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补天计划》 对于各位的授权通知 恭喜各位已经获得更高授权,各位在“档案室”中查阅相关资料。“档案室”会记录下有关“补天计划”所有详细资料,而资料和档案会随着任务的增加和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增多。 为保证国家机密不被泄露,各位能查阅到的都是经过审查部门严格处理过的档案,因此档案中部分内容会有所缺失。所以还请各位配合我们的相关工作,并遵守保密协议中的相关条例。 最后,欢迎各位加入“补天计划”。 ————张指导员 第一章五彩石(一) 车道上,依旧像以往那样喧闹无比。钢筋混凝土的建筑配上死亡重金属的氛围——鲜红与腥臭味充斥着这条街道的每一个角落,破碎的玻璃、撕碎的衣角、车道上横七竖八的车辆被砸的面部全非…… 街道旁的高楼内,子弹从屋内倾泻而出,将墨蓝色的钢化玻璃凿成了筛子。突然,子弹停止倾斜,接着一声巨响,震碎了整栋楼层:透明的碎片伴随着一具残破的身躯一起飞跃在半空中。他的双腿摆脱了身体束缚,以最鲜红的拥抱,迎接空中自由飞舞的碎片。 那具尸体,不,他还是一个活着的人,一个清醒的人。他能清醒地的感受到有样东西穿过了他的下巴,刺进了他的鼻腔。他能清醒的感受到高楼下,那一阵阵哀嚎所表达出的绝望与无助。他更能感受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是关于他自己的,也是关于这个世界的。 故事,我们还是从头说起。 军机飘浮于峡谷之上,气流被灌入谷底,煽动着一草一木。 “三号小队,收到请回复。” “收到,通讯正常。即将到达任务地点,请求指示。” 三人坐在机舱内,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周围的景物来去匆匆,非常的模糊。 “再次重复任务内容:两周前有研究队在该峡谷内研究不明磁场,但不幸失踪,当地警方派出搜救队。但昨天我们收到消息称警方所排搜救队无一人返还。你们的任务是对失联的研究队和搜救队实行救援。此外,本次任务地理位置偏僻,外界人员难以及时到达,你们搭载的直升机会在附近停留,上面的应急物品可以给予临时支援。直升机上装有信号中转系统,如果你们无法无法直接联络龙潭,可以通过直升机实现信号中转,请务必保持联络畅通。” “明白。”队员挂掉胸前的对讲机,开始闲聊。 “外星人的味道,”罗睿坐在位置上模仿着通讯员的语气,“维护宇宙和平不一直是美国人的专利吗?” “那不一样,”张长远收打了一个哈气,乐道,“我们不搞殖民掠夺,我们只宣传社会主义。” “同志,咱是特种兵,”罗睿抬起胳膊绣着肌肉,“我们特种兵要救人民于水生火热……” “拉倒吧,就你这骚劲,还特种兵。”张长远用手拨开挡罗睿的手膀,调侃着,“弟兄们,研究队和救援队都失踪了,是外星人干的。” “你丫电影看多了吧,”罗睿伸手掏口袋,“哎,两块钱,你去挂个号,看看脑子?” 长远按甩开罗睿的手:“谈钱伤感情,咱谈谈遇到外星人该怎么办。” “干啊!咱解放军啊,人民子弟兵啊,那得怼天、怼地、怼空气啊!”一直沉默的沈聪开始激动起来,“别说外星人,就他整个舰队开过来也一锅端。” “对,干他妈的!”罗睿在一旁哼着曲,一副自信满满的神态。 “文明点儿,”沈聪激动地想要站起来,被安全带拦住了,“应该说:‘干其母呼’!” “你看,”张长远拍着罗睿的肩膀,“同样九年义务教育,为何他这么秀?” “呵,都坐下,我一回去就向国家递交申请行吗?全国恢复文言文问候。” “你是狼人啊,我张长远作为队长支持你。” “啥是狼人?” “比狠人多一点。”张长远拿手指在空中写着,“看到没,你们就这一点。” …… 直升机开始减速,姿态略微后仰,待速度稳定后,开始缓缓下落。军机低空盘旋在谷底的河岸边,距离地面差不多半米左右。驾驶员稳定住直升机的状态后,回头望着小队的成员,“这里空旷,就送到这了,飞机会在撤离点附近等待指示。” “明白,铁龙。”三位战员打开舱门,跳在河岸边。罗睿端起枪,正在确认周围环境是否安全。沈聪则根据情报和卫星导航,寻找行进目标的具体方位。队长张长远回头向飞行员回礼。 “保持联络。”军机攀升,逐渐离开视野。 已经确认周围安全,可罗睿依旧紧绷着神经,**紧紧地顶在肩膀上。 “罗睿,你别太紧张。”张长远着实被罗睿的样子吓到了。 “万一真的是外星人能?” 所有人都明白,罗睿就是这样的一副被害妄想症的性子。张长远避开话题,向沈聪问道:“怎么样了?” “根据情报,有两个目标,一个是人员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点,我们沿河道逆流走八百多米后进入丛林,向东北方向直走就能遇到。” “那第二个呢?” “可能在山体内部。” “那正好,我带**包了。”罗睿依旧半蹲在地上,只是手中的枪稍微松弛了一些。他晃了晃背包,脸上露出了坏笑。 沈聪将导航器收入背包,三人稍做准备,便向目标出发。这次的任务,一是搜救幸存人员,二是排查并解决导致人员失踪的原因。这两者之间并不分优先顺序,所以按照惯例,小队成员一致同意先去搜寻失踪人员。 而至于人员失踪的原因,三人不免有些疑虑——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在一周左右的时间内,失踪了一百多号人。情报里面并没有告诉科研队有多少人,实行搜救任务的武警官兵有多少人。如果说科研人员的失踪是因为他们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的话,那搜救的武警队的失踪又是什么原因呢? 不过,情报也有提过,研究队来着是冲着什么磁场来的。或许是这个磁场导致通讯设备和导航设备失灵,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说不准他们只是迷路罢了。 宽阔的谷底,河流轻拍着河岸,飞溅而出的水珠折射阳光,发出耀眼的金光。水流冲刷岸边的碎石,碎石之间相互碰撞,滋滋作响。三人脚踩碎石,沿着河岸逆流而上。 “中转设备能保持通讯畅通,咋不一人一个?”罗睿边走边说,时不时还踢几脚岸边的碎石。 “可以啊,到时候我和沈聪的你背。” “队长,我有问题”沈聪拎着枪,跟在最后面的,“你来这个小队里待多久了?” “和你一样,一个月,干啥?”张长远回道。 “没事,我以为你是队长,在队里待的时间会长一些。一开始他们说这个小队是‘特殊’部队,我就想问咱们小队到底是干啥的,有什么特殊的。” “特殊的地方倒是有,来之前队伍里还有个‘班长’、‘排长’啥的,到这来就只剩下一位‘指导员’对我们特殊关照,他手里好像也除了我们小队这三个人外,就没别的事了。至于干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目前我们这一个月接的任务都是所谓的‘搜寻’一类的任务。” 长远拧开水壶,喝了口水接着聊:“招人的时候都说要最优秀的,我们沈聪还从北京大老远的地方被调到这里。” “听说了,我们小鲜肉老厉害了——之前训练能一打十,统统秒放倒,”罗睿回头问沈聪,“怎么,听说你是武术世家?” “嗨,随便练练。” “哎呦,随便练练就能这么厉害?改天教几招?” 七月底,炎阳似火,即便刚下过大雨,也只有谷底流动的河水能给人带来一丝凉意。多亏了平时高强度的训练,小队三人才能忍受这样酷热的环境。如果说舒适惬意能让人忘记忧虑,那么来自地面的热浪也有同样的效果——团团热浪扭曲着周围的景象,也磨炼着三个人的身体,消耗他们意志。之前的疑虑被空气中的热流一卷而空,罗睿和沈聪凭借着条件反射紧跟在张长远的身后。 河道两岸的丛林里则舒适了不少——枝干撑起肥嫩的绿叶,吸收了多余的热量。只留有几缕柔光穿过枝叶间的缝隙,插入土壤,好让人看得见周围。蝉鸣不绝,逐渐盖去谷底的水流声。三人沿着河边逆流前行了一段路,便转向丛林的深处。 “爽!”进了丛林,罗睿整个人像是又活了过来,“哎,沈聪,你们家有兄弟姐妹吗?” “有一哥,北京武警。” “会武功吗?” “会,小时候一起练的。” “那你俩谁厉害?”张长远来了兴趣。 “肯定是我啊,我力气比他大。改天请你们到我家,我给你们展示展示!” “好,有酒就去。那你有女朋友吗?还是已经结婚了?” “在找,争取在我哥之前结婚。”沈聪说着,望着队长,“队长,听说你结婚了?” “哎,转移话题可不对啊!”张长远乐着,“你咋知道的?” “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打扫宿舍我们还看见你和嫂子拍的结婚照。”罗睿旁边假装抹口水,“嫂子那叫一个漂亮!” “那算什么,我女儿更漂亮”说着,张长远特别开心,“我女儿正在准备明年高考啦,全校前五,将来不是南大就是东南!” “那要是考不上怎么办?” “不可能!” “要不把你闺女嫁给我?” “先叫爹!” …… 水流声早已被蝉鸣与欢笑所掩盖。凉意如清水拂过脸庞,灌入肺中洗去内心的浮躁,脚下的淤泥伴随着步伐,流露出泥土的芬芳。空气如珠宝般玲珑剔透,物体轮廓也变得柔和,周围的一切变得舒缓。三人一路上像是在郊游一样有说有笑,他们好像忘却了这次的任务。也是,毕竟就是一次救援行动,没有必要把神经绷得那么紧。 一路的欢声笑语,通讯设备和导航设备也没有出现异常,一切都像以往训练一样。这是一次在中国境内展开的搜救行动,没有战乱或者暴动,就连罗睿也放松了下来。三人迈开步子,哼起军歌赶路。 走在前面的队长突然停了下来,一颗树干横躺在前方劫断了三人的去路。跨过树干,那片原本应该浸没在阴暗中的土地被暴露在烈阳之下,如同被灯光照射的舞台。青苔与石头则是镶嵌在龟裂的泥土中,它们拼尽全力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试图遮掩周围的景象。 三人找到了失踪人员的行动踪迹——尸体、枪支、科研队用的测量仪器散落一地,金色的弹壳从泥土中冒出,地上的树干与周围的灌木丛还有大量弹孔和烧焦的痕迹。从烧焦的痕迹来看,可能是类似于手**那样武器造成的。地上的枪支也是标准95式突击步枪,看来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火拼。 “好一个案发现场。”罗睿蹲再一具尸体旁,用刀划开了裹在尸体上的衣物,翻来覆去,试图在寻找着什么。 “第三小队发现失踪人员。”张长远打开对讲机。 …… “龙潭,收到请回答。” …… 对讲机传来一片雪花声,呼叫多次无果,看来三人进入了磁场范围,张长远转而呼叫直升机“第三小队呼叫铁龙,收到立即回复。” “铁龙收到。” “我们没有办法连接到龙潭,请求技术支援。” “收到,等待接通。” 片刻后,连接成功,但通讯并不流畅。 “龙潭,第三小队发现失踪人员。” “有幸……人员吗?” 环顾四周,无一生还。 “回话,看……啥了?” 张长远并没有理会对讲机的问题:“之前失踪多少人?” “一百多。” “具体一点。”长远向队友们使了个眼神,示意检查并确认周围安全,紧接着问道,“有多少武装,科研队从事什么实验需要装备大量杀伤性武器的部队救援?” “你的问题涉……机密,不能告……。” “机密?老子干的就是机密!” 对讲机那边安静了,像是有人在细语。蝉鸣开始变得嘈杂,每一声鸣叫都让人愈发的感到焦虑。罗睿在挨个的检查实体,而沈聪则在警戒着周围。许久,对讲机里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研究队30人,出发时间是7月13号。他们出……一周后联系。之后派出搜救……,但他们不久前也失……。” “什么样的队伍?失踪时间?” “80多人,都是从当地武警编队中……来的,装备了大量杀伤性……。失踪于7月24号中午12点……。”无线电那边沉默了片刻,“你们找到了什么?” “尸体,那30个。” “死因?” “部分尸体的脖子上有淤青,表皮有大量抓伤。少数尸体的有五官丢失,但几乎所有尸体的指甲都有一定的折损或掉落。” “所以……” 张长远迟疑了一下:“很有可能,他们是自相残杀。” “那,搜救队呢?” “找到了,被乱枪干掉一个。”罗睿在一从灌木后发现了一具全副武装的尸体,身上的防弹衣被子弹打烂。弹孔穿过左眼,即便是钢盔也没能保护他的脑袋,深蓝色的警服被染成了紫色。 “撤,”对讲机下达了新指令,“在撤离点等待技……员,磁场对人体可能有影响。” 挂断对讲机后,张长远却没有立即下令撤退——沈聪不见了。就在张长远刚准备叫沈聪名字的时候,被罗睿拦住了。罗睿端着枪,用手指着地上的脚印,压低着嗓子说着:“安静,跟着脚印。” 两人顺着沈聪的脚印搜寻。脚印歪歪扭扭,在松软的泥土中显得格外显眼,牵引着两人走到了一棵树下后便消失了。 第二章五彩石(二) 两人顺着沈聪的脚印搜寻。脚印歪歪扭扭,在松软的泥土中显得格外显眼,牵引着两人走到了一棵树下便消失了。二人站在树下僵住了,心里暗骂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二人对视了一眼,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枪。 “树上。” 张长远轻哼了一声,两杆枪同时指向树梢。大量浓密的绿叶遮挡住了阳光,树上漆黑一片,他们知道此时的沈聪正蹲在某个枝杆上,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只是光线太暗了,上面的一切东西看起来都若隐若现,根本无法辨认清楚物体的轮廓。还没等两人反应,沈聪便化成黑影飞扑而下。 枪响,鸟惊四起,如乌云呼啸而过,它们挥动的翅膀盖过了枪声,清脆且嘈杂。天空响起闷雷,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原先碧蓝的天空开始变得昏暗。密林收起蝉鸣,窥探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这一枪,击中了沈聪,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在空中失去了平衡,他扑空在地,滚了两圈,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鲜血很快浸透了沈聪的靴子,但这似乎不引起任何一丝疼痛。他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像位匍匐隐秘在草丛中猎人一样紧盯着猎物;但又异常的平静,更像是位旁观者——腿上血流不止的伤口、脸上那只路过的爬虫、两杆指向他且随时准备开火的钢枪,周围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 对峙许久,沈聪没有任何反应,张长远和罗睿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训练时沈聪“能打十个”这件事请可不只是停留在言语调侃上,而是每一个人都见识过。即便现在沈聪负伤,二人也不敢保证面对沈聪的攻击时有绝对性的压制。 “咱跑,”罗睿咬牙哼着,“他追不上。” 张长远听罢收枪,跟着罗睿向丛林外飞奔。见二人有动静,沈聪也开始追击。 沈聪的腿受了伤,脚步声一轻一重,但却一直紧跟在张长远和罗睿的后面,三人喘着粗气,看来他们跑得格外吃力。此时的张长远似乎明白了罗睿的意图————他想要通过失血过多让沈聪晕倒。 这样的话沈聪会有生命危险,张长远恍然大悟,他现在更加在意身后的动静,因为沈聪晕倒后必须马上采取救援措施。 身边的植被逐渐稀疏,水流声也开始在耳边回荡,一道光芒穿透了树荫下的那片黑暗,试图将这片混沌一分为二。 后面的脚步声,停了。 “快!”两人立即掉头,只见沈聪一头栽进淤泥中,鲜血染红了整条裤腿。罗睿将沈聪翻过身,撕开血染红的裤腿并脱掉了鞋袜,用绷带缠绕着伤口。张长远也打开对讲机“快,医疗!沈聪失血过多倒了!” “收到,已就绪!” 收起对讲机,张长远拿出水壶,往里撒了点盐,晃了晃,掐开沈聪的嘴往里倒。 “子弹取出来了吗?” “穿过去了。” 罗睿包扎好伤口,两人一头一尾将沈聪架在各自的肩上后向河岸狂奔。 直升机从头顶呼啸而过,巨大的气流拨开了原先紧贴在一起的枝叶,吹在小队成员的肩膀上,那种巨大的压力,只有当直升机贴地飞行的时候,站在下方的人才能感受到。军机低空悬浮在河道边。两人抬着沈聪紧随其后。 “快!”后勤迎上,帮着把沈聪抬上了担架。直升机载着一行人往这里最近的医院飞去。 …… 医院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的走动,沈聪已被推入手术室许久,手术室门口也被围观的群众挤得水泄不通。 “散啦,散啦,别围观了。”张长远协助保安疏散群众,“哎哎,不要拍照啊!” “医院又不是你家的!” “就是,拍照怎么啦?关你屁事!” 天空开始抽泣,它终于忍不住了,细小的雨滴稀稀疏疏的落在地面上。又一声闷雷,大雨开始倾斜,医院门口车辆都停靠在路的两边,打开了双跳灯,疯狂地舞动着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 罗睿坐在椅子上抖着腿,双手用力捏着自己的鼻梁,试图在让自己冷静下来。直升机上的后勤人员也从人群里挤进来,身上的衣物已被淋湿。 “有消息吗?” 不知多久,围观的人收起手机陆续离开,空间宽广了。后勤人员跑到厕所,脱下潮湿的衣物,像拧毛巾一样,将衣服中多余的水拧在洗手池中。他们走到厕所的这一路上,乳白色的地砖积攒着从他们衣服上滴落的雨水。一旁的保洁人员不得不拿着拖把在地上来回拖动,嘴里还不停地抱怨着什么。 张长远则靠坐在走廊内的长凳上,从衣服内侧的口袋中取出一张折好的照片。打开照片,那是张长远的全家福————他的妻子、女儿还有他自己。他用大拇指擦拭着纸张上的水气,试图让家人的脸庞看起来更加清晰。他感到庆幸和内疚————庆幸的是,被抬进手术室的人不是自己;而内疚,嗯,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他能代替沈聪挡住那一枪,不,应该是代替沈聪承受今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 罗睿便在走廊内来回踱步。显然,他很清楚自己所做行为的严重性。他后悔采取这么激进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可是,如果他不做那么激进的决定,沈聪就会没事吗?可能不光沈聪救不出来,小队所有成员都会丧命于峡谷之中吧。或许真的有更好的办法,可是会是什么呢?他想不出来,现在也能将希望寄托于这家医院,希望沈聪抢救成功。 …… 雨终于停了,天空逐渐明朗。