的父母应该来学校了，我们去找他们。”徐大队长一脸疲惫。
校长把陈陶的父母带到了教导处，他担心带到自己办公室受害学生家长看见了会情绪激动而做出过激行为。陈纬得知儿子是杀人犯后，当场扬言要和陈陶断绝父子关系，而陈陶母亲却泣不成声。
“警官，你真的确定是我儿子吗？”陈母哭着问道。
“所以证据人证物证都指向他，证据确凿。”徐大队无奈地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我儿子！不会啊！”陈母直接大哭了出来。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了！我希望双方家长都能平静下来理智面对可以吗？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这样也方便我们破案，陈陶也能尽早找回来！”徐大队劝道。
陈纬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大吼道：“我没养过这个人！你们判他死刑吧！”
“这位家长你不要激动！”王警官赶忙劝道。
晚上的粤江江面上一片漆黑，陈陶躺在一艘垃圾船里，从河里捞上来的各种垃圾堆积在他身上，以至于两次水上分队的检查都没被发现，水上巡逻队特地让警犬上船闻了几遍，由于垃圾味太杂，警犬鼻子都失灵了，也因为这股难闻的味道，巡逻队查了几次就捂着鼻子摇摇头离开了。陈陶虽然穿着隔离服但还是能闻到这股难闻至极的味道。他后来回忆起这事，说：“这是足以让我闻了昏死过去的东西。”
这艘大型垃圾船沿着粤江航行了七个多小时，沿着江面从南粤省开到了粤西省，于第二天凌晨三点和前来接应的渔船接头。垃圾船上的师傅拿着铲子铲掉了一部分盖在陈陶身上的垃圾，陈陶从里面钻了出来。他脸憋得发紫，感觉要是再关地久一点就闷死在里面了。陈陶摇摇晃晃地走到船边上，扶着栏杆对着江里就是一阵呕吐。垃圾船师傅在后面催到：“兄弟你快点，交了钱去他船上吧。”
陈陶拿着银行卡在垃圾船师傅的收银机上刷了五万块，随机爬上了渔船。他一上渔船就扑通一下躺在甲板上，大口喘着气。船老大走到他身边笑了笑说：“放心，我们这船没那么糟，你要不先去里面冲一把澡吧，真臭死了！”
“这船......这船到哪儿？”陈陶喘着粗气问道。
“不出意外地话直接从粤西开到滇省，一直航行的话今天下午就能到，现在还是凌晨，你先去洗个澡吧，然后呆在船舱里面不要出来了。”船老大说道。
在一间简陋的小浴室里，陈陶拿着水管狂浇着自己的脸，冰凉的水让他瞬间清醒，他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后悔，我已经成功迈出了第一步，不能回头了，接下去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
在事发当晚，全国媒体都通报了这起重大枪击事件，花城警方联动南粤省刑侦总队发布通缉令，花城当晚封锁全城各个出入口包括江面，过往车辆船只必须停下接受检查，在一晚上搜查无果后，第二天全省警方开始行动起来，扩大范围搜查。那晚媒体记者们也没歇着，到处采访当时的目击者和亲历者，陈纬当着所有来访媒体的面表示：“我已经和陈陶断绝父子关系了！希望警方能够迅速抓到他！”
受害人唐志杰和盛思雨的家长几乎崩溃，他们面对着媒体的镜头泣不成声，一遍一遍地吼着要陈陶偿命。这些视频发布到网上后，博得不少网友的同情，键盘侠们活跃起来了，不少人在网上发文声讨陈陶，并要求陈纬赔偿巨款。
一名市民在采访中表示：“他的父亲陈纬不是董事长吗？不是很有钱吗？现在出了事，怎么就说断绝关系了呢？他就是想逃避责任！自己以前都坐过牢，儿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警方那边，省厅第二天就召开了会议，对陈陶的案子成立了专案组，要求短时间内破案，专案组由省厅刑侦副总队长周向东负责监督，花城刑侦大队长徐向明担任组长，全省五十多名刑警参与。
