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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东楼之闽南奇谈》


 虎姑婆奇谈

在福建到台湾地区上百年间流传着不少亦真亦幻的恐怖故事。不少故事有其真实的来由，但是最终都成为大家茶余饭后，或者夜半之时哄小孩睡觉的私语。其中，流传最广的，莫过于“虎姑婆”的故事。
八闽大地遍布崇山峻岭，古时自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各个乡村彼此相距遥远，不仅道路不通且语言隔绝，许多人一辈子只知道自己的村子而不知道外部的世界，这也为这一恐怖事件的发生埋下了必然因素。
那个民国时期，初冬季节的一个早上，村里有名的漂亮寡妇阿莲一觉醒来发现，唯一的儿子——年仅7岁的阿弟不见了。最初她以为阿弟只是早起贪玩跑到村里其他人家了，便不以为意。日过中天，喊阿弟吃饭，却迟迟不见孩子应答。阿莲有些急了，便四下串门去找。邻居都说没有。这一下，可把寡妇急坏了。一时间，村里的人们都议论纷纷，突然一个青年阿祥提议，要不要去“虎姑婆”家找看看。众人一听都沉默了。
这虎姑婆原是外地人，几十年前因为太平军战乱，从江南地区流落到这个村里。据说原来是金陵大户人家的闺女，小字婉绣。一家人都被乱军杀光了，只有她躲在枯井里幸免。初来乍到，村里人很是感慨她的身世，做了不少帮她安生立命的事。但事情起了变化，因为本是大户人家出身，温婉的她不少受村里男人垂涎和女人妒忌。也许是大户人家的教养使然，她也没有多加计较，而是安于本命在远离村子的山间搭了茅草屋过活。然而风言风语并没有停息，村里女人们农忙之余，就坐在一起咒骂她。她渐渐疏远了村里人，只在山脚下独自生活。
由于基本上与外界隔绝。又过了几年，关于她的奇异流言就慢慢多了起来。有人说，清晨上山拾柴经过她的茅屋会听见里面男女谈话声，但是絮絮叨叨，模糊不清。窥探其间，屋子里只有婉绣的孤影。也有人说，夜半时候她的屋子里传来痛苦又欢愉的**。但是流言中，最诡异地莫过于，有人目睹半夜时分，一条五色斑斓的老虎在茅屋边徘徊，直到天蒙蒙亮才离去。这个流言，引发了更下流，更邪恶的想法。从此，一提到她，村里人便鄙夷又恐惧地呼她“虎姑婆”。女人们每每谈到她，总是警告孩子不要靠近她。一晃几十年过去，虎姑婆依旧孑然一身，少女变成了头发花白，面目可怖的老婆子。村里甚至人都说，她的额上皱纹又黑又深，是因为和老虎作了那档子事才变成那样的。
话说回来，阿莲一心要找孩子，听那阿祥建议，心下一横就要去虎姑婆的屋里找人。几个胆大青年平时对阿莲有些意思就自告奋勇要帮她。一群人匆匆进山，转过几道山径就到了虎姑婆的茅屋。一看木门紧闭，他们走到院子里，四下搜寻，都得寻常的农物，除了一个大坛子还种些不知名的香草。阿莲首先在院子附近发现了一摊血迹，不禁大惊失色，众人纷纷去看，原来是一只鸡被生生撕裂，身体被吃去大半，毛也没退，已经死了。大家估摸着虎姑婆应该是上山拾柴，便决定分头寻找。而一开始提议来找的阿莲则和阿祥留在茅屋等人。
奇怪的是，他们一直等到日渐西斜也不见虎姑婆踪影。其余人都纷纷回去，只留阿莲和阿祥继续等待。日落月升，山林间瘴气涌起，两人不觉昏然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阿莲从一阵蹒跚脚步声中沉沉醒来。却见一个穿着破烂五花棉衣的佝偻老婆子，月光下拖着一个麻袋从山道上缓缓而下。老婆子身体粗壮，手爪如鹰。但是仿佛麻袋很重似的，她一边拖行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仿佛男人一般。阿莲如着了魔一般，没有发出声响，连大气不敢喘。那老婆子走近时，头戴一朵血红的山花，眼睛疯狂地荡漾着笑意，额上的皱纹发黑真和传言中一模一样。目光落在那麻袋上，那瘆人的一幕，竟成为了她永世噩梦。
粗布麻袋表面渗着殷殷血迹，拖行时响着硬物相磨声音。阿莲看着那麻袋突然心中涌起莫名恐惧与悲痛，那麻袋里的东西仿佛与她有着无限牵连。一种惨绝人寰的恐惧与惨痛之感，煞时传遍全身。她发疯般泪流满面，却因恐惧无法发出声音。。。
阿祥不知何时也醒了，他俩惊恐万众地看着虎姑婆把麻袋拖进茅屋里。半夜里，残破的茅屋竟然升起了袅袅炊烟。虎姑婆将袋中之物，纷纷倒入锅中，熬煮一阵之后，直接从锅中捞起，大口咀嚼起来。那声响简直是饿兽在饕餮。
阿莲和阿祥慢慢的在仇恨驱使下恢复了些许理智，他们决心不顾一切也要弄个清楚。
“阿婆，你在吗？”阿祥轻叩柴门。
茅屋里咀嚼声骤停，死寂一片。
“阿婆，你半夜煮吃呢？”阿祥忍声继续问道，背后已冷汗涔涔。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屋里桌上重重一声响，像是虎姑婆放下了啃食之物，突然阴险尖锐的笑声传出:
“阿祥。。。唔。。。唔。。。我在吃麻花呢”
阿祥只觉得魂飞魄散哆嗦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阿祥？”
“你的气味，我十里之外就闻到了。”过了半晌，夜枭般邪恶的笑声再次传来，
“你们想吃，就都进来吧，嘿嘿嘿。。。”
据最广泛流传的说法，虎姑婆被两人联手制服了，最后被活活烧死在自己茅屋里。也有说，阿莲和阿祥带着仇恨和恐惧一起渡过余生。至于虎姑婆为什么要抓走并吃掉阿弟，有的人说是因为虎姑婆为了用小孩讨好山上的“老相好”。也有人说，夜里不睡的阿弟，误入虎姑婆的茅屋，撞破了她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有人说，这件事从始至终就是阿祥的一个邪恶骗局，他为了娶阿莲为妻，设计害死了阿弟，而虎姑婆只是一个替死鬼。毕竟从头到尾，故事对于虎姑婆是否吃掉阿弟都语焉不详。但无论事实如何，再也没有人关心过那个的村子。那个村子仿佛就这么破败在岁月里，在闽南的地方史中被遗忘，再也找不到。只有恐怖的故事，还在一代代哄娃的妈妈和闹夜的孩子中耳口相传。。。
“夭寿仔！再不睡觉，虎姑婆就把你抓去当麻花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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