医生推开手术室的门,摘下了手套:“没事了,没问题,也亏你们及时送过来,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抢救成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后勤人员的脸上洋溢出笑容。沈聪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已熟睡。一行人处理好医院的相关事情后,将沈聪抬上了直升机,赶回基地。张长远和罗睿守在沈聪两旁,头朝两边看,并没有像往常任务结束后的那样悠闲。 回去后,将沈聪安顿妥当,二人便被召集到办公室。原先的指导员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面孔。 “谁开的枪?”辅导员坐在办公桌的后面,一摞摞的文件遮住了他发福的肚子。 “当时情况紧急……”张长远上前解释。 指导员靠在椅背上,摘下眼镜望着罗睿,打断了长远的话,“谁开的枪?” “我,”罗睿终于把头抬了起来,“是我没控制住。” 按照以往,那位原配的指导员早就气的直爆青筋,唾沫像炮弹那样到处乱打。而此时的这位居然靠在座椅上悠然的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写着什么。 “漂亮!找不到词骂你们,”他将手机扣于桌面,起身从桌后走出来,“一直听说你们不按规矩办事儿。” 指导员没好气地侧坐在桌子的边缘盯着两人,又回头望望自己满满一桌子的文案,用手揉了揉眉头,深吸了口气,脸上的怒气褪去了一些。 “我是你们的新指导员,也姓张。今后小队的事物全都由我来负责”,指导员停顿了一会,起身绕回桌后,“你们在任务时还发现什么?” 罗睿从怀里掏出一部手机,上前递交:“这是捡到的。” 指导员将手机插在电脑上,破解了密码并查看了里面的文件。许久,舒缓了眉头。 “这次任务你们交份报告给我。” “明白!” 二人出门。走远了几步,张长远没忍住问了几句:“你也会失手?” “沈聪练武,你清楚,一打十他又不是没干过。” “所以你是故意开的枪?” 罗睿又沉默不语,加快脚步向医务室方向走去,而张长远也并没有追上去的意思,转而走向别处。 雨后,夕阳挥洒画笔,将云彩绘成紫色,又用金红的光辉勾勒出天地间的轮廓;明月逐渐浮现云端,欲与人间灯火共舞————这是它今天最美的杰作。 沈聪从昏迷中醒来,一瘸一拐地向会议室走去。会议室内,军绿色的长桌横躺在房屋中央,小队的队员统一坐于长桌一侧,白墙反射着灯光,屋内亮如白昼。 “报告”沈聪站在会议室的门旁,“我迟到了” 指导员调试着投影:“进。” 待沈聪进屋入座,指导员先给每个人递了一封文案,开始解释道:“这是新的保密协议,接下来你们所知道的所有信息以及你们将来所遇到的事情都属我国高度机密,我们只能对签字并承诺遵守协议内容的人解释现在我们所面临的情况。 “签字是自愿的,如果有人出于某些原因需要拒签的完全可以提出申请,并且会被调集到其它地方任职,直到服满军役。” 三人并没犹豫,郑重落笔。 指导员收起文案,并检查确认了一遍:“各位已被授予更高的权限以便在‘档案室’查阅跟多资料。欢迎正式加入‘补天计划’。” 投影仪被打开,墙上呈现出图像。 “这是2008————也就是三年前,我国考古队在西藏发现的文物。照片里的文物是一块兽皮,上面分别使用楔形文字和甲骨文撰写了两段文字,检测显示这两种文字撰写的时间距今八千年左右。” “一块皮能保存这么长时间?” “问题就在这保存方法上。”幻灯片换了一张,这一张的内容是一个黑色的匣子,其外形和中国古代的匣子一样,但表面铺满了粗细分明、密集繁杂的纹路,且纹路的走向、布线等都与电路板上的电路极其相似。 “这是用来存放兽皮的匣子,我们目前无法观察到匣子内部的机构和这些机构的运作方式。根据我们现有的资料来看,组成该材料的化学成分并不存在于元素周期表上,而且这种材料的分子的排练非常均匀,分子也是相对静止的,因此它几乎不会传递任何形式的能量。所以,以我们目前的技术手段,只能对该材料表面进行物理层面的观察,想要通过化学方式进行采样和分析几乎是不可能的。 “匣子保存物品的原理有两种,除了绝对零度的冷冻外,主要原理是匣子内外的时间流失的速度不同————我们现在所处的正常时间流速大概是匣子内部的100倍左右。 “而兽皮上的文字内容是数据,这次任务中寻找的磁场数据。兽皮上记录的部分数据参数和我们现代科学所使用的参数没能找到相对应的,所以我们还不清楚这种磁场还具有哪些特性。这回大概事情我们已经解释过了,接下来我会简短介绍‘补天计划’,有关该计划的具体信息会有相应的文件进行解释,这些文件可以在‘档案室’查阅。 “在08年的发现兽皮后,我们根据现有的线索也找到了其他类似的文物。这些文物大多是一些文字记载,除了那些我们无法理解的数据外还记载了几座城市。根据记载描述,这些城市具有高度的文明、完整的法律体质、人文文化、先进的科学技术、巨大的生产力以及一段对该文明灭亡的记录。08年底,国家提出了‘补天计划’,为的是寻找更多的类似的文物和科技产物。 “由于对神秘文明灭亡的这一段记载含糊不清,‘补天计划’的最根本的任务就是查明导致该文明灭亡的原因并且避免相同的灾难降临或灾难发生时的自救方案。” 指导员敲着键盘,墙上投放出一张照片————这是本次任务获得的线索。 照片内是一块平安扣,整体呈乳白且通透,外直径大概六厘米,内径约二厘米。内圈镶有银白色金属。一条裂缝如弯曲的闪电划过光滑的表面。除裂缝外,玉的表面刻有和电路板极其相似的电路纹路,纹路为黛绿色,并都以金属圈为起始向四周扩散。纹路的粗细、走向以及在哪停顿,在哪变向和结束都能清晰辨别。而让人感到不快的是,拍照时,摄像头的部分轮廓被清晰的反映在玉佩光滑的表面上。 “玉佩?” “确切的说是平安扣,还有从手机里的文件,”投影里的照片不停地更换着,“这些是甲骨文,这个是楔形文字,还有古埃及文、梵文。” “行啊,外星人的味道。”罗睿乐道,“上面写的是啥?” “这几种文字记录着相同的信息,以及记录了十余个地址,我们现在能从文字描述中辨别出来的地址只有三个————埃及的狮身人面像,古巴比伦的空中花园和中国的敦煌。文字里记载这些地方可能存放着一些超乎我们想象的东西,并且还提到了这个玉佩是类似于钥匙一样的东西,它们被制作出来并分布于世界各地,但具体数量和位置并没有记载。 “没有人知道空中花园的具体位置,甚至很多人都在质疑它存在的真实性,狮身人面像的申请也被埃及**拒绝了,目前我们能够去的地方只有敦煌。此外,按道理,研究队已经从山洞中拿到了这块玉佩,但是手机中的一个文件提及这块玉佩出于一些原因,又被放回原处,所有研究人员为此发生了争吵。” “从尸体上的痕迹来看,这些人是互相残杀,”张长远揉着下巴,回忆道,“搜救队的失踪可能也遇到了相同的遭遇。他们都想至对方于死地,像是着了魔一样。” “看样子磁场的问题不先得到解决,任务就无法进行。待磁场干扰的问题解决后,你们的第一个任务是先去原先的地方,找到那个玉佩,看看能不能关掉磁场。沈聪,你现在怎么样?” “问题不大。” “我们已经开始紧急疏散当地的民众,争取尽早解决磁场的问题,散会。” 第三章石场(一) 开完会后,小队其他的成员便自由活动,只留下队长张长远和指导员一起整理收拾文件。二人将一摞摞文件抬进了指导员的办公室,原本就不够宽阔的房间,现在变得更加拥挤。 “要我留下来帮您处理文件吗?”张长远放下最后一摞文件,看见被纸张堆满的办公桌,他有点担心指导员是否能应付的过来。 “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今晚难得发手机,你给家里打打电话吧。” “那您呢?” 指导员盯着文件愣着,不知道他是在思考问题还是在回避话题:“你不必担心,我想打随时都可以打。” “那我回去了,您有事找我。” 张长远推开办公室的门准备离开,又被指导员叫住。 “按道理,你早就应该退役了吧,”指导员轻轻推开桌面上的文件,给自己腾出办公用的地方,“回去陪陪家人不好吗?” 张长远回头望了望指导员————他不光有发福的肚腩,更是满头的白发,脸上也刻满了皱纹。目测的话,他也早该退役了吧。 话到嘴边又被长远咽了回去:“我有自己的打算。” …… 傍晚,长远推开宿舍的木门,屋内灯火通明。白色的地砖上还有拖把留下的纹路,看来是刚刚打扫过。罗睿和沈聪对坐在床铺的两头,花花绿绿的纸牌铺满床面。 “王炸!” “要不起。” 沈聪死死的盯着牌局。他感到有东西从身边经过,便伸出一手紧握着手机,不知道在往哪里塞:“队长,手机,两小时后收。” “好,”长远夺过手机,推开阳台的门,“一会查宿舍,记得整理一下,别太乱了。” “没事,今天罗睿值日,”沈聪又扔出了一组拍,“同花顺!,要不要,不要我叫地主了!” “靠!咱玩的是同一个东西吗?!” 长远熟练地按着手机上的按钮,跨过了阳台门。屋外的夜空繁星闪烁,丝毫没有疲倦的意思。对面的办公楼,唯有指导员办公室的窗户还亮着灯光,张长远能清楚的看见指导员那发福的身躯————时不时的敲敲电脑,又时不时的翻阅着文件,他手中舞动的笔就从来没停下来过。 扣上了阳台的门,屏蔽了屋内的声音。长远趴在栏杆上,按下了手机上绿色的按钮,对面传来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喂?你谁?” “竹秋,睡了?” “呵,你这话是搞笑吗,睡着怎么接电话?” “唉,你和你妈是越来越像了。” “你等着,”电话那头传来了急促地脚步声,隐约能听见喊话的声音,“妈,你老公电话!” 又是一阵脚步声,对面接过电话,又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刺耳的声音迫使长远拿远了手机。 “喂?长远?你那训练结束了?” “嗯,对。” “你什么时候回来?竹秋上学期期末考进步了,全校第四哦!下个月家长会,你来吗?” “我尽量。” “嗯,还有。”电话那头窸窸窣窣,有些急忙。 “孟春,咋了?” “我单位出了点事,要加班。你待会和竹秋好好说一下,你丫头不想留在南京上学。我找了好多人,脱了好多关系才联系上那边老师,礼也送了,饭也请了,人情也欠了,结果你丫头不乐意。我把电话给她,你劝劝,我先走了。” “嗯,好,注意安全。” 对方放下电话,房门发出“吱吱”的响声,“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又不到一秒的间隔,门又被推开:“竹秋,冰箱里有吃的,看书饿了热一下再吃。你和你爸聊一会,我走了。” “啪嗒”一声,大门被关上,竹秋接起电话:“我是全校第四哦!” “不错,别骄傲啊。” “那你准备怎么奖励我啊?” “奖励?” “对啊,还有我五个月前的生日礼物你也要补上。” “那明年呢?” “明年我就成年了,像我这么美丽可爱的人,你心理没点数吗?” “呵,臭美。”长远起身后退几步,靠着墙壁坐在了阳台的地板上。透过栏杆的缝隙,张长远依旧能够看见指导员的背影——他站起身,不知从哪里倒了满满一杯咖啡,一饮而尽后又坐回了椅子上,疯狂的敲击着键盘。桌面上的文件正在在一点一点的减少。 “哎,你妈不是上班了吗,她怎么不带手机?” “爸,你打的家里座机。” “哦对,那你最近怎么样?学习压力大吗?” “学习压力还行,就是家里有压力。” “和你妈吵架了?” “没有,我都忍着她的————不管大事小事都有脾气,动不动就发火。她还总是对我不满意,一会嫌我QQ头像丑,一会又嫌我吃饭声音太大,一会又不让我穿黑色的衣服。我很好奇,你当初是怎么看上她的?” “嗨,你妈更年期,以前她不这样。不然谁会娶一个母老虎?” “额,我要向妈妈打小报告。” “不行。” “你也有更年期吗?” “有啊,就是没那么厉害。” “为什么?” “舍不得向家里发脾气,所以就忍住了呗。你妈也不容易,除了上班还要照顾家里面,还有你的学习。所以你不可以惹她生气,记住没?” “哦。那,你什么时候退役?过年你回来?” “快了,我尽量吧。” “记得带礼物啊!” “好啊。” “那明年你回来吗?我过生日的时候。” “好。” “一定?” “一定,你毕业典礼和大学的开学典礼我都来。” 对面沉默了片刻,张长远的“慈父模式”开启。 “爸,高考的志愿我不报南京,行吗?” “行是行,但咱家就住南京,为啥要跑那么远,是分数不够吗?” “分数够,我就是想离家远一点,学会独立啥的。” “真的?” “唉嘿嘿,其实我男朋友在别的城市,我想过去找他。” “啥?”长远立即跳了起来,“慈父模式”崩坏了,“男朋友,在哪认识的?” “网上,不行吗?” “行!他叫啥?哪里人?家里人是干啥的?” “你要干啥?是想要我单身一辈子?” “不是,竹秋啊,能选的话还是上好一点的学校,别误了前程。” “哼,你不说行的吗?不聊了, 我要休息了。” 电话挂了,收起手机,长远又扒在栏杆上。此时的指导员也在休息,他扒在窗台上,手里拿着一根香烟,红色的余烬正在一点一点的蚕食着白色的烟卷。吸到一半,指导员抬头与张长远望个正着,两人挥手致意后,办公室的灯熄灭了。 “收手机喽!队长,在和我媳妇聊啥呢?”沈聪一脚踢开阳了台门,但他忘记了腿上的伤,疼痛让他失去了平衡,只好又扶着门框。 “挂了,”长远把手机交给了沈聪,“咋啦?” “那个,南京怎么样?” “不错啊,你要去玩啊?” “不是,之前我打电话给家里,我父亲说我哥要调到南京工作。我就想问问那边怎么样,生活上要带点什么。” 张长远和沈聪走进屋,罗睿一边收拾床上的纸牌,一边骂骂咧咧的,看样子他输得很惨。除了床上的纸牌外,屋内的一切都整整齐齐。 “和你哥说,把钱带够,啥都能买到。” 第四章是考古还是盗墓?(一) 集结号声唤醒朝阳,军营又热闹了————巡逻的车辆发出轰鸣的引擎声,一辆接着一辆驶离车库。军营里,该换干的换岗,该训练的训练,该出清的出勤。螺旋桨开始旋转,疯狂地搅动着周围的空气,小队三人乘坐上直升机离开了基地。时隔一周,小队终于再一次回到那个遍布死亡山谷的丛林当中。 “这回给小队……配备了***,它会发出特定的磁场,可以避免你们失……智。”指导员在对讲机里叮嘱着,“按下红色的按钮,旋转仪器左侧的转钮调到特定的……,直至显示灯变绿……” 三人按照指挥,调整着像遥控器一样的设备。罗睿最先调整好,在一旁乐开了花:“哎,我绿了。” “呵,这么开心,你咋想的?” “能绿证明我有啊!” “现在单身狗出门都不打疫苗的吗?话说这东西到底什么原理?”张长远调好仪器后将其放入口袋中,“这么高级的玩意居然舍得人手一个。” “这些设备是从附近实验室借……,原……似WiFi,能发出特定的磁场。因为功率不大,所以人手……。如果LED灯橙色是电量低,红色是没……。”指导员又提醒道,“它能抵抗外界磁场的干扰,同样对人体也会有……的副作用,所以尽量速战速决,别太耽搁。” “明白,保持联络,我们出发。” 朝阳跃起,给夜空镀上了一层淡白色。繁星早已隐退,只留有明月伫立天边,等待着朝阳飞跃地平线时矫健的英姿。空中弥漫的雾气逐渐退去,临走前还不忘将露珠悬挂于树梢。微风拂过,随风摆动的露珠依仗着微弱的月光在叶尖闪烁,好似圣诞树上的霓虹灯。 “你腿没事吧?”罗睿担心问了一句。毕竟,沈聪直到现在都没有询问过自己腿上的伤。从走路的步伐上看,并不像是腿部挨了枪的人,脸上依旧是朝气蓬勃,仿佛那事从未发生。 “我听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沈聪安慰着说,“当兵这么长时间要是不挂点彩回去都没得吹。” “谢谢。”罗睿说话的声音有些小,貌似不想让他人听见。只顾着低头看路。 “快点,太阳出来就热了。”张长远催促着,三人按着之前的路向丛林深处走去。穿过那片“案发现场”,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鼻而来。寻味走到了一面石壁下,看来又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了——尸体整齐地躺靠在石壁下,相互紧挨排成一排,暴露在外的表皮已被虫子啃噬得面目全非,有的索性直接露出头颅,寄留在上的蠕虫贪婪的蚕食着那点残羹冷炙。 不用想,这就是腐臭的源头。每一具尸体的姿态都略微僵硬,像是在死前还在挣扎。面部保留较为完好的那些依旧保留了死前的那副狰狞而又恐惧的表情;而至于那些只剩下骨架的,由于没有了皮肉的支撑,它们的团成一滩摊到在地,向下张开的下颌骨内聚满了依靠腐食为生的生灵。 “失踪的武警。”张长远打开对讲机,转过身,背对着石壁。 “都死了?”指导员有些失落,但似乎也很平静,“还有什么?” 所有人都很平静,对眼前的一幕,都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三人望着那一排尸体,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些人再也没有机会和家人团聚了,这将会是多少个家庭的破灭。他们有的可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也可能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和自己一样,有妻儿、父母、兄弟姐妹。他们没有牺牲在战场上为正义捐躯,却死在身边人的枪口下,是平时最亲近的战友,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 “还有一活的。”罗睿这句话惊醒了所有人,枪上的保险已被打开,**紧紧地顶在肩膀上,“算上这里和昨天的,还少一个。而且尸体也不可能自己走到石壁下排成一排。” 夏日的太阳起的很早,睡意朦胧地站立在遥远的天边唤醒万物。那金灿的光芒又是多么的柔和,似乎不愿打断人间的这场美梦。可是烈阳本就不该如此,酣睡也只是暂时的。 旭日攀升,飞鸟清唱出早晨的第一声音符,领百蝉共争鸣,山谷内好不热闹。树木又一次撑起枝叶,为身下的生灵遮挡住炎炎烈日。面对这样的场景,沈聪感到有些不适,便背对着石壁警戒周围环境。张长远拔出匕首,挨个翻动着地上的尸体,他试图从尸骨中找出蛛丝马迹。而面对长远的“检阅”,每一具尸骸也抛出空洞的眼神给予回礼。至于罗睿,他似乎总能找到一些重要的东西。 “有脚印。”,罗睿低头沿着石壁慢慢向前走去。 山谷两侧的石壁下植被稀少,却依旧有树木伸出枝叶,将烈阳遮挡在外。微风穿过枝叶吹散了林间的异味,周围的鸟语蝉鸣略显嘈杂,但却悦耳动听。罗睿在前领着队友顺石壁搜寻,他目光注视着前方的地面,锐如刀刃————队员们早已习惯了罗睿异于常人的洞察力,习惯性的跟在罗睿的后面警惕周围。 “好一阵风。”罗睿将注意力放在听觉上,不一会又会过神。他将枪端正,带着队友走到一个洞口。 风吹过洞口发出微弱的响声,大多数人只有站在洞口才能听见这哀嚎声。二人不得不佩服罗睿的洞察力————像他这样的能力已经超出了常人的极限,这也是为什么“补天计划”愿意在罗睿退役后以非常丰厚的待遇招揽罗睿重新归队。 “山洞,好没创意啊!”沈聪打开手电往里照,“不过罗睿你可以啊,这么小的声音你也能听见。” 