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两界相隔》 序 序 首先这应该是一部不便分类的科幻小说。突发奇想也好,有感而发也好,现在也只能借助一些不为现实的题材写出下自己心中的一些小小的欲望。 活在这个充实而却纷扰的世界里,往往会让我们在心灵上更加的不充实,也让一些活在当下的人恰恰很迷茫,永远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或者是意义在哪,每天就像一部停不下的机器一样做着几乎重复的事情。我想这是我们很多年轻人心中有过无数次的感叹。 也许有人会说我只是个没有多少梦想理想的人,而我却真的发现我的梦想理想渐渐的随着时光的流逝和我渐行渐远。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除了每天重复的工作和一些琐碎的生活片段以外,我仿佛不知道自己如何活在这个世界上。 也许跟朋友的相聚是我唯一开怀大笑的一点追忆,可是现在,他们仿佛也开始变得跟我一样,眼里只有钱,钱,钱。每当看到每个月那微薄的收入的时候我们都有着同样的呐喊!“为什么我不是富二代。”呵呵,我也就是说说而已。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这个小说以第一人称写出来,因为那更贴近我的内心独白,更容易让我在这孤独的世界里推开自己的心窗呐喊,这是一篇特别的序,如果您看到这里也符合您迷茫的心情,那么就现在推开您附近的窗户把心中的愉快呐喊出来,当然也可以和我一样,把他变成文字写出来。 第一章空城(上) 一 “我是范思达,现在时间2015年8月26日晚18时55分,这个世界好像就剩我一个人的第二天。我已经从这个突发事件中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我觉得我应该将这些记录下来,希望这样不会连自己也消失了。可是我现在还是感觉到这是在做梦,看着窗外原来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现在却空空如也。我真的好无助!我今天开车走遍的半个市区,虽然没有了平时的拥堵,却也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只能看到偶尔马路上有几只流浪的猫狗在闲庭信步,好像它们终于成为这片土地的老大了一样!所有的店铺都保持着它们原来的样子,只是失去了它们的主人。现在手机还能保持信号和网络,但是不知道还能保持多久,我希望突然来一条短息或者电话,告诉我,你不是一个人;其实到了现在我很庆幸我不是美国电影里的男主角,是哪一部我记不清了,起码我不用一个人去面对丧尸,而且我现在连一米以上的双脚直立行走的生物都没发现。最后我真心希望这是老天爷跟我开的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一个人怎么活下去。” 我坐在家中的餐桌上,用着以前上学时没用完的笔记本写着我从来都不写的日记,吃着两天前还是爸妈给我做的饭菜还掉了几滴眼泪,饭菜虽然有些坏了,但是这让我感觉我不孤独,吃着吃着我还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着的埋怨着。 “哎,这老两口跟全世界一样不要我了”。 就像日记里写的一样,现在的我已经从第一天里几乎疯掉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我甚至都忘了第一天是怎么过来的了,看着还散落在厨房地上的老爸珍藏多年而现在就剩空瓶的白酒,想了想,好像昨天恍恍惚惚一觉醒来,世界上就剩下了我一个人,然后我就满世界的找活人可却发现连报警电话都无人接听,绝望之后见着东西就砸,好像还去奢侈品店疯狂的拿着我几年工资才能买到的东西,然后回到就剩我一个人的家里躲在角落里、哭、害怕、用酒精麻醉自己,这是我能回忆起来昨天所有的事情了。 我吃完了饭习惯性的拿起了手机翻看新闻网页,但是所有的新闻都停止更新在2015年8月25日晚00时,我嘲讽的对手机苦笑的说着“这个世界有人的时候,我就把你当游戏机,现在好了,你真的变成游戏机了!” 我边自言自语边走出了厨房,将手机锁屏后一抬头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园区里的路灯早就已经按照程序设定的时间亮了起来。 或许是天完全黑下来的缘故,我心里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丝恐惧,我赶紧将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仿佛房间内任何一处的黑暗都会将我吞噬。当我走到书房开灯的时候,窗外一道微弱而且孤立的光线吸引了我,我顺着它照过来的方向望去,我突然发现我家对面的楼有一家阳台灯是亮着的! 竟然是亮着的! 这种感觉犹如一道炸雷在我脑海中响起,难道还有其他人跟我一样被世界上其他人抛弃了?或者是外星人,丧尸,还是鬼?想着想着我身上的所有汗毛都立了起来,也分不清那种感觉是恐惧还是欣喜。我平复了下心神和有些紧张而导致微麻的身躯,望着窗外后数了一下对面亮灯的楼层,是9楼! 我看了看表,现在是19时17分,时间还早,于是我穿好了衣服,去厨房抄起了一把菜刀,掂量掂量后感觉使着不是那么顺手,我又把菜刀放了回去,回到我的卧室内翻出了我23岁生日时候不知道谁送我的一把瑞士军刀,把小刀拽出来对着空气比划了两下,感觉用着挺舒服功能还挺多,说不定对面楼亮灯的9楼里面是位美丽的姑娘准备好了红酒等着我去用军刀的起酒器开红酒,然后共度良宵呐! 我边瞎想边将刀收起揣在了裤兜里,我又翻箱倒柜的将我小时的玩具手枪找了出来,别看这是玩具枪,这可是能打钢珠的玩具枪,近距离杀伤力可不小,10米的距离打爆个玻璃瓶之类的肯定是没有问题,要是真有什么牛鬼蛇神我给他照脸来上一钢珠也够他喝一壶,走到门口拿上一个老爸运动自行车上的手电我就出了门,直奔对面的9楼单元门而去。 两个楼中间有一片绿化带,我借着园区内的路灯的灯光穿过了绿化带来到了亮灯9楼的单元门口,单元门是锁着的,这个单元门是那种要么用钥匙开,要么就用按门铃后房间用对讲开门的那种,我使劲拽了两下,将单元楼道里面的声音感应灯都晃亮了,但还是没拽开。虽然现在我可以肆意妄为,完全可以将门弄坏后打开,可想了想,第一我没那些砸门撬锁的工具,第二我得保持体力,万一有什么事军刀和玩具枪不好使,多留点体力跑肯定是没错的。我想着想着就看向单元大厅的窗户,窗户和门在一面上,只不过窗户的设计就是防止有人从外面攀爬,在外面想要爬进去必须得找个一米以上的东西垫着,我四周看了看,发现单元边上有几个自行车停放在那,我几步走了上去将车搬到窗户底下。我颤颤巍巍的踩了上去,一拔传窗扇,还好!没锁。我双手一撑顺着窗户就进到了单元楼内。 现在的供电还算完整,单元内的电梯还能使用,电梯的楼层显示是停留在了地下室,这让我心里感觉特别的不好受,这妖怪自己以前看过太多的恐怖片了,各种电梯内的情节不断的浮现在我的眼前。我触电般的按了一下上行键,电梯伴随着发动机运转的声音缓缓地从地下一层升了了上来,当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我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掏出玩具枪指向了电梯口。 电梯里并没有我心中所想的会有一群丧尸张牙舞爪的从电梯里挤出来要吃了我,也没有一个抱着娃娃的苍白脸色的小孩对着我鬼笑,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电梯间,里面空荡荡的。 我轻吐了口气,将举着的玩具枪放了下来,走进电梯,轻轻的按下了9楼的按键,电梯门缓缓关闭后电梯开始向上行驶,电梯里的我不由自主的紧紧贴在右侧的墙上,不断的做着深呼吸,说实话,当时我真的很紧张,在这还算安静的电梯间中我的心跳的声音远远大于电梯上行的声音,看着楼层一层一层向上,我的心理突然打起了退堂鼓,心中埋怨自己的冲动,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可是人的好奇心又迫使这我想去看看,在我正在心里斗争的时候突然传出来一个声音。 “叮,9层到了。” 听到电梯发出着这机械般的声音后,我也只能先把一切杂念抛开,死死注视着电梯门外。电梯里的灯光在门开的一瞬间投射出去将9楼的楼道口映射了出来! 我举起玩具枪,先试探性的迈出去了一步,保持着射击的姿势四周环顾了一下,没有任何的异常,我轻轻的“啊”了一声,将楼道内的感应灯弄亮了。四周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我的心跳声和呼吸的声音越发的明显,燥热的天气也让我这个平时不怎么出汗的人大汗淋漓。我真的是太害怕了,我不知道我要面对着什么,哪怕让我发现这世界只有我一个活人,剩下的人都是丧尸,起码这样我知道我该防备什么,因为这种害怕还有源头,可我现在不知道突然间会出现什么变故。哪怕到头来发现什么也没有,自己也会把自己吓到半死。 感应灯明亮的时间不是很长,我找到楼道里的一些破纸壳将电梯门卡住,这样就算电梯**出来的光线不是很明亮,但是起码能保持持续的光照。 之前我的动作一直很轻微,除了让感应电亮的那“啊”的一下以外基本没发出什么太大的声音,但是我找杂物卡住电梯的时候却不小心碰倒了摆放在杂物堆旁的空啤酒瓶子,瓶子倒地那快速的与地面碰撞的几下声音在这环境下仿佛如炸雷一般响起,伴随着经瓶子的声音,紧跟着传出了几声微弱狗吠。 哪来的狗叫声?我寻着声音的来源锁定了一个房间。 是901房间发出来的狗叫!我望向了901的房门,慢慢的走了过去,回头看看了看自己身后确保什么都没有后将眼睛贴到901这家门的猫眼上,虽然看不见里面的东西,但是能看出来里面有光!我家书房对面亮灯的9楼,就是这家! 这一刻的我似乎把一切的恐慌都丢在了脑后,我讨厌孤独,我希望有人陪伴,我开始拼命的敲打着901的房门。 “有人吗?快开门啊!”我声嘶力竭的吼叫了起来,眼睛中还夹杂蠢蠢欲动的眼泪。可是回应我的却只有“汪汪......” “有人吗?我看到里面的灯亮着!”我不想放弃,我继续呼喊着,整栋楼的声控灯似乎都被我的声音振亮,我感觉我正在接近疯狂的边缘。 “汪汪......” “有人吗?求你了,有人告诉我好吗......” 门内的狗叫声不间断着叫着,只有狗叫声。 慢慢的我的大脑对我刚才一些急促而频繁的动作下达了疲惫的指令,我的身躯靠着901的门慢慢向下坐去,玩具手枪从手中滑落,我哽咽着,眼泪不知道是因为失望还是因为意料之中而流落了下来。我整个人完全虚脱了下来,感觉自己好像无脊椎动物一样瘫软。 我身下突然一滑,原来是身体的惯性带着901门前脚垫移动了一下,我一手扶在脚垫上一手扶在地面想要将自己撑起来,我一撑感觉扶在脚垫上的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我翻看脚垫一看,是一把钥匙,我擦去了眼泪后拿起钥匙对着901的门比量了一下,不是门钥匙!我四周看了看,其他剩下的两家门是跟901的这家一样的门。 “这他妈是什么地方的钥匙?” 这时我看了一下901这家门的左侧墙上有个管井,管井是锁着的,我拿着这把钥匙插进了管井的锁空里。 “咔” “原来是管井的钥匙!” 我边说边拿出来带来的手电,照向了管井内,再管井的伸出一个挂钩上又挂了一把钥匙!我将钥匙拿了出了看了看,这个钥匙跟我家门钥匙差不多,我的大脑神经开始紧绷了起来,双手颤颤巍巍的将这把钥匙插进了901门锁内向右一拧,门开了! 当门被打开的那一刻,门缝透出了屋内了光线和一个毛茸茸的狗鼻子,我做了一个深呼吸,拽住把手猛地将门打开,一只成年的黄色拉布拉多犬蹲在地上摇着尾巴吐着舌头的看着我。 “球球!”我不知不觉的喊了出来,这条狗我认识,以前它的主人带它散步的时候我还偶尔买一些香肠之类的小吃喂它,它跟我也算是熟络。 当我一脚踏进门内,球球迅速的冲回屋内,过了不一会,球球叼了一只铁饭盆放在我的面前。它应该是饿坏了,我半俯着摸摸了它的头细声的跟它说到:“等下给你找吃的。”然后我就迈步走进这间空旷的房间。 房间内还是整齐的很,大厅内的茶几上摆放着的杂志浮上一点灰尘,墙壁中央的全家福,安安静静的悬挂在哪里。我检查了卧室、厨房和卫生间。很显然,我的钢弹手枪和瑞士军刀没有派上用场,这里除了球球以外我没有在房间内看到任何的生命迹象。就连摆在窗前的植物都是枯萎的。我顺手抄走了放在冰箱上的半袋狗粮,走回大门口,球球很听话,蹲坐在门口看着我拿着半袋狗粮口水直流。我捡起地上的狗食盆。 “走,我们回家。”我说完带着一些失望重重的将901的大门关上。 第一章空城(下) 一次无惊无险,全程在自己吓唬自己的短暂的“旅程”宣告结束。 就这样,我们一人一狗回到我的家中。也许有了球球的陪伴,离开那栋楼的时候我竟然不是那么恐慌了,人也许就是群居性动物吧,孤独应该才是对人类最大的折磨。 回到家中,用一些牛奶泡了一些狗粮,中间还夹杂了一些香肠,喂给了球球,我连它的饭碗还没有放下,球球已经迫不及待的扑了上来,它也许真的是饿坏了。 我回到房间打开电脑翻看了一下我在各大交友平台和贴吧上留的言,依然没有任何回复。 浮躁、叹气、摇头苦笑在着一天多的时间里变成了我现在的习惯动作,坐在电脑桌前我点起一颗烟,看着烟雾徐徐上升,现在只能用尼古丁来麻痹我即将再次抓狂的心情。球球这时走到了我的门前蹲在地上歪着脑袋看着我,嘴上还有这残留下来的牛奶。 “这就是你的新家,喜欢吗?球球。”我含着苦笑领着球球熟悉了它的新的环境,也许自己太久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了,我甚至把每个家电的使用方法都给它介绍了一遍,看着我滔滔不绝的球球只是歪着脑袋瞪着大眼睛看着我,吐着大舌头在给它不停的散热。 “我想你是听明白了,对吗?你这么聪明应该会明白的。”我轻抚它的脑袋说着。 “今天晚上跟我睡,但是我们得先洗澡.......” 发现球球的第二天早上,我应该是被一条湿漉漉的大舌头给舔醒的,当我睁开眼睛,球球摇头摆尾的看着我,好像告诉我它又饿了。 给球球准备了和昨晚一样的饭菜,我也只是在冰箱翻了一些面包和香肠,真的没什么胃口,洗漱的时候我看着镜子里的我发现连自己都变得陌生起来,一夜之间的胡须都茂盛了许多,感觉无所适从的一天又开始了。 7:30 楼下停车场 我决定再一次的出去寻找其他人,我带着球球第一次一起面对了一下早上的阳光,太阳依旧那么的刺眼,而且北方的八月底真是热的让人发疯,我带着球球迅速上了我的座驾,一辆白色的科鲁兹。 在这之前,这辆车就是我全部的财产。当时25岁的我以微弱的工资买不起房,买不起车,就连女朋友也因为钱离我而去,老爸看出了我的窘境,也知道我不好意思向他们二老开口,老爸就在25岁生日的时候把小白,也就是这辆车送给了我。 “小白,这是球球,你应该认识的,它没少在你轮胎上尿尿吧。”我拍着方向盘看着球球说到。 “球球,这是小白,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我也摸着球球的脑袋指着方向盘。我就像对着我两个互相之间不认识的朋友一样的给双方介绍着彼此,这一切平时我认为神经病的行为在现在的环境下是那么的自然,我没有意思的尴尬。 我带着球球和我那些拙劣的自卫“装备”对新一天开始了探索,探索着这个我已经默默无闻生活了25年的城市,我第一次认为这个“庞然大物”对我来说是那么的陌生。 小白急速的行驶在这座城市的主干道上,中央大街。我不用再担心因为超速而被电子拍照罚款,我也完全不在乎那些还在自己运行的红绿灯。但心里却想着要真是有交警将我拦下那该多好。这条平时想要通过需要花费一两个小时的拥堵路面上除了我的小白以外,没有一辆车是在排放着尾气的,它们都安安静静的停在路边车位里。我看着街边林立的大厦和之前多彩的街景时,心头又涌出了那说不出的滋味。 看了看蜷伏在副驾驶上做着“日光浴”的球球,我自顾自的微笑起来,我打开了音乐,我应该让自己放松了下来,我的心情也开始向好的一面发展,想一想自己以前也没享受到过着充满阳光的早晨。因为从来这个时间段我都是奔波在上班的路上。 我放慢了车速,关上了空调,打开了车窗向外望去,这么久都没发现,原来这个城市的绿化这么好,街道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就连球球也站了起来,将头懒洋洋的搭在车窗上向外看去。我跟随着吹着口哨,打着响指好像完全忘了我此行的目的。 突然!球球开始对着窗外叫了起来,这应该是狂吠,球球几乎将半个身体探出了窗外,它目不转睛的盯着街边的一条小巷里,就像一只猎犬发现了它要追捕的猎物,我的第一反应是顺着球球的方向看了过去,我看到这个场景让我的身上汗毛瞬间炸立了起来,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已经有些麻木了。我竟然看见了一个人影!不,不应该说是人影,应该是一个类似人形却用四肢前行的黑影向着那条小巷的深处而去。就像一只大猩猩一样!但我心里却无比的确定或者是无比的希望,这是一个人!从背影看去他应该还穿着黑纱一样的类似斗篷一样的外套。 路边有非机动车道护栏,我无法驱车去追,虽然车速只有50迈,但急刹车声音伴着烧胎的味道还是让我的前胸猛烈的撞在了方向盘上,这些疼痛我已经让我的神经选择性屏蔽了,球球还在我没停稳的时候已经纵身一跃跳出了车内向着那个黑影的方向疾奔而去,我快速的拿起***也追了出去。常坐在电脑前的我体能比大学时期的我差了不知道多少,200多米的急速奔袭已经让我的眼前金星四起。我弯曲着身体双手拄着我的膝盖在大口的喘息,抬眼望去,那个黑影已无踪迹。小巷里周围都是居民小区。两声犬吠让我的神经从放弃追寻的大口喘息中再次紧绷,我看到球球在我前方100米处左右,面对一个路边超市的大门处不停的嘶叫着,应该是那个黑影进了这间超市?我心里不住的徘徊着,可是球球却回身看了看我,一下子跑进了超市里! “不要!”我本能的对已经进去了的球球喊了出来,我对未知的恐惧再一次击中了现在脆弱的内心,现在一个小小的超市在我面前已经变成了一个黑暗的无底洞。 球球不能有事!它现在已经变成了我唯一的伙伴,我心里也管不球球了那么多,快跑几步,提枪进入了超市内。 “球球!”我进到超市后开始大吼起来,可是这一次没有犬吠的回应,超市内好像被静音了一样,除了我的声音以外,其他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望着不到100平米的超市,重重叠叠的一人多高的货架完全挡住了我的视线,当人害怕和恐惧到极点的时候会把这种力量变为愤怒。 “你到底是谁,你他妈的出来,老子看见你了,别他妈跟我装神弄鬼,我他妈干死你。”我青筋暴起声嘶力竭的在着毫无生机的超市里吼叫着。 “有本事你给老子滚出来!” 依旧是无人回应,我开始快速穿梭在无人的货架中,当我走到第三排货架的时候,地上赫然的出现了一滩血迹!我的大脑心迅速出现球球可能出现的任何以外,我看见了这红色的血迹就像是发疯的公牛看见了红布一样,变得更加疯狂,我已经对一排排的搜索失去耐心,我抬腿一脚揣在了边上的货架上,货架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倒塌下去,打翻的油盐酱醋味道瞬间翻腾再空气当中。 “球球!”我面对着一片废墟再一次怒吼着。 球球急叫了两声后从这个超市的后门处冲了进来,看见了一片废墟和完全凌乱的我后满眼的费解。狗的嗅觉很灵敏,这超市里弥漫的味道让它打了几个喷嚏。 “你跑哪里去了!”半蹲下来我抓住这条让我担心的狗的狗头,喊着泪说到。 “走,我们回家,不找了,什么都不找了!”我说完直接抱起了球球,怕它再次乱跑,球球却不情愿的对着它回来时看着敞开的后门,一个小小的铁皮防盗门,吠了两声好像是告诉我那个黑影的踪迹,我完全没有心情再去管那么多了,那个东西爱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情绪的一起一伏让我在短短的十几分钟里心力交瘁。疾走几部回到了车上,掉头往家的方向疾驶而去。 回来一路我在不断的让自己静下来,球球还是一样蜷伏在副驾驶上,从车窗外刮进来的风打在我的面庞上,我却做不出来任何表情,这一路我满脑子都是那个黑影,它到底是什么?这个念头挥之不去的反复出现着。 一路无话,当我踏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一张皱皱巴巴纸张贴在我家房门上而且上面有一行歪曲的字体!这不是追缴水电煤气的通知,现在也不会有这样的通知!我本来就没放松下来的神经有一次加大了紧绷感,球球不停的在我腿边乱转,我有些颤巍的手快速的扯下了那张纸,环顾的四周,并向楼上后下张望起来。很明显,这个楼道内只有我和球球两个活着的生物存在着,但有股莫名的危险感在直戳我的后脊梁骨。 第二章一切的开始 我打开房门进入家中,细思极恐,将门反锁,然后展开了那张皱皱巴巴的纸,上面歪歪曲曲的几个字像是刚学字的人抄写上去的。字条上面写着“早上你没能找到我,那我晚上来找你。”看完字条的我双腿如同陷入沼泽一样,手里拿着字条的我整个人呆立在原地。 如果没有发生小巷里的事,我看到字条应该兴奋不已,可是现在的我宁愿什么都没发现,这张字条的出现这就像一个恐怖电影一样,明知道里面有很多恐怖的镜头,却总是在我不经意之间突然刺激我的心脏。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燃的香烟上面已经有一段很长的烟蒂,我双手遮掩着面部。而大脑还在疲惫的高速运转着。现在我不确定这张纸条是不是小巷里那个黑影留下的,按照常理分析,除非对方也是开车的话,我在超市里的时候这个黑影已经开车出来到我的家门前贴这张纸条,然后离开,如果是以那个黑影四肢伏地前行的速度是不可能在我没回来之前将纸条贴在房门上的,可这个黑影是怎么知道我住在是什么地方?或许就不是那个黑影贴的这张纸条,而是另有其人,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人知道我的家里住址,很可能就在这个园区里根本没走远,说不定还在附近哪个阳台观察着我,我睁开双眼环视着窗户外面的楼群。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离谱。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什么常理不常理的了,如果不是常理的话可能性就太多了,可是这个繁华的世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够不符合常理了。 我的脑子里开始越来越乱,我把那张皱皱巴巴的字条团成一团随意的丢了出去,可球球却叼着那张纸团送回了我的脚边,吐着舌头看着我。 我的面部强挤了一丝难看的微笑去摸了摸它的脑袋,捡起了那张字条再次打开看了看上面的几个烂字“早上你没能找到我,那我晚上来找你。” 毫无胃口,就连水都没喝几口的我坐在书房的转椅上盯着窗外,看着那夜幕一点一点的逼近,书桌上的烟灰缸里以满是烟头。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19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球球就趴在我的脚边和我一起等待着未知。 我的心里再忐忑,不知道来找我的是什么,到底是对生命的威胁,还是对这种环境下生存下去的渴望,我甚至想到了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就剩下我一个人我会怎样死去。就剩下我自己之后我才发现我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在等待着“弹尽粮绝”的那一天。我不会种地,我不会狩猎,我不会研发,我不会看病…… 我想到了我以后的各种死法,我根本不知道我现在这样活下去是为了什么。我甚至开始想要自杀。我感觉我的大脑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 一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无限绝望的幻想中拉了出来。该来的还是来了,球球反应很快,跑到了房门处狂叫了起来,敲门声和球球的狂叫声夹杂起来让我的耳朵一阵轰鸣。我拿起了放在书桌上的***,拉上了枪栓直奔大门而去。走出了书房的我甚至想好了怎么去面对死亡。可我透过门镜看到外面,楼道里的感应灯的照射下让我清晰的看见一个长满蓬乱头发和胡须满脸污秽的头颅在对着门镜笑,一嘴的大黄牙加上极度扭曲的笑容吓得我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的鞋柜上,那么夸张的笑容却没听到笑声,还是那敲门急促的敲门声把隔着一层防盗门后的我恐惧点推至了最高的极限。 人们常说恐惧到极点的两种表现,要不就转化为愤怒,要么就被吓死。而我现在的状态竟然感觉眼前的房门在被无限放大,浑身不自然的抖动,四周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眼里自己的动作就像电影里的慢动作大特写一样,我对着门口大骂,伸手去打开房门,举起枪对着外面的黑影一枪打了过去,钢珠的弹道划过那人的面颊,而那个黑影一拳打在我的脸上。这一切的动作都是那么的慢,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却在我眼里有几分钟那么长。痛觉也慢慢的传达到了。眼前一黑,我想我晕倒了。 我想爸爸妈妈了,我想他们天天对我的唠叨了。我的同学、老师、朋友、家人、前女友,以前发生的种种在我闭上眼睛后开始着重播,甚至看到自己一两岁、两三岁时的记忆也出现了,画面只是比较模糊,但我知道那个胖胖的坐再床中间吃着妈妈剥好的虾仁的小男孩是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个满是老茧的大手拍醒了,我试着用手去揉我疼痛的面颊,可发现我的双手被从后面困住,双脚也是。我努力的抬起身子向四周看去,玻璃窗外透进阳光,看来已经是白天了,我最少昏迷了一夜,我现在躺在了自己家客厅的地摊上,地摊上有血,应该是我的嘴角里的血,它还顺着我的嘴角夹杂着我的口水流淌出来。 我勉强的翻转过来,又是那张满是蓬乱须发的脑袋对着我,手里抓着一个油乎乎类似羊腿的食物用那大黄牙啃食着。这是个男人,看着他的身形身高要比我高大很多,因为他的头发和胡须太长我并未看清他的脸,但是我看见一双可怕的眼睛,那双瞳孔射出来的视线极有穿透力,仿佛一只草原上饥饿的狮子看见一只未发现危险的斑马一样。我努力的将身子翻转过来后这个人说了一句话,是我这么多天以来听见的一句活人讲话,也是让我很到骨子里恨不得马上就杀了他的话。 “你的狗挺好吃的!”这个人说完,我整个人先是愣住半秒左右,然后那种因为失去而歇斯底里的痛楚带动着我的神经和身体,我身体挣扎着跪伏着站了起来。 “我操你妈,你他妈说什么,你把球球还给我,我操!我他妈弄死你”我吐沫伴着血液四溅,这种力量就像是仇恨,球球是我发现就剩下我一个人之后的唯一一个伙伴,现在我不再是一个人后却失去了它。我的泪水虽然遮挡住了我的眼睛,手脚被捆绑住也阻挡不了我现在胸中的愤恨,我用头去撞向了这个人,大有跟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但是毕竟我是被困住的,我的奋力一跃却被这个男子一脚揣在了腹部上,我整个人飞倒在了地上,这一脚力度很大,而且这个人的脚上应该穿了一双厚底的皮靴,这个疼痛甚至让我倒在地上有些痉挛,眼前直冒金星“哎呀呀”的在地上蜷伏起来。当我的疼痛还没有得到缓解的时候,一个黑乎乎的枪口就顶在了我的右侧太阳穴上,这种死亡的威压扑来甚至让我开始有些窒息。 “你要是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那个黑衣人没有感情的声音,就像死神的声音一样灌进我的耳蜗,我清晰的感觉到顶在我头上的枪口是那么的冰凉。 那个黑衣人稍微调整了一下枪口,紧接着“嘭”的一声枪响在我耳边炸裂开来,那一刹那间我甚至看到了子弹打入地板时崩出来的碎屑,我本能的闭上眼睛,蜷缩的更紧。妈的!这不是我那把***,这他妈是把真枪!几乎零距离的枪响声音让我已经感觉我的耳膜都被震穿了,加上腹部疼痛几乎让我再次昏死过去。我第一次这么接近死亡,没有一丝防备,我仿佛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那个人邋遢的黑衣人根本不给我一丝喘息的机会,紧接着拽住了我的衣领将我的上半身从地上提起来,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紧缩的衣领又一次给我带来了窒息感,还是那把枪,这回的枪口变得滚烫了,它不再对着我的太阳穴,而是对着我的脑门,被拽起来的我这是第二次和他四目相对,这感觉就像死神在凝望着我一般让我动弹不得。 我看见那个人嘴在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耳鸣声就像死去的病人的心脏检测仪一样一条直线响动贯穿着我整个大脑。浑身的疼痛加上生死边缘徘徊的恐惧让我一丝力气都没有,我甚至感觉自己现在的意识都不是那么清晰,在我眼里的世界又开始变得缓慢而且模糊,一切进入视线的物体在随着我的心脏跳动一起一伏之间变得一大一小来回反复。 这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突然身影跑到了我的面前,它在用它的前爪推动着我的身躯,是球球,我看到了它在对我叫。难道我要死了吗?球球来接我了,原来它也不愿意自己到另一个世界,球球在等我也死了和我一起走…… 又一次进入了慢动作,那个人缓慢的放开了我的衣领,我的上半身和脑袋如自由落体一样撞在了地上。我脱离了窒息感后本能的开始大口呼吸着,我闭上了眼睛,因为痛觉也回复了过来,几乎我现在的身体每一处痛觉神经都在疯狂向大脑传输这信号。 就在我的疼痛刚刚有所缓解的时候,我感觉有个东西伸进了我的嘴里,是一根烟,一根已经点燃的香烟,我下意思的深吸了一口,尼古丁和焦油的味道快速的钻进了我的腹腔,我的眼神也开始聚焦起来,视线里的一切开始慢慢的清晰起来。 “还想死吗?”那个人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出现,耳鸣也慢慢淡去,声音是那么的苍老、淡然。但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像一块是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水面一样在我心里荡漾开来。 我提起一丝力气却抬不起头来,看见那个人蹲在我面前嘴里也叼着一根烟。我向他的身后看去,我看见了球球!我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因为我感觉到了我还活着,它也还活着,突然之间感觉活着真好,活着才会有喜怒哀乐,起码活着才能感觉出了得到和失去。虽然我不知道现在还为什么活下去,但是这种真实的存在感让我觉得踏实。我嘴里叼着烟不肯松开,却躺在地上呜咽起来。让泪水去洗刷我对死亡的恐惧。 “看来你还不想死。”那个黑衣人起身用后挎着我腰部,用一柄刀子将我手脚上的绳子割开。长时间的捆绑让我的手脚还是麻木不已,我直接选择坐在了地上,凝望着正最在沙发上熄灭烟头的黑衣人,又看了看蹲坐在地上吐着舌头看我的球球,又看了看摆放在茶几上的一把真枪一把***。 “你叫什么名字?”黑衣人如同审犯人一般的问话,我下意识的回答了出来“范思达”。 “范思达,范思达,范思达”他的仿佛觉得我的名字很有意思反复的念了三遍,而声调却慢慢渐弱,现在的我也定下了心神,再次打量了下这个黑衣人,他的膝盖好像有问题,两条腿好像不能完全伸直,就算他坐在沙发上我也能看得出他那两个比正常人大很多膝盖骨,就连裤子都快被撑破了,一身黑**调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总觉得哪里不协调,目光向上,我有看见了那张让我怨恨的胡子脸。 他玩味的笑了笑“现在是你提问的时间,还有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杀了你!”他说话之间脸色又变得阴沉,然后转头看向了球球并且说到“还有它。” 我下意思看了看手里的烟去回避与他直视说到:“你是谁?我之前在中央大街看到的是不是你,所有人都哪去了?” “呵,你是消失了,不是所有人。” 第三章噩梦降临了 黑衣人叫张泽,这两个字也是音译过来的,到了后来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怎么写。他和我一样,也是在20年前的一天发现了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而那时的他和我一样也只有25岁,他并没有告诉太多,只是简单了说了这个世界唯一的守则就是努力的活下去,活下去不仅仅为了食物和淡水。而现在对于我来说最大的危机就是他的存在。 “你说了这么多未知因素告诉我这个世界有多么危险的意义何在?让我开枪自杀?”我感觉他在玩我,而不是在帮我或者是给我解释什么,我不想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这种状态让我一点安全感也没有,虽然我现在对于张泽好像没有什么反抗的实力和威胁,但我听完他说话的还是语气变得强硬起来了。 张泽又点起了一颗烟,他好像对我的语气转变没有过多的反应,将摆在桌子上的枪丢给了玩味的跟我说到:“说实话,你要是有勇气自杀我就给你打帆哭坟。” 我不知道他这么跟我说的这种玩笑是为了缓解我们之间尴尬的气氛还是语气转换后的威胁,但还是不知不觉中让我有所放松,也让我觉得他给我带来的危机感减少了些许。 我低下头抿嘴苦笑却并没有笑出声音来,也没有急着回答他这个问题,慢慢的我回复了平静的表情沉默些许,这一刻我也开始细想了他说的这些话,开始正视自己现在的处境。也许在刚开始张泽绑着我的时候用枪顶着我的脑袋的时候我还想着怎么逃走,但想法在20分钟里在进行改变,现在的我却在想着怎么坚强的活下去,或者跟着他活下去,至少我可能不用面对所有超市里的食物过期后的生活。 “带上你的狗跟我走。”张泽看了看表,又对着窗外凝视一下又回头看了看我,他从我的沉默中好像发现了什么,起身要走。 张泽也不在管我眼神中还有多少迷茫,抛出了一句话后头也不回的直接奔着大门口走过去,他手里的依旧是那把枪,还有就是多了我的车钥匙。他的腿脚并不算利索,两个大如拳头的膝盖骨确实影响了他正常的直立行走。 当时的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走出这个门,可是为了活下去我想我不会后悔。 人生的意义不一样了?还是生存方式不一样了?这两个观念说实话我现在还没有真正的转变过来,我难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这个”世界带给我的一切。 “我们是要出远门吗?难道我们不用带点什么吗?”我追问着张泽。我感觉到了他这一个举动可能会让我离开这个我生活了20年的家。 张泽站在门前,扶着门把手但没有看我但他知道我是跟着他的步伐的,停顿在了门前跟我说“你现在所拥有的,对于这里没有价值。”说完他开门走出了去,没有丝毫犹豫。 张泽开着车,驾驶在一个我不太熟悉的公路上,我不太敢坐在副驾驶上,说不定他会随时掏出枪对着我的脑袋来一枪。我看着车窗外,感觉周围的环境越发的陌生,还是那种心悸和不安,但是这是未知目的地的恐惧,球球却不以为然的趴在我的旁边安安静静的享受他的窗外阳光,而我却默默的一根接一根抽着烟,我也尝试了去和张泽沟通,可他开车后显得并不愿意说话。 我已经很疲倦来,但是未知的不安和对张泽的不信任,没办法让我这个安逸的坐在车子上享受一下美妙的下午觉时光。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我发现身边的楼宇逐渐减少,树木越来越多,这个城市的周边我来过,工作外派我没少来城市周边的进行调研和检查,可这里并不是我对这座城市熟悉的周边小镇。 道路不平整,车辆起伏不定,在大灯的探照下,周围的树影晃动着,仿佛一个个巨型守卫在时刻观察者我们这些侵略者,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幽邃而狭窄的城乡小路上只有我们这一辆车是发光物体,月光仿佛都羞于表达对我们热情把自己藏在了云朵之中,本应是袅袅炊烟人声鼎沸的小村庄也寂静的可怕。 突然,球球原本蜷缩的身躯站了起来,动物本能的直觉让我也对它看去的方向注视了过去,车辆的后视镜原本应该是漆黑一片的,可在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丝光亮,光亮在急速的前进,随之而来的是车辆发动机高速运转配合着排气筒的轰鸣,是一辆车!是一辆车在向我们驶进,我还没等从发现新的人类出现在这个世界而兴奋的时候,张泽却如临大敌一般突然加大油门,像是要逃离出这个车辆的视线。 “你干什么,看见车你跑什么?”我对张泽加速的迟疑还没完全说出口。张泽一边继续加速一边凌冽的告诉我:“如果你不想死,就看好你的狗,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题刚一出现没用张泽对我回答,后方车辆的马力明显要强过我的小白许多,已经快要靠近我们了,我看见后方车辆副驾驶一个人影探出车外紧接着,火光、枪响、一颗子弹!旋转的子弹从小白的后车窗穿入,我面前划过镶入副驾驶的座背之中! 我赶紧按住球球趴倒在车座上,不断又子弹继续向车**击进来,我抱着球球根本不敢抬头,我感觉到车轮胎的剧烈的震动,车要失去平衡了,应该是有子弹打中了车的轮胎,车在不停的摇晃着,随着后车撞击小白后保险杠的声音传来,车辆最终失去了平衡冲进了路边无人照料的玉米地中,小白的车轮被玉米杆缠住慢慢失去动力,但惯性还是不断冲倒一片又一片的玉米。 终于发动机一声闷响,前机盖内冒出白烟,小白渐渐的停了下来,还没来得及我反应,两个黑色皮衣男人拉开了小白右后车门,手电的光亮照在我的脸上我让我根本看不清两个人的脸,我只能看见他们用枪指着我脑袋的枪口里还冒着烟。 “司机哪去了?”其中一人终于开口说话,这时我才注意,驾驶室的门是开着的,而张泽已经不见了。 “他什么时候下去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用手抱紧球球,极力的对两个人进行解释,我的声音可以用哀求来形容,我害怕那个枪口里再有子弹喷射出来。 “不好!”随着手电光从我脸上移开,站在我面的那个男子大声的对着他的同伴喊道,两人左手持手电右手持枪保持射击姿态环视着周围。 微风吹过,玉米地内伴随枝叶互相刮擦的声音,还有两声枪响,一滴带着温度的血液迸溅到我的脸上。那两个黑衣人倒在地上,一个步履阑珊的身影从黑衣人背后的玉米地里走了出来,毫无疑问,这个人是张泽。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刚刚还活着的两个人变成了尸体,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们,我感觉自己手脚冰凉,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只能傻呆呆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张泽来到了最靠近他的尸体面前蹲了下来,捡起地上的手电,好像是在他身上摸索着什么,在这个人的内衣口袋里张泽翻出一个类似工作证一样的东西,“果然啊!”张泽低语一声快步的走到了我面前,用拖拽的方式把傻愣愣的我从车里拽了出来,我出来的时候感觉上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张泽却盯着我看了,那种眼神像看见怪物一样,可他明明就是个怪物! “你肩膀中枪了。”这句话从张泽嘴里说出来特别平淡,就像告诉我饿了要吃东西一样的语气,我看着他投来的目光,又看向了我的左侧肩膀处,血已经浸透了我的整个左边衣袖,看见伤口时疼痛感,窒息感,瞬间穿透了我的头皮,也许是刚才的威胁感和慌乱让我神经屏蔽了疼痛。 我刚想用大喊了抵挡疼痛反射神经时,张泽一手捂住了我的嘴。“不要喊,不知道周围还有没有海山的人。你的伤口是贯穿伤,没伤到骨头没事的,但要尽快止血。”他边说边从后座车座的套上撕下了一块布条,环绕着我的左肩和腋下非常用力的打了一个死结,并又撕几块布条在伤口处不停的缠绑,我知道他在用最简陋的方式帮我止血,可是我已经疼的泪花四溅了。“真他妈不像个爷们!”张泽鄙夷的看着我,并且帮我包扎完伤口跟我说“好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了,万一海山的人发现我们的行踪,并且发现我们杀了他们的人,我们会死的比他们俩还惨。你的车不能开了,开他们的走吧。” 我疼的嘴唇发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丝力气和勇气竟然跟张泽抬杠道:“大哥,人是你打死的,跟我又什么关系!对了,海山是什么意思,他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杀我。” 张泽根本不理我说什么直接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向停在公路上那两个追杀我们的车走去。球球默默的在我身后跟着我一声也不出,就连他身上的毛发都已经被我的血给浸湿了。 那是一辆改装了的黑色雅阁,除了外形还能看出来以外,内饰都已经被改装的面目全非,张泽上车后递给了我一样东西,一把枪,一把真枪,“防身用。”张泽简单明了的说完,非常娴熟的驾驶车辆继续行驶在公路上。 我感觉我肩上的伤口越来越胀痛,血好像没有止,我的眼皮有些睁不开了,我的头倚在车窗上,慢慢的睡了过去。 第四章仅有的平静却也不平静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我躺在一个农村的火炕上面,我的肩膀上紧紧包扎着白布还在剧烈的撕扯着我的神经。我单手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环看着周围。这是一间标准的土瓦房,外面一些吵杂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着上身看见上摆放好在一旁的衬衫拿起到了客厅中,我看见球球被拴在门口的木墩上面,它正懒洋洋的趴在地上享受着阳光,我快走两步来到了门口,球球应该是闻到了我的气息,在原地转着圈的摇起了尾巴,我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抚摸着球球的脑袋,我抬头向门外望去,三四个妇人都停止了手中的活儿看向我,可是那种眼神并不是欣慰,也不是开心或喜悦,那种眼神好凌厉,仿佛眼神中带着锋芒。 我心里有些打鼓,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但是初步判断应该是这间房屋的主人帮助了自己。可昨晚明明是张泽开车带我离开那片玉米地的,可现在我并不知道张泽在哪?去了什么地方?我更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而且外面三四个正在忙着干活的妇人是我难得又见到的活人,可他们的眼神仿佛就像我第一次看见张泽一样,不友好且有杀伤力,根本让我感觉不到在这个世界里有同类的亲切感。 这时从屋角过来一名40岁左右的妇人,看见我手里还拿了一套衣服对我说:“你醒了,就把这套衣服换上吧。你的伤没什么事了,但是不要有剧烈运动,以免刚缝合的伤口又裂开,天气热别感染了。”我点头表示感谢,拿着衣服回到了我醒来的屋中,那个妇人也紧随我进了房里,我有些难为情的看着这个人女人,她面庞消瘦,两鬓也又几丝白发。对于我不想在她面前更换衣服所表现出的一点羞涩她根本没有在意。 我将手里的T恤打开,可是肩膀的疼痛让我的手臂根本无法穿过袖筒,这名妇人赶快过来帮忙,我强忍着疼痛才将衣服穿了进去,可是我还是感觉伤口处有血渗了出来。 我客气的对着妇人说到:“谢谢大姐。”虽然按照她年纪叫她生大姐有些虚伪,但是我这么多年的基层工作习惯还是让我脱口而出。 妇人从屋中老实大衣柜里掏出了一把枪塞到了我的手中,这是张泽在车上给我防身用的那把枪,我有些迟疑,可还是接过来别在了腰中用衣服遮盖好。妇人坐到面对我的椅子上用手轻抚自己盘起的长发跟我说到:“小伙子,你叫我宋姐就可以,张泽临走前嘱咐过让我好好照顾你的。”宋姐说话语气之间略带了一丝独特的气质,我总结了一下那种感受,对于我来说那应该是一种优雅和飒爽,这个女人看起来和周围的乡村环境有一丝让人很难察觉到的反差,有种这个女人应该不属于这里的感觉。 “张泽他去哪了?这又是哪里?”我心里一点藏不住疑惑,急忙的问着宋姐。 “张泽出去办点事,过几天就能回来。他那么大的本事你不用担心他的。”宋姐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应该以为我和张泽的关系很好,所以嘴角上带着一丝笑意,可按照我现在的处境可不能吐露我基本是被张泽半自愿半威胁的带来了这个地方的。宋姐对我表现出来的善意也让我不能有一点点抗拒的表现,所以我也以微笑形式回应了宋姐。 宋姐继续说:“你还不太了解这里,你就把这里当作一个避难的村落吧。”宋姐边说边从边上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盛满热茶还冒着热气的大茶缸,吸溜了起来。这让我一下子觉得她和周围的环境又不那么违和了。 我从宋姐的举动上回过神来,在心里分析着,想什么是避难的村落?宋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从字面上的角度理解是灾难过后幸存下来的人们聚集的村落,可灾难是什么?我没有直接的问出来,毕竟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对于我来说就几乎是一场灭顶之灾了。 我发现宋姐眼神里带着一些冷厉的瞟了一眼我身后的窗外,我回头看去,发现能有十多个人正在扒着窗口窥视着屋内,随着宋姐一个眼神飘过,这帮人又一哄而散。 “外面的人看起来不是那么友好......”我带了一些隐晦并压低了语气的问着宋姐。 宋姐回答到“没事,也许是很多年村子里面没有外人出现了,大家还没有适应,你别放在心上。” 这回答对我来说太官方了,宋姐的言语中也带着些隐瞒,我自认为不傻的听了出来。不能再追问下去,我不想自讨没趣,毕竟张泽不在身边。这里除了一个自报家门的而且看样子还和张泽关系不错的女人对我还是友善外,我完全属于一个不受待见的外来物种。外面院落中那些男女老少看我的眼神完全不亚于电视剧里当年二战期间中国老百姓看那些已经战败投降缴枪投降的侵华日军。 宋姐随后起身,对着屋外大喊到:“小晴,你过来。”伴随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个人是跑过来的,一名跟我年纪相仿的女子进到屋中,目不斜视的看着宋姐,仿佛我根本不存在一样。 这是一名很看起来很干练的姑娘,腰身挺拔,短发,大眼睛,一身收身的黑衣。她给我最大的亮点是还算丰满的胸脯两旁腋下枪套内别着两把手枪,这是名女汉子啊! “从今天起,他的饮食起居和安全由你负责,带他熟悉下周边环境。”宋姐完全用着命令的口吻对着这位叫小晴的姑娘说到。 “放心吧,干妈。”小晴虽然叫着宋姐干妈,可这完全就是下属回答上司的语气。 “出去转转,天儿不错,你这点伤不至于天天卧床。”宋姐好像变脸一样的转过头来跟我说到。 宋姐转过头去走到小晴姑娘的身边,小晴姑娘不敢直视宋姐一样低下了头,宋姐拍了拍的她肩膀脸上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说到:“交给你了。”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小晴姑娘,小晴的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依旧跟刚进门来一眼,这让我想起一个词语来,叫冷若冰霜! 这个词随着接下来的接触我领悟的越发深刻,这个女人如果没有特殊必要的情况下仿佛就是一个哑巴!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交流,她甚至连我姓什么叫什么都从来有提问过。而且对于我的提出的问题和一些要求她所有回答的语言声调完全就是上令下达之类的感觉。如果她不是活灵活现的站在我面前,我倒以为她是个机器人,是一个完全没有情感色彩存在的生物。 “来到了这个村子已经有快5天的时间了,在这些时间里我没有见过宋姐,也没有张泽的任何消息。我的一切的生活起居和活动范围受限于小晴姑娘的指挥,我反而觉得宋姐不是让她来照顾我的,而是监视我的。但我还是很感谢小晴姑娘,因为这几天都是她在帮我换药,清洗伤口。 这个村子不大,能达到100多人的密集程度,这确实让我拥有了一回不再孤单无助的感受。虽然他们对我的态度还是依旧冷漠,我这个外人还不能融入这个大集体里面,但是这总比一个人在那空旷的城市里如行尸走肉一样的游荡好的太多,那座生我养我的大城里虽然也是烈日当头却让我感觉阴冷无比。这片小村虽小,起码它充满生机。 还好这里有能用的纸笔,让我继续着抒写,这是我唯一能表达情感的方式了,因为这里没有人愿意和我沟通,人毕竟是群居动物,我也不能每天都对着球球发着牢骚。 可球球比我强的太多了,它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村落,和这里的几个孩子打成了一片,它欢快的奔跑在麦田之间,时不时还给我叼回来一些别人施舍给它的吃食。” 我趴在炕头上整理着日记,也就是几张用铅笔写好的草纸,看一下时间。这已经是我来到这里第五个夜幕降临了,节气上来讲现在还没有入秋,可是乡下因为山丘和溪流的环绕夜晚却开始渐凉了,这个村子里绝大的房屋是没有电力设施的,就算有几户人家我看见过墙头环绕着电线,却好像有规定一样一旦入夜,所有电力设备都不允许使用。就这些问题我也向小晴姑娘提问过,可是换来的只有一句:“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我本打算借着夕阳落下的余光将将我宣泄情绪的支点,也就是日记写完,可是小晴姑娘算是破门而入一样走了进来,我慌忙的将几张草纸塞进枕头里。小晴姑娘却掏出左边腋下别着的手枪对着我极其严肃的说到:“藏得什么!拿出来!” 说实话,虽然我也是挨过枪子儿的人了,也死里逃生了几回,但面对着指向我的枪口还是那种本能的畏惧。可小晴姑娘现在的这个造型确实有点像讽刺的行为艺术,一身训练有素的黑色作战紧身衣,右手用枪指着我,左手却拎着要给我换药的医疗箱。我不明白她这是救人还是要杀人。当然我不能把我这些无聊的内心活动表达出来,只好乖乖的将几张写好的草纸从枕头下拿了出来,小晴姑娘看到藏得是几张草纸边把枪收了回去,抢过草纸看了几眼却更厉声的问道我:“纸是哪来的?” “我向村口的张阿姨要的。”我不知道小晴姑娘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表情和表达出那么气愤的声调,也只好小声的回答着。可这不代表我心虚! “村子里的孩子们学习都不舍得用的纸,你就拿来写这些废话?”小晴右手攥着纸冲着我口沫横飞的质问着我,这是她这几天跟我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也是最带感情的一句话。可她后面的一句话是让我更为震惊,和意想不到的:“你来了也好多天了,村民们的生活状况你也不是没看见!看看这些抗生素、消炎药,这都是村民们拿命换回来的!” 我终于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从昏迷之中醒来看见村里的人们对我是那凌厉的眼神了,我终于知道小晴姑娘为什么在我身边照顾却无比冷漠了。我终于知道向张阿姨要几张草纸时她脸上表现出来的无可奈何了。这并不是几张纸和疗伤药物有多么的重要,而是这些资源来的难得,多么的不容易,却被我这个对这个村子毫无意义的人消耗着。而他们是被自愿的,被强迫般的奉献给我使用。小晴的愤怒就是那些整个村落不情愿的爆发。 我正在侵占他们仅有的资源,我在打破他们内部的一个补给与消耗的平衡。 可能我的影响也没有那么大,只不过我是一个对于这个所谓避难村落毫无用处与意义的外人。而我这个外人对于这个村落来说无异于是个不劳而获的小偷或者强盗。 “可我真的不了这个情况,也没有人告诉我,甚至没人愿意接近我。但这我又向谁去问?”我无奈的要了摇头。可话既然说出来了我就有点收不住了,我也需要宣泄,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我也说越激动,从炕上站了起来指着小晴,回击着她那突如其来的情绪说到:“你把5天来对于我这个外人的隐忍用几张草纸点燃了这把怒火,可我呐?泥人还有几分土性!我一觉醒来突然发现世界就他妈剩下我了自己,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我半疯状态被张泽抓住,被他打个半死屈服了他!在不知去向的路上被人追杀受了伤!”说着说着我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语气开始从愤怒变成了嘶吼:“昏迷了!我醒了!来到了这里!我本以为我不用再担心,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想去适应新环境的我却被所有人冷漠!” 小晴姑娘本着能动手尽量不吵吵的原则,将手中的医疗箱一丢,抓着我的腿部用力向后一拉,我直接仰面朝天的摔倒在炕面上,我摔倒带来的疼痛都没有她反应的速度快,这女人直接骑在我的腰间,两条腿压在了我的双臂让我不能动弹,双手各执一枪顶在了我的脑门上,口中只阴冷的说出了一句:“我现在就打死你!” 第五章又要逃亡 空气和时间都在一个刻仿佛凝固了一般,我只能听见我越发急促的呼吸声音,我只能看见小晴手指细微用力就快要扣动的扳机。汗水已经浸透了我的全身,还有那本来快要愈合却正在撕裂的伤口带来的疼痛。随着一声踹开门的响声传来并没有让死死盯着我的那双眼睛和两个冰冷的枪口有一丝转动,可对于我来说一个我等待已久的声音出现了,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张泽! “大侄女脾气还是那么暴躁,别激动。”话语虽然平和,但从张泽口中说出,好像让小晴无法反抗一样。他一步跳上了炕沿,慢慢的取走了小晴手中的双枪,扶着小晴的肩膀,将她从我身上搀了起来,她压着我的两个膝盖的挪开,这让我已经酸疼的双臂回复了活动。 随后宋姐也急步冲了进来,怒视着这发生的一切,她看到张泽并没有惊讶,她应该是知道张泽已经回来了,环视一周后,最后把目光定在站在张泽身边的小晴身上。 “关她禁闭!”随着宋姐的一声低喝,两名武装到牙齿的黑衣大汉将小晴带出了房门。至始至终小晴也没敢抬头看宋姐一眼。 我不知道这种情境之下我该以什么方式表达,只能静静的看着宋姐和张泽的表演,就像这一切都是事先彩排好了的一样。张泽今天的形象却是一反常态,虽然我们有跟他接触很长的时间。但他刮去了长长的胡须只剩一些青茬,梳理了头发却还带有一丝卷动。但大夏天的穿着一个黑色的皮大衣还是让人看着沉闷。 “起来,咱俩出去走走。”张泽说着话把手递到我面前,我右手抓紧后,张泽的力量几乎是把我从炕上拎了起来。我不顾的宋姐在场,只能点个头打个招呼,我匆忙的跟着张泽的步伐出了屋外。 张泽在路上一句话都没有,我跟他穿过一条村中河沟来到了村南边的小树林中,张泽坐在了一个宽大的木桩之上,掏出烟来点上了两颗,递给了我一颗,我深吸一口香烟的浓雾,好久没有抽烟了,尼古丁顺着血液直冲大脑,一时让我还有些晕厥的前兆。 “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还是我先行发问了,张泽只顾自己坐在那里抽烟,好像并无跟我说些什么的意思。连吸了几口烟的张泽从兜里掏出了一部手机对我说到:“你先看看这个。”我接过手机来看了看,发现上面是一段暂停了的视频,我惊呼着:“这是!”我看到视频画面大为震惊,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紧盯着,连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颤抖手心里不自觉的开始冒汗,视频是一段新闻报道,而且日期就是我在中央大街发现张泽的那天! “你先往下看。”张泽及时打断了我的过激反应,我点开视频,里面的场景和内容更是让我大为震惊! 视频内一名女记者播报道:“下面是午间新闻播报,今天是2015年8月27日下午的13时,我们接到中央大街爱民胡同的居民王先生热线后赶到这里,由大家所看到的这样,现在事发地点的外围已经被警察封锁了起来,我们距离事发地点这么近都能味道材米油盐打翻的味道,事发地点为爱民胡同内的一家便民超市内,我们对周围围观群众的采访和经过多方面的了解得知,该事件的是由于超市内货架的倒塌所引起的,还将当时正在购物的一名顾客砸伤。由于该名顾客头部受创较为严重,现已被120送往抢救,通过该超市老板刘某描述,该事件最诡异的是通过超市内监控回放可以看到,当时超市内并无其他客人出现,只有受伤的顾客在货架前选购物品,超市老板也在柜台内没有去挪动货架。当地派出所初步判断却并未排除人为所致,货架倒塌的原由也在进一步的调查当中,那么货架无故倒塌是由于生产货架厂家的质量问题?还是有人蓄意伤人?还是一些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本台将对该事件继续跟踪报道。”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我如同一个雕塑一样双眼盯着手机定格的画面一动不动,我感觉自己浑身僵硬,犹如血液停止流动了一般,全身上下活动最为明显的就应该是汗毛了,全身汗毛炸立的感觉让我只能慢慢的、颤颤巍巍的将头转向了张泽。 张泽用没有熄灭的烟头又续上了一颗烟,转过头来看着我,虽然在天色已经全部黑了下来,但是我还是能透过盈盈的月色看见了张泽那如刀刃一样锋利的目光。 “我知道你想听我解释,但是抱歉,我真的解释不了。”张泽一边说着一边将烟和打火机放在了身旁,示意我坐过去,我缓和了一下情绪,迈着沉重的步伐坐到了张泽的身边,丢掉了手中早已自燃殆尽的烟头,抓起那包烟和火机,点起了一颗烟,我长吸了一口试图镇静下来。 张泽拿回手机对着我说到:“这件事明显就是那天你冲进超市里做的。这件事重要的不在于你伤害了谁,而是你在这里可以跟真实的世界取得一定的联系。而这个手机是那天我们来的路上,我打死的两个海山巡逻队员的手机,这说明上一次海山对我们的追杀不是排除异己,而是抓你。” “为什么抓我?我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听张泽说到这里,我无奈的、恐惧的哭诉着。 张泽看我这个状态对我厉斥到:“把你的懦弱憋回去!这个世界没人会同情你,就连个小姑娘都不会,这个世界活下去才最重要你知道吗!”我知道张泽指代的小姑娘,就是小晴。但我真的一肚子茫然不知道怎么去解决,我现在连本能的畏惧都被人控制的难以展现。就好像一个小学刚毕业的人被强硬的拉到一个战场上面,打不赢就得去死,最为主要的就是还不知道跟谁打! “那这个海山他妈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我已经憋闷了太久太久了,如果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再得不到答案我真会被逼疯! “他们是一群混蛋,打着拥有回到现实世界能力为幌子的暴权主义者,是以占据这个世界有限的资源来控制人权的武装组织!”张泽就这么含沙射影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可这也算是回答了。 我回味着张泽的话语,却在心头萌生了另一个问题,就是你张泽为什么找到了我,我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的目光开始变得冷冽起来,刚想去质疑张泽,这时从树林外面传进来一个声音:“泽哥,首领他们请你过去一趟。” 张泽简单明了的回答:“知道了,我马上到。”然后再一次看向了我,说到:“走吧,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了。” “什么意思?又怎么了?”我有些不情愿的看着张泽说到,我很讨厌这种天天被人安排的头晕转向却不知原由的感觉,我自认为没有能力主导一切,可就算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吧,偏偏我碰到的却都是什么都不和你说明白任何事都含糊其辞的张泽,我却只有照做的份。 张泽还是一如既往,起身就走,根本不给我回答,我也只好跟随着他的脚步。我越发的清楚张泽绝非偶然的找到了我,也绝非好心保护着我,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在我身上用了那么多手段,先威服再恩服,到底为了什么?我即使再懦弱再胆小,可事到如今我也需要为自己活下做一些思考。我现在到底身处何地,面临何境? 村子不大,几步的路程就来到了一所庄院,这是我来到小村落的这几天小晴姑娘严令我绝对不许靠近的庄院,也就是宋姐的居住地点。这所庄院几乎和平时一样也和其他院落一起融进了这昏暗的夜色之中,除了门前的两个岗哨之外与以往没什么不同。我随着张泽进入庄院后并没又直接进入院中间的二层小楼,而是进入柴房的地下室!地下室的门就在一堆柴垛后面,也是相当的隐蔽,地下室的所在并不深远,但面积却是不小,我感觉这里原来应该是一个菜窖所改成的。 