徐向明则坚持认为陈陶一定还在花城，即使逃出花城了也一定在省内，他说：“我们在第一时间封锁了全城，又在第二天封锁了全省，一个高中生能跑哪儿去呢，现在武警又在山区搜查，每个检查点都有省厅监控着，他跑不了的！”
下午三点，渔船顺利抵达滇省，在一个浅滩边靠岸，陈陶头戴鸭舌帽。一身黑衣的陈陶下了船，四处张望着，突然一把枪顶在了他的后背，他迅速一个转身同时将手伸进口袋。眼前的人嗤笑了一下，将枪塞回皮带里，说：“小伙子还挺警觉的嘛，上车吧，这里离湄公河不远，我们过去船也应该到了，你马上不用那么紧张了。”
“想不到您还亲自来接我，助理先生。”陈陶笑着说。
“我叫楚天，别人都叫我小楚。你真的是个狠人，那天你真的没开玩笑。而且你还成功逃出来了！”楚天一边开着车一边惊叹道。
“这一路很艰辛呢，我差点就憋死在垃圾船里了。”
“哈哈！苦尽甜来了啊！到了我们那边有什么打算？在那里没钱日子可不好过。”
“没太多打算，只要有个地方让我住，有活干有钱赚就行了，到那里就不想太多了，我要安安静静过日子。”陈陶望着窗外说道。
“老板很欣赏你，要不跟着我们干吧，住房什么的我们会安排好的。”
“那我能给你们做什么呢？”
“就在老板身边做助理吧，我比较忙不可能天天待在老板边上，他需要一个助理能够一直在的，你就先在他的gun shop里帮忙，帮他招呼顾客啥的。到时候老板会安排的。”
“可以，这对我来说不是问题。”陈陶爽快地答应下来。
“那太好了，我们会合作愉快的！”楚天高兴极了。



 第四章：逃亡金三角后的日子（1）

枪击案发生一个半月了，专案组依旧没能抓到陈陶，这个人好像已经人间蒸发了。半个月前，在省内一次次搜查无果后，徐向明意识到陈陶有极有可能已经逃出南粤，他于是向上级申请发出全国通缉令，扩大范围进行搜捕。
网上各种言论也不间断，更有网友也参与其中进行分析。一些军迷们发表评论称：“这名高中生一定接受过训练，使用的是‘莫桑比克’射击法杀害的两名同学！”“他极有可能是国外的雇佣兵！”......
这起事件已经成为当下热门，而在吃瓜群众看热闹的时候，三个家庭正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不只是盛思雨的母亲疯了，这起事件毁掉了三个家庭，陈陶母亲事发后几度心脏病发作送医院抢救，现在还在住院，唐志杰的父母不断在微博上发文卖惨，他们的微博粉丝量已经突破百万，两人还几次三番抱着儿子的遗照和骨灰盒找上陈纬的家门。这件事让原本已经失业的陈纬更是雪上加霜，他甚至在考虑是否要卖房来赔偿这两家人，要是钱还不够，那怎么办......
现在7月下旬，学校都放暑假了，高二的学生们也趁着假期开始冲刺高考，拼命刷题。李希西自从陈陶逃走后，一直在哭，她原本计划着这次暑假帮助陈陶走出抑郁，在明年高考结束后就对他说“我喜欢你”，给他一个惊喜，把“一毕业就分手”变成“一毕业就在一起”，她也幻想过自己和陈陶会像狗血电视剧里的男女主人公那样深爱着对方至死不渝，也幻想过两人一起步入婚姻殿堂......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难道他们就这么结束了吗？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李希西不愿面对现实，她坚信那个男孩会像刚上高中第一次见到她那样，挥着手和她打招呼，告诉她：“我回来了。”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醒了以后会发现陈陶其实根本没有杀人，根本没有离开......