罗睿搂着队长的肩膀,自信的笑着,“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从来不需要军犬的原因。” “拿狗和自己作对比,你到底多自豪啊?” “我不是想着为部队减少开支吗?” “开支少没少我不清楚,配种倒是省了。” 三人正乐着,一道金光从洞内飞出,将沈聪手里的手电削掉半截。灯泡炸裂,碎玻璃四处溅落。子弹接二连三地从洞内飞出,三人早已散开,贴在洞外的石壁上。 “哎呦喂,把您老给忘了,”沈聪站在长远身边,甩着手骂道,“妈的吓死老子了。” “怕?这你不是要创意吗?!” 罗睿与队友示意并向洞内扔出***,刹时间,火光一闪,耳鸣作响。洞内的人立即发了疯似的将枪对准洞口倾泻子弹,妄图用火力驱赶洞外三人。但毕竟弹匣内子弹有限,眨眼的功夫,洞内的人开始换装**,罗睿和张长远见有机会,冲上前去。一声“天降正义!”,二人便将那正忙于换弹的武警按倒在地。 此人虽然被按倒在地,但他力大的出奇,罗睿和长远立即被挣脱开,直接被砸到洞内两侧的石壁上。沈聪也紧跟着冲上前去,那人见来不及换弹,便掏出手枪指向沈聪扣动扳机。枪声作响,金光闪过,**爆炸的声在洞内往复回荡,变得震耳欲聋,在场所有的人都失去了听觉。等二人再站起来的时候,沈聪一手已将那位失去理智的人按倒在地,另一手紧握针管,而那人躺在地上,手指慢慢松开,原先紧握在手中的手枪也从手中滑落于地。 “那是啥药啊?”罗睿走上前,写下手枪中的子弹。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沈聪得意洋洋。 “你带的是什么药?”长远走上前大声喊道。 “什么?”沈聪也大声回道。 “都别喊了,耳鸣了!” “啥?!” “我是你爹!” …… 三人用绳子将那位武警同志捆了起来。为防他醒来闹事,在打上死节前,罗睿双手拽着绳子,用脚使劲等着那位正处于昏迷之中的武警的背部,试图将那人捆得结实一些。幸亏张长远及时拦住,将绳子放松了一些,不然那位武警很有可能会被罗睿用绳子勒死。将武警安置好后,听力也恢复了差不多了,张长远打开对讲机。 “我们已经找到最后一名失踪的武警。还活着,已经被我们安置好了,完成任务后可以带回来。” “太好了,继续完成任务,注意安全!” “明白。” 挂掉对讲机,队长问沈聪:“你之前针管里面是什么药?” “镇定剂。” “哪来的?” “向后勤要的,现在……还剩三管儿。”沈聪检查了一下,乐着,“没事,人手一份。” “额,不了,这管给罗睿。”长远接过针管,又递给罗睿,“罗睿,你看着那位同志,他要是醒了还闹的话就再给他一针。” “明白,走好吧您嘞!” 沈聪和长远向洞内深处走去。洞内的光线逐渐变暗,周围变得跟加阴凉。由于刚才的火拼,沈聪的手电筒已经报废,漆黑的洞内唯一的光源便是张长远枪上的下挂式手电。二人为了防止走散,沈聪一手握手枪,一手搭在张长远的肩膀上。二人一边向前,一边通过说话来确认队友的存在。 “为啥有一种被你绑架的感觉。”张长远走在前面,松了一下肩膀。 “闭嘴,看路。” 现在,二人已经完全听不见洞外的蝉鸣声。随着二人的深入,洞内的两侧的石壁逐渐向中间靠拢,空间开始变小。脚步声顺着空气和地面传入黑暗之中,不知在哪里碰了壁,又被反弹回来形成回声。回声与二人的脚步声形成呼应,一同向黑暗的深处前进。这种感觉就如同黑暗中的某处有什么东西正在监视自己。 “队长,你也是奔四的人了,为啥还在服役?”沈聪开口,打破了寂静。 “因为我优秀。”张长远隐约的感到肩膀上,沈聪的手有些颤抖,“怎么,你还怕黑?” “笑话,我们习武之人天不怕地不怕。” “哎,你们哥俩的功夫是你爸教的还是你妈教的?” “我爸,只是现在老了,腿脚不利索了。” “那,你妈身体怎么样?” “十年前一场车祸没了,是我爸把我们哥俩带大的。” “唉,其实我也想家。” “想嫂子还是想闺女?” “都想。” “那将来,你闺女是嫁给罗睿还是嫁给我?” “你俩烦不烦,非我闺女不可啊?” “我彩礼都准备好了,你考虑考虑?” “你滚!滚远点!” 洞内,脚步声依旧与回声相伴。空气越发的黑暗,手电也只能照亮眼前的路面,在往远处照一些,灯光便会被黑暗吞噬。沈聪开始时不时地回头向后方看去。 “这洞黑深啊,像是起雾了。” “你不是习武之人吗?天不怕地不怕?” “我没怕,我只是好奇前头是什么样子的。” “没准会是洞穴,有石柱,泉水什么的。” “那我装一瓶泉水回去,留个纪念。” “是哦,大自然的搬运工。” 潺潺流水轻唱着歌谣,歌声在洞内回响,隐隐约约,似有似无。终于,有声音。二人变得有些兴奋————有泉水! 二人加快步伐,出了洞口,眼前豁然开朗。一棵高耸的石柱伫立在洞穴的正中央,撑起了天与地,目测高度得有三层楼左右。泉水流动,化作长蛇,绕开石柱,流进黑暗之中。湿润的空气使得石壁表面变得有些光滑,灯光打在石壁上反射向别处。空气依旧阴沉,但二人已经能够看见一些东西的轮廓了。 “我去,说中了。”长远感叹道。 “你不好好算命跑部队里干啥?” “去,别捣乱,赶紧找玉佩。” 二人环顾四周——没路了,更没看见玉佩的踪影。要不是手电,二人可能根本就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下看见任何事物,更何况在这么大的洞穴去寻找一块小小的玉佩,即便这里亮如白昼,工作量也不小。 “要不把手电关了,我猜它会发光。” 在沈聪的建议下,张长远关掉手电。本以为眼睛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适应黑暗,可周围反而变得更加明亮清晰————那迂回前进的流水映射出上方幽幽的蓝光,似水晶般透明。洞穴的顶部、石柱的周围,挂满了一串串蓝色的宝石,如水滴半通透明亮、温柔可人。它们在空中摇摆着,像是有位好客的人拨开了门帘正向外走去。 “星星?”沈聪揉了揉眼。 “是虫子,这些发光的是它们捕捉猎物的诱饵,等它们成年后就不会再进食了。” “你知道的好像挺多……” “我闺女以前看的纪录片里提到过,这些发光物其实是它们分泌物,能像胶水一样黏住猎物。” “你陪你女儿看纪录片?品味独特。” “没办法,休假回家她就缠着我看这些东西。”长远耸了耸肩,“对了,你不是要带泉水出去的吗,这就有。” “算了,这水在发光,估计是分泌物掉下来的,太恶心了。” …… 山谷中,气温逐渐升高。罗睿站在洞口,一旁被捆住的人鼾声大作。原本就有些浮躁的罗睿变得更加燥热。 “怎么还没出来,别怕是死里面了吧?”罗睿向洞里喊道,“队长,沈聪,你们还活着吗?” “活着呐!”沈聪跟在长远的后面从洞中走出,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密封袋,而玉佩被放入了透明的密封袋中。这密封袋说是特殊材料制成,能屏蔽磁场。袋中装着玉佩依旧发出微弱的光芒。 “找到啦,”罗睿见到这玉佩,乐了,“好找吗?” “好找地很,它会发光。” “还发现啥了?” “你岳父和你未婚妻喜欢看纪录片,科教频道那种。” “啥?” 第五章:是考古还是盗墓?(二) 此时的玉佩被装在的特质密封袋中,光芒逐渐暗淡,检测仪再也无法检测到磁场的存在,看来,一切都恢复平静。取回玉佩,那位失了智的人也被送入医务室进行治疗。做完任务报告,三人在基地内稍作休整,换上便装,带着玉佩便向敦煌市出发。 由于担心玉佩无法通过安检,部队特地租了一架小型民用客机,由部队的飞行员驾驶,直接从基地中的跑道上起飞,直飞敦煌。几个小时后,客机在空中一个下滑,平缓地降落在了敦煌机场的跑道上。部队准备的越野车也早已停在机场外的停车场内,三人拿上钥匙,发动引擎,直奔敦煌莫高窟出发。 长远驾驶车辆一路狂奔,而沈聪和罗睿则坐在座位上。沈聪摇下窗户,热浪灌入车内,吹拂着面孔,温热且干燥。车道两旁便是一望无边的黄沙,高低错落,峰谷分明,如同一群相互连接的山脉。偶尔还能看见些许黄沙随风而起,化作一缕金丝带,在空中飞舞。 “塞北风光!”沈聪趴在窗框上,摘下墨镜深吸一口气。 罗睿坐在副驾上,回头骂道:“你丫的,关窗!车里开空调了!” “你俩挺闲的啊,要不你们开,我休息休息?” “不换,开车是不可能的了,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了。” “对,我们要欣赏风景。” “拉倒吧,就你俩那点情商能看出什么名堂?” “看破红尘!” “吸你的2.5吧!” …… 一片绿荫便逐渐浮现于黄沙之上,看样子是到了。车辆驶入停车场内,三人待车辆停稳下车,便有几位导游迎了上来。 “几位是来旅游的吗?要导游么?我们……” “谢谢,不用了。我们时间不是很充裕,就随便看看。” 此时将近正午,面对身下这片荒漠,烈日奉献出自己全部的热情,将大地晒得枯黄。热流从地底钻出,缠绕着每一个人的身体,恨不得将他们皮肤内最后一点的水分拔出。身处这片荒漠,若非说还有什么能让人感到安逸舒适的,便只剩荒漠中独有的那份清静。这里确实很清静——偶尔会有队旅游团或着是几名家长,开着车,按着喇叭,伴随着几声孩童的哭闹与嬉笑。可要是再往远处听,真的就只剩下风声和沙石之间摩擦的声音。 三人锁上车门,便散开四处走动,迈开步伐,擦拭着额头上流淌的汗水,任凭热浪与阳光对自己的折磨,如同早已失去了知觉。 烈日逐渐走到的天边,光线逐渐变得微弱——它累了,任凭它如何拼尽全力,依然无法重新点亮自己那即将熄灭的身躯。 忙碌了一天,三个疲倦的身躯打开了越野车的车门。车门敞开着,车内的温度比车外还要高,三人摊在座椅上,他们宁愿让滚烫的座椅蹂躏着自己的屁股和背部,也不远挪动一下身子。这一天,三人将这里寻了个遍,一无所获,玉佩也没有任何反应。热浪将地表的热量带到空中,即便是傍晚即将来临,它也没有要消停的意思。 直到夜晚的降临,周围的温度开始下降。车内的三人这才缓过神,发动车辆,现在他们只能无奈反回城镇,开始寻找能够住宿的旅馆。 星宿浮现于夜空之上,而太阳早已入睡。一轮圆月漫步登上夜空,俯视着大地。三人开着车,一路找到了市中心,拖着疲惫的身躯,推开了旅店的大门。 “住宿。”长远伸着懒腰,走到柜台前。 “您好,几位?” 长远扶着柜台,侧身指着身后的战友:“三。” “真不巧,” 接待员敲着键盘,看了一眼屏幕,“我们这就剩下一件标准房。” “标准房?” “就是两张床,”接待员站起身,手指着大门,“出门右转,过一个路口还有一家店,您可以上那家再问问。” “那谢谢了,”长远转身跟队友说,“你们先住着,我倒外面再找找。” “行,有事电话联系。” 长远推门出了旅店,消失在夜色中。沈聪和罗睿刷了身份证,取到房卡,便进屋休息。圆月逐渐高升,街道两侧住房的灯光陆陆续续的熄灭,只留下那一盏盏路灯伫立街头,死守在寂静的黑夜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打断了二人的美梦。 是长远打来的:“停车场见,我有线索了。” “马上到。”二人接到消息,跳下床,穿上衣裤,冲出旅店向停车场跑去。三人在车场会面,上了车,行驶在公路上。 “什么线索?” 张长远将装有玉佩的密封袋取出,一道柔和的光芒将车内照亮,而玉佩上的纹路开始闪烁,如同电流从玉佩的中心向四周辐射开来。二人脸上浮现出了微笑,“还以为是你手机亮了,这是在引路?” “对,玉佩上纹路闪烁的频率会跟着方向的改变而变化,但只有在一个固定的方向上闪烁的最频繁。”长远调整着方向盘,注视着前方的路面,“你们注意着玉佩纹路的变化,我来开车。” 在玉佩的指引下,车辆驶入了一片荒漠之中,在一阵颠簸后,停在了一怪石的前面。怪石如蛇,盘踞于黄沙之上,将上半身立于空中,颈部两侧的皮褶向外臌胀,略微弯曲,注视着地面。威风凛凛,一副威吓的姿态,试图威慑来到它面前的人。 “这?”沈聪将密封袋举在空中,透过玉佩中间的小孔观察着怪石。 “不知道,”长远抬头望着,随手将沈聪的手按住,“把玉佩收起来,这玩意发光,会招人的注意。” 玉佩收进了长远的口袋中,三人走到越野车后,打开后备箱,车内的感应灯照亮了四周。沈聪翻出了两把折叠铁锹,递给长远。罗睿突然转头望向沙漠的远方,打开了手电。 “哎?车上有灯照着,又不是看不见。” “把铁锹收起来,有人直接冲咱们来了。” 罗睿举着手电,一道光柱在空中晃了几下。沈聪收好铁锹,关上了后备箱,张长远也打开了驾驶座和副驾的门。一辆车从远处行驶而来,停在三人越野车旁。 “大老远就看见你们这一闪一闪地,真当自己是星星啊,”从车上跳下两位巡警,“晚上不好好睡觉跑这来干什么?” “嗨,自驾游,”长远迎上去,回手指着沈聪笑着,“路上这小子肚子疼,非要停车下来方便,结果头一回人就丢了,这不,才找到!” 罗睿站在一旁,抬腿对准沈聪的屁股就是一脚:“叫你他吗再乱跑,找了一天,我们饭都没吃!” 巡警没有理会罗睿这个戏精,笔直的站在长远面前:“人丢了应该立即报警。” “啊?不是说24小时内不立案的吗?” “不存在,越早越好,”巡警挥挥手,又问道,“你们身份证带了吗?” 三人递上身份证,巡警接过检查了一下便还了回去:“行了,人找到了,回去的路还认识吗?” 长远环顾四周,一拍脑门:“光顾着找人了,连自己都迷路了。” “去哪?我们带路。” 三人跟着警车后面回到了城镇,找到原先入住的旅馆,告别巡警后便回屋睡下了。又一次,恢复了深夜的寂静,圆月一个完美的起跳,在夜空中划出了一道的弧线,落地后回首向大地进了礼,便消失在朝阳之中。 清晨,小队三人退了房卡,在街边的早点摊上随便吃了两口,便开着车回到了昨夜找到的地方。那块石头依旧盘踞于沙海之中,依旧威风凛凛,而此时三人才注意到怪石旁边那颗枯死的胡杨树。三人抡起铁锹便是一阵挖掘,沙土和铁铲摩擦,发出嘶哑的呐喊。 太阳已越过头顶,汗水逐渐淋湿衣裳,车上的那箱矿缺水也空了大半。怪石原先埋没在黄沙之下的部分逐渐浮现出来——越是深处,表面就越是光滑,被雕琢出来的鳞片锋如刀刃,鳞次栉比,坚硬如铁,硬是将铁铲碰出了几个缺口。三人变得越发的兴奋,这原来不是怪石,而是雕刻而成的石像。 不知又过了多久,太阳下沉。众多繁星又一次成群结队,跟随着月亮从天边浮现。三人早已疲倦,挥舞这的铁锹也失去了力量。三人杵着铁锹,坐在坑中,又闲聊了起来。 “哎,你们觉得这石头原先雕刻的是什么?”沈聪用下巴指着身边的石雕问着。 “应该是龙,你看这鳞片多威风!”长远打着哈气,挺了挺腰板。 “龙的话应该有爪子啊,”罗睿喝光了瓶内最后的那点水,随手便将瓶子扔在地上,一脚踩扁了,“咱们挖了半天,别说是爪子,连指甲都没见着。” “也对,龙的话应该又爪子。”沈聪扶着铲子,站了起来,“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东西放在这就没人在意过么?” “要不是玉佩,估计我们看着看着也就过去了,谁会在乎沙漠里的一块破石头啊?” “是啊,没人在乎,那又是谁把这个玩意放这的呢?” “现在就希望下面有点东西,不然接下来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找了。” “沈聪,你上去看看车上还有没有水了。”罗睿和长远伸手推着沈聪,三人一用力,沈聪顺着斜坡,爬上了路面。 “没了,都空了。”沈聪又顺着斜坡滑进坑来,“真是自己挖的坑,流着汗也得自己跳完。” “小心点,沙子流进来了就白挖了。” “他妈的,感觉这样挖下去也不是个事啊。”长远随手将铁锹插入的沙土中,一声脆响随即从脚底传出。三人丢掉手中的东西,用手拨开了最后一层黄沙。是石头,不,是石板! “这里是第三小队,我们有发现了。”长远打开对讲机,兴奋到极点。 “太好了,把你们的位置发给我们,我们尽快赶到。” 汇报完毕,三人撬开石板,地下黑乎乎一片。长远折亮几根荧光棒,扔进黑暗中,亮光随即落地,看样子不是很深。从车内取出绳索,一头拴在车头的保险杠上,另一头扔进洞中。罗睿和张长远带着铁锹,顺着绳索滑进洞中,留下沈聪坐在车上,一是为了等待支援,二是以防意外发生,还能有个照应。 罗、张二人等双脚落地才发现,这更本不是洞穴,更像是人修建的墓室,墓室有三人高,四扇墙面都是由一块块巨型石砖堆集拼接而成,紧密相扣。墙上画有壁画,由于年代久远,壁画已经褪去了应有的颜色。但即便是这样,二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壁画记录着女娲补天的故事。 “发现啥了?”沈聪坐在车上,打开对讲机问着。 “应该是个墓室,还有两扇门,”长远走到一扇墙前,伸手抚摸,“真厉害,明明能看见缝隙,手却摸不出来。” “你这样乱摸就不怕碰到机关么?” “机关一般会藏在走道或隧道这样空间狭窄的地方,走道的空间很小,人没法躲。这里空间较大,躲起来会比较灵活,布置机关会比较浪费,也没什么效果……”罗睿一边解释,一边四处走动着,脚边不经意的碰到了什么,那东西边在地上滚动,发出铜铃般的响声。 “嗯?”罗睿将其从地上捡起,“是空罐头?生产日期……是去年的!” “什么,有人先来过了?”二人惊愕道。 一声清脆的响声从隔壁房间传出,沈聪坐在车上屏住呼吸,倾听对讲机里面的声音。罗睿、长远二人握紧铁锹,向声源靠近,逐渐走到门口。人影一闪,一声脆响,金属碰撞的敲击声在空中回荡。罗睿手中的铁锹横起,挡住头顶的撬棍,而撬棍的弯钩正好勾住了铁锹的握把。“嘡”一声响,撬棍和人一块被罗睿放倒地,长远和罗睿上前架起那人的肩膀,按在墙上“人民解放军,请你冷静!”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女人——头发蓬松,满脸污垢,衣脚破烂,她大喘粗气,很显然,以她的力量完全无法进行反抗。见状,罗睿、长远便将其放下,又拍了拍她肩膀,帮她掸掉灰尘。 二人将撬棍扔到一边,稳定住对方的情绪后便询问道:“姓名?” 并无作答。 罗睿打开对讲机,对沈聪说道:“没事了,你坚守阵地。” “你在和谁说话?”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战友,”罗睿挂掉对讲机,头也没回,开始在房间内四处走动,留下长远与那人交谈。 这宽广的房间在黑暗的笼罩下似乎没有边界,罗睿四处走动,用手摸着墙,仔细搜寻着线索。他相信这里一定还有个暗门,或者是密道,不然不会有人没事跑道在这里,而且一住至少就是大半年。长远依然站在那个女人面前,询问着任何有用的信息,可那人的嘴像是被焊死了,一条缝都看不到。 月亮步履阑珊,缓慢登至顶空。沈聪坐在车上泛起了瞌睡。罗睿贴着墙踱步,突然站住,下意识地伸手做出掏枪的动作。环顾四周,并没有任何动静,罗睿又用脚使劲踩了踩脚下的石板,还是没动静。他疑惑地蹲下,拨开灰尘,乐了。 “队长,撬棍。” 撬棍二字一出,那女人便开始向后退缩。队长远一把将其拉住,看来她知道一些东西。长远捡起撬棍,拉着那人走到罗睿那。 罗睿接过撬棍,在地上比了几下,吻合,是它。 “美女,下面有啥?”说着,地上的石板被撬起,挪开后,一条石阶向下,通向黑暗之中。 “我说了你们也不会信。” “啊,那我们说的估计你也不会信喽。”长远将玉佩取出,柔和的光芒将三人的影子投射在墙上。那人睁大眼睛,盯着密封袋中的玉佩。 “我们在执行一项国家机密任务,这里和这块玉佩有什么联系?” “女娲庙,”这人望着玉佩,好一会才缓过神,“女娲像前面有一个石台,上面的纹路和玉佩上纹路很相似,纹路中间有个凹槽。