进入地下室里面便是灯火通明,虽然不能说里面是雕梁画栋但也算是和电视里的现代科技战争化办公厅有所相似了,伴随着光明的还有那大号的备用蓄电设备所发出的阵阵轰鸣。还好这里是地下,如果在地上敌人就算是瞎子也能通过声音找到这里。 宋姐腰缠武装带,站在一张挂在墙上类似作战地图的前面,上面标注许多红线蓝线,我本以为可以从地图轮廓或标注上的蛛丝马迹查找出我所现在所属的位置的,可我失败了,这张地图应该是地形图,上面根本没有标注地点名称,只有些我看不懂的纵深线之类的东西。 列席在地图前的方桌的七个人赫然是那些白天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庄家汉们!虽然村民们这几天几乎都对我表现的冷漠无比,也尽可能的不和我产生就交流,我也叫不上他们名字,但这些人都是在村里这么多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脸儿,现在的他们确是全副武装,目光如炬,仿佛大战一触即发! 地下室里的人们看见我和张泽从通道下来并没有做出过多的反应,他们的会议应该已经快结束了。我站在楼梯口处并没有向里面走去,我清楚,第一在座的几位并不欢迎我,第二我与这里格格不入,我只好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张泽走到桌前,宋姐双手拄在桌案前对着另一头的张泽开口说到:“我已经安排王冕、吴强他们两个小队带着老弱妇孺们先撤离了,我们现在在商讨谁留下来拖延时间。如果海山没有在这里得到一丝抵抗肯定会顺着路径追上来的,到时候就怕大家谁也跑不了,甚至还会连累老孟那边。”宋姐这话一抛出在座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张泽,仿佛就是在等张泽做这个决定一样。 “祸是我惹的,我带几个人留下,宋岩,你带着其余人撤离吧,从这到老孟那里大约3日的路程,但我看还是分开走为好,这样目标不会太明显。”张泽点起一颗烟,一边说一边环视着在座的几个人,我站在张泽的身后数米的距离虽然不知具体事宜,但傻子也听的出来,海山派人要攻打这个村落。他们在商讨怎么撤离。 短短的五天,我在这个虽然人际关系不太好交往的村落待了仅仅短短五天的时间,这起码是让来到这个世界最我安心的五天,我感叹自己悲催的命运,在现实世界一无是处的我,来到这里又要颠沛流离。 张泽并没有回头看我,却用手指向我继续说到:“他,你们必须带走,想办法把他送到老孟那里。” 这次轮到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我,除了张泽以外。屋内平静了大概10秒左右,就如同点燃引线的**一般,屋内吵杂不已,“他就是个累赘!”“凭什么保护他?”“这事其实就是因他而起!”“他就是个废物,我们村子原本好好的,都是因为他。”一人一嘴全都是在指责着我,这些话听的我心中的愤恨就快要冲破理智的时候,张泽拍案而喝到:“够啦!” 房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这声历喝也把我心情的波动拍回了谷底。张泽长吸一口烟,缓和了语气说到:“这孩子跟我们都一样,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在场所有人听完也都陷进沉默。“好了,没有时间废话了,你们哪个小队跟我留下?” “张泽,我留下来吧,你带着大家走的话,活下来的希望会大一点。”宋姐这时终于开口说话了,可是张泽却一口回绝了宋姐的表态,让我奇怪的是张泽好像在逃避宋姐的眼神一样,始终都是以环视的姿态看着坐在桌前的七个人。 “泽叔,我留下。”坐在座位最末端的一个和我年龄相当皮肤黝黑的小伙子站起来,可张泽顺势用手按着他的肩头按回到座位上说到:“你不行,你老爸走之前让我保你安全。” 边上的一个秃顶大叔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汤啊,这种事轮不到你出头,我留下。” “好!就这么定了,老蒋一队7个人留下来,各自准备吧!还有,宋岩你得把弹药给我留足了。”张泽说这话的时候终于看向了宋姐,宋姐眼圈有点泛红走到张泽面前连说话都有些带着颤抖:“那好,我们在老孟那里汇合。” 张泽只点了点头,除了老蒋和张泽以外所有人都起身顺着通道回到了地面上,宋姐在我面前停住了脚步,我终于看清那双即将掉下眼泪的眼睛,她掩饰了一下悲伤对我说到:“我替小晴给你道个歉,这孩子脾气暴躁了点,但人不坏。”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顺着宋姐的意思“嗯”了一声。宋姐随机说到:“这样,撤离的时候还是由小晴保护你,毕竟你身上有伤。她是个女孩子心能细点。”宋姐说完转身也走向通道。 随即张泽也走了过来叹了口气,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张泽叹气,张泽露出极为无奈的表情那语气就像诀别一样跟我说到:“上次我们来这里的路上被人追杀的事,我前几天回到了那片玉米地,发现那两个人的尸体不见了。现场也被清理过,而那个带有视频的手机很有可能是他们故意留下的,这说明海山已经顺着这条路找到了事发地点。我又探查到,海山守卫最近有动作,所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找到这里。这就是我今天欠你的解释,还你了。”张泽说完回到了方桌旁。 我没有动,只是呆着原地看着他,张泽用头甩了一下表示让我跟着宋姐们上去,事已至此,我没有别的选择也只好照做,爬上去之前我发自内心的对张泽说到:“小心。”可张泽并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应,我也没在多说,跟着宋姐一行人回到了地面上。又一次逃亡即将开始了。 第六章逃不出的疑惑 第六章 逃不出的疑惑 我从明亮的地下室回到漆黑的地面上来,庄院内已经是人流涌动了,各个屋子的村民们全都改头换面,他们其中不乏五六十岁的老人们,但他们都不知疲倦的搬运木箱子,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变成了上阵杀敌的战士。 我穿越人群回到了自己居住了五天的小瓦房里,从抽屉里拿出了那把手枪,握在手中反复端详着。其实应该每个男孩子都有着持枪威武,环视天下的英雄梦, 可现在我觉得握在我手里这把枪的重量随时会压垮我的心理防线。球球警惕在房门前观察着周围忙乱的人群,上前解开了拴着它的绳索,我刚刚低下身来,球球顺势扑进了我的怀里,可它并没又像往日一样在我怀里欢腾打滚,而是在我怀里低呜,我想球球已经知道了,我们这对难兄难弟要继续漂泊了。 我牵着球球回到宋姐的院中,只能傻愣愣的看着周围人的忙碌,我想去尽我所能的帮一把他们,可是我并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直到所有人都将一个个木箱子整齐的摆放在院中。这本来就是一个一个不大的院落却拥挤了小一百人在这里。院中没有灯光的照射,只有手电杂乱无章的飞舞。 一个默默无语的女人也再一次的出现了在我的身边,小晴姑娘。我不知道是因为宋姐的吩咐还是将近一个多小时的禁闭让她冷静了下来,她就在这嘈杂的人群中静静的看着我。不,这种眼神应该叫盯着我!这种对视的尴尬还是有人及时解围的,宋姐穿过人群走到了我俩的身边,她和小晴对视了一眼也没有说话,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转身又回到了忙碌的屋中,虽然没有对话,但我知道宋姐这一套动作就是强调了一遍在地下室和我的嘱咐,也是告诉小晴要遵从她的命令。 接下来我听到了我来到这个世界几天听到的最美妙,最能安慰我心灵最顺耳的一句话,“对不起,刚才的事儿是我不对。”小晴姑娘以非常细微的声音向我传达着她的歉意,可是我还是从这纷扰的环境中辨别出来了,我清楚的能感受到小晴并不是不情愿的表达,而是道歉的话对于她来说有些难以启齿罢了。 我真的像受宠若惊一样的回答着小晴姑娘:“不不不,是我不对,是我刚才说话语气不好。” 小晴姑娘丢失的情感色彩仿佛突然回归本窍一样,虽然表现的姿态不应该算扭捏,但也算是女人应该所表现出的本有的独特魅力。 “你的伤……?”小晴意识到自己的姿态不算正常,为了遮掩着让我发现了的尴尬,所以赶快岔开话题,问起我肩膀的伤口来。 “还好,伤口没有裂开。”我特意强调了一下伤口没有裂开就是怕她多想,可那么大幅度的摔倒,和手臂用力的支撑身体,才修养几天的贯穿伤能不复发吗!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 “你不去准备一下吗?”我也想岔开话题,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嘴小晴姑娘,可我突然发现我这么聊天却把话题聊死了,小晴姑娘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又如同一个木桩子一样站在我的身边,然后和以前一样,一声不发。 没有用多少时间,杂乱的搬运工程变成了装车工程,而且装载的车辆让我大为震惊,不是卡车货车,而是一辆辆三轮车和手推车! 我不理解这是为什么,我明明看见院中有一辆被苫布遮挡起来的大型卡车。完完全全的可以将一院子的木箱子承载下来。我又是满脑子的雾水。刚想问小晴姑娘,可是我回头看见她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容时,我还是打消了请教她的念头。 最终在还不到零点的时候,所有物品都整装完毕,我被安排到跟地下室里那个年轻的黝黑皮肤的小伙一组撤离。我记得他好像叫小汤。 这一行人算上我和小晴姑娘一共九个人,我们被分配在最后撤离村子,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掩护运输物资部队的,以防会有追击上来的敌人。所以这支九人小队没有任何交通工具,也不用负责运输任何物资,每人只携带了必要的补给和弹药,当然更重要的特点是,这一队的人都相对的年轻许多,应该算是村中几支部队中的生力军,但也只有汤队长手中有一把八一式的突击步枪,以我对枪械的知识应该没有看错。而其他人都是跟小晴姑娘一样使用手枪。 我们看着所有人员都有序撤离村子,直到一个小时之后,我和小晴姑娘按照汤队长的指示向东边方向出发,在这之前,我没有再看见张泽和那留下来的老蒋和他的队员们,而宋姐则是带队出发的第一支队伍。 为了不让敌人通过光源发现目标,所有一切的照明设备都禁止使用。我们走的,又是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山坡小路,只能借着月光前行,如果在茂密点的林荫路里,甚至连脚下的石子都看不见。可球球不愧是四条腿的动物,它一直都是不知疲倦的紧紧跟着我。 终于!终于又其他人和我主动交谈起来!在走了快二十分钟的时候汤队长从九人队伍的领头位置来到了我的身边。 汤队长很友善的伸出手搭载我的后脊对我说:“你身上有伤,用不用休息一会?” 这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在我心中一下子变得特别的亲切,让我这颗一直都在忐忑不安的心有所寄托。我回头看了看跟球球并行的小晴姑娘,想问问她有什么意见,毕竟我还是寄人篱下受限于这个大部分时间比较彪悍的姑娘,可是天色太黑了,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想她也不会有什么表情。从她步伐的节奏上来看,她并没有什么想停留的意思。 我虽然身上有伤,但是不影响走路,只是疼痛影响了我的体力支配。可是我不想因为我一个人影响其他人的行动。回过头来对着汤队长说到:“没事,我又没伤到腿,这点路还不算什么。” 可是汤队长看了看我肩膀上绑着的纱布说到:“这样吧,休息一会,让小晴姐给你伤口换下药再走。”听完这话我也看向了我左侧的肩膀,隐约的能看见有红色的液体从里往外渗出来。汤队长随后叫停前一行的六个人,其余五个人也来到了路边的树下灌丛中打开水壶喝水休息,其中有一个大约30岁左右年纪的男子负责警卫。 我靠着一颗大树蹲坐在地上,小晴姑娘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疗箱,嘴里叼着手电筒,蹲在我的身边一层一层的打开了缠绕在我左肩膀处的纱布,而汤队长则站在一旁帮助遮挡手电筒的光线。对于适应黑暗的眼睛,手电筒的光线确实有些刺眼了,我可以避开了光线的直射,但也用余光看见了我肩膀上的伤口确实在渗着血。 汤队长在一旁看着我的伤口说到:“还有两天的路程,天气热,伤口被汗水一打,不及时换药怕是会感染了。”这个男人带来的还是那种铺面而来的善意,但我只能从疼痛中抽出一丝微笑来对汤队长表达感谢。 可突然一阵让我脸部扭曲的疼痛袭来,还好汤队长一把捂住了我的嘴,不然我的喊叫声怕是会响彻云霄!这是消毒药水和愈合药水涂抹在伤口处的疼痛,小晴姑娘这一下真是让我触不及防,疼痛犹如电流一般游走在我的体内,瞬间让我全身大汗淋漓。随着小晴姑娘将新的纱布在我肩膀处缠绕,疼痛开始慢慢的减弱,汤队长松开了手,这才让我长长的输出了一口气。 小晴姑娘关掉了手电,周围瞬间又是黑漆漆的一片,她收拾好医疗箱,将我更换下来的纱布也收了起来,这应该是不想给敌人留下任何痕迹。汤队长并没有急于出发,反而将他的背着水壶递给了我,现在的我确实口干舌燥,没有二话,我接过了水壶大口大口的喝着水,几乎水壶的水都让我喝干了,等放下水壶我这才反应过来汤队长还没有喝一口水。我手里拿着水壶略显尴尬的看着汤队长说到:“汤队长,真的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渴了。”反而汤队长并没有说什么客套话,接过水壶来又背到了自己身上,然后对着小晴姑娘好像是递了一个眼色,小晴姑娘便起身出发,其余人也全部起身,汤队长扶起了我跟我说到:“走吧。该出发了。” 不知道因为什么,这次跟在我身后的只有球球了,小晴姑娘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反而是汤队长和我并肩前行。可能是汤队长没有什么话题与我交谈的,我也没有办法计算现在的时间,我们一行九人又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程,队伍里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声。我们发现行进的路线应该走的盘山路,大部分的路途都是上坡,我们正在向大山的深处进发着,海拔越来越高周围的气温也有明显的降低,而周围也只有夏虫的名叫和风扫枝叶的声音。 我想我骨子里就是静不下的一个人,看样子汤队长也不是,对于其他人来说他应该还是很健谈的。 “汤队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我以提问的方式来打开局面会比较好,而汤队长转过头来看向我只发出了一个“嗯?”来让我继续说下去。 “我一个伤员,为什么安排在这么重要的掩护工作的队伍里?”我这么问还是比较含蓄的,其实我心里在撤离队伍还没出发前就想问这个事了。 汤队长嘴角上调,虽然看不清处他的表情,但我知道这应该算是个冷笑,然后对我说到:“说出来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我点了点头后汤队长继续说到:“第一,因为没有其他队长想带着你,第二,他们觉得物资安全和其他人员安全比你安全重要。” 此话一出,我心里真的一凉到底,以至于眼眶里都有一点湿了,从来都没发现过这么自己无关紧要,对于这支队伍,对于整个村子,还有这个世界。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孤立无援了,也知道什么叫冷眼相待。我沉默了,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任何语言对我现在的心态都是让我难以启齿的。没有利益和情感的捆绑,我真的发现我在这世间连一条狗都不如。 汤队长肯定知道这么对我回答我会非常难受,他为了照顾我的情绪,一手搂住我了右侧没有受伤的肩膀,拍打着我,安慰的说到:“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心里五味杂陈的我非常需要他的这个动作,眼泪真的就要从我的眼中掉落了,可我还算坚强的没有让眼泪流出来,同时我想起张泽,他不止一次告诉我,这个世界不需要同情,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才是真理。 紧接着,汤队长说了一句他认为无关紧要的语句,可这句话给我心中疑问的种子却浇灌了大量的水分。“你想啊,你当时刚刚受伤失血昏迷,被泽叔从外面背回来,现在不也一切都过去了,所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等等!我是被张泽背来的?这只是一句描述语句,还是我真的是张泽背过来的?我赶紧问了汤队长:“张泽当时是用肩膀背我来的?”并且手上做着背负的动作。 汤队长听我的疑惑迅速的做了个点头的姿势说到:“当然了,有什么不对吗?” “那,张泽没开车了?”我赶紧再次追问。 “海山的耳目和检测点很多,开车会极容易暴露目标,泽叔这种**湖不会犯这种错误的。就像我们这回迁徙,也只能徒步前行,是一个道理。”汤队长不厌其烦的对我解释着,可这解释我越听越毛骨悚然。 我心中暗想,当时是张泽带着我,明目张胆的驾驶的我的车被海山发现,然后我中了枪!我昏迷前,张泽明明驾驶着追杀我们的车辆离开的!张泽如果没有犯糊涂,那么之前他所有行为都是在故意在引起海山的发现!张泽到底是什么目的?他仿佛在引诱海山一般!我所有怀疑的矛头都突然之间指向了张泽,这个神秘的男人,他的所作所为突然变得都不合理,都不正常! 我刚想向汤队长质疑这个问题时,山下村庄方向一团刺眼的冲天而起的火光和爆炸的巨响传来,一下子打破着漆黑的夜色,山下开始枪声不断。一队九人全都止住脚步向山下的村庄望去,这个信号表明,海山的人应该已经和张泽他们留守的一行人开始交火了,而且这场战斗可能代表的是十死无生! 第七章美好的假梦,真实的噩梦! 如果从来都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洗礼的话,我想但凡是正常的平头百姓听见枪响都会有种莫名的恐慌,这种声音不同于鞭炮的炸响,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因为它每次响起都可能代表着一个生命一瞬即逝。 我呆呆的看着山下的突然闪烁而来的光点和听着辨别不出的声响。那是一个我在前一刻还在质疑的男人,这一刻却正在和死神交手,这种来自于生死的转换让我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自己没有陷入一个将死之局,还是悲哀自己的无能为力和懦弱、弱小还有恐惧。 一只大手突然将我拽起了起来,其实我并看不清汤队长的面部表情,我也切实的能感觉到他拽起我的手带着颤抖。我的身体如同一块大石头一样站在原地无法被汤队长搬动,小晴姑娘见状也赶紧跑了过来,我看见小晴来到我身边,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圈里好像有眼泪在打转,为张泽的处境感到感伤,是出于同情他,还是把他当作了朋友,还是亲人,熟知的的人?我把这种情感化作四个字,我嘴里颤颤巍巍的问着小晴:“他会死吗?” 小晴姑娘听到后愣在一下,我想她心里应该和我一样也再问同样的问题,甚至她的心情会比我更加复杂。“如果再不走你就肯定会!”小晴姑娘略微调整了一下带哽咽的嗓音后说出了最现实的情况,但也隐晦了一个‘死’字。可我不知道是之前张泽对我的一些怜悯和照顾,或是在地下室的那一句“这孩子跟我们都一样,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我突然抓住了小晴要搀扶我的手再次问道:“他会死吗!”再次重复一遍这四个字的时候,我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停留不住了,它顺着我的脸颊滴在了我紧握着小晴的手背上。 “他不会。”小晴艰难的从牙缝中说出了这三个字,可我知道这也许就是一句谎言。 “他们为了拯救我们留下了自己,你不要去浪费他们的牺牲。”九人之中一个大汉走到我面前说了一句后,转身离开向山里继续进发,一行人也不再看向山下继续前进。汤队长和小晴也拉着我继续前行,汤队长边走边拍了拍带着一些喘息拉着长音跟我说到:“苑哥的爸爸在村子里留下来了。”我知道苑哥就是那个刚才我们停下休息时负责警戒的汉子,我看着他的背影,迈着沉重的脚步,故作坚强的擦干了眼泪又看着围在我身边的两人轻吐着:“走吧!” 一行九人加快了进山的脚步,我还是时不时的回头望向山下,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能看见,还能听见,可是随着行进的速度加快和距离越来越远,我们看不见了,可还能听见,直到最后我们听不见了。我不敢去想,因为只能是两种结果,要么留下来的人全部都死光了,要么海山的人全部死光了。但最后一种结果几乎为零,除非有什么奇迹出现。但我宁愿相信是我们可能因为是距离太远了,其实战斗没有结束,只是我们因为距离而感觉不到了。 经过战斗的声音的洗礼,它似乎都把大家变成了哑巴。天快要蒙蒙亮的时候,我们已经翻过了这座不知名的大山,也许只是我不知道它的名字罢了。一夜未眠加上崎岖的山路让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更何况我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属于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了。我们完全没有心情来欣赏这山间日出的景色,汤队长带着两个人找到了一个比较隐蔽山洞,却有点小型溶洞的意思。几人找了一堆草团和树枝将洞口遮挡起来,密密麻麻的只留了几束光线能照射进来,我寻了一处较为干爽的石台坐了下来,小晴则来到我身边打开医疗箱开始帮我检查伤口,绷带早已经被一夜急行的汗水浸湿。其他人打开补给袋开始补充体力,还有几个人甚至直接嘴中喊着食物靠着石壁睡着了,尽管溶洞的石壁是那么潮湿,那么冰冷。 我的伤口没有发炎感染已经让我谢天谢地了,汤队长来到我身边递给我一袋压缩饼干,跟正在给我重新进行包扎的小晴说到:“我们可能偏离了原定路线,我们一晚上一个撤离队伍都没碰上。”小晴一心一意的给我包扎,并没有看向汤队长来直视他的质疑,而是一边包扎一面面对着我,口中说到:“听着昨晚的枪响和看见的火力点,海山的先头部队人数应该也不超过二十个人,所以他们遭遇的应该是轻装部队,按泽叔所说的他们这次来属于清剿,海山先头人数这么少后面肯定还有大部队,我怕他们发现我们人数并不多,在村庄不做太多的纠缠就追上来,所以我领着你们从另一条小路下的山。” 小晴姑娘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汤队长听完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但他看着这些已经休息的战士,回过头便压低着声音对着小晴低吼道:“我们的任务是为前方运输队伍做掩护和保证他们的安全,你怎么能擅自做主改变路线!”说着说着,便将手握在了枪把上。小晴给予的回应则是加重手中的包扎的力度,弄的我伤口疼到我呲牙咧嘴,但这个情景下我也只能选择闭嘴,没敢发出一点声音。小晴听完了汤队长的愤怒,却连头也不回,瞪着两个眼睛看着我说到:“我的任务是保证这个家伙的安全和你们的安全到达撤离指定点!”然后狠狠的将手中的绷带系上节,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和我已经疼到大汗淋漓的额头,然后回头一语不发的看着汤队长。汤队长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后便坐在洞口将枪拉栓上膛后打开保险后也眯起了眼睛,算是以躲避小晴姑娘锋芒的方式结束这场带有硝烟味道的谈话。我心中庆幸着汤队长的回避的无奈,这才没有引发内斗。小晴这女人已经在我的印象中属于极其不可理喻的代名词了,尽管她之前对我有过一个礼貌的道歉。 我环看四周看着他们的睡姿不管有多么奇形怪状,可总有一只手搭在枪上面。这种逃亡对我来说也许很陌生,可对于他们也许再熟悉不过了。 小晴整理好医疗箱,再次站到我面前,看着目光略显呆滞的我,表情显露了一丝不屑,也不知道是冲着我还是冲着对汤队长,但面部表情彰显着她心中的不满。合上医疗箱,她夺过了我手中的压缩饼干,打开后又塞回了我手中,我心中暗想,你帮我打开包装袋是好心,但为什么就不能温柔点?惹你的是汤,又不是我!可这种念头在我嘴边马上要脱口而出的时候,我不经意间直视了她的眼睛,我便下意思的低下头了,那犀利的,并带着煞气的眼神确实跟正常女人不一样。 “抓紧时间睡一会,我们只有三个小时左右的休息时间。”小晴喝了口水便坐在我身边眯起了眼睛。 压缩饼干的口感真是如同嚼蜡一般,除了咸和硬以外,没有让我体会到其他的滋味,但几口饼干和凉水下肚确实给我带来了饱腹的感觉,反而对于现在的我,肩膀上伤口的疼痛已经掩盖不了我脚上的疼痛了。脚底火辣辣的感觉在我停下的那一刻已经让我感受到它的降临,进入溶洞之前汤队长也嘱咐过我,长时间的山路会让我这种不经常运动的人脚上出现水泡,然后摩擦破掉,再摩擦再破掉,伤口会粘在袜子上,如果我脱下鞋很可能让伤口面积变得更大,变成那样就很可能疼到无法再走路了。 体会着逃亡的紧张和拖着疲惫且带有伤痛的身体,一个溶洞和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已经对我是极大的满足了,我学着所有人的姿势,将手放在腰间的枪上,慢慢闭起了挣扎已久的眼睛。 妈妈轻轻的拍打着我的肩头,嘴里轻声的说着:“儿子,快七点,今天你是不是上班啊,快起来吧,吃口饭,妈刚熬的粥。”多么温馨而熟悉的声音!我欣喜若狂的睁开眼睛,看着妈妈慈祥的面庞,我如弹射般起身,嘴里大声的喊着“妈!”跪在床上的我抱着妈妈的腰间大声的哭泣了起来。妈妈也搂住了我比她强壮不少的肩膀,轻抚着我的头发,安慰着不知道为何在她怀里嚎啕大哭的儿子。我迟迟不愿意松开紧抱着妈妈的双手,因为这是母亲的怀抱,比世界上任何的拥抱都要温暖。我真的好久都没有抱过妈妈了,也好久没让妈妈抱过了。 “妈,我真的受了好多的苦,好多的伤,好多的委屈!”我在妈妈的怀里大声的哭诉着,也只有在妈妈的怀里我才能哭的这么淋漓尽致,把我心中所有的痛苦都倾泻出来。妈妈看见儿子在自己怀里哭的如此的伤心,眼中不禁也泛起泪花,妈妈虽然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但她知道,我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不管多大,我都是她心中的宝贝,独一无二的宝贝!儿子哭的这么伤心她也感同身受着。妈妈虽然落泪但依然用坚强的语气跟我说着:“怎么了,儿子?跟妈说说。”爸爸听见了我的哭声,小跑着进到了我的房间,看见我哭泣在妈妈的怀抱里,一言不发的看着我们娘俩。我看见爸爸走进了房间,脱开母亲的怀抱,下了床一头磕在地上,跪在了父亲的膝下,眼泪横流,嘴里大喊着“爸!” 父母的爱,表现的从来都不一样,爸爸并没有像妈妈一样泛出泪花,而是蹲在地上扶我起来坐在了床边,爸爸问着妈妈:“这孩子是不是睡魇着了?”而妈妈也是无助的摇了摇头。 “爸,妈,我中枪了!”我用哭到模糊的双眼看着二老,哽咽着说着,爸妈听到了我中枪,也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 “做噩梦了吧,瞎说什么中枪了?睡睡觉怎么就中枪了?”妈妈质疑的看着我,一边说一边看向爸爸。 我露出了肩膀伤的绷带,上面还有渗透出来泛红的血迹,“你们看!我说的都是真的!有人追杀我,他们打中了我的肩膀,现在他们还在追杀我!”我声嘶力竭的哭喊着,看着伤口向他们证明。二老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做出其他惊讶的动作,一个掩盖了一切的摔门声音从走廊处传了进来,我们一家三口都望向门口,发现球球吐着舌头蹲在门口望着我们,随后一群黑衣大汉冲进了我的房间,强行将爸爸妈妈拉拽了出去,他们被托离出我的视线时嘴里还不停的大喊“儿子!儿子!”我也被黑衣大汉匍匐的按在了床上,我使劲挣扎却半分动弹不得,我呼应着看向爸爸妈妈被托出去的门口无助的喊着:“爸!妈!” 一种坠落的感觉突然袭来,心脏骤停。我猛的睁开了眼睛,发现我现在身处一个陌生的石屋中,而不是那山中停留的溶洞,高高悬挂在墙上的透气窗里射进了一缕微弱的光线,可我的四肢却被绕后紧绑着,身边还有一个跟我一样被捆绑着,却遍体鳞伤,还在昏迷的小晴姑娘! 第八章他们是地狱的使者 小晴姑娘背对着我躺在地上,衣服上和裸漏在外的皮肤上都有着明显的血痕,我由于四肢都被绳捆索绑,我只能采取蠕动的方式靠近她,我嘴里不停的喊着:“小晴!”可是小晴姑娘并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应,我用头去顶她的肩膀,试图唤醒她,可怎么摇晃,小晴都没有做任何反应。直到我看见她的胸膛上还有一些规则的微弱的浮动,那是喘息!她还活着!这一刻的我知道她还活着仿佛比什么都重要。 虽然平时她对我很冷淡,可小晴的所有的行径还算是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就算她是为了执行宋姐所下达的任务,就算她可能也不愿意照顾我或者和我相处。可如今她就这么遍体鳞伤的躺在我的身边。也许没有我,小晴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现在的她也许连半条命都不剩了。 我摆动着身体尝试站起来,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捆绑的原因,我的手脚已经麻木了,挣扎了几下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系列的活动只换来了我的大口喘气、体力不支和肩膀枪伤的复发。 几次想要站立起来的我都已失败告终,面对体力问题,我也只能妥协,调整好坐姿让自己先静下来想其他对策。我环顾四周,十多平米大小的石屋并不用我远望,可除了石壁以外没有什么其他的风景供我欣赏,我将头部依靠在墙上,抬头望向了黑漆漆的屋顶,为了保持身体的供氧而做了几个长长的深呼吸。刚才为了靠近小晴的蠕动式前进和几次尝试站立已经使尽了我仅存的气力,就连我的眼睛冒着金星。 水泥石屋既阴冷又潮湿,对比之下,那个溶洞竟然像人间天堂一般,而更糟糕的是这间石屋里空气中充斥着腐臭的气味。 我来到这个世界最多的内心活动就是‘不知道’这三个字。如今我又莫名其妙的来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被未知的人绑住,被关到了一个我未知的房间,还有就是其他人去哪里了?汤队长、苑哥,还有我们队伍的其他人? “救命啊!” 这就是我酝酿了许就,喊出的三个字。虽然有气无力,但这就是本能。一夜之间我来到这个世界,让直接我面对着那么多突如其来的事情,它们大多数都是让我无能为力的。我心安理得的通过依靠别人的帮助生存下来,我却没有感到一丝惭愧。可讽刺来了,面对现在这样的处境,没有人再能帮到我,而喊救命确是我唯一知道的解决方法。这真的很让我自己感到悲哀,我只能期许有人能听到我的求救,然后来救我们。 没过多久,便有人闻讯而来,“吱嘎”一声,房间内另一道昏黄的光线从前方的黑暗中射了进来,一道正对着我的铁门打开了,紧接着伴随着一连串皮鞋踏着地面的声音开始向我靠近。我当然不会傻到认为这些人是来救我们的。 “什么人?你们是谁?”我扭动着身躯试图进行一些反抗。他们越靠近我,我越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这种感觉也让我明白刚才喊得一声救命是有多么的愚蠢,我这是让自己提前陷入了危险之中。 手电照射的亮光刺的我睁不开眼睛,紧接着几只有力的大手架起了我的肩膀,托着我离开这间石屋。我想过挣扎,想过反抗,可是完全没有力气和空间让我进行任何动作的施展。我能做到的就是回头再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小晴姑娘。 我被手铐和锁链固定在了一个铁凳上面,我现在的状态应该像极一只待宰的羔羊,这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几束强光直照在我的脸上,让我只能保持着锤头闭眼的姿势,直到一个黑影站在了我的面前帮我遮挡住了光线,我眯起眼睛抬头看向这个人,他的四周散发着遮挡住的光线,如同上帝一样带着光环俯视人间,他弯下腰来慢慢的靠近了我,而我也渐渐的看清楚了他的脸。 “我看上去是不是很斯文啊?”站在我面前男人用他细腻而洪亮的中性嗓音,嘴角带笑的问了我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咽了口口水,开始打量这个人,可他身后的光线太强了,背光面对着我,让我看不太清他的五官,但这个人有着他明显的标记,他的鼻梁上卡着一个眼镜,还有左脸颊上从眼角到嘴角长达尽十厘米的弧形伤疤。 “说话啊!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我最讨厌不回答我问题的人!”疤脸男没等我说话,突然提高了嗓门,如同暴走一般,一边说一边用左手掌拖住我的下巴,大拇指和食指用力的掐住我的下颚,嘴里的不停向我吼着:“说话!”疼痛让我嘴里只能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我扭动着脖子想要挣脱他掐住我的手掌,可是换来的只有他抡圆了的一巴掌,这一巴掌扇的我耳鸣轰轰作响,口中发咸,嘴角明显已经有血再向外涌出,我甚至感觉到后槽牙都有些松动。 可是还没等我**的声音发出来,疤脸男站在原地,自己握着自己的右手,冲天大喊起来:“好疼,妈的,好疼!”就仿佛挨打的不是我而是他,或者说我脸上好像有钉子一样刺痛了他扇过来的右手,口沫横飞的他摘下了眼睛,瞪大了双眼恶狠狠的看着我,抬起右腿,开始一脚一脚的踹向了我的腹部,瞬时间屋子里充满了他的怒吼声和我的惨叫声,一开始我还本能的去嘶喊去挣扎,可一脚又一脚的重叠的疼痛让我逐渐的感觉我的意识已经开始疼到模糊,甚至有些感觉不到五脏六腑的在体内的翻涌了。 也许几天没怎么进食的原因,让我的胃里已经空空如也,而我的脖子上还有着一道枷锁,疤脸男越是击打着我的腹部,我身体和脖颈越不留余力的向下低去,紧勒住脖子的那种窒息感让我不停的干呕着,额头青筋凸起,面部憋得胀红!我觉得此时此刻死神已经在向我招手了了。 “老大,别打了,那个小娘们嘴是撬不开了,这个再打废了,我们可真就啥也问不出来了,回头总队长肯定会怪罪下来的!”一声声的劝阻,已经没有脚再继续踹着我的腹部,几个人影在我模糊的眼前晃动,还有拉拽的声响让我有了一次喘息空间。我将头倚在座椅靠背上,大口的吸收着氧气,可不再缺氧的身体迅速将疼痛反馈给了我的大脑。我的五脏六腑仿佛碎裂了一样,每一处都在积极发挥着它们的疼痛感,让我身体每一块肌肉的跟随着疼痛在颤抖。 我已经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时间的长短我也无法去衡量,但确实让我喘息了好久屋中无一人发话。我面颊、肩膀、腹部、脚底同时作痛,现在的我真的生不如死! “你们问,老子去喝酒。”我低着头闭着眼睛听到疤脸男声音响起,然后是他要起身走出这间屋子的声音,可是他脚步急转,来到了我的身边,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抬起了我低沉的额头,另一只手轻抚着我现在还火辣辣的面颊在我耳边轻声说到:“我回来之前,你没说出来我想要的,我们就继续玩。”说完这句话的疤脸男还露出了一声刺耳的奸笑,还有那听的我毛骨悚然的最后一句话:“反正只要你不死就行!” 我瞪着恐惧和无助双眼看着疤脸男离开的方向,铁随着门关闭的声音传来,我确定了疤脸男离开,我提着的这口气才长长输了出来。关门声后屋子的所有人好像都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是一个打开的水壶送到了我的嘴边。 “喝点水,我们开始正式审问你。”这是一个拥有厚重鼻音的汉子,他的轮廓也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被疤脸男踢打的时侯,那种给我带来的疼痛和折磨真想让自己一死了之,这样就不再遭受痛苦。可是现在见有水可喝,让我求生的本能勃然而起。我大口的吸允着倾斜着的水壶里冰凉的水,还有一些溢出来的水洒在了我的脸上,这让我的头脑也清醒了几分。 “谢谢!”我由衷的对给我水喝的大汉说出这两个字,他无形中又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大汉拧上了水壶,做了几个摆手动作,示意边上的人将强光照明灯关闭,而房间内只留下了头顶昏黄的电灯。直到现在,我这才算是真正的睁开眼睛,看清这屋子里的一切。 屋中不算我一共还有四个男人,他们的年龄参差不齐,为首的就是这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大汉,他们各个全服武装,头顶头盔,腰间缠绕武装带,背后背着我不知名的突击步枪。 “我能问问题吗?”我壮着胆子看向络腮胡子大汉。很明显,对比疤脸男的精神并不正常行为来说,络腮胡给我水喝显的更有浓厚的人情味。他没有回避,而是客气的向我摊手,示意让我问下去。 “你们是海山的人吗?”当然,这是首要问题,虽然有些明知故问。络腮胡面向我,双手拄在我对面的案桌之上看着我,对这个的问题向我确定的点了点头,并没有用语言回答我。 “为什么抓我?”当然这个问题也是废话,只不过从海山的人嘴里说出来更能让我死心或者接受这个世界的事实。 “我们只是听从行动总队的命令,总队听从议会的命令,我并不知道为什么抓你的原因,我只负责执行而已。”络腮胡的回答倒是滴水不漏,让我也没有理由就这个问题从他口中套取更多关于海山的信息。 “好了,你问完了,现在该我问问题了。”络腮胡大汉一边说着一边拽了一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我的面前。 “你也看见了你的同伴不配合的样子会有多么的惨,我敢说你刚才受的痛苦不抵你同伴的十分之一,疤脸的手段可比你想象的要残忍,我希望你不要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白白受那皮肉之苦,甚至是丢了性命。”络腮胡说话的时候还在后面的几个字上加重了语调。 刚才那人还果然叫疤脸,可我现在没有时间为我对人物准确的判断而庆幸。我虽然刚喝完水,可是嘴唇早已干涸,我下意识抿着嘴唇,咽了口口水,我知道络腮胡所说不会是假的,这种语气虽然是带有威胁,可想了想疤脸男,这话也能当作劝解来看。 络腮胡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嘴角略微上扬露出来一丝得意的面容,向我伸出手指说到:“我们的第一个问题,你们一行多少人?第二个问题,你们一共转移多少只队伍。第三个问题,你们的目的地在哪,是否有接应的反抗军据点?这三个问题我给你三分钟的考虑时间。”说完他起身到我身边,好似故意一般的拍了拍我受伤并且还在渗血的肩膀,就为了让我再次感受那钻心的疼痛来以示威胁。他也学着疤脸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到:“要是时间到了你不说,我也不会再问了,等你再次听到这几个问题的时候,你面对的就是疤脸。” 我心中暗叹到,原本以为络腮胡比疤脸有人性,看来他也只不过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利用别人不折手段的人! 我内心挣扎着,头脑中的想法不断的涌现。我到底该不该说出来村子的事情?宋姐收留了我,张泽为了给我们争取撤离时间,在村子留下那么多条人命来坚守着,我在这里出卖他们能换来什么下场?小晴姑娘就为了守住村子其他人的行踪连命都快送了,我到底该不该说?可就算我说了,我又知道什么细节,我反复推算,其实我只是知道撤离的大概人数,但剩下的两个问题我一概不知。我说出来会不会被他们灭口?小晴会不会被灭口?说或者不说,他们都不会放我们走的,只有有用的人才会活下来。我到底该不该说? 我脑海中的思绪已经如同乱麻,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些问题,更不知道怎么面对生与死,就在我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如同判决我死刑的声音传来! “时间到!” 第九章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对于时间长短的定义,这一刻在我心中又被重新拾起,三分钟的时长是那么的短暂,它几乎是一瞬而逝,我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它的到来、它的停留。秒针滴答作响的声音此时在我心头像发动到了一百八十迈的马达一般飞驰的转动。 房间里的四个人仿佛变脸一般,看我目光变的阴冷,面目狰狞了起来,我迫于这种压力之下急喘着粗气。 我看着慢慢接近我的络腮胡,他从腰间掏出了漆黑的手枪、拉栓、上膛,我语无伦次且急促的说着:“我只知道我们从村子里出发,分了十几个队伍,我们这只队伍有九个人,负责保证前方运输队伍的掩护,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才来这个村子没多久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在我说完的那一刻,络腮胡正正好好站在我的面前一步之遥。 之前脑海里的思想斗争,什么说与不说,全都变成了屁话,直视死亡的威胁时,我没有更多的办法去进行选择。在这个世界里我没有信仰,没有亲情,什么都没有活下去重要,我不想再受任何折磨,我只想要活下去! 我已经说出了我知道的一切,只想换来让我平平安安的生存下去的机会,哪怕是一个乞丐,哪怕让我流落荒野让我自生自灭。我和络腮胡紧紧对视了一眼,他眼中好像带着一丝得意,而我看见这种得意却只能低下头哭泣着,心里恨着自己不懂得感恩那些帮助我的人,小晴以命相守的事情我却脱口而出,我做出的选择是出卖张泽、出卖宋姐、出卖村子的事情,另一方面我庆幸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却因为自己知之甚少才会落得这样的地步。如果我知道全盘计划会不会换取更大的活着走出这里的机会? 我就像是一个人渣,做了背叛的行为却还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开脱自己的罪行。换一种想法,我要是活在现实世界中也遇到这样的事,我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为了保命而出卖了自己的亲人朋友?我会不会大义凌然,舍生取义?我脑海里有一个词再不断的翻涌,那就是汉奸!虽然这个词原意为背叛大汉民族的叛徒,可我现在却用了和汉奸一样的做法,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大多数人的利益,告诉敌人我知道的一切来帮助他们打倒我曾经相识的人。 络腮胡站在原地凝望着我,他好像并没有再向我迈进一步的意思,可这种凝视却让我的内心更加五味杂陈。其实我并没有遭到很多酷刑,我只是害怕去面对酷刑,害怕失去我自认为宝贵的生命罢了。 我的泪水还和我的汗水,顺着我的面颊滴落地面滴答作响的时候,疤脸男手中拿着一瓶啤酒走了进来。我抬起正在哭泣的头颅,看向了这个恶魔,他摇晃着酒瓶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了我的面前,我终于看清了那张带着金丝眼镜却满面狰狞的脸孔。中分而且还有些蓬松的过耳的长发、西装革履、细长的瓜子脸,还有那明显的伤疤!衣冠禽兽这个词对于他形容的真是十分到位。 “怎么?又是个硬骨头?什么都没说?”疤脸男一手插着兜,口里半含着瓶口质疑的问着络腮胡,不时的还把眼光瞥向我。 “哎,说了,但是说了些我们都知道的,剩下的他说他不知道。”络腮胡长叹一声说完,也把目光投向我。 疤脸顺手将手里的酒瓶子塞到络腮胡的怀里说到:“你看,我就说你的那套心里攻防不好使,打死了再抓下一个,自以为是的反抗军垃圾们里,有几个是狠角色?”他说完这话向后一摆手,一直站在络腮胡身后三个默默无闻的男人上来按住了我的双手。 这是什么情况?还没等我来得及做任何反应,疤脸男上前握住了我的右手食指,从掏出了一个锥子直接刺进指甲里然后向上一挑。 “哈啊!!!!”剧烈的痛疼从手指直逼到了心脏,额头汗水如同倾泻的水流,我拼命的摇晃着被捆锁住的身躯来试图抵挡疼痛,就连我的嗓音都喊岔了音。眼泪和汗水浑浊在了一起,我死命的盯着落在地上的带血指甲,鲜血跟着心脏跳动的节奏从手指甲出向外涌出,这种疼痛终于让我知道了为什么有个成语叫十指连心! “我说!我什么都说!我求你了,放过我吧!”我拼着命的嘶喊,疼的我涕泪横流。我不停的求饶,身体向下用力的摆动,向着疤脸男做着鞠躬的动作。我只求疤脸能心生怜悯放过我,哪怕我编出来点什么,起码能抵过这一时。可我这种想法更像是痴人说梦,面对疤脸男这种虐待狂,我的求饶似乎只能让他更为兴奋。 “嘘!不着急,等到我把这只手上剩下的几个都拔掉,你再跟我说,这样多么有仪式感!”疤脸低下身,右手推了推眼镜,仔细欣赏起了我的惨状,说完嘴角还挑逗一般的冲着我微笑。 “啊,对了!”疤脸男直起身来,双手合十一拍,好像想到了什么仰着头踱着步说到:“这个小朋友说他要告诉我们反抗军的秘密了,你们去看看那个小丫头死没死,抬过来,让她也听听。”话音一落,紧紧按着我两个手腕的大汉便起身离开。 小晴像一个麻袋一样被其中一个人扛了进来,丢货物一般的被摔在了地上,“来点凉水弄醒她,她要是看不见,下面这段就没意思了!”另一个大汉刚要转身离开,疤脸男若有所思的看着还在昏迷的小晴,对着那个人阴冷的说到:“凉水要是泼不醒,就弄点开水。” 直到取水那人回来,疤脸男指挥着这两个大男人将小晴摆好了坐姿,然后一盆凉水激醒了昏迷已久的小晴,可让我莫名心痛的是从小晴身上滴落的水珠都已经是红色的,那是被血染成的红色! 疤脸男蹲下身,拽着小晴的头发向后仰去,用手指向了我,在小晴耳边说到:“你的相好说要告诉我你们的小秘密,我怕你听不见。顺便你也帮我听听,他说的对不对,他要是骗了我,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哟!”疤脸男用变态和极其玩味的语气,状似和小晴在密语,可他的音量却传遍了整个房间。 小晴原本迷离的眼神听到我要背叛着他们时,突然双目圆睁看向了我,虽然她已经遍体鳞伤,可面对我即将要背叛他们的行为,她还是表现那么多刚强,如果她能活动的话,我不排除她会提前干掉我。 “说吧,说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疤脸男来到我身边轻抚着我的头发,露出慈祥的面容想要倾听我的述说。 我看向疤脸,再看向小晴,她的眼睛里仿佛有千万把刀剑一样犀利。我到底该说什么?我当着小晴的面该如何说的出口?我本以为胡编乱造一些谎言先把这关糊弄过去,可看到小晴用那绝望透顶的眼神看着我,她把我最后的心理防线击溃了。 疤脸突然按住我的左手食指,用之前刚才同样的方式极其麻利的挑落了上面的指甲。“啊啊啊啊啊啊!”我带着哭腔的嘶喊响彻了整个房间,疼的我用头拼命的撞击着身后的椅背,我双腿四处乱蹬,捆绑我的锁链也被我挣的哗哗作响。 “我说过吧,得多挑几个才能听见秘密,这样才能听见真话!。”疤脸的话语中还带着“咯咯”笑声,对于欣赏别人的痛苦他好像十分的享受。 “说啊?”疤脸男继续装腔作势的把手托在耳朵下面,凑到我面前。此时的我感觉我的眼睛只能看见红色,害怕与恐惧确确实实在我心中已经转化为了愤怒。偏偏这时就有一只敌人的耳朵摆在了我的面前,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思考,咬下去才是我最真实的反应。可就在我恍惚之间张开嘴的一刹那间,疤脸男托着耳朵的手一下掐住了我的咽喉处。我看见他的眼镜折射着黄色的光线,如同能洞察我脑中一切的想法,对着我说到:“想咬我?是不是想咬我?”疤脸的声音也从轻若慢慢变成了狂吼,除了那副眼镜以外,他的五官完全已经变得扭曲在了一起。 又是窒息的感觉,随着疤脸男在我耳边不断着重复的这句话,他手上的越发的用力。可疤脸男好像无意将我掐死,在我感觉吸取不到一丝氧气的时候他松开了手,他开始胡乱的抓向自己的头发。他抓狂着对着那两个大汉说着“按住他的手!”他原地打着转,犹如打架打输了的小朋友一般,嘴中还不停的念叨着“他想咬我!他想咬我!” 疤脸男看见我已经被两个汉按住了手掌,裸漏出了双手所有的指甲时,从一旁抽着烟观看热闹的络腮胡嘴上抢下了烟头,然后直接按在了我左手食指刚刚被拔掉指甲的伤口上。 高温的烟头触碰到了血肉模糊的伤口,发出了“嗞啦嗞啦”的声响。升腾出的烟雾变成蒸发的血水,疼痛已经使我不能再从喉咙中发出任何的回应,我张开大嘴却喊不出任何的声音,我坐在铁凳上胡乱的挣扎,捆绑处已经开始摩出血痕。 疤脸男丢下已经熄灭了的烟头,转身走向了小晴,疤脸脱下了他的黑色西服外套,扯开了领带,里面的白衬衫上还有着明显的血迹,捡起地上的一个绳索,捆住了小晴的脖子。他如发疯般说到:“抬起他的脑袋,我要让他看着他的女人死在他自己的面前!还他妈想咬我!” 接到命令的两个汉子将我的头死死的按住,疤脸他攥着两边的绳头不留余力的开始分别向反方向拉扯。随之而来的是小晴开始不断的干咳,然后脖颈和面不变得越发青紫,双眼也开始向外胀出,眼睛里也迅速的失去了色彩。 我只能做原地的挣扎,我无能为力的看着小晴就要死在我的面前,我用尽全力却也只能嘶哑的喊出:“不要!求你们了!我什么都说!”可疤脸并做出没有理睬我的任何反应,而且手中不停的加大着力度。 我不住的想要摇头,可却被那四只该死的打手紧紧按住,我不敢闭眼,我怕我再睁眼的时候小晴就要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能联系到现实世界!真的!相信我,我能联系到现实的世界!”我不奢求疤脸男能听进去我任何的求饶。我只好将目光转向了络腮胡,这是我抱有的最后希望。 络腮胡听到了我话语,面容先是展露除了一丝惊讶,随后又有着一闪而过的惊喜。他急步来到小晴身边,一只手便拽开了紧紧勒着小晴脖颈的疤脸,随之疤脸手中的绳子也松开了。我看见小晴身躯佝偻在地面上,抽搐的瞪着双眼,长长的吸着救命的氧气,我的心中仿佛像有块石头落在了地上。 疤脸如同被打断了最享受的事情一般,摘下眼镜口中喘着粗气怒视着络腮胡,胸脯向前顶撞着络腮胡来进行挑衅。可络腮胡并没有理会疤脸的任何举动,来到我面前跟沉着的跟我说到:“证明给我听,如果是真的我保证你俩不死,如果你敢骗我,我亲自干掉你们,保证比他的手段还残忍。” “那个视频,你们看没看过?超市货架倒塌的视频,那是我做的,是我在这个世界推倒的!”我这次真的抓住了救命稻草,不再管嘶哑的嗓音能不能表达清楚我的论证。 络腮胡听完态度急转,回头看向疤脸说到:“这两个人我要带回去。”但换回来的却是疤脸男阴沉的语句:“可我想让他俩死!” “你只是监察官,队伍在外面我说的算,你要是不服,可以试试。”疤脸男听到络腮胡如此强硬的话语,只能带上了眼镜,整理了带着褶皱的西服,可脸上带着坏笑看着络腮胡说到:“好好好!那我们回城见。”便转身发着皮鞋撞击地面踢踏作响的声音离开房间。 第十章活着真好! 车厢持续的颠簸唤醒了筋疲力尽的我,两只手腕上的手铐紧锁着没有给我留下一丝缝隙,我看着已经皮肉外翻的手腕,真不愿意相信这是自己的。我的手指上被人做了简单的包扎,而眼前却是两个全副武装的看守持枪端坐在我的面前,我用迷离的眼神看着车窗外隐隐约约透进来的阳光让我知道现在白天。 小晴姑娘和我一样被拷在车辆的座椅上,她就在我的身边,可她的情况应该更为糟糕。她的头颅垂在自己的胸口上,随着车厢晃动而随意的摆动着,好像是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尸体一般。在她湿漉漉的短发下面遮挡了一双还有一丝神色的眼睛,加上她呼吸时身体微弱的浮动,这让我知道她还是活着的。我试探着伸展自己的手臂去接近她,但我的似乎因为长时间保持这一个姿势让我的手臂失去了知觉。 “我想喝水。”我干涸的嗓子让我断断续续的勉强对看守说出了我现在最急需的诉求。两个看守端着枪却没做任何动作,他们可能迟疑了一下,到底该不该给我喝水,两人之间又相互交流了眼神后,坐在我对面的那个看守还是掏出了随身的水壶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赶紧紧闭着眼睛,张开了大嘴朝向了看守走过来的方向,一股清流注入了我的口中。我大口的吞咽着,满足着自己。我活了二十多年,这口水真真切切的让我体会到了水为什么是生命的源泉了。由于车辆行驶的颠簸,还有一些水倾泻在我的脸上,也让我清醒了许多。 “能不能给她一点?”我再次祈求对给我水的这个看守说着。在这种场合下,我的要求显然是那么的得寸进尺。我也只是本能的给小晴争取一些活下去的希望。 这个看守应该是个好人,我现在只能用这两个字来评价他,不管海山和我们之间有多么敌对,起码现在他让我得到了一些满足和宽慰。他没有对我的话无动于衷,我庆幸的看着那个看守刚拿着水壶来到小晴姑娘身前,壶中的水只是在小晴的脸颊轻轻划过,她真的是连抬头喝水的力气都没有了,剩余的水滴在她的脸上随着车身的晃动一滴一滴的低落在地上。 我不知道小晴现在的情况还能让她撑多久,也许小晴姑娘还有一丝力气,我都想过带着她逃跑,不过就现在的情况,逃跑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了。我细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也许我身上的伤痛可能连小晴遭受的万分之一都不如。看着小晴的惨状,这就是她所坚持换来的,可我?我为自己换来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可我怎么面对我所背叛的人?如果小晴姑娘再次鲜活的站在我面前,我想我都难以面对她,也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置我的所作所为。 车辆从极具的颠簸变成平稳的行驶,车内手指粗细的透气孔也让我略微的看见我们走出了大山进入了平原,疤脸和络腮胡应该是将我们带到他们所说的海山据点。很可能在车上这样的平静很快也会结束了,我和小晴姑娘即将面对的也许会比死亡更加的可怕,我所掌握的秘密和我身上出现的问题不会让海山他们轻易的善罢甘休,我甚至可能会像一只小白鼠一样被他们解剖进行研究,而小晴姑娘肯定会被当做反抗人员处理掉,细思极恐的我,心头也越加的沉重起来。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间车辆行驶的速度急减下来,由于惯性,我的身体也猛地向前倾斜出去,手铐勒紧手腕伤口的疼痛也随之而来,这股力量几乎都快将我的手腕挣断了,小晴和我一样双手被结结实实的拷在车座扶手上,而整个身体都已经离开了座位随之又猛的被拽了回来了,身体重重的摔在了椅背上。 我们车厢内的四个人对于莫名其妙的急刹车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紧接着“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车外炸响,我感觉到这爆炸近在咫尺,可还没等我做出下意识的反应,一股爆炸所带来的气浪却已经掀翻了车辆!原先两名看守所坐在的位置的车壁上,有着明显被冲击过所造成的变形,内饰都凹了进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两名看守撞击在车内与驾驶员隔离的围栏上,然后东倒西歪的倒车厢内,狼狈不堪。我和小晴从拷在椅背上变成了躺在椅背上,身上和手腕上的枷锁已然变成了我们的安全带,没有让我和小晴甩飞出去。现在我和小晴大头冲下,车辆整个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反转。 车外的世界似乎一下子狼烟四起,开关车门的声音,人员跑动吼叫的声音,还有枪声!车外传来了密集的枪声!车外在交火!看着一些弹孔穿过车皮出现在了我身边的车面上。我怎么的这个倒霉啊?!可我又一想,我再次身陷了枪林弹雨之中,这也是我逃跑的机会!不管海山的人在跟谁交火,先逃出去再说。我看着右手手铐拷着另一头的车把手,因为冲击已经严重变了型,我开始尝试是否能从已经裂缝的车把手里将手铐挣脱出来,可由于我现在是大头冲下,我的脑袋也死死的顶在了车辆的顶棚上面,这样我根本使不出生命力气,所以我极力的想让身体反转过来,眼看我就要成功的翻过身来的时候,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却对准了我。 那个给我水的看守用枪顶住了我的脑门,我看的见他的嘴角上还有经过撞击后口中的鲜血还未来得及擦拭,而另一名看守则半蹲着举着枪,对准车辆的后门拉上了枪栓保持起了高度警戒。他们还算是的训练有素,但他俩谁也没有敢去将与外界所联系的后车门打开。 车内的四人除了呼吸声音意外什么动静都不敢发出,而车外却传来了枪声、喊叫声、倒地声。可逐渐的,车辆外面的枪声变得稀少直到零星一两声,然后停止了。反而两个看守急促的喘息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小晴如同倒挂的蜡像一动不动,而我依旧面对着枪口,不敢做任何动作。我只能紧闭双目,等待着下一个事件的发生。 随着车门猛地打开,车外的光线如同天神下凡一般一下子直冲进车厢,刺眼的光线让我又再次的闭合上眼睛,而当我尝试着眯起一道缝隙看向车外的时候,我的耳边却划过两声枪响,而那两名看守也随之应声倒地。枪口对着我的看守,头颅里喷溅出来的鲜血洒在了在我的脸上,我本能的扭头回避着,可那刺鼻的血腥味还是遍布了我的全身。一双带有老茧的大手按在了我因为恐惧而抽搐的脸庞上,帮我擦去脸上血液,而这个人竟然是汤队长!我含着泪看着他那熟悉的大黑脸,我颤抖着双唇想说点什么,可却一点声都没发出来,我又一次看见他那礼貌的笑容,他的笑容印证着我和小晴姑娘终于得救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村子里的人来救我们,可偏偏耳边传来了大家营救我们的声音,当身上枷锁被打开的那一刻,我再次看向了小晴,但我也看见她被担架抬走的景象,生死未卜,这让我因为获救欣喜心情一下又变得空落落的。 “能走吗?用不用担架?”汤队长的声音将我的眼神从小晴被抬走的方向拉了回来,他一边说一边单臂架着我的肩膀试图让我站起来。 我尝试着挪动许久未站立的双腿,肌肉僵硬的感觉让我迈不动步子。汤队长向后招手示意把担架抬过来,而我却对外面摆手制止了。我想感受这重获新生的感觉。当我使足了力气努力迈的第一步却是迈过那个给我水的看守的尸体。他对我的善意却未能换回他的一条活路,这个状似中年的大汉就在我面前被夺取了鲜活的生命。我口中不自觉的对汤队长说:“他是个好人,也许他不该死。”汤队长并没有回应我,也许他也是不知道回答我什么。 当我在汤队长的搀扶下走出车厢时,另一个熟悉的面孔来到我身前,从急着打扫战场的汤队长手中接过了我,而这个人正是苑哥。苑哥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汉子,扶着我坐上了另一个车,给我系上了安全带,从兜里掏出了一包香烟,给我点上一颗后便转身离开,消失在我眼前。整个过程虽然我们之间一个字也没有交流,但我看见他后心里有一种兴奋,因为我们还活着,至少那些我叫得上名字的人还活着。 现在的我完全放下了警惕和紧绷的神经,浑身的伤痛和疲累仿佛想让我的身体马上还债,我强行睁着眼睛盯着车窗外的准备撤离的人群,三五十人的样子很是热闹。我苦笑着不禁眼睛落下了眼泪,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当熙熙攘攘的人群分别上了各自的车辆,我所在的车子也发动的起来,疾驰的离开了这个让我重获新生的地方。周围的风景是郁郁葱葱的草地,山坡,蜿蜒的公路。我不知道这又是去向何地?但我却终于安心的闭上一次眼睛。 第十一章来龙去脉(上) 我的梦里持续着硝烟弥漫,我紧握着小晴姑娘的手,穿梭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之中,敌人每一次对我们的追捕都被我走街串巷般巧妙的躲开了。堵截我的敌人也被我一枪一个放倒在我的面前,我如死神附体不放过任何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生命,我和小晴姑娘死命的奔跑着,可我们最后还是被敌人逼到了死胡同里,大量的敌人举枪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一刻我仿佛变成了英雄,挡在了小晴姑娘的前面,面对着敌人的枪口我回头对着小晴姑娘笑了笑,我已经做好了和她一起赴死的准备,可当我回头后看到的却是小晴姑娘的面若冰霜,嘴中带着恨意的对我说出两个字:“叛徒!”然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人,是疤脸!他还是西装革履,手里拿机枪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一句话不说,对我和小晴姑娘便是一通扫射,我眼看着子弹一颗一颗的穿透着我的身体,但是却没有血,也没有痛。 