她每天都坚持给陈陶发QQ，哪怕他的头像已经彻底灰了，近一个月的内容部分如下
“早安，陈陶，你现在还好吗，好久没听到你的消息了。”
“陈陶我真心希望你逃出去了，现在这里都在通缉你呢”
“陈陶，我很想你，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对吗”
“陈陶我知道你一定会看QQ的，记得回我消息啊”
“陈陶我今晚失眠了，一直在想你过得怎么样，我们要上高三了，大家都很忙，等明年毕业了我一定要来找你，我不想再离开你了。”
“陈陶，有些话我不想等到毕业典礼时候再说了，听着，我喜欢你，哪怕是坐牢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
一个多月她已经发了上百条消息了，然而陈陶根本不可能再登上QQ，为了避免警方通过网络定位到他的藏身之处，他早已把手机拆解后扔进了粤江，之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楚天的本事果然不是吹的，在滇省和他碰头后，就开车带着他直奔澜沧江。他很熟悉滇省的交通，绕开了所有警方设卡的路，顺利到达了江岸，两人小跑着跳上一艘挂有绿色旗帜的游艇，还没坐稳驾驶员就开动了船。楚天险些摔了个跟头，他问道：“为什么那么着急？”
“在你们来之前，这里已经有两辆警车来巡逻过了，不知道是缉毒的还是缉私的。”驾驶员简短的说道。
“没事了，上了湄公河我们就彻底安全了。”楚天松了一口气。
游艇在湄公河一边停了下来，驾驶员告诉他们到了，当时天已经黑了。金三角地区大多没什么路灯，天黑后伸手不见五指。陈陶直接把银行卡给了楚天，付掉了最后一笔逃跑费。楚天说道：“这里离南粤十万八千里呢，他们不可能追过来的。”
“好黑啊，我怎么感觉凉飕飕的，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手抓着枪，警惕四周，这里的犯罪人员包含各个年龄段，连小孩都要提防！我们现在只有步行了，如果运气好遇上一辆三轮车的话就搭个顺风车到麦克的gunshop，不会太远。”楚天说着拿出手电筒照着往前走去。
那么偏僻的地方大晚上不会有什么三轮车或者是赶路的人，两人步行大约半个小时，走到了一座厂房边上，厂房大门前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一些泰文，楚天用手电照了一下那块牌子，再照了一下大门，说：“就是这里了，我们到了。”
麦克正在沙发上躺着，昏昏欲睡，突然听到门“恍当”一声打开了，他整个人几乎是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手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瞄准门口的两个人，楚天惊呼了一声赶紧高举双手说道：“哦，麦克！别开火是我们，我把陈先生带来了。”
“以后大半夜回来还是走后门吧，我以为是来抢劫的，差点就开火了。要知道，这地方夜晚是很不安全的，我早年在这里做生意被抢过好几次。”麦克打了个哈欠。
“这就是老板24小时枪不离身的原因。”楚天对陈陶耳语道。
“小子在这地方别太得意，我今天要教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随身携枪！在金三角这种三不管地带，出来人名警察都不一定会立案侦查。这里的警察只负责维持秩序，想保命还得靠自己。”麦克说。
“那我今后在这里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呢？”陈陶问道。
“很简单，首先我佩服你的勇气，竟然毫不犹豫地开枪杀了两个人，但是我并不能保证你已经十分熟悉如何正确佩戴及使用枪。明天你要花一天时间跟我学用枪和打枪，以及简单的战术训练！我可不希望你到时候跟我出去办事发生走火或是像活靶子一样被人打死。”麦克说得顺理成章，他似乎早已想好了如何安排陈陶。
陈陶愣在那里，默默点着头。楚天拍了一下他坏笑着说：“都已经出国了还那么呆呢！你应该好好高兴一番，把你救出来可不容易！不说声谢谢至少也笑笑啊！”
“算了小楚，都大半夜了，忙活一整天都累了去睡觉吧，陈陶让他睡楼上的房间，你快带他上去。明天早上十点半在厂房后面的靶场见！”麦克摆了摆手。扑通一声倒回了沙发上，不一会儿打起了呼噜。
陈陶简单洗了澡，躺到床上，房间虽然没有家里的大，陈设也很简陋，但他感到了一种从来未曾有过的舒服与安宁，这是继复仇后的快感之后产生的一种新感觉，这种感觉就是自由。
他很快就睡着了，好久没有睡得那么舒服了。如果可以把人生的快乐分为几个阶段的话，那么陈陶人生中第一段快乐的时光在两年前结束了，现在是他的第二段，他为自己新的人生篇章开了头。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第二天他一觉睡到自然醒，起身看了看墙上的中，已是泰国时间早上10:15了。他迅速穿衣，洗漱，完毕后快步下楼，简单吃了两片麦克放在桌上盘子里的面包，就奔去了靶场。
麦克的靶场可以说是金三角南部地区最大的射击场，占地面积3418平米，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包含了军方警方的射击项目，一般来这里的都是当地人，因为治安很乱，很少外国人会来这里。靶场开了有10年多了，麦克接待过各种各样的人物，有金三角地区的民兵组织，也有一些Drug Lord。
麦克和楚天早在那里等他了，看到陈陶跑来后麦克抬手看了一下手表说：“小子还不错，挺守时的，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就很好！”
“那好，我们开始今天的任务。我知道你拥有很好的射击天赋，但是在给你枪之前你还需要学许多东西，我打算花一天时间教会你如何安全携带手枪，使用手枪，以及突击步枪和手枪的战术射击。”麦克说着打开了一个大箱子，里面放着各种型号的手枪。麦克一把一把拿了出来对陈陶进行讲解：“这把是Colt公司的1911，这是保险，这个是Bolt，后面的是**，手枪一般分为有**手枪和无**手枪，我们先从有**的手枪开始......”