看样子只有我是对的,他们都错了。” “他们是谁?” “快点。”她显得无比激动,并没有理会二人的疑问。她顺着石阶飞快地冲了下去,长远和罗睿也紧随其后,顺着石阶一起进入密室。密室内正中央伫立着一樽石像,女身蛇尾盘旋于地,上身挺起,举手托起屋顶,这便是女娲像了。只是不知从何处伸出一根树根,先是缠绕住了她的头发。在时间的配合下,这树根一分为二,其中一根绕过发梢向下延伸缠住女娲的腰部,将人身和蛇尾一分为二;而另一根则缠断了女娲的左手,将其分成几个碎块,悬挂于半空之中。 石像的面前便是一个石质台面,电路一般的纹路从中央的凹槽出发向四周辐射。周围墙面上绘画出一幅幅壁画,线条、色彩的风格都与之前的壁画十分相似。 “这里,”她站在女娲像前,用手指着雕像前的石台,“你们的玉佩和这个石台是一套的,但我不知道它的用途。” “放上去就知道了。”长远像是着了魔一样,他将密封袋中的玉佩取出,走向石台,将玉佩放在石台上的凹槽中。 罗睿察觉到二人的异常,只是他来不及阻拦。随即“嗒”地一声,玉佩像是遇到了磁力一样,被吸进凹槽内。石台表面的纹路发出了黛绿色的光芒,而玉佩则在凹槽中转动,直至自身的纹路能够与石台上的纹路相互连通、吻合。光芒通过相通的纹路,流向玉佩,而玉佩上的那条裂纹也早已愈合。 第六章:玉佩 “队长?这位妹子?”罗睿站在两人的面前不停地晃动着,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不过看来这两人已经完全定住了。 “嗨,下面的,”在地面上的沈聪打开对讲机,调侃了起来,“活着就吱一声啊。大部队都已经到了啊!” “有医疗队么?队长和那女的都定住了。” “啥?你们没事吧?等一下,在,好的。罗睿,张导来了,”沈聪将对讲机交给指导员,站在一旁小声嘀咕着,“感觉错过了好多事儿……” “罗睿,你那里什么情况?” “这里面是女娲庙,有一个仪器可以和玉佩兼容,”罗睿抠出玉佩并放入密封袋中,“玉佩上面的裂缝已近愈合了,然后就是队长他们被定住了。” “什么!”指导员急了,“他们?” 为掩人耳目,再三确认安全后,研究队便将带来的东西都安放在女娲庙内。硕大的庙堂内被刺眼的灯光照的透亮,而女娲像前面的那座石台则被各种设备和仪器围得水泄不通,它们之间通过电缆相接,形同撒开的渔网。 沈聪依旧守在洞口,医护人员将张长远与另一位安放在担架上。至于罗睿,他被指导员叫到庙堂的一个角落谈心。指导员指责罗睿没能阻止长远,但没有说任何过激的话语,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完全超出可控范围之外,意外总是要发生的。 “报告,结果出来了。”一位工作人员向指导员递交了一份报告,“目前张队长和那女的身体并无大碍。还有关于那台机器,我们已经取得所有数据,可以撤了。” “身体放一边,脑子还行吗?”指导员接过报告,翻阅几页后又递给了罗睿,“好,你和他们说,留下生活物资、检测用的仪器以及一名工作人员,其余人和东西都带走。上面已经派专门的部队驻守这里,刚才他们就已经到了。还有,玉佩也带走,确保它不会再干扰别人。” …… 驻守部队接管女娲庙不久后在庙内发现了其它的出入口,他们随即便封堵了之前被第三小队挖开洞,而地表那座残破石像以及枯树也被运往别处。现在,已经不会有人能认出,不,是知道那个地方了。第三小队也经过几天的周折,将玉佩安放于可屏蔽磁场的房屋内,似乎一切都恢复了以往的状态。 指导员端坐在椅子上,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看样子之前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 “喂?庙里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好,到时候把具体事项写成报告给我。啥?为什么会让她来负责这件事情?”办公室的门被沈聪撞开,“我明白,玉佩在我这经安置好了,会有专业的人管理。我有事先挂了。” 挂掉电话,指导员才注意到沈聪煞白的脸,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张长远他们怎么了?” “不是长远的事,玉佩不见了。” “啊?”指导员立即按响桌子侧面的警报,然后跟着沈聪向安置于佩的房间跑去。 “警报!警报!警报!请所有人员按照《第三号手册》的规定立即到达并坚守自己的岗位!” 基地所有出入口全部封闭。直升机紧急出动,搜索基地外围;基地内部则由巡逻队进行地毯式搜索。基地中央高塔上的抗磁场的***被打开并且功率调到了最大,足以覆盖方圆15公里的范围。 “什么时候发现它不见的?”指导员身体偏胖,明显更不上沈聪的脚步。 “就在刚才,我接岗的时候发现那边区域的同志们都呆住了,然后我打开舱门检查才发现的。” “拉警报啊?!” “拉了,没反应,那一片所有带电的东西都没反应。我还好奇你是怎么拉响警报的。” “办公室新装的独立系统,可以单独连接基地内相应的设施。不过也是带电的。” 话音刚落报警便停了,确切的说应该是电停了,备用电力系统刚一工作也立即停了。周围一切都暗了下来。 “快,还有半小时太阳下山。”罗睿领着一队人与沈聪和指导员二人在走廊的十字交叉处碰了面,“它向医务室去了!” “看清谁了吗?” “玉佩,那玩意自己会动!” “不好,张长远还在医务室。”指导员突然想起,张长远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罗睿、沈聪,你们从左边房间翻窗抄道,剩下的人继续追!” 罗睿抢在沈聪的前面用力撞开了木门,紧接着扔出了匕首砸碎了窗户。二人翻窗一跃,在医务室门口与玉佩撞个正着。玉佩开始后推,又被赶来的指导员和战士们堵住了去路。 太阳开始下落,走道中的物体轮廓开始与昏暗的空气融合,变得难以分辨。 “罗睿,你枪法好,有把握么?”沈聪和罗睿手中的枪瞄准了浮在空中的玉佩。 “刚才撞门太狠了,肩膀不是很稳。” 所有枪都指向了玉佩,但没人敢开枪————走道空间太窄,子弹会误伤对面。双方开始僵持,所有人都毫无对策。 玉佩发出微弱的光芒,就像之前小队寻找女娲庙时那样的的柔和。太阳已落,那块玉佩反而成为了昏暗中唯一的光源。 等一下,玉佩的位置…… 罗睿突然注意到————玉佩的位置高过头顶,若能击中,弹道和地面夹角较大。走廊的顶部铺有塑料板,而塑料板的上方铺有电线和管道,子弹在击中玉佩后若是能向上弹开。无论是否能够击中,子弹最终都会飞向塑料板,威力会大幅度削减。罗睿开始斟酌,就在他慢慢抬高枪口的时候,玉佩突然重复了刚才罗睿对沈聪说的话。 “刚才撞门太狠了,肩膀不是很稳。” “啪”。所有电灯被点亮,电力恢复了。玉佩的光芒略显耀眼,周围的空气开始向玉佩流动,每一缕气流、每一粒灰尘,都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像金丝一般编织出眼前的一切:人形的轮廓、长发如打翻的墨水从头顶倾泻而下,洁白顺滑的皮肤、细长的蛾眉,紧接着是衣物、头饰…… 一女子凭空出现,站在众人面前:肌肤胜雪,双目似泉,身着杏黄曲裾,由银色大带与丝绦固定于腰间————自上而下透露出一番儒雅的气质。她睁开双眼,双手举过头顶,脸上露出淡定的笑容,说道:“这个手势,在你们这应该是投降的意思。” 所有人都犹豫了,只有罗睿和沈聪从容地走到她的面前,将手铐戴在那女人的手腕上,在众人的护送下将她押进了审讯室。 …… 审讯室内狭小的空间让人感到压抑,除了一扇让人出入的门外和“滴答”作响的钟外,没有任何东西能让屋内的人感知到时间的流逝。屋内唯一的光源,便是头顶的吊灯。那名女子坐在沈聪和罗睿的对面,中间只隔着一层铁栅栏。 “姓名?” “石颜。” “生日?” “不记得了。” “那你的年龄也记不得了?” “对。”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在配合。”说话间,栅栏化成一滩铁水,像是石蜡遇热融化一般。但仅仅是单纯改变了形态,人并没有感觉到铁水带来的温度变化。石颜将双手摊在桌面上,手铐也早被取下。 石彦笑了:“你们所谓的抗干扰,对我而言是无效的。而且你们几个见识过我的能力。” 二人四目相对,深呼吸了一口气后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偷玉佩?” 石彦面带微笑,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我即是玉佩,何来‘偷’字一说?” 地上的铁水又恢复成铁栏杆原来的状态,罗睿伸手触摸栅栏,并没有什么异样。 “你是怎么做到这些的?”沈聪用笔杆指着栏杆问。 “你们这个文明有接触过‘量子’领域吗?” 两位战士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你继续。” “你可以把这个玉佩可以理解为是一个类似计算机的设备,”石颜将佩戴于胸前的玉佩取下,交给了罗睿,“玉佩中集成了相当多的科技设备,内部非常复杂。我所知道的就有感知外界变化的感应系统、用于处理与分析信息的中央处理器、信息储存系统、感应与控制分子和原子的操作系统等等。 “我是用于保护玉佩而被植入其中的人工智能,你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个女性其实是玉佩通过控制和改变空气中分子的排列方式和振动频率等参数,从而在宏观上将无法直观的气体分子转变为可识别和触摸到的实体。” “所以你把本体戴在脖子上?”罗睿掂量着手中的玉佩。 “我还没说完,还有你这不是重点吧?”石颜抢回玉佩并将其戴在胸前:“我可以迫使周围的部分原子或分子状态进入量子态,这种处于量子态下的分子团叫‘监控体’。虽然数量不多,但通过它们来引导别的分子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你们问我是怎么改变物质的形态的,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物体的形态可以分为气态、液态、固态等,而物质中分子之间的距离、排列方式、速率等特征与物质的形态相关联。比如水、水蒸气、冰都是水分子,但是它们的分子排列方式和分子间距等属性不同,导致它们有呈现出不同的形态。” “所以说,你通过量子去操控其它的分子,从而控制由分子组成的物质?” “是引导,想要控制外界物质分子还需要其他设备或创造出特定的外在条件来完成。就像通过创造低温环境从而使得液态水结成冰一样,必须创建适合的外在条件才能改变物体的部分物理属性。进入量子态的分子在整个过程中只起到感应、观测和引导的作用。通过配合玉佩中的其它硬件改变周围部分区域的物理条件,从而达到改变和控制分子的排列方式。 “所以,量子是什么东西?” “量子它不是东西,它是一种物理概念。而且从文明科技的整体发展来看,量子领域并不算特别高端的科学。” “文明的发展?那你们属于第几级文明?就是根据一个文明量的使用来判断文明的等级。”平时痴迷于科幻作品的沈聪顿时来的兴趣。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的制造者,‘玉石’文明可能正处于你所说的四级文明。” “那,你们有遇见过别的文明吗?” “有啊,比如说‘熵曾’文明,他们喜欢用简单堆加的方式解决问题——当需要跨恒星系级别的远航时,通常会建造长度在几十千米左右的远航飞船,然后在安装冬眠舱和上几百甚至上千个高压缩可控核聚变反应堆来维持最基本的需求。 “当然,他们当时有在研究真空零点能源,但并没有掌握相应的技术,研究出来的东西并没有太大的实际价值。他们出现的比‘玉石’早很多,他们在掌握一部分基础科学后便执着于开发其他恒星系,在物资和能源上也都相当富裕。但由于一些原因,‘熵曾’文明的能源问题迟迟没能被解决,尤其是后来‘玉石’文明研发出成熟的真空零点能源后,‘熵曾’干脆就直接通过购买来解决,研发自己的能源技术的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在当时,‘熵曾’文明的足迹遍布很多恒星系,只是他们与邻居‘玉石’的关系并不好。在后来的‘玉熵’之战中,如日中天、拥有绝对优势的‘熵曾’文明战败。” “为什么你们会和‘熵增’发生战争?”沈聪头也不抬,疯狂地记着。 “资源和生存问题————两个文明其实属于同一个恒星系,母星还是在同一个公转轨道上的。因为‘熵曾’出现较早,所以他们占领了恒星系中大量资源,这其中也包括‘玉石’文明母星上的部分资源。由于‘熵曾’不愿意与‘玉石’分享恒星系中的资源,在生存和发展空间也不停打压‘玉石’,因此两个文明之间的矛盾一直在加深。直到后来一个超大质量彗星飞临‘熵曾’的母星导致其公转速度改变,两个文明就此爆发战争。 “‘熵曾’文明战败后就不知去向了,而‘熵曾’文明在其它星系中的殖民地之间又出现了内战,最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的踪迹了。‘玉石’虽然幸存,但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玉石’为什么要制造玉佩?制造了多少?他们都在哪?” “玉佩的数量我不清楚,它们在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倒是认识几个其它玉佩。玉佩是用于储存或封存一些重要的科技或物品,可以理解为钥匙。由于在保存的过程中出现过损坏和遗失,于是锻玉人将所有的玉佩进行改造,并植入了人工智能。” “锻玉人?” “对,就是女娲手下的一群科学家兼工匠。” “女娲?” “不光是她,我相信你们一定也有盘古的传说喽?” “对,盘古开天辟地。” “其实你们所说的盘古并不是某一位神,而是一个文明。他们是非常强大的文明。由他们所创造或引导的文明被称为‘盘古附属’文明,简称‘附属’文明。 “‘盘古’很少管其它文明的事,‘附属’文明中也只有很少一部分知道其他附属文明的存在。你们所熟知的女娲就是‘附属’文明中的‘玉石’文明,‘熵增’文明也是属于‘附属’文明。你们‘华夏’文明是经过‘玉石’改造过的,所以也属于‘附属’文明。而至于‘盘古’,他们基本懒得理我们的境界,他们认为所有的文明都应该自生自灭,适者生存。” “原来盘古文明喜欢抱着《进化论》说:‘我不和成绩差的小孩玩!’?” “哈哈哈,总结的很形象。” “那玉佩中的装置到底是怎么运行的?” “不知道?” “你不是玉佩吗?” “我是玉佩中的人工智能,”石颜扶着脑袋,趴在桌子上,“这样说吧,你们人类都知道自己身体里面有哪些组织,以及它们的运作原理么?” 罗睿也靠在椅子上,感觉大脑要炸,他望着屋顶,问道:“沈聪,问了半天你听懂没?” “没。” “行吧,你全记下来,待会交给指导员就行了。”罗睿站起身,准备离开,“头一次遇到被审问的人这么配合,我还能崩溃的场面。” “我当然会配合,”石颜也站起来,像是雾气一样穿过了铁栅栏,“我的任务中包含‘配合并帮助我现在所处的附属文明’这一条,这是明确写入我的程序中的。” “随便吧,你们慢慢聊,我出去了。” 罗睿出门后随手一带,将门关上,哼着小曲走了。沈聪依旧坐在那边,提起手中的笔,边说边记:“我还没问完,你先坐回去。” “啊,不好意思。”石颜一个跨步,穿过栅栏坐回到椅子上。 “你是怎么从房间里逃出来的?” “你开的门啊,”石彦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沈聪,“我先定住了看守的人,然后屏蔽掉了所有带电的设备。当有人来检查的时候,发现人不对劲,监控设备又没法正常运行,所以本能的会打开门进屋检查,我就是趁你开门的那一会溜出去的。” “那你又是怎么控制人的?量子感应吗?还是磁场?” “磁场是玉佩内部损坏而发出的,我是让‘监控体’通过呼吸道进入人体,在接触到中枢神经后阻断神经元上的电信号。在必要的情况下我可以改变或者发出我需要的电信号,再通过神经元传播到体内的其它组织,从而实现直接或间接的控制。” “那你记得你曾控制一群人自相残杀?” “记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本来只是想要通过控制他们来找到我的,但由于玉佩上的中央处理器受损,部分功能没能按预期实行,所以失控了。当然也要感谢你们把我送到女娲庙,并用里面的设备修复了我。” 确实,刚找到玉佩的时候,表面上确实有一道裂缝。 “那你能把被你定住的两个人解开吗?” “他们这会应该醒了。” 话音刚落,指导员推开了门,把沈聪叫了出去。 “审问的怎么样了?” “异常的顺利。”沈聪把审讯记录教给指导员。 “长远他们醒了,”指导员简单的翻阅了几下记录,脸上出现了诡异的笑容,“你把记录交给‘档案室’,这个叫做石颜的玉佩我要带走。” “是,下一步该做什么?” “放假,回家待命。” 第七章:石场(二) “好吧,一醒就来发现错过了那么多东西,唉,南柯一梦啊!”张长远醒来后,沈聪和罗睿把审讯石颜的内容和长远从头到尾全说了一遍。 “我们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不过基本上都背给你听了。”沈聪把自己记得的东西都说给了长远,感觉如卸重负,而平时一向吵闹的罗睿则安静的坐在一旁。 长远跳下床,走了两步,伸了个懒腰,感觉整个人精神好多。 “居然传说是真的。” “队长,还有一个女的,她人呢?” “她叫曹玉,和石颜一起被指导员带走了。”张长远看着队友身上背着包,好奇的问,“又有新任务了?” “回家待命。你的东西我们已经替你收拾好了,我们先走一步了!” 沈聪和罗睿像是脱缰的野马,背上背着手里拎着,跑得比谁都快。是啊,毕竟难得一次回家,谁不兴奋呢?张长远打开行李看了几眼,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按照张长远的习惯摆放的。 “你们收拾的是寂寞吗?这不就是我之前收拾好的吗?” 张长远打开了里层,取出一个白色的盒子,打开确认了一眼——还在。他又将盒子放回并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便背着包向门口走去。基地内依旧是以往的那副景象——巡逻的部队和站岗的官兵依旧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正在训练士兵喊着口号,嗓音足以盖过任何一辆巡逻车的引擎声。 红色的塑胶跑道上、绿色的草地上都能看到深绿色的身影,远处的靶场还时不时的传来几声枪响和爆破声。长远绕开操场,走向大门,等他上车入座后又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哎呦,不是先走一步的吗?”