我梦到这里如弹射一般从床上坐了起来,冷汗已经沁透了我的病号服,我掀起衣服看着我没有被子弹穿透的胸膛,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我看见我的右手上还插着输液管,肩膀上的伤口给我带来了熟悉的疼痛感。 我环看了四周,房间内除了我空无一人。当我还在被噩梦惊吓的魂不守舍的时候,一个开门声又让我紧张了起来,只见一个小护士推着医护车走进了病房,抬头看向我时便停住了脚步,而且她像看见怪物一样看着我。我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我竟然下意识的右手举起输液架对着她,怪不得小护士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这种高度紧张的自我防卫心理都是疤脸那个王八蛋给我造成的。 我赶紧放下输液架,略带歉意的对着小护士点点头,口中连续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小护士“噗哧”的一声娇笑便推车走到了我的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对讲机,她两只眼睛白了我一下笑着对着对讲机便说道:“前台,通知孟站长,202病房的小子醒了。”另一头回答也是干脆,一个“收到”从对讲机里传出来后,小护士便将对讲机揣了回去。 “别紧张,我是给你治伤的。”小护士可能还是对我刚才的举动觉得好笑,玩味的一边跟我说一边换掉我输液架上的吊瓶,顺带着看了一下我的左肩上被绷带包扎的伤口,又看看了我右手手背,确定一下针头处是否正常。我傻愣愣的看着这个小护士,脑子里却在回忆我和小晴姑娘被营救的前后,结合我眼前的事物来看,我现在应该已经安全了。 “你看什么呐?”小护士见我双眼无神的看着她,便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回过神来又一次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又连忙给小护士道歉,口中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这人不会被吓傻了吧!”小护士看见我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举动,无奈的摇摇头,口中便自言自语的叨咕上了,她对我身上的已经包扎的伤口检查一圈后便转身要走,我赶紧问到:“这位大姐,能麻烦问一下,这是哪嘛?” 我觉得我这个问题和口气都没什么毛病,可小护士却一脸怒意的转头看向我,用手扯了扯她身上的白大褂没好气的跟我说:“这里当然是医院了,还有你跟谁叫大姐!” 我这才明白,她生气是因为我管她叫大姐的缘故,我这也不是客气客气嘛,这丫头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气。我赶紧接着道歉,可还没等我张开嘴,我看见宋姐大步流星的推门进了病房,看见停留在门口的小护士便对她摆了摆手,小护士急忙的推着医护车离开了。等门关上那一刹那,宋姐满脸堆笑走到了我的床边,搬了把椅子做了下来。 看见熟人,而且还是宋姐,我的心理自然是高兴的,这起码说明之前撤离的队伍都安全到达了指定地点。而我应该也处身于这个安全地点。可是宋姐殷切的满脸堆笑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想起身做一个迎接她的动作,可又被她拦了下来,示意我不用动,然后她起身用枕头将我后被垫了起来让我靠着。说实话,虽然宋姐对我来说是熟人,却也只是几面之缘而已,我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认识的人里面还没有一个是可以完全信赖的,甚至是救我出火海的汤队长都不算。我老觉得他们对我有一种图谋不轨的感觉,虽然我是一个孑然一身,又是个没什么能耐的臭小子,可偏偏因为我是个这样的人,他们对于我的举动更加让我匪夷所思。起码疤脸和络腮胡的目的性明确。 这人啊,就是犯贱,疤脸和络腮胡给我和小晴姑娘祸害的不轻,我心里倒是夸赞人家上了,宋姐他们拼死拼活救我出来,我倒是怀疑起来了。 还没等我开口,宋姐倒是先发问:“感觉怎么样?身上的伤口好些没?” 我靠在枕头上扭动了几下身体,身上的淤青和手指上的伤其实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我还是关心我肩膀上的枪伤,但活动了几下发现肩膀上除了疼痛以外还有一些痒痒的感觉,这说明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而且疼痛确实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 我也面带着笑容对着宋姐说到:“已经好多了,真的。”宋姐也是带着欣慰的点了点头。 我没等宋姐再开口,抢在她张嘴的前头急切的问着宋姐:“小晴姑娘她怎么样了,没事吧?” 看见宋姐听完我的问题却叹了口气,我这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心道不好,宋姐这别是给我带来什么噩耗吧!然后便听宋姐说到:“鼻骨骨折,面骨骨折,还折了4根肋骨,身上多处外伤让她失血过多,到现在还没醒。”我一边瞪着眼睛一边紧咬牙关的听着宋姐说着小晴姑娘的伤情。宋姐见我有些激动,紧接着说了一句:“不过还好,她现在已经脱离的生命危险。” 听到这话,我长长的呼出口气来,提到嗓子眼的心也落了回去,小晴姑娘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自己这关还真就过不去了。 宋姐好像也陷入了沉思,不过只有短短数秒而已,但是她几个微小的面部表情还是被我捕捉到了。随之宋姐对着问外喊了一声:“进来。” 汤队长荷枪实弹的走进了房间,站在门口也是面带笑容的看着我,举起拖着枪把的右手算是跟我打了声招呼,还真别说,他的一身戎装倒是蛮精神的。 “以后小汤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你好好养伤吧,有什么需要直接跟他说就行。”宋姐说完起身便要离开,我起身想要送一送,宋姐却直接给我按回到床上,我也只好说了一声:“谢谢宋姐。” 宋姐来到了汤队长的身边,低声的说了两句后便要离开,我却脱口而出喊了住了她:“宋姐!” 宋姐回头带着笑脸问了一句:“咋了?” “有没有张泽的消息?”我这话一出,宋姐脸上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我看见她咽了一口唾沫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看来张泽应该就是宋姐的一块心病吧,我这话也许问的不合时宜,但我还是要问,张泽对于我来说算是仇人?还是恩人?我自己分不清楚,也看不明白其中的一些事,但是就是觉得他很重要,不管生死,他都是改变了我一生的人。 看见宋姐出了房门,汤队长赶紧锁上了房门,急冲冲的走到了我的床前坐了下来,摘下了挎在身上的81式步枪放在了病床的床头柜上,从腰间的武装带上掏出了一把手枪,退出了**检查了一番后,便又推上了**,把枪塞进了我的手里,口中还叮嘱的说到:“这回别丢了啊,这里说话好使的就得靠这玩意。”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汤队长,我拿着手枪问道:“这里不是安全了嘛?”结果人家压根没搭茬,又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包烟:“馋了吧。”汤队长手里拿着烟,对我笑着说到。 他脸上的表情对我是又挤眉又弄眼的,手里还拿着香烟还比划了两下,像极了我小的时候教我抽烟的表哥,我们俩偷摸在家附近公园里的公共厕所里抽烟,就是那种背着家长不干好事的情景。然后汤队长随即就点上了两根烟,递给了我一支,我接了过来长长的吸了一口,浓烈的烟草味开始刺激着我的呼吸道,然后我便猛烈的咳嗽了起来,这烟真的是太冲了! 汤队长看着我被呛的哈哈的大笑起来,我叼着烟看着他,也笑了起来,他这个样子完全和我之前接触到的判若两人,也许这就是真实的他,一个性格爽朗的大男孩。 “汤队长,谢谢你救了我啊。”我笑中带泪,跟这个救我的男人不算郑重的道了一声谢。 汤队长摆了摆手,弹了几下烟灰,吞云吐雾的跟我说到:“见外了,见外了。你别老叫汤队长了,显得生疏,我叫汤石,我是新历33年出生的,也就是你们那边的世界所说的199.....”汤石“9”了半天后便自己在那摆起了手指头,好像在换算着什么,又接着说:“对对对,1992年的,我今年25岁。” 我俩一边抽着烟一边互相交换着个人信息,算了算,他还比我大几个月出生,年轻人哥哥弟弟的无所谓,我们很愉快的决定了一下以后我就叫他老汤,他叫我老范。 从老汤的口中我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不完全都是从真实世界穿越过来的,也有在这里出生的人,他和小晴姑娘还有苑哥就是出生在这个世界。也许在他们的眼里,这个世界才是正常的,真实的,我们这些外来客才是打扰他们生活的人。 我和老汤聊着聊着,我就问了老汤:“我们现在是在哪啊?是不是之前说好的撤离地点?”,虽然我心里觉得八九不离十,但还是得问问,这样能安心,汤队长随即点了点头,还反问了我一句:“不然是哪?不在安全地点咱俩能这么平静的抽着烟?” 答案和我的认知一样,我也没必要继续往下深问去,眼下倒是有一个问题是我必须要弄明白的,我紧接着问老汤:“到底怎么回事?我和小晴姑娘就被抓了起来?”我想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老汤也完全打开了话匣子,一颗烟燃尽,他便又点起来了一颗,还想要再给我点一颗,我摆手制止了他,他嘴里叼着烟长吸了一口说到:“说来也是得问问你,当时我们在山里的溶洞的时候不是约定好修正三个小时继续出发嘛。” 我回应着他点了点头,老汤便继续说到:“当时我守着洞口睡着了,当时我也确实是累了,睡着睡着就感觉有水滴打在我脸上就给我弄醒了,我起来时发现外面下雨了,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该出发了,我就把大家都叫了起来。可是叫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叫都叫不醒,口里还喊着妈妈,爸爸什么的说上梦话了。” 我听到这的时候若有所思,回想了一下,这个时候我应该是做了那个梦,梦见了回家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梦。老汤看我有些走神便停了下来问我:“咋的?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老汤便继续说到:“我们是怎么叫你的都叫不醒啊,一开始以为你是伤口有感染之后发烧烧迷糊了,可一检查却发现你浑身冰凉,没有一点发烧的迹象,伤口也没有出现感染,后来小晴甚至大嘴巴子扇你,掐你大腿里子,按你肩膀的伤口,可你还是不醒。”我听到大嘴巴子扇我的时候我还不自觉的捂了脸一下,光听老汤描述,我都能感觉我着脸火辣辣的,小晴姑娘这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之后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们合计就直接扛着你走,反正咱们农村杀猪的时候,扛猪也费不了多大功夫。”听完这我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挺严肃的一件事,被这个性格开朗的大男孩说完怎么就这么滑稽了。 “可当时小晴这倔脾气不知道咋的就上来了,极力的反对扛着你走这件事,也可能是之前因为路线的事和我发生过分歧,反正跟我直接就吵吵上了,小晴的意思就是既然外面下雨了大家就在溶洞里多面休息一会,看见你这情况,让雨浇了,你身上的伤口容易感染不说,扛个大活人下雨天走山路,真是万一遇到点情况我们就完全属于被动了。”听老汤说到这,我心里一下子就原谅了小晴姑娘大嘴巴子叫醒我的事了,还别说,这丫头还是向着我的。 老汤接着说到:“大家又原地休整了一个小时,外面的雨也没有停,你还是跟死猪一样,不不不,你跟死猪的区别就是嘴里说着梦话。我们还是叫不醒你,时间已经不允许再耽误下去了,万一海山的人真的追上来,等待我们真的就是全军覆没,我和小晴最终的研究结果就是,她留下照顾你,等你醒了再说,我们其余的人急行出山。我们把身上的口粮都留下,这些口粮足够你们俩人维持一周的。等我们到达安全地点,确认没有海山的尾巴,到时候你们还没有跟上再出动人员接应你们。” 老汤停顿了一下,掐灭烟头,接着说到:“我们出山后,雨就停了,想回去接你们但又怕留下脚印让海山的人追踪到,所以一刻也没敢停留直接来到了这里,村里其他的队伍比我们早一天就到达了,我把这情况跟宋姨一说,宋姨便和孟老大商量,派人出动来找你们,可当我们回到山上溶洞的时候你和小晴已经不见了,我们以为你们已经往这赶了,就往回撤,回来的时候,我们怕据点被人发现就饶了一圈,没敢按原路返回,结果我们绕路反倒是碰见海山的人了,我们绕路到石城监狱的时候发现了海山的小队,我们派出去侦察的兄弟回来跟我们说,海山的小队往车上带了两个人,一男一女,这才发现是你们,然后我们在半路伏击,这才将你俩救了下来。” 第十二章来龙去脉(中) 通过汤石的描述,我也算对整个事件摸索出了一些眉目,心里面也暗自庆幸其中的机缘巧合,如果我和小晴姑娘没有被汤石他们发现其后果真有一些不堪设想。我看着这个在我面前吐沫横飞的大男孩,心头不禁一暖,可又回想起他救出我时的场景,他救我和小晴姑娘时也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屠夫,想到这时我的脊背都有些发凉。 我这个人有一个毛病,就是什么事都写在了脸上,我为了不让汤石发现我着阴晴不定的面容,我迅速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有太多的问题悬在我的心头了,恰逢今天遇这个善谈的汤石,那不如就把我心中的疑惑一起问出来,汤石自顾自的说着一些营救我和小晴姑娘时的场景,说的那个入神,根本也没有太过注意我的表情变化。 当然,用什么手段,怎么营救下来我和小晴姑娘的对于我来说,弄不弄清楚没有那么重要,我从他话语中难得的缝隙中插了一句话,我开口问道:“我和小晴姑娘怎么被抓走的你知道吗?”我突如其来的打断,让老汤的侃侃而谈后的停顿显得不那么自然,老汤也平静了一下刚才讲故事激动情绪,面容上也有了一丝严肃,只听老汤对我说到:“这件事只能等小晴那丫头醒了才能知道了,抓回来的嘴太紧,撬不开。” “还抓回来活口了?”我惊叹着问着汤石。 可心里想到小晴姑娘还在昏迷,我就不免兴致低落了下来。汤石对我的问题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就听见门外有压动门把手的声音但是门没有拽开,因为老汤进来的时候把门反锁了,随后外面又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一个人影大踏步的走了进来,正是那个给我换药的小护士。 小护士进门看见整个房间都被我和汤石抽烟弄得烟雾缭绕的,就指着汤石的鼻子一顿臭骂说到:“石头,你个王八蛋!我在走廊就闻着烟味了,一猜就是你,这里是医院不允许抽烟不知道嘛!”这小丫头片子嗓门是真的大,跟我耳朵都快震聋了。 汤石两手捂着耳朵小声的嘀咕着:“这里是医院,你就不能小点声?”他这句话换来的又是小护士的一声咆哮“你这知道这是医院!!!” 这会的汤石如同一个受了气的童养媳似的,萎缩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眼巴巴的瞅着这个有些癫狂的小护士,不知道因为啥,汤石看见这个小护士之后脸上还泛出了一丝红润,难道他这是害羞了?我心里正琢磨出一丝有趣的时候,这小护士突然扭过头对着我吼道:“你身上有伤你不知道吗?还跟着他抽烟,你不知道你身上的药多贵吗,尼古丁会减少药效,你懂不懂!” 她这一嗓子真是让我触不及防,不仅给我吓个够呛,还喊出了一队人马! 只见七八个全副武装的大汉列队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气宇轩昂军官,挺拔的身姿,瞅着四十来岁的样子,不苟言笑的面容给足了我一种压迫的感觉。 小护士见我盯着她的身后,便回过头看去,当她看见那个中年军官打扮的人后,便立刻紧闭了还要喷发的嘴唇,并且直挺挺的在原地站好,简直就像一个泄了劲发条木偶。见到这个中年军官打扮样子的人进屋后,就连蜷缩在凳子上的汤石,也在原地立正站好,不敢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你在干什么?”那中年军官来到小护士身边,背着手仰着头,问着小护士。 这小丫头紧张的都有一些磕巴了,可是越着急她越说不出来,你你我我的半天来了一句“我是过来,来看看他打的药还剩多少了。”我清楚的看见着小护士说话的时候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出去吧。”那中年军官一眼都没看小护士,便让她走了,而小护士则如释重负一般,回答了个“是”便转身跑出了病房。 汤石见到此人向我们俩这边转了过来,赶忙敬了标准的军礼,并且让开了挡在能来到我面前的道路。头一次见到这阵仗的我在床上也有些坐立不安,不知下床迎接还是原地不动。 这人看我无所适从的样子后对我摆摆手说到:“不用拘束。”我看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从他的姿态和口气来说,完完全全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像汤石这一个嗜血的汉子,在这个男人面前也变得像小绵羊一样乖巧。 军人的作风倒是一点都不扭捏,他笔直的做在汤石之前的座椅上,斜侧着身姿看向我。这个男人的眼神真的就像猎豹看见猎物一般的犀利,我仅仅和他对视了一眼,就让我感觉到浑身不自在,满满的都是盛气凌人和霸气外露! 我下意识的躲避开他直视的目光,紧接着我便看向站在他身后的汤石,并且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可汤石看我看向他了,开始对我紧皱眼眉,然后又微微的对我摇起了头。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想告诉我不要乱说话?可他这样又皱眉又摇头的,让我完全弄不明白他的意图啊! “我叫孟羽,是这所救济站的站长。”这个男人浑厚的嗓音一下子我把的注意力全拽回到了他的身上。 从孟羽的简洁的自我介绍上,我可以很快的联想到之前张泽口中提到的老孟应该就是他无疑。出于礼貌,我刚想也自我介绍一下的时候,孟羽却没给我机会张嘴,而是直接继续对我说道:“张泽之前跟我提起过你,宋岩也提起过你,你不用介绍自己了。”他这是什么意思?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孟羽这个人要么就是当领导时间太长了,要么就是平时霸道惯了,他讲话的语气、语速、技巧什么的都非常好,不像汤石那样,我真的是连个插嘴的机会都没找到。 孟羽接着跟我说到:“我这次来是找你配合我进行审讯,营救你的时候抓回来海山的人员,他们一直都没开口,倒是说想见见你。” “见我?”我惊讶的指了指我的鼻子,就连右手上连着的输液架都差点被我拽倒了。 “看你的样子没什么大碍,不影响行动”孟羽说到这便招手对着后面的人说着:“拿套衣服给他换上。” 寄人篱下的我,看来也只能无条件的选择了服从。我这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的大老爷们换衣服,让我显得有些不适应,我手忙脚乱的换上了他们给我带来的军服,上面除了没有军衔以外,其他的都跟孟羽带来进来的七个大汉样式一样。 同样是穿军装,我看看他们又比量比量自己,确实,我这样的就算是穿上龙袍也不像个太子,人家宽阔的双肩,挺着笔直的腰板,身着军装威武霸气,而我这个满身是伤,现在还有些营养不良的穿上军装,怎么看都感觉自己像个保安。 孟羽看我换好了衣服后起身便走,我蹬上了他们拿来的新的皮靴,大小倒是正好,可是感觉脚底下硬邦邦的,这让我走路都有些阑珊。没办法,我现在也只能选择忍耐的跟在他们一行人的身后,汤石更是不敢多废话,搀着我紧跟着众人出了医院的大楼。 在出医院的楼梯间,我几次想问汤石现在是什么局面,这都什么情况?可我每次刚一张嘴就被他拨浪鼓式的摇头给我挡了回来。我心里纳了闷了,这孟羽是阎王爷吗,至于让汤石怕成这样? 出了医院的大门,门口停了三辆军用吉普车直接把大门堵上了,我们一行人三三两两的上了车,而我和汤石坐在了最后一辆车里,车队驶离了医院的大院。 其实路程并不算长,开车也只有两三分钟的路程。看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给我的感觉像极了现实世界里的军区的大院,马路旁的树绿油油的而且整整齐齐,路边上还有一些部队里的宣传标语。 这里这么显眼!他们就不怕海山找来吗?我心里胡乱的合计着。可一转眼的功夫车辆就停了下来。我下了车,发现我们来到了一个六层高的办公楼前,而且门前有两个哨兵持枪站岗,午后的阳光直直的照射在他们的脸上,我都看见他两个人衣衫都已经被汗水沁透了,但身姿没有一丝动摇。 两个哨兵见我们一行人进来便向我们敬礼,我点着头回应着他们,可是换来的是他们看着异类的眼光。汤石在我后面用手怼了一下我的后背,我不解的回头看着他,可是他还是挤眉弄眼的一脸怪态,我也只好继续跟着一行人往前走。 穿过办公楼的大厅,来到了一个地下室的入口。 我心里对地下室这种地方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怎么所有人被关押的地方都是如出一辙?我也是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反正这种阴森森的地方会给我带来强烈的不安。 地下室的入口同样有两个卫兵把守着,同样在我们路过的时候向我们敬起了军礼,我这回没有傻乎乎的对人家点头,而是匆忙的跟了进去。地下室内的灯光不算明亮,还有一种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而且还伴随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当我站在楼梯口处放眼望去才发现,这哪是地下室啊!这里简直就是一所地下监牢! 一条笔直的通道两旁全都是牢房,我跟着他们沿着通道走了过去,我看见监牢里每个房间里基本都有一两个犯人,他们全都是蜷缩着身体躺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当我们走过时偶尔会几个犯人抬起头偷瞄我们几眼,便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我们来到了走廊的尽头,孟羽的卫兵肃立在两旁,孟羽则走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内,我抬头一看上面有三个大字,审讯室! 我不知所措的跟了进去,但我的心里开始不安了起来,因为审讯室里除了孟羽空无一人,就连要跟我进来的汤石也被挡在了外面。 第十二章来龙去脉(下) 我走进审讯室后环顾四周,这里没有任何审讯的刑具,只有四周不算洁白的墙壁、昏黄的灯光,还有摆在正中间的一把带有手铐脚镣的座椅,而孟羽端坐在这把椅子对面的审讯席的正中间,他抬着头,用那双充满杀意的一双眼睛看着我。 我感觉四周的空气开始凝固,孟羽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似乎把我身体里面流动的血液都给静止住了,他的眼神深深的映射在我心里面两个字,危险! 这种危险对我来说是致命的,我就像一只已经走进猎捕陷阱的斑马,在我踏入审讯室的大门那一刻,这种危险就意味着我已经无法回避了。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腰间的手枪,可就在这时,一个只大手将我的手枪从我的腰间迅速抽走。我没有回头,我也不敢回头,我怕我一回头,对着我的就是随时可以夺取我生命的枪口。 我吞咽着涂抹,死死的盯着孟羽,一动不动。地下室的温度虽然不高,但我知道我身上的新军装整一点点的被我的汗水侵蚀着。我知道我刚才准备掏枪的动作,可能已经激怒我面前的这位死神。 突然孟羽嘴角却泛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这微笑让我全身的汗毛炸裂,我甚至连双手都紧张的开始有些发麻。 “坐。”孟羽说出这个字的时候,我感觉屋子里气温一下子到达了零点,我不自觉看向了那个审讯椅,我身体僵硬,但我心里清楚,孟羽的意思是让我坐在被审讯的位置上面。但这又因为什么?我不清楚,我甚至问都不敢问! “坐啊!”孟羽看我一动不动,突然提高了声调,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表情,怒目圆睁! 我还没有对这声厉喝做出任何反应,我的双肩就被人从身后架了起来,两名大汉直接将我抬到了审讯的椅子上,熟练的将我的座椅上的手铐脚镣给我闸上了。 我没有一丝反抗,我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作,我虽然对这种任人摆布的状态讨厌至极,但我更不想从一个魔窟调入另一个魔窟,就算我现在已经掉了进来,我也希望这个魔窟里没有皮肉之苦。 我从坐下来后,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我双手上冰冷的手铐,我虽然意识上还有着那么一丝倔强,但我的身体和本能早已经让我对无尽的折磨产生了屈服感。也许我的灵魂也已经屈服,只是我不愿意承认这么懦弱的现实罢了。 汤石在外面见我又如囚犯一般,也和外面的看守发生了摩擦,虽然我坐在这里看不见他,但也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都对于现状都无济于事。寡不敌众,门外的骚乱很快也平息了下来。我心里还是很感谢汤石的,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愿意为我一搏。 就在大门紧闭的那一刻,整个房间只剩下了我和孟羽。我额头上的汗珠顺着我的脸颊滴落在我的手臂上,我甚至都不想去擦拭。我真的感觉我累了,来到这个世界短短几周的我经历的太多太多,上一刻天堂下一刻地狱的忐忑不安,已经让我心力交瘁。 “你出卖过宋岩他们,你都跟海山军说过什么?”孟羽直接了当的对我进行着询问,一上来直接奔着主题。 果然是因为这事,我早就该想到的。当我听到孟羽的问题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如释重负一般,我喜欢这种交流方式,什么都不掖着藏着。不用我猜,不用我想。 我苦笑着,一边摇着头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孟羽,我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我不是在给自己想托词或者如何辩解,而是我觉得这个问题及直白又可笑。说它直白是因为孟羽所提出的问题直中要害,我想就算我不说,他也早已经从抓获回来的海山口中得知了一切,说它可笑是因为这个问题我本应该考虑的是如何面对小晴姑娘,而不是他孟羽。 当这个问题停顿了数十秒的时候,当我发现孟羽快要失去脸上那阴冷的微笑的时候,我最终还是开口了。 “当时他们在折磨我,而且还要杀小晴姑娘,我没办法,我只能说出整个村子迁移的计划来换取活下去的机会,但是我知道的太少了,我甚至连目的地是哪都不知道。他们没有打算从我口中得知这个计划从而放过我们和小晴姑娘,之后我便将张泽给我看的现实世界的视频一事告诉了他们,他们这才留下了我们两个的性命。” 我回答的很连贯,中间也没有一丝停顿,用简单的几句话概括了当时的情况,而孟羽则双手拖着下巴凝视着我。我不知道这样的回答他是否满意,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我其实感觉结果如何都已经无所谓了。我心里越发开始向往,向往那个张泽带我走进的小村落,它才是我这个世界的避风港,虽然这个避风港也只有短短的五天。 “你知不知道你的这几句话会害死多少人吗?”孟羽冷言冷语的问着我。 “我不知道,为了保住我和小晴姑娘的性命,我别无选择。”对于孟羽的第二个问题我已经提不起一丝兴致。我觉得这些问题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如果现在可以处决我的话最好给我来个痛快的。 孟羽还没说什么,审讯室的大门猛然间被推开,宋姐火急火燎的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面,她用急切的眼光看向了已经被镣铐紧锁的我,转眼看向孟羽,拔出腰间的手枪,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面,怒瞪着双眼的盯着他,空气中充满了挑衅,用四个字来概括就是,兴师问罪。 门外,孟羽的看守也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宋姐的,七八个大老爷们眼巴巴的看着一个女子在他们面前耍威风,而他们只能站在门外瞅着。 我抬头看向门口处,汤石伸着脑袋往里看,满脸得意的笑容,还对我笔画了一个OK的手势。 “你这是什么意思?”宋姐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孟羽,对他厉声斥责道。 孟羽应该很不习惯被人家俯视的感觉,马上站了起来,他的身高要比宋姐足足高了一头,两人对视的角度一下子发生了反转,他开口跟宋姐说着:“我本没打算把他怎么样,别大惊小怪的,我觉得这样他会说实话,也最保险。” 孟羽停顿了一下,补充着说到:“海山如果知道是我收留了你们,我可不能拿救济站里的七百多人的性命开玩笑。” “现在满意了?”宋姐一步不让,语气上更是咄咄逼人。 “宋岩,你也知道,这里的情况特殊......”孟羽要跟宋姐解释些什么,说到这却欲言又止,他好像不愿意和宋姐发生争执,平复了一下语气,摊着手对宋姐说到:“好啦,人你带走吧,我不会难为他了。” 孟羽一边说着一边将桌子上的手枪塞回到宋姐的手里,宋姐也算就坡下驴,人家台阶都给你摆好了,不赶紧结束这场闹剧的话,谁的脸上都不好看。宋姐对着门外一摆手,汤石急忙的冲到了我的面前,掏出钥匙,将我的手铐脚镣一一松开。 “我自己能走。”我微笑着看着要扶着我走出房间的汤石,我腿上的伤都是外伤,疼痛的时候会让我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协调,但并不影响我正常行走,只是这双鞋,真的是太硬了,脚上刚刚结痂的水泡基本都被再一次磨破了。 就算这样我也坚持着自己走出这审讯室,我这点小倔强也从没有生命危险之后破土而出。宋姐来到我的身边,我抿着嘴对她笑了笑,我想我硬挤出来的这个笑脸应该非常难看。 “小汤,你先带他回医院。”宋姐对我身边的汤石下达了命令。 当我路过孟羽的时候,我深深的向他鞠了一躬,感谢他的不杀之恩,但是我觉得,这一躬充满了讽刺,讽刺他本想拿我做做文章,却又被宋姐给打断了,而现在对我又无可奈何。我只是想绝地反击一下去伤及一下他的自尊。 我不知道孟羽是否看出我的用意,反正他没有说话,我忍着脚上的疼痛,快步的和汤石离开了这座地下监牢,几次遭遇这种事的我,在这潮湿阴冷的地方多呆一分钟都是对我的折磨。 我心里越想越憋气,我盘算了一下,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自己一直都在被人审问着!起初的时候就是被张泽抓住,然后被海山抓住,紧接着是被孟羽抓住。 我还在为自己的命运多舛在心里打转的时候,不知不自觉我和汤石已经走出了这座办公楼。一处办公楼汤石便给我点上一颗烟,我接过烟来深深的吸上了一口问着汤石:“宋姐是你找来的?” 汤石听完直接给我了一个白眼然后跟我说到:“你这不是废话吗,不是我还能是谁啊?万一他们要是动了刑,你不就惨了吗!” “他们还要对我动刑?”我不解的问着汤石,因为屋里面一点刑具也没有,而且又孟羽亲自审问的我。 汤石来到了一辆停放在门口的吉普车前,打开驾驶室,并且示意我上车,我坐到副驾驶后听着汤石跟我说着:“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吗,我估计老孟也是疑心生暗鬼,给你整过去套套你的话。他又去医院看你,又给你换衣服的应该是一开始就没想动你,不然他骗你并且还折腾这一趟干嘛?” 听汤石这么一说之后,我心里面不自觉的产生了另一个念头,很有可能刚才上演的这一出好戏,完完全全是宋姐和孟羽商量好的。但他们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想知道我有没有出卖他们?可是怎么就没有了下文? 汤石看我没继续搭茬,便专心的开着他的车。而我则在心里面琢磨了起来,可琢磨半天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在审讯室的时候孟羽对我说的那些供词没有做出一丝反应,好像对我要说什么完全一清二楚,而且他那有恃无恐,仿佛已经对一切可能性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而宋姐的出场也非常及时就在没有什么可问的情话下突然进门给我解围。 我反复琢磨还是没什么头绪,也只好问问汤石:“老汤,你说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当然是怕海山上层发现我们呗。玩这一出就是为了看看是否有环节出了破绽。”汤石应该觉得这个问题比较白痴,看都没看我一眼便说了出来。 我细品了一下汤石的这句话,其实也是解释的通。 不对!汤石刚才说的是怕海山上层发现是什么意思? 我赶紧问汤石:“老汤,你说他们怕海山上层发现是什么意思?” 汤石一脚刹车将车停了下来,我发现我们已经回到了医院门口,汤石将车熄火之后对我说到:“因为孟羽他们是海山军,这里也是海山的地盘。” 第十三章打铁还需自身硬 我听到这里是海山的地盘的时候,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到汤石的脸上。怎么的?我这几经逃亡就是为了躲避海山的追捕,结果现在自己洗干净了给人送上门来了。 “你别紧张,别紧张!”汤石见我一脸惊恐并且有欲开车门而逃的架势,赶紧一只手拉住了我。 “咋回事啊到底?”我的脑子里极其的混乱,我现在的处境简直就是可以用荒谬来形容。 “具体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孟羽跟我们是一伙的,你也不想想,我们能自己往火坑里面跳吗?”汤石显然也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思路,但他说出来的意思我大概理解了。 当我知道这是海山的地盘之后,我感觉我浑身都不自在,这两个字给我身上带来的伤害太多太多了,就连我现在肩膀上正在愈合的枪伤都在隐隐作痛。 我手中的烟头已经燃尽,我丢了手中的烟头,直接从汤石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烟又点上了一颗,我吐着长长的烟雾,坐在副驾驶上冷静了半天。我想不通,什么都想不通,所有的事情给我的线索都是支离破碎的。 海山的意图,我是从张泽口中得知,他们可能会要我去当小白鼠,去做回到现实世界的实验。那张泽的目的又是什么?孟羽的目的又是什么?宋姐的目的又是什么?他们每个人都救过我,但为什么救我?如果说他们的目的正好是与海山的目的相反,那杀了我便可,我这么一只小白鼠,在他们的世界里掀不起那么大的风浪。 他们每一个人都费尽周折在我身上要获取什么,却又那么隐晦,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尽快的弄清楚这一切,起码我要弄明白,我的存在对于他们的意义,不然我会时时刻刻的活在别人的算计和无处不在的危险之中,任人摆布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回吧。”我弹飞了手里还有一半的香烟,对一脸茫然看着我的汤石说着。 下了车,我抬头看看了天空,天空已经从我被带走时的晴空万里变成了阴云密布。虽然我现在还没又听到雷声,但我已经看见了在厚厚的云层中辗转腾挪的闪电。这厚厚的云层也仿佛是蒙在我心头的那拨不开、驱不散的阴影。 我和汤石回到了三楼的病房,汤石这人也算是会审时度势,他看见我一脸愁容,便没有继续在我耳边讲个不停,反而安静的变回了那个带逃出村子的男孩。 当我路过楼梯口的病房时,我望向了里面停下了脚步,因为我看见了球球,它蹲坐在一张病床前,两只大眼睛就那么死死的盯着前方,一动不动。我趴在门前的玻璃窗上,顺着球球看着的方向,发现病床上躺着一个满身被纱布包裹的女人。 我推门走了进去,球球看见进门的是我,迅速的扑了过了,它摇头摆尾的在我怀里撒娇,但是它没有叫,它应该是害怕影响躺在床上的人的休息。 它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球球用这心灵的窗户在给我讲诉一个故事,在它的眼睛里我仿佛看见了一个娇弱的身影挡在了一个男人前面,然后她一次次的倒下,又一次次的站了起来! 球球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是在给我哭诉,球球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碰到了自己的家人,然后诉说它的委屈,但它同样也是个卫士,守护在这个人的身边,一刻也不曾离开。 床尾的医护卡上写了清晰的写着一个名字,叶晴。 我起身做到了床头边上的座椅,听着床头柜上的监测仪器“嘟嘟”的响声,我看见小晴姑娘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全身上下除了手指以外没有一处不是被纱布包裹着,我脑海里关于小晴姑娘的画面不断的浮现出来。我忍不住了,只能双掌按压着眼眶不让眼泪流淌,我的心头传来了无尽的伤感,最终我还是哭了出来,我没有哭出声音,但眼泪却在我的眼窝里停不住了。 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在我前方传来“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吧,这样就不会连累其他人。”这句话说的平稳又深沉。 已经泪眼婆娑的我,努力的擦去脸上的泪水。我看着一个壮汉在床头的花瓶里插上了一束鲜花。擦去泪水后,我的视线开始清晰,我看清了这人,是苑哥,是那个救我出魔爪的沉默寡言的男人。 “苑哥,我......”我起身对着苑哥解释着我哭泣的原因,可是苑哥并不想听我说下去,一个打住的手势让我静止在了原地。 “我们都不是神仙,不能保护你一辈子的周全,你应该学会如何在这世界里生存。”苑哥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我,他站在原地,目光也没有从躺在病床上的小晴姑娘身上离开。 汤石双手抱着肩膀倚在门口的墙上看着屋内,听到苑哥的话之后一直在向我点着头。 “小晴虽然要强的像个男孩子,但我们一起长大,她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看见她因为你变成这样,我恨不得杀了你!” 伴随着窗外的闷雷声,雨点打在窗户上噼啪作响。屋子里已经昏暗无比,但我确能清晰的看见苑哥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看向了我。 汤石在门口,随手打亮屋子里的灯光后,我和苑哥的注意力也随之有所偏移。苑哥闭上了双眼,重重的呼出了一口后便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留下还在原地发愣的我,汤石来到了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在我耳边说到:“我觉得他说的对,你觉得呐?”然后又略有深意的对我挑了挑眉毛。 苑哥的一番话确实触动到了我的心灵,球球没有随我离开,它还想一个卫士一样守护在小晴姑娘的身边。随后我回到了自己病房,坐在床上一直反复的思索苑哥的那句“我们都不是神仙,不能保护你一辈子的周全,你应该学会如何在这世界里生存。” 确实,打铁还需自身硬,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懦弱继续连累身边的人,小晴姑娘因为我几乎命丧黄泉,还有张泽和留下的村民们也已经凶多吉少。如果我继续这么没用,这么懦弱,不知道我还要连累多少人?最重要的是,我的弱小也是我被摆布的源头! 我犹如一个石雕一般坐在病床上思考着,偶尔我会因为几声惊雷而看向窗外,外面的大雨连绵了几个小时,却没有一丝停下来的意思。 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时间观念,直到汤石端来了晚上的饭菜。“别傻愣愣的啦,吃饭啊。”汤石在病床旁摆上热气腾腾的饭菜,见我还是一动不动,就不停的用手扒拉我。 我杂乱无章的心情最终还是败给了我自己的本能,饥饿感随着饭菜的飘香开始在我的身体里沸腾起来。这是我从村子离开后吃的第一顿正经饭,两腮中分泌的口水已经填满了口腔,我不断吞吐着口水期待着汤石将碗筷拿过来的那一刻。 “你还真当自己是大爷啊,还等着我喂你不成?自己吃过来吃。”汤石一边调侃着我,一边坐下来,往嘴里大口送着饭菜。 我也随即坐到椅子旁,正如评书里说的那样,我和汤石如长江流水,似风卷残云一般席卷着我们的晚餐。虽然只有一盘土豆丝和白菜炒肉,但是对于我之前的处境来说已经无比的奢华了。 几口饭菜下肚了,饥饿感也随之消失,我不自觉的又想起了苑哥说的那几句话,我便问汤石:“老汤,你能教我打枪吗?” 汤石听我这句话并没有抬头,嘴里的饭菜还没咽下去便跟我说到:“你的枪呐?” 他这一句话突然提醒了,我猛的一摸腰间发现什么都没有,这我才想起来,我的枪被孟羽的人给拿走了,临走的时候比较匆忙没有要回来。 “第几回了?”汤石边说边给了我个白眼“怪不得苑哥说你,枪对于你来说就是摆设。”紧接着他从身后掏出了那把手枪递给了我又说了一句:“拿好了,这个世界到哪都不能丢了这个。” 我赶紧放下手里的碗筷接过来了这把枪,这还是张泽给我的那把,我打量了一番之后将它揣回了腰间。 “就你这样的,我教不了你,你找苑哥吧。还有啊,你这伤不用住院了,肩膀上的枪伤按时来换药就行了。要不我也天天跟你顿医院,骨头都呆软乎了。”汤石说完这句话一口气吃掉碗中的剩饭,还冲着我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我也快速了打扫了战场,汤石收拾了碗筷便离开了房间,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了句话说要有事就按床头的电铃之后,便没再回来。 汤石走了没多久,外面的雨就停,之后,白天的小护士来了几回,给我换了一次肩膀上的药,还给我打了一针吊瓶。当输完液她把针头拔出去之后,困意突然向潮水一般的向我席卷而来。 梦里 我恍恍惚惚的又回到了家中,推开房门,看见妈妈在厨房里做着可口饭菜,而爸爸在书房里练习着书法。听见开门的声音,二老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看向了我。 我如平时一样,在门口脱下了脚上那硬邦邦的皮靴,换上了拖鞋,妈妈在厨房里向外对我嚷着:“儿子回来啦,去洗洗手,饭马上就好。” 我对妈妈笑着点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当我来到书房时,爸爸已经又低回头去专心致志的研究着他视如珍宝的笔墨纸砚。 我在书房门口没有进去,轻声的对着伏案的爸爸打了声招呼:“爸,我回来了。”老爸抬了一下头,手里拿着毛笔半转身的回了我一声:“嗯,准备吃饭吧。”之后,便继续埋头专研。 妈妈的一句“开饭喽!”拉开了晚餐的序幕,我们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之上,妈妈向我的碗里夹了一条鸡腿,嘴里还不停的嘱咐着:“快吃,一会凉了。” 我大快朵颐的啃着妈妈递过来的鸡腿,而妈妈则是对桌子上的素菜情有独钟,爸爸坐在那里翻看着报纸,偶尔放下来吃两口菜,喝一口酒盅里的白酒,然后继续看报。 隔着几层报纸,爸爸突然问了我一句:“你肩膀上的枪伤好点了吗?” 我从嘴里拿出了啃食了一半的鸡腿,用错愕的眼神看着正在看报纸的爸爸,妈妈在一旁搭着腔:“你爸问你话,你咋不吱声?” 我不自觉的看向我了我左肩膀,军装下面白色的绷带上已经没有血迹,伤口已经完全结痂,不再渗血了。我看向爸爸对着他点头回应着说到:“已经没事了。” “嗯。”爸爸简单的回答了我一个字后就没在说话。而妈妈则给我碗里不停的夹着菜,叮嘱我多吃一点。 这一切都在安逸祥和的气氛中进行着,可“哐哐”的砸门声再次响起,我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放下手中的碗筷,死死的盯着门口处,家里的大门仿佛受到了诅咒一般,每一次响起都会给我带来厄运。 爸爸合上了报纸催促着我去开门,可当我还站在门口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小晴姑娘的声音,她大喊着:“范思达,救我!” 我不再犹豫,立即打开了房门,发现满身是血的小晴姑娘趴在了楼梯口处,同时楼梯上还站了了三个人,三个男人。 我清晰看见,站在前面的两个人,一个是疤脸男,一个是络腮胡,而站在他们身后的男人则是孟羽! 他们三个人见我出来,同时掏出了手枪,但这枪口并非对着我,而是对着小晴!我下意识掏出了腰间的手枪指向了他们,我大声的喊着:“小晴快跑。”但这一切仿佛都已经太迟了,我和他们几乎同时扣动了扳机! 第十四章生命淬炼 炎热的夏天。这个时候的北方,就算经过雨水的冲刷也闷热无比,仿佛老天爷在给它蒸包子的笼屉里淋上了水,防止干锅一样。 我又是大汗淋漓在梦里惊醒,身上的衣衫和床单都已经被汗水浸透,我发现昨天晚上我衣服都没有脱,就这么穿着孟羽带来的军装睡了一宿。我坐在病床之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我拔出了腰间的手枪,推出了**,我就这么傻愣愣的看着它们安静的躺在我的手心里。 梦境里事物越来越真实,我竟然记得住梦里的每一个细节,我反复回忆着,揣摩着。 这又是一个没有让我看到结局的噩梦,对于这样的结尾,我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难过,但是,上一次我这么慌张的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地狱。我其实应该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向上一次醒来时那么不幸。 我还没有完全从梦境里回过来神,小护士端着早餐悄无声息的就走了进来,当我发现门口有人的时候,我这只惊弓之鸟也是反应有些过大,手忙脚乱的合上**,我甚至都没有给手枪上膛,就用枪口对准了门口。 小护士见状“哇呀”的一声,丢弃了手中端有我早饭的托盘,瞪着双眼,惊恐的看着我,双手扶着在门边,浑身瑟瑟发抖。当我回过神来,赶紧放下手枪,揣回了腰间,下了床跑到了小护士申请,卑躬屈膝的又开始向这个已经蹲在地上掩面哭泣的小护士赔礼道歉。 面对哭泣的女人,我真的有点无所适从,小护士对我的道歉无动于衷,只是一直哭泣着,这时候,汤石应该也是闻声赶来,他走进病房正看着我蹲在地上收拾洒了一地的稀饭和小菜,又看向被我吓得魂魄离体、梨花带雨的小护士。 汤石疑惑的问着我:“咋回事啊?” “怪我,怪我,我正摆弄枪来着,这丫头走了进来,让我给吓着了。”我一边说,一边紧忙着收拾着地面,我刻意的回避汤石询问的眼神,我也确实是不太好意思抬头看他。可当我用余光看向小护士的时候,我又不自觉的瞪大着眼珠子看了过去,呈现在我眼前的画面竟然是汤石这家伙把人家小护士搂到了怀里,一边抚摸人家的头发一边嘴里嘟嘟囔囔的安慰着人家! 我心中惊叹,汤石可以啊!没想到外表憨厚的大男孩还有这么一手! 怪不得!我忽然想起昨天,我和汤石在屋里抽烟被小护士发现,然后被她喷的狗血淋头的时候,那时汤石看着小护士脸上还能有一丝红润就完全解释的通了。 小护士见我偷眼打量着他二人,扭捏着夺门而出,我蹲在地上傻笑的看着汤石,汤石也满脸得意的对我挑了挑眉毛,就在这时,汤石身后多处一个人影,我赶紧起身喊了一声“苑哥!” “跟我走。”苑哥并没有给我其他反应的时间,撂下了一句话后转身就往楼梯口走去。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汤石,可汤石确一脸从容的点指着苑哥的离开的方向对我说着:“我昨天可是跟苑哥软磨硬泡了一晚上,他这才答应教你点本事,可别浪费兄弟我一番苦心啊。” 我恍然大悟,原来汤石昨晚是去找苑哥了。可能就是因为我的一句话,汤石还真当个事办了。当然,我现在内心还是比较慌乱的,去还是不去,但我估计这事也由不得我。 汤石见我站在门内,傻楞的看着楼梯口有些举棋不定的样子,他却实实在在便帮了我一脚!他一脚将我从屋里踹了出去,我回头看向他,他却皱着眉头,满脸鄙夷的看着我。怂货这两个字也就是他没说出声,但我看着他的神情,也完完全全的领悟到了他的意思。 我踉跄的追了出去,路过小晴姑娘病房门前的时候,我不禁的顿住了脚步,我只是站在门口,没有推门而入,球球还是趴在地上,显然小晴姑娘还没醒过来。这一刻我释然了,不再犹豫了,我咬了咬牙跟自己下定了个决心后便快步的追了出去。 苑哥在楼下的车前,双手环抱的依着车门等着我,见我下来以后,便上军绿色的吉普车,我没敢废话,也跟了上去。 车子飞快的驶出了这座救济站,顺着蜿蜒的小路,貌似向着一座山林进发。苑哥和汤石的性格真是天差地别,一路上,苑哥一直都是一个无言的状态,几次我想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可是我欲言又止,对于这个汉子我竟然找不到什么话题。 最终,当太阳高高挂在天空的正中间时,车辆停在了一个山下的木屋之前。苑哥打开车辆的后备箱,里面装着五个武器箱和一个的行李包。他自己一趟一趟的将所有物品的搬进了这所木屋里。 “帮忙。”苑哥抬着箱子路过我身边时跟我说了今天的第二话,我赶紧上前接过他手里的武器箱,这东西死沉死沉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我和苑哥将所有的物品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木内后,这个汉子从木屋的门后拿出了两样东西,锄头和镰刀! “今天你把这个山坡的杂草除了。”苑哥将两样东西丢在我的面前,手指着木屋后面的一片山坡,他只说了这一句话便驾车离去。 这里只留下了看着车辆远去的我,我心里纳闷着,苑哥不是要训练我吗?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干农活?我捡起地上苑哥丢给我的工具,又望了望后面的山坡,这片山坡足足能有六七亩地。我看着这烈日当头,对于这种工作我完全没有头绪。 我带着镰刀和锄头来到了山坡下面,这片草甸生长的特别茂盛,杂草丛生,最高处都已经能淹过我的头顶。 我手里拎着镰刀,看着面前的杂草,仅仅挥舞了几下,脊背上的汗水就已经浸透了身上的衣衫,我不断的喘着粗气,十多分钟下来我就已经体力不支,有的草叶极其的锋利,一不小心就将我裸漏在外的手臂划出几道口子,我由不得不将卷起的袖口又放了下来。 我这也算是体验到了农民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感觉,一片杂草就将我捉弄的狼狈不堪,身体由于大量的出汗,我现在急需补充水分,我回到了木里面,这木屋里倒是很整洁,除了一张木制板床和一张桌子以外,没有其他任何的摆设。我迫不及待的翻看了苑哥留下的包裹。可里面除了有一套武装带,一套床单被褥和我需用的消炎药物,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我打开所有的木箱,里面竟然全都是枪械和子弹,我无助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呆立在原地。 没办法,我现在也只能等着苑哥回来了。我拾起镰刀,冲回山坡继续挥舞着,我越砍越觉得有股压抑不住的愤怒,我不知道这股怒火是因什么而起,或许是我积攒已久的。 断草在我身边飞舞着,我犹如一头发了疯的公牛一样,在这一人多高的草地里不停的折腾着,我在山坡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进着,本来貌似整齐的山坡硬生生的让我挥舞出一条‘沟壑’。 大病初愈的我,近若疯狂的发泄着,很快我的体力明显无法继续支持我的行动。我气喘吁吁的躺在了割草后地上自然形成的草垫子上。汗如雨下,口干舌燥,这两个词对于现在的我形容的恰到好处,天上还高挂着那个我不敢直视的太阳。 长时间积压的愤怒已经从这些杂草上发泄了出去,慢慢的,躺在草垫上的我也冷静了下来,虽然喘着粗气,我却闭目思考了起来。 “我们都不是神仙,不能保护你一辈子的周全,你应该学会如何在这世界里生存。” 苑哥的这句话,突然又在我的心里面回荡了起来,我猛地草垫上坐了起来,在这一瞬间我仿佛想明白了什么,我眼睛滴溜乱转的分析着,苑哥将我放在这里锄草肯定不是为了折磨我,没有留下食物也没有留下水,他这么做应该是让我去适应环境,他想让我学会怎么生存。 想到这,我兴奋的拎起丢在地上的镰刀,回到木屋中,整理好了衣衫,系上那条武装带,在武器箱内拿了四个**里面装填好子弹,我要准备出发,去寻找水源。 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开过枪,拔出张泽送给我的这把手枪,拉栓上膛,对着草丛我勾动了扳机,“嘭”的一声,手枪几回从我的右手中向上甩飞出去,那强大后坐力几乎让我捂不住它,阵痛感也从我的虎口处传来,而子弹早就不知道我打飞到哪去了。我看着那冒烟枪口,一股淡淡**味到传了出来,还有就是躺在地上的滚烫的蛋壳,让我拾起后又迅速的丢了出去。 无知真是害死人,耍帅的我刚才还单手持枪,可当我开枪之后才发现,没有很好的握力和腕力,一只手开枪完全就是在害自己。我将手里的枪打开了保险揣回了武装带的枪套内,这真得防止走火,万一给自己来上一枪就得不偿失了。 我整理好装备开始向山里进发,有句话不是说过,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山中的野果可以充饥,泉水可以解渴,我挥舞着手里的镰刀在草海里砍出了一条上山的道路。 上山之前,我对山中的情景想象的甚好,以为一进山林就会有漫山遍野的野果尽我享用,但是我刚刚走进这山坡后的林中,面对我的却只有陡峭的山坡和遮天蔽日的大树,还有脚下厚厚的落叶层。 我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山腰处,几次都差点因为脚下踩到松土而滚落下去,当我站在山间望向山下的小木屋时,它已经非常渺小。我有点想放弃了,虽然来到山腰处不算历经千辛万苦,但是前面的未知对我来说等同于危险。 就在我有些进退两难的时候,落叶层里有着一丝微弱的异动,但我看清这异动的时候,我知道我想逃跑已经晚了,一条接近两米左右,手腕粗细的黑色白班的大蛇从落叶层钻了出来,围着所站的位置吐着蛇信。 第十五章天作有雨,人作有祸 我从小就害怕这种冷血生物,我甚至一度认为世界上所有的蛇都是有毒的,而且这种动物,我除了在影视作品里见到过以外,活生生的,我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到! 本能的害怕已经让我两腿发软,黑蛇发着“咝咝”的声音不断地围着我的打转,好像随时都要向我发动攻击。 我手里拿着镰刀,跟着蛇头的方向不断的转动着身体,我不敢让它的脑袋消失在我视线里。我们一人一蛇就在原地互相对峙着,脸上汗珠从我的额头滑落,我双膝微曲,我保持着随时准备跳出它包围圈的姿态。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这条黑色却像戏耍自己的猎物一般,用它的信子挑衅着我。 突然之间,山林里挂起了一阵阴风,地上被卷起的树叶向我铺面而来,就在这一刻,这条黑蛇终于向我发起了进攻,两颗锋利的牙齿镶入了我的有小腿肚子里,我立即将手中的镰刀对着蛇身一挥,连带着蛇头和小半截身躯都让我硬生生的斩了下来。 蛇头随之也松了口,拖着那半截身躯钻入了落叶层里逃之夭夭了,剩下的一米多长的蛇身还在地上不停的蠕动着,它没有了蛇头仿佛还具有生命力一般,只不过没有了方向,一直摆动着蛇尾无处躲避。 我赶紧掀开小腿肚子上的伤口进行查看,两个整齐的牙印已经开始向外渗血,我拼命的回忆着电视里野外求生的技巧,我用镰刀锋利的尖在腿上的咬痕上划出了两个十字的伤口,我抽出腰间的皮带死死的勒在右腿的膝关节处。 我尝试着用嘴去将伤口处的血吸出来,可是我自己的怎么可能亲到自己的小腿外侧!我着急的坐在地上直骂娘,没办法,我只能用推拿的方式顺着小腿挤伤口向外挤血。 看着鲜红的血液从伤口里流出,我心里还是没底,对了,木屋里有消炎的药物!我拍着大腿,从地上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镰刀,我一瘸一拐的准备按原路返回。 就在我拖着右腿向前迈步的时候,感觉脚下被绳索绊了一下,我的腿脚本来就不利索,当身体失去平衡后,我一下子摔倒了下去,可是我摔倒后不是摔在厚厚的落叶层上而是向下跌落。 这一下我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躺在地上浑身疼的我直哼哼。当我尝试着直立起来,我却发现我翻滚着掉到了一个深度三米左右的大坑里面! 我仰面朝天,看着坑外被树叶遮挡住的天空,突然之间,我感觉昏天暗地,胸口发闷,缺氧的窒息感传遍全身。 难道是蛇毒发作了?我急促的呼吸着,想通过快速的呼吸汲取氧气,根本顾不得周边的环境已经是尘土飞扬,可越是急促的呼吸,我越感觉自己要被自己憋死了。随之而来的便是眼冒金星,然后双腿也开始无力支撑站立的状态了,直到眼前一片漆黑。 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坑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眼前几乎没有了什么光线,如果不是还有几丝微弱的月光穿过密林照射下来,我还以为我已经失明了。 检查了一下自己,感觉没有什么大碍,但我还不敢将裤腰带从腿上解下来,万一蛇毒残余复发怎么办。我试着用手去摸着被蛇咬的伤口,有一些肿胀,还有一些涩涩的疼痛,还好,还有知觉,应该是蛇毒并不致命,也许只是一些麻痹的蛇毒。 尝试了几次去攀爬坑壁,昨天的大雨让坑壁很是湿滑,土层里面镶嵌的石头,好像是被人精心打磨过一样的,四周都没有什么着力点,根本无法攀岩。几次尝试后,我仅存的体力也消失殆尽。 一天的时间水米未粘牙,又被困在了这个坑洞内,我感觉这比有人对我严刑拷打来的伤害更大,因为我只能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点点的消逝着。 我正在埋怨命运对我如此不公,让我连遭大难,事事不顺的时候,坑洞上面悉悉索索的传来了一些响动,我抬头看过去,黑暗中,几双散发着绿色光芒的光点在我头顶游荡着。 一滴水珠低落在我的脸上,我伸手一摸,黏糊糊的,还有着一股腥气。枝丫上的鸟儿飞起,树枝晃动着树叶,一丝月光借着树叶摇摆的缝隙照射下来,我在黑暗中看清了光点的整体轮廓,是狼! “卧槽!”我猛的一下缩回了脖子,又一屁股做回了地上,想往后躲,可又无处可逃,我的身后只有冰冷的坑壁,现在完全就是瓮中捉鳖的局面。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这祸事接连的发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要玩死我,我这刚遭蛇咬,又遇狼围,实在是这些情节故意设计都不会有这么巧合。 坑壁上,散发着绿色光芒的眼睛越来越多,它们已经围住了整个坑口。甚至有几只狼开始将头探入坑内试探着,狼群们对我这顿大餐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种情况下,我不敢有任何大动作,我怕我这一不留神刺激到它们,一瞬间就被狼群碎尸万段了。现在能阻挠它们唯一没有跳下来的原因,只有它们还不知道吃了我这顿大餐后怎么回到地面而已,一但它们不顾一切的时候,我可就真的小命难保了。 我从腰间慢慢的掏出了手枪,我记着我今天进山之前,开了一枪后,并没有将子弹退出枪膛,我只是打开了保险,如果我现在关闭保险就可以直接开火。 一声狼嚎在我的头顶上响起,紧接着,狼群整体开始嚎叫了起来,嚎叫声响彻山谷,我知道,它们这是在互相交流发射着信号传递着猎物的信息,我想我的死期应该不远了,那只嚎叫声音最长,嗓音最亮的应该就是头狼,它也是所有狼群里最靠近坑洞的,我得拼了,就算我死我也得拉着个垫背的,没准运气好,我干掉头狼后,狼群说不定会四散奔逃。 