一天时间，陈陶很学会了手枪和突击步枪的战术射击，到了晚上八点，天黑以后，麦克再教他夜间作战射击训练，直到11点半才结束。
第一天麦克只是教会他最基本的知识，此后每天早上八点陈陶就要到靶场进行反复的战术动作训练，麦克也给陈陶提供丰富的伙食。经过一星期的训练，陈陶已经彻底熟练掌握了麦克所教的战术动作。
最后一天靶场训练完后，麦克把陈陶叫到了仓库，翻出了一个箱子递给他，上面刻着“Sig Sauer P226”。陈陶一脸惊讶，麦克说：“恭喜你顺利完成了我的课程，这就作为你的毕业礼物吧，哈哈，你现在真正拥有这把枪了，以后跟我出去办事有时候还会提供给你突击步枪之类的，但你想拥有自己的突击步枪还得花钱来买。但这把枪是你刻苦训练之后应得的回报，它现在属于你了！”
“谢谢老板。”陈陶高兴得合不拢嘴，打开箱子欣赏着。
“还要问你一个问题，是否愿意加入Mikes Arms dealer，做我的助手与我共同进退。”麦克把话说得极具仪式感。
陈陶立即站直身子，庄重地回答道：“我愿意加入！”
“好！”楚天鼓起了掌，噗地打开一瓶啤酒向陈陶举了举瓶子。
“欢迎加入Mikes Arms dealer！你现在在国内还有通缉，为确保万无一失，你今后不能使用现在的名字了，以后你就叫楚砂，身份暂定为楚天的儿子，暂时不给你****了，等过几年再去注册，只要到时候你还在这里。”
“哈哈哈，我真是白捡了一个儿子，哈哈哈哈哈......”楚天开怀大笑，“小陶你不用叫我爸爸了，叫大叔就行，我怪不好意思的。”
“主要是你没结婚突然有了个儿子怕是会引起警方怀疑！你也30多了结个婚多好。”麦克说道。
“我也想啊，可就我干的这些事，虽说赚了很多钱，但许多都是不合法的，我怎么敢结婚，万一哪天被条子抓了或是毙了那我老婆可如何是好，况且也没有哪个女人也愿意来金三角地区相亲啊。”楚天叹了口气说。
“那就去越南啦，那里女的碰到个有钱的都嫁。只要是真爱绝不逃婚，哈哈哈......我老母亲就是越南人，当年她只有19岁，为了逃避战乱远嫁曼谷和我父亲结了婚，两人现在去马来西亚养老了。”麦克笑着说。
“没准以后我还真去碰碰运气，哈哈哈，老麦啊，跟了你快十年了，今天我们又添了以为新成员，这瓶酒，敬您！也敬我们！”
“干杯小楚，敬我们的人生，敬有生之年！”麦克举起了一杯洋酒。
按照麦克所说的“安全携枪准则”，带着枪是不能喝酒的，但是今晚，他们破例喝了几杯。陈陶喝醉后倒在床上，嘴里不断嘀咕着自己的新名字“楚砂，楚砂，楚砂......”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