长远扔了两块饼干给沈聪和罗睿,“呐,早饭。” “太兴奋,忘记这班车八点才发。”沈聪接过压缩饼干,而旁边的罗睿靠坐在挡风玻璃上,隐隐约约的,能听到鼾声。 “累死了,终于可以休息了。”长远靠在座椅上,伸着懒腰。 “你都睡了几天了,累啥?” “是是是,你和罗睿审那块玉佩审了一个晚上。” “这饼干太干了,你有水没有?” “没带,罗睿带水了,你偷他的喝。” “战友之间的事不能叫偷,那叫借。” …… 昏暗中,车道两旁的路灯刚刚熄灭,环卫工扛着扫把出现在街头街尾,他们想趁太阳升起之前先把路面清理一遍,扫把与地面摩擦,发出悦耳的声音。偶尔会有几辆飞速行驶的车辆从这里驶过,它们将地上的灰尘和杂物扬在空中,迫使环卫工人不得不重新打扫这段路面。 一辆满载的洒水车从街道一头出现,缓慢的前进着。它将自己走过的路面打湿,两侧的水压住了灰尘也冲走了细小的杂物,现在的街道干净了许多。路上的行驶的车辆逐渐变多,人们从道路两旁的房屋内陆陆续续的走出,车道上的水很快便蒸发了。 鸣笛一声,惊醒了正坐在车中熟睡的张长远,车辆已经靠边停稳。 “小杆子诶,到喽。” “嗯,好,谢谢。”长远睡得迷迷糊糊的,付了钱,拽着行李打开车门。 下车,目送着出租车行驶过路了口,长远心情十分舒畅——周末,这半年来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周末。他拎着包步入小区,走进电梯,最后,按响了家里的门铃。 “谁啊?”门开了,紧接着便是竹秋的欢呼声,“回来啦!” “想爸爸没?” “想!礼物带了没?”竹秋接过长远的包,向厨房喊道,“妈!爸爸回来了!” 孟春从厨房走出,穿着油腻腻的围裙,一阵小跑扑倒长远的怀里。 “咦,这年头做子女的还要被父母塞狗粮。”竹秋拎着包,在一旁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妈,你灶台没关火。” “哎呀,忘了。”孟春又急忙跑回厨房,“长远,你先洗澡,一会吃饭。竹秋,你把成绩单给你爸爸看看。” 竹秋拽着长远的膀子进屋,她从抽屉内取出文件袋,将袋内一打成绩单整整齐齐的放在了长远手里。 “这些是这一年的所有考试的成绩单……” 竹秋按照时间顺序,一张张的拿给长远看,像分析股票走势那样若有其事地分析着自己的成绩和自己高考策略。长远接过成绩单,坐在竹秋的床边听竹秋口若悬河地说着,他倒并不在意竹秋说的什么,他只是在享受这种感觉。长远的身后——床头那一块四四方方的“豆腐块”是竹秋自己叠的。 “嘿嘿,东西?”竹秋伸手询问着。 张长远放下成绩单,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个棕色的小木匣子,里面装着一块平安扣。 “这个玉佩,可是我们家祖传的宝贝。” “哦。”竹秋有些失望,“祖传的?你咋不带呢?” “当兵怕丢就收起来了。你也快成年了,这个就当成年礼物。” “感觉收了一个二手的平安扣……” “对,当年老爸我也是这么想的。” 竹秋接过玉佩,捧在手里端详。但长远看着,心理却莫名的不安——乳白且通透、内圈镶有银白色金属、光滑的表面映出房间的每一个细节…… 太像了,除了没有那些会发光的绿色电路外,一切都那么的眼熟。 “爸?你要不休息一会?”见张长远眼神有些恍惚,竹秋晃了晃长远的肩膀。 “没事,”长远摸了下女儿的头,站起身,“我去洗澡了,你继续复习。” 佳肴在桌面上依次排开,香味充满了房间。长远穿上便装,肩膀上担着毛巾从浴室走出,他看到了这一桌菜着实被惊到了——这可比过年还要丰盛。由于家人工作较忙,孟春经常会在冰箱里备上一些吃的以节省每天买菜的时间。 张长远仔细看了一眼,都是一些容易保存的菜——土豆、白菜、茄子…… 不过,估计这一顿是家里全部的储备了,看样子之后还要去备一些新的。长远直勾勾的盯着这一桌……好吧,他没有拍照发朋友圈的习惯。但与其说他是一直傻站着,倒不如说他正在是在欣赏着什么。 “傻站着干啥,都为你准备的。”孟春脱下围裙,挂在墙上。 “太棒了,那我就不客气了。”长远拉出椅子入座。 “先别急,待会竹秋要拍照片。”孟春搬出椅子,坐在长远的旁边,“你这几天有出任务?受伤没?” “没有,这几天都在训练,哪能受伤啊。”部队的一切都严格保密,而且长远也不想说这些事。 二人聊着正火热,竹秋从房间走出。果不其然,面对着慢慢一桌菜,竹秋又一次熟练的掏出手机。 “拍拍拍,快来吃饭啦。” 饭后,三人坐在餐桌前,享受这久违的团聚。竹秋靠在椅背上把玩着长远送的平安扣,她透过玉佩表面的反光看着自己,打理着自己的短发。 “竹秋,别弄丢了,赶紧把玉佩戴上回房间复习。我和你爸出去买点菜。” 孟春穿好鞋,站起身拿钥匙。竹秋则一脸委屈地看着父母。 “要不我们一起去?”长远望着孟春,正在征求她的意见,“难得聚一次,正好竹秋也在放暑假,放松放松?” “也好,最近出新电影了,口碑不错。”孟春跨上包,打开了门。 “好!我要奶茶、巧克力蛋糕、炸鸡翅、烧烤……” 一家三口走进电影院,一条长队从售票处排到了门口,排队的人中大多是情侣,偶尔会看到一家三口带着孩子。 “你们找地方休息一下,我去买票。” 孟春和竹秋找到一条长凳坐下,长远挤进人群之中。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可是买票的人却越来越多。母女两个时不时地挺直身子向人群中张望着,试图看清长远的位置。 “家门口就有电影院,为什么要跑到这来?”竹秋坐在椅子上有些无聊,随口抱怨了一句。 “你爸对这条街‘情有独钟’——我们以前上学的时候他没事就喜欢来这坐着,看着来往的车辆和行人,一直等到天黑,街两边的霓虹灯都亮了才回家。” “那爷爷奶奶不担心他吗?” “你奶奶那会一直忙着挣钱,至于你爷爷,我从来没见过他。”孟春打了一个哈气,“你对这条街应该也有印象,你小的时候爸爸也经常带你来这,还记得门外那一家糖葫芦吗?” 竹秋顺着孟春的手向外看,目光落到了一个破旧的门店。深蓝色的卷帘门上积攒着灰尘,还有用白色油漆写上去的“转让出租请联系:XXXXX”几个大字。竹秋对那家店确实有印象,因为她对那家店的水果糖葫芦也是情有独钟,只是上高中以后就很少来这了。 “这么关门了?”竹秋有些失落,“好可惜啊。” “不然呢?那家店的老板上岁数了,已经回家养老了。” 长远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手拿着票一手拿着手机,一脸惊讶的看着。孟春和竹秋好奇长远在看什么,便迎了上去。 “现在都开始手机支付了?”长远把手机给母女两人看,还把售票员教的怎么安装和绑定银行卡都告诉了她们,“就是这个叫什么宝的,最近开始推广的。你们也安装,感觉还挺好用的。” “啊,好神奇。” 其实一个月前母女二人就开始使用手机支付了,但看着长远像个孩子一样的兴奋,她们便装作什么都不会,看着长远操作着手机。 电影还没开始,放映厅内已经坐满了人。汽水和爆米花的香味弥漫着整个放映厅,时不时地有几个正在找座位的黑影在前面晃来晃去。大屏幕亮了,开始播放广告,一家三口的座位连在一起,他们在安静的等待电影的开始。 广告还没放完,竹秋就已经把杯里的爆米花吃完了,她侧眼盯着长远手里的那杯,歪着身子偷偷地伸出手,想乘长远不注意偷偷从纸桶里拿一点出来。长远很自然地将自己手里的那杯递给了竹秋,顺带摸了摸竹秋的头,让她坐好等电影开始。 “你看看前面的三个人,”一对情侣坐在长远后几排,小声议论着,“那个男的左拥右抱的,真恶心。” “就是,那两个女的也不是什么好鸟。” “你小声一点,搞不好人家是黑社会……” 后面二人叽叽喳喳谈论不休,声音虽小,但每一个字,长远都听得非常清楚。这样刺耳的话语让长远非常不爽,要不是孟春在一旁按着他的腿,他可能真的会去找那两个人。 电影已经过半,精彩幽默的剧情吸引了所有人。竹秋在一旁傻笑的前仰后伏,可能最近的压力太大,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孟春紧紧地抱着长远的膀子,她好像对剧情提不起兴趣似的,开始犯起瞌睡。 “真的要送我吗?”又是后排坐着一对情侣。 “当然,这是你的礼物,今天是你生日啊。” 长远听的格外仔细,心有莫名的紧张起来。他用余光看向了竹秋,那块玉佩正戴在竹秋的胸前,最近的事情开始浮现在脑海中。 “哇,巧克力!” “喜欢吗?” “喜欢,但是你不可以向前面那个男的一样喜欢别的女人。” 哈,巧克力。现在人送个巧克力都这么激动吗?不过,看来是自己想多了,那只不过是一块玉佩而已。 …… 电影结束,三人也从超市采购完东西。深夜,长远坐在竹秋的旁边陪着她复习。 “你看这里,这个方法算起来有些麻烦……”长远指责试卷上的题目,口若悬河的说着。 “这个方法果然比我用的简单,没想到老爸你的数学这么好!”竹秋在草稿纸上验算着,“我还以为你读的是文科。” “没有啊,我本科和硕士读的是都是工科,这个方法是我们在大学为了简化计算时用的,正确率比较高,但也只能适用这种情况。” “哦,理工狗。那啥经理什么的,原来是理工科的行业?” “没有‘项目经理’那回事,是你妈说着玩的。” “你刚刚说的是‘我们’,还有谁?” “我和你妈。我们就是在大学认识的,读的也是都是理工科。” “好,够了,狗粮你们自己吃吧,我饱了。”收起试卷,竹秋靠在椅背上伸着懒腰,“爸,为什么小时候你老带着我到那条街上?” “哪条街?” “就是今天看电影的地方,以前还有卖冰糖葫芦的。” “哦,那里啊。爸爸在等人。” “是在等爷爷吗?” “算是吧。” “算是?那你还在等谁?” “不知道,帮你爷爷等的,他也不知道在等谁。” “嗯?”竹秋愣是没明白长远的逻辑,“你没问过他吗?” “问过,他也是怎么回答的。” “哈?我只听过愚公移山,搞了半天咱们家还能愚公等亲戚?” “差不多吧。” “好吧,大人的世界我不懂。那,你记得爷爷他长什么样子?” 在长远的童年记忆里,他的父亲好像就没怎么出现过。他只记得他的父亲个子很高,他也记得他问过同样的问题——“我们在等谁”,他还记得他父亲的回答是“不知道,也许等着等着就想起啦”。除此之外,父亲的长相、他的声音、脸上的皱纹、手上是否有老茧,他一律都忘了。 “不记得了。”张长远也只能这么回答。 “那如果,他还在,你还会在那个地方等人吗?”竹秋好奇的问着,“毕竟你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会吧,也许等着等着就知道了。” 第八章:石场(三) 深夜,一道亮光透过门缝,罗睿轻轻推开大门,门背后贴着各种卡通人物的贴纸。这会,罗睿的姐姐和侄子都应该入睡了,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子,放下包,拿着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 浴室的灯依旧是关着的,水龙头也开到最小,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小区内偶尔开进一辆晚归的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穿过空气,再传入六楼浴室的窗户,环绕在罗睿的耳边——好久没有这么惬意了。 “不开灯你做贼啊?”浴室的灯被打开,罗雪递来了毛巾,“喏。” “姐?出去!”罗睿夺过门,急急忙忙穿好衣服。 “你回来了都不说一声吗?”罗雪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盘菜,“现在就剩这些了,你 将就一下。” 罗睿穿好衣服,走出浴室,来到桌前,坐在罗雪的对面。 “那我就不客气了。” “客气啥?都是吃剩的。” “话说,你就那样看我洗澡不大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小时候你的尿裤子还不都是我给你换的?” “那不一样,”罗睿端着盘子,大快朵颐,“话说这几天你也挺忙的吧,你儿子放假了,要不要我辅导他作业?” “呵,算了,幸好罗阳今天刚把作业写完。” “他还在那边吗?” “对。” “你不也是老师吗,为什么不接到你工作的学校,这样也能有个照顾。” “我工作的学校学费高,”罗雪靠在椅背上,打了一个哈气,“而且我们在那边长大的,对那边也放心一些。其实罗阳在我工作的学校上学也有相关的补贴的,只是我没拿到名额。” “那罗阳有问过你吗,或者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罗雪迟疑了一下,拿走罗睿吃空的盘子,站起身向厨房走去:“等他长大再说,再说我们不也是吗,你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早知道不提这件事了。” “我们之间要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那就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了。” 罗睿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姐姐洗盘子,有些话想说,却又咽了回去。二人都安静了下来,除了水流声,一切都很安静。 “你是不是担心才有所忌讳,”罗雪将洗净的盘子放在架子上,任其晾干,“都20年过去了,没必要一直惦记着。” “我想知道,毕竟这二十几年从来没有人直接和我说过。” “也是,你也成年了,早该和你说这些事了。”罗雪擦干手,走到罗睿身边,二人的个头看起来差不多高。 她抬手,按着罗睿的肩膀:“坐着聊,别太紧张,又不是什么大事。” 姐弟二人坐回原处,望着神经紧绷的罗睿,罗雪不禁乐了: “其实,我们家本来是挺富裕的,就是父母太封建了,非要生个男孩。我五岁那年你才出生,我们家本来挺美满的。在你出生两年后,母亲被查出胃癌,父亲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也没能只好她,家里也为此欠下一屁股的债。 “他怕催债的人拿我们姐弟做文章,就把我们送进了福利院。可能是他认为没人会跑到福利院去威胁小孩吧,不过确实如此——催债的人没找过我们,他老人家也可以安心的还债。到福利院后,我一边上学,一边跟着福利院的阿姨学着去照顾你——怎么换尿布、怎么喂你吃饭、怎么哄你睡觉。这些年你都是我一把一把的喂大的,哈哈哈。” “笑啥啊?别说得这么恶心好吗?” “是是是,是把你拉扯大的,好了吧?” 卧室的们被推开,罗阳揉着眼睛走向厕所,过了一会又回到房间关上了门。完全没有注意到餐桌旁坐着的两位。 “我这么透明的吗?”罗睿有些失望,本以为罗阳看见他会非常开心。 “可能是阿阳睡迷糊了吧,明天早上他肯定会特别开心。” “那,父亲呢?” “嗯?谁?” “咱爹。” “哦对,讲到哪了?”罗雪一拍脑门,继续说道,“一开始他也经常来福利院看我们,基本上每个周末都会来。一手抱着你,一手牵着我,经常去公园里玩。只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再也没出现过,我们也没有再听到过他的消息了。” “那为什么我对他没有印象。” “那段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年,父亲消失后你才三岁,很多事情不记得也很正常。” 罗睿坐在椅子上沉默,罗雪站起身,摸着罗睿的脑袋说:“我去睡觉了,你的房间我还没来及收拾,你自己弄吧。早点睡,明天我们一起去公园散步。” 月夜下,店铺关掉了广告和音乐,车辆变得稀少,城市中只留下一盏盏霓虹灯依旧在黑暗中闪烁着。虽然没有了那份喧嚣,但这个城市依旧无法让人感受到月色下那原本应该拥有的宁静。月亮逐渐对人间失去了兴趣,它开始等待着朝阳过来与它换班。 夏季的太阳依旧是那样的积极——它早早的升起,无比期待的想与月亮见一面。只是它还未来的及露面,月亮就早已没了踪影。朝阳既然欣赏不了月色,那便将晨光以及全部的热量倾泻到城市的每个角落吧。 直到正午,罗睿才从梦境中回来。他的床上依旧盖着那块防尘的灰布——昨晚罗睿并没有收拾他的床,因为太累了,他直接躺在落有灰尘的灰布上睡了一宿。不过他倒并不觉得什么,毕竟再多的灰尘也要比执行任务时睡野外要干净多了。屋内异常的安静,看样子,罗雪带着罗阳出去了。餐桌上放着早餐,罗睿简单洗漱了一下,吃完了早餐便开始收拾房间。 “你这孩子真是的,叫你别管你非不听。”不知多久,罗雪带着罗阳回来了。门刚一打开就听见罗雪责怪罗阳。 “上辅导班回来了?”罗睿把整个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地面、桌面、床、物品的摆放……一切都是按照部队宿舍的标准。 “嗯对,回来了。”罗雪放下包,拎着一袋子菜走向厨房,“阿阳,你把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写了,晚上再跟你算账。” 罗阳拎着书包跑回房间,并没有理会罗睿。 “怎么了?”罗睿放下拖把,走进厨房问道。 “罗阳在地上捡了一个注射器,我们怀疑是毒贩子什么丢掉的。” “报警了没?” “报了,警察也来了,但我有点担心。” “没事,别大惊小怪的,警察那边会处理好的。” “希望如此吧。”罗雪整理着买回来的东西,腾出一手指着两盒牛奶和罗睿,“你把这些东西放冰箱。” 望着略带焦虑的罗雪,罗睿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毕竟,小时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罗雪照顾着罗睿。罗睿的生活方面、学习、社交……可以说,自从父母不在后,罗雪作为姐姐操碎了心。而至于罗睿,为了能攒到足够的钱让自己的姐姐罗雪读完大学,他在高中毕业后放弃了读书的机会,开始提前进入社会。 姐弟两人一起相互依靠,度过了十多年的岁月。罗雪在一次回孤儿院探望朋友的时候收养了罗阳,不久之后她考到了教师资格证,现在在一所不错的小学教书。而罗睿也出于某些原因开始了军旅生涯,由于在役期间经常立功,罗睿获得更多的奖励和补贴,用于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在他们自己的努力下,生活开始逐渐恢复正轨。 一晃眼二十多年,姐弟二人已经忘记当初是如何挺过那段时光。有些时候感觉,过往像是一场梦,一但醒了,梦里的一些细节就会逐渐地被我们遗忘。 “哦对了,今天早上部队打电话给你,结果你睡着了没听见。”罗雪这一句话吓得罗睿飞一样的冲到手机旁边,打开检查,并没有通话记录。 “哈哈,我就开玩笑,瞧你吓得。” …… 成群的乌云聚集起来笼罩着北京城的上空,开始密谋一场大雨。阳光减少,挨家挨户亮起了电灯,像是恍惚间丢掉了时间,整个城市直接快进到傍晚。唯独居高不下的气温,怎么也请不走。 吱呀一声,门分左右,沈聪背着包,跨过垂花门。沈聪的父亲卧在内院正中的藤椅上,扇子盖于腹上,闭目养神。