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虽然我的枪法奇烂无比,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如果单臂举枪,一抬手,枪口距离狼头也只一米左右,我估计就是个傻子,这么近的距离也不会打不中。 我在等待,等待头狼的再一次探下头来的那一刻,我死死的盯着它那双绿油油的发光的眼睛,等着它离我最近的时候,给它致命一击。 来了!这次,头狼又一次探下头来,它甚至已经露出了獠牙,我知道它的耐心也已经到达了零界点,如果我错过了这次机会可能真的就变成狼群的盘中餐了! 我毫不犹豫的举起右手,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黑色的夜空划出了一颗明亮的子弹。一声哀嚎,头狼应声倒地,我能清晰的闻到空气中突然弥漫的血腥味。 仿佛回应着我一般,坑外出现了一处光亮,随着一声应该是猎枪的巨响,围在坑口的狼群四散奔逃,只有一只头狼挺尸当场。 人类的脚步声响! 苑哥一手猎枪,一手举着火把,蹲在坑口处,看见我还在坑里保持举枪的姿势,不由的一乐,这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苑哥笑。可我现在哪有心情关心这些,我高喊着:“苑哥救我!” “等着!”苑哥说完这俩字便把火把插在了地上,转身又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在坑洞里一声一声的呼喊着苑哥,可是并没有人搭理我,过了能有半个多小时左右,火把都快熄灭了,苑哥才会回来,原来他是去做了一个手工的卷梯,我顺着苑哥放下的卷梯终于是回到了地面上来。 我刚一上来,还没等我喘匀气,苑哥背着猎枪,举着火把大步就往山下走,我见状赶紧喊住他:“苑哥你先别走,我被蛇咬了!”可是苑哥头都没回,而是从地上捡起了已经失去活力的半截蛇身。 苑哥背对着我问道:“是这条蛇咬的你吗?” “对,就是这条,苑哥你得救我啊!”我甚至都带着点哭腔,我还本身就怕蛇,又被蛇咬,现在毒素可能都已经蔓延全身,虽然不致命,要是落下个什么后遗症也是够受的。 “走吧,我们先回木屋。”苑哥边说边走,我在后面也只好赶紧跟上,因为他手里的火把是唯一的照明物,离开火把我可能又会滚到山下。 我艰难的拖着一条被咬伤的右腿回到了木屋前,苑哥在木屋前点燃了一小堆篝火,坐在火堆前,竟然拿着一根木棍将那半条蛇身串了起来! “这条蛇叫棕黑锦蛇,东北漫山遍野都是这种蛇,没毒的。”苑哥回答我后,便自顾自的烤着蛇肉,我甚至都闻到一丝香气,也可能是我太饿了。 当我听到这条蛇没毒,我大大呼出了一口长气,可我思来想去还是不对,我问着苑哥:“我被咬了之后就掉进了坑洞,然后呼吸困难头晕,然后就昏睡过去了,这不是蛇毒发作吗?” 苑哥听到我的问题,紧紧用了两个字就能把我气的七窍生烟“摔得。” “你怎么跑到山上去的?”苑哥还是没抬头,调整着篝火上的支架问着我,他这样确实让我感觉他有点尊重人的意思,你说话倒是看着人,可他偏偏不。 我解着绑在腿上的裤腰带,跟苑哥委屈的说着:“我这不上山找水去了吗,我这一天又渴又饿的,什么也没有,我以为你是在考验我......”我越往后说声音越小,因为我看见苑哥抬起头看着我了,而且眼神越加的犀利。 “以后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这回你运气好,咬你的蛇没有毒,掉进的狼坑里没有狼。但是你要是继续作死,谁也救不了你。”苑哥越说语气越凌厉,我也只好低头接受教训。 听了苑哥一番话,我这才明白,今天所以的遭遇都是我自己作出来的,这并不是天灾,而是我这个人祸。是我自作聪明的扭曲苑哥的意图。 之后我和苑哥围坐在篝火旁分享蛇肉的时候,我俩之间的气氛有些缓和了,我一边吃着蛇肉,一边跟苑哥诉说着今天的经历。 “苑哥,啥是狼坑啊?”我疑惑的问着苑哥,毕竟是我今天亲身经历的坑洞,以后再碰到,我也想有个自救的方法。 苑哥不假思索的跟我说到:“狼坑就是防狼的坑,一般都是靠山的农户在山腰或山脚下挖的,是种多功能的陷阱,为了防止掉到里面的猎物跑出来,还将坑内用光滑的石面打磨的。狼是成群结队生物,一旦有伙伴掉入狼坑,它们不会舍弃不管,它们会想方设法的救出坑洞内的狼,直到坑洞内的狼死去,其他狼群才会离开,这样以来就会减少对山下农户的袭扰。” 我听完一拍大腿,怪不得,我掉进去之后发现周边的坑壁特别滑,原来还真被人打磨过。 吃完了蛇肉,我看向这个今天又救了我一次的男人。 “对不起啊苑哥,又给你惹麻烦了。”我不太好意思的用余光看向苑哥跟他说到。 苑哥这个人真是不言则已,不然则,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他丢给了我一瓶瓶装水后,站在我面前跟我说到:“今天,你自己上山,侵扰到了棕黑锦蛇的领地,被咬了,你怕有毒,便对伤口做了处理,一瘸一拐掉进了狼坑,狼顺着你的血的味道把你围了,你知道这一切叫什么吗?” “叫什么?”我疑惑着问着苑哥。 “叫活该!” 第十六章苑哥的游戏(上) 生活在木屋的日子里,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手表,我仿佛已经与那个现代文明的社会完全脱节,在我的人生里,这还是第一次尊重大自然的规律,回到了小农经济的时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每天我都会在木屋的墙壁上刻着一道道的印记,这是我唯一可以记录时间的方式,十九天的时间,肩膀上的枪伤除了偶尔会有神经跳动般的疼痛以外已经完全愈合。我也将本是杂草丛生的山脚下都已经夷为平地,我如同愚公移山一样,每天不知疲倦,不管刮风下雨,日复一日。 每天给我带来食物和水以外,苑哥几乎没有在离开过木屋,他就犹如一个监工一般,每天对我严厉至极。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交流,他除了每天苑哥对我下达的指令以外,基本没有谈话。我从每天睁开眼睛开始,最期待的就是天黑以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美美的躺在木屋里睡上一觉。 满手的血泡,和全身胀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苑哥会拿着枪,在我劳作的时候,不定时的向我射击!我不得不在混乱的杂草中疯狂的奔跑,跌倒,站起来,再跌倒。好几次,苑哥险些射中我,子弹在我的身边呼啸而过,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子弹在空气中摩擦的热量。每当我发出抱怨和无助哭泣的时候,只会换来持续的枪击。 一开始还好,只是手枪,直到还剩最后的一片山坡的时候,苑哥拿出了一把AK47!突击步枪的大口径子弹绞碎了我身边的杂草,当我无路可逃的时候,我只能抱着头趴在草地里祈祷。 今天是第二十天了,我在木屋的墙上划上了第二十个标记,感叹着自己又一次活着见到了冉冉升起升起的太阳。苑哥的‘别有用心’换来了我现在和他一般黝黑的肤色,还有满脸杂乱的胡须,和越发健壮的身躯。当然,在苑哥这个魔鬼肌肉人面前,我还是属于骨瘦如柴的类型。 走出木屋,天然形成的小庭院里升腾着篝火,苑哥也早就已经在木屋外擦拭着他每天都用来折磨我的枪械,他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无论我什么时候见到他,他都有着一个饱满的精神状态。 苑哥回过头来,对我指了指篝火,里面已经有快烤的焦糊的土豆和已经炸裂了外壳的鸡蛋。每天如此,我们的配菜就是盐巴。土豆沾着盐吃的滋味别提有多难以下咽了,但是,这就是一天的吃食。虽然,偶尔会有不开眼的山鸡或野兔落入我布置的简单的陷阱。 我用树枝将土豆从火堆里刨了出来,饥饿感已经让我自动屏蔽了表皮散发出来的热量了,我熟练的剥落了外面表皮,口水和反复的咀嚼可以让土豆适温进到我的肠胃。 “一会我们进山。”苑哥继续擦拭着枪支,他跟我交流的时候几乎不会看着我。 我听到这话,站了起来活动活动有些蹲麻了的双腿,手里还拿着半个土豆看着他。我迅速的吞咽掉口中的食物,用并不干净的右手擦掉嘴上的残渣。 “去山里干嘛?”我疑惑的问着苑哥。 苑哥还是那个僵硬的语气,目中无人的姿态:“你准备准备吧。”说完苑哥便提枪回到了屋内。 苑哥默不作声,整理着一大堆的物品往一个行军囊内装着,我学习着,将一些根本叫不上名字的东西,一个又一个的装进我的行囊里。 苑哥除了一个满满的行囊以外,还背着一个长长的枪匣。他迈着大步走在前面,我现在倒是觉得我的角色变成了之前的球球,只有傻乎乎的跟在苑哥的身后,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山间。 刚一进山,我便看见了那头已经正在被大自然分解的头狼,我路过了我掉进去挣扎而又无所适从的狼坑,我踩着堆积厚厚的落叶层,向着山中的密林进发着。 烈日当头,我也早已习惯了在强烈阳光下的大汗淋漓。行进已有半日之久,我们现在已经完全处于深山之中了,当我们来到一处山涧溪流汇集的水潭时,我开始了自顾自的狂欢,这就是当时我冒险进入大山所要寻找的水源。 我有些激动的看向苑哥,苑哥示意我随意后,我便放下行囊,脱下已经肮脏无比的行头,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水温很是清凉,当我入水的那一刻,甚至感觉一身污垢和晦气都让这清澈的水流冲刷而散。 “苑哥,你不下来洗洗吗?”我一边说一边在水中胡乱的扑腾着。 可苑哥来到岸边的石头上,对着我招手,示意我往回游,当我来到岸边时,苑哥的真正意图才浮出水面。 “从现在开始,整片山林就是你的战场,你的敌人就是我,你需要在我的阻击之下活着离开山林返回木屋。” 苑哥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进入钻入我的耳蜗,当我听到阻击二字之后心便是中一沉,可还没等我完全接受这几句话的时候,苑哥便从那长长的枪匣里掏出了一把***来,他站在岸上快速的拼装完毕,拉栓上膛,对准了水中的我,口中说到。 “还有20秒。” “你这啥意思?”我咽了口吐沫,盯着黑洞一般的枪口问着苑哥,但却没还来回答,经过苑哥这么多天的训练,我知道,苑哥从来不会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他一直都是说到做到,他是真的会开枪! 我赶紧跃出水面上岸,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还没等我穿好裤子,耳边,苑哥的嘴里又传来了倒计时。 “10秒。” 你大爷的!已经来不及了,我急中生智,深吸一口气,拽着我的武装带和上衣,再次跳回了水里,开始往水下潜去,可是这个水潭太浅了,最深不超过五米而已,而且水面也比较清澈,我只能不断扑腾着水花,搅动水中的沉淀的泥沙,试图让水开始变得浑浊起来。 “嘭”的一声,苑哥开枪了,妈的!这哪够10秒?我心里泛着嘀咕,却又眼睁睁的看着一颗子弹滑坡潭水从我右侧脸庞滑向了水地,激起了沙石! 我更加拼命的向对岸游去,这是我有生以来潜泳时间最长,也是游得速度最快的一次,死亡的威胁可以激发人的潜能这话还真的不假。 我直到不得不换气的时候才敢浮出水面,我拼着命的呼吸着氧气,当我从憋得面红耳赤的状态缓过神的时候,我向我跳入水中的方向看过去,苑哥却早已经不知踪影。对面的岸上,只剩下了我的一双鞋而已,我的行囊早已经不知踪影。 苑哥手中拿着的是***,我不知道这把枪的射程有多远,但我知道,我的一举一动苑哥肯定会在暗中监视。 我哪还管的了湿漉漉的衣衫,游到对岸穿上鞋子系上武装带赶快往密林处跑去。 我感谢苑哥给我留下靴子,不然的话山中的道路肯定会走到我残废,十九天的割草训练没有白费,现在的我可以快速的穿梭在山坡的林间,为了躲避随时都会击中我的***,我不断地绕着弯,不敢笔直前行,最终我找到一块巨大的岩石,我面前也有很多杂草替我掩护,这我才稍稍的缓过一口气来。 我检查着身上的武装带,里面除了我的手枪和匕首外,只有一个手电和两个**。不知道枪和手电被水泡过是否还好用。 我环看四周,发现我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了,我是个路痴的本色尽显无疑,但是我看着天上的太阳,已经有些向下倾斜,基本的常识我还是有的,我从东来,只要明天看着太阳的升起的方向,我就能返回木屋附近。 “咕噜”的一声,我知道我的身体提示我又饿了。看来我真的要在这深山之中体验一次真正的野外生存。当我起身正准备起身离开掩体的时候,随着一声枪匣,子弹击中了岩石,击碎的石块如天女散花。 我迅速的又躲了回去,看来我一直都没有躲过苑哥射击范围。 “我投降行不行啊?”我躲在岩石后面高声的对天大喊着。回应我的又是一声击中岩石的枪声。 我心中真是已经将苑哥咒骂了一万遍,他大爷的!不让我出去,我怎么跑?说的好听,什么整片山林就是我的战场,他拿着***死盯着我不不放,我连个石头都跑不出去,整片山林有什么用。 苑哥能击中岩石,他就一定在我后方,我的前方又是一个下坡,我爬到背坡他的视线就不一定能辐射到。 我匍匐前进着,不敢太快,我怕会惊动了苑哥。当我爬到我的视线里已经看不见岩石的时候,我才敢起身。我觉得我已经离开了苑哥的视野了,刚要大步流星的寻找食物的时候。枪响再次响起,地面上的落叶纷飞。我迅速的卧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躲到了一颗大树的后面。 苑哥仿佛猫戏老鼠一般的玩弄我。我要怎么样才能摆脱的他?我坐在树后想方设法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我现在完全在做一个困兽之斗,敌暗我明,我的一举一动都会在苑哥的视线下。 苑哥的目的是什么?刚才在水潭的时候他说的很明白,他要阻击我回到木屋,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苑哥的枪法,如果他想杀我,我早就死在水潭里面了。既然他是阻击我,而不是为了杀我,那他阻击的方向就应该是木屋的方向。他如果反方向阻击我,只会让我越跑越接近木屋,这样苑哥就失去了他的目的! 我觉得我的分析头头是道,但是我现在并没又任何办法离开这个地方,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条定律是我永远的做事标准,我要是抱着一颗反正你也不打算杀我的心,无所顾虑的,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我害怕苑哥一生气来真的直接毙了我,这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我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天黑! 第十六章苑哥的游戏(下) 老天爷的脸真的是说变就变,这才下午的光景,厚厚云层已经严丝合缝的挡住了每一条照射下来的光线,我本来欣喜着,终于可以借着一会的大雨来逃离苑哥视线的时候,突如其来的雪花却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我一开始有些不确定,呆楞楞的用手接着缓缓飘落的雪花,但随着周围气温急剧下降的时候,我终于缓过来神了,这就是雪!九月飞雪啊,算算时间,我来到这个世界才短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这里应该地属于东北,刚刚入秋的节气,怎么可能会下雪? 逐渐,我的呼吸已经开始带着哈气,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低,这场雪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还穿着单衣的我,浑身打着寒颤。原本面对苑哥枪口时紧张的满头大汗,现在变成了瑟瑟发抖。 “苑哥,下雪了!”我双手环抱着肩膀大喊着,尝试呼叫还在狙击我的苑哥,可没有传来任何回音。 “苑哥,我们回去吧!”我继续呼喊着,可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我尝试从掩体里站起来,可就在我刚一露头,子弹击打岩石的撞击声再次响了起来。 “你他妈疯了!没看见下雪了吗?我会死在这山里的!”我开始气急败坏,咬牙切齿的骂着,可除了那枪声外,山里仿佛就只有我一人一样。 我只能继续蜷缩在岩石后面,不断的用手摩擦身上还缓解着突变的异象,一开始的雪花还不足以压制住初秋的炎热,雪花落下来也只会有短暂的停留,可慢慢的,四周的枝叶上,草丛灌木上开始一点一点的泛白。我心道糟糕,雪如果能留住了,这就意味着山里的温度很快就会降至零度一下,这样的话,我就算没被苑哥打死,也会出现低温症状,冻死在这山里。 我的头发,眉间都已经凝结出霜,我不断地擦拭鼻涕和揉搓面颊,可还是抵挡不住飘落下来的寒气,饥寒交迫的我,胸中的怒火已经积攒到了顶点,火山的喷发也往往就在一瞬间,我掏出了身后手枪,将子弹顶上枪膛,起身对着身后的一片白茫茫怒喝着“老子他妈的受够了,有种你就打死我!” 我闭着眼睛不断地扣动着扳机,子弹发射的声响回荡在大山之中。连续的射击,让已经被冰雪冻得麻木的双手不堪手枪后坐力的重负,直到手枪从我的双手间飞了出去。 我起身将几发子弹打出去后,苑哥的***却没有响起,神经紧绷会使我缺氧,我站在原地大口着喘着粗气,几次深呼吸,压抑的怒火也逐渐消散。当我稍微平静一些后,便去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还散发着热气的手枪时,对面的山坡却吸引走了我的注意力。 白雪皑皑的山坡上,目测距离我也只有两百米左右,两个黑色的人影显得特别的突兀,两人在对面山坡佝偻着身躯前行着,缓慢至极。这一幕倒是让我想起了初见张泽的时候。这两个人在山坡上,好像在拖行着什么。而我刚才射击出的枪声并没有对他们的行为造成什么影响,当他们来到了山坡的制高点要进入树林时,我看清楚了,他们拖行的是一个人! 这个人不可能是别人,只可能是苑哥,我心中迅速的生出这个想法,我站起来发泄却没遭到苑哥的狙击,而山坡上两个人影拖行着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只可能苑哥,难道苑哥在对面的山坡遇袭? 我顾不了那么多,捡起地上的枪,对着山坡大声的喊叫,“你们是什么人!给我站住。” “不停手我就开枪了!” 很显然,我的大喊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喊叫声只会让两个人有片刻的停顿,却根本阻止不了两个人继续往树林中的动作。我举起手枪勾动扳机,要鸣枪示警,可**里的子弹已经被我乱射一起打的精光,我掏出武装带里的**换上子弹,再抬头一看,两个黑色人影已经消失在树林里了。我心中大叫不好,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向树林方跑去。 只有两百米左右的山路,湿滑和饥寒已经让我步步为营,我不得不谨慎的迈出每一步,我不知道我剩余的体力会让我停留在哪。 来到山坡上时,我找到了两个行军背包和几个已经射击完毕的***子弹弹壳,可现场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却有一条长长的拖行印记。难道苑哥束手就擒了?以苑哥的身手,不可能坐以待毙,除非?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最终在被雪微微覆盖的矮草里,我找到了我猜测的答案,是一个注射器,针头上面还带着一些有些凝固的黄色药剂,应该是麻药。人为手段这么明显,这样就可以排除野人抓走苑哥的可能性。 我抬头望向苑哥被拖行的方向,一片广密的树林,外层粗壮的枝叶抵挡了突如其来的大雪,从外面看去,这片树林犹如一座白色的碉堡,而内部确实一个深邃的迷宫,由树木生长排列形成的道路曲径通幽,树林外面还飘着雪花,无形中给这片树林披挂上了一些白色和神秘。 看着这副景象,退堂鼓便在心里“嗵嗵”的敲着,我甚至有些不敢再追进去了,连苑哥这样老辣的人物都中了阴招,我这一个涉世未深,初出茅庐且无长处傍身的傻小子,去多少都是白给。况且还是在这么一个环境了,我不但饥寒交迫还敌暗我明。 可现在我不去救苑哥?就算我没能力或者没把握救的出来,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啊,苑哥可是把我从疤脸手中救出来的恩人,如今他被人抓走我却熟视无睹,这样我还是不是人? 能抓住苑哥的人会是谁?那肯定就是海山,他们为什么能抓住苑哥,说明海山的人已经到达了救济站,难道是海山的人发现了孟羽他们收留了我们? 我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喷涌了出来,我这个人啊,一到关键时刻就容易跑偏,勇敢和懦弱在我的脑海里互相较量着,可还没等它们分出胜负,一声从树林里传来的枪响打破了我思想上的挣扎,这声枪响也坚定了我前进的方向。 我不再犹豫了,顺着枪声钻进了树林里,树林里的温度明显温暖与已经有积雪的草地,密林之内如同一个温室,被冻发麻的双脚感觉最为明显,我一路小跑追逐着枪声的方向,我模仿着电视剧里警察持枪的脚步,我既不敢大步流星的追赶,生怕惊动了对方,又不敢速度放的太慢,生怕苑哥出点什么差错。这一路走来我也想过,就算我可能没有多大的概率救出苑哥,可是苑哥救过我一命,我只当是还给他了。 一路上,我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位置,可就这么走着走着,我便来到了密林的尽头,低头望向山下,惊奇的发现,我已经不知不觉的回到了小木屋。 我躲在一颗大树后面,观察了四周,没有枝叶的遮挡,积雪处下山的脚印格外的明显,而脚印的方向正是小木屋,木屋的四周却又没有脚印,很明显,这一行两人只可能拖行苑哥躲在了木屋内。 “举起手来。”一个听着特别别扭的男人声音出现在我的背后,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硬邦邦而且冰凉的东西顶在了我的后腰上,这个感觉我太熟悉了,是枪! 我慢慢直起了腰身,缓缓的将双手举过了头顶,身后的人直接将我右手上的手枪拿走了,我心中暗骂,他妈的,又被人缴了枪了。也是奇怪,张泽给我的这把枪是不是受了什么诅咒,只要揣着它就肯定会被缴。 “跟了我们一道了。走吧,送你俩去团圆。”后面的那个男人用枪口使劲怼了我腰一下,示意我下山,往前走。听他的语气,苑哥难道已经遇害了? 我就这样举着双手一步一步往山下木屋走去,我也不敢回头,也不敢又多余动作,我身后就像跟着一个阎王爷一般,随时要了我的小命。 当我进到木屋的那一刻,苑哥已经横躺在地上不知死活,他身边站着另一个人,小个不高,一身黑衣,可笑的是,这个人的脸上还带着一个脸谱孙悟空的面具,手里的***顶着苑哥的脑袋。 在走进屋子的一刹那,我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如果,我突然转身抓住那个人的手腕,抢下来他的枪,我是不是有机会干掉这两个人?苑哥的***在狭小的木屋内,不会施展的太开,如果我闪身够快来到木屋外面,拿着***的人应该不能迅速做出反应,只要在这一瞬间干掉我身后的人,我就有机会赢。 通过我身后人的喘气声和照进屋内的影子,我身后的男人身高会比我高出一些,我抓住他的手腕向下掰的话他会拿不稳枪。 没办法,我只能拼了!就当我身后的男人一脚门里一脚问外的时候,我突然放下双手抓向了怼在我身后的枪口,回身的一瞬间,我发现我的力气没有对方的大,对方的手枪根本拽不出来,随着我自身向后惯性,加上身后那个男人的触不及防,我们俩一头向门外倒去,我死死的攥着枪口不撒手,就在慌乱中“嘭”的一声,枪走火了,而我身后的男人也一下瘫软了,四脚朝天的躺在了地上,我顺势夺下了手枪,大脑都来不及反应,我本能的对准了门口,“嘭”的又是一枪,正正好好击中手拿***冲出来到面具人,面具人也应声倒在了地上。 由于刚才枪走火,而我又死死攥着手枪,子弹射击时枪栓的拉动给我的右手手心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已经止不住的滴在湿滑的地面上。我紧握着拳头,强忍着疼痛,左手拿着手枪,傻傻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人。 我杀人了!虽然他们想置我于死地,可我的确是夺走了两条鲜活的生命。一股头晕目眩袭来,让我根本站不住,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在我俩眼发直,心中还沉浸在五味杂陈的滋味中的时候,苑哥完好无损的,大踏步的走出了房门。而我身边躺着的尸体也哼哼唧唧在原地打着滚,吓了我一跳。 在地上打滚的人,他的声音越听越感到熟悉,我起身来到他的面前,用枪口拨开他脸上猪八戒的面具后我心中真是无数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啊。 “汤石!” 这两个字我脱口而出,大脑一片混乱,而躺在门口的孙悟空也坐了起来,摘掉了脸上的面具,面带微笑的看着我。我靠!竟然是宋姐! 第十七章“宋门宴会” 夜幕已经慢慢的降临,天从灰色渐渐变成了黑色,雪却没有停止,积雪虽然开始变得厚重,但还不能完全藏住绿色的倔强,虽然它们被狠狠的掩藏在寒冷的白色中,但也没有解下充满希望的绿色外衣,它们也没有因为自己消失的生命力而褪色,而军绿色的大衣包裹着我们四个人围坐在篝火前的躯体,凛冬突至,在这茫茫雪海里,我们却是最为突兀的绿色。 “过来吃饭啊,别像个小孩子一样。”汤石手里拿着碗筷,分发给了篝火前的几人。 篝火上架着一口大锅,一盆肉片,一盆青菜,最原始的火锅里蒸腾着热气,而热气则驱散着飘落的雪花。汤石、苑哥、宋岩,三人围着火炉有说有笑,而我手里攥着两颗胶皮弹头坐在最远端。 原来,苑哥早在进山之前,就已经将我枪里所有的子弹都换成了胶皮弹头的训练弹,我浑然不知,还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三人有说有笑。 “老范,你要干啥啊,绝食啊?快点过来,别跟小孩子一样,还生闷气啊。”老汤见我坐在原地无动于衷,就嬉皮笑脸的生拉硬拽的给我拽到了篝火旁坐下。 宋姐也满脸笑意的坐在对面跟我说:“你跟小苑进山为了啥?考验考验你就斤斤计较,以后遇到大事咋还行了?好好吃饭。” 我听完宋姐的话,心想也对,我进山了不就是为了长点本事吗,况且宋姐已经给我台阶了,也就没必要绷着个脸了,还有,最主要的就是,我的肚子在闻到肉香的那一刻,早就跟我不是一条心的了,呱呱乱叫,口中唾液横流,我操起筷子夹了一块锅中煮着的半生不熟的肉片,囫囵吞枣一般的送到口中,还别说,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肉,但却是香滑可口,肉质鲜美。 “这才对嘛,再说了,你给我那一枪,我现在还疼的撕心裂肺的,你好意思耍你那点小脾气啊?”汤石见我如此,便把宋姐的话接了过来,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他的上衣,“你看看,你给我打的。”汤石的右侧肋骨处竟然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淤青。 “训练弹打在身上也疼啊,那么近的距离,我还穿着防弹衣都这样了。你在看看我们老大身上的,更严重!你小子也不含糊,真敢下手。”汤石说罢对我伸出了大拇指,然后又指了指宋姐的胸口。 宋姐把不安分的汤石按在地上的木墩子上面,狠狠的给了他屁股一脚,口中嘀咕着“小兔崽子,没大没小的。”然后看向我,对我笑着说到:“就因为你的表现超乎了我们的想象,所以今天晚上请你吃肉。” 从天而降的夸奖,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我不知道是该谦虚还是顺嘴搭音的迎合,我转头看向了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苑哥,口中念叨了一声“苑哥。” 苑哥没有抬头回应我,他盯着碗中还没有送到嘴的肉,用筷子敲了敲碗边,低头跟我说着:“吃得了苦,狠得下心,出得了手,你自己证明了自己,挺好。”说罢从地上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水壶,喝了一口,紧接着把水壶递给了我。 面对苑哥的赞扬,我有点得意忘形,我接过水壶一仰脖,“噗”的一口将口中的液体都喷了出去,面前篝火上的火苗腾的一下高涨起来。我的老天爷,这壶里的是白酒,而且还是高度白酒。辛辣的味道贯穿了我的口鼻,我的舌头都有点麻麻的,这简直就像酒精直接兑的水一样。 我不是喝不了酒,但在以前大多数的情况下,我们都已啤酒为主,白酒虽然偶尔会喝点,但却从未像喝水一样一口灌满,再说了,这种烈酒感觉要比伏特加的度数更加猛烈。 见我出糗,汤石见状拍着大腿捧腹大笑着,他乐的直接仰倒在地上,差点没背过气去,而苑哥还是不苟言笑的看着我,对我扬了扬头,示意我再喝点。我遵从了苑哥的旨意,可这回可不敢再去作一饮而尽的架势,抿了小半口,我便捂着嘴赶紧将酒壶还给苑哥。 这半口烈酒一进入我的口腔就开始不停的躁动,而酒气则在我的脑袋里横冲直撞,我硬是咬牙将口中的酒咽了下去,然后整个食道和胃瞬间火烧火燎的一般,身体的温度也急剧上升,我感觉我自己现在如同一个火炉。 苑哥对我欣慰的笑了笑了,他这一笑仿佛对我充满了肯定,让我觉得我没有辜负了他的期望。 “赶紧吃东西。”宋姐声音将我们的视线都拉回在了面前的火锅,汤石也从地上连滚带爬的坐会了木墩上和我抢起了眼前的肉片。 调料虽然只有简单的酱油醋和盐,但对于今时今日、此时此刻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我们四人围坐篝火面前吃的甚欢,甚至已经忘记了这片茫茫大雪。 “宋姐,这还不到十月份吧,怎么就下了这么大的雪。”我忙里偷闲的趁着嘴中没有东西的时候问了一下宋姐。当然,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她,只不过这个问题作为开场,也合情合理。 “你能解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吗?”宋姐的一句反问给我整的哑口无言。 我如同拨浪鼓一般的摇着头,宋姐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跟我说着:“那我也解释不了为什么不到十月份就下雪。不过这里的节气确实和现实世界不一样,这里每年的十月份左右都会下雪。” 我连着“哦”了几声,很显然,这个老油条并没有告诉我想要的答案。我紧接着又问道:“那下这么大雪,地里的庄稼不全都死啦?” “小晴她醒了,恢复的挺好。”宋姐的答非所问让我完全石化在当场。不对不对不对!这是我要问的最后一个问题,这个老油条怎么直接回答给我了? 但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确实欣喜若狂,甚至有点想手舞足蹈的冲动。我从一边自饮的苑哥手中抢过了酒壶,“咕咚”的一大口酒下肚,我竟然还略微品到了一丝甘甜。喜上眉梢的我已经压制不住了,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里听到过唯一的一个好消息。 我的嘴角笑得有些放不下来了,不管小晴姑娘在我身边是不是为了执行命令,但这个女人确实差点为我死过,我对她的关心和惦记虽然大多数出于对她的惭愧,但是她无形中却变成了我现在最牵挂的人。 “我们明天训练什么?”我满面笑意将酒壶塞还给了苑哥,甚至我已经有点恍惚所以,得意忘形。 “训练结束了。”接过酒壶的苑哥痛饮了一口,低沉的回答却让我有些以外,“结束了?”我诧异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因为我感觉我还没学到什么,二十天的时间我也仅仅是割割草而已。 我转过头,向宋姐和汤石递去了不解的目光,汤石很快的回避了我的眼神,而宋姐却又变回了冠冕堂皇的样子跟我说:“你有很好的耐性,也能充分的随机应变,二十天虽然不多,但是你知道了自己的潜藏的能量。这就够了,其余的还得靠你自己,我们也只是帮你引导一下而已。” 对于这样的高谈论调我并没有理解上去,可紧接着宋姐又说到:“今后的路还是得靠你自己走,我们无能为力了。” 宋姐这话什么意思?我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什么叫做今后的路还是靠我自己走?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逐客令?我的直觉虽然不是那么敏锐,但是却还是让我嗅到了宋姐的话外音。我再次把目光投向汤石,他手里拿着酒壶变得沉默无语,几口大酒下肚,看来他不仅仅只是回避我的目光,他还在回避着更多他不愿意接受的,画风突变,这些我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 “宋姐,你告诉我怎么了?什么叫今后的路还得靠我自己走啊?”我不解的问着宋姐,甚至有点陪着笑脸,但我的嗓音却开始有些颤抖了,我在害怕,我害怕失去我现在得到的所有,我害怕失去我几经风雨换来的安宁生活。 宋姐没有回答我,她也变得默不作声,我几经渴望的看向她,她却视若无睹,可宋姐又好像有一堆话想对我说,可却欲言又止。 突然,一个探照灯般的光源照向了我们,刺目的光线让我抬臂躲闪,当我适应了光源的时候,站起身才发现那是一辆车的车大灯射出来的光线,车棚上厚厚的积雪已经证明辆车已经在这里无声无息的停留了好久,宋姐起身走到我的面前,又是拍了拍我的肩膀便转身就走,苑哥跟在宋姐的身后,俩人便就这样上车。 篝火前,只剩下了我和汤石,现在我心里不祥的预感越发的强烈。这次,还没等我问汤石,他自己却先开了口对我说到:“老范,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我们在救你和小晴的时候跑了一个海山的监察官。”汤石说完这句便点起了一颗烟递了给我,我接过烟刚抽了一口,猛然间一个名字闪电般的贯穿了我脑海,疤脸! “疤脸?”我带着试探的语气念叨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汤石果然附和的点了点头。 “疤脸带着海山的治安团明天到达孟羽的救济站。”汤石也点起一颗烟,长吸一口继续说到:“我们袭击他们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是我们和孟羽的部队,也没有证据,所以,这笔帐只能算在反抗军的头上,海山之外,那么多反抗军,疤脸很难找上我们。但你和小晴却早早救露了像,如果你俩出现在救济站,我们都会有灭顶之灾,所以你和小晴必须离开。” 听完汤石的话,我一时半会还没有缓过劲来,对于汤石所说的一切,虽然好理解,但是却不好接受,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不起,兄弟,我们的人加上救济站的人,一共一千多条性命,和一千条性命相比,我们只能辜负你们两个了。小晴在后面的车上,东西都已经给你们预备差不多了。”汤石语气由高到低,看得出来,他的底气越来越不足,说到这的时候,估计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了,我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他说完顺势要过来拍拍我,我却不自觉的一闪身躲开了他不知真假的亲热。 “那你们他妈的当时救我们干什么!”也许是酒意上涌,也许是再遭变故所带来的打击,我摇着头,狠狠的咬着后槽牙,感觉眼角已经湿湿的,而口中发出的声音几乎就是吼出来的,我想远离站在我面前这个刚才还在欢声笑语里的男人。 “这样不是换来你俩现在还活着,兄弟,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没办法,一千多男女老少我们不能不管!”汤石的声音也快成哭腔。 风雪逐渐变大,车大灯射出来的灯光也被吹的摇摇晃晃,视线虽然模糊不清,但我仿佛一下看清了世界的本质,所有的一切都是利益至上,每个人都要服从多数人的利益,一旦你被大多数人的利益摒弃的话,你的人生就会出局。 我的手上被塞了一把车钥匙,汤石还在我耳边嘱咐着:“趁着风雪赶紧走,大雪会掩埋你的轨迹。不要往东南开,那边是海山的大本营......”汤石的声音在我耳边越来越小,风声却越来越大。 有一滴眼泪,还没落下来就已经在我脸上变成了冰晶。也许是因为伤心,也许是因为风雪刺痛了我的眼角。但我不想擦去,我想让它深深的印刻在那里。 第十八章险象环生 我感觉我已经迷失在了茫茫大雪之中,吉普车仿佛是一条小船,漂泊在白色的大海里,它浮浮沉沉的驰骋在风浪里,却没有灯塔为我们标引航行。 行驶了一夜,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大雪终于停了,我没有了方向,更不知道身在何处。 小晴她昏昏沉沉的躺在副驾驶上一声不吭,一夜过去了,滚烫的额头,烧红了的脸蛋,紧闭的双眼,她的高烧不退让我手足无措,我不知道是否有伤口发炎的症状,我真的对于这些一窍不通,而在这冰天雪地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给她烧点热水和弄些有热量的食物。 搜罗了车后方的半个山坡,我不敢走的太远,也不敢深入密林之中,大雪给我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我可以顺着我的足迹回到起点,但对于食物我却是颗粒无收,我以为会撞个大运能捡到几只冻死的山鸡或者野兔之类的小动物,但是我失算了,看来小动物们比我聪明,它们才不会在这大雪天出门游荡。 脚下踩着厚重的积雪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球球悄无声息的跟在我的身后,还好它有着一身棕色的毛发,如果是白色,我很难在着茫茫白雪中找到它的身影,雪地上留下了我们一人一狗的足迹,我怀里抱着费劲千辛万苦找来的枯树枝,将它们丢进了面前的散发微弱光芒的篝火里。我只能将压缩饼干掰碎了,煮成粥,虽然卖相不是很好,但味道还是可以接受的。 回到了车里,我轻轻的扶起了小晴,动作不敢太大,因为她大衣下,还缠着厚重的绷带,怕一不小心又给她带来什么伤害,当我看到绷带的时候,我心中愤恨着咒骂着,难道这他妈的就是宋岩口中所说的恢复的挺好? 就是觉得有些心疼,眼圈也略微的发红,我本身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更何况眼前的是一个救我多次的姑娘了。 “哭个屁,我又没死。”小晴的声音非常的微弱,但也能听出她语气中的调侃。这是从我们相依为命以后她跟说的一句话。 我用衣袖蹭了蹭眼角的泪花,球球则趴在后座上不停的蹭着它湿漉漉的爪子。我阻止了球球破坏式的清洁,当目光看回小晴时我又破涕为笑了,因为她给我露出了一个还算甜美的笑容。虽然她现在面容有些憔悴,但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突然有一个人物应在我的脑海里,就是林黛玉。 我一勺一勺的喂给小晴行军餐盒里的饼干粥,这次她很给我面子,没有训斥,没有反驳。当我把最后一口喂进她嘴里时,她又是抿嘴一笑,还对我说了一声:“谢谢。” 这让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我连忙说着:“别谢我,别谢我,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嘱咐过我了,再说了,就当你以前照顾我,我现在还给你了,咱俩别客气。”我真的对小晴姑娘一百度的大转变有点接受不了,不为别的,出卖了他们一事发生后,我都没想过她还能跟我说句话。可当又想起我提到汤石他们的时候,突然之间心如刀绞,我甚至感觉自己呼吸都不太顺畅了。 小晴好像看出了我心态上的变化,一只手搭在我的胳膊上对我表示安慰,她用力的清了清嗓子但声音还是那么沙哑的说着:“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不要责怪他们,你忘了张泽和留在村子里的一队人了吗?团队利益最大化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我说了声“可是”,原本我想去反驳些什么,可话到嘴边了又被我咽了回去,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给彼此增加心理负担,也许小晴的话本身就是对的,苑哥的爸爸、张泽,还有留在村里那些我根本不知晓姓名的人,他们不就是为了让其他人有更大的生存希望而牺牲了自己吗! 我在心里不断的安慰着自己,开解着自己,我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对小晴姑娘说着:“你的烧还没退,吃了药,你再睡一会吧。”说罢,我便在宋姐他们准备给我们准备好的背包里拿出了药物喂给了小晴,可小晴的一句话又让我陷入了沉思“你知道吗,这个世界里,药物比黄金都要贵重。” ....... 路还要继续走,一夜的行程,如果换成平时,我想已经会驶离救助站几百公里,但山路崎岖无比,雪后更加难以前行,龟速的前行,我们甚至都没有走出这片山脉。因为疤脸的存在,我们现在急需远离这里,我心里恨不得他被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但更迫切的是要找个落脚的地方让小晴稳定下来好好养伤,可我却没有方向,没有目标,甚至有点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凝固了一般。 我手握着方向盘,一声不吭,也没有做任何动作,应该像极了一尊雕塑,耳边听到小晴的声音“你也休息一会吧,一夜都没合眼了。” 我简单的回了一句“嗯”后便开车继续行驶。 我现在的唯一方向是尽可能的找到一座被遗弃的村镇,因为油箱里的燃料并不充足了,我不敢将车熄火,大雪过后的气温急转直下,我们两人一狗现在属于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的处境,如果这辆车失去动力和空调带给我们的温度,我们可能真的就得葬身在这冰天雪地里面。 现在找个地方落脚成为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兜兜转转的,还好,邻近在太阳出现的最高点时我找到了主路,离开这片大山的主路。 可就在我刚刚进到主路的时候,小晴却在旁边紧紧抓住了我的驱动方向盘的胳膊,略微摇着头跟我说着:“不能上主路。”听到她的话后,找到大路的喜悦烟消云散,可又我瞬间领会到了她的意思,其实她说的对,主路虽然宽敞,平坦,但也是最不安全的,点背到极致的我说不定就给海山来了一个自投罗网了。 没办法,我们又再次回到了乡间的小路上,墨菲定律里说的没错,越不愿意的发生的事越会发生,最终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我只听得车子一声闷响,然后停下原地,而仪表盘上的故障灯几乎能亮都亮了起来。 我下车后,检查了一番,根本没有头绪。老天爷也是真的配合着我的遭遇,不一会的功夫便乌云蔽日,零星的雪花又开始飘落了起来。 我回到了车里,发泄一般的猛锤着方向盘,可是这种发泄无济于事。失去了动力,车里的空调也已经失灵,车子也很快就冷了下来,冰雪包裹着铁皮,铁皮包裹着我们,这种感觉真的是如坠冰窟,我和小晴就像冰箱里的肉块一样,随时都会变得僵硬起来。 车,我心知肚明,肯定是修不好了,至于哪里出现的故障现在已经不是我考虑的关键,现在面临我的有两个选择,一,是呆着车里,等待风雪过去,如果风雪时间较长,那么我们耗尽现有的食物和资源后等待着油尽灯枯,油尽灯枯还算比较好的,能不能熬过寒冷才是关键。二,是离开车着,带上能所有能带上的资源,寻找一处避风港,然后再回来搬运物资。 我给躺在旁边的小晴挤了一个笑脸,告诉她没事。可是我这点死撑着的坚强怎么会抵得过小晴的法眼,现在问题的严重级别在不断的攀升,麻烦接踵而至真是让我应接不暇。 “给我留点东西你走吧,俩人不能一起等死。”很显然,我想到的这两点,小晴早就已经想到了,很显然,她选择了她认为最合理的选择,当小晴跟我说这话时的眼神又和我被疤脸审讯时看到的一样犀利。可她说的我并不同意,当时溶洞里时,她都没有抛弃我,而如今,我怎么肯能丢她一个人在这里不管。 同样,我俩刚刚被抛弃,按照小晴她开导我的说辞,我应该义无反顾的给她留些东西离开,抛弃她这个累赘,可这并不是我的做事风格,我不管这种选择合不合理,但知恩图报是我不管在哪个世界做人的基本原则。 “我背你走,大不了死在一块,黄泉路上还有个作伴的。”我说完后还给了小晴一个坚毅的眼神。 刻不容缓,乌云盖顶已经将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雪展现的淋漓尽致,现在,我哪怕寻找到一间废弃的瓦房,都是我和叶晴活下去的希望。 简单整理了一下车里的物资,孟羽宋岩他们还算点人性,后备箱里有足足两大箱子的压缩饼干和罐头和百余发子弹,这些食物足够我们俩支持一周的时间,但它们的体积现在反而变成了我们的累赘,我既要背着叶晴,又要搬动这么多的物资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我想,现在只要装一两天左右的口粮足以,如果两天的时间内,我俩还没有找到可以避难的处所,那我们俩的生还希望已经不大了。 我将一个双肩背包装满,而背包里还要装弹药和必要的生活用品,比较讽刺的是我们现在最不缺少的就是水资源,因为现在遍地都是。还好有球球在,我在它身上系了一个武装带,上面装着叶晴双枪和几个**,这足以降低了我10公斤左右的负担。 我前跨着背包,身后背着小晴,开始了着艰难的旅程。刚刚背起小晴时,她执意不与我离开,但我强行将她背在身后,她还在我耳边义愤填膺的跟我说着应该把她留下之类的话,可我却就当耳旁风,显然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小晴并不重,但是对于我来说还是特别的吃力,厚重的大衣让我的行动变得笨拙,现在对于我来说真就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行,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豆大的汗珠却顺着我的脸庞滴落,有的汗珠甚至还没来得及滑落,便在我发鬓处结成了冰霜。几次,我都感觉支撑不住了,扶着一旁的大树不停的喘息着,由于吸入大量的寒气,就连肺部都有些开始发出刺痛。但我知道我不能停下,也不能放下背后的小晴,这口气不能卸下去,我紧咬牙关继续前行着。 每走过一百步左右,我就会让小晴往地上丢下一颗子弹作为记号,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小晴丢下二十颗左右的时候,她猛的拍打了我的肩膀,我抬头望去,在视线的尽头的山坡上错落着的房屋给我们带来了希望,我们终于发现一座废弃的小村庄。 第十九章 暴雪如约而至,还好,我和叶晴赶在大雪前夕进入了这座废弃的村落,远远看去时,房屋和道路都被积雪笼罩,并看不出什么端倪,可当我们走进村子的时候才发现,这座村里比我想象中的要惨败的多,倒不是因为杂乱无章,而是村落内的房屋多半都已经倒塌,一些残存的墙壁上还留有枪支打出的弹孔!这里仿佛被洗劫过一样,是什么原因让这里毫无生机我也无从得知了。 我触摸着冰冷的弹孔的时候,我主观意识直接让我想到了海山,而眼前的一幕,让我联想到了小晴的村子和留下来那一队人。张泽和村民们在村落中抗击着海山,可最后寡不敌众,身中数弹后倒在血泊里的场景也浮现在了我的眼前,想到这里我浑身开始不自觉的发抖起来,甚至差点将叶晴从后背摔了下来。 最后还是小晴在我耳边的一句:“没事吧。”将我拉回到现实,定了定神,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寻求一个避难所。 我们在这废弃的村落中终于寻找到了一个会算完整的房屋,它只有院墙被炸毁了,房屋的四壁还是比较健全的,只不过窗户上的玻璃都已经被震得稀碎。不过还好,四周有充足的废弃木板给我使用。 传统式的东北村落的平房,只要起锅烧炉就会使火炕热起来,还好院落中有堆积成山的干柴,而炕上的柜子里还有几床落了灰的棉被。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二十多平米的房屋内温度已经回升到了不会让我打寒颤的温度,温度也在持续的上升,外面的风雪也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总算有了一个避风的小窝,我的困意也席卷了上来,昨天一夜未眠,加上背着叶晴在雪地了前行又过分的透支了体力,我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早就开始不停的打架,小晴也看出了我的倦意,躺在炕上的她不停的劝着我停下手头的活儿赶紧休息。但是我却不能,窗户上横七竖八的木板中还不停的向屋内吹着冷风,一但火炉中的柴火燃尽,屋中又得变得和冰窖一般。最终,我实在没办法只能用一床棉被钉在了墙上,风虽然进不来了,但我们的视线也被挡的严严实实的。 没有了寒冷的威胁,世界仿佛一下子也变得美好起来。我在屋外刨出了一大块雪用锅烧了一些开水。小晴也坚持自己换药,我也只好退出屋外。 我将球球身上的武装带卸了下来,它也如释重负一般跑进屋里去暖和暖和了,厨房内剩我独自一人坐在厨房的墙角里,蜷缩着身体,烤着炉内旺盛的火焰。我整理好**,擦拭着被冰雪打湿的枪身,擦着擦着,我的眼皮再也无力的挣扎,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梦里 我回到最开始的张泽带我来到的村落,张泽一身黑衣走在我前面,进入村口,村民门一片欢声笑语,众星捧月一般的将我们俩人引到宋岩的地下室内。 地下室里,苑哥和汤石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声不吭,而宋岩则坐在圆桌的上首位闭目养神,见我和张泽便站起身来,走到我们的面前,一把手枪的拍在了我的面前,口中还说到:“是他们撵你们走的,现在任凭你处置。” 我再次看见汤石他们,原本是有着撵我小晴离开的心结的,可是看见二人捆身伏地的样子,我的心又一下子软了起来,毕竟他们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掂量着手中的手枪,苦笑着摇摇头,将枪丢还回去,俯身下来将苑哥和汤石的捆在身上的绳子解开。 我知道我也怪不得他们,其实这些决定也不是他们俩人能做出来的,反而宋姐做出这惺惺作态的样子却让我很不爽,这决定明明是她和孟羽做出的,现在把汤石和苑哥二人绑着这里做替罪羊,明显就是给我唱一出苦肉计罢了。 我回过头去看向张泽,我本来像向他索要一个我宽宏大量后他略感欣慰的表情,可张泽却一句话也不说,手持双枪背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看不清他的脸色,我甚至有些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可越是看不清,我越是想要看清,我走近了他的身边,可当他抬起头的看向我的时候,一条顺眉而下的伤疤,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疤脸!” 我的枪口这一次对准了扮相如张泽般的疤脸,现在我只要看见这张脸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而这张脸就更是让我恨的压根直痒痒,当我要狠下心来扣动扳机的那一刻,身后三个枪口却齐刷刷的对准了我。 疤脸的阴邪的笑容再次展露在我的面前,他就像一只会吃人的妖怪,张开了他那血盆大口,阴阳怪气的念叨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 我猛地从梦里惊醒过来,我坐在原地不断的喘着粗气,手里死死的攥着手枪,自打来到这个世界,我就做着各种奇妙甚至奇怪的梦,很显然,现在疤脸已经变成了我的梦魇,刚刚惊醒的那一刹那,心脏如同打鼓一般,砰砰乱跳,让我整个人都有一些恍惚,甚至开始还有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我慌忙的坐起身,撩帘走进了房间,还在炕上昏睡着的小晴,胸口均匀的一起一伏的喘息着。我轻呼了一口气,而趴在地上的球球见有人进来也警觉的站起身来,看见是我,便再次蜷缩在地上,将头埋进自己的怀里,滴溜溜的用两个大眼睛偷瞄着我,我对它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轻声回到了厨房,炉中的火焰已经消退了下去,泛红的木炭上偶尔能跳跃出零星的火苗,屋内的温度已经能达到二十度以上了,我向炉内又丢了几块木板。现在已经不用大火来取暖了,保持现在的温度就可以了。 外面的大雪,没有停歇的意思,天色已经完全让我分不清时间,冷风凛冽,我走出房屋,蹲在大门口的雪地里面艰难的点起了一颗烟,狠狠的吸了一口,这烟是临走的时候,汤石硬塞在我手里的,刚才的噩梦做的我有些头疼,希望尼古丁能给我带来一些缓解。 一颗烟的功夫,冰雪已经几乎将我全身染白。我抖了抖身上的雪,进到房间内,肚子却咕咕的叫了起来,我故技重施,又熬了一大锅的饼干粥,只不过,现在的制作环境改善了太多。 当我盛好粥要往屋里端的时候,我发现面无表情的小晴已经身披大衣,倚着门框看我好半天了,她脚后面还露着球球的小脑袋。 “你身子不好,赶紧回去躺着。”我一手端着粥,一手要去扶小晴,可她却把粥接走,拦了我一下,挤了一个笑容给我说到:“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烧也退了,不用老躺着,再说,炕上太热了,躺不住。” 我“嗯”的对她点了点头,腾出一只手在她脑门上摸了摸,确实没有昨天那么热了,便又去盛了一碗放在地上,球球便狼吞虎咽的舔食起来。 我们两人一狗在这风雪困境之中得到了生命的喘息,围坐在灶台旁吃着手中只能果腹的食物也算是一种幸福,可场面却一度有些尴尬,我和小晴多次对视了几眼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么长时间,我还没来得及对你说声谢谢。”还是我先打破了沉默,但这没头没尾的话说完,换来的是小晴一脸错愕的看着我,我连忙解释的说着:“啊,就是上次被抓的事,汤石他们都和我说了,是你坚持留下来照顾我。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可能已经.......”我一时间有些不好措辞,便接着说到:“还连累你受这么重的伤。”说到这的时候我的头不自觉的放下低了下去,想到了我出卖过他们的时候,我有些不敢直视小晴。 “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还活着吗。”小晴也许是为了缓解我的情绪,说的时候还拍了拍我的肩膀,“再说,现在你也救了我不是吗。” 听到这里,我也是心中窃喜着这事儿也算是翻篇了,可当我满脸傻笑抬起头来的时候,却看到了小晴一脸凝重的看着我的身后,并给我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旁的球球的也是挺直个脖子警觉的看向我的身后,这样的场景,我就算做坐在火炉前面也开始不自觉的感觉脊背发凉。 农村的大院和房屋坐落一般都是坐北朝南的,我的身后是一间荒废的西厢房,而且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屋内的炕上沙土石块太多,很难收拾,所以当时选择房间的时候便放弃了这间。 很显然,我后面的房间里有所异动,不然小晴和球球不会是这种反应。整个房间内,当只有火炉内柴火的轻微爆炸和外面的狂风呼啸的声音时,屋内一瞬间相对安静了下来,我慢慢的掏出了腰间的手枪,打开了保险,而小晴的手枪早已经被她持在了手中。 我慢慢的站起身来,转过头去,双手持枪对准了房门口,门帘被灌进来的冷风吹的摇摆不定,虽然这间房间被我抛弃了,为了屋内能保持恒温,我还是将这间厢房的窗户用木板钉了起来,而现在窗户上的木板应该是被破坏了,不然不会有这么强的冷风吹进屋内。 微弱的“唦唦”声从房间内传来,声音虽小,但还是被已经警觉的我给捕捉到了,这声音听上去好像是鞋子在沙土地上滑动的声音,屋内有什么在轻轻的移动着! “出来!”小晴在我身后突然喊了这么一嗓子,这突如其来的吼叫,让本来就进入高度紧张状态的我吓的差点没把手中的枪丢出去。我回头瞪了她一眼,表示着吓我半死的不满,然后我也对着屋内大声吼叫着来发泄一下我的恐惧:“再不出来,我就冲进去开枪了!” 屋内传出了好像是哭声,又好像是细微说话声,而且听上去嗓音非常的细,难不成屋内是个女鬼?胡思乱想就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细思极恐,越想越害怕,我甚至有点安奈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但我早就不是那个遇事就往后躲的傻小子了,虽然没长什么大本领,可几次的磨难下来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如果痛苦在所难免,那还不如面对它,然后想办法解决掉它。 我果断回头,向小晴递了一个手势,示意她,我会在三秒之后冲进屋子,她会意后向我点了点头。我慢慢的挪动脚步,慢慢的靠近厢房的房门,默数了三秒,我便冲进了房门。 第二十章 心里虽然紧张,但我还是持枪冲进了厢房内,早已横下心的我,打算冲进房间内不管看见什么都直接开枪,可就当我冲进房门的时候,余光扫视过后,在靠门的墙角处看到的却是两个瑟瑟发抖,环抱在一起的小身影,当我准备收枪的时候身体的惯性已经来不及了,手指勾动扳机的指令,大脑在我冲进房屋的一刻就已经下达完毕。 小晴及时闪身到我旁边,左手用力的将我持枪的双臂抬了起来,“嘭”的一声,子弹还是从我的手枪里射了出去,子弹镶嵌进了天花板里,蜷缩在墙角里的两个小身影的哭声随即而来。我还保持着朝天射击的姿势,当我低下头来的时候才看清楚,原来那两个小身影是两个小孩子。 他们的年纪看上去还不到十岁的样子,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两个孩子都还穿着单衣,小男孩的双手早已经冻得通红,而小女孩根本就不敢看我们,她的脑袋完全埋在了小男孩不大的胸膛里呜咽的哭泣着,男孩红红的脸蛋上脏兮兮的,头发蓬松,虽然脸上有着泪痕,但他眼神坚毅的瞪着我和小晴,满脸的倔强和恨意,小男孩用他还略显稚嫩的嗓音,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你们别伤害我妹妹!” 我和小晴收起了手中的枪,多多少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两个孩子。“你们?”我刚问出这两个字,可小男孩的反应更大了,紧紧的搂住怀里的小女孩,身体向后倾斜,做出躲避我们的姿势。 “我们没有恶意,你看,我们把武器收起来了。”小晴站在我的身前挡住了我,张开双手示意着,并且慢慢蹲了下去。我在身后提醒着小晴身上的伤,可话刚开口,小晴却背身对我摆摆手,告诉我不要说话。 小女孩从小男孩的怀里略微抬起了头,偷瞄了我们一眼,紧忙的又继续躲了回去。小男孩的警惕性一点也没有因为小晴表示出的善意而减弱,他年龄虽小,但眼神依旧很强势。 “你们是兄妹对吗?”小晴并没有急于一时,柔声细语的问着小男孩,我感觉这一刻,她做为女性,极具魅力的母性光辉从她身体里迸发了出来。 小男孩轻轻的点了点头,小晴顺势跟他们说着:“你们饿了吧,我让这个大哥哥盛点吃的给你们好吗?” 一听到有吃的,小女孩不在埋头与自己哥哥的怀抱里。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我们透露出了渴望的神情。 “跟姐姐来好吗,这屋里太冷了,你妹妹都被冻坏了。”小晴不断的引导着他们两个小家伙,小晴有伤在身,行动本身就不便,我本想去搀扶她,可本要跟着小晴起身的两个孩子,见我在小晴身后有动作,一下子又蜷缩了回去。 我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不敢再动,小晴回头却给我了一个嫌弃的眼神,“你盛两碗粥到那屋里,别在这添乱了。” 我也是又好气又好笑,没想到我这好心变成驴肝肺,只能开着玩笑来缓解我的尴尬,我跟小晴说了一声“遵旨。”便转身出门去盛粥。球球则跟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回到了厨房。 由于压缩饼干过于吸水,锅里的粥都有些凝固了,我不得不再次顶着凛冽的寒风到外面弄点干净的雪回来加到锅里。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看见三个人在卧室里取暖了。 我低头对着球球发着牢骚:“你看,咱俩瞬间变成臭狗屎了,不让人待见了吧。”球球仿佛听懂了我说的话,叫了几声附和着我。 工夫不大,三碗热气腾腾的饼干粥盛了出来。还没等我端进去,小晴则从屋里迎了出来,从我手里接过碗,一仰脖,示意我别进去,然后自己转身进屋了。 我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只好继续窝在火炉旁,“咱哥俩互相取暖吧。”我张开大衣,示意球球上我怀里来,球球还是懂我的意思,钻进我的大衣里蜷缩了起来。 外面的天色从灰蒙蒙的逐渐变成了漆黑一片,整个村庄除了我们这一户还散发着微弱的烛光以外,其余的一切都陷入黑暗里面。