沈聪站在门口等着,直到父亲摇动手中的扇子,才说道: “爸,我回来了。” “慧在屋里,你找他,”沈聪的父亲依旧摇着藤椅,扇着扇子,“一会儿记得吃饭。” “好。”沈聪将包拎在手中,向东厢房走去,在沈老爷子的注视下推开了房门。 “哎呦,这不是那谁家的那谁吗?”沈慧一把搂住沈聪,“才几个月啊,你就晒成张飞了?” “我这是健康,唉,你开始收拾东西了?” “对,去南京,明天就出发。就是不知道东西有没有带齐。” “我一个朋友说了,把钱带够,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你那朋友可真靠谱。他南京的?” “对,挺熟的,之前爸和我说你要去南京,我就打电话问过他了。不过他现在可能不在南京,他也挺忙的,经常跑外地。” “那,要不叫他帮个忙,给你找个嫂子?” “行啊,有什么要求?” “看着不膈应就行,话说,你准备找什么样的?” “又漂亮又聪明,要上过大学的,而且是985、211的那种,带出去串门倍儿有面子。” “瞧你说的,搞得你能遇到似的。” “肯定能。”说着,沈聪试了一下行李的重量,真重。 “你的腿是不是?”沈慧看着弟弟领包的动作,很显然沈聪试图将全部的重量集中在一条腿上,好让另一条舒适一些。 “嘘,别让他老人家听到。” “他能看出来,”沈慧接过包,将其扔在一边,“但你别提,不然他会更难过的。” “知道了,这是我上过战场的证明,你没有!”沈聪压低嗓音,嘲讽道。 “嗨,我不稀罕。” 哥俩在屋里乐着,窗被叩响。不知何时,沈老爷子已经站在窗外,完全没被察觉到。 “吃饭了。你俩先吃,我出去有点事,不必等我。” “好,”沈慧两推开门,兄弟俩向厨房走去,“我明天就出发了,你这几天在家里多陪陪他。” 第九章:风雨前 两周后,与家人告别,小队三人被召回部队,长途跋涉的回到了偏远的基地。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有一次会议。但这次,三人并没有对此产生反感,他们坚信一切只会变好,可能是因为这个新来的指导员让人感到沉稳可靠,或者是两周的休整让所有人身心愉悦,当然还有家人的欢声笑语,让人感到自信和希望吧。 带三人简单休息了一下,便开始了这个月的第一个会议,不过这一次,比想象中要来的热闹。 “今天我们部队会多出两位新面孔,”待所有人入座,指导员便开始介绍,“不过相信你们仨应该认识,石颜、曹玉,你们自我介绍一下吧。” “大家好,我是曹玉,本科毕业于清华大学,硕士和博士分别就读于麻省和牛津。主修物理和历史。” “额,这两个科目好像没什么联系吧?” “一开始是主修物理,但同时对历史感兴趣,所以就两个方向一起学了。” “学霸啊?”沈聪惊讶道,“不对,是学神吧?” “一般一般啦。”曹玉经常被别人这样称赞,有些习以为常,“这位姐姐还没介绍呢!” 曹玉坐下,所有人将目光投向石颜。石颜起身作揖,依旧是那件杏黄的曲裾。 “在下石颜,是玉佩中的人工智能,曾辅佐于女娲,现来往于各文明之间。石颜为化名,实名不便透露,今后一段时间将以队友的身份与各位相处,还请多多关照。” 两人的气场完全不同,曹玉因为受到的教育不同,在性格方面和其他人相比更加开放。而石彦给人感觉,嗯,怪怪的——说话文绉绉的,行为举止也有些奇怪,很容易就能发现她和身边的人格格不入。 “石颜,会议结束后到后勤那里领军装,部队里要统一服装。” “是。” 指导员喝了口茶,待石颜坐下,便开始了会议的内容。 “这两位也获得了相应的授权,可以在‘档案室’中查阅相关的资料。这是接下来的任务。”指导员给每一位队员发了一份档案,接着又打开投影仪。 “这是石颜储存芯片中的信息,我们将其命名为P-01,具体的信息可以在‘档案室’里查看。根据石彦提供的消息,P-01是两套类似于外骨骼的单兵作战装备。由于未知原因,其中一套已经出现损毁,只有部分零部件可以使用。这是储存于玉佩中的信息,目前能向你们展示的信息都放在刚才发给你们的文件中,其余还有待审核。” 小队成员一边听着指导员介绍任务,一边打开文件。文件中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介绍外,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些照片和文字。照片上的图案,不对,不是照片,是蓝图。蓝图中在外骨骼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旁边标有一些看不懂的标识和注解。 当然,蓝图中大部分信息在审核的时候被遮挡住了,外骨骼上的很多细节也被处理的很模糊,这些都是为防止信息外漏而做的处理。而除了那两幅外骨骼,还有一段甲骨文。这段文字被翻译成现在使用的简体文字: 此为君作并遗于我。以有此物,我解多也。防人得之,特以其归还君。藏之于林中,自溪源东行三十步,树下得。切勿入山穴,不若将往而不反。 “目前可能性较大的地方是四川的‘黑竹沟’。由于该地区的特殊情况来看,目前我们还没有制定出有效的行动方案。”指导员待队员看完文件后,又逐一将文件收回并放入一旁的机器中进行销毁。 “能特殊到什么地步,居然还没有行动方案?”沈聪不解道。 “‘黑竹沟’被称为‘死亡地带’,凡是靠近沟内‘石门关’的人基本上都消失了。目前无法判断导致他们失踪的原因。石彦已经将P-01的相关技术交给了技术人员,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能掌握该技术。上级虽然有意愿派部队到当地进行探索,但考虑到这次任务的危险性和非必要性,这次的任务并不做强制要求,可以拒绝。”指导员关掉了相关的设备。他双手撑在桌面上,表情有些凝重。在最后说明“不是强制性”的时候还加强的语气,很显然他希望小队有谁能够提出拒绝。 “石彦是否对‘黑竹沟’有一些印象?” 不只是谁提了这么一句,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石彦。因为,按照中二一点的影视作品或其他文学作品里的剧情来看,石彦这样的历经千年沧桑的人物一般都是“大腿”一般的存在。 “其实,我之前没听说过这个地方。”石彦尴尬地挠着后勃颈,“我认识一个人,她对这些事情比较感兴趣,但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有多久,能联系上吗?” “我可以试着联系她,但我做不了任何保证。” “那太好了,”指导员像是松了一口气,“你先去联系一下,会议就先到这里。” 会议很快结束了。石彦和曹玉到后勤那里领了装备,开始收拾宿舍。小队原先的那三个人又回到训练场,开始了高强度的训练。 八月中旬,温度依然居高不下。烈阳下的地面已经完全变成了烤盘,一股股热浪拔地而起蒸发着土地中的水分,就连夏蝉和飞鸟都开始放弃鸣叫。可训练的士兵们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他们依旧在高温磨炼着自己的意志和身体,以便迎接更加危险的挑战。豆大的汗滴滴落在土地上,还未来得及形成水印便被立即蒸发,毫无存在过的痕迹。 按照规定,基地内部的主电力系统正在检修,只有重要设备需要通过备用电力系统供电维持照常运行,而其余设备则进入断电状态。曹玉和石彦收拾好宿舍,由于没有进一步指示,两人在宿舍休息。宿舍内大部分设备已经断电,空调也无法打开。曹玉现在已经摊在床上无法动弹,而至于石彦,它对温度并没有那么敏感。 小队五个人,不对,是五位成员都很兴奋——因为队长张长远提议晚饭的时候在食堂搞一个简单的“迎新”仪式。两位新成员非常期待,也非常好奇这个“迎新”会是什么样子的。 傍晚,小队在食堂集合。刚刚结束训练的三个人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汗臭味,曹玉对这种味道感到一些不适。 “你们味道好重。不洗澡的嘛?” “刚刚结束训练,吃完饭再洗。”罗睿端来两碗素面放在曹玉和石彦的面前,“按照规矩,新兵入伍第一顿饭吃的是面。这个食堂的面味道还不错,但怕你们吃不惯我还给你们拿了作料。” 新兵每人一碗面,一瓶辣酱。关键是罗睿已经把玻璃瓶中那些红色的酱料都倒在了碗里。曹玉露出为难的表情,并不是她对这顿饭有什么看法,只是那两瓶辣酱上写着“魔鬼级”三个字让她头皮发麻。她望向一旁的石彦,石彦坐在位子上指着胸前那块玉佩,满脸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哎对,我给忘了,石彦你不吃的话这碗就给我了。” 罗睿拿走石彦面前的那碗面,用筷子把酱料和面搅拌均匀,然后面不改色地坐在位子上吃着。曹玉看了看两个空瓶子,又望了望罗睿,她拿起筷子沾了一点酱送进口中,反应了好一会才骂到“罗睿,我****!” 此时的罗睿已经吃完了面条,靠在椅背上笑的合不拢嘴。张长远和沈聪也端着餐盘坐在桌子旁边。 “咋了?”沈聪拿起桌子上的玻璃瓶乐道,“哎呦,这不是‘魔鬼级’番茄酱么。哎不对,这部分不说好是我来的吗?” “罗睿你也是的,不是说好等我们来了在弄的吗?”张长远拍着罗睿的肩膀,“好歹分我们一点啊。” “你们为什么要把番茄酱放在辣椒酱的瓶子里?”曹玉一边问着,一边吃着碗里的面条,脸上写满了真香。 “谁说这是辣椒酱了,”沈聪把瓶子递给曹玉,“这个是我们恶搞用的,瓶子上只写了‘魔鬼级’又没写‘辣酱’,所以好多不知道的人一开始都吓了一跳。不过为什么罗睿你拿了两碗面?” “我忘了石彦她不用吃东西。”罗睿用手背擦了擦嘴,靠在椅背上伸懒腰,“队长,刚才训练结束的时候指导员和你都说啥了?” “没什么大事,他老人家有些事要处理,上面会拍新的人来接替他一段时间。来临时接管基地的人叫琳霞,她和指导员的关系比较糟糕。所以指导员特地叮嘱我,琳霞接管的这一段时间不要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然后就是关于‘黑竹沟’任务的相关事情。” “指导员是怕和叫那个琳什么的人再闹什么变扭吗?”曹玉吃完了碗里的面,就连汤也一起喝了。 “那倒不是,用指导员的话说就是琳霞这个人‘不大好相处’,让我们少招惹她。”长远吃了两口饭,开始说正事,“这次‘黑竹沟’是必去无疑了,具体事情指导员已经告诉我了,晚饭后的休息时间再到会议室里集合一下,我到时候连带着其它的事情一起和大家说清楚。” 小队原先那三位的目光突然都集中到石彦的身上,愣了一会又看向曹玉。曹玉意识到这三个人发现了什么,她看了一眼石彦,眼神像是在说“与我无关”,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了别处。看来只有石彦没明白这队友们都发现了什么。 “石彦,迷彩服穿的合适吗?”沈聪突然乐了,“要不站起来让我们看看?” “好。”石彦先是愣了一下,一脸尴尬的站起身,“就是看起来有些奇怪,不过和曲裾比起来要方便很多。” 张长远低头吃饭,冷不丁的问了一句:“石彦,你没去后勤拿衣服吗?” “我就说了会被看出来的。”曹玉在一旁小声嘀咕。 “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石彦有些纳闷,她并不知道一块块色块会有什么区别。 “主要是没见过你这样的款式。”罗睿在一旁乐着,“迷彩服更新换代过几次,入伍前也有提过每一代迷彩服的样子。不过你这一款倒是挺特殊的,哪来的?定制的?” “其实,我现在的这件和之前那件曲裾都是变出来的。本来想反正都能变出来,干嘛还要套一件在外面。” “穿迷彩服主要目的是保证在一定距离以上延长被肉眼发现的时间,从而提高战场的生存几率。”长远吃完了饭,打了一个饱嗝,“除非你自身不需要迷彩服也能达到这样的目的。” 说完这句话,张长远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傻逼一样——没准石彦还能在移动时让衣服上的颜色与环境保持一致,就像是电影里面的电子迷彩那样把人身体后面的景象投影在身体前面的衣服上,这和隐身好像没什么区别。 “别傻了,人家搞不好还会隐身和72变呢。”沈聪拍着长远的肩膀提醒道,“而且就算再不行可以变成玉佩藏在别人的口袋里。” 看见石彦坐在位子上自信满满的样子,就差说“我可以”这三个字了。不过换了一件衣服,石彦的身材看起来都修长了不少。也是,毕竟是人造的机器,在外形上塑造上也是可以人为控制的。 “行吧,”长远揉了揉额头,无奈的说道,“你要是真会72变啥的,军装就不做要求了。各位吃完饭休息一下,晚上八点准时到会议室集合。” 傍晚,食堂的后厨开始收拾餐具。饱餐一顿后,所有人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一切都按照以往的秩序进行着。站岗、巡逻、训练…… 太阳休息的时间又比以往早了一些。或许是它逐渐失去了原先的热情,对人间失去了兴趣;又或许是它熬红了双眼也始终无缘欣赏的月色使它开始对月亮失去好感;也可能只是单纯的累了。总之,他开始执着如何减少白天工作的时间。 会议室依厚实的墙壁旧是密不透风,“第三小队”的所有成员在八点准时坐在了会议桌的边上。长远模仿着指导员的动作给小队里每一位成员发了一份文件,然后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石彦,你之前说的那位朋友有联系上吗?”因为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开场白,长远只好开门见山。 “我之前试图联系她,但并没有收到回应。” “我好奇的问一句,你是怎么联系的?”曹玉这一天基本上都和石彦在一起,并没有看见它有用过什么通讯设备。 “玉佩之间一般是有信息共享的,彼此之间的通讯可以直接以信息共享的方式实现。但不知为何我与其他所有玉佩的共享链断掉了,所以只能发送信号等待她的回应。” “等一下,它也是玉佩?”所有人惊讶道。 “是的,而且玉佩之间的信息共享是通过多个中央主机实现的。可能是之前我的损坏并没有被完全修复导致我与主机的连接中断了。” “既然你的那位朋友是玉佩,为什么现在才和我们说?”长远趴在桌子上,一天的训练让他现在感到非常疲倦,“算了,我一会在向他们汇报吧。” “发送信号?是量子通讯吗?”沈聪这个科幻迷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支队伍了。 “是的,这样的信号不容易被拦截。但是按道理来说,信号一发出对面就能接收到,希望她没遭遇到不测。” “那也只能等了,如果你有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我们现在赶紧把重要的事情都说了,这样好早点休息。”长远对着文件翻阅了一会,接着说着。 “这个文件是关于‘黑竹沟’任务的相关信息——这次我们的任务危险性不是太大,主要就是在周边进行探索。在任务过征程中一定要尽可能的与‘石门关’保持距离,除非掌握了明确的证据或线索且拥有有效的探索方案,我们才会进行深入的探索。 “我们两天后,也就是等琳霞来了之后开始任务。我故意放出这两天,一是因为指导员有和我强调过,部队里有规定过任务一定要在上级知情的情况下进行;二是为了让新来的接收一下训练,好让团队内部成员相互之间有更好的了解。 “明天早上6点准时在训练场集合,训练的事项由沈聪负责,他会带你们熟悉一下执行任务时的相关规定以及枪支的使用方法。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散会。” 会议结束,小队成员都回到宿舍休息。 “罗睿,你这几天夜里负责一下集合训练,”长远回到宿舍,和罗睿说道,“练一下反应速度。” “明白。” 第十章:真正的开始 这两天的训练,更准确说是夜间的训练,把曹玉累得不轻。罗睿总是在曹玉睡着的时候吹响哨子并疯狂的压缩曹玉她们集合所使用的时间,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学着自己以前教官的口吻教训这批新成员。 曹玉现在对外界的声音非常敏感,但凡听到任何一点动静,她都会立刻中睡梦中惊醒。现在,她和小队其他的成员坐在食堂的一处,面对饭菜完全提不起食欲,脑袋像是灌了铅一样向下沉。坐在她对面的石彦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毕竟这些训练对于她来说也只是消耗一些能量罢了。 “醒醒,别睡了。”长远一个巴掌排在曹玉的肩膀上,曹玉被惊醒,“明天就执行任务了,今晚就没有集合训练了。” “是哦,我信你个鬼。”曹玉吃了两口饭后又开始犯困。 “石彦,你感觉怎么样?”石彦没有任何疲倦的样子,沈聪好奇的问,“话说你的能量来源是什么?” “真空零点能。”石彦面前的桌面上空无一物,“能量会自己补充。” “琳霞早上刚到,我已经把需要汇报的事情和她说过了。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五点我们准时出发。” 本以为“好好休息”的意思是可以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补一补觉,但实际上只是取消了今天下午的训练而已。饭后,小队全体成员被召集起来,对作战方面的一些理论知识做一些培训。其实很明显,这个培训是针对新来的曹玉——石彦已经将所有需要知道的信息存入了玉佩中的储存系统,而小队原先的三位“元老”中有两个还是二次入伍,另一个也是通过严格筛选才进入“补天计划”的。他们都是陪着曹玉参加理论培训,一是因为要培养团队意识,二是因为会专门有人对培训课程得到勤率进行检查。 直到傍晚,临近晚饭的时间,小队才从建筑的大门走出,向食堂走去。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最大的效果,三个小时的课程压缩了大部分内容。全队成员都在担心曹玉是否能承受这样的训练,因为曹玉全程都在犯瞌睡,怎么也叫不醒。 傍晚,夕阳终于在黄昏之中与月亮邂逅。太阳心满意足的睡去,天色逐渐昏暗,只留下明月驻守。小队成员的宿舍也早早地熄灯。 第二日正午,小队以地质研究的名义出现在成都机场,五人身着便装,背着各自的背包,像其他旅客一样。 “便装?”石彦身上的衣服依旧是变出来的,她是不是的换股四周,确保自己身上的和周围人无异。 “是,我们这次尽量低调一点,不要引人注目。”长远正在用手机和后勤联系。 “低调看样子是不可能了。”罗睿注意到周围的人好像有些不大一样,“好像有不少人的注意力都在石彦身上。” “好像是的。”小队成员看了看石彦身上的衣服,但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 “美女,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一个陌生人走上前,将手机递到石彦面前。