手电筒的电量只能支撑我们紧急情况使用,我翻箱倒柜的才找出了两个蜡烛,但我却享受不着这光明,因为我连屋都不让进。 本以为我将厢房收拾整齐后可以栖身于此,可我收拾的时候才发现,整个炕面都已经开始塌陷,我也只好委身于火炉旁,与炉火相伴,可就算有烟囱在,还是有一部分的烟在厨房内环绕着,最后实在呛得难受,我只好到院子了换换气。 暴风雪已经转为了小雪慢慢飘落,寒风也变得不是那么猛烈,我嘴上叼着烟,脚下踩着厚厚的积雪再园中踱步。 身后传来了“吱呀吱呀”的声音,我就知道是小晴出来了。我回头看过去,发现她的面容有些憔悴紧忙跟她说着:“出来干嘛,赶紧回去吧,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小晴给我挤了一个笑脸说着:“没事,伤口都愈合了。不发烧就没事了。” 我“嗯”的一声点了点头,问着小晴:“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又冷又饿的,吃完了,都睡了。”小晴回答完这句话,我突然有点像一家四口错觉。 “你偷笑什么?”小晴问着我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嘴角上扬。 我保持着笑容感叹着:“现在这样场景像极了我的小时候,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一家三口只能蜗居在一个三十多平米的单间内,为了不影响我睡觉,爸爸妈妈经常趁着我睡觉后,俩人站在门口小声的交谈。” 我这么说完后发现有些尴尬,赶紧转移话题问道:“这俩小家伙怎么回事?” “俩人饿坏了,闻着味就过来了,他们俩原来都是这个村子的孩子,父母都被海山抓走了。唉,看见他们也让我想起了我小的时候。”小晴的回答时,我听出了她有一些哽咽,眼角甚至还泛着一些泪花。 “抓走了?”我有些不解的问着。 小晴深呼吸着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跟我说到:“海山抓走的人,无外乎就是去做劳工了,村子被发现了,攻陷了,村子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还活着的,自然会有他们相应的利用价值。” 我还是不明白,问着小晴:“做什么劳工?怎么感觉海山像极了当年的日本鬼子?” “什么是日本鬼子?”小晴也有些纳闷的反问着我。 “你不知道什么是日本鬼子?”我惊讶的看着小晴,可转过头又一想,也对,小晴从小就生活在这个世界,这里可能连国度都不存在,更何况是现实世界的战争史。 “你接着说吧。”我赶紧把话题牵引回来,毕竟我还想从她口中多了解了解这个世界。 “海山即是一个组织,也是一座城,而我们这些人是进不去海山的人,也算是被抛弃的人,在我和他们差不多大的时候,很多村落联合对海山发起武装起义,可是都失败了,我们没有精良的武器和资源,甚至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成功。几次失败后,为了防止海山的追击,几个首领带着人,分开逃亡至各个村落休养生息,而我当时就和屋里的两个小家伙一样,在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碰见了我干妈,她带领着一群人,建立村落,逃亡,再建立村落,再逃亡。因为反抗军的出现,海山要加固城池,要建起了一座巨大的围墙,而隐藏起来的村落被海山发现了,就会被抓去当劳工修城墙,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人活着回来。” 小晴沉重的说完了夹杂这自己故事的讲解,虽然让我听的有些动容,也明白了小晴为什么对睡在屋里的两个小家伙如此怜悯,但是我还是听出了很多BUG,有很多事情,按照她讲述的故事设定和我的认知出现很大的偏差。 “我能问一下吗?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在自己生活的城市,那里有很丰富的资源储备,你们为什么不加以利用,反而去和海山来争夺资源?”这个问题是最重要的BUG,我想弄明白,虽然这个世界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考虑问题了,但它一定会有必要的因果条件和逻辑。 小晴略感歉意的跟我说到:“对不起,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干妈没跟我说过。但干妈跟我说过,如果有人来到了这个世界,是因为两个世界发生了重叠。” 听完小晴的话,我便陷入了沉思,如果按照小晴的说法,能印证在我身上的解释就是,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发现整个城市就剩下我一个人,是因为两个世界发生了重叠,而我被这个世界所留了下来,之后超市里发生的事,是因为我的一系列活动可以继续对现实世界造成影响,所以海山要把我抓走,抓我的原因可能会有两种,一种可能是,两个世界重叠后会分开,现实世界所留下的事物会消失,而我与现实世界的沟通会让海山可以得到更多赖以生存的资源。另一种可能性,是利用我研究如何通往现实世界,我极有可能是一把钥匙,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 我真的有这么重要?仔细想想也不对啊,这个世界像我这样被重叠所遗留下来的人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张泽之前也跟我说过,他是在二十多年前进入到这里的,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是被重叠下来的,我不会唯一,再说了,如果我真的那么重要,宋岩和孟羽也不会轻易的放走我,那现在发生的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越想脑子越乱,我自己的脑洞已经完全把我的思绪打乱,太多的问题和不解在我心里如同一团乱麻,我本以为抓住了小晴这个绳头来捋顺我所有的疑惑,可没想到,我找到的是一个死扣。 “你在想什么?能和我说说吗?”小晴的话语将我从我的脑洞里拽回到了现实。 “啊,没什么,只是有些问题解释不通。”我说完,小晴并没有追问,也许是她不感兴趣,也许是她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资源。”小晴说出了此时此刻最关键的话题,我没有搭话,而是暂时放下脑海中的疑虑转过头来洗耳恭听。 “两个小家伙我们不能不管,可我们从车里拿的粮食四个人一条狗吃,只够再支撑一到两天了。”小晴一语中的,这个村子刚刚遭遇海山的洗劫,他们几乎不可能会杀回马枪,这里暂时安全,而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粮食。 “你说的对,明天我就回车里取物资。” 第二十一章 连续几天的风雪,这个世界终于迎来晴空万里,我委身于已经奄奄一息的火炉旁边睁开了朦胧的双眼,我轻微的动作已经吵醒了和我蜷缩在一起的球球,它吐露着血红的舌头乖巧的看着我。轻轻的掀开了卧室门前的布帘,叶晴和两个小家伙还在熟睡着。 我来到了院中伸展着自己的筋骨,说实话,在地上坐着睡一宿实在是太累了。 “走啊?”我对着跟在我身边的球球说着,可是球球这次并没有那么乖巧听话,它站起身子对着卧室方向张望着,听见我的声音也只是向我探了探头,然后两只耳朵竖立着继续看向门里。 球球难道是在向我发出警告?我机警的掏出枪来,放轻脚步来到了门前,之前为了保暖,卧室里的窗户已经完全被封死,在外面根本看不见卧室内的情景,我侧着身形回到了屋里,卧室没有任何动静,我轻轻的用枪身挑开了门帘,屋里还是没有任何异样,三个熟睡的人已经和我之前看的一样。 我从房屋内退回了院中,看着还在紧紧盯向卧室窗户的球球一脸苦笑的摇摇头,心里想着,原来它也是想偷懒了,这么长时间跟我过苦日子的它也和我一样变得神经紧张起来。 “你不想走,那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吧,你会保护他们的对吗?”我已经习惯这么和球球说话了,它在我的心里早已经是同伴了,而不是一条狗。 球球看向我张张嘴,我害怕的叫出声来,赶紧用手卡住的嘴巴,它应该是明白我的意图,所以并没有叫出声音来,也没有反抗我的举动。我捋了捋它背上的毛发,转身离开了大院,而球球也没有跟我出来。 独自一人行走在这白茫茫的雪景中,我的一身军绿色显得是那么的突兀。我一边前行一边想着,这场大雪过后不知道要有多少的生命被掩埋,可惜了这充满阳光的雪地,竟然毫无一丝生机。从这个荒废的村落到吉普车停放的位置本来不远,但积雪早已经让我对路面的深浅失去判断,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裤腿里也早已灌满了雪,双腿已经冻得有些发麻,走起来也是相当的吃力,还好球球没有跟我出来,不然以它的身形也只能在雪里穿梭。 根据脑子里的记忆的判断,我有了大致的方向感,路边没有被大雪吞没掉的树木成了我的灯塔,我甚至还在几处树下的雪堆里刨出到我之前留下的子弹,等我来到车前,发现积雪已经完全将车辆掩盖住,远远的看过去也只有一个车的形状。 我抱着一些侥幸的心里上车打火,可结果还是那么明显,除了电机的几声空转以外,发动机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我先抽出了后备箱里的一个盒子弹踹入怀中,保持弹药充足可以给我自己增加一定的安全感,但以我一人之力想要搬走所有的物资显然是不可能的,我也只好能装多少是多少,本想脱下大衣围成一个包裹,可是这将近零下二三十度的温度让我力不从心。 抱着轻车熟路,多跑几趟的心态,我开始返程,虽然路程不过两三公里,但我这也算是负重在雪地中前行,一来一回几乎将清晨的时光都给用掉了。还有几百米进入村落的时候我已经看见有袅袅炊烟升起,这大概是叶晴已经起床开始热昨晚剩下的粥给两个孩子吃了,也不知道她睁开眼睛发现我不在之后,会不会为我担心? 相依为命这么久,我这个王老五也对叶晴这个姑娘夹杂了很多复杂的感情,回忆起和她在一起的日,虽然谈不上喜欢,却也有很多的依赖。相比之前的二十五年,远远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几个月精彩,经历时是痛苦的,但回忆起来便没有那么多心酸,几次和死神擦肩而过让我觉得现在还活了下来是那么幸运。在这个世界里,如果就这么平静的生活下去,和这么一个女人在一起终老也是一件幸事吧! 我清奇的脑回路就这么伴随着我回到了村落前,可入村的雪地上几道错综复杂的汽车轮胎印把我这颗春心荡漾的男儿心丢回到这现实的冰天雪地里。 刚刚还想着回忆不是那么心酸,我却被一种被强迫出来的警惕性狠狠的抽了一记耳光,这车轮印记明显刚形成不久,而且这偏僻的山村大雪过后怎么会有人在此路过!我不敢直接回到那暂时安定的避风港,而是下意识的看向了村落背靠的山坡。我不敢有一丝大的动作,甚至为了保险起见,我在一个村口的大树后面卸下了我所有的物资,只保留了那把手枪,我甚至脱掉了给我的温暖唯一保障的军大衣,它实在是在这片白色里太显眼了。 我自认为我悄无声息的躲到山坡的最高处,我向下望去,果然,不幸再一次的降临到我的头上,我在刚回来的路上看到不是做饭的炊烟,而是一片火光!一个可以退去茫茫白雪的火光! 我们所在的房屋已经冒起了冲天大火,而近前看去,烟雾已经开始弥漫开来,三辆吉普车停靠在院子的大门前,房屋接档住了看向院落中的视线,在这位置我只能看见四个手持枪械,头戴墨镜的男人正在门外持枪警戒,我对于他们的妆容太过熟悉,那正是海山的武装人员,他们还时不时的看向山顶,我只能卧倒在雪堆里不敢吭声,不敢有一丝动作,我将头埋在了雪堆之中,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我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海山犹如跗骨之蛆一般,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我一下子仿佛又失去了所有。 叶晴、球球,还有那两个孩子! 对于眼前的一切,我依旧那么渺小,此时此刻就算将头埋在雪堆里,我的心中已燃起了杀人的怒火,可却无法宣泄,我知道,我现在贸然的冲出去只会被他们手中的突击步枪打成塞子,我不是兰博,也不是任何一个身怀绝世武功的英雄。这种情况我只能祈祷,叶晴他们几个事先发觉,向我一样早已躲在暗中观察一切。 冰雪很快将我的体温降低到了一个本能无法接受的水平线上,可那几个海山的警卫竟然把主要的警戒目光投向了我所卧倒的这片山坡,他们更像是发现了什么目标,但他们又没有其他的动作,反而他们四人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而山下的房屋的火焰就那么烧着,我仿佛感受到它在给我送来最后的温暖。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的时间,我的四肢已经有些僵硬了,而且胸口开始发热,热的自己只想脱掉身上仅存一件长袖上衣,用肌肤贴近冰雪来给自己降温,而且我的意识也开始有一些涣散,就连呼吸和心跳也急促了起来,我知道这是自己要被冻死的前兆,这是心脏在为了维持体温加快了血液循环,如果不得到及时的改善,我就会开始心跳降低,血压降低,最后死在这片冰天雪地里。此情此景,这让我想起现在的遭遇像极了,那天突如其来的降雪,苑哥他用***把我困在石头后面是多么的相似。 我心中猛然生出了一个念头,与其冻死在这冰天雪地,不如出去拼一把,打死一个算一个,打死两个赚一个!可就在我用已经被冻的直发抖的手掏出手枪的时候,六个身影从村落的另一端突然走进了我的视线里,带头的竟然是全副武装的小男孩!他的后面跟着身穿着红色大衣小女孩,而另外四个穿着为海山的武装人员荷枪实弹紧随其后。十个人汇合之后八个海山武装竟然对着一对小孩表示非常的谦卑,纷纷行了一个军礼后,十人开始交谈起来。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两个孩子昨天的可怜兮兮的模样竟然都是伪装的,我突然回想起昨天冲进厢房内时看见小男孩护住妹妹那坚毅的眼神,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怎么会有那种眼神?原来我和叶晴早早就掉进了这个陷阱!这哪是什么小男孩小女孩,这分明就是海山的毒勾!就在昨晚,我还在可怜他们的遭遇,还幻想我们像一家四口,而现在我心中的恨意几乎让我将自己满嘴的牙都咬碎。 我真的完全完全接受不了这晴天霹雳一般的背叛!不!这不是背叛,这是算计,这是阴谋,这是被人当傻子耍,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我不应该轻信任何人,我真的不该轻信任何人,我心中不断的反复着这句话。 当我再次看向山下准备寻找是否有叶晴的身影和球球的踪迹时,海山的十人已经纷纷上车,驶离了村落。 此刻我还不敢下山,我怕他们留有埋伏,我怕他们去寻找吉普车,我怕他们寻找到我可能返回的蛛丝马迹,我不想再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直到还在燃烧的房屋火势逐渐退灭,而且周围没有什么异样后我才敢起身活动,拖着僵硬的身体连滚带爬的回到了院中,房屋已经除了主结构以外几乎燃烧殆尽,偶尔会有几处还会突然冒出明火。我站在漆黑的框架外向里看去,却没有任何关于叶晴的迹象,本应该庆幸她还活着的时候,我用余光发现房屋台阶下躺着一个被鲜血染红的毛茸茸的拉布拉多犬…… 我的耳边仿佛在世界破碎,而心中又好像有什么坍塌了,可是却还抱着一丝希望,我相信球球还活着!它只是受伤了,它只是躺在哪里歇一歇!眼泪在我的眼中打转,我的腿却迈不出一步,我真的不敢去揭开这一蹴而就的答案。 “球球?”我用颤抖的声音呼喊着它的名字。 “兄弟,你别吓唬我好不,咱哥俩还得继续相依为命啊!球球?”我的声音已经完全哽咽了,眼泪已经滚落,摔在地上变成了冰碴。 我慢慢的蹲下身子,去用手在去捋一捋球球身上的毛发,可是就连身上的血液都已经被冻结了,被利器贯穿的身体也是僵硬的。 “球球,你别闹了,起来,咱俩回家……”我还是绷不住自己的神经了,我一把抱起了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球球,摊在台阶上,我不敢大声的哭喊出声音,我不敢!可是我的心里好疼,疼到自己已经看不清着眼前的世界,疼到我呼吸都觉得有利刃刺进我的喉咙。 “别难过了,我们把它埋了吧。”我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叶晴! 第二十二章 这一次的回首没有让我失望,如果我的面前有一面镜子,我想我能看到自己眼中的错愕中夹杂着惊喜的眼神,没错!是她,叶晴就站在那里。 也许我是需要宣泄,也许我是需要一个依靠,作为一个男人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女人的肩膀却变成了我的港湾,我不顾一切的站起身来冲到了她的面前,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将她死死的搂在了怀中,迟迟不愿意松手,我怕着一切都是我的幻象,我怕一松手她也会离我而去。 球球的离开所给我的打击,颠沛流离的生活,几次死里逃生让我的泪水变得那么的廉价。叶晴用手抚摸这我的头发轻声在我的耳边安慰着我什么,可我现在却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想在哭泣中宣泄自己的情绪。 “你再不松手,我后背的伤口就要被你的胳膊给夹裂开了。” 听完这话,我才意识到自己这么抱着她有多么的冒失,我赶紧将她松开,我用力的擦去脸上的泪水。我们两人就这么站在原地,我一眼有一眼的看着她的容貌,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这么仔细的看着她。 “它是一个好伙伴,给它一个安身之处吧。”叶晴说完,我也再次将目光看向球球。 就在我躺下的山坡处,一个用匕首刨出来的一座小坟前,我和球球最后一次告别,我的泪水已经止住,但我心里的痛却没有丝毫的减弱,我向傻子一样坐在球球坟前的雪地上,就这么看着它,我没有觉得冷,甚至没有任何感觉,但是总是感觉心里空空的,一直不愿意接受。 “我们得走了。”叶晴不由分说,要将如同行尸走肉的我从地上拽了起来,可我就像一个身上挂了千斤秤砣一般,叶晴看我这般,便一脚踹在了我的后背上,我如同狗啃食一样摔在了雪地上。 “你想不想给球球报仇?”叶晴这句话不温不火,仿佛之前若隐若现的温情也消失殆尽。 “报仇!对,我要给球球报仇!”报仇两个字突然在这一刻涌入了我的心头。 “可怎么报仇?我他妈上哪去找那两个混蛋?”我刚刚燃起的一点勇气又一次被自己给熄灭了。 “叶晴,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将求助的目光抛向了正在满脸厌倦看着我的叶晴。 “怎么办?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什么事都要问别人吗?你自己的脑子白长了?就他妈你这样的窝囊废,怎么给球球报仇?”不知怎么,叶晴听完我的话突然狂躁起来,竟然开始对我破口大骂。 此话一出我便愣在当场,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叶晴的狂风暴雨又开始降临了。 “我本以为,泽叔当初力排众议将你留在村子后,你会很快懂得这里的生存法则,可你在干什么?哭?发傻,抱怨,猜疑?打在你肩膀上的枪眼是个摆设吗?” 叶晴一连串的反问,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紧接着她继续说道:“海山那帮人也是瞎了眼了,我们各部村落和他们那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摩擦,可偏偏就是你出现后,海山为了找你,突然变成疯狗一样开始对围墙外的村落进行扫荡!也不知道找你这个废物有何用?” “你知道因为你死了多少人了吗?你知道吗!要不是泽叔当初非要留你,非要保你,你早就已经和球球一样被埋在地底下了!” 叶晴几乎是咆哮着将这些话吼了出来,但我听到她球球时,一股莫名的怒火涌上心头。我的手不受控制一般将腰间的手枪掏了出来,叶晴看我掏出手枪,上前一把就将我的手腕掐住,我本以为她要将我的枪夺下来,可没想到她却将我的手腕抬到她的面前,枪口正对着她的眉心。 “范思达,你要是有能耐现在就一枪蹦了我,姑奶奶我也省的跟你受这个罪!”叶晴的两眼通红,充满了杀意。 “来呀!开枪!”叶晴咄咄逼人的架势让我彻底崩溃在当场,我的右手一软,枪也直接掉在了地上。 叶晴一边骂着“废物!”两字,一边下腰捡起地上的枪,可就她捡起枪的时候,零下二三十度的天气中她的额头却渗出豆大的汗珠。 我知道她身上的伤复发了,不敢顾忌之前,我赶紧起身将大衣脱掉扑在地上,扶着她的身体慢慢躺在衣服上。 “我不用你管。”叶晴故作坚强,本想用手推开我扶着她的臂膀,可我却没有理会,反正现在她也拗不过我。 我掏出她兜内的药盒,将里面药瓶掰开,用针头抽取了药剂,学着电视里面的情景,拍着叶晴的胳膊将血管露出来。我刚要下针,她又一次掐住了我的手腕,只不过这回的力气没有我拿枪时的劲大,我一脸不解的看着她,而叶晴忍着疼痛,用那疼的发白的双唇说着:“你还真想杀了我吗?大哥,你也不问问这是什么,拿起来就扎?” 我也是被她刚才骂的晕头转向的,这么关键的问题我竟然也是忘了问。 “这是止疼针,不稀释得肌肉注射。”叶晴喘着粗气,她也是又好气又好笑的跟我说着。 “肌肉注射是咋注射?”我听完后更是满头雾水的问着叶晴,而且肌肉注射这个名称我这都是头一回听说。 “屁股!”叶晴咬着牙关特别丧气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哦,知道了!”我一听便恍然大悟,叶晴在我的推扶下面前将身体侧了过来。 我这还是第一次扒女生的裤子,心里难免有些莫名其妙的波澜,我只敢轻轻的扯下裤腰,露出一丝肌肤后就准备下针,当我手中的针头刚刚触碰到她裸露出的肌肤时,叶晴又一次打断了我,“大哥,那是腰!” “哦,哦!”我尴尬的一边点头一边继续将裤子往下拉,此时此刻的我真的心无旁骛,有的也只是紧张。 我将针剂慢慢的注射进她的臀部肌肉内,迅速拔针,将她翻过身来,我感叹着这药效真的是快,这一针下去,没有多大一会她便再疼痛的喘着粗气了。 叶晴慢慢的坐了起来,看见我还傻愣愣的蹲在地上,手举针头看着她,做出了无奈的叹息,我们俩人对视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场面一度尴尬到极点。我们都下意思的躲避对方的眼神,我也装作镇定的将身体转了过去,将手里的针头扔掉,特别不自然的拍打着身上的雪来进行掩饰。 最终还是叶晴开了口跟我说道:“对不起,刚才是我说话太过分了。” 这是她第二次跟我道歉,我僵硬的回过身来看着她,却又默默的低下了头跟她说道:“其实,你刚才骂的对,我一直在被人保护,自己对所有事都无能为力。” “想一想,这些事也不怪你,突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换谁可能都难以接受吧。” 虽然叶晴这么安慰着我,可我却必须去面对一些我需要面对的东西了,就像她之前所说的,我一直被人保护,什么事都需要别人给我安排,我连累那么多人,张泽、还有那么多为了掩护我们转移而牺牲的村民,现在就连球球也因此永远的离开了我,他们的生死对于家人和朋友来说同样重要,他们不能就这么默默无闻的走了。 我反复思考着这所有的所有,沉寂了好一会。 “我背你,我们需要找一个别的避风港了。”我重新站起身来看着叶晴说着,而叶晴看见再次焕发生机的我也展露出了一丝微笑,她可能是想说她自己能走,而我却没有理会,直接做出了一个等她趴在我背上的姿势,她最终还是没有勉强自己,还是趴在了我的身上。 临走之前,我最后看了一样球球的葬身之地轻声的说了一声“我走了,球球,我记住这个地方了,会回来看你的。”我和叶晴二人便再次踏上旅程。 背着叶晴虽然走起来吃力些,但我却不想放下她。叶晴的头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从大衣兜里摸出了一块压缩饼干递给了叶晴,在我的背上,她边吃我边跟她说着:“止疼针只能缓解,它治不了病,你现在急需药物,要不我们赌一把,回救济站吧。” “不行,我们这次的消息就应该是救济站里走漏的。”叶晴极力的反对我所提出来的意见。可从她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我们俩是被救济站里的人出卖了。 “救济站里的人不都是孟羽的人吗?他们真的会出卖我们?”我虽然知道救济站隶属于海山管辖,但以孟羽的手腕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事啊! “人心隔肚皮,谁能保证没有人走漏消息。估计现在干妈他们也是自身难保了。” “你的意思是孟羽已经信不过了?”我听到宋姐和汤石他们也是自身难保,未免又开始担心起来。 叶晴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却跟我说着:“我倒是想起来一个去处。” “是什么地方?”我听到此话突然就顿住了脚步。 “黑市,海山的地下交易所!” 第二十三章 当我听到交易所后开始充满了好奇,我将身上的叶晴向上耸了耸继续往前走着问她说:“那个黑市在什么地方?” “交易所在救助站东南方向一百多公里的地方,两年前我去兑换过货物,依稀还有些印象,那是一个巨大的地下防空洞改建的。”叶晴一边说这一边回忆着。 我听完叶晴的回答后没有急着去跟她继续交流,对于我这种路痴来说,就算我们俩回到救助站里从那出发,我也分不清那边是东南方向,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能说正确了都算是祖上烧了高香,可这一百多公里的数字确实是让我本来就有些颤悠的双腿更加的无力。昨天背着叶晴走了几公里已经让我无形中突破了好几次体力的极限了,这要背着她走一百多公里估计到了黑市我也是直接油尽灯枯、命丧当场了。 人的步速在正常的情况下每小时可前行在八公里至十公里之间,现在我背着叶晴加上雪路湿滑步履艰难,每个小时大约也就能走三至四公里,这么算还是在我完全不休息的情况下,而且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距离黑市更远的地方,就算能有两百公里的距离我要不休息的走五十个小时才能到达,而且这折算的都是直线距离。 “我们现在估计距离那个黑市得有几百公里的路程,你的身体状况和我们现在所剩的粮食根本就撑不到那。”我把所有问题总结了一下问了出来。 “我知道,所以我们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弄一辆车。”叶晴脱口而出。 我认为这就是一句废话,我上哪去给她弄一辆车?倒是有一辆坏的离我们不远,现在那辆车就是块铁疙瘩,毫无用处,可还不等我反驳叶晴,她又开口反问了我:“现在距离我们最近的,能开走的车是哪辆车?” 叶晴这话问的有些奇怪,有点考我的意思,我思考了一下,救助站距离我们也有几百公里,黑市、救济站和我们所在的位置如果是个三角形,我们应该处于最远端,加上周围的村落被海山袭击过,方圆几里不会有村落的痕迹,距离我们最近的车辆会是在哪呢? 思索了半天,我突然有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距离我们最近的车,就应该是刚才海山的那三辆车啊! 想到这里我停下了继续前行的脚步,小心翼翼的问着叶晴求证着我的想法,因为这个想法有些太疯狂了:“你该不会是想抢刚才那十个海山人员的车吧?” 叶晴听完,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我的脑袋,然后突然改用一种特别欣慰的语气跟我说着:“还行,不算太傻!” 虽然得到了叶晴的肯定,但我还是为这种想法吓出了冷汗,大脑飞速运转后并没有任何的解决办法呈现出来,我实在想不出要用什么办法可以一次性消灭对方一支十人小队,而且我认为我的战斗力连重伤过后的叶晴都不如,更别提以一敌五手持武器训练有素的大汉了。 “我们去之前坏掉的车辆那。”叶晴趴在我的肩上对我指挥着,她都这么说了,我想她应该是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我也没有多说废话,立即背着叶晴动身前往。 路途不远,没了风雪让我如释重负,很快我们二人又回到了车前,只不过这次少了球球。我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下坡将叶晴放下,口中问着她:“你有什么计划吗?” “打伏击。”这三个字我还没有领会到意图,叶晴便继续说到:“按照周围的环境,他们之前没有路过此处,雪地上没有多余的车辙,如果他们行走山路,按照他们回海山的方向,我猜他们大概距离此处不远,我们只要制造出足够大的动静,他们应该会发现。” 叶晴在说到足够大的动静时看了看哪辆废弃的汽车,难道她要炸车? “你要引燃油箱炸了车?”我试探性的问着。 “你也算开窍了,没白费我刚才骂你。” 叶晴的对我的肯定让我心生出了很多顾虑,“如果炸了车,他们没有出现怎么办?” “那说明这一带相对安全了,我们完全可以回村落另找一处落脚之地。”看她分析的有理有节我便不再插嘴。 紧接着,叶晴将她脑海中的计划部署开来,首先,我们要将车辆上的物资撤下,用雪掩埋起来,点燃油箱让车辆发生爆炸来吸引目标,而后,最冒险的一步便是用叶晴作诱饵,躺在车前装死引诱对方上前,等到第一辆车的人下车探查之时突然发难。山路狭窄,三辆车不会齐头并进,所有只要有一辆车出现在视线内,我手中这唯一的手**就是阻断车辆的关键,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 叶晴反复的告诉这颗香瓜**的使用方法,虽然我表面上做出不厌其烦的表情来让她放心,但是我内心的紧张已经让我双手手心全是汗水。 时间不能继续拖延,我们本身就是在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进行一次不能回头的赌博,如果真的因为距离已经越来越远而错过机会,我想我和叶晴很可能被困死在这片大山之中。 短暂快速的准备,我们很顺利的引爆了车辆的油箱,已经距离很远我还是被爆炸的气浪掀了个趔趄,火光直冲霄汉,山林就像一个巨大的音响,爆炸声被无限放大一般,可以算是响彻山谷,就连附近的树木山坡上的积雪都被震纷纷滑落。 看着车辆持续燃烧着,不会再有爆炸的可能,叶晴便来到了车辆附近躺在地上,我的手枪和她没被偷走的一把手枪分别顶上膛火放于腰下,而我则选择一个他们必经之路的高出观察远方的动向,只要车辆出现在我的身前,我的**就是成败的关键! 原本的是一直我要坚持躺在那里做这个诱饵,这么危险的工作不应该交给伤痕累累的叶晴,可是她一再坚持,并且对我的枪法进行了冷嘲热讽,没办法确保万无一失只能听从她的安排。 叶晴让我在她四周不停的走动,留下许多脚印,还在地上丢了许多的弹壳,做戏要做全套,这种以命博命的事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 就这么我在一出雪堆里静静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头顶上飘过了好大一片云彩将阳光也隐藏了起来。我的双手紧紧的攥住保险拉环,却又无比的小心,我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便把拉环拽出来了。 时间一秒一秒的跳动着,我的心跳也仿佛在敲打这节拍,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可是头上那片乌云却还是没有离开。阴暗的天空,静止的空气,只有燃烧的火苗在不停的跳动。 看来海山的小队已经走远了,叶晴的计划应该就此失败。走不出这片大山对于我来说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目前的方法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虽然有很多的问题困扰着我,但是对于生存而言他们却也不值一提,失去了我这条命,就算把一切弄清楚了又如何? 我已经对这个计划失去了信心,我也实在不忍心让满身是伤的叶晴继续躺在这冰天雪地里。可就在我刚要起身的时候,远处竟然真的传来了发动机微弱的轰鸣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叶晴也已经听见了车声,她将手缓慢的置于腰下,危险与机会并存,给球球报仇的机会也就此来临。 车辆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感觉我身体里的血液加速流动产生的热量已经将周围包裹我的积雪融化了,说时迟那时快车辆的灯光已经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面,只不过不是三辆车,而是两辆! 为什么从三辆变成了两辆不是我现在应该考虑的事情,我只知道来的车辆越少,敌人就越少。而我现在不能动,我需要等待一个时机。要这颗**发挥到它最大的作用。 来了!第一辆车疾驰的在我面前略过,他们看见燃烧的车辆似乎已经来不及刹车,等到它停下的时候距离叶晴躺在地上不足几米远。我真的害怕雪天路滑他们这万一没停住从叶晴身上撵过去,那就直接相当于团灭了,紧接着,第二辆车出现在我的眼前,第二辆提前做好了准备,预留了很大的空间,而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机会,他们距离的太近我反倒不好丢出手中的这颗**。 第一辆车已经打开车门,下来几人我根本看不清楚,车辆挡住了我的视线,而我们的分工则是第一辆靠近叶晴的车就是我们的目标车辆,而后面的车,我的**就是让它们爆炸来阻断后车的资源。 这颗**的引线燃爆时间是五秒,而我与第二车的距离大约有十米左右,所以我必须要在第二车开车门的一刹那丢进车里引爆。 完全是预判操作,我直接拉开了保险卡环,一股**燃烧的烟雾从引信处喷出,我在心中默数三秒,而这三秒对于我来说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的长,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第二辆车的车门,恨不得将眼珠子瞪出血来,就在我心里默数到三的时候,第二辆车的驾驶室的车门打开了,我迅速起身掷出了**,我的预判成功了! 虽然我的预判成功了,但是我的投掷水平是我最不该忽略的重中之重,但仿佛一切都是那么拥有戏剧性,这颗**我竟然丢在了刚刚下车的驾驶员的脸上,一公斤左右的重量的**硬生生的砸在脸上的,竟然没有弹射,而是改变了轨迹弹向了车内。 从我掷出**开始,我眼前所有发生的事物开始变慢起来,这就好像张泽当时在我家里把我按在地上后向地板开的那一枪一样,那个时候我能看清子弹打入地板的任何细节,现在我能清清楚楚的看见掷出的手**击打在驾驶员脸上弹入车内的所有过程。 连续的几声枪响和手**爆破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爆炸那一瞬间我本能的卧倒在了雪地上,甚至都将头埋进了积雪里。由于在内部爆炸,车辆发生了严重的变形和解体,主驾驶的车门都被炸到我的身前。 车内浓烟滚滚,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我甚至有些不敢往里看,车内就算有人生估计也是苟延残喘了,这么近距离的爆炸,车子都被炸的解体,估计里面的人也是支离破碎。 我起身来到了那个司机的身边,我发现他还有呼吸,脸上的皮肤有一部分都已经被爆炸的热浪烤的焦黑,人已经被炸的晕厥了过去。我掏出他环绕在武装带上的手枪,走向了叶晴的方向。 转到车前映入眼帘的是四具毫无声息的尸体,叶晴手持两把枪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想去搀扶她,可是却被她摆摆手制止了,也许经历了这场杀戮她的心神也没有完全接受眼前的一切,太就算再强势也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罢了。 第二十四章 突然间的四肢无力让我一下子堆坐在了地面上,勉强的将手臂搭在自己膝盖上,刚刚在雪堆里还快速流动的血液就在我坐下的那一刻陷入了静止状态,随之而来的就是大脑缺氧,呼吸困难,不停的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这句话不断在回响着,通过我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从头到脚。我从来都没有想象过,我在顷刻之间剥夺了其他人的生命! 我想要尝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种感觉瞬间摧垮了我的意志,可我目光还是不自觉的从叶晴身前的几具尸体一直看到被我炸毁的车辆上,血液冲击着我的眼球,我感觉天空突然变成了血红色,而地面上尸体渗出的血液开始慢慢的交汇在一起,然后像藤蔓一样在地面上延伸着,一步一步的靠近着我,它们先是变成牢笼将我囚禁了起来,随后又在我面前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剑刃,它准备随时随地的割开我的喉咙,我只能张开嘴巴惊愕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痛苦的颤动这嘴唇,想哭却没有眼泪,想喊却又无法发出声音。 我的肩膀好像遭受了一记重击,眼前的一切如同倒放一样回到了它们的起点。我转过头来,看见的叶晴那张憔悴的面容。 “我杀人了!”对着叶晴哭喊着说到,感觉眼角已经有了泪花,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我却拉了很长的音,感觉这个世界充满了悲伤。 “抽颗烟吧。”也许是叶晴不知道该怎么宽慰我,或许她的心里负担比我还要严重吧,但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双手颤颤巍巍的从兜里掏出香烟,快速的点上了一颗,可还没等我深深的吸上一口,叶晴却从我嘴上夺走了,然后叼在了自己的嘴上,我能看见她颤抖的双唇几乎夹不住香烟,我不禁也苦笑着看着硬撑着的叶晴。 两个人两颗烟,在这冰天雪地吞云吐雾着,烟熄灭之前我们没有交流,就是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可烟头熄灭的时候,叶晴扶着我的肩膀站了起来,她的动作有些吃力,可能是因为止痛药的药效已经过了。但她还是加强的站在那里,等待我跟上。 我不认为我的心里有多么的强大,可面对叶晴的这种故作淡然的神情我又有些攀比的心理,我堂堂一个男子汉,怎么也不能输给一个女人!最主要的是,我不想再被骂的狗血喷头。 我环视了一周,没有发现那两个小孩的身影,原来少了一辆车便是他们的车,这次算他们命大,也算我和叶晴命大。这场伏击战以大获全胜收尾,我和叶晴缓了缓心神,谁也没在安慰谁,可能也不想主动提起,便开始清理武器和物资。 我极不愿意的再次来到我炸毁的车辆面前,车内的烟雾已经散尽,我虽然做了几次心理调整,可望向车内后还是止不住的干呕起来。血腥味和**味还有肉类、纤维等被烧焦的气味真的让我无法形容,车内的场面更是惨不忍睹,人体在武器前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不堪一击。和我之前猜的没,错除了这个驾驶室的司机以外车内的另外两人估计是找不到全尸了。 虽然我希望我能亲手手刃那两个貌似小孩的海山武装,可我还是没有发现那两个小孩,就算是残骸也没有对应那两具娇小的身躯,在这紧张的气氛下,我略微的感到一丝失望。球球的离开让我对这二人恨之入骨,哪怕他们是两个小孩。此时此刻,叶晴则是检查第一辆的车况,还不错,第二辆车爆炸的时候和第一辆保持了一定距离,除了一些刮擦以外,没有什么大的损伤,美中不足的就是后挡风玻璃被爆炸的气浪震得碎裂。 我和叶晴都觉得我们在此地呆的太久了,而且之前的三辆车变成了两辆其中必有蹊跷,既然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就赶紧快马加鞭离开此地。 可等我刚要离开的时候,我的裤脚被一只颤抖的手紧紧的抓住,是那名司机!仅有一只能张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看,我想在他心里我已经被机枪打成了塞子,他张着大嘴好像要说什么,可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不断有血沫从他嘴角里向外渗出,他的内脏肯定出现了破损,也不知道还不能活下去了。 “走吧!”已经在车里的叶晴打开窗户对我喊着。 我轻轻抬腿想挣脱这个人的拉扯,可我好像低估了他的气力,并没有挣脱开来,身负重伤的他却也有点至死不渝的气节。我掏出从他手里夺过来的手枪,我不想和一个将死之人多费口舌,我蹲下神来,静静的在他面前,让他看着我将子弹推上了枪膛,然后顶再他的额头上。 张泽说过,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活下去,所有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在生死面前,一切都应该是虚无的,都是可以看淡的。但出乎我预料的是他并没有因为枪口而松开我的裤脚,他就那么重复着他的动作,不断的在跟我说着什么。 几次想要扣动扳机的我还是没有下的了手,本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手染鲜血的恶魔了,多不多少不少不差这一个。可我还是打心里无法接受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逝去。我也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甚至是现在帮他结束着煎熬的痛苦!可是我没有,当我自身不受威胁的情况下,我不能主宰其他人的生命。我收起了枪,这一次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挣脱了他的拉扯,从车里取出五袋压缩饼干放在了他的手里,能不能活下去,就是他自己的命了,我这样做也许会让我心里好受一些,给自己一些宽慰和救赎,随后便转身上车离开这个让我不愿意想起的地方。 此一役过后,我们叶晴都变得沉默寡言,车上的指南针给我了方向,我尽可能的寻找着平整的路面前行。车里的汽油也许能坚持到我们到达黑市,可是叶晴的身体却仿佛坚持不下去了,我们几经周折终于走出了这片大山,而糟糕的是叶晴的高烧,她全身滚烫,夜色降下来的时候甚至开始有些神志不清了,我几次尝试和她交流,她的回答竟然只有嗯嗯啊啊。 我们身上已经没有药品了,我只能将所有的衣物全都盖在她身上,可后挡风玻璃的破碎根本留不住任何一丝温度。我甚至用车垫挡住漏洞,也阻止不了颠簸所带来的缝隙。更糟糕的是,我们现在所行驶的公路的尽头又是一座大山! 叶晴的这个样子我一刻也不敢停留,可眼瞅着油箱里的油越来越少。我越往山里进发越发现绿色植被开始增加,周围的环境一改之前的白色恐怖,而是开始焕发了一些生机,这里虽然也有少部分的积雪,但是却没有之前那么厚重,而且空气中弥漫了一些潮湿的感觉,而且还带有一种淡淡咸味。这种感觉我好熟悉,有些似曾相识。当我看了看公里表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已经开出了四百多公里的距离,这一刻我恍然大悟,原来我们已经靠近海了! 在我原来生活的世界,适于人居的海边大多都是季风气候,这个高中地理的知识我还能记住一二,所以这里一般要比临近的内陆气温要高出许多,而且清爽潮湿,而黑市则就在沿海地带附近,是一个能链接港口的地下防空洞改造的。 想到这里,我感觉我似乎看见了希望,我相信,我们距离黑市已经不远了,这样我们就距离药物不远了,叶晴也可能就此逃过一劫。 果不其然,山里越走越开始趋于平稳,不是因为我们走出了大山,更像是这条路走的多了,慢慢的就变成了路,而且好像有人有意为之一样,甚至路边还有大型车辆行驶过圧的路面都翻浆的痕迹。 现在无法判断面前的是危险,还是救命的稻草,顺着路走下去也许很快就会找到村庄或者黑市,或者是海山的武装人员。 这几天,每一步都像是有人在哪皮鞭赶着我在前行一样,让我从头到脚都已经疲惫至极,我现在硬是吊着一口气,不敢有任何的松懈,我更不敢对自己肩膀上的疼痛发出任何声音。 也许是疲劳了,也许是跟叶晴一样旧伤复发了,疼痛感带着半个身体开始神经跳动,我自己检查过,伤口没有再次破开的痕迹,可是这种肉包着骨头的疼痛真是让我连握方向盘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夜色中,盘山的路段上,只有我这里散发着光明,我前后望去还是没发现任何有人类活动的踪迹,除了这脚下的路面。积雪终于在我眼前全部消失了,可这对于我现在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路面上的积雪本来可以增加车轮摩擦,可现在积雪消失了,我面对的完事是泥泞的积水,最可怕的是路面上已经完全结冰,我们现在已经到达了盘山路的制高点,而我们下方就是山涧! “我们快到了。”就在我谨小慎微的操作着方向盘的时候,副驾驶上的叶晴发出了一声有气无力的话语。 她半睁着眼睛,看向窗外,可是对于我来说,外面一片漆黑,月光虽然能照出山谷的形状,却照不出来它的深度。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叶晴指向了不远处的山崖上,“你看见了吗,那有一尊雕像,雕刻一个和尚。” 我顺着方向看过去,确实是隐隐约约的有一个人性的轮廓,但天色太黑了,真的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越过那个尊雕像,山下就是黑市的入口。” “你怎么样?”我还是比较担心她身上的伤,高烧不退是发炎的表现,我的肩上比起她的伤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了。 “到了黑市,找一个叫符号的人,他应该会帮我们。”叶晴说话声音开始越来越小 ,呼吸也越发的急促,我连忙答应让她赶紧休息不要操心。 我继续驾驶着小心翼翼的在结冰的山路上前行着,看向前方就要到达的黑市,我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二十五章 下行的盘山路让我从黑天开到了拂晓,我几次困倦的想将车停下好好休息,可是我一闭上眼睛,就有三个血肉模糊的人向我走来 ,我实在是不敢闭上眼睛,只能就这么小心翼翼的在冰面上下行着。 叶晴在副驾驶上酣睡,也不知道是高烧昏迷所致还是真的睡着了,我不敢打扰她,甚至有几次我都停下来探探她的鼻息,真就怕她在车上挺不过去一命呜呼了,虽然我不该这么想,但是现在叶晴的这种情况终究是我束手无策的。 终于,终于到了山下,我在下山路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结束了,最后的燃油也在我快要吹到海风的那一刻耗尽了,这里是一片树林,面对海风,这里只有潮湿和阴冷,略微给了我一些咋暖还寒的感觉。 这里应该属于东海岸的海岸线,潮起潮落是片土地最习以为常的风景,还未穿越出树林,车辆不得就此止步。我想它还有它的价值,我只能用潮湿的落叶将它一点点的掩盖起来,昏睡的叶晴还没有睁开眼睛,我不知道自己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但它一定不远了,也许只需要我几步路就可以到达。 我再一次背起了叶晴,这次我只带了少许的吃食,这是迫不得已,昏迷的叶晴让我想起了老人的话,死沉死沉的就说的这种完全一点力量都借不上的人,所以我只能减少其它的负重。她两手从我的双肩垂下,自然摆动,毫无生机,要不是还有一丝鼻息喷打在我的脖颈处,我真以为自己背了一具尸体。四肢无力,有些昏厥,这些疲惫感已经让我有些寸步难行,我甚至给自己好几个大嘴巴,却不能让自己闭上眼睛,我不想一闭眼睛又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就算一直强撑着自己,但每个人的精力还是有限的,我甚至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都在痉挛,尤其是右眼皮。 当我觉得有些口渴难耐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和叶晴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补充淡水的给养,在雪地里,水的问题自然好解决,可我面对现在满地的枯叶的时候,我才发现水资源才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唯一因素,体力严重透支更加剧了体内水分的消耗,随着我迈着沉重脚步迈出树林的时候,我本以为看见了希望,可现实已经那么残酷,我没有看见任何标志性建筑,也没有看见门庭若市的人群,而是那一望无际的海岸线,还有林立在海岸线周围的悬崖峭壁,从山体光滑的程度来说,这里一定是常年经过雨水的洗礼和冲刷,而就这样的一个地形和气候来说,这里根本不可能存在一个大型的地下防空洞。 看着远处,已经有一多半的太阳从海平线上升起了,潮汐的海浪在不断的拍打着沙滩,此时此刻我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持自己和叶晴两个人的重量,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栽倒在了细软的沙石上。叶晴还是一动不动的跟我一同栽倒在地,趴在我勉强支撑的背上。我现在甚至没有力气从她的身躯下爬出来。也许我作为肉垫在她身下她也能舒服一些,可我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我不想闭上眼睛!我开始双手不停地抓挠着地上的沙土,攥紧拳头用力的拍打着沙土,可就算如此,我最终还是拗不过已经向疲倦投降的双眼。 满是腥气的味道呛得我睁开了眼睛,我发现我竟然俯卧在血泊里,我惊恐的看着面前的鲜红色液体倒映出了我的模样,我想极力的挣脱眼前的一切,可我却发现我不能动,我的身上如同背了一座大山,就这么死死的压在着我动弹不得,而四肢也好像被人用什么固定住了,只有手指的弯曲在做着无谓的抵抗。眼前的鲜血如同涨潮一样开始慢慢吞噬着我的身体,我已经有一只眼睛侵泡在了血液里,血液无孔不入,它们从我的嘴巴、鼻子、耳朵灌进了我的身体。我屏住呼吸,竭尽全力想要拼死一搏,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后,我发现我好像突然能挣脱开了身上所有的枷锁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支撑的着自己站了起来,当我满身血红的看着地面,我毛骨悚然的看着侵泡在血泊里的三具尸体,支离破碎,血肉模糊,还有一张半张脸都被烧焦的大汉,那不就是那三个被我用手**炸死的海山武装!而地上的血河正是从他们身体里喷涌而出。此情此景吓得我抬腿就要跑,我要赶快逃离这血红的地狱,可我又迈不动步伐了,我颤颤巍巍的低下头看去,只见两只被炸烂了的断手紧紧的握住了我的脚踝,我死命挣脱可又再一次被残肢绊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口呛血水在了我的嘴里,这回我的鼻腔口、腔里都满是血腥,随着我“妈呀”的一声,我又一次睁开了双眼。 潮水已经涨到了我刚才跌倒的地方,退下来的海浪不断的冲洗着我的面部,满嘴的海水让本来就口干舌燥的我更加饥渴难耐。我支撑起身体,叶晴从我的背部跌落到海水里,我勉强将她拖拽到还没有被海水冲刷过的沙滩上。我双手撑地大口的呼吸着,刚才的噩梦实在让我心有余悸,可怕的噩梦没有让我的大脑得到休息,也没有让我的身体得到休息,一直处于肌紧张状态的我感觉比刚才更加疲惫了。 我本想抽颗烟,用尼古丁来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是当我掏出来的时候发现烟已经完全被海水泡烂了,我失望的将烟盒丢在了一旁。我看向叶晴,她还是那个样子,微弱的呼吸支撑着她的生命,可我真的不知道她这个样子还能支撑多久。毕竟现在是冬季,就算海风比凌冽的寒风要温暖许多,但是没有让我感觉到一丝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气氛,海风不断的拍打在我湿漉漉的大衣上,让我又不禁打起了寒颤。本想弄个篝火取暖,可是周围的树枝细软而且潮湿,根本没有点火,虽然打火机还能点着发出微弱的火光,但这杯水车薪的乐趣我一点也不想取悦。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几条路,一是等叶晴醒来,她会给我指一条通往黑市的明路,二是将叶晴丢下,我自己去寻找黑市,然后再回来接她。可就算叶晴不醒来,我也不能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想来想去还是回到车里最安全。 正当我下定主意的时候,我听到了树林里传来了一丝声响,其实并不是我的感知力多么的超群,而是这个声音出现在海浪声和风吹过树林的声音的沙沙声反差太大,它出现的特别的突兀,好像是重物压断了坚实的木棍的声音,有些清脆过后又重重的砸向地面的声音。我不敢大意,从腰间掏出手枪拉动枪栓将子弹上膛,指向了声音发出的方向。 我感觉我已经慢慢适应了这种漂泊不定危机四伏的生活,也许有一个瞬间,我被敌人击倒的那一刻才是我安安静静休息的时候,可我偏偏又不想任人宰割,随波逐流,在现实世界被生活所屈服的一切让我在这里得到了释放,也许是这点倔强在支撑着我还没有被眼前有悖于我的生活所击倒。 我缓步向树林里走去,好像有活物潜伏在厚厚的树叶之中,它的动作特别小,如果不是几片覆盖在它身上的树叶有规则的浮动,我想我根本发现不了它的存在,它就像一个猎手在那静静的等在着自己的猎物靠近后给它致命一击一般潜伏在那里,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我的枪口已经锁定了它的位置,只要我打的准,取它的性命应该就在顷刻之间。我慢慢挪动着脚步,尽量减少我踩在树叶上发出的声响,周围仿佛都陷入了沉寂之中,只有我和它的心跳声在不断的敲打着彼此的神经,这是一个一米以上的大家伙,它的轮廓已经慢慢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面,这貌似一个人的形状,而且越靠近越能发现,它周围的树叶有人为覆盖的痕迹,当我看见地上的树叶中有裸露出的衣角的时候我已经完全确定他是一个人了! 我还是害怕了,因为我们早就发现了彼此,我不确定他手里是否有武器,本能的大喊是给我自己壮胆的唯一勇气。 “出来,我发现你了,再不出来我就一枪崩了你!出来!” 我本以为我这一嗓子吼出去能有很大的震慑力,可是对方却无动于衷,反倒是我开始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我与他保持着五米左右的安全距离,手上的枪已经让我打开了保险,随时准备射击,自己在心里不断的开导着自己,已经背上人命的我不怕手下再多一个无名亡魂。我的身体再向前来回的倾斜着,可是脚步却一步未动,本来就口干舌燥,现在更是不断的吞咽所剩无几的口水。 “出来!” 我再一次向那颗树下吼了一嗓子,终于,一个半大的孩子的身影从树叶里钻了出来,他双手举过头顶,蓬头垢面,满身沾满了树叶,小脸上倒是圆乎乎的,和他有些消瘦的身材完全不搭,这就是个十多岁的小男孩。 换作以前,我可能会立刻放下手中的枪,可经历了在村落的事件以后,我不再相信任何人的容貌,就算看上去人畜无害,但谁知道他可怜的面具下是否也潜藏着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你是谁?”我不敢有一丝松懈,继续询问着。 “你是谁?” 这略显稚嫩的声音竟然将问题抛回给了我,而我对于我是谁这个问题竟然无言以对,这我才发现,我是谁这个问题我连自己都没问过,一时之间场面有些尴尬,我甚至忘了我现在正在用枪指着一个孩子。 “你不是海山的人,却拿着海山的枪!”还没等我自己思考明白,这孩子却把我的破绽一语道破。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海山的人?”我回这孩子话的时候不经意之间竟然还有一些磕巴了,也许是不自信,也许是因为让人看出端倪的尴尬。 这孩子看我这个状态后直接将高举的手放下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第二十六章 我就这么眼看着这个小男孩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这种反常的举动让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而我的脚步竟然不自觉的开始向后挪动起来。 “你想干什么?再往前一步我就开枪了!” 我提高了嗓门,来警告他这种自杀式的挑衅,我虽然表示了我的态度,而且双手加大了握力来巩固我握枪的姿势,可这个小男孩见我这么警惕却并没有害怕,还在步步紧逼着向我走来,连一丝停顿一丝迟疑的意思都没有,他的节奏掌握的很好,脚步落地不快不慢,就在我们之间一进一退保持着五步以上的距离,我握枪的双手都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本来手持武器的我建立起来的优势,却被眼前这孩子几步路给摧毁的体无完肤。 “你不会开枪的,你眼睛里没有杀气。”小男孩微低着头,两只大眼睛向上挑着看着我,嘴角带有一丝诡异的微笑的跟我说着 ,可这话一出,我知道我这心里防线已经被这小孩玩弄于鼓掌之中了,我傻愣愣的停住了向后挪动的脚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向我走过来。 这句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了这句话给我的杀伤力。我承认,不管是之前经历了什么,还是有多么的小心警惕,当我发现我面对的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我就已经心软了。我知道,只要这个眼前的男孩不先对我发起攻击,我估计我根本不会对他进行什么伤害,我乖乖的将保险关掉,收起了手枪将它别回腰间,而小男孩则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伸出了他的右手,仰着头看着我,他好像一个大人一样表示要跟我做一个握手礼,可是当他离得近些后,这张脸的给我的感觉有些不自然,越仔细看越奇怪! 小男孩见我没有伸手与他握手,反而发现我看向他奇怪的目光后,好像有所顿悟,将手收了回去,竟然从脸上撕下来了几块人皮来!他竟然还带了一张面具!对于眼前这个小男孩我感觉他越来越不可思议了。 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站在原地上,两只小手在脸上左撕又扯,当小男孩把面具全部撕下来后,原先和瘦小的身体不相符的胖嘟嘟的大脸便也消失了,一张还算是清秀的瓜子脸,浓眉大眼的,五官倒也精致,但怎么看都缺了一下男孩子的阳刚之气。 小男孩将手中的被撕的支离破碎的面具一扔,再次伸出手来到我面前,口中说到:“我叫吴霄,口天吴,雨肖霄,请多指教!” 我伸出手,只说了自己叫“范思达”,我狐疑的看着小吴霄,我不敢相信这个世界的孩子都如此的成熟稳重?是生存环境的影响,还是我小时候过于天真?虽然我也伸出来跟他表示友好的握手,但是这个小孩也太不寻常了,我刚想打探他的一些信息,还没等我张嘴,小吴霄却先张口了。 “范哥,你有吃的吗?”小吴霄手捂着肚子看着我,说话的语气一下变回了和他年纪相符的腔调上,而且还有些唯唯诺诺的。 果然,他的真实目的暴露了,就是为了在我身上谋取一些利益,可人还是性本善啊!我不知道这次的施舍会不会再次换来欺骗,但是我看见小吴霄乞怜的样子,我还是不自觉的掏出大衣口袋里的压缩饼干递给了他。还好,压缩饼干上有塑封的包装,并没有被海水浸湿,我看着他快速的接过饼干口中一句“谢谢”便转身躲开了我,跑到一个大树旁,蹲下啃食起来,我轻叹了一声,感慨了一下悲催的命运后,便回到叶晴身边,在海滩上坐了下来,也掏出了一包饼干啃食了起来。 叶晴一直在发烧昏睡着,我还是对她的症状无计可施,拍打脸颊,掐人中,掐虎口,这些招式我都用过了,最初还是有点反应,可之后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她身体的高烧变成了持续低烧,我怕再这样下去,她就算抢救回来也会烧成一个傻子。 小吴霄嘴里嘟嘟囔囔的塞满了饼干,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我身边一言不发,看来他也不喜欢独自一人享受孤独。这回他没有凑得很近,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一改他刚才的不拘一格,变得小心谨慎了起来。 “你多大了,吴霄?”我试探着和他和平交流一下。 “今年13岁,刚过完生日。”原来他才13岁,这么大一个孩子正是活泼天性释放的最淋漓尽致的时候。 “她是你的伙伴?”小吴霄小心的指了指昏迷的叶晴。我回应的点了点头。 “她死了吗?” “没有,她只是累了,睡着了。”我这么回答的本意是怕小吴霄害怕,可这么说完反倒是宽慰了我自己一下,让我自己心里舒服了一些。 “你别用哄小孩的话来跟我说话,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看。”小吴霄一边说着,一边兴奋的从满是枯叶的衣服兜里掏出了一个类似纽扣大小的胸针徽章,做工倒是很精致,上面的圆盘里刻着三个字母分别是N、E、W,这是英文NEW,是‘新’的意思,但这又代表了什么?是代表他们已经成年的意思?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小吴霄,小吴霄见我对这个徽章没有什么反应,他便一言不发的将那个徽章收了起来,还刻意的岔开话题跟我说着:“她这样躺在这里可不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让她好好休息。” “真的?”我一开始还有些迟疑,本来是想问问这孩子是否知道黑市的入口在什么地方,可就现在这个情形,如果叶晴能有一个安全的落脚点,总比我背着她闯黑市要安全的许多。 不由分说,小吴霄帮着我叶晴背着在身上向树林深处走去,我虽然看这个孩子不像是海山的武装,但我也没有完全放下戒心,表面上看着我是背着叶晴向前走着,可我却一直将自己的右手搭在了叶晴的腰上,这样我便能随时可以掏出叶晴别在腰间的手枪。 吴霄在前方指引着,进入树林深处,有一个矮矮的山坡下,藏匿着一个不起眼的山洞,对于黑暗的地方,我现在都有所警惕,虽然道路不算湿滑,可洞内的能见度越来越低,但走着走着,视线越来越清晰,这个山洞的尽头走进去竟然是一片光明,原来这块山体不大,由于内部是空的,上面的顶棚处早已经被雨水滴落成一个大大窟窿,阳关便是顺着窟窿射进洞内。 这个特殊的地形看上去还有些美丽,而山洞内有几处石台上铺满了稻草枯叶,还有一些破旧的器皿之类的,很明显就是有人在这里居住已久的痕迹。想想这几天的风餐露宿,这里也算是人间仙境了,可唯一的缺点就是一点都不封闭。 我也没有那么多挑肥拣瘦时间,赶紧将肩上的叶晴放倒在石台上,自己耸了耸酸痛的肩膀,最关键的是我把叶晴腰间的两把手枪取了下来,这么刻意的行为,让小吴霄有些忌惮了,大眼睛一直盯着我看。我将枪别好后伸出手来示意他,我这么做没有恶意,他从一个坛子里倒出了一碗液体给了我。 我早已饥渴难耐了,但我没敢贸然接过吴霄手中的碗,我虽然心软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伤害没有伤害过我的人,但是并不代表我的猜疑心有所减弱,对于这个不明来历的半大小孩我还是表示很怀疑的。我默不作声,抬抬手示意他先喝一口,而小吴霄见状反倒是一口饮尽了碗中的液体,然后气冲冲的将碗向边上的草垛上一丢,便转身趴下了。 我苦笑着过去将碗捡了起来,这小孩子,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其实换位思考想想,这孩子给我找了一个暂时安身之所后,好心给我水喝,反倒被我怀疑,换做是我,我可能也会很生气。 我捡起碗来,用坛子倒出了一些水来,我先喝了一小口尝了尝,除了有一些咸咸的以外,没什么其他的味道,但这也肯定不是海水。不在有什么顾虑,我便一饮而尽,真是解渴啊。我反倒是想起叶晴来,又倒了一碗来到她的身边,我尝试了撬开她的嘴倒进去点,可是我怕这样直接给她呛死。只能用手夹着她的下巴,一点一点的往嘴里送。 我手忙脚乱的时候,小吴霄倒是有点眼力见,虽然孩子气还没退,但还是过来帮我扶着叶晴的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叶晴也算是将这一小碗水送进了肚子。 “小弟?我回来了!”有一个轻快地声音从山洞中传了出来,我如同惊弓之鸟一样,掏出手枪对准了山洞口,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见状直接惊呼着将手里的捧得一些干果和蘑菇之类的东西扬了出去。 “那是我姐姐。”小吴霄一边说一边将双手搭在我举枪的手臂之上,阻拦着我。 我一听到是小吴霄的姐姐,赶紧将枪收了起来,上前蹲下,将散落在地上的吃食捡起来。我实在是不好意思看过去,只能偷瞄了几眼,这个女孩应该和叶晴年龄差不多大,刚刚因为受了惊吓,又发现我没什么恶意,便也蹲下身来捡东西。 等地上东西都收拾好了,我站起身来,才看清她的面容,一身好像蓝白色的运动服一样,但是也没有藏住她姣好的身材,她和吴霄的面容有几丝相似,吴霄本就缺少了一些男孩子的阳刚,而她这姐姐更是展现了女人柔情似水的一面。她虽然脸上脏兮兮的,但只要精心打扮,虽不敢说会倾国倾城,倒也会是迷倒众生的美娇娘。 不是因为我看见美女走不动道,也不是我的雄性荷尔蒙在不断地增长,而是眼前这个女人和叶晴正好形成了一个两个极端的反差,这个女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完完全全符合女人这两个字的定义,她给人了一种阴柔之美。反而再看看叶晴,和她相处这么久,如果不看身材和相貌,就从性格、做派、还有行事风格上来说,说她是个男人,我想绝大部分人会相信的。 我们站在原地对视许久,不知道怎么的气氛还是有些尴尬,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我更多的是刚才对于自己惊吓到她而感到有些愧疚,她好像也有什么话想说,可却老被我一些小动作打断没有说出来,结果变成我们俩人都是手捧着刚捡起来的吃食原地不动。 “你好,我叫吴俏。” 第二十七章 吴俏打断了我们之间尴尬的对视,她温柔的嗓音让我的血糖有些升高,寥寥数字让我方寸大乱,本身就和女孩子不会交流的我,遇见如此美丽动人的,完全已经自乱阵脚。 我感觉我现在浑身不自在,不知道是该和她握手还是跟她点头致意,小吴霄倒是替我出面打圆场,接过话来说着:“这是范思达大哥,那个是他的伙伴。”小吴霄介绍完我之后,又指了指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叶晴。 “她受伤了吗?”吴俏见叶晴这个样子不经意之间皱了皱眉头,说不出来是关心还是担心。 “她的状况不太好,身上有顽疾旧伤,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了。”我还是如实的将叶晴的情况告诉了吴俏,因为毕竟大家算是同龄人,虽然之前有些拘谨,随着小吴霄将局面打开后,大家还算是比较好沟通的。 “你们是哪的人?”吴俏将手里的吃食放在一旁,一边问着我一边向叶晴走过去。 这个问题我真的不太好回答,由于这姐俩身份不明,我不知道怎么表明身份才算最有利,如果我说我们是从孟羽的救济站里出来的,他们恰巧和孟羽有仇,那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我知道我自己这个心眼用的不是正地方,但是没办法,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可不想再在阴沟里帆船了。 “我们是从西边村落逃难过来的。”我想了又想,这么回答还算是合理,模棱两可的,他们总不跟两个村民会和别人结下多大的仇吧。这个世界的村民随身携带武器应该再正常不过,起码我遇见的村民都是彪悍的,都是荷枪实弹的。 还没等我做出回答,吴俏已经来到了石台前开始检查叶晴的情况,摸头、伸手,看似手法很熟练,她好像是懂一些医术之类的,可是听完我说从西边逃难之后,她身上的动作略微有些停顿,好像察觉了什么后没有理睬一样,然后开始去解叶晴的衣服扣子。 我见状想问问她要干什么,吴俏没有回头抢先开了口说道:“她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我现在需要检查她的伤口,范先生能不能和小弟去烧火,让这里暖和一些。” 这又是一种命令的口吻,此时此刻我也只能连忙点头称是,当下就算吴俏救不了叶晴,能做到一些缓解,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山洞里的通风口附近堆满了他们姐俩捡回来的树枝,这样有利于风干,但是这里环境还是过于潮湿了,我几次加上干草也没能点燃成功。 “小弟,你去拿点酒精来。”吴俏见我们一直都没有点起火堆,直接就叫吴霄去拿酒精了。 听见酒精二字后,我不自觉的又回头看看他们姐弟的身影,心中不免对这姐弟二人的来历更加感兴趣了,虽然我没有在这个世界生存多长时间,但我也知道,酒精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都算是稀有物品,这姐弟二人住着山洞,吃着野果,却有酒精,不寻常,太不寻常了! 吴霄拿了一个三百毫升左右大小的玻璃瓶过来,有了酒精的助燃,火堆很快就升起来了,这上下通透的山洞更不用担心火堆发出的烟没有地方散尽。有了热源,周围的温度开始有所上升,我也将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靠近火堆取暖,而剩下的酒精吴霄递给了吴俏。 小吴霄见火堆燃起便倒是躺在一旁的石台上,翘着二郎腿,嘴里掉了一根稻草像个小痞子一样,悠哉游哉的,还坏坏的看着我却又一言不发 ,而我看见吴俏将叶晴的上衣全部脱掉后又不能直视,只好对着这个臭小子烤火。 火源带给我了温暖,我时不时的向火堆里填一些树枝,我也不敢回头,也不敢偷瞄,本来有些污秽的想法,可想了想叶晴那彪悍的做派后,我还是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脖子加上了一把不能扭动的枷锁。温暖同样给我带来了倦意,现在的场景让我想起来了之前我们大迁徙的时候所休息的溶洞,比起漂泊不定,和车上的颠沛流离,现在的环境给了我极大地安全感。 这次,我没有做可怕的噩梦,我真的踏踏实实抱着自己的肩膀坐在火堆旁睡了一个大觉,当我醒来的时候,是因为有香气向我飘来,这味道真是太香了,好像能勾人魂魄一样,把我从沉沉的睡意里唤醒。 “吃吧。”当我从环抱的手臂里将头抬起时,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吴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蘑菇汤递在了我的面前,看见陌生的人影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的本能是去摸腰间的枪的,但这次我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汤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赶紧道了一声“谢谢”后把吴俏手里的碗接了过来。 这样的睡姿让我的身体有些麻木,手举着盛满汤的碗看了看四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面前的火堆周围已经堆满熄灭灰炭,但火光还在旺盛的燃烧着,我起身看了看叶晴,她身披着已经被烘干的衣服熟睡着,透过火光,我发现的面色多了几分血气,也不再那么的苍白。 吴霄见我醒了便坐了过来,他手里也端着个碗,笑嘻嘻的看着我,我其实挺讨厌他这么笑的,本来就缺少阳刚之气,他老这么笑,总给我一种看见宫廷剧里小太监的感觉。 “你咋不吃啊?范大哥。”小吴霄一边看着我一边吸溜着碗里的汤,我感觉他好像有什么目的一样的问着我,我想了想一拍大腿,掏出了身上所剩最后两包压缩饼干,递给了他一包。 “谢谢范大哥。”小吴霄好像诡计得逞了一样,蹦蹦哒哒的回到了石台上啃食起来。看来他表现的再成熟也只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吴俏则是自己端了一碗坐在叶晴身边,自己喝着汤,看着吴霄从我这得到了好处,也是向我投来了感谢的目光。她还真有个当姐姐的样子,宠溺的看着弟弟一个人独享着压缩饼干,自己并没有想上去分一点。 我拿着手里最后的压缩饼干走到她面前,打开了包装递给了她,我这个也算是绅士行为了,面对有恩于我的人,我更愿意倾囊相赠,这也算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了。 “你吃吧。”吴俏见我递过去饼干,赶紧用手推开,摇头拒绝着。 这种情况她就算拒绝,我也不能将饼干自己独吞,为了给她一个台阶,我将饼干掰了一半,而另一半直接塞在了自己的嘴里。吴俏见我如此便也不再拒绝,面带一些羞涩的接过了饼干细嚼慢咽起来。 我也顺势坐在了她的身边,直视她我还是觉得不太礼貌,所以我看着火堆喝着汤,问着:“她怎么样了?” “她伤的不轻,后背上缝合好的伤口也全都裂开了,而且有感染 ,伤口周围都已经化脓了,现在这种情况我也只能帮她稍微清理下伤口,但没有药根本救不了她。”吴俏回答的很中肯,我也知道她说的问题迫在眉睫,我本身就是来找药的。 “我们来也是为了找药的,可是到这边却没有找到黑市。对了,你们知道黑市在哪吗?”现在这个问题比较关键,我也不再直勾勾的看着火堆,转过头来看向吴俏。 可我问完这个问题,吴俏如临大敌一般的愣在那里,一旁自己独自啃食饼干的吴霄也顿住了身形。这姐俩好像对黑市特别忌讳一般。本就不大的山洞,气氛一下子又阴冷了下来。 “是不是我不该问?对不起,你们不用紧张。”我看出了他们的紧张,可就现在这种情况,我确实得缓和一下气氛。 看来他们俩确实有些难言之隐,就算我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他们俩还是低着头默不作声。我知道这其中必有缘故,可是如果盘根问底下去,相比也是适得其反,我干脆直接转移了话题。 “小吴霄十三岁,你这个姐姐多大了?”我这慌不择路的问题确实也不是太过脑子,在现实世界里,问女孩子的年龄就不会有像我这样理直气壮的。我也意识到我这个话题转移的过于愚蠢,干脆一口干了碗里的汤后继续盯着眼前的火堆,也不再发问。 “我比弟弟大十岁。” 我没想到吴俏愿意回答我的问题,我回头用感谢的目光看着吴俏,她下意识的将挽在头上的发髻散落了下来,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上,这更是给她身上美艳的气质又加了几分。 “现在黑市里有些动荡,我劝范大哥还是不去的好。”吴俏紧接着又回答了我的上一个问题。 我弄不清楚她说这话的用意,是警告还是善意的提醒,她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将语气提到了高冷的层次上,而且带有一丝压迫感。 叶晴的身体情况刻不容缓,我已经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如果叶晴因为我的拖延或者畏首畏尾不治身亡,我想我也没有脸苟活于世,就算面对的是警告,既然她已经说出来了,我想我也没什么可忌讳的了。就算是闹得僵一些,能从她嘴里提供给我条路也是好的,就算前面是地狱,我也想往里闯一闯。 “我不管动荡不动荡,我还请吴俏姑娘给我指条路,让我知道黑市在哪即可。”我有些故作姿态,双手合十向她微微躬身。 “她真的值得你为她冒险吗?你们又不是爱人。”吴俏见我如此做派,好像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我的爱人?”我也非常好奇吴俏的给出的判断。 吴俏慢条斯理的说着:“我之前给她脱衣服检查的时候,你明显刻意回避着,我估计你连她后背上的伤口缝合了多少厘米都不知道吧,所以你们根本不是爱人。如果只是同伴,她已经这个样子了,如果你不救她起码能保自己一条活路。” 吴俏这话说的异常冷静,甚至让我听得出来有一丝冷血,但让我更为惊叹的是我根本就小瞧了眼前的这名柔弱女子。她的心思倒是缜密,我想她在我和叶晴身上发现的问题不只这么一点点,她能隐忍,而且并不好奇,谈论了这么长时间,她从来没主动向我发问。如果换做是我,我一定问清楚这两个来历不明而且随身携带武器的人的身份,可她只问了从哪来之后便不再多一句嘴。我想我必须正视眼前的问题,而这姐弟二人不知不觉让我开始心生防备。 “她身上的伤是为了救我受的伤,你觉得现在反过来我不该救她吗?”我一改之前谦恭的语气,质问着吴俏。 第二十八章 我和吴俏交流这个问题时,心中也是带着一丝怨气,虽然很多人都教导过我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才是第一位的,但是还是有那么多人为了他人牺牲自己,我从叶晴的村落里走出,而留下来的村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对于吴俏所表示出来的让我抛弃叶晴,我实在是做不到,我还没等吴俏发声反驳,又加上了一句:“如果是你弟弟吴霄躺在那里,你会丢下他离开吗?” 我知道我这么说就是奔着吵架去的,话里话外都带着一些挑衅的意味,可是事实如此,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叶晴没有跟着大部队离开,我现在要是在她昏迷的时候放弃他,我根本就不配交个人了。 “这没有可比性,吴霄是我弟弟,我愿意为他付出生命,但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你们之间只是互相合作的伙伴,为了一个将死之人拼上自己的性命,你真的觉得值吗?”吴俏这话说的声音一点也不大,相比我的激昂慷慨她却表现的异常平静。 “值得。”我更加肯定了我的态度,虽然有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但是我也正在向我自己信誓旦旦许下的承诺而迈出脚步。 “范大哥,你是个好人。”吴俏面部表情从高冷一下子又变回了那个温顺可人的模样,她这张好人发给我让我又开始有些不知所措,难道她之前故意把自己说的冷血是为了试探?可这样的手法是否过于幼稚?我弄不清吴俏前后反差的用意只能,腼腆的收下这张好人卡。 “明天,我让小弟带你去黑市走一趟吧。不过,现在黑市里遍布了海山的眼线,你一定要小心。”吴俏的这番话语重心长,但她的话里有话还特意提到了海山,仿佛知道我会特别在意这方面的信息。 “黑市不就是海山的地下交易所吗?”由于吴俏态度的转变和对我做法的认可后,对于一些问题我想还是开门见山的好。 “其实这个解释起来挺麻烦的,简单点说就是,以前黑市算是独立于海山之外的,但接受海山的保护,可最近海山高层的发生变动,逐渐开始要掌控黑市,各地武装也争夺黑市,现在的交易所已经变成一个阴谋所了,所以那是一个危险的地带,尔虞我诈、权钱交易、利益纷争层出不穷。”通过吴俏简单的介绍,我对黑市的现状大致有了一些了解,但是我不想卷进这跟我毫不相干的纷争,至于最后是海山胜利还是各地武装胜利,我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对于我来说能不能搞到药物救治叶晴才是关键。 对于吴俏能让吴霄对我帮助我已经万分感谢了,但是我不能因为我的一己私利害的别人跟我一样陷入危险,我赶紧说道:“这么危险的话,你们只需要帮我指条路就可以了,不需要小吴霄跟着我去冒险。” 我说完不自觉的将目光看向一旁吃完饼干看热闹的小吴霄。他倒是不以为然,还是那古怪的笑容,这回变成看着我和吴俏俩人了。 虽然我还是对这姐弟二人存在一定的戒心,但现在也算是熟络一些,我真是忍不住对着小吴霄问道:“你小子笑一晚上了,你能告诉我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没什么,你们聊。”小吴霄又是坏笑一声,便转过深去装作熟睡的样子。 我不解的又看向了吴俏,而吴俏也无奈的看着我,习以为常一样。可我现在真的没什么心思继续聊下去了,再说什么都没有明天去黑市重要。 “你好好休息吧,明天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你了。”吴俏也发现了我不再想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给了我一句劝告后,找了石台上一处空地,盖上衣服便躺下一动不动了。 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睡还是假睡,刚才那一觉让我现在困意全无,但想到我明天就能到达我们奔波了几天的目的地后,让我开始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再加上刚才吴俏给黑市的渲染,让我本来斗志昂扬的信心上浇了一大盆冷水。 我不自觉的掏出了腰间的手枪,算上叶晴的两把,一共三把手枪摆在我的面前,其中一把全黑色的正是当时张泽送给我的那把,我扯着自己已经肮脏不堪的内衣不断的擦拭着强身,如果不是我扯着衣服,我都没闻到自己这一身臭味。回想一下,我已经在这个世界摸爬滚打几个月的时间了,我连一次澡都没洗过,刚才让海水一冲面前算洗了一回,身上这又馊又丑的味我自己都有点忍受不了,真是难为吴俏刚才是怎么忍耐跟我这么近距离说话的。 在山上木屋的时候,苑哥教过我怎么拆卸枪体,我将三把枪分别擦拭了一番,又将每个**都上满了子弹,呆楞楞的看着火堆,火堆里,偶尔会发出树枝被烧的噼啪作响的声音,而我的心里此时此刻对于明天充满了焦虑。不知道过了多久,连面前的火焰跳动的都不是那么活跃了。一直这么宁静的气氛被一声轻咳给打破了。 是叶晴!她醒了?我赶紧跑到她的身前,看她眯缝着眼睛盯着我看。她要起身,我赶紧拖着她的脖颈避开她的后背。 “慢点。喝点水吗?”我关切的问着她。可她没有说话,却微弱着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后,又把目光投向了我。 “这里很安全,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就回去黑市给你弄药,你放心吧。”叶晴本性就是一个多疑的人,她发现自己在这陌生的环境里,怕她休息的不安稳,我只好迅速让她接受这眼前的一切。 吴俏在不远处一个不经意的翻身,我猜她应该是醒了,可是她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好像静静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她也许是不想打扰我们吧。 叶晴对我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发现自己上身的衣服被人动过,好像浑身不自在一样对我眨了眨她的大眼睛,我连忙解释是吴俏给她清理了背上的伤口,并且表示吴俏是个女人后,她这才缓和一些。我慢慢的再次将她放躺在石台上,看着她闭上眼睛,有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我将两把手枪放在了叶晴披盖的衣服下面,将张泽送我的那把别回了腰间,向火堆里添加了一些树枝后,便静静的躺在了叶晴所躺的石台下面,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我觉得这个夜好漫长,我拼命的想让自己得到充沛的休息,可是怎么也睡不着,随着夜慢慢深了,虽然睡意不浓,但我的脑子也开始昏昏沉沉的了,犹如半梦半醒的状态,让我有些难受。我只盼望着早一些天明,明知明天要闯入龙潭虎穴,但这一切已经无法避免,还不如让它早些到来。 清晨的冷风不断抽打着我的面颊,火堆早已经熄灭,似睡非睡的我坐起身来看着还在熟睡的三人,本来想重新点燃火堆,可是没有酒精的助燃,我尝试了几次又放弃了。 我尽量避免发出声响,可是吴霄和吴俏还是翻身从石台上起了身,睡眼惺忪的吴霄跟我打了声招呼,跟我说了声“一起啊?”便朝洞口走去,我一开始还没明白,猛然间才想明白,原来是那个意思。我追随吴霄的脚步出了山洞,他找了一颗小树,对着小树开始放水。其实我的尿意也很足了,也管不了那么多,就近也开始放水。 一阵哆嗦后,感觉畅快淋漓,整个人都感觉精神了许多,好久没有这么畅快的方便一下了,一点不紧张,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回到山洞,吴俏已经将火堆重新燃起,蘑菇汤又在锅上煮了起来,让我最为开心的是,叶晴也醒了过来,她依靠在石壁上,看着吴俏生火烧饭。看见我和吴霄走了进来也露出了一丝微笑。我和吴霄方便的时候,两个女人之间应该有了一些交流,不然叶晴不会这么从容的坐在那里。 分食了不多的蘑菇汤,小吴霄以为我身上有个百宝箱,还想让我拿出压缩饼干,当我表示我身上真的没有了的时候,他的小孩子脾气终于爆发了,对我身上所有的兜开始进行了大扫荡,一无所获之后,灰头土脸的坐在那里生着闷气。甚至一言不发,我想和他解释解释他都扭着头不理我。 吃完之后,吴霄还是听从吴俏的命令,准备带着我去黑市,然后便是走之前的千叮咛万嘱咐,当然,嘱咐的不是我,而是吴霄,对于我这个陌生人来说在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比起根本不值一提。 我和叶晴告了别,她虚弱的双唇里强挤出俩个字“小心”后,便不再发生,我隐约的看见她的眼里有泪花,我想应该是为我而流吧。 “叶姐姐就交给我吧,范大哥自己要注意安全。”吴俏最后还是给了我一份关心,我郑重的点点头,和小吴霄迈出了去往黑市的脚步。 第二十九章 靠近海边,这里又有树林,空气格外的好,散发着一丝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在以前生活的世界里,完全享受不到这种新鲜空气。吴霄就在前面闷头带着路,也没有回头和我交流,我知道这孩子可能是因为我早上没有能给他一个满足感而失落着。想想觉得好笑,便越过树林的时候我直接拽着这耍脾气的小孩子前往我藏车的地方。 吴霄不解的看着我,这次轮到我不理睬他了,我就这样拽着他来到了堆满树叶的车前,当我打开车辆的后备箱,看见还有半箱的罐头和压缩饼干就这么静静的躺在那里。 “这些算是报答你们姐俩的礼物,但是你可不能全都吃了,要给你姐姐和叶晴留点。”我笑嘻嘻的看着睁大双眼的吴霄,用手指刮了刮他的小鼻子,拿出一包压缩饼干放在自己的兜里后,转身就要走。 “咱们现在不拿走吗?”小吴霄欣喜的在我身后追问着我说着。 “你给我带到地方,你就回来取食物,然后给他们拿过去,好吗?”我虽然用征求意见的口吻,却脚下的步伐没有停下来。 小吴霄“哦”的一声,然后跑在了我前面,急不可耐的给我带着路。沿着树林至海面上的山壁走了二十多分钟,眼看就要走出这片树林时,小吴霄突然躬身,然后迅速躲在了一颗树后面,我知道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情况,也赶紧俯下身形,掏出腰间的手枪,观察着四周。 远处一辆车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进入到我的视野里面,这辆车是从山壁另一侧绕出来的,而且车型很明显就是海山的吉普车,它往南方向驶去,只出现在我视野里一会便消失了。 小吴霄等到车已经完全开出我们的视线后,赶紧跑回我的面前小声的跟我说着:“那个车出来的方向就是黑市的入口,原来是可以随意出入的,现在有海山武装人员把守,进出都要检查了。” 原来黑市所在的地下防空洞并不在这海边,而是在这山壁的另一侧,这就离海边很远了,还有一定的距离,我抬头看向远处的山头,才发现山头上确实有个雕像,我回想起当时在车上的时候,原来叶晴跟我说的是黑市在雕像的山脚下,是内侧的山脚,而不是外侧的! 我对于地形的理解真是白痴到一定程度了,就连我自己也是又好气又好笑,死劲拍了几下自己不争气的脑瓜子,看的一旁的吴霄一愣,以为我犯了什么癔症,怎么就突然打起自己来了。我没时间和吴霄解释这件事,赶紧问道:“那我们怎么进去?” “嘿嘿,换做是别人,肯定没有办法,幸亏你遇上了我。”小吴霄没有告诉我想要的答案,而是自吹自擂起来,满脸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小手一摆,紧接着一句:“跟我来。”然后猫着腰往雕像的对面小跑着过去。 我不敢怠慢,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妙招,赶紧也跟了上去,可这里已经是树林的边缘了,如果继续向前走,前面是一片开阔地带,如果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去,肯定会被海山的武装发现我们。就在树林边缘的拐角处,几颗已经快枯死的大树前,吴霄停住了步伐。 我小心的观察着四周,山体已经完全呈现在我眼前,前面开阔地带的山凹处有一尊和尚的雕像耸立在那里,常年的风吹雨打,雕塑上的彩妆已经完全失去了颜色,虽然不是那么栩栩如生了,这个形象还是给了我一种看见熟悉的感觉,但他肯定不是东土大唐的唐长老。 山下有一个山洞,四名海山武装手持武器站在一个里面灯火通明的入口处,为了警戒,入口前方还设有铁丝栅栏,严阵以待的架势让人难以靠近。我在树后看着入了神,小吴霄在后面拍打着我肩膀,我一回头才发现,他已将树下的树枝枯叶全部掀开,一个一米见方的小型隧道口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是?”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吴霄。小吴霄没那么多废话,直接小声的呵斥着我,让我赶紧进去。 以我的身材,进入挑隧道还是感觉有些拥挤,这好像是一个盗洞一般,里面黑的让人窒息,隧道四周都是淤泥,潮气、臭气难闻至极,如果这不是由上往下,我都怀疑这是一个下水道口。我依靠上肢的匍匐向前挪移着,而小吴霄在我前面,他的身形娇小,在这管道里行动自如,而我吃力的太多。我艰难的爬行了十多分钟,终于前面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从洞里钻了出去,看了看四周,好像真的通往着地下水道系统里一样。但这里空间一下子大了很多,我回头看去,我们是从墙壁上的一个通风管道爬出来的一样。 “这里是哪?”我赶紧拽住还有继续向前走的小吴霄。 “黑市在地下,这里的人也要吃喝拉撒啊,这里就是黑市的下水道里面,刚才那个就是排放下水道内沼气的通风口。”小吴霄解释的说着。 当我似懂非懂的点着头环视周围的环境时,小吴霄问了一个让我怀疑人声的问题:“你带钱了吗?” 我的天,这个问题太致命了!我当时有点傻愣愣的看着小吴霄,仿佛一时间灵魂出窍了一样,身体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呆立在原地。 “你别告诉我你没有钱!”小吴霄用最低音量对我怒喝着。当看到我如同雕塑一样站在那的时候,不用我回答他也明白了,然后小吴霄开始捂着脑袋,使劲揉搓着自己的头发来表示抓狂的心情。 “大哥,这里是黑市,不是你家 ,你不拿钱,谁卖给药?难道你要抢吗!”小吴霄的言语变成了斥责,他应该不明白,我这么大的人竟然也能办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关于钱这一点,我在这个人世界真的一点概念都没有,在以前的世界里,我就是一个挣死工资的穷小子,到了这里,被追杀,颠沛流离的逃亡,一路走过来根本也没用过钱啊,也许有几百块的人民币放在原来的衣服兜里,可我这衣服都换了好几身了,那点钱更是不知去向了。再说了,这里的流通货币是什么?我根本都不知道,就算拿出人民币来,我能花的出去吗? “这里用什么货币流通?”我从愣神里缓过来,问了吴霄一嘴,没想到吴霄听到这个问题更是几近崩溃。 “大哥,用金子银子啊,难道用纸买东西?” 这个世界的流通方式这么落后?枪支弹药,汽车火炮,一应俱全的世界,货币的流通方式还是这么复古?但意料之中的是,不管在什么世界,什么时候,金子银子永远都是衡量价值的必需品。话说回来了,我现在上哪找找金子银子去啊? “这个能值多少钱。”我掏出别在身后的手枪,问着吴霄。 吴霄很不耐烦的双手掐腰,看了一眼我拿出的手枪,嘴里低估一声“不知道”然后继续在那气鼓鼓的看着别的地方。本以为可以卖了枪换点钱去买药,可是这小子也不配合我。 “那你认识符号这个人吗?”我突然想起了叶晴在车上昏迷之前跟我提到过的人名,就算我是傻子,叶晴总不傻吧,而且她也说过,她之前来过一次黑市交易过物品,就算我没想起来货币的问题,叶晴总不会忘记的,所以这个人肯定是关键。 听完符号这个人名后,小吴霄陷入了思索中,小手摸着下巴,两个眼睛向上瞟着,嘴里不停的叨咕着“符号”俩字。 “这个人我倒是有点印象,以前见过几面,这个人倒是挺有本事的,但是他具体是干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小吴霄对于符号这个人说的不清不楚的,我也不好判断。最关键的是这个人在哪,我怎么才能找到他? “从这里上去是一个废弃的仓库,剩下的事我也帮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小吴霄指了指一个可以通往地面的爬梯,看来我需要像超级玛丽一样从下水道的井盖内出入了。 “回去照顾好你姐姐和叶晴。”我看着他极不耐烦的身影顺着进来的小管道爬了出去,我看着他的身影心中笃定了一个观点,他能对这里这么了如指掌,如果猜的没错的话,他们姐弟二人都是从着黑市逃出去的人。 看着小吴霄走了之后,只有一些光亮的下水道内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偶尔会有几只老鼠从我的脚边经过,这里的味道实在是不好,我也没有多想,赶紧顺着爬梯爬了上去,推开井盖后,我出现在了一个大型的厂房里,我爬上去的地方四周堆满了破旧桌子板凳,我怕被人发现,敢发出太大声响,只能小心翼翼的搬弄着给自己挪出一条路来,虽然我轻声慢步,可每走一步还是能激起周围厚厚的尘土,呛得我都睁不开眼睛,厂房四壁都已经出现了破洞,远看出去前面是一条街道,而我就在这街道的最深处。 当我走出这破败的厂房后才发现,两边竟然是民居!街道周围竖立着路灯,偶尔还有行人在路灯下走过,甚至还有车辆通行,这里就像是一座进入了黑夜的城市一般。 这里不是由地下防空洞修建的吗?怎么会这样?地下防空洞会有这么大的规模?我从两个建筑的间隔处走向了街道,我的步伐很缓慢。看着为数不多的行人都急匆匆的低着头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走着。 本想找个路人问话,可是每当我与人擦肩而过刚要开口的时候他们都露出了紧张的神情看着我,然后便继续低头前行。我不敢再问,怕出现什么纰漏,也只好学着他们的步伐,向街道的另一方向走去,这条街道不长,放眼望去也只有不到一公里长的距离,街道周围两旁都是门市店铺琳琅满目,看似以前生机盎然,可现在却几乎没有几家开张,偶尔有橱窗里亮起灯火,也无人光顾,绝大部分都是关闭状态,而这条路的尽头是一个广场,我看见广场周围有海山武装的身影没敢再继续向前走,只好找旁边的一个胡同钻了进去。 我恍惚之间,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小退。吓得心跳猛然加速,慌忙的我向后退去,然后后背直接靠在了墙上,我立即掏出了手枪对着抓着我的人,原来是一个乞丐,浑身破旧的棉服满身露着棉花,就连棉花都脏的快看不出白色了,蓬乱的头发盖住一整张脸,跟胡须都连在了一起,只有一个鼻子漏在外面,要不是有这个鼻子,我还真分不清哪边是正脸。 他这个造型让我想起了第一次看见张泽。乞丐看我拿着枪,赶紧向我扣头,呲着一口大黄牙跟我说着:“大爷别杀我,大爷给点吃的吧。”就这两句话他趴在我的脚边不停的念叨着。我其实想可怜他,可我浑身上下除了手里的这把枪和一包压缩饼干以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了,想一想,我现在的处境可能没有比这个乞丐好到哪去,我救济完他,我就变成乞丐了。 当我发现这个乞丐对我没有什么威胁之后,我就将枪收了回去,在我撩开大衣别枪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我对面的墙上是一面告示墙,上面贴满了告示,有新的覆盖着旧的,还有一些已经脱落了。我倒不是特意观察,而是告示墙上有三个画像引起了我的注意,当我靠近仔细一看,心头一惊。 第三十章 两张我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失踪人口告示栏上,照片的一男一女正是刚刚和我分开的吴霄和吴俏!寻人启事上除了两人的照片以外,在下方还明确标注着二人一段文字:二人于新历58年9月失踪于交易所内,寻找到二人有价值线索奖赏金条十根,领取地点在中央交易大厅办公室;而且上面还是中英文双语标注! 这姐弟俩到底是什么重要人物?我不断的在脑海里回忆着认识他们姐弟二人后情景,结合他们种种的不正常举动,他们很有可能跟黑市和海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想到这里,我发现叶晴还和他们在一起,我不免有些担心起来,我们该不会又是碰到海山的武装人员故意伪装然后接近我们吧! 我一把将墙上的两张告示从墙上撕了下来,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脚边上还在匍匐的乞丐嘴里还在不停的跟我说着“大爷行行好,大爷行行好!” 我现在五味杂陈的心情已经烦躁至极,手里拿着两张告示的我怒喝着乞丐“闭嘴!”这乞丐倒是听话,看我怒目圆睁,他一下子便紧缩起趴在地上的身形瑟瑟发抖起来。 我将两张告示揣在了大衣内侧里怀里面,站在原地调整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平静了一会,我本想掏出那一包压缩饼干给这个乞丐,算是我对他刚才怒吼的赔罪,可是我一抬头才发现,这告示栏上不只这两条让我震惊的消息,撕下的两张寻人告示下面还贴有一张通缉令,上面的照片我更熟悉不过,他竟然有一张我的照片! 这照片的背景我一点都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终身难忘,这正是我被关押在地牢里时坐在审讯椅子上拍摄的!通缉令上明确标注:此人极度危险,于新历58年8月28日从海山警备队大牢内越狱,击杀多名看守。此人身上携带武器,如有发现及时上报海山警察部队部门及海山警备队部门,协助抓获该人,赏金十根金条; 这告示上的内容纯属放屁!简直一派胡言!我怎么极度危险了?还击杀了多名看守?我那是越狱吗?我怒火中烧的看着告示,准备继续将这张告示也撕下来,可就在我刚要撕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了身边还有一个人!那个乞丐!我猛地回头看向乞丐的时候,这个乞丐也撩开了杂乱的头发,露出脏兮兮的脸庞和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两只眼球不断的在告示上的照片和我的脸上来回的扫视着,然后逐渐脸上的表情从不敢相信开始变得大惊失色起来。 坏了!我肯定是让他认出来了!就算这通缉令上歪曲了事实,可我现在也百口莫辩,这事跟谁说我也讲不出理来,我赶紧一把撕下告示两手用力揉搓撕扯,将这张通缉令就地粉碎了。我再次从腰间掏出枪来指向蹲在地上乞丐,他吓得连忙向后躲避着,张着嘴要喊叫,我赶紧做出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露出狰狞的面孔低声怒喝着乞丐:“你要是敢出声我就一枪打死你!”乞丐始终还是屈服在了我手枪的淫威之下,一声不吭的蜷缩在墙边,浑身开始了不自觉的颤抖。 我现在这个状态在乞丐眼里应该已经非常符合通缉令里所描述的形象的了,我仔细想想,其实我现在这样真的跟通缉令里所描述的差不太多了,手上肯定是沾有海山武装人员的鲜血了,还有越狱这件事,虽然我和叶晴是被汤石他们救出来的,但也算是逃脱成功了,而且现在身上带着武器,对于这个乞丐来说我就是极度危险,这一切的一切完全符合我现在的一举一动,通缉令上只是缺少时间,地点,及相关人物罢了,描述的没有什么出入!可有一点就是,这上面为什么只有我的通缉令而没有叶晴的? 当然,现在考虑这些已然没有必要了,而我肯定也不会真的开枪打死眼前的这个乞丐,这只是吓唬他的手段,为了不让他引起别人的注意罢了。可终究我还是要离开,我不能永远挟持着这个乞丐满黑市的给叶晴找药。既然我先兵了,那就后礼吧,我收起枪,从兜里掏出了那袋压缩饼干,蹲下身子来想要递给乞丐。 乞丐应该是被我吓坏了,就算我把枪收了起来,他还是不敢靠近我,一直观察着我,我几次想上前把饼干递给他,可我往前挪一步,他就往后退一点,我只好蹲在原地不动,我不断的表示我没有威胁,不会伤害他,但他始终无法信任我,我们俩僵持了几分钟,他看我确实没有动武的迹象,这才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慢慢的向我靠近,当他挪移到能够到我手里的饼干的时候,便一把从我手里抢过去,然后退到原来的地方,撕开包装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我蹲在地上长呼了一口气,背后的街道上偶尔有行人一闪而过,我警惕的观察着每一个从胡同路口路过的人,看看他们是否注意到我和乞丐。我之前已经看见在广场附近出现海山的武装人员了,而我现在也必须早早的远离这条街道,要不因为眼前的这个乞丐,随后发现了告示栏,我肯定不会在此逗留,而现在我又发现自己是海山被通缉的身份,更是浑身都不自在,感觉满是的目光好像一下子都聚集到我的身上。 看着乞丐在那自顾自的啃食着坚硬的饼干,根本没有理会我的意思,我想他是饿极了吧,应该完全不会理会我的通缉犯身份了,当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后面的乞丐“喂”的一声却把我叫住了。 我一回头,乞丐朝着我走来,他身高只比我矮一点,怎么也有一米七左右,可那蓬松的头发显得他要比我高出去好多。他嘴里塞满了饼干,一边走一边还用他那脏手擦着嘴角,把挂在胡须上的饼干屑往嘴里填,这倒是一点也不浪费,就是看着有点恶心。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把我叫住,这乞丐好像吃了饼干后一点都不害怕我了,但还是在距离我两米远的距离停下了脚步,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自觉的把手放在了腰间,准备随时掏枪,乞丐看我手上有动作,便直接原地摆摆手,做着随时侧推的姿势,然后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大堆,满口的饼干没有咽下去,他说的什么我是一个字没听懂。 “你咽了再说!”我无奈的提醒着乞丐,我发现这个世界我怎么碰到的都是饿死鬼托生的人,怎么都在嘴里塞满东西说话,这都是什么毛病? “你给我块饼干,算你还欠我九根金条!”乞丐这次终于把话说清楚了,可这句话说的我满头雾水,我大发慈悲把自己身上唯一的口粮给了他,怎么反倒是欠了他九根金条?我回味了一下这句话的含义,仔细琢磨了一下才明白,原来他是想挣这通缉令上的十根金条啊!可我知道,他这么说是为了缓和我们之间的紧张气氛,虽然他这么说话听上去挺风趣的,但我还感觉有点不合时宜。 “怎么,你们黑市里的乞丐都这么会做生意?”我也不是那种不解风情的人,既然他把玩笑都开过来了,我也得见招拆招。 “我可以帮你一件我力所能及的事,不过你得想好了,如果我帮你办成了,你就欠我十根金条了。”这个乞丐说完,我真是感觉这个人是穷疯了。 “你真是乞丐当得久了,见着蛤蟆你都想捏出团粉来啊!我这只蛤蟆恐怕你可抓不住,我们互不干涉,好自为之吧!”见这乞丐一把年纪还这么顽皮,忍不住跟乞丐说了句我们东北人独有的俏皮话,但我真是不想继续耽误时间了,求一个饭都吃不上的乞丐?我能指望他什么?我还不会无聊到向一个乞丐索要药品,那无异于在他身上翻找金条,说完我转过身去继续向胡同口走去。 “哎,你这个人怎么不识好歹?你是不是小瞧了我?”乞丐见我又要走,居然撵上来了,挡在我的面前质问我了起来。 “我是来黑市找治外伤的药的,你有吗?”我看着这来势汹汹的乞丐不禁一时间冷笑了起来,满脸嘲讽的跟他说着。 乞丐一听我是找药的,便摇了摇头。可挡在我面前的身形却纹丝不动。 我继续问道:“那好,我跟你打听个人,这个人叫符号,你知道他在哪吗?” 乞丐继续摇着头,我无奈的看着他,也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竟然跟一个乞丐废话这么半天简直荒唐,他不动那我动,我绕过他准备离开这个胡同。 “站住,我不知道,不代表没人知道,你这金条还没给我,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嘿!这乞丐有意思啊,你还真把我当成人畜无害类型的通缉犯了,我转过身来,把目光换成了恶狠狠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 “那什么,你跟我来,我问问我家老人,这黑市里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人。”乞丐没有躲避我的眼神,而是选择了迎难而上,虽然说话有些支支吾吾,但表现出来的可信度还是蛮高的。 对于这个乞丐莫名的纠缠,我也是心生好奇,有句古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我已经深陷泥潭,不如就试试这眼前的救命稻草。 “好,你带路。” 乞丐见我动了心思,便也不废话,走在我身前,来到胡同口处探着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会。 我非常不解的问着:“你这是干什么?弄得跟特务接头一样?” 乞丐听闻回头看着我,一脸疑惑的跟我说着:“大哥,你是通缉犯,你忘了?” “哦哦哦!”我拍着脑门说着,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茬,刚才跟着这乞丐一通胡咧咧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跟紧我。”乞丐一句话,便要蹑手蹑脚的走上街道。 “等等!”我在后面赶紧喊住了他。 “怎么了?”乞丐回头看着我说着,他以为我又发现了什么异常。 “我们正常走出去行不行?满大街就我们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出去,不是坏人也得让人当坏人抓起来,正常点,避开点人就行。”我解释着给乞丐听,乞丐觉得有理,然后又在地上吐口痰,用手抹点土,奔着我脸就要抹。 我被乞丐恶心的赶紧向后退去,瞪着双眼口中疾呼着问道:“你要干嘛?啊?” “你这张脸估计整个黑市都能认出来了,遮掩点。”乞丐说着虽然有道理,但是他吐口痰沾点灰往我脸上抹,我真是接受不了,别看我也是爬过下水道的人,但是这种恶心来自于心理层面,我实在是接受不了。 乞丐见我赞同了他说的话,便还要上前用他那脏手往我脸上摸。我赶紧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连忙说着:“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第三十一章 有这么一句话叫,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的,现在这句话完全形容于我自己。我在嫌弃乞丐的同时,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像乞丐,我蹲在地上往自己脸上抹灰的时候,地上零散的玻璃碎片的折射让我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本来军绿色的大衣上面已经满是爬行下水道时所留下来的淤泥,杂乱的头发上还有些枯枝烂叶!怪不得刚才那些行人看见我跟看见瘟神了一样,不是他们认出我是一名通缉犯,而是我已经在他们眼里变成了沿街乞讨的乞丐。 为了尽量避开视线,乞丐一直带着我穿街过巷,虽然之前我就感叹过这个防空洞的宏伟程度,但经过十多分钟的路程后我发现,这里简直就是一座宏伟的地下城!我保守估计,这里的面积起码会达到十平方公里以上,只不过由于高度的原因,这里的建筑面积基本不会超过三层。而这里的所有的建筑设施比较完备,甚至还有娱乐场所、医疗场所。 我也是慢慢参透黑市这两个字,这里可不单单是一个交易所,这里真的可以称为一个小城市! 我跟随乞丐的步伐来到了一个类似他们窝点的小棚户区,这里可以说是这个黑市的边缘地带了,距离此地不远处我已经看见了还未挖掘石壁。将目光收回,这里与其说是棚户区,不如说成一个垃圾站更为恰当,每个小棚户前都有堆积成小山一样的废品,污水,和生活垃圾算乱的到处都是,但这仿佛是他们的财富一样,堆积的越多,越象征着自己在这片棚户区内的地位一般。 十几个塑料布搭成的小棚子形成了这个棚户区,两厢排列着,中间形成一条直达深处的通道。从第一户到最后一户,乞丐没有停下的脚步,只是路过一处的棚子的时候向里指了指,告诉我这是他的家。之后我们二人直达这里最深处的,也是这里最大的棚子内。 一路走过来这么多棚子里都没有人,唯独这一户内躺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看上去瘦骨嶙峋,旁边还有一个四十左右岁破衣烂衫的人守在老这老乞丐的身边,眼神深邃且有些凝重。看样子,这个老乞丐已经奄奄一息,命悬一线了。 这里最大的棚子好像也只能容纳我们四人同时存在,乞丐张嘴想问那中年人,却欲言又止然后回头看看我,仿佛我的存在是他们之间沟通的障碍。我也非常识趣,一步跨到这简易房的门外,将身子背对着他们,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交流了。 经历了数月的腥风血雨颠沛流离,我自然不习惯背对着陌生人,我不断的在原地晃动着脚步,而且把手掐在腰间,一开始我的时候我其实还不习惯腰间有个沉重的铁器一直别在那里,可到了现在,我只要还能感觉到这把手枪的存在,我就有了极大的安全感。 几次不经意间的回头,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是我看见这个乞丐从怀里掏出还剩一多半的压缩饼干递给那个中年人,然后说着什么,不时的还指了指外外面的我,他们声音很小,我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可从动作上来看,这乞丐的饼干是留给这躺在床上的重症老人的。 此情此景我还是有一些触动的,从举止上,这个老人和这个乞丐一定有很深的渊源,虽然这压缩饼干不具备什么太多的营养,而且口感上还跟蜡烛有的一拼,可吃了它起码会让人满足身体需求的饱腹感。 将饼干递给中年人后,小乞丐的眼睛向外一瞟,正好和我对视上了眼神,我下意识的回避着,将头扭了回去,动作突兀而且笨拙。随后耳边传来了那个乞丐的声音:“小哥,你进来吧。” 让人发现偷看的我有些尴尬,脸面上有点挂不住的发烫,我连忙“哦”了一声转身迈了进去。等我再次进屋后,那个中年人开始打量着我,几乎从头发丝看到我脚后跟,一言不发的看了我一分多钟,他那深邃且保尽沧桑的眼神让我无法直视。 “你的靴子不错。”看了我半天的中年人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让我很是费解,难道这中年人是看上我脚上的靴子了?想想这靴子还是在孟羽的救助站时汤石送给我的,跟我连续的漂泊这么久,这双靴子我一直穿着,还没有机会让我脱下来过。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关于靴子的问题,可我还是需要说些什么,没办法,现在只好点头称是,就算中年人真的看上了这双靴子,我也不好脱下来直接送给他,一是我脱下靴子后穿什么,二是中国人的理解力送鞋可不是一个好兆头,虽然我不封建迷信,作为礼节也不能就这么脱下靴子,最主要的是,我怕我一脱下来,味道会很浓郁,我怕害的这躺在床上的老人直接一命呜呼了。 “你别紧张,我不是想要你的靴子,我只是想说,这靴子是海山武装部队的装备。”中年人看我有些不自在,放缓语调却铿锵有力的说着。 我心中一惊,其实我一直都没想过这个问题,难道这中年人怀疑我是海山的人?可又仔细琢磨了一下,他应该不会这么想,除非乞丐没有告诉他我是海山通缉犯的身份。 还没等我从脑海的思索中回到眼前,这中年人接着说道:“你手上是否沾有鲜血?” 听到这句话后,我开始不自觉的紧张起来,这中年人能这么问,看来乞丐并没有将我是通缉犯的事情告诉他,但他却如何得知我杀过人的?随着这个问题后,整个房间里的气氛都开始有些剑拔弩张起来,中年人看我的眼神也越发犀利。 就在我随时准备拔枪的时候,中年人的态度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紧皱的眉头也放松了下来,看着我说道:“小方都和我说了,这饼干是你给他的。” 中年人口中的小方应该就是这个乞丐的名字了,我转头看向小方乞丐后又向中年人点点头表示确定,小方乞丐在这中年人面前一直都表现出唯唯诺诺的状态,我想这个中年人就是小方乞丐带我来见的人,我本想直奔主题,可每次我想开口的时候这个中年人总是能快我半拍抢,总是在我之前把我想说想问的说出来,我仿佛**的身躯站在他的面前,就连内心的状态都被他看透,而且是那种一览无余的样子。 “你想找符号?”中年人知道这就是我来此的目的,可这话问起来却有些漫不经心。 “是的。”中年人已经提到了这关键的话题,我赶紧一边称是一边点头。 “符号只是个外号而已,他自己也很多年没对外说过这个外号了,你一个外来人是怎么知道的?”中年人所表示出来的质疑我真的无法回答,我也许只是一个传话筒罢了。 我沉默着摇了摇头,表示我无法解释,中年人也没再追问下去,可是我心里却有些其他的疑惑萌生出来,按照中年人的说法,这个叫符号的人已经很多年都没用过这个名字了,那只有十三岁的吴霄是怎么知道‘符号’这个名字的?我记得很清楚,吴霄还表示过他之前与符号还有过几面之缘?难道吴霄说知道符号这个人只是为了骗我?可我翻来覆去的想想,在这个问题上他没有理由骗我,吴霄直接说不知道也不会对我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后,有太多问题不能迎刃而解,这堆积如山的疑惑犹如一座大山,有时候甚至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曾经想放弃过这些无法触及的问题,只想好好的活下去,我不想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风险,但问题总是接踵而至,让我无法回避,无法逃避。 “去十三街的昊艺当铺,但我先说明,符号这个人早已深居简出,能不能碰见他就看你的运气了。”趁着我愣神的功夫,中年人说出了我想要的答案,可他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用他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神看着我,完全将目光继续投向躺在病榻上的老人。这很明显中年人是对我下了逐客令了,可关键性的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十三街的昊艺当铺怎么去!这简直如同让一个瞎子去数数天上的星星有几颗一样! 我看向中年人发现他没有搭理我意思,我准备厚着脸皮继续询问怎么去这个当铺,可是小方乞丐却将还没张开嘴的我推出了小屋。 “我带你去。”小方乞丐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给了我很大的宽慰。 还是一样,小方乞丐在前面带路,我又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跟随着他的步伐。自打从棚户区出来,小方乞丐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不再跟我打趣,变得特别死板,而且一言不发,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简简单单的套着近乎问着他:“你姓方,咱俩相识一场,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方岳泉”冷冰冰的三个字,虽然这三个字是我自己音译过来的,但是能起出这三个字的名字,一般都带有寓意,而且怎么听它都不应该是个小乞丐的名字。对于这个问题我没有继续往下问,方岳泉也只是闷头带路,他的状态如同自己的世界失去了所有生机一般,没精打采,丧气的很。 从路程上来算,十三街距离棚户区并不远,从棚户区出发,穿过中央的街道经过再过两条街就到了这里,我抬头看着昊艺当铺的大大的金字招牌给了我一种穿越的感觉,它特别醒目,这种招牌往往存在于古代,而且它跟周围的霓虹闪烁、红白蓝漆完全格格不入。 方岳泉指给我了那我早已看到的招牌后转身就要走,我想要挽留却不知道因为什么挽留,找不出什么借口,我只能看着他转身就走的背影,脏兮兮的背影。 他迈了两步却停了下来,没有回头,我也看不见此时此刻他的表情。 “如果你看见寻人启事上的那两个人,告诉他们赶快回家吧。”方岳泉这句话的用意我没有太明白,但我知道我之前看见告示后的一系列的动作他都看在了眼里了。 “你记住,只要你还活着,你就欠我十根金条。”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加重,不知道是故意强调,还是为了提醒我注意安全。还没等我对这两句话做出什么回应,他一路小跑的消失在我面前的小巷里面。 看着方岳泉的离去,我的心头莫名的生出一些老友离去的伤感,不知道是不是这短短的两个小时里和他交汇的太多了。反正就是有那一种不舍的感觉。 街道上还是空无一人,昊艺当铺周围的商家都是门窗紧锁,唯独当铺门前挂着悬挂式的木牌,上面写着营业二字,我上前敲打着木门上铜质的门环,铜器之间的撞击声在这寂静的街道上发出清脆的回响,不大一会,门内传出了一声高亮的喊声:“有客来!”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清静素雅的红木装饰映入我的眼帘,高高的柜台、狭小的窗口,窗口下摆放着一张八仙桌,这里的一切都完全符合我对当铺里印象的所有设定。 “请物上眼!”这次的呼喊声让我发现,这高亮的声音是从柜台上狭小的窗口里传出来的。 柜台里的人以为我是来当东西的,我连忙解释的说着:“我不是来当东西的,我是来找人的!” 第三十二章 听见我不是来这当东西的,柜台里的人便不再说话,有人在柜台里向外探了探头,只露出了半个脑袋,可是我根本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他便又将头缩了回去,随后我听见柜台里隐约的发出了一连串脚步的声音,功夫不大,柜台后面的声音由一个人的脚步声变成了几个人的脚步声,然后我面对着柜台最右侧弹开了一扇小木门,从门里先是钻出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个头虽然不高,可吨位确实不小,梳着一个大背头,厚厚的皮夹克也藏不住那犹如怀胎十月的啤酒肚,在他之后门里又跟着走出两名膀大腰圆手持木棍的壮汉,这么冷的地下里,俩人竟然穿着黑色背心,剃着光头,满身描着龙画着虎,头顶冒着蒸汽,仿佛是冬天里俩人刚蒸完桑拿便走到寒冷的室外一样。 走在前面的胖胖的年轻人蛮横无理的用手指着我破口大骂道:“你个臭乞丐,敢他妈上我这捣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活腻歪了?赶紧给老子滚!” 这胖子的一段语出惊人让我有些恼火,腰里挎着枪的我按理来说根本不畏惧手持木棍的三人,可我是来求药的,况且我现在还是一名通缉犯,四周又布满海山的武装人员,如果把事情闹大,我肯定也从中占不到什么便宜,所以此时此刻我只能选择先忍忍。 “几位大哥,别误会,我受人之托过来找一个叫符号的人的,不是过来找茬的。”我抱着以和为贵的心态说着。 自打用手**炸了那辆车以后,我发现我在性格上有了很大的转变,听完小胖子那段话后,我的内心其实已经火冒三丈了,但还是忍气吞声的跟着眼前三个面露凶光的人用最柔和的语气阐述着我此行的目的。 柔声细语看来根本换不来面前三人的尊重,我话音刚落,小胖子身后的一名壮汉直接举着木棍向我大跨步走来,那木棍的距离都快直接捅到我的脸上了!而且他嘴里还恶狠狠的骂着:“给老子他妈赶紧滚,再他妈废话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打断你的狗腿!” 他奶奶的!我心中暗骂着,这真是欺人太甚了!我怕那壮汉手里的木棍真的直接捅着我的脸,于是便我向后退了几步,原地做了几次深呼吸,尽量避开三人咄咄逼人的视线,用力平复我已经完全暴躁的心情。可还没等我将呼吸喘匀了,这个壮汉的脚步又逼近了。 “你是他妈听不懂人话还是存心过来找打来了?”壮汉手举着木棍已经贴在我的脸上了,他歪着头说话的嘴脸已经完全扭曲着,呈现了一副地痞流氓的架势。 此时此刻,面对对方的挑衅我真的是忍无可忍了,我的身形往后退了一步,还没等三人对我退后的动作做出反应,我瞬间将别在腰间的手枪掏了出来,估计是三个人看见我身上有枪,一时间有些发愣,我咬牙切齿的举着手枪盯着面前三人,还装腔作势的退出了**,看了看里面压满的子弹后又推了上去做了一个上膛的动作。 “你,你不敢开枪!”用木棍指着我的壮汉明显有些慌乱了,虽然嘴上还逞着强,可脚步却开始往后退,手里举得木棍也颤抖起来,本来就穿的不多的他们,我甚至都看见他**的手臂上起满了鸡皮疙瘩。他的目光不停的在我和胖子之间徘徊,可这胖子没下命令他也不敢直接逃跑。 “那我们就拼一下子,看谁死的快!”我仗着手里的枪已经完全威慑住了眼前的三人,可我现在偏偏不喜欢这种死鸭子嘴硬的态度,我大声的呵斥着面前已经完全怂掉的壮汉。 倒是那个胖子识时务,态度上来了个急转弯式的转变,从刚才那傲慢的不可一世的面庞一下子变成了满脸陪笑,这一看就是奸商的嘴脸。他虽然笑眯眯的看着我,手上却拽着他身前已经吓得走不动道的壮汉往后挪去,而自己倒是站在我面前。 “我他妈让你动了吗?”这回换成我骂骂咧咧的对话了,我也是怒火实在是压不住了,也趁这个机会也把之前总是别人拿枪指着我的冤屈一同发泄出去。 “兄弟,消消气,我是这的掌柜的,是我们刚才狗眼看人低了,可我们这真是没有叫符号的人,要是有,您觉得您拿枪指着我们,我们还不给您叫出来吗?都是误会,您看我这也是开门做买卖的,您要是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开口,我们这小店只要有,绝无二话,肯定双手奉上!”小胖子卑躬屈膝的在我面前说了这么一段,生意人和气生财的嘴脸让尽收眼底,他甚至是把称呼换成了您字。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看胖子的态度转变了,我还真有点狠不起来了,但仔细想想,难免他们现在是碍于我手中手枪的淫威,笑脸相迎肯定也只是为了打消我的警惕性,这么大个当铺能屹立于黑市之中,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市,我也肯定他们有后手,就算这里真的没有叫符号的人,我向他们提出给我一些药品,拿到药后估计我还没走出这个黑市,就得被他们找后账。想到这些,我发现举着枪的我现在倒是有些进退两难了,这里真的没有叫符号的人变成了我掏枪后的转折点,这种情况下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完全是骑虎难下了!我甚至开始为我掏出枪来的不理智感到后悔。 突然之间,心头又萌生了一个办法,就是向他们索要一些药品之后再把眼前的三个人都干掉,可是我在这里开枪还是会惊动附近的海山武装,这可怎么办?肉搏?我自己多少斤两我自己太清楚了,苑哥对我训练确实增强了我的体魄,但是我学到的基本都是逃跑的技能,躲子弹我行,徒手干掉比我壮实的三人我根本不可能做到! 又一个想法被我否决了,由于我迟疑的时间太长,举枪的手都有些酸了。对面三个人已经看出来我有些开始恍惚了,竟然悄悄的往前挪动脚步,就连两个壮汉握着木棍的手都开始发力了。在气势上我这边已经瞬间崩盘,我的思绪乱掉以后,手中的枪对他们来说已经不算是威胁了。我估计我想到的这些问题,对面的这个胖子也已经想到了,慢慢的胖子开始有恃无恐起来,本来小心翼翼的脚步也变得流畅了起来。 如果三个人完全接近我,肉搏我肯定不是对手,到时候就算我手里有手枪,近战也完全等同于摆设,它还不如一块砖头拿着顺手。我咽了口唾沫把心一横,就像当时苑哥他们在小木屋考验我一样,必须当机立断。 看来今天非得鱼死网破了,心都已经跳到嗓子眼的我看来不得不开枪了,我早已经将食指搭在扳机上面,对面的胖子见我面色凝重和我手指上的动作,估计也知道我准备对他们下死手了,肥胖的身躯迸发出来了极大的力量突然向我扑来,我不能再犹豫,赶紧扣动扳机“嘭!”的一声,我眼看着子弹顺着小胖子的耳边飞过,然后打在他身后的柜台上面,心中暗叫不好!妈的,打偏了!紧接着,两个壮汉举着木棍也正奔我而来,说时迟那时快,原本就相距不远的小胖子的手已经抓在了我的手枪上,我根本没来得及打出第二枪。胖子的动作是扑向了我,也许是惯性的原因,胖子扑倒我的速度特别快,俩人就这么硬生生的同时倒地,胖子压在我的身上,我死命和他拼抢着手中的枪,两个壮汉也随即上前,眼看我就要三人围攻致死,一声厉喝却将时间静止了一般。 “都给老子住手!” 我、正要用木棍敲打我脑袋的俩壮汉,还有压在我身上的死胖子一起看向了声音的来源。一个穿着富贵的中年男子站在我们众人身后,虽然相貌是中年,但花白的头发却给这身锦衣华服增添了几分苍老。 “给老子起来。” 胖子听完训斥马上起身,就连我也不自觉地站了起来,那两个壮汉更是原地立正,将木棍往后一藏,低着头,就像羔羊遇见了狼。 “带着他到书房来。”这个人背着手转身进了柜台。顺手指了指柜台上的小门,对着那两个壮汉说着:“马上把这个门拆掉,再重新按上。” 这是什么操作?我心里想不明白,难道这是对那两个壮汉的一种惩罚?可是拆门能算得上是惩罚?对于这波操作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没空管他们,我赶紧跟着胖子钻进了柜台内,一路随行这个锦衣华服的中年人。 经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各种奇珍异宝瓶瓶罐罐陈列在橱柜之上,让我有种进入了博物馆的错觉,穿过走廊便是一个楼梯,我收起好奇的目光紧跟着过去,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这么听话的跟着他们走着。 当我走进这所谓的书房后,大门就被小胖子紧紧合上。我警惕的回头看着他的时候,那个白发男已经端坐在一张茶台之前。 “把枪放下吧。”白发男摆弄着茶台上的茶具,说这话时根本也没有抬眼看我。我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才发现,枪我一直拿在手里。 我熟练的将手枪里已经上膛的子弹退了出来,又别回了腰间,而那小胖子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前一声不吭。 “坐。” 白发男摆了两个小巧玲珑的茶杯,分别向内斟了茶水,有一杯端在我面前的茶座之上,然后自顾自的喝起眼前的一杯。 我有些不自信,不敢直接坐到在白发男的面前,我看着茶杯中冒着白腾腾热气,深绿色的茶水散发着有些让人着迷的香气。 当白发男一饮而尽杯中的茶水,又看了看我,用眉毛挑了一下,示意我坐下,口中说着:“这茶叶贵着那,尝尝。” 我也不再拘谨,一屁股坐在他面前,将眼前的茶水一饮而进,我确实有些口渴,至于这茶好不好喝,我也确实没喝出来,吧唧吧唧嘴回味一下倒是觉得有些苦涩,白发男看我意犹未尽,又给我续上了茶水。 “我就是符号,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刚刚端起茶杯一仰头,口中的茶水还没有咽下去,听见白发男说自己就是符号,害得我一吸气被口中的茶水呛到了,一口茶水就喷了出去,还好我控制了喷出去的力量没有喷他一脸。 第三十三章 我使的这个喷口也让符号也有些触不及防,他根本没来得及闪躲,虽然没有喷在他脸上,但身上还是让我喷溅了很多茶水。我被茶水呛的直咳嗽,可管不了那么多,笨拙的拿起茶几上的抹布要给符号擦擦衣服。 符号苦着老脸,嫌弃的从我手里拽过了抹布,自己随意的擦了几下,皱着眉头有些开始不耐烦的问着我:“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也着急说出我此行的目的,可我确实呛的厉害,咳的眼泪都已经流了出来,我瞪着双眼通红的眼珠子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我感觉自己脖子上的青筋都有些爆起了,符号看我这样长谈了一口气,示意我缓一缓再说,我用手死劲敲打着胸脯,咳了好一会才感觉呼吸匀称起来,急忙说到:“是叶晴,是叶晴叫我来找您帮忙的。” “叶晴?”虽然我话中带着咳,说的也不是那么利落,但符号听见叶晴的名字后自己还是又念了一遍,好像回味着什么,然后面部表情又急转直下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好像这个名字带有他很多的牵挂一样。 “叶晴那丫头出什么事了吗?”符号这个小老头突然激动了起来,极为关切的问着我。 “她受了很严重的外伤,伤口虽然缝合了,但是出现了感染,我们没有药物治疗,情况不太乐观,是她告诉我,让我来黑市找您请求帮助。”既然他就是叶晴口中的符号无疑,我也没必要掖着藏着,如实的将叶晴的情况告诉了他。 “那丫头现在在什么地方?也来了黑市吗?”这小老头激动的站了起来直接用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摇晃着,我见他如此激动赶紧摇了摇头表示叶晴没有跟着我进来。 “快去取些抗生素和外伤药!快去!”符号得知叶晴的情况后就如同自己的亲生女儿危在旦夕一般,显得比我还要着急,立即吩咐着站在门口的胖子去拿药,而胖子也二话不说,听见符号的吩咐后夺门而出。 “孩子,你是谁?”符号看胖子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去办了,便也缓和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我问道。 我没有直接跟他说,而是用那块抹布沾了茶台上一些水擦了擦脸,然后又捋了捋头发,再次看向符号。 “你是通缉令上的那个人!” 看来符号这个人的眼力不错,我稍微整理了一下他便已经认出我来了。虽然语调又一次提高,但是却没带有惊讶和紧张。 “您放心,我绝对没有通缉令里写的那么十恶不赦,我也是走投无路,被逼无奈!”发现我这个通缉犯后,我害怕这个小老头难免对我升起了防心,所以我赶紧为自己辩解了一下。 “孩子,没事的,我知道,你们的日子不好过。叶晴这丫头怎么受的伤?宋岩她们在哪?她们有事吗?”符号很了解我的担心,也赶紧安慰了我一下,随后他又问了问宋姐的情况好像,这仿佛是给我发射了一个信号,他是在暗示我,他是和我在一个战线上的,让我不必紧张。 我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信号,也将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些,我刚要跟符号阐述一下叶晴是怎么受伤的来龙去脉的时候,胖子突然推门而入,气喘吁吁的走到了符号面前,也不避讳我直接跟符号说着:“爸,我们抗生素只剩下了一支,而且药库里已经没有外伤药了。” 原来这胖子是符号的儿子,怪不得有一些纨绔子弟的感觉。但胖子说了他们现在的情况后,符号对着胖子紧锁眉头怒视着跟胖子厉声说着:“没有药了就去买!连这点事你都办不明白吗!” 符号本来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听见没有药了便开始大发雷霆,胖子见父亲如此生气开始胆怯起来,满头大汗,虽然如此,可是胖子的脚步却一动也没动,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符号自然把儿子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口中厉声说着:“有什么话就说,扭扭捏捏的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爸,您知道的,现在的抗生素已经是禁品了,有些难办。您看……” 符号听到胖子为自己找借口辩解后,拍案而起,怒喝着看胖子说道:“我不想再说第三遍,药没有就去花钱买,想尽一切办法也给我买来。” “可是海山......” 胖子刚说出这了这四个字,符号却指着胖子的鼻子骂道:“我不管那帮王八蛋!这事你要是办不明白就别说是老子的儿子!” 符号这小老头对胖子的突然发难,别说胖子了,就连我也被吓的有些坐立不安、瑟瑟发抖。胖子不敢再激怒自己的父亲,连连点头转身就要逃离这来自父亲的威压,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符号却又叫住了他,长叹了一口,把刚才那张愤怒的脸庞也隐藏了起来,放缓了语气说道:“做事要小心,多带点钱。尽力就好。” 虽然嘴上严厉,但始终父爱如山。我看着胖子带着笑容点着头离开了书房后,便问向了符号:“是海山的原因吗?如果您实在有困难,我可以再想想其他办法。” 其实我根本没有其他办法可想,这么说也是带有讨好符号的成分,而我心里真正的想法是希望他们赶紧把药给我拿来,我可以等,但叶晴那边还能不能等的起啊! 就在我口是心非的假客套的时候,问外又有“噔噔噔”的脚步声传来,我本以为是胖子是有什么事刚才忘了跟符号汇报,但进门的却事那刚才让我用枪指着的壮汉,他慌张的推开了房门,一个踉跄直接跪在了地上,但他好像根本就没有想站起来的意思,直接气喘吁吁的疾呼着说到:“师父,不好了,楼下来了一群海山的兵!” 听到这我心中“咯噔”一下,整个人完全坐不住了,如同椅子上有尖钉楔进了屁股里,人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警惕又将手摸在腰间的手枪上。我原以为是符号使用的缓兵之计,先行稳住我,然后吩咐人叫来了海山武装,当我用愤恨的眼神看向符号这小老头的时候,符号却伸出手摆了摆,示意我稍安勿躁,让我坐下,他自己面不改色心不跳,端坐在茶座之上,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问着:“你们把门按好了吗?” 我以为我听错了,心中倒吸一口凉气,这都什么节骨眼了还有心在意门按没按好,我一脸惊叹号的看向符号,本想坐下的身姿也僵在那里,就连那名壮汉听见这个问题也开始不知所措起来,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符号抬眼瞪向壮汉,嘴里“嗯?”的一声表示没得到快速答复的不满。 壮汉连忙说到:“我和小五正在按,他们就带人闯进来了,师父您快去看看吧!” 符号仿佛听到满意的回复,抿着嘴角冲壮汉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茶杯放回茶几之上,双手拍了拍自己座椅的把手后站起身来,壮汉见状也立马起身在头前带路,二人急步离开了书房。就在符号要走出书房大门的时候,他回头用手指了指我,随后便转身走了出去。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让我就在这里哪也别去。 我又处在了一个面临危险又不知即将要发生什么的时间点上。我心知肚明,如果海山的武装发现我,基本就是会直接置我于死地,万里还有个一,符号这老小子与我非亲非故,而且我还拿枪指过他的徒弟,多多少少都算结过梁子,他要是真是出卖了我也无可厚非,所以我必须要给自己留条活路,不能让自己完全无后退可言。 我张望了四周,这个大平层的书房里倒是有不少窗户,我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北侧的窗户翻下去就是一条街道,而且街道上貌似没有海山武装的把守。我决定将窗户打开来当作一条备选的逃生路线。 为了不让自己完全处于被动状态,我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可我脚上穿的是皮靴,难免与木制的地板踩压会发出声响,我也只好脱下靴子来,脚与鞋的长时间摩擦已经给我带来了很多伤口,又长时间在鞋里捂着,整个脚都开始有些肿胀发白。现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轻声前行,好在楼梯的拐角处正好略微探头就能看见一楼柜台以外的景象。 只见八名海山武装手持武器已经将那两名壮汉和符号包围在其中,其中一名应该是长官的模样的,带着大檐帽穿着皮手套,背着手正在符号面前如同猫戏老鼠般在那不停的踱着步。 “你说刚才发出的声响是这门年久失修倒地发出的声音?可我怎么听出枪响来了?”那当官的趾高气昂的讯问着符号,不时的还看向两个壮汉,他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昂着声调。 在我找逃生路线之前他们说的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听完这句话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符号非得让那俩大汉将门拆下来再重新按上了。原来是在为我刚才发出去的枪响擦屁股,这符号的心思是真够缜密的!确实,这么重的实木门结结实实的拍在地上,又在这么空的大厅里发出类似的声响也合情合理。 “长官不信我?”符号一点都没有因为对方人多势众又手持武器感到害怕,倒是把自己的架势端的足足的,丝毫不畏惧对方质疑。 那个海山武装的长官讥讽的笑着,脱下手套不停的在符号面前踱着步,一边用手套拍打着另一只手掌,一边说着:“那好,你让这门再倒一回,让我听听是不是这个声音!” 看来这个人一点都不简单,这么好的借口应该有些糊弄不过去了!说完话后,这个长官站定脚步,摘下头戴的大檐帽面朝着符号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就当我看清楚这个人的面貌的时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孔都要炸裂了,双手握紧的拳头已经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这个人的面孔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就是我噩梦一般的存在,我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挫骨扬灰!我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这个该死的疤脸! 第三十四章 疤脸给我带来的伤痛不止来自于肉体,还有心灵上的创伤!回忆之前,在那黑漆漆的囚牢之中,他让我知道当着自己同伴的面进行背叛是多么痛苦,多么的生不如死。可疤脸却享受着眼前的一切,所有人捆绑在他面前的人如同玩偶一般。他视生命如草芥,就像手持剔骨尖刀的屠夫,他没直接杀了我完全是为了玩弄我! 以前,我从不相信世上有恶魔的存在,但我现在深信真正的恶魔就是来源于人自身扭曲的灵魂,而这个扭曲的灵魂正附着在疤脸的体内,我和叶晴落得如此地步也完完全全拜他所赐。 老天就是这么不开眼,为什么在上次汤石他们解救我门的时候没将疤脸打死,死的却是可怜我给我水喝的守卫!世间的一切往往就是这么不公平,如此心狠歹毒之人怎么能偏偏让他苟活于人世! “去,把门拆下来,给这位长官表演一下。” 符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恨意,虽然我想立刻对疤脸杀之而后快,但我也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也了解叶晴急需等待着我拿着药回去救她,就算我对疤脸恨之入骨,现在也不是我报仇雪恨的机会,最主要的是能不能度过眼前的难关还是一个问题。 符号说完后,那两个壮汉有些进退两难,面对手持武器海山武装俩人根本不敢妄动,可师父的命令他们又不得不听,互相对望着彼此,恨不得赶紧逃之夭夭。疤脸歪着脑袋看着二人“嘿嘿”一笑,也不知道是觉得俩人好玩,还是故意发出怪笑刁难,但他很享受着别人为难时给他带来的快感。 “算了,拆门就不必了。”疤脸自己笑了一会,却出乎我意料的给了符号一个台阶下,说完这句话后又自顾自的在柜台面前转悠起来,仔细打量着什么。 疤脸伏下身形观察着柜台,随之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心里担心着,因为我知道这个敌人的可怕!我刚才的一颗子弹打了出去,就算符号用很好的借口替我掩饰了枪声的来源,可是弹头还镶在柜台之上! 疤脸突然起身向柜台内探查着,我察觉他的目光向我这边移动,吓得我赶紧缩回了探出去的脑袋,半蹲在楼梯拐角处的我扶着胸口大口的喘息着却不敢出声,我不知道他的目光发现没发现我的存在,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心中不断的祈祷,我也不敢再看回去,我怕我再探出去的第一眼就是和疤脸的对视,那样符号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前功尽弃,叶晴的药也会化为泡影。 我看不见柜台前还在发生着什么,只能努力的听着楼下的动静,可是好长一段时间楼下却一声没有,这种异常让我越来越忐忑不安,感觉危险即将降临。 “听说李老板的当铺里奇珍异宝无数,借这个机会可否带我参观参观?” 疤脸的声音再次发出,这倒是让我稍有喘息,可他说这话的意思就算是个傻子也听得出来,冠冕堂皇的说要参观当铺,实则是要进来搜查!但这个理由太不好拒绝了,符号就算对之前的枪响掩饰的很好,可现在怎么办? “长官说笑了,我这里可都是客人的私人物品,哪来的奇珍异宝,就算有,我们当铺只是代为保管,人家迟早是要赎走的。” 符号的回答已经是最客气的婉拒了,可现在好比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疤脸根本没有给符号继续往下说的机会,我听到他说:“李老板不要糊弄我们这些当兵的了,总有赎不回去的东西吧。” “长官既然这么懂行,李某人我也是那么小家子气的人,那就往里请吧。” 我没想到,符号就这么答应了疤脸要参观的请求,我以为俩人还能再继续周旋下去,可没成想他就这么引狼入室。 “长官请看,这走廊两侧便是李某人这么多年的珍藏,虽然不算是什么稀罕物,但也请长官上上眼。”符号虽然这么说,但他的语气从来都是和疤脸在同一个语调上。 从脚步声和说话声音我已经能判断符号已经领着疤脸穿过了柜台的门进入了走廊,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略微的观察了一下走廊两侧,五花八门的物品摆放满墙,我听见符号一一给疤脸介绍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再给我拖延时间。 参观了不知道有多少时间,我只感觉脚步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我双手持枪向上蹲在拐角处一下都不敢动,我知道我已经错过了安全逃跑的机会了,现在跑和发现我时再跑是一样的后果,两样都会失去了这次宝贵求药的机会,但同样都是失去,要是有机会干掉疤脸我更为开心! “长官要是有看上眼的,不妨拿上几件?”符号说这话时降低了声调,带有了一丝恭维的意思,我心叫不好,看来符号在气势上已经输。 “我这人,不夺人所好。”疤脸话中带笑,将符号讨好他的意思一笑带过,根本不想领符号的人情。 “长官为了我们小店门的事兴师动众,我李某人过意不去,不如到我的书房喝些茶水解解乏。”符号的这一句话虽然带着讽刺可一下把我逼上了绝路,我浑身肌肉紧绷着,准备随时拼死一搏。 “算了,茶水免了吧,我还是喜欢喝酒。”疤脸这算时拒绝了符号,可我能感觉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只脚已经踩在了楼梯上! 疤脸不断的向我所在之处靠近,这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折磨,感觉自己浑身发热,紧张的我血压飙升,我甚至想立刻冲出去对着他的胸口开上几枪,来解除现在这种痛苦。 “那改天我送些酒水给兄弟们。” “好,回见吧,门好好修修。”疤脸的声音开始越来越远,我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脏也落了回去,挂在我脸上的汗珠不停的低落在地板上,直到听见疤脸的一声“撤!”我才敢呼吸,这才发现刚才紧张的我一直在闭气,现在极度缺氧的我直接跪倒在地上紧闭着双眼,大口的喘息着,双肘拄着地板,甚至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四肢无力的颤抖着,就好像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脑海一片空白,直到符号的双脚出现在我面前。 “没事了孩子。”符号拍着我湿哒哒的肩膀安慰着我,然后自顾自的回到了书房里面。 我在楼梯拐角处喘息了好久,这才勉强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跌跌撞撞的走回到符号的书房里,我不知道我为何如此的害怕,好像当时疤脸每走进一步,我就离死亡进了一步。可这明明是我杀掉他最好的机会,我却畏惧着,畏惧着疤脸在我心里埋下的恐怖。 我不管不顾的摊在了茶座之上,收起了枪,完全没有刚刚进来的拘谨。 “就是他,就是他害的叶晴受了重伤,就是他害的我变成了逃犯。”我有气无力的对着符号说着。 “孩子,你太累了,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符号没有接我的话茬,我本以为他会像听见叶晴身受重伤时一样激动,也会对疤脸恨之入骨,可他没有,而是岔开话题关心起我来。 “小四,你给他找个房间,弄些吃的,让他洗洗澡换身衣服。”他吩咐着另一名壮汉给我安排休息的事。 “臭死了!”符号也是神情疲惫,撂下最后一句话便起身离开了书房不知去向。 我被安排在了二楼一个小套间内,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洗澡,没想到简简单单泡一泡竟然让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我将整个人都浸在了浴缸的热水之中,浑身的疲惫仿佛一下子消失殆尽。 沉浸在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感之中,我尝试着在水中睁开眼睛,看着水中的气泡不断的浮出水面,不知道是因为热水相对浑浊还是因为我实在是太脏了将整个浴缸染黑,我在水里根本看不清什么,只上面有灯光投射进水里随着水面的晃动带来一丝光影。逐渐,我感觉水里慢慢的有个黑影再向我靠近,我越看不清越想看,我不自觉的将我的脑袋向水里的黑影靠过去,直到和这个东西面对面我才发现,黑影竟然是一颗烧焦的人头! “妈呀!”的一声我从浴缸中挣扎站起身来,看着脚下浴缸里的水,虽然浑浊但还是能一眼见底,水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烧焦的人头,我用还带有水且温热的双手捂着脸颊,擦拭着水珠让自己尽快精神起来,我知道自己刚才又是做噩梦了,不过这个噩梦只是让我受了些惊吓,并没有把疲倦带回来。 身心都得到极大的舒缓,我感觉自己又充满了活力,只不过这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拿着浴巾擦干了身体,手边已经有人给我准备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和我的枪放在一起。我试了试,黑色的T恤明显有些大,但宽松的感觉也让人自在许多。 浴室外的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了食物,简简单单的一个炒鸡蛋让我就着米饭吃的直掉眼泪,我狼吞虎咽着迅速席卷桌面上一切可以下咽的食物。参杂着泪水的食物有些发咸,但我根本来不急擦掉,眼前的饭菜面颊上流淌的热泪它们都让我想起了妈妈! 我原来是一个多么挑食的人啊!鸡蛋我根本就不喜欢吃,可今天它却是让我觉得是世间难得的美味。如果有机会,如果可以,我多想再常常妈妈做的鸡蛋。 享受这极为宝贵的几个小时,我有些不愿意离开这里了,可我却不能,因为叶晴还等着我回去救她,我必须离开这个舒适圈,因为我知道,因为以我现在的身份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我满屋寻找着自己的大衣,可是却没有发现,一开始没有找到我并不着急,一件已经脏到不能在脏的衣服没有那么值得我留恋,可当我突然想起大衣的里怀有那两张寻人启事的时候,我暗叫一声不好! 第三十五章 我的大衣内有两张寻人启事这事很不好解释,这个符号也算是个人精了,而我此行的目的又这么简单明了,他如果发现我大衣内有这俩人的信息应该不难联想到我与吴霄、吴俏必定有所关联。现在我不找出合适的理由解释这事,可能会让我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算方岳泉乞丐之前提醒过我,如果发现两人要告他们回家,我想我也会如实的告诉他们,可他们回不回都在于他们俩人的选择。但如果俩人不是因为个人意愿,而是我的一时疏忽而被人抓了回来的话,我会感觉我又无意之中做出了一次背叛。 想到这些,我赶紧起身准备去找我的大衣,而我再次来到同为二楼的书房门口时却停下了脚步,因为我还没有想到用什么样的借口去搪塞。我心中想着,如果一会进去,符号问我这件事,我就说我拿着两张寻人启事是为了骗金条买药?刚觉的这个借口不错,可又想了想,这个谎言确实有点低级了,我本来就是个通缉犯,怎么可能自投罗网的去找抓我的人骗钱! 怎么才能表示出这两个人和我毫不相干?我站在书房面前绞尽脑汁,却怎么也编不出一个合理的想法,刚要打退堂鼓想回到房间再想想,可身后却传来了开门声,本来我就亏着心,这声响直接让我下意识的一脚踏进了门里。 书房里,符号早已回来,端在老板椅上看着书,我的慌张进屋打断了雅兴。 “休息的怎么样?”符号将手中的书放在书桌上起身径直向我走来,很从容,我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举动。 “休息的很好,非常感谢您。”我非常客气的和符号交流着,符号这个人对于我来说心思深邃如海,我不知道他是否得知了我大衣内有两张寻人启事的事,所以我也不能直接问出口,万一他没有发现,让他发现异常岂不是自投罗网。 符号又一次坐在茶台之前,示意我也坐下喝点茶,我遵从着他的意思坐了下来。但我心里有事,虽然表面上装的泰然自若,可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我故意装作穿的有些单薄的样子跟符号说着:“您知道我的大衣在哪吗?” “那件大衣又脏又破的,我叫人给你准备了一件新的。”符号自顾自的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茶台,根本也没有抬眼看我。 “不用不用,这已经很麻烦您了,好衣服穿在我身上也浪费了,我出去还得弄脏,原来那件挺好,不怕脏。”我连忙拒绝着。 我说的这话倒是一句大实话,因为我如果拿到了药出了这黑市还是需要经过那条狭窄的通风口,再干净的衣服通过那里都会和我那件大衣一样肮脏不堪。 “好吧。”符号答应的出乎我的意料,他根本没有和我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反而是一口答应了。表面上看似符号一如往常,但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无法确定道他是否知道了我大衣内有两张寻人启示的存在,我们这么对话好像彼此默契的上演了一出戏,各自都不愿意说穿一切似得。 按照他的吩咐,我的大衣被壮汉小四拿了进来,我如获至宝一般迅速的将大衣穿在了身上,虽然还是那件,但明显外面的污秽已经被人清理过了,壮汉小四也没有多废话,将衣服交给我直接转身出去,让我都来不及说一声谢谢。 符号端坐在我面前,我不能直接打开衣服翻看,只好趁着符号倒茶的时候偷偷的向衣服内侧摸了过去,直到我的手指触碰到了有纸张的存在后,这才让我稍微有些安心,可这也并不能排除符号已经得知然后用我引蛇出洞的手法,而且衣服也被处理过。 “药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符号将倒好茶水的茶杯放在我的面前,然后在茶几之下拿上来了一个小箱子放在了茶几之上。 我心中感叹符号的办事效率,兴奋的打开箱子,里面有酒精、纱布、止痛药、抗生素等等,有口服的也有注射的,小小的一个箱子被装的满满的。 “谢谢您,谢谢您。”看见这些药物,我知道叶晴应该有救了,我起身对着符号发自内心的一鞠躬。 “准备回去了?”符号看着刚刚鞠躬起身的我,然后将整个身体都倚在靠背之上对我说着。 我没敢直视他的眼睛,而是在心里揣摩了一下符号这句话的意思,他这话带有一些挽留,可我现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时间不等人,我早一些回去叶晴就早一些得到救治,我也实在是不想再耽搁下去了,有种冲动指引着我,我恨不得现在就已经动身赶回叶晴的身边。 符号看我傻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自打海山武装离开这里,现在整条街都已经被他们安插了眼线,他们并没有消除任何疑心。” 符号还是对我说出了一个让我坐立不安的实情,万事有因必有果,我那一枪之后掀起的波澜是我有些无法承受的。 “你现在是名通缉犯,就算我给你拿到通行证,你恐怕也出不了这黑市的大门。我劝你最好在这多住上几天,等风声过去了再走。”符号也有些犯难,我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原本是有解决方案的,可是碍于我现在的身份无法实施。 “我能等的了,可叶晴等不了。您只要给我送出这条街,我自然有我出去的办法。”对于那条通道我信心十足,归心似箭的我也甘愿冒险,可不知道符号愿不愿意再次为了我和叶晴冒险。 “嗯!好!” 对于我自信的回答,符号貌似对我有些另眼相看,他只简简单单回答了我两个字,而脸上却洋溢着满意的微笑。 “有情有义的孩子,真不错!”符号赞扬着我的同时又从兜里掏出了两根小拇指大小的金条摆在了桌面上,推到了我的面前。 “这些你拿着,以后也许有用。”听符号说完,我有些迟疑,可两只眼睛却没离开这两根金条。我到不是贪财,我只是不知道该不该拿,以后的路还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走下去,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我是懂的。 “拿着!”符号看我迟疑便故意把客套变成命令,我也只好收下了这两根金条将它们揣在了怀里。 “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您的尊姓大名。”我拱了拱手,对于符号我现在完全是抱着一份恭敬的心,他帮助我也是为了就叶晴,可是这份恩情却让我敬重不比。 “我叫李一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一夫!”符号介绍着自己,还着重解释了一下他名字的含义。 “晚辈范思达,对您的大恩没齿难忘!”我说完又一次向符号鞠了一躬。 此时,符号的儿子胖子从门外进来,我看着胖子发现他双眼红肿,脸颊上嘴角处还有些淤青,他没有搭理我而是直接对着符号说道:“爸爸,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嗯,知道了,你再辛苦一趟,把东西送过去,顺便把他带出去。”符号吩咐着一些事情给胖子,胖子称“是”后对我使了一个跟他走的眼神便出了门去。 我知道现在就是我返程的时候了,原来符号早已替我想好了退路,刚才说的一切为难原来也只是试探我罢了。我拿起桌子上的药箱再次对符号一鞠躬,追随着胖子的步伐出了符号的书房,当我走出房门的一刻我听见符号在后面小声的说了一句:“万事小心。” 我跟着胖子来到了大厅,看见十多名名和小四小五一样装扮的壮汉正在从类似库房的地下室内往门外的大车上装着木桶。 “胖子他们装的是什么?”我有些疑惑所以问着胖子,可是说完我知道我有些口无遮拦了,胖子这两个字的内心独白不经意间从我嘴里冒出来了。 胖子听完用他那小眼睛白了我一下有些忍气吞声的说道:“我不叫胖子,我叫李天昊,昊艺当铺的昊!” “对不起,对不起,昊哥,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我对我刚才的冒失表示抱歉,毕竟他爸有恩于我,对着胖子我也必须虚着点,我还特意为了套近乎叫了他声哥。 “谁是你哥?” 没想到我这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胖子一句话就给我撅了回来。我不好发怒只好用力紧闭着嘴,我一句话也不问了还不行吗? “还不是因为你,这不是刚才答应给那帮王八蛋们送点酒吗!我家老爷子也真是为你下了血本了,自家珍藏了这么多年的酒说给出去就给出!” 胖子怼了我两句后自顾自的解释了起来,他这也是自己给自己个台阶下,可我听完胖子说的话后我才知道符号真是煞费苦心了。可为什么要送这么多?我看着地下室内的酒罐几乎就要被搬空了,为了讨好海山武装也不至于这么倾囊相增啊! “那为什么送这么多?”我非常不解的看着胖子,我仔细数了一下,现在大厅内已经堆放了五六罐半人来高的木桶了,而车上已经装了十多罐子了,别说胖子了,就连我看着都有些心疼起来。 “不送这么多,会有这么多人搬?没有这些人,你怎么混出去?”胖子没好气的看着我,那种眼神我知道,他现在真的恨不得直接想拿我泡酒喝! “你脸上的伤是不是也是因为那些药弄成这样的?”我试探着胖子来验证我心中的猜想。 “哼!你还知道!”胖子闷哼了一下声表示我猜对了。 我可算是明白了符号父子俩的良苦用心了,这爷俩对我真的是仁至义尽了。我叹了口气将大衣一脱露出黑色T恤,趁着胖子不注意掏出里怀的两张寻人启事塞进裤兜内。也跟着一起搬起酒桶来。 第三十六章 撸起胳膊挽起袖子,我准备将眼前的一桶酒抬到车上,可是当我努力的使尽全身力气也只勉强抬起了一角,我勒个去,这桶这么沉,看来我低估了液体的重量,这少说也有将近两百多斤!我看着几个壮汉手带着麻布手套,一人一桶的扛着,我也是惊叹不已!心里庆幸着,还好刚才进门的时候被胖子扑倒后没让小四小五用木棍抡到,不然砸碎我的脑袋就像砸碎西瓜一样简单。 “你准备上车吧,少露面,别让人发现了。”胖子在一旁看着我的笑话,他早就知道我一个人抬不起来,故意不提醒我,看我在众人面前出完洋相才告诉我让我上车注意隐蔽! 我拍了拍手上的一些尘土,将气息喘匀,拿起大衣遮盖住手里的药箱,眼前十几个壮汉不一会就将所有酒桶装上了货车的货箱内,胖子自己一个人端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我,而我只能跟着这帮壮汉躲进还剩下一些空间的货仓里面,有人在外面仓门关上,整个货仓内便是漆黑一片。 空间狭小,除了有浓厚的酒香以外就是这帮壮汉的汗臭味了,人挨人人挤人,我都害怕这里的氧气不够用。我这次也真真切切的体会了男人之间灵与肉的碰撞了,两臂直接挤的一丝空隙都没有。 其实现在这种感受让我想起现实世界早高峰的公交车,我心中还有很多满足感,自打来到这个世界我本以为我是孤身一人,本以为就这么死在一个没有故事,没有人情冷暖,没有生机的世界里,可是张泽给我的生命无形中赋予了这么多精彩。 车辆慢慢的、略带着摇晃的前行着,这一切看上去仿佛一马平川,可有些事情偏偏事与愿违,我本以为就这么平静的回到地面之上,可是一个急促的刹车将我的幻象破碎掉。 “停车,停车!”我听见车外有人高声呼喊将车辆叫停,我心中不停地暗骂,真他奶奶的一时都不得消停。 漆黑的货箱里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声音,此时胖子在和外面叫停车辆的人交谈着,貌似是被巡逻武装叫停盘查。胖子在车厢外解释着,这是送给海山驻扎黑市部队的酒,那些人看来不信,还表示一定要过目检查。 我知道,我避免不了再次和海山武装碰面了,我本想掏出枪来以备不时之需,可是我被这些人围在当中,根本无法做出什么大的动作,甚至连手都伸不下去。在我想要挣扎的尝试一下时,眼前的黑暗伴随着货仓门的打开重现光明,我们这十几个人也暴露在了四名手持武器的海山武装面前。 “他们是干什么的!”四名海山武装见到车内潜藏着十来人立即警惕的举起手中的枪支指向我们,我目光凝重深呼吸着,不知道接下来改如何是好。 “各位官爷,别紧张,这都是我们店里伙计,这不是酒的数量太多了吗,让他们跟着来帮着搬,要不还得麻烦官爷们动手,岂不是失了身份!”胖子在一旁赶紧陪着笑容解释着说到。 “都下来,双手爆头!”海山武装人员并没有因为胖子的几句解释而放松警惕,壮汉们分别按照命令下车,可是我不行啊!我和这些壮汉其实看上去没什么太大区别,如果不是直接拿着我的通缉令和我对比,我想不会有太大的破绽,可是现在的关键是,我为了和这些壮汉看上去整齐划一我可没有穿大衣,而枪却别在我的腰间,如果被四个海上武装发现我身上有枪,那就是直接暴露无疑! “都下来,都下来。”胖子应付着说着,可是他肯本没有看到我着急和他对视想要递给他信号的眼神。 一个、两个、三个,我身前的壮汉们一个一个的走下车去,眼看就要到我了,随着货箱内人数逐渐减少,货箱内的空间就大起来,我趁着眼前还有人遮挡的机会,赶紧将枪掏了出来藏在了身后酒桶的一个缝隙里面。 眼看就要到我下车了,我也跟随着前人的步伐准备下去,可是胖子却突然说了一句“你等等。”你等等着三个字瞬间惊的我是满头大汗,身上的每根血管的血液都仿佛开始倒流一般,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最大的变数来源他的一句话,李天昊这个胖子要干嘛?他这么做不等同于直接将我一个人留在了四个海上武装的眼前吗! “你搬一桶酒下来,留给这四位兄弟。”胖子说这话的时候也在对我使着眼色,当我看见他的眼神中带有紧张的时候,我心领神会的直接转过身去准备抬酒桶,我这一回身又是一惊,这才发现我刚才藏进缝隙的枪卡在了两个酒桶当中,枪把完全露在了外面!原来这才是胖子叫住我的目的!如果我刚才就那么下车,符号父子俩的所有良苦用心都会付之东流。 我继续扮演着下人的角色,吃力的去挪动一个酒桶。其实要是像壮汉们那样搬起酒桶肯定需要很大的力气,我可能做不到,但是桶在地上有支撑点的话,挪动也费不了多少力气,可是我现在必须装出一副吃力的表情,因为我正在用我的右膝盖在顶着那露出来的枪把,想要给它塞进去。 “真是废物,我养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你俩去帮他抬下来。”胖子装作嫌弃的姿态给四个海山武装看,两名已经下车的壮汉听见胖子的吩咐直接上车,配合着我将酒桶抬了下去,这两个壮汉的演技也确实不错,和我一样表现的很吃力,给了我充足的时间掩盖了枪把。下了车后我便低着头,装作被少主人训斥后的喽啰,无脸抬起头来。 “四位兄弟,我估计这些酒进了你们部队也是都被那些当官的给喝了,相见就是缘分,我给你们留一桶怎么样?”胖子又带上了他那副虚伪的面具,讨好的对着四个海山武装人员说着。 这四个海山武装听见直接留一桶给他们,刚才坚毅的眼神直接就涣散掉了,如同现在已经沉浸在饮酒的喜悦当中。满眼都是放在地上的酒桶,哪还有心思看我。 “李少爷,这我们哪好意思啊!”四人中年纪稍微较长的一个站出身来,将手中的突击步枪直接挂在了肩膀上,满脸堆笑的说着。 人都是贪婪的,胖子正好抓住了他们的心里,这人虽然嘴上说不,其实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剩下的三人不甘示弱的也上前和胖子虚情假意的客套了起来。胖子这人也是真的圆滑,临场发挥的如此之好,让我心里有种钦佩感,在我看来犹如大难临头一般的事情,竟然被他几句话轻描淡写的掩盖过去了。 “四位兄弟就不要和我客气了,以后咱们相处的日子还长,说不定以后有啥事还要麻烦四位了!”胖子拱着手卖着笑,然后和刚才跟我一起搬酒桶的两名壮汉说着:“你们俩留下,给四位官爷搬酒。” 听到这话,我心中莫名的想要给自己增加一点戏份,我抬起头看着胖子,做出了一脸委屈的样子用手指头指了指自己。 胖子见我如此怒斥着我说:“你还有脸委屈,让你去给四位官爷添麻烦吗?赶紧给老子滚上车去。”我听完胖子骂,胆小向后退了两步,低着头不敢说话。胖子如同变脸一样,将头转向四名海山武装的时候,满脸的愤怒瞬间又换成了堆笑。 “李少爷真是太够意思了,改天,改天咱们哥几个一起喝!”得了便宜卖乖的四人也满脸堆笑,看着胖子训斥着自己的手下他们也不好劝阻,便更没有心思放在我的身上了。五个人互相又客套了几句,而表现出来的热气仿佛他们是多年好友,互相拍打着对方的肩膀寒暄着,直到胖子就表示还要给他们的长官送酒的时候,四人甚至表示相谈甚欢,对于就此分开感到惋惜,可在我心里,他们的姿态就像是害怕胖子随时反悔把酒再要回去一样,随后四人直接目送着我们车辆的离开。 货箱内少了两个人,空间不算那么拥挤了,由于视线原因,我根本看不见,只能靠着手的触碰将藏在缝隙里的手枪捡了回来。 车辆大约有行驶了五六分钟,一个明显的右拐后,车辆再次听了下来,我不得不又再次保持警惕起来。可是这一次打开车门的是胖子,他向我勾了勾手,示意我下车,我长叹了一口气,心中默念着,看来我到站了! 我拿起大衣和那个小药箱穿过拥挤的壮汉们下了车,没想到胖子跟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恨不得打死你!” 我以为他会跟我说保重之类的,心里想了很多离别的台词,听完他这一句就全都用不上了。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郑重的感谢你和李叔叔的大恩!”为了不让场面变得尴尬,我还赶紧表示着感谢。毕竟吃人家嘴短,那人家手短,我承蒙了两父子这么大的恩情,胖子骂我几句,就算打我几下我也不会计较。 可偏偏我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胖子随后说的话让我有些目瞪口呆,一个复杂的关系网诞生在了我的脑海里面。 “老头子要不是为了我姐姐,谁会管你?” 我知道胖子口中说的姐姐就是叶晴,可是姐姐这个称呼听上去有些暧昧,还带有一丝复杂的情感,难道叶晴是符号这小老头的私生女?我记得叶晴跟我说她是被宋岩收养的,而符号也跟我问起过宋岩的最近的状态。看来他们这里面的故事真的太多了,真的想要弄清楚我也只能回去问叶晴了。 “从这条巷子穿出去你就看到那个广场。”胖子不愿意再过多和我废话,向我指着一个街口。听到这里,我再次拱了拱手表示感谢,穿上了我那脏脏的大衣就此离开,连头都没有回。 第三十七章 那辆载满酒的车迅速驶离了我的面前,给我的感觉就拜托了瘟神一般。我无奈的转身,看着身后空空的巷子,最不应该发生的事却发生了,自己在原地失去了方向感!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而且每一条街巷在我眼前几乎都是一模一样,我根本没有办法找不到我来时的那个废旧仓房。 我在周围转了很久,又不想让自己变成一只过街老鼠一般,就算偶尔有行人在我面前路过我也不敢上前询问道路。心中骂着自己的愚蠢和无能,并且感叹着自己之前跟符号说的话确实太过于自信了。 由于这里属于地下,没有阳光,所以每条主干道上都是灯火通明,只能躲在阴暗的巷子里的我看着眼前的一切感到特别无助。 原地发呆的我突然感觉身后有一些声音响动,猛然见回身一看,巷子深处竟然有一个身影在晃动,可我回身之后这个身影却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停留在那里。 我本应该掏出枪来保持警戒的,一开始我还是怀疑是否是符号或者是海山派人跟踪了我,可想想又不对,这是个死胡同,就算跟踪我也不会提前在这里藏好,而且仔细观察一下我发现是这个身影对我来说有那么一些熟悉。 “小方?方岳泉?是你吗?”我左手死死的撰着药箱,慢慢低下身形看着远处的黑影,试探着问着。 听见我说的话,黑影开始向我慢慢靠近,可他这么一靠近我心里倒是开始犯嘀咕了,在他移动脚步的时候我的右手不自觉的摸向腰间。一步,一步,直到光线照到他邋遢的脸颊上的时候,我这才放下心来,这人果然是那个乞丐方岳泉。 “你拿到了?”方岳泉让我看清他的脸后就不再靠近我,又将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声音有一丝沙哑,就好像刚才哭过。 “拿到了。”我拼命的点点头,其实我也一直为自己能拿到药而开心,只不过不知道向谁表达和分享这份喜悦,直到遇见方岳泉。 “那你为什么还不离开?”方岳泉并没有和我一起沉浸在喜悦之中,而是反问着已经迷路很久的我。 看见方岳泉对我表示出来的兴奋并没有理睬,随之我的热情也逐渐消退,当我又观察了一下方岳泉,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为什么又一次遇见了他?我环看了四周这才恍然大悟,一直围绕着广场周围瞎转悠的我竟然不知不觉的回到了我初次见到方岳泉的巷口!方向感一下子全都回来了!我知道自己身处的位置了!这就是我撕告示的那条小巷子! 原地转圈的我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碍于面子,我又不能直接跟方岳泉说我是迷了路误打误撞又回到了起点,只能尴尬的遮掩我的失态,傻笑着对他说着:“这不是要离开了吗,过来看看你还在不在,我能拿到药还得要谢谢你。” 我冠冕堂皇的撒着谎,编造着谎言来掩饰我迷路的囧事,可既然这么说了,我也要为自己编造的内容坚持下去,然后眼神更加坚定的看着方岳泉来尽量说服自己。 “多余了,你走吧。”方岳泉毫无情感的说着这句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本来以为他听见我那番话会很高兴,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冷漠!就像是我招惹到了他一样。 我看方岳泉如此,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继续厚着脸皮上前和他套近乎好,还是直接转身走掉的好。想了良久觉得还是算了吧,以一个通缉犯的身份接近他只会给他带来麻烦,他没有符号一样的人力物力,惹上我这个扫把星让人发现几乎就是死路一条。 “那我走了,你多保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毕竟现在我也能找到回去的路了。我对着方岳泉深深的一鞠躬,这是报答他对我的帮助,然后我又掏出了符号给我的两根金条,慢慢的放在了地上。 “我还欠你八根,剩下的以后有机会一定还给你。” “你哪来的金条?”方岳泉突然一改冷漠的神情,惊讶的看着地上的两根金条,瞪大双眼看着金条,眼里满是光芒,急步走到我面前蹲在地上双手捡起金条敲打着,甚至上去咬了两口,确定是真金之后又一脸错愕的看着我。 “我走了。”我满含笑意的跟着他说着,心里有种给予他人快了的喜悦。但是我还是需要告别了,这一别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相见。 “喂,你记住,看见他们叫他们回家!”方岳泉再次在我身后提醒着我之前就已经交代给我的话,我想我会把话带到吧,我对着空气挥挥手头也不回的直接奔向那个废弃的仓库。 这一路走来,我发现广场周围明显增多了海山的巡逻岗哨,几次躲避还算顺利的我回到了那个废弃的仓库内,我谨慎的在仓库里躲避了好久都没有进入那排水入口,心里也确实不放心,如果真的有尾巴跟着我会直接导致行踪的暴露,这很可能会间接的害了叶晴还有吴俏姐弟二人。 等到确定没有人跟踪我后,我才放心大胆的再次进入排水入口,浓郁的臭味又一次刺激着我的鼻腔。在爬行那个细小的隧道时,由于是上行,有很多淤泥都直接挂在我的脸上。早就做好心里准备的我知道上行要比下行困难许多,因为没有空间允许我用手提着药箱,我只能用嘴咬着,完全靠脸往上顶着前行。潮湿的通道迫使我向壁虎一样手脚并用挣扎着向上,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看见了一丝光明。 我穿过厚厚落叶层后又一次感受到了太阳的温暖,地下城虽然比我想想中的华丽,但阴寒之气太盛。我又一次变成了破落的样子,满身枯枝烂叶腥臭无比,其实我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只要药箱完好。 回到了地面上我也不能掉以轻心,重新在隧道出口堆积上了落叶,看着远处出口上端的和尚雕像心中默念着阿弥陀佛祈求着一些心里安慰,不要再让麻烦找到我了,我只想平平静静的活下去。 我本以为我低着身形加快点脚步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是从黑市出口过往的车辆突然增多,甚至有几辆都距离我不到二十米,我只好将自己又藏于树下,尽量用落叶来掩盖自己,将自己隐藏起来,等在着最好的时机离开。 看着那么多车从我眼前的黑市入口进进出出,我现在极度怀疑海山是否有什么重要行动,按照现在这种情形,应该是海山方面突然对黑市增派人手。我在暗中观察着,细数着每一辆过往的车辆,算了算发现海山足足正派了几百名武装人员先后驱车进入了黑市之内! 难道是海山发现有其他武装要无力抢夺黑市了?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如果要证实这些事,除非我抓过来一个海山武装问问。但这想法一出来后,我自己都给自己逗笑了,我根本没有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至于他们想干什么,除非是来抓我,不然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这才敢从地上爬起来,迅速向山洞转移。快要靠近山洞的时候,我已经闻到罐头的香味,顺着香味走入漆黑的山洞,曲折蜿蜒,我发现了一丝火光。一大锅罐头正在火堆上煮着,吴俏坐在叶晴的身边看护着她,而吴霄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子盯着锅里的食物正在准备下手。 看见我衣衫褴褛的走了进来,吴俏倒是第一起身走了过来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期盼的看着我问着:“范大哥,你把药拿回来了吗?” 我笑着举起手里的药箱对她得意的摇晃着,吴俏兴奋的直接从我手里接过了药箱,转身奔向了叶晴的方向。还没等我问问叶晴最近的情况,吴俏开始为叶晴脱起了衣服,看见吴俏如此我知道叶晴的病情没有进一步恶化,此时此刻,我也只好回过头看着整坐在火堆面前准备开锅的时候要狼吞虎咽的吴霄。 “回来的还挺快啊。”吴霄这小子用眼睛瞥了我一下,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一样,然后继续死死盯着锅,仿佛一个饿死鬼托生的一样。 “哎,差点没回来啊!”我感叹着这段经历,拍打着身上已经凝固的淤泥,背对着身后的二人,坐在吴霄旁边。 “大哥,你能把衣服脱了吗,这正准备开饭那,真倒胃口!”吴霄故作姿态的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看着我,身体向另一侧倾斜过去。 “还不是你给我指的好路?” 我一边抱怨着,一边闻了闻大衣上的味道。额!这味道确实太难闻了,恶心的差点让我一口气没喘上来,我赶紧脱下大衣丢在一旁,这才又坐会他身边。 丢大衣的动作不要紧,却不小心一下子把大衣内揣的两张寻人启事抖落了出来。我和吴霄互相看着对方,其实我心里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和这姐弟俩说这件事情,可是既然已经让吴霄发现了,我也就不掖着藏着了。身后的吴俏正在用药箱里的药物对叶晴进行治疗,根本没有在意我和吴霄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捡起了寻人启事,将折叠的部分展开递给了有些发愣的吴霄,借着火光,我看见吴霄愉悦的脸色瞬间布满了乌云一样,看见告示上自己的照片久久不愿开口说什么。 小吴霄手指颤抖着结果了我手中的寻人启事,仔细的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一直翻看,我不敢打扰他,就感觉他心里有无限的委屈说不出来,直到他的眼泪滴落在了手中的告示上,而他稚嫩的脸上早已涕泪恒流。 第三十八章 吴霄的眼泪如同给这个山洞打了个静音一般,看他哭的如此伤心我心中所有的疑问和顾虑都只能暂缓出口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紧握着双手,尽力的压制着自己哭出的声音,让我这个成男人看的也心碎不已,这是他极度的伤心和难过才会有的样子吧,却为了不影响别人,自己虽然流泪却不能嚎啕大哭来发泄自己心中的苦闷,这又有些不太像个十三岁的孩子。 我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想要用我的手臂来缓解他的痛苦,我本想要把伤心痛哭的吴霄揽在自己的臂膀之下,可是他倔强着并不肯接受我的安慰,只是自己坐在那里流着眼泪。 “我想家了。” 吴霄哽咽的说出这四个字,这是他此时此刻内心最想要阐述的事实,可偏偏这四个字也如同刀割一般深深的刺痛着我的心灵。我也想家了!可我现在没有家了,我在这个世界颠沛流离着,我多想回家和爸爸妈妈坐在一起,吃着可口的饭菜,和他们发发牢骚,可我现在没有家了!见不到双亲了,也失去了自己要好的伙伴。我现在最想要的竟然是我早已经厌倦了的生活。 我深呼吸着压制住自己也快要忍不住的泪水,小声的跟吴霄说着:“想家了就回去吧。别像我一样,即使想也无家可回了。” 吴霄听完我这句话,满含热泪的抬着头看向我,顿时让我心中的一种柔情涌上心头,我用手擦拭着他脸颊上的眼泪,给予他最殷切的关心。就连说的话也是变得那么的语重心长。 “你没有家了吗?”吴霄仿佛不太相信我所说的话,而这个问题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两界相隔,我现在即使有家,也不知道怎么回去了。 我有些无能为力的点了点头回应着吴霄的问题,也许是我太用力了,眼眶打转的眼泪也被我点头时的力气带了下来。 “我这一次旅程,有一个人跟我说,如果看见你们就告诉你们赶快回家吧。”我摸了摸吴霄的小脑瓜跟他说了方岳泉交代我的话。 “谁跟你说的?”吴霄听完我的话好像满脸期盼的看着我,就仿佛听见了亲人的呼唤一般。 “那个人叫方岳泉,你们认识吗?”我跟吴霄说出了方岳泉的名字,可是回答我的却不是吴霄,而是我身后的吴俏。 “你怎么会见到方岳泉?”吴俏此时已经为叶晴用完了药物,正在整理药箱,我听见她的声音回头的时候,她也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你见到方岳泉哥哥了?他现在好吗?”吴霄听到方岳泉的名字后,直接拽着我的手臂一边晃动一边追问着,我不明白这俩人应该身份高贵,怎么会认识一名乞丐?而且吴霄听完方岳泉的名字后脸上露出的表情极为兴奋,表现的他与方岳泉极为亲切。 “方岳泉是我们的表哥,我们的母亲也姓方。”吴俏看我不明所以,放下药箱也奔着火堆走来,坐在我旁边跟我解释着。 吴俏从吴霄手中接过了两张寻人启事,也专注的看了起来,我感觉这个女人好像有多重人格一般,而且还是可以自由切换的那种,每一个人格都能应付一种状态,就好像现在需要的是她的冷静、从容不迫,这样的她跟刚才热情的从我手中接过药箱时完全判若两人! “方岳泉现在变成了乞丐。”我描述了一下我所见到的方岳泉的状态,其实在我心里方岳泉这个名字也根本不应该是一个乞丐的名字,对于这件事,我和这姐俩倒是产生了一些共鸣。 “乞丐?”吴霄在我旁边大呼小叫起来,对着我耳朵喊出了这两个字,吓了我一跳,声音大的差点没把我耳朵震聋了。 “你干嘛啊?”我揉着耳朵,不明所以的看着激动吴霄。 “你是不是逗我们玩啊?”吴霄听完我说的话不仅惊讶,而且上蹿下跳的,屁股上跟长了钉子一样。 “方家大公子,现在是乞丐?你这不是开玩笑一样吗?”吴霄越说越激动,眼泪干涸了,反倒质疑了我起来。 “那我请问两位公子和小姐,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啊?”我有些暗讽的看着吴霄,还回头偷眼看了一样面无表情的吴俏,有些问题不应该是我去解释的,而是应该他们姐俩给我回答。 虽然我不知道方家原先有多大的势力,可是现在方岳泉变成了乞丐确是事实,而且这姐俩应该也很清楚,我没有必要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跟他们编造谎言。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我就不如就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们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一下你们的来历?”我满脸期待的看着姐弟俩。可吴霄这个小混球直接给我翻了个白眼小嘴一撇,然后嘟囔着:“凭什么告诉你啊?” 嘿!我听完吴霄的话心里这个窝火啊。但又想了想,确实,人家也没有必要跟我说那么多秘密,毕竟萍水相逢,这姐弟俩给我们提供了休息的地方,虽然条件不是那么好吧,但是毕竟还替我照顾了叶晴,对我来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况且我也将方岳泉的话带到了,确实没有什么太大必要追问下去。 “我们先吃饭吧。”吴俏的声音在我一旁响起,她怒瞪了一下吴霄,让这个男孩安静了下来,然后把看完的寻人启事又放回我的怀中,自己拿出碗来开始称锅里已经煮沸的食物。 吴俏的意思是我们先吃饭吧,然后再跟我说他们姐弟俩之间的事?我揣测着吴俏的心思,从她手里接过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鱼肉罐头汤,完全心不在焉的我差点没让洒出来的汤给我烫死。 我忍着烫伤带来的疼痛,起身来到叶晴的身旁,我本来没什么胃口,就想把这碗汤给她吃,可我看着叶晴,她还是一直昏睡着,但明显面部表情没有那么痛苦了,而且身上满是刺鼻的药味和酒精的味道。 “我给叶姐姐用了安神的镇定药,她应该会睡到明天早上。”吴俏坐在火堆前,手里也端着汤看着我说着。 “谢谢你。”我再次感谢了一些吴俏的帮助,要是没有她在就算我把药拿回来了也不知道怎么用,对于人家姐弟俩这么打恩情,我想想刚才有些逼问人家的嘴脸就觉得有点羞愧,我真的也没什么好奢求的,知不知道他们姐俩的事又如何? “我和吴霄是黑市镇守官吴明尧的孩子。”看来她还是打算把一切告诉我的,吴俏见我回到火堆前,在我身边轻声说着,而且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把人格切换回了感性的一面,说话的语气也柔和起来。 