沈聪刚想上前挡住那人,但石彦却很从容的回绝了手机:“抱歉,我已经有对象了。” 几句回绝并没有打发走那人,他依旧死皮赖脸的拦着石彦不放,小队三个爷们便上前一齐按住了他的肩膀。那人依旧是一副猥琐的嘴脸,只是识趣地离开了。 “没想到长得好看会有这么高的回头率,为什么没人调戏我呢?”曹玉在一旁了乐着,“话说,你啥时候处的对象?” “没有,随便找个借口打发走而已。”石彦从口袋里拿出一副口罩带上,又捋了捋头发,“这回应该会好多了。” “别,你这样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 三小时后,小队成员便赶到了黑竹沟风景区。他们并没有进入人公开发的景区,而是在景区附近的村子里面寻找当地人做向导。其实,在小队来之前部队就已经联系好一位当地的猎户做向导,只是当说明这次行动目的是黑竹沟内部的死亡地带附近后,对方便立即拒绝了。 由于黑竹沟内部存在磁场的缘故,部队装备的导航设备很有可能会在关键时刻失灵,小队只好再到当地的村落中寻找当地的人做向导。他们先是见到了当地的村长,通过他得到了复合向导要求的居民的家庭地址,然后挨家挨户的上门访问。小队几人分开寻找,但毫无例外,当地居民都拒绝了他们的请求。好在一天下来,小队成员并非是一无所获,也有不少对当地熟悉的人帮助他们在地图上标出了了山路、地型、安全地带、危险地带、走到哪边时手里的指南针会发生偏转…… 小队五人将所获得的信息全都抄记在各自的地图上,绘制出一幅非常详细且精准的地图——他们将当地居民指出的危险地带用红色的记号笔圈了出来,又用黑色的虚线标记出每一条山路。曹玉还根据当地人的口述,将一些可以作为地标的怪石、怪树手绘了出来,并在画中标注了这些地标的特征。 “你这画的是啥?石头?” “是地标,我在重要特征上做了标注。”曹玉把自己画的图每人发了一份,“话说收集情报这些事情不是应该有专门的部门去做吗?” “确实是,但有些时候也有意外,最近不是在和本子闹垂钓岛的事情吗,情报部的大部分资源都投到那边了。毕竟那边的事情更紧急一些,而且之前指导员不也说了吗,我们这次任务本身就不是强制性的。” 待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后,已是深夜,小队在村庄中随便找了之前定好的旅店过夜,由于这里现在依旧是旅游旺季,村民自己开的旅馆或民宿都已经住满了,部队只定到了这最后一间房间。 月色下,细雨如雾气一般悄悄降临。她这次来晚了一些,但依旧和往常一样,她会停留一段时间,直至她游遍人间山河。夏蝉依旧鸣叫,或许着将是它们献给夏天最后的一手赞歌。 房间内,唯一的一张床让给了曹玉,小队三个爷们身上盖着外套,头枕着背包,就这么躺在地上就这么睡着了。石彦并不需要休息,它收起人身,一块玉佩便平放在桌面上,偶尔会发出微弱的光芒。 曹玉侧躺在床,望向窗外,没有一丝困意。 “你不休息吗?” 曹玉的脑海中浮现出,额,信息、意识、想法?她想不到准确的词来形容这种诡异的感觉。她知道这可能是石彦在用一种方式来和她沟通,只是这种沟通方式不存在于听觉上,也不是视觉上,而更像是在自己的脑海中突然多出来一条陌生的信息,她不需要去识别和分析这条信息,因为当这条信息出现的时候她便明白其含义。 “这是我们玉佩之间的一种沟通方式。只是不知为何,这种方式对于碳基生物也有效。” “有事吗?” “没有,我只是注意到你并没有睡着,你有心事?” “……”曹玉翻身看向桌子,玉佩依旧摆放于桌面,发出幽幽绿光。 “是害怕明天的任务吗?” “我还以为你能直接读取我的想法呢。” “额,没试过。” “我休息了。”曹玉掀起被子把头盖住,不再理会石彦。石彦也识趣,便不再打扰。 周围又安静了,屋外的细雨依旧如雾气一般,落在地上不发出任何声响。一切都在等待,直到曙光到来。待朝阳升起,驱散了雨雾,天气竟以外的凉爽了许多。 小队五人依旧是被鸟鸣唤醒的,曹玉带着黑眼圈,双眼空洞无神,看样子昨晚是没睡好。小队里面那三位“老油条”愣是被曹玉的状态吓了一跳,他们见过个别几个人会因为知道要出任务而紧张或者兴奋的,但彻夜不眠的还是头一次见到。曹玉脸上没有一点精神,更看不到一丝兴奋或者是亢奋,一副“感觉身体被掏空”的样子。确认了,是紧张了一晚上的人。 “别太紧张,你就当这次是出来旅游就行了。”罗睿拍着曹玉的肩膀安慰道,“实在不行的话,我们找个地方让你休息休息?” “不用,我没事。” “沈聪,你带着照顾一下她。”队长安排道,“老规矩,罗睿在前面带路,这次任务特殊,行动间距不要拉开的太大。” 五人照着地图上的行进路线上了山,崎岖不平的山路越走越窄,之前曹玉所画的地标也找到了不少。各种怪石怪树的特征和曹玉所画的图像都能一一对应,只是没她画的那么抽象。每当找到一处,长远就会在地图上标记下来。 “唉,不是有导航吗?”曹玉看张长远拿着指南针东张西望,很是好奇,“难道指南针比卫星定位还要准?” “我们在接近磁场范围,导航系统可能会被干扰,”长远收起地图和指南针,准备继续前进,“用‘三角定位法’校验一下。” “三角定位法?” “对,之前理论培训有说过。”望着曹玉懵逼的表情,张长远这才想起来之前的培训曹玉全程犯困,压根就没在听。无奈,长远又拿出地图和指南针,指着远处的一处山头说道,“看到那座山了吗?根据指南针,它在我们北偏西30度,也就是330度。对应的,我们在那座山头的150度的位置。” 说着,长远在地图上找到那座山头,根据指南针上的刻度,在地图上画出了对应的直线。接着,长远又指着山下村庄中的变电站,说道:“那个变电站在我们220的位置,所以对应的,我们在那个变电站40的位置。同样的再画一条线,两条线的焦点就是我们所在的位置。” “哦,这么简单么?”曹玉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明白是明白了,我就是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 “啥问题?” “既然有磁场干扰导航系统正常运行,是不是也会让指南针发生偏转啊?” 张长远这才想起,任务简报里有提到磁场会让定位系统出错,包括让指南针发生偏转。呵,感情之前自己都白忙活了。长远将沈聪叫住,并把地图和指南针交给他,吩咐道: “你负责拿指南针记录地标的位置。” “那你呢?” “我是煞笔。” 周围的温度逐渐升高,但并没有让人感到不适。立秋已过,昨晚又下过一场小雨,气温应该会变凉。山林内蝉鸣依旧,只是没有原先那么响亮。 五人走到了死亡地带的边缘外,所站之处是一处断崖,目测高度在七米左右。下方是陡坡,顺着坡滑下去便是另一片丛林,丛林里便是传说中的有无数人失踪的黑暗地带。 “就是这里,下去吗?”石彦蹲下俯瞰那片丛林,“我还没发现什么异常。” “下面安全吗?” “要不先看看附近有没有别的东西。”曹玉后退几步,打算转身离开。就在回头的一瞬间,余光扫在地上的一条青蛇身上。它立刻举起身警告曹玉保持距离,细长的蛇神立起来足足有半个人高。曹玉被吓了一跳,向后快退几步,脚一踩空,便顺着断崖下的斜坡滑进了那片禁地。 小队成员一拥而上试图拉住曹玉,只是这事发生的太快了,他们还是慢了半拍。再看地上的那条蛇,它已经成功逃脱威胁不见了踪影。 “唉,你们做好准备再下来。”石彦叹了口气,随意叮嘱了一句便先跳下去,罗睿紧随其后。张长远和沈聪老老实实地固定好安全绳,带着绳子的另一头也跟了下去。等长远与沈聪落地站稳,将绳子仍在地上后便跑进丛林中寻找队友。 也许有着什么未知藏匿于密林之中,导致从古至今就没有人踏足过这里,或者说来过这里的人都消失了。这里,树木夹杂着翠竹肆无忌惮地生长,微弱的阳光不断照进湿润的空气当中,墨色的土地和植被正在蚕食着源源不断的光芒,显得周围上清下浊。仿佛在这几百年,亦或者是几千年来,这篇密林就为了将空气中那片墨绿色的颗粒沉淀下来。 这里听不见虫鸣鸟语,张长远和沈聪也没见到队友的踪影。等这两人反应过来,准备向回走的时候才发现——回去的路也不见了。 第十一章:密林 “小队成员,收到请回复。”长远拿着对讲机重复着,只是对讲机已经失灵,无法正常工作,“小队成员,收到请回复。” “‘龙潭’收到请回答。”依旧无人回复。 “看看能不能先找到他们吧,”沈聪拔出匕首,在一旁的树上刻了记号,“或许石彦有办法呢?” “也罢。” 长远收起对讲机,也拔出匕首,在沈聪标注的记号边上刻了自己的记号。小队成员之前商量过,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记号:画一个三角形,然后根据入队的顺序在三角形内画对应的数字。例如:张长远第一个加入“第三小队”并成为队长,所以他的记号便是三角形中在画一个“一”;沈聪第二个加入,所以他是在三角形内画“二”,然后是罗睿、石彦、曹玉以此类推。 二人一齐向丛林的深处走去,一路上不停地在树上做记号,这倒不是希望能够找到回去的路,而是希望队友看到后能够顺着这些记号找到他们。不知道是天色逐渐混暗还是二人已经走进了丛林的深处,但对于他们而言,无论是那种情况都不利。丛林内依旧是一片死寂,它仿佛拥有一种力量能将另外的声音隔绝。 打开手电,原先在外面刺眼的白光现在却变得意外地柔和,微弱的光芒只能勉强照亮3米以内的东西。二人又向前数十步,原先头顶仅剩的那一点阳光被枝叶过滤的干干净净,周围一片漆黑,手电成为了他们在这里唯一的光源。 “难怪这里会有人失踪。”沈聪压低嗓音,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凌晨一点半,希望手电能在撑一会。” 话音刚落,手电的光线开始闪跳,接着变得暗、熄灭。长远无奈打开背包并将其放在地上,他从包里摸出一点可食用油脂。沈聪在一旁捡了几根树枝,二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并点燃了两根火把,虽说火把的光线没有手电来的亮,但现在火把是最为可靠的照明工具了。 “呵,你是毒奶吧?”长远背好背包,从沈聪的手里接过火把。 “怪我喽?” “日出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 “可能还要等5、6个小时。”沈聪接着火光检查着手表,“就是不知道这里会不会对手表有影响。” “闭嘴吧,多说几句快活?”长远把火拔插在地上,捡起地上散落的树叶和树枝,“帮我弄一火堆出来,我们等天亮在行动。” 四分钟过后,长远和沈聪点亮了火堆,又将火焰周围的依然物收拾了一下,以确保火焰不会蔓延到别的地方。不过,这么一收拾,周围反而亮堂了许多。橙红色的火焰在木头上燃烧发出“噼啪”的炸裂声,它释放出的光芒好像更具有穿透力,周围所有物体的影子向四周散开,在火光下左右跳动着。 “咱们这下可玩大了。”沈聪手拿木棍,拨动着火堆中的木头,好让火烧得再旺一些。 长远坐在旁边,望着星星点点的火芯被热浪卷起,在空中燃烧、泯灭,最后化作肉眼看不见的灰尘落回地面。要换成平时,这幅景象一般还会有啤酒和烧烤,可是谁会想到现在有一群倒霉蛋即将消失在样一篇寂静的密林之中,而且这倒霉蛋偏偏就是自己。 “你在想你老婆和孩子吗?”沈聪注意到长远在发呆,便问道。 “没有。” “那你在想啥?” “我在想回去后怎么和新来的指导员说今天这事。” “这么自信?” “闭嘴。” 沈聪和长远打开背包,清点和规划着包里的每一件物品:食物、水、工具、卫生用品……他们按照正常人每天最基本的摄入标准将水和食物划分,以便在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尽可能的维持最基本的要求。为了防止蚊虫叮咬,二人在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涂上驱虫的药物,然后将烟草倒入火堆中,用烟草燃烧产生的烟雾熏透衣物并穿在身上…… 现在,一切准备工作都就绪了,部队教的求生本领目前能用上的都用了,他们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找到队友和活着回去。二人忙活了许久,算是轻松度过了一个小时。二人依旧坐在火堆旁,他们拿出地图,开始分析现在的处境。 “这是我们下来的地方,”长远在地图上做了一个标记,并以该标记为圆心画了一个圆,“根据我们所走的路程,我们处于这个圆和密林相交集的区域。” “这么看的话,我们依然处于这篇丛林的边缘地带。接下来是原地等待还是继续寻找?” “先等天亮在说,”长远伸手看表,“对一下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半……” “嗯?” 二人几乎不约而同,他们刚刚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表已经停止工作了,现在已经无法确定时间了。他们没有注意过手表是在什么时候停下来的,也无法确定刚刚做准备工作所花的时间。 “我记得在这里,指南针会有30度的偏转,我们可以算上偏差,做一份相对坐标系或地图。”沈聪拿出指南针和铅笔。 “是局部,局部发生30度的偏转。更何况我们不清楚自己的具体位置,就算真能画相对的坐标系,我们拿什么做参考?”长远又一次打开手电指向天空,一道光柱伫立而起,好像又能工作了,只是受磁场的干扰,手电的光依旧是闪烁不定,但这样反而变得显眼了,“希望有人能看到,你先休息,我站第一岗,一人两小时轮流。” 光,在头顶反复闪烁着,强度逐渐变暗,直至熄灭。现在无法判断时间和位置,一切都要依靠直觉,所谓的“两小时一岗轮流”也只是长远顺口说了一句。沈聪躺在火堆旁,现已入睡。长远收起手电,头顶一瞬间又黯淡下来,不过好在还有一件事是确定的,那就是太阳一定会按时升起,等到那时便可以重新确定大概的时间了。 长远坐在地上警惕四周,脑海里在思考着如何计时、如何找到队友、如何准确定位、如何回家。 “呵,到这来干嘛,回去陪陪家人不好吗?”终于,长远忍不住低声自嘲道。 黑暗环绕在周围伺机而动,等待火焰熄灭的那一刻。长远就近从树上折断了一些枝叶,放进了火堆中。刚刚折断的枝叶还不能适应那样的高温,在火光中发出爆裂声。不知过了多久,天依旧是黑的,但能听到远处鸟鸣声,估计再过一会天就亮了。 鸟鸣在二人附近叽叽喳喳了好一阵子,尖锐、嘈杂,听起来完全不像是迎接日出的那种喧闹,更像是一种大难临头四处逃散的恐慌。刺耳的叫声惊醒了睡梦中的沈聪,二人拔出匕首静守在火堆旁。 密林中传来清脆的敲击声,像是竹板之间相互碰撞产生的。每一声之间的间隔都十分均匀,而且听声音,像是在向火堆靠近。一股灰色的浓雾伴随着敲击声丛林中倾泻而出,弥漫至周围的空气中。二人背靠背站在一起,长远压低着嗓音哼道“安静。” 浓雾在空气中散开,包裹住火焰。火光逐渐暗淡直至熄灭,周围又一次陷入黑暗之中。二人站在原地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刻意在松软的泥土中用力跺脚发出的沉闷响声,听起来应该是个“重量级选手”。它,不,它们好像特意躲藏在雾气中,在附近徘徊,围绕着火堆和二人观察着。 雾气中的那些东西与张长远、沈聪之间的距离刚好能让两位战士听见它们的动静,却又无法准确判断出它们的具体位置,它们这是在故意试探小队二人。张长远和沈聪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对方既然将自己裹在浓雾中,必然有办法能够观察到周围的动静。 或许这就是有人在此失踪的原因吧。在没有想到对策的情况下,僵持可能是目前二人最安全的状态。又不知过了多久,敲击声不见了,周围的环境也逐渐被火光照亮,雾气正在退散。天空泛白,朝阳升起,头顶的亮光照进了丛林。即便是雾气散尽,二人依然绷紧着神经警惕了一整夜。二人在感受到阳光后,这才稍微放松了下来。 “这回算是知道这里出了什么幺蛾子了。”沈聪用刀砍断两杆细竹,熟练且快速地将它们头砍尖,“以前老和罗睿拿你闺女调侃你,我替他向你道个歉哈。” “呵,你咋不谁替你自己道歉啊?”长远接过沈聪制作的竹枪,二人的动作和语速都变快了很多,“不说有的没的,先活下去。” 两个人,两杆竹枪,一前一后。依旧是走一路坐一路的记号。 “昨晚看清楚那些玩意是啥了吗?”沈聪殿后。 “没看见,天亮后也没看到地上有脚印。” 一宿没休息,张长远有些不在状态。沈聪倒是精神一些,时不时地拔刀在树干上做记号。密林内依旧死气沉沉,除了二人发出的动静外,周围听不到一丝声响。即便是与世隔绝、寸草不生的山洞内也会出现独立的生态系统,更何况这里还是被植被覆盖呢?可为什么没有活动的生物……哦,不,这里还有讨厌的蚊虫,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死气沉沉。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沈聪走在后面“嗯”了一声。 长远好奇的凑上去,却被沈聪用手拦住:“别碰这些树。” “发现什么了?” “我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好像见过……”沈聪开始思索着。 “以前?” “对,没来进小队之前,我们有一次任务。追逃犯的时候在化工厂发生过火拼,当时运输什么酸的管道被子弹击穿,酸泄露出来洒的到处都是……”二人凑近观察,树皮确实有被腐蚀过的痕迹,“树上,地上……到处都是,我记的没错,这是被腐蚀的痕迹。” “确实,以前读研的时候也见过。” “嗯?队长你读过研?” “对,二次服役前的事,因为和我当时学的专业有关,所以上课的时候提到过。”长远用刀刮了一下,“只有树皮薄薄的一层,腐蚀性应该不会太强,也有可能是剂量不大。你有感觉到不舒服吗?眼睛、鼻子、喉咙?” “没有,昨晚的雾有腐蚀性?” “应该没有,暴露了那么长的时间,如果有的话人体会有反应。” 长远四处看了看,其它树都完好无损,只有这一棵有被腐蚀的痕迹。可以确认,这像是将液体倾倒或者喷溅到树上的所形成的,虽然无法从树皮的溃烂程度来判断这种未知物质的危险性,但它依然可以对眼睛这样比较脆弱的身体部位造成伤害。 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东西?还是说有动物演化出用酸求生的技能而自己没听说过?二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昨晚遇到的东西,难道发现了新的物种了?那,这树上的会不会是它们在狩猎?还是在标记自己的领地,就是类似于狗会对着树墩撒尿一样? 沈聪拿着匕首在腐烂的树干上刻上自己的标记,一边问道:“队长,你什么时候做好的标记?” “我还没做标记……” 第十二章:迷途 “啥?”沈聪指着树干上的标记问道,“这不是你的难道……嗯?是石彦的!” 长远走到跟前,二人心中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石彦的记号还没画完,再加上树干上的痕迹像,有可能是石彦他们遇到了昨晚那些东西袭击,记号没做完便立即逃离了。