黑市镇守官是一个什么样的官我不知道,但是听上去应该就是管理黑市的头目之类的官职,而且吴明尧这个名字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其实我对于这个人的兴趣并不是很大,我最大的好奇是为什么他们从黑市里逃出来?而且刚才他们也说了,方岳泉是他们的表哥,那么在黑市里应该势力不会小于符号李一夫,那为什么会落魄成乞丐。 这些问题其实也是纯属我个人好奇罢了,也就是故事里的这些人也多多少少跟我有一些牵连,如果单纯要是让我听这些故事,我还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活下去来的实际一些。 “那你们为什么逃出来?方岳泉看上去很迫切的让你们回去。”我还是把话题转回到了方岳泉身上。我想吴俏说要描述的一切,方岳泉应该是个重要的突破口。 “方岳泉是我舅舅方青山的儿子,舅舅负责黑市所有贸易管理。”吴俏给我介绍清楚了所有相关事件的任务背景。 “这件事要说起来还是要从一年前说起……” 接下来吴俏给我讲述了一段听上去并没有多少波澜却有些狗血的事情。 其实黑市一直都是隶属于海山组织,它本身的职能也只是货物管理、供应、储藏等,只不过海山疏于对这里的管理,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都由吴俏的父亲吴明尧打理着,可这十几年来,海山武装减少了对各个村落的袭扰,相互之间为了达到一个和平的制衡点,很快双方也就产生大量的贸易行为,而黑市的存在得天独厚,当仁不让的成为了这个贸易点,所以它的位置就变得极为重要。 在明面上各地武装力量与海山都在休养生息,不打算再弄个你死我活,可私下里的争斗从来就没有停止过,黑市几乎变成了各地组织与海山的唯一连接口,现在的黑市早已不仅仅是一个贸易市场,更是一个各方信息情报的集散地。 这么多年过去了,吴明尧从一个被贬的闲职摇身一变变成了可以掌握资源储备和信息情报储备的一方霸主,在海山眼里黑市变得难以控制,一年前海山组织的上层有发生了变动,终于下定决心收回黑市的掌控权,可吴明尧的强硬一反常态,竟然打出了罢市招牌,各个商铺集体停业。这也是我进入黑市内求药时为什么看见大部分商铺都是关闭状态的原因。 可是吴明尧的这招棋明显是下错了,他没想到海山直接安排武装强行驻扎在了黑市之中,甚至与黑市内武装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导致死伤无数,对于经济问题海山似乎不管不顾,竟然打算和吴明尧耗到油尽灯枯,此时各方武装也发现了这个好机会,竟然伺机而动和海山武装打起了游击战。 吴明尧见罢市这招根本危机不到海山,为了不连累黑市内商铺和老百姓,主动服软,以嫁女求和与海山高层达成协议,让他继续掌管黑市,并同意海山武装的驻扎,而吴俏就是这段政治婚姻的牺牲品。可是吴明尧万万没想到他有一个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儿子,也就是吴霄,竟然带着姐姐从黑市逃了出去,从此鸟无音讯。作为担保人,又是吴明尧的左膀右臂的方家却因此大难临头,逃离之后的事吴俏并不知晓,可是方岳泉落得如此下场,并不难推敲,估计也是拜吴霄、吴俏二人所赐。 第三十九章 可算知晓了来龙去脉和姐俩身世的我坐在火堆前深思着,我需要消化消化这些故事,对于他们姐俩之前的怪异举动,什么面具啊,酒精之类的现在也完全都解释的通了。唯独我对于政治婚姻这个东西一直没能理解,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说只发生在电视剧里头,就算真的有,以我的不管在哪个世界的身份都是涉及不到的。 故事说完后,我们三人坐在火堆钱谁也不开口,我不知道是劝吴俏好还是纠正他逃离现实好,但是吴明尧的做法应该也是迫不得已罢了吧,谁会希望自己的女儿只是自己的一个工具而已。 “你要嫁给谁你知道吗?”我想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个让场面更加尴尬的问题。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本以为就这样认命了,没想到小弟却把我救了出来。”吴俏好像并没有建议我问这个问题,满不在意的回答着我,而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吴霄,满脸疼爱。 “父亲太过分了,他把姐姐的自由变成了他的牺牲品!”吴霄倒是对吴明尧的做法嗤之以鼻,在一旁嚷嚷起来。 “那你们姐俩打算怎么办?就这么流浪下去?”我倒是被蚊子咬了一身包还替他们姐俩挠痒痒,可毕竟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问了他们也如同问了我自己一样。 但愿我拿回来的这些药能将叶晴治好,可是治好之后又该何去何从?我自己都没想好这个问题,现如今却问着他们姐弟二人,属实也有些可笑。 “我不知道。”吴俏似乎也没怎么太考虑过这件事。而一旁的吴霄听完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身上活泼的气息也消失不见了。 吴霄将碗里剩余的汤一饮而尽,对我说了声“谢谢”后,情绪低沉的回到石台上一趴,便不在说话。也许她心里也在纠结着是不是该回去了,也许当初也是为了逃避一时冲动,可是我这一系列的消息一带到后,她所没想到的代价竟然如此之大,估计现在也是在后悔了吧。 方家一家被连累,让我突然想起黑市内棚户区里的那些人应该就是都是方家的人吧,他们也都应该是吴霄和吴俏的亲人吧,他们现在过着衣不裹体、食不果腹的日子,这些事我还没有告诉她们,不知道她们知道了会不会更加的痛苦。 “范大哥,我们可以跟你一起走吗?”吴霄坐在我旁边,没有什么睡意,但他这么问仿佛一下子给我的精神上带来了巨大的负担,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好,答应与不答应我都承担不了相应的后果。 “你说话啊?”吴霄满怀期待的问着我,期盼着我能带他们姐俩走的回答。 可是我还是不能说,也许他把我所幻象的能力超群,可是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没有手眼通天的能力,甚至自保都成问题,如果真的带着吴霄吴俏二人上路,恐怕会害了他们二人。 “等你叶晴姐姐身体好了,我们再决定好吗?”我婉转的拒绝着小吴霄,我不忍心一口回绝了他,只能拿叶晴出来抵挡一下。 吴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也没有说话,跟他姐姐一样,自顾自的回到石台上装睡去了。我轻叹着气,也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悲哀。 山洞中无人在说话了,我也只好回到叶晴身边,在那个石台下躺了下去。迷迷糊糊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当我再次清醒的时候我是发现有人在晃动着我,身体条件反射的做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是叶晴,她一边极不舒服的喘着粗气,一边摇晃着我的肩膀。 我知道我拿回来的不是仙丹妙药,但是看上去叶晴的症状有所缓解,看着叶晴能清醒过来我心中无比的高兴,觉得我所有的努力没有白费,我拿回来的药起作用了。可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才发现,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现在还是黑天,而且火堆还没有熄灭,我这是才睡了不大一会。我纳闷着,吴俏不是跟我说叶晴会一觉睡到明天早上吗? “山洞外有动静。”叶晴嘴里特别虚弱的跟我说着,而身体反应则是缓缓的掏出枪来,用凝重又警惕的眼神看着洞外。 我知道叶晴的警觉是与生俱来的,她对危险一直都有着敏锐的感知力和洞察力,一定是洞外出现了什么状况,不然她不会拖着自己伤病的身体还这么保持着警惕。 叶晴一只手扶着我的肩膀支撑着要下来,我们俩之间的交流和动作也吵醒了不知道睡没睡的吴俏姐弟二人。吴俏看着叶晴手持双枪就知道大事不好,跪爬着到了吴霄的身边一把把弟弟搂在怀里让他不要出声。 “你身体没恢复,我去看看。”我拦着要叶晴让她不要动,我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尽量放缓将子弹上膛的动作,不让枪发出声音,然后一步一步的向山洞口走去,路过他们姐俩的时候也对他们做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让他们保持警惕。 由于进入山洞的隧道过于弯曲,隧道里是漆黑一片的,根本就看不清什么,可我刚刚踏入山洞口后我便察觉外面的声音好像消失了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手举着枪,摸着黑在山洞里一点一点向前探索着前进,其实我的内心害怕极了,最恐怖的事莫过于将自己陷入未知的黑暗之中,可我又不能把受伤的叶晴丢在前面,更不可能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姐弟俩过来冒险,我也只好尽量克服心中的恐惧硬着头皮向前走着。 没走几步,我感觉到自己撞在了一堵墙上,心里还纳闷着,不应该啊,这条山洞我进进出出也好几次了,这里根本不应该有墙体,而且我还是摸着墙壁向前走的,更不符合逻辑的是这堵墙好像是软乎的。 觉得事情不对是我本能的第一反应,可紧接着我就反应过来了,我撞到的根本不是墙,而是人!!! 还没等我手上做出什么反应,一个冰冷的枪管直接杵在了我的脑门上,差点没给我顶一个跟头,我刚刚站定身形枪管的另一侧开始不断的发力,逼着我向后退去,等我退回到有火光的地方的时候,我已经能看清楚了,一个比我高出一头多,身穿皮大衣的魁梧男人拿着一把枪顶在我的脑门上,而他身后还有十多个武装人员各个手里端着突击步枪,几乎将洞口给挤满了! 我一步步小心的退回到山洞之中,叶晴在我身后估计也找已经持枪待战了,十多名武装人员蜂拥而进,及堵住了出口,也将我们半包围了起来。 我觉得我只要敢作出一丝丝反抗一定死定了,就算我和叶晴发起反抗估计也会直接被打成塞子,况且我现在还是海山的通缉犯,这些人发现我是不会对我手软的。 “二叔!”本来相互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吴霄姐弟人,看见拿枪指着我的两米多大高个突然异口同声的喊出二叔! 我眼前这个男人看见吴霄吴俏姐弟二人也一下子将顶在我脑袋上的手枪放了下来,径直的想二人走去,姐弟俩也热泪盈眶的扑向了他们的二叔。 此情此景看来是亲人相逢,对方并不是海山武装人员,更不是来抓我的,我也放松下警惕轻叹了一口气,准备将枪收起来,就在我觉得一切都平安无事的时候,我身后的武装人员又一次用枪顶住我的后背大喝一声:“不许动!”剩余的一些人也将叶晴包围了起来。 姐弟二人看见了自己的亲人,扑在叔叔怀里开始抱头痛哭,如同受了天大委屈一般,而当叔叔也爱怜的、心疼的摸着俩人的脑袋,嘴里不停叨咕着:“可算找着你们了。”这么温馨感人的画面,我和叶晴却只能高举双手还被人拿枪指着,真是让我觉得自己也受了委屈。 “走,跟二叔回家。”姐弟二人哭了一会,这个高大的男人拉着他们激动的说着。可是听说是要回家,吴霄和吴俏二人却开始挣脱了自己二叔的怀抱。 “爹让我嫁给不认识的人,我才不回去!我不回去!”吴俏现在把自己的人格切换成了任性的大小姐,在二叔面前哭闹起来,声嘶力竭的喊着,反抗着,仿佛发出的声音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父亲强迫自己变成政治婚姻的工具一般。 “大哥做的确实过分,二叔给你撑腰,你们俩先跟二叔回家。”这个高大的汉子估计也不懂得什么人情世故,这种低劣的谎言确实让人难以相信,谁都能听出来这只是哄骗离家出走的小孩回家罢了。 吴霄本来就机灵,更何况是心思缜密的吴俏了,这话打死他们都不会信的,很明显,他们的二叔和吴明尧是一伙的。壮汉见根本哄骗不了俩人,看来也只能武力解决了。 “把少爷小姐绑回去再说。”壮汉看来是没什么耐心烦了,一下子就露出了本性,我心里想着,这男人看上去就是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物,何必费那些口舌,直接绑多好。 “二叔,你别逼我!”吴霄一声声嘶力竭的呐喊镇住山洞里的所有人。 我本以为什么反抗都会变成以卵击石的吴俏,竟然拿起身边吃饭的碗砸碎了,手里的碎片直接顶在自己的脖颈处!看上去一点都不想威胁或者开玩笑,锋利的碎片已经把她细嫩的脖颈划出了一道鲜血。 “别别别!二叔错了,俏儿别冲动。”壮汉吴俏如此决绝,竟然也束手无策起来。 第四十章 看见吴俏要伤害自己,我怕她意识冲动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不自觉的对她喊着:“吴俏,你别冲动!”虽然我是好意,可是我身后拿枪盯着我的那个家伙好似并不近人情,看我有多余的动作,直接更使劲顶着我。 我喊出去的主要中心思想是为了缓解一下吴俏要伤害自己的冲动,没想到我这一嗓子直接把洞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移到我这里来了。 作为吴霄、吴俏二人的长辈的壮汉一脸怒意的直勾勾的看向我,在远处用手指指点点的对着我,嘴里喊出了一句我没有意料到的话语:“吴俏,你从家里逃出来原来都是为了这个小子?” 听完这句话,如果我是一个二次元动漫人物的话估计是满脸的黑线和惊叹号啊!他们这个二叔的想法也是足够跳跃!怎么就能联想到我和吴俏离家出走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这种误会估计会要了我的小命,我赶紧要大声解释着,可是我刚想说“您误会了,不是这样的。”嘴刚张了一半,一个及其不稳定的因素吴霄张开了他那深渊一样的巨口大声嚷嚷起来:“对,二叔,我姐和姐夫之间是真心实意的?” 听完这话,洞里的气氛更加安静了,我将自己本来就不太大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难以置信的看着吴霄,他这是直接将我往火坑里推啊!要不是我身后随时可能有一梭子子弹打出来我早就上去揍他娘的了! 我将我的目光求助般看向了已经满是泪水的吴俏,本以为她一个大家闺秀会为了自身的清白澄清所有的误会,可是吴俏的眼神里满是期盼,满是哀怨,就像是一个被丈夫即将抛弃的小媳妇一样,让我突然哑口无言。 眼前一切的一切在这个二叔的眼里已经坐实了他脑海里幻象的一切,我就是一个拐带他外甥女私奔的人渣,吴霄的一声姐夫加上吴俏哀怨的眼神让我百口莫辩了。 “那这个女的又是怎么回事?”壮汉二叔终于问出了一句还算有点头脑的话语,他指向叶晴问着我们。 叶晴看来就是解释这一切的突破口,我不抱有幻想吴家的姐弟俩能给我辩解什么了,我只寄希望于叶晴了。 突然多了一个身价显赫的女朋友本来就不是一件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我也不是矫情于这是演戏的一部分,也许这样真的能解救吴霄和吴俏。关键的是,什么事都需要分时间地点和场合,我本来就是一名海山的逃犯,而且吴家已经和海山闹的不可开交,又快撕破脸皮,此情此景下,吴霄的做法现在无异于将我一脚踹入地狱。 “他是我哥。” 现在的我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叶晴的这句话就仿佛是一阵大风一样彻底让我跌入谷底!我心态几乎崩溃,我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向了叶晴,而她却摆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无辜的看着壮汉二叔。 “好,好,好。”壮汉连说了三声好,气冲冲的快步走到我的面前,一把拽住我的衣领,力气大的差点没从把我从地上提起来。 “这件事我管不了了,吴俏你这么做就是将吴家置于万劫不复你知道吗!”壮汉一边说着,一边用枪指着我的脑袋,我猜他现在恨不得直接将我碎尸万段! “二叔!” 吴俏看见他二叔终于忍不住对我下手了,在她身后疾呼着,表现出来不想让他难为我的神情。我心中暗骂着,一家子都是精神病,她这么样不当演员真是屈才了! “我现在就杀了这小子!”壮汉根本就不理会吴俏的央求,满眼怒火的看着我这个糟蹋了她家千金小姐的罪人,他的扳机估计随时都会扣动。 “二叔,你别动他!”吴俏声嘶力竭的喊道,就连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瓷片也更用力的向皮肤中刺着。 壮汉频频回头看向吴俏,眼见自己侄女痴心不改,又不忍心看着她做出什么傻事,他这个长辈再恨我也需要先考虑一下了。 在我看来,吴霄的演技也是登峰造极了,演绎出了一个十岁刚出头的孩子,在大型家庭伦理剧中马上就要家破人亡时所应该表现,绝望与无助,满脸泪花,用逼迫式的呐喊对着他无情的二叔喊着:“二叔,姐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够了!”壮汉一边喊着,一边松开了拽着我的衣领,喘着粗气回过头去。 “你们俩乖乖跟我回家,二叔保证不难为这小子,其余的我不会再让步,你们自己选吧。”二叔放下一句话后独自背对我们所有人站在洞口。 此时此刻,我猜他这个二叔心中的波澜不比我小,一方面要估计侄子侄女的生命安全,又不得不接受我这个人设的出现,还要完成自己大哥吴明尧的任务,他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应该不想让自己的收下和我们看见吧。 事情闹到现在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不管怎么样,我估计我的下场不会好到那里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跟您回去。” 吴俏还是在那里哭泣着,也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锋利的瓷片,身体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掩埋痛哭。吴霄则蹲在地上让姐姐靠在自己弱小的怀中。 “把枪下了,都带走吧。”壮汉二叔长叹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吩咐着自己的手下。 我再一次的被控制在别人的手掌心中,这样经常失去自由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一个头。几个人如同押解凡人一样给我带上了手铐,将我关在了一个车里。在吴俏的强烈要求下,叶晴和姐弟二人同坐在了一辆车里,也没有带上手铐,只是把她的双枪收走了。 坐在车里,又是两名武装人员看守着我,这让我仿佛回到了之前被疤脸他们抓住时的场景,此间我一句话也没说,就是傻愣愣的看着窗外,我已经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也对自己的未来失去了信心,一开始刚上车的时候我确实也害怕极了,我害怕一次又一次的严刑拷打,我害怕那种即将面对死亡时的恐惧。可渐渐的,我开始发现也许我死了,也不用这么累了,也不用每天都经历心惊胆战,也不用面对以后未知的危险了。 在此之前,张泽告诉我这个世界只要想办法让自己活着才是唯一的生存法则,之后我以为我遇到了自己的伙伴,遇到了一个让我安心生活下去的环境,可这一切我所期盼的、奢望的,在短短数月之间烟消云散。之后,我本以为医治好叶晴,随后与她浪迹天涯便是我所唯一能向往的,可这一切又只是个泡沫,如今这个泡沫也破碎了,我真的没有动力继续挣扎下去了。 短短几个小时之隔,我又一次回到了这个阴冷的地下城之中,由于吴家的势力的原因,车辆没有受到任何阻挠直接开进了黑市。我不知道自己被关押在什么地方,因为还没有进黑市之前,我的脑袋上已经被蒙住一层黑布。当我再睁眼的时候我已经被关进了一个囚室之内。 一张木床,一个冲水马桶,一面铁门,五平米不到的小单间,只能从巴掌大小的送饭口透进来外面微弱的灯光,我在这个环境里足足呆了几天。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没有人审问我,没有人对我严刑拷打,甚至没有人和我交流,一日三餐都有人从送饭口送进来,吃完了再将餐具收走,那个送餐口低到我根本没办法看清送餐人的脸。我尝试和他交流,可是没有任何回应,就算我用绝食抗议、用头使劲敲打着铁门、嘶吼、谩骂、言语威胁,他们也只会对我不管顾不过,一句话都没有。 就这样,我独自忍受着孤独,用每日三餐算着时间,不知不觉就这样过去五天了,在我接到早餐的时候,盘底压着一封信。 我将食物丢在一旁,迫不及待的打开信,我借着从铁门透进来的微光看着。 范大哥: 范大哥,叶晴姐姐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 那天在山洞里我也是没有办法,对不起,是我临时做出的决定,你别怪我。我和弟弟都很清楚,逃离只是暂时的,那只是和父亲的抗议,但只要被家里找到,无论如何我们都避免不了回家的命运,其实我们也早就做好了回家的打算,只是没想到回连累到你和叶晴姐姐。 你是什么人我和弟弟早就知道了,可当时如果我不那么做,二叔知道你的身份一定会将你交给海山,可如果你是我的男人,我就有威胁他们的筹码。 你是个好人,你落得如此下场都不愿意抛弃自己的同伴,还愿意为了同伴涉险,你还送给我和弟弟那么多口粮,你本不应该被我牵连。放心,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我看完吴俏写的信,内心有如翻江倒海一般,我攥着信莫名的掉下了一行眼泪,我不知道这封信是怎么被送进来的,但这封信不能留着,我就着眼泪将信塞进了嘴里。 第四十一章 在那个世界里,我去算命,算命的常常把“你有牢狱之灾”之类的话挂在嘴边,而我一个守法公民只能将其定为封建迷信置之不理,可在这个世界,我确确实实的印证着牢狱之灾接连不断,不禁感叹一句“算的真准!” 阴暗的囚笼,潮湿的环境,这压抑的氛围让我频频感觉无法呼吸。接连几天过去,我没有再次收到吴俏的任何信息,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无从得知。 这里,没有海山人员对我进行审讯,如同往常一样,除了一天三顿饭,我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人影,甚至一条老鼠都没有。我倒是有些想念球球了,想念它毛茸茸的依偎在我怀里,仿佛有几次它的身影都在我眼前徘徊。 也许是被关起来的第七天,不,也许是第八天,我终于离开了这个牢笼,再次看见活人,是吴俏、吴霄的二叔将我押送在了吴明尧的面前! 吴明尧这个男人,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老气横秋精明强干,反而和他的二弟有着及鲜明的反差,西装革履,个头不高,甚至有驼背,油亮的背头让我想起了一些民国时期一些**官员的打扮。 我跪在他富丽堂皇的办公室内,这里的装饰远远要比符号的书房奢华百倍。跪着这个姿势虽然让我如同遭受奇耻大辱,但我肩膀上的两只大手让我只能保持这个屈辱姿态。 屋中除了押解我的两名壮汉和吴明尧以外没有其他的人在场,就连他们的二叔把我押送至此后也退避三舍。而吴明尧这个老男人却在我面前不断的踱步,过去了接近几十分钟他一言不发,偶尔会把目光投向我已经布满胡须的蓬松着头发的脸上。 最后吴明尧还是开口了,而却偏偏把问题抛给了我。 “你说吧,你想让我如何处置你!” 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就是一句废话,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就算跟他说“你现在放了我。”他也不会同意的。我也保持着一言不发的状态,用我不大双眼死死的盯着这个男人,来表示我内心的不满。 “俏儿为了你都快和我这个当爹的反目成仇了,你到底给这孩子下了什么药,让她这个乖巧的孩子如此忤逆!”吴明尧的话是压着火气说的,他说话时身躯微微颤抖,我知道他恨不得把我一刀杀了,但是趋于自己女儿的情况他极度控制着自己。 看来吴俏给我密信中的目的已经达成,看来吴家上下都觉得是吴俏和我产生了情愫,所以才把我当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既想干掉却也无可奈何。 “带他收拾收拾换身衣服,去见小姐。”吴明尧原地叹了几声粗气,随后便吩咐着押解我的两个壮汉,让我去见吴俏。这一结果是我完全没有想象到的,我本以为死罪可免获罪难饶,但是吴明尧的这一举动让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在监视下,剃去胡须,洗澡更衣后,被带到了一个女子的卧室,房门打开,我又被身后的两只手狠狠的推了进屋内,房门又紧闭了起来。我从踉跄中抬起身形,看见眼前的一幕时有些不尽的心酸。 吴俏病怏怏的躺在卧室的床上,嘴唇干裂,头发甚至有些枯黄,一周的时间,她的面容消瘦的让我难以想象,甚至有些无法接受。她现在整个人都是有气无力的,就连呼吸都不是那么均匀。 我疾步来到床前,看着憔悴的吴俏,本想做些什么,可不知道如何是好。 “吴俏,你这是怎么了?这才几天,你怎么变成这样?”我关切伏在她的床边。而吴俏却一把攥住了我的伏在床头的手上,气力很大,但是又很小! 现在虽然名义上,我和吴俏已经是相亲相爱的一对情侣,但是我心里清楚,这都是吴俏为了救我的借口,我有些不自觉的想把自己的手从吴俏的手中抽出来,可是吴俏满含热泪对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瞬间明白了,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还是被吴明尧监视的状态,为了把这场戏做到底,我依从了吴俏的意思,反而轻轻的将她的手抬起,放在我的脸颊上面。 “你不留胡须还是挺好看的。”吴俏眼角带泪,用最微弱的一声调侃,让我这个男人心里泛酸。 “为什么会这样?”我柔声细语对吴俏说着,其实不管我和吴俏之间是否真的有男女之情,但眼睁睁看着她消瘦至此,我也不免有些心疼。 “范大哥,放心,我绝食抗议来着。”吴俏挂在眼角的泪水停住了,泪水不断的滑落在枕头上,可嘴角却向上扬着,如同看见了希望喜极而泣一般,双眼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半分。 我一个大男人,看见吴俏如此面容憔悴,而且梨花带雨的样子,不免有些动容,有些心碎,吴俏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救我,让我心里说不出来的心疼和感激。 我对门外怒吼着:“来人!快那些吃的来!” 几个家丁女仆端着一盘盘的精致的糕点走进房间,可我却心急的让她们拿些粥来。我估计吴俏从我被关进牢房开始就没怎么吃过东西,现在只有先补充一些流食让她身体各项机能先恢复一些才能进补。 我在吴俏的床头足足蹲守了一天,我们之间没有很多的交流,只是看她不断的流泪,我喂了她吃了一些食物,她的面色逐渐恢复了一些才沉沉的睡去,不过她细嫩的手却从不肯把我放开。 “吱呀呀”的门响,我回头从门缝中看见了吴明尧的身影,我心里清楚,这个男人是我终将要面对的,吴俏为了我挽救我的生命付出了这么多,那我就顺势而为,将这场爱情保卫战的戏码进行到底。我轻轻的拿开吴俏的小手,随后跟着吴明尧离开了她的房间。 我站在吴明尧的办公室门前,垂着头,我有些不敢直视这个小老头,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处于对吴俏为我付出这么多的亏欠。 “看着我!”最后还是吴明尧开了口,偌大的办公室内仅仅我们两个人,我甚至感觉这三个字都带了回响。 抬起头看向吴明尧,我发现他的眼圈也是红红的,不知道是哭过,还是疲惫所导致的。可我看向他后,他又是一言不发,就让我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我很抵触他这样的做法,让我之前低头时心里所想的对策和台词一下子没有说出口的底气。 很明显,吴明尧这是要跟我打一场心理战,我如果继续这么跟他耗下去,我知道我的信心和底气终将会被他耗光,到时候一些蛛丝马迹被他抓住,吴俏之前的付出可能全都白费了,看来我需要主动出击,先发制人! “您关了我这么多天,不会就是为了我这么看着您吧,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鬼门关我也来来回回走过几趟,不需要打心理战术!” 虽然我说着话的时候刻意的把称呼换成尊称“您”。但我却挺起胸膛,目光坚定,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吴明尧的双眼上,与其对视,语气不卑不亢。 “哦?有点骨气!”吴明尧对我的态度露出了一些赞赏,随后继续问道:“你来自哪里?” 我心中一顿,唾骂一下吴明尧这个小老头不按套路出牌!他的第一个问题竟然回避了我锋芒,而是另辟蹊径,反倒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来自哪里很重要吗?”我不敢有些许停顿,将问题反问回去,我不能让他看出我内心的慌张。 “你来自哪里不重要,但你为什么被海山通缉很重要!”吴明尧的话题也不在绕弯子了,我被海山通缉这件事在吴俏给我的密信里已经说过了,他们姐俩已知的事看来根本不可能逃过这个能和海山周旋许久的老狐狸的眼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被通缉。”我还是回避了,我下意识的躲避了吴明尧的眼神,但我瞬间又看向他,却看见了嘴角上的一抹诡笑,我知道我的破绽出现了,我还是太嫩了。 吴明尧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心里防线的漏洞,乘胜追击的跟我说着:“你不知道?好!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你敢说不知道,我现在立刻给你送到海山驻扎在黑市的部队去,也让你见见你的老熟人,疤脸!” 吴明尧的语调越说越高,当我听到疤脸的那一刻的时候,我想我是我该说实话的时候了,我心中这个挥之不去的阴霾始终是那座跨不过去的恐惧。除非哪天我手刃这个王八蛋! “你怎么认识的我的两个孩子?”吴明尧的问题一开始很柔和。可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实话实说还是编一段美丽的爱情故事? 这个问题我没有和吴俏对过供词,我怕我说漏了,我怕吴俏和我说的完全是两个版本。我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来混淆时间线。 “我逃跑的时候认识的。”我这么回答也算是对上了他知道我是海山通缉的逃犯的事实,但我也没有交代时间,只要吴明尧不继续追问下去,我想应该可以应对。 “你杀没杀过人?”吴明尧问题急转直下,开始厉声喝问着我。 这个问题如同**在我耳边炸响一般,让我顿时语塞,我不知道怎么去叙说这件事,浑身不自觉的紧绷了起来,我的呼吸也开始有些急促,紧握着拳头,只能勉强的点了点头来回答这个问题。 “你杀的是海山的人?”吴明尧对这个系列问题开始纠缠不休。 对于我手**炸掉的那一车人,我根本就不想去回忆,我怕那几个浑身是血的人再次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的迟疑有些激怒了吴明尧,可是我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答案是肯定的。 “你来自哪里?”吴明尧几步便到了我的面前,然后把问题回归到了起点。 “我来自……”在吴明尧的一连串的逼问下,我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可是我说完三个字突然顿住了,不是我不想回答,也不是我突然守住了我的心里防线,而是我突然发现,我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了。 我来自哪里? 第四十二章 夜深人静难以入眠的时候我也很多次在心里问过自己很多次吴明尧的这个问题“我到底来自哪里?”或者说“我属于哪里?”可久而久之才发现,我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甚至连自己的归宿都没有! 之前颠沛流离的所有心酸苦累一下子被这个问题全部牵上心头,原以为这个世界就剩下了我自己一个人了,随后当我发现这里又并非我所想的那样孤寂,我遇见了球球、张泽、叶晴、汤石他们,他们让我知道,我并不孤独,可我又如同煞星一样不断的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带来苦难,死的死伤的伤,导致我现在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这是对于这个问题我唯一能回答的话语。我并不属于这里。 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我低下了头,声音应该恰巧能让吴明尧听得清楚,说出这句话我真的没用多少气力,可是我不知道诠释我现在的心情。 我此话一出,办公室内又陷入了沉默,我不想抬起头来,我不想让吴明尧再逼问我,这个沉寂的环境非常迎合现在的情绪。 香烟的味道打断了我的沉默,它好像是和我吴明尧之间和平相处的钥匙或者说是桥梁,一颗点燃的烟递到我面前,我抬头一看,吴明尧自己嘴里叼着一颗,而另一颗递到了我的面前。 此情此景让我回想起了张泽,那也是一个魔鬼和天使并存的男人,他的柔情也许我永远不懂,但总能给我一种在他身边只要他不害我我就会很安全的感觉,如今,吴明尧的举动再次给了我这种感觉。 我默默的接过了烟,这不是普通的烟,而是一个细细的雪茄,我迅速吸了一口,浓重的烟草味道通过我的鼻腔和肺,让我瞬间干咳起来,大量尼古丁进入到我的血液了,也许是我好久没抽烟了,这一口甚至有些让我晕厥。 强忍着咳嗽和眩晕,我再次抬起了头,吴明尧这个小老头在烟雾缭绕的环绕中,无意之间增添了一种神秘。 “什么时间来的这里?”吴明尧回到了自己的沙发椅上,不在用讯问的语气和我交流了。语气平和而且有一种长辈关爱晚辈的慈祥。 我没想到我的一句话能改变他的态度,我将自己从尼古丁的海洋里抽离出来说道:“几个月了吧。”我在心里细数了一下日子,发现我算不出来我来了多久,风餐露宿,颠沛流离,机会每天都在亡命天涯,哪有闲情雅致来细数着时间的流失。我感慨的自言自语:“时间对于我来说就是在这个世界还能活多久,至于已经活了多久,仿佛没什么意义。” 对于自己的态度上的讽刺好像有些偏激,吴明尧也听出了我对生活的消沉。 我明知道吴明尧是一个擅长玩心理战术的高手,虽然提防着,可还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他的接下来的一句话,几乎打开了我所有的心理防线。 “我们其实都一样,只不过我被那个世界早抛弃了二十年!” 我瞪着眼睛看着吴明尧,我刚想张嘴来阐述一下同病相怜就不要互相残杀的意愿,可这小老头没给我机会,接着说到:“我当时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几乎和你一样,从一个人满为患的社会来到这里,战火纷飞,尔虞我诈,好不容易见到几个活人,他们却恨不得把我这个生瓜蛋子生吞活剥了。” 短短的几句话,我瞬间和吴明尧产生了共鸣,仿佛他之前所遭遇的几乎同样认证在我的身上,甚至之前他将我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都已经烟消云散一样,我完全表现出了一种不计前嫌的样子,用一种渴望和他产生认同感的眼神看向他。 “你愿意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吗?”吴明尧见我已经放下了防备,马上让我用讲故事的方式告诉他所有。 我这只小绵羊终于掉入这个大灰狼的陷阱了,可我还是情不自禁的将怎么来到这个世界,怎么遇上张泽和宋岩的村落,包括和叶晴的逃亡生涯,最后来到黑市遇上吴俏、吴霄姐弟二人的故事讲了一遍。 当我将完所有的故事,我才发现我是被吴明尧算计了,这些不就是他之前问我,而我迟迟不愿意说的隐晦之词吗?现在可好,就因为一个共鸣的产生,让我之前所有的抗争付之一炬。 本以为我将这些所有一切的一切告诉吴明尧后,这个小老头会给我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变脸,因为这些故事足以证明了我和吴俏之间的情愫是编造的,是假的。可万万没想到,这个小老头沉思了一会后给了我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问题。 “留下来帮我,你愿意吗?” 这句话不仅仅让我有些以外,我甚至有一些绝处逢生的感觉,我在现实世界里不太懂得一些人情世故,但是对于吴明尧抛出一个如同救命稻草般的橄榄枝的时候,我愿意死命的抓住,不管今后是好是坏,眼下,我只要我同意了,我就会有一个安身立命之地,加上我如今的处境,我不假思索的同意了,我甚至没有考虑我自身价值是否会为吴明尧所用,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般一直拼了命的点头。 吴明尧见我同意,笑呵呵的将手里的雪茄怼进烟灰缸内,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手上的烟头都已经快要烫手了,刚才只顾忘我的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却忘了手上还夹着雪茄,我放松了所有的警惕,就连面前的这个小老头也不在是我提防的对象,我也将拿烟头丢进了烟灰缸内,也如同我心口上的一颗大石头落在了地上。 戏剧性的变化让我也有些难以接受,不是接受不了接下来的焕然新生,而是开始有些焦虑我该如何帮助吴明尧,得意忘形是生存的大忌,更何况我现在几乎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吴明尧叫进来几个守卫,吩咐着他们将小少爷带到办公室来,而这个小少爷就是吴霄,吴霄进门看见了我之后,竟然带着满脸的得意,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被他尽收眼底一样。 “从今天开始,你帮我扶着教育吴霄,教他读书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你能做到吗?” 吴明尧应该是读懂了我的心事,他知道我心中所想,他不会留一个干吃饭不干活的废物在身边,所以马上给我安排了一个我力所能及的差事。教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读书写字,我这个现实世界的大学生还是应该信手拈来的。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吴霄的!”我对着吴明尧拍着胸脯保证着。 吴明尧见我答应,神情一下由喜悦变为了疲惫不堪,硬挤了一丝微笑对着吴霄说:“你好好的跟范老师学习,不要再调皮了。” 吴霄还是那个满脸得意的样子点了点头,吴霄一摆手吩咐手下人给我安排了住宿的地方后,便让我出去了。 吴霄的小手拉着我的大手走出了办公室来到了他这个小少爷的房间,这栋楼名义上是黑市交易管理办公地点,实则就是吴家的大本营,吴霄和吴俏的房间都在三楼,离着并不是很远。我踏进这个并未充满童趣的房间后迅速掩门。我要从吴霄口里套出来一些事情,来安抚我心中无功受禄的不安。 我将耳朵紧紧贴在门前好一会,确定外面没有了人后将吴霄拽到了窗前,小声的说着:“你爸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为什么突然让我给你当老师?” 吴霄挣扎的从我手掌里抽出了胳膊,一脸诧异的看着我,看着看着,他开始放声大笑,就像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滑稽的小丑一般。 “喂,你小点声!”我赶紧要上前要阻拦他。 “大哥!这里是我家,你是不是太小心了!”吴霄赶紧摆手制止我上前,摸了摸眼角已经笑出来的眼泪,可另一只手还是捂着肚子,笑声不停。 也许是我逃亡惯了,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做出一些神经紧绷的举动对于吴霄看来确实有些怪异,也怪不得他笑的前仰后合。 “行了,你别笑了!我有正事问你。”我回过味来后确实也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示意吴霄适可而止。 “你爸已经把我嘴里的实话都套出来了,对你姐会不会有影响啊?”这是一个挺关键的问题。 当初,吴俏带着吴霄逃出黑市,就是为了躲避所谓的政治婚姻,而把我当成心仪之人一是为了救我,二也是不想自己再次沦为斗争的工具,可现在一切实情都已经被吴明尧掌握了,吴俏被迫结婚的实情又一次迫在眉睫了。 “不会,你放心吧。”吴霄收了收笑声,一边对我摆摆手,一边搬了把椅子坐在我面前。 “我姐可比你聪明多了,你想啊,认识短短这么几天,都能为你抗争绝食,证明爱你是真,心意是真,之前的故事是真的事假,你们俩认识多长时间什么的,还重要吗?” 我有些没理解上去这句话,吴霄见我一脸疑惑便说道:“你这么笨,怎么给我当老师?” 吴霄见我挠头只好继续解释到:“我老爸要的是一个态度,姐姐的态度如此坚决就已经证明她的心意,所以你之前的事情无关紧要,而且能留你个海山通缉的逃犯在身边,就是决定好要跟海上正面硬抗下去,不然你这么大个烫手的山芋留在身边为了什么?” 我回味了一下吴霄的话后,心中不免感叹,这姓吴一家各个都是人精,他们父女、父子之间的斗法原来只是不小心带上了我这个自以为是的白痴。 第四十三章 如今,我也算是被吴明尧非正式的收至麾下,可短短几天我却发现我作为吴霄的老师根本不够资格,我除了能教吴霄读书写字和一些简单的数学以外,我根本做不成一个教书育人的先生,往往有些道理我远远没有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看的清楚。 吴俏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没有什么大碍,我心知肚明吴明尧从心底也没有把我这个人当做自己的女婿看待,但这层窗户纸既然大家都没有捅破,我就顺其自然演下去。 黑市里有海山武装的驻扎,碍于我的身份,而我还要防止疤脸发现我的存在,所以我还不能随意出行,自由的范围内仅限于黑市办公厅的这栋楼内。我坐在吴俏的床前,手里扒着橘子,眼神却望向窗外,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城不管有多么美丽的街景都是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范大哥,你在担心叶晴姐姐吗?”吴俏略带着一些耐人寻味的语气将我的眼神拉回到她的身边。 “是啊,也不知道叶晴在符号那里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我并没有欺瞒这丫头的意思,直接把我最原始的内心所想告诉了她。 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之后,现场的气氛一度很尴尬,我看向吴俏也不知道继续说些什么。我只好将一片橘子塞到吴俏的嘴里,勉强的挤出一点笑容给她。 平静的生活持续了几周,我除了每天给吴霄这小子上上课,找吴俏说说话以外倒几乎无所事事,相比之前,眼前的一切都是来之不易,地下的生活没有太阳,所以他们大部分的日照来源竟然是一个紫外线的放射健身房,我一开始完全不适应这充满黑科技味道的能量获取方式,可尝试了几次后竟然爱上了这种褪去阴冷的房间。 刚刚从健身房出来,冲了一个热水澡,我正在用浴巾擦拭着头上的水珠,窗外突然传来的几声枪响给我吓的不自觉的蹲在了地上。 枪声的频率不高,但是有来有往,双方应该不是很多人再交火,我谨慎的趴在窗沿慢慢的探出去一点视线,发现整个办公楼外面的海山武装已经都不见了,从声音判断,枪声应该是来源于黑市的入口附近,而黑市的办公楼离这那里也不过两条街的距离。 我下意识的向后腰处摸过去,才发现我自己只围了一条浴巾,而我的枪还在衣柜里。顾不得身上的湿漉,赶紧回去穿好衣服,此时,门外传来了各种急促的脚步声,整个办公楼一下子乱了起来。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肯定是出了什么变故,我衣衫不整的来到了吴俏的房间,发现屋内空空如也,去了吴霄那里人也不在。而吴明尧的办公室紧锁大门。我抓住一个身边路过的办公人员,竟然也一问三不知。我只好提着枪往大门去,一边走我心里一边拼命的祈祷着可别再出什么事了,好不容易过几天安生的日子,我现在最害怕的可能就是海山军要对黑市下手了! 我提着枪来到了大门口,大门口处进进出出很多黑衣人,还有很多物资在不停的被搬运着,而在门口指挥这一切的就是吴俏的二叔。 这个人叫杨静雷,他并不是吴霄和吴俏的亲二叔,他是吴明尧的生死弟兄,俩人还拜过把子,是这黑市里的二当家,外勤交易运输都归他管。这些也都是后来吴俏告诉我的。 杨静雷看见我提着枪衣衫不整的走了出来,他一把给我拦住,抓着我的肩膀就让我回到自己房间去,在这杂乱的环境下我追问了他很多次他都不和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他竟然叫来俩人硬是直接给我架起来送回了房间里,并且反锁了起来。 我在门里破口大骂也没有人理会,用脚踹门也踹不开。只好惶惶不安的坐在床上。 许久,枪声停了! 就在枪声停了的一瞬间,世界一下静止了,周围的声音一下子随着枪声都不见了,空隙了几秒钟的时间,大楼内的人员继续发出嘈杂的声音。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左右,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钟,我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吴明尧站在我的门口对着我说了两个字“开会”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这个小老头我已经能有一周多的时间没看见他了,今天不在是一身中山装的打扮,而是换上了一身军装,皮靴、白手套,外批尼子大衣,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就不一样。 我出门紧随其后跟他去了会议室,这是我第一次被吴明尧要求列席会议,不知道有什么事是需要我知道的。 我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衫,踏进会议室,屋里已经座位已经满坑满谷。主席座位给吴明尧空着,吴俏和吴霄都列席两侧,每个人脸色都非常凝重,更有几人一席军装却灰头土脸,应该是刚才发生的枪战的参与者。 整个会议室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座位了,我只好站在了吴明尧座位的斜后方,吴明尧似乎对我的站位很满意,回头看了看我,好像欲言又止。 我抬眼环视了整个会场,影影绰绰的能有一两百人,而我一眼就看见了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是叶晴!她同样没有座位,而她径直的站在了符号的身后,腋下别着双枪,当发现她的眼神也看向我时,我的内心无比的兴奋,看她的样子身体恢复的不错,我想对她挥挥手,可叶晴却对我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我开心的点了点头,把目光收了回来,不经意间又与吴俏的目光又对接上了,我突然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一下子闭上了眼睛,还把头低了下来。 吴明尧敲打着桌面,会场内一下子安静了起来。在座的所有人原来都是黑市各个店铺的老板,现在所有人的目光向吴明尧开始聚集。 “今天叫大家来开会就一个目的,想让黑市内所有店铺恢复营业!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吴明尧这句话掷地有声,看似在征求大家的意见,可这明显的是在给会场里每一个人下达命令般。 安静的会议室一下又开始嘈杂了起来,交头接耳的,发出质问的,甚至还有掉眼泪的,千奇百怪的表情层出不穷,每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会场里好像一下子冲进来了几千只鸭子,谁说什么根本听不清。 “一个一个说!”吴明尧敲打了几下桌子,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要发火了。 “老大,我都听您的,您说开业咱就开业,只是……”坐在离吴明尧右手边最靠前的一名带着金丝眼睛的汉子唯唯诺诺的说了半句话。 看见吴明尧对他吞吞吐吐的很是不满,他紧接着说道:“只是海山已经控制了我的种植场,我这边出货很困难啊。” 原来这个人是烟店的老板,这个世界由于天气的原因,种植业本来就不好发展,再加上海山的暗中干预,真的是难上加难。坐在会场的各位大部分好像都存在的这种问题,听见烟店老板说完在一旁开始小声附和起来。 “我现在宣布一件事情,海山驻军已经全部撤离了。”杨静雷在一旁看见吴明尧有些焦头烂额,主动说出了一个实情。 听完杨静雷的话,我心里也大概对刚才发生的枪战时间有点眉目了,与海山撕破脸皮可能已经是不证的事实了,而黑市现在几乎没了海山的庇护后,完全要靠一己之力抵抗外界所有的武装。 现在的黑市就像是一块大肥肉,各界势力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这些商户也不是傻子,只言片语中我这个毛头小子都能读懂的问题,我想他们不会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骑虎难下这个形容词实在恰当不过了。 吴明尧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对外界进行抗争,要让黑市在各方势力中占有一定席位,而正常开业,也是为了给各界势力看看,黑市可以脱离海山的控制,成为一个独立的交易王国。而各商铺本来就依附与黑市的这个已经完全成为规模的交易市场,规则成熟,而且少有打压,本来一个可以赚得吃的一生的安生茶饭,一瞬间变成立于危墙之下。 “开业!”刚才的烟草老板看见周围人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一直喊个不停,突然站起,一拍桌子怒喝了这两个字。 这一反常举动不仅镇住当场所有人,就连正在揉着额头发愁的吴明尧都吓了一跳。半怒半喜的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烟店老板一看得到了认可马上就转向众人说道:“不开业,我们是等死,开业了还有一些希望,现在这世道已经逼到我们走一步看一步的姿态了,必须开,我们抱团还有一线生机。” 既然已经有人站出来发声,表明立场,墙头草一般的大批量商户表示赞同,按此态势,本来可以盖棺定论,我以为吴明尧会就此拍板决定。而此时会场闯进来一个人高呼了一声“反对!”后,会场里所有人的交点都往向这口出狂言之人。此人一身乞丐装,蓬头垢面,我定睛一看,此人不正是之前帮过我的小乞丐方岳泉吗!!! 第四十四章 方岳泉的突然出现让在座的众人都非常吃惊,尤其是杨静雷直接暴怒般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怒指手下让他们迅速带离这个不速之客。 其余在座参会人员好像对方岳泉这个人并不陌生,“这不是方家的小子……”之类的话开始不绝于耳,会场的商铺老板们也瞬间交头接耳起来,议论纷纷。他就像一条鲶鱼一下子扎进了沙丁鱼群里一样。反观吴明尧却泰然自若,他的目光在方岳泉身上瞟了一样便开始环视周围,如同鸟瞰蝼蚁的众神一般,仔仔细细的看着每个人的反应。 方岳泉被几个大汉拖拽着往门外而去,他只能无奈的踢蹬着双腿,口中谩骂着吴明尧来表示抗议。随着方岳泉被带出会场,熙熙攘攘的各个商铺老板终于各自闭上了嘴,继续把焦点回到了吴明尧的身上,而吴明尧还用他那犀利的眼神换看着在座的各位,有几个人甚至心虚的回避了他的眼神低下头来。 许久,吴明尧终于开口说道:“还有人反对吗?” 那些本来有些倾向于不开业的老板们看见这种小插曲不足以改变吴明尧的决定后,也只能纷纷表示同意。 “既然已经没有人再反对了,那各位掌柜就回去准备准备,我们下周一正式开市,散会。” 散会两个字如同赦令一般,各位商铺老板纷纷起立,迅速逃离这个让人有些窒息的会场,而我们这些人也只能目送他们离开,当符号也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我多想叫住随同的叶晴,可是我却不知道怎么张这个嘴,让我觉得幸运的是吴明尧竟然叫停了符号。 “老李,你留一下。” 符号原名叫李一夫,当时我去给叶晴取药的时候临走之时,这个老狐狸曾经跟我说过一次。以老李这种称呼来讲,吴明尧和符号之间应该相当的熟络。 符号顿住了自己手中的拐杖,而他身后的叶晴驻足而立转向我们的方向。 “去我书房吧。”吴明尧没有多废话,告知符号地点后起身就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看正要离开的吴俏、吴霄姐弟二人,又看了看我。 “你们三个也到我书房来。” 听见吴明尧的指示,我连忙点头称是,跟在吴俏、吴霄姐弟二人的身后,出门转向书房。 我用手拽了拽吴霄的衣服,让他走慢一些,我小声的问着吴霄:“方岳泉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霄听见方岳泉的名字皱了皱眉头反问了我一句:“方岳泉是我表哥,这就算是我们的家里事,你管那么多?” “哎呀,求你了我的小少爷,你多少透露点。”眼瞅就要跟着吴明尧进书房了,这两步道的距离我没时间和吴霄多解释什么,不耐烦的央求着吴霄。 吴霄示意我低下头,然后把嘴凑到我耳边跟我说到:“最开始这个黑市不姓吴,而是姓方的。”说完这句话,吴霄给我略带深意的一笑。 听到黑市原来是姓方的,而吴霄、吴俏的母亲也姓方,我那颗炙热的八卦的心开始盘算起人物关系,这不是活脱脱的一出上门女婿上位后灭掉老丈人的年度大戏吗! 吴霄虽然没有具体说明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狗血剧情,但是用这种方式来对我进行提示,怪不得黑市掌门人的亲家却落得如此下场!在这偌大的黑市里别说是豪门权贵了,怎么的也得是一个名门望族啊,可方岳泉一家确实乞丐。 我刚想要继续刨根问底,可是众人已经来到了吴明尧书房的门口,吴明尧和二叔杨静雷还有符号他们已经走进书房里,我也只好暂且收起好奇心来带着吴霄走了进去。 书房里,茶几前,大家分宾主落座,我也只能悄无声息的站在吴明尧的身后,而符号则让叶晴坐在他的身边,而我完全没有得到这样的待遇,也只好傻愣愣的站着。 吴明尧开门见山,一点废话也没有,上来直接直奔主题对着符号说:“方家的小子是你找来的吧。”这话虽然简明。可却带着足足埋怨,而且好像方岳泉出现的那一刻,吴明尧似乎已经把这个事情盖棺定论,直到现在才说出来,已经给足了符号的面子。 “你觉得方家没有资格参加这次会议是吗?”符号泰然自若的说着,不时还摆弄着手中的拐杖,话语中带着满满的**味到。 “李一夫,你不要太自大!老大给你留着面子,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还没等吴明尧说什么。坐在他旁边的杨静雷已经按耐不住他的火爆脾气,怒指符号让场面变得有些难以控制。而叶晴见势也站起神来,顺势将手往双枪上缓慢移动着。剑拔弩张起来。站在吴明尧身后的我被着对峙的场景吓得也将手摸向了枪把,而左手张开示意叶晴不要冲动,还不停的想她摇头。 这要是双方发生了冲突,我该向着谁? 符号抬了抬眼,看向吴明尧,又看了看我,嘴角挑起一丝笑容,用手拍了拍叶晴的手肘,让她坐回原处。我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长长的舒一口气。 吴俏这个时候显得颇为懂事,赶紧起身倒茶,将一杯茶水递在符号的面前说道:“李叔叔消消气,父亲没有责怪您的意思,二叔就这样的脾气,您别见怪。”这话说的圆滑,符号也是知趣的接过茶水。然后吴俏又给吴明尧和杨静雷各斟一杯,吴明尧也示意怒气冲冲的杨静雷坐回位置上。 符号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笑吟吟的说道:“老吴,你生了个好女儿啊,怪不得你都不舍得嫁出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吴明尧也觉得刚才的气氛尴尬了些,也抿了一口茶水吩咐身边的杨静雷把方岳泉带到了书房来。 不一会,被五花大绑,口中还被用毛巾勒住的方岳泉被带到了书房里。手下人没轻没重的将他丢在了地上。“咚”的一声,还好不是头先着地,这下摔得方岳泉疼痛不已,奈何嘴被毛巾勒住,发不出声音来。 “谁让你这么绑着的?”吴明尧见状表示这么做他很不满意,双目瞪着杨静雷对他斥责着。 杨静雷一看大哥发难,神情瞬间紧张了起来,站起身来,疾走两步来到了两名手下面前,一人给了一个沉重的脑勺,然后大声责骂到:“你们他妈的两个废物,谁让你把人绑成这样的?” 两个手下人挨了揍也不敢抬头,只能委屈的小声说道:“他手脚也不老实,嘴里还骂个不停,不是您让我们……”后面的话还没等说完,一人又挨了一脚。 “废什么话!赶紧给他松开。”杨静雷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赶紧指挥着俩人给方岳泉松绑。 “滚滚滚!”松绑后,杨静雷骂着俩人离开了书房。反观这俩收下人倒是如释重负一般赶紧离开。杨静雷回到吴明尧身旁坐下。 应该是刚才那一下摔得疼了,身上的束缚解开后,方岳泉并没有起身,而是在地上慢慢打着滚,来舒缓身上的疼痛,嘴里也发出了“呜呜”的**声。 “去把你们表哥扶起来。”吴明尧这话里明显带着一丝高高在上而又惺惺作态的感觉。别人都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红枣,吴明尧可相当于给人给人家腿打折还卖人家一副拐一样! 这声调、这语气,别说是听在方岳泉耳朵里了,就听在我这外人耳朵里都能知道方家和吴家积怨太深了,吴明尧把自己结拜的弟兄杨静雷都扶持成了这黑市里的二当家,可偏偏把亲家给流放了,这是得多大的怨恨才能做出此事来? 吴俏和吴霄二人将方岳泉扶了起来,方岳泉佝偻着身躯勉勉强强站立着。 “这么多年的恩怨,咱们也该放下了,你说是吧老吴。” 在一旁看戏的符号突然起身,将方岳泉拉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转身提起茶壶给吴明尧又倒了一杯。然后坐在了吴明尧的身旁,把一旁的杨静雷给挤到了边上。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方家一直都是你在偷偷摸摸的照顾。”吴明尧这话里还是带着怨气,可符号递过来的茶水还是被他一口干了下去。 “我要是不替你照顾,你不就失去了这么好的外甥了吗!”符号满脸堆笑的说着。 我面前的这一次大戏看的我满头雾水,但是给我一种感觉,虽然之前吴家方家之间的博弈失败了,但是另一段博弈才刚刚开始,而这后面对推手不只是单单一个当铺掌柜符号这么简单。 “下次走货我们方家要参与。”方岳泉忍着身上的疼痛,看向吴明尧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让全场鸦雀无声。 走货?走什么货?这话在我听起来这么像一场犯罪电影里面的桥段? 最先打破平静的还是那个暴跳如雷的杨静雷,可是却被吴明尧一把给拽住了。 “可以,不过你们方家拿什么入伙?”吴明尧倒是没有否决方岳泉提出的所谓参与走货,而是将另一个问题抛给了方岳泉。 “我们方家出五十根金条入伙!”方岳泉仿佛早有准备一般。 吴明尧思考了一会便对着方岳泉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就这个问题说什么。“有些饿了,老李,我们有日子没一起喝酒了,陪我喝点酒去,老二,你也一起。” 吴明尧转身带着没法拒绝的符号和杨静雷要离开,而叶晴想要跟上去却被符号拒绝了。 走到门口时的吴明尧对着还在屋里不知所措的我们几个年轻人说道:“你俩陪陪你们表哥,具体的事情,我找时间跟你谈。”“对了,你们之间应该不陌生,互相也叙叙旧吧。俏儿、霄儿,还有思达,你们也聚聚。”吴明尧说完拽着杨静雷和符号走出了书房。 他最后一句话好有深意,难道我们之间相识的事情他都了如指掌? 我看向没有跟符号走出的叶晴、破衣烂衫的方岳泉、一脸不耐烦的吴霄、端坐不动的吴俏,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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