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貌似又断了,毕竟在慌忙逃跑中,没有人能留下可以被有效识别的记号。 “MD,又往哪跑了?”长远骂着,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扎进树干,树干吸收了来自匕首的冲击,打了一个寒颤,抖落了几片树叶。匕首垂直插在树干上那块被腐蚀区域的中央,沈聪盯着匕首,貌似想起了什么。 “如果树上腐蚀的痕迹是喷溅上去的,那么他们逃跑的方向会不会和腐蚀物喷溅的方向一致?” 沈聪冷不丁的这一句,长远好像隐隐约约的听明白了一些,似懂非懂的的盯着沈聪。沈聪以为长远没理会自己的意思,便走到树干被腐蚀面的正前方,转身背对着树干走了一段距离,然后停下,回头和长远比划道: “如果把喷溅的轨道投影到地面上的话,可以近似看成直线。假如想要伤到目标,它有可能会站在这儿,或者这条直线上的任意一处。” “当时石彦他们正在刻记号,被打断后发现危险,想要与威胁来开距离的话最有效的路线是……”长远看着远处的沈聪正盯着自己,他恍然大悟——最快远离危险的逃跑路线,就是沈聪面对的方向。 “快。” 二人找准了方向,提着手中的竹枪,加快了步伐。 “你今天怎么突然智商上线了?”长远走在前面,手中的刀依旧在路过的树干上刻画着记号,“居然还学会推理了?”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经常被狗追着咬……” 林中鸟鸣声伴随着溪水流动的声音缓缓地进入耳畔,一条河道划破密林,河道边的植被向两边挤让,为流水让出一条前进的道路。它们伫立在原地,目送着清水流向远方。 二人顺着刚才的线索到达此处,时间差不多是正午,墨绿色的河岸在两旁高耸的树木对比下,像是天斧砍下后留下的天堑,顺着细长的溪流延绵了数里。一线蓝天被夹在两片绿荫之中,阳光也因此空隙才得以将烈阳中最温暖的那部分洒落在这片密林里。也正因为有光,墨绿色的土地才能拥有星星点点的花做点缀。 这么长时间,二人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的渴望夏日的阳光,即便它依旧那么的热情。 “没想到这里还会有这样的地方。”沈聪站在岸边,呼吸着轻爽的空气,“突然感觉死在这里还挺值的。” “看对面。” 长远指着对岸,石彦蹲在地上正在观察着什么。水并不深,二人走进溪流中,登山靴踢动着水花,踩踏水中的鹅卵石。水声伴随石子相互碰撞的“咯吱”声一齐响起,引起了石彦的注意,她望着行走在水中的二人,做了手势让他们停止前进 “站在原地别动。”一条陌生的信息出现在张长远和沈聪的大脑中,就像之前石彦和曹玉那次一样。二人莫名其妙,他们并没有多想,而是安静地站在水中等待着。白色的雾气伴随着竹板敲击的声音从石彦身后的那片树林之中倾泻而出,它们向水中央的二人奔去,一路上顺带的“吞噬”着阳光,周围瞬间白茫茫一片。 流水浸湿了二人的鞋子,原先清凉溪水水突然变得有些刺骨,一股寒意有下而上的席卷而来,让人忘记了燥热。三人站在原地静等。雾气见不到任何动静,就散去了。石彦走到二人面前,低声说道:“跟我来,我慢慢和你们解释。” 石彦一边带领着战友向回走,一边使用“共享”的方式与战友沟通。 “这是‘信息共享’,是玉佩之间的交流方式。”信息出现在张沈二人的大脑中,“有时候对生物也有效果。这种沟通方式不会发出声音,因为接收到信息后能直接理解信息的意义,所以比较高效。” “刚才雾里面的是什么?” “‘雾狸’,是‘熵曾文明’研发的一种用于战争的武器,因为实际用途不大,所以在第一个样机造出来后就放弃了。” “‘熵曾文明’来过这?” “不会,‘玉石’对这个太阳系做过手脚,熵曾文明根本观察不到这里。‘雾狸’很早就被他们放弃了,图纸也丢失了。刚才交手的时候对它们扫描过,这些‘雾狸’的内部结构与‘熵曾’研制出来的要落后很多。可能是别的什么人仿造出来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出现在这里。因为它们内部的导航系统受这里磁场的影响,所以它们也是在林中受困,无法出去。刚才真应该留下一个残骸的,没想到让它们跑了。” “观察不到是什么意思?” “文明想要建立星际殖民地,一般要先找到符合自己需求的星系。‘熵曾’喜欢挑选含有‘适居行星’或者是‘类地行星’的恒星系进行扩张建设,然后在考虑是否要去那些没有‘适居星’的星系。 “而这些被‘熵曾’选择性忽视的恒星系中,有很多被‘玉石’做了手脚——‘玉石’放出恒星‘红巨化’的假信号并故意让‘熵曾’观察到,‘熵曾’观察到信号后误以为这些恒星变成了‘红巨星’并吞噬了周围的行星,便不会派飞船往这里跑了。” “既然‘玉石’专门挑没有‘类地行星’或‘适居行星’,那太阳系中的地球是从哪来的?”沈聪问道。 “太阳系中的地球原本就已经诞生了,只是之前没有被‘熵曾’和‘玉石’观察到。当‘玉石’来到这里的时候,地球上的生态圈已经形成了。”,石彦突然想起,好像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诉队友,“哦对了,罗睿和曹玉已经出这片林子了,曹玉在下来的时候头部受到撞击导致昏迷,不过没有危险,现在他们应该在医院休息了。” “那太好了。”得知战友没事,二人松了一口气,“你们已经出去过了?” “在找到曹玉后我们就回到原先的陡坡那里了,结果发现你们两个憨批没做任何准备就跳下来了。我让罗睿带曹玉上医院,自己又回到丛林中找你们。玉佩中有‘惯性导航’,通过计算物体运动时的加速度,就可以推算出运动的瞬时速度和瞬时位置数据,再根据已知的参考坐标,就能很快的定位。 “磁场的分布是逐渐加强或减弱的,我们站在危险地带的边缘时就已经处于磁场范围中了,只是里的磁场强度弱,对导航设备产生影响可以忽略不计。当时我已经检测到磁场,也分析出玉佩可能不会受磁场影响,只是不知道丛林内部磁场的情况,所以没有告诉你们。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这种沟通方式,所以一会出去后,这种信息共享的交流方式就会关掉。” “惯性导航”什么的把人绕的云里雾里的。不过他们倒不在乎,在得知能够离开这片丛林回到以往的生活后,就在也感觉不到这片丛林给他带来的那份压抑。二人跟在石彦身后,路途中也不再留意自己经过哪些可以被识别的路标,而是条件反射地跟在前一个人的身后,顺带欣赏一下林中的美景。 丛林依旧一片静谧,树木拔地而起,支撑起头顶上方的那片绿荫。阳光依旧无法绕过树叶,只能被枝叶层层筛析,最终被过滤的墨绿且通透。看来有些时候,一句话带来的安全感意外有效果。当然,前提是这得是真的。 还没等张长远和沈聪回过神,人就已经站在了之前的那个滑坡那。沈、张二人扔下的绳子依旧挂在那。 “我们花了一天一夜才走到了河边,”张长远走到滑坡下,捡起地上的绳子,感慨道,“现在一个小时都用不到就回来了。果真比不上别人。” “不然呢,她可是挂逼比。”沈聪开始调试手表,“现在几点了?” “中午,可能。” 回头望去,丛林不再像之前那样神秘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之前我们向‘龙潭’说过这件事了,但你最好在和他们汇报一下。”石彦提醒道,“曹玉他们还在医院,我先走一步,有事电话联系。” 话音落,人形消失,玉佩拖拽着一条黛绿色的光带飞向远处。留下长远和沈聪留在原地,二人顺着绳索爬上坡,向市村庄走去。 “‘龙潭’。”长远拨通了电话,“我们出来了。” “真是神奇,”琳霞惊叹道,“几十年了,也不知道那片林子里面丢了多少人,甚至连具尸体都没找到过。你们倒是可以说进就进,想出就出,难怪老张把你们当宝贝一样。” “我们会为这次意外承担相应后果。” “嗯?不,不,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不过——”听声音,琳霞在貌似在翻阅着文件,“后面这件事就相当棘手了。” “是新的任务吗?” “算是吧,这事……算了,你们先回来在说。” 挂了电话,长远深吸了一口气。上面并没有因为这次意外情况而大发雷霆,只是表面上说了几句,看来琳霞口中所说的事情事关重大。长远走到了沈聪的前面,顺手又拨通了罗睿的电话:“喂,我们出来了。” “嗯嗯,你们要重新开始,悔过自新,好好做人啊!”罗睿调侃道,“我们现在在医院,曹玉现在已经醒了,没有问题。” “好,有新的任务了,我们要回去,立刻马上。”长远和沈聪加快脚步向回赶。 “明白,你们在哪?我现在就开车来接你们。” “我们正向之前的村庄门口那走,你大概需要多久?” “给我俩个小时。” “好。” 张沈二人走到了村子的门口。天色渐暗,村路两旁的路灯亮起,两人路边静等着罗睿。 “他说要多久?”沈聪捡起地上的树枝,蹲在在地上乱划着,“俩个小时?” “对,还有20十分钟。”长远抬起手腕,手表正常工作着。 “你说,我们队伍里有一个石彦,是不是相当于抱了‘挂比’的大腿?” 长远迟钝了片刻,说道:“你是觉得它很厉害,带我们死里逃生?” 沈聪扔掉了手里的树枝,说着:“是它自己说,它是更高级的文明派来帮助我们的,我只是突然在想,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想啊,按照石彦的描述,‘玉石’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很强了,不缺资源。我们也不可能威胁到他们,为啥要派石彦它们来帮我们。” “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想的?” “我觉得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玉石’已经不在乎我们这个文明了,也不在乎‘玉佩’需要消耗的资源。就像我扔树枝一样把我们往这一扔,自己去忙别的了。” “你不怕‘玉石’来打我们?” 沈聪捡起地上那根树枝,有扔到长远跟前,说着:“来,你和它打一架。” 长远看着地上的树枝,别说动它一下,要不是沈聪把树枝扔到自己跟前,长远都不惜看它一眼。他倒是明白沈聪的意思,只是他对着一方面提不起什么兴趣,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沈聪的话,于是便选择沉默。望着路的尽头,那相互紧挨着的两点亮光向着自己飞来。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车前的那两个探照灯在老远就能看到——大而圆,还放出刺眼的亮光,像是个彪形大汉瞪圆了双眼飞奔而来。这是罗睿驾车来接他们了。 “呦,孤男寡男的在这里聊什么呐?”见长远和沈聪上了车,罗睿开始调侃道。 “天下大事。”长远坐在了副驾上,用大拇指指着身后,“掉头去机场,我们有新任务了。” “啥呀?” “不清楚,她没说,估计挺严重的。”长远系上安全带,调整者座椅,“有派人接管这里吗?” “已经来了。”罗睿打满方向盘,车辆掉头向机场驶去。 第十三章:玉佩与友人 罗睿载着张长远和沈聪赶到机场,石彦和曹玉已经取了机票,现在正迅速地打包行李。 “快点,航班再过一会就开始安检了。”曹玉背上包,指着托运行李的地方,“中国XX航空。” “明白。” 长远接和沈聪跑向柜台,直接插到队伍的最前面,身份证和军官证一起递上,异口同声道:“同志您好,我们有紧急任务,请配合我们。” “好”柜台接过证件,像打了鸡血一样站起身的操作着电脑。“二位拿好登机牌和随身的物品,安检左转一百米就能看到。” “非常感谢。” …… “哦,我和你的位置是连着的。”沈聪把曹玉和自己的包放在行李架上。张长远和石彦的作为也是连着的,唯有罗睿一人拿着登机牌,拎着背包独自想机尾走去。 一天一夜没洗澡,张长远和沈聪一身的汗臭味。曹玉怕表现出来,便望向窗外看着灯光下露天作业的地勤人员。而至于石彦,它没鼻子,所以应该没有嗅觉。 飞机起飞,巨大的推力将每个人向上托起。直至飞机飞行平稳,那从下而上的压迫感才逐渐消失。 “那啥,我一直在外面作业,身上味大。要不和罗睿换一下?”沈聪尬笑道。 “没有,没有,我坐飞机喜欢看外面。”曹玉忙着解释。 张长远关掉手机后便入睡,坐在旁边的石彦一直看着张长远,貌似想起什么了。飞机经过几次乱流后,飞行逐渐平稳,机舱内的灯光逐渐变暗。接下来便是时长为两个小时的飞行。 …… 飞机又经历了一次乱流,抖动幅度有些大,原本就没睡太深的张长远一下便清醒了。 “怎么,到了?”长远揉着眼睛,缓了好一会神才发现石彦在盯着自己,“嗯?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我想起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后一排的沈聪和曹玉不知道在说什么,不一会就开始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他们用力压着嗓音尽量不去影响别人,但是坐在前面的石彦和长远倒是听的清清楚楚。 “感情后面在搞对象啊。”长远靠在椅背上成着懒腰吐槽道。 “羡慕?”石彦不解,“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我怎么可能羡慕他们,应该使他们反过来羡慕我才对。”长远乐道,“你之前说你认识的那个人,认识多久了?” “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印象深刻,对我影响也很大。” 长远怕被别人听到,便摆口型说出“女娲”二字。 “不是。” “你们为什么要帮我们?”长远突然想起之前和沈聪的对话,“还是监视,怕我们造反?” “哈,你想多了。”石彦听罢乐了好一会,“一开始是出于一些需求才这么做。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玉石’面对的重大问题突然被解决了,也就没你们什么事了。” “既然没用了,除掉不行吗?” “没用放在原处就好了,干嘛非要和它过不去?” “放在原处?” “对,在‘玉石’找到这个偏僻星系的时候你们就已经存在了” 长远对这个话题没兴趣,准备靠在椅子上在休息一会。不过石彦并不打算就这样结束,她接着说:“不过这都是陈年旧事了。” “太棒了,以后拉练休息的时候有故事听了。”长远冷笑道。 沉积了一阵,在长远即将入睡时候,石彦冷不丁地提了一句:“长远,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平安扣,和我有点像?” 就这一句话,本来好几次到了嘴中又都被石彦咽了回去,但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她仰头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闭,看起来像是正在祈祷,或许是在期待着自己盼望已久的答案。也可能是在纠结自己该不该问这个问题。 可是这句话把长远被吓得不轻,他脸上再无倦意。长远立刻转头盯着石彦:“具体什么样子?” “没有纹路,其余一样。”石彦睁开眼,心里平静了很多。 长远一连惊愕地盯着石彦——“没有纹路、其余一样”,这不是之前他送给竹秋的吗? “哪来的?”石彦期待着长远的答案,更确切地说,它在期待自己想听到的答案。 “那是什么?” “护身符,是我万年前送给朋友的,就是我刚才跟你提到过的那位朋友。”石彦似乎足了,“是祖传的?” 长远怀疑那块玉,他还想知道石彦是怎么了解到自己家有那块玉佩。石彦望向窗外,一改往日的神态和口吻。在一旁安慰道:“那真是护身符。” “那块平安扣是我制作的,它会在带过它的人身上留下印记。”石彦用“信息共享”和长远交流,“原来你是她的后人。没想到这么多年来,终于又找到了。” “玉佩不是不可以知道玉佩自身的构造的吗?” “我是个例外。” …… 飞机落地,五人在机场外坐上了部队派来接送的车,朝着未知方向驶去。张长远在飞机上似睡非睡的休息了好一段时间,现在精神好了许多。 “里面有新的协议,你们要签字。”琳霞坐在驾驶座上,用下巴指了指副驾前的手套箱,“把文件和笔都拿出来,我慢慢和你们解释。” 档案袋和笔在车内传递开,琳霞驾驶着军用面包车,在高速路上飞驰。 “这次任务是突发情况,和档案室有关。本来你们是获得授权的,但这次事情发时候我们不得不做一些相关措施。”琳霞见档案袋又被收齐放入原处后,便接着说: “档案室发生了盗窃事故,并且有一人死亡,但我们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档案整理员12533号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私下查阅并整理出了一份名单信息的文件。并且这份文件在12533号被杀后便不见了。 “根据他的查阅记录,名单上应该有39个人以及他们的家庭信息。信息内容非常详细,但问题是这些人中绝大多数和‘补天计划’根本没有任何联系。” “没有联系,那为什么会出现在‘档案室’?” “这就是问题的严重性所在,‘档案室’是有权限系统和数据库组成的,它不光存放着有关‘补天计划’的相关信息,还拥有绝对的权限去查阅全国所有部门和公司的数据库。只要拥有权限,就可以根据查阅人的需要查阅全国所有的资料。 “但问题是,管理员只有整理和筛析指定档案的权限,根本就不可能有查阅数据库的权限,更准确的说,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档案室’有‘查阅’这一项功能。‘档案室’的系统也没有被黑入的痕迹,他也没有能力进入‘查阅’系统。” “会不会有人给他权限,或者有人带他?” “不会,进入系统的权限分别在不同人手里,而给予他人这项权限的权利也在不同人手里,无论那一种可能,都需要拥有相应权限的人必须在指定地点并同时间批准才有效,然后还需要……” 车上其他人虽然听不明白琳霞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感觉这件事很厉害的样子。 “而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人在场或知情,也就是说,这个管理员在没有权限和不被任何人知晓的情况下进行了这一系列操作。”说着,车辆行至工厂门口,“顺便说一下,由于这一次‘档案室’的事故,你们之前获得的部分权限失效,需要的话须再单独申请并授批。而且每次都要重新申请,不再是长期有效了。 “这次任务不光有你们,还有其他小队。顺便说一下申请进入‘档案室’的事,安检会有人全程引导,你们根据他们说的做,一般不会出错。切记千万不要触碰红线。” “如果碰到红线会怎么样?” “以前的话,如果触犯了安检规定的红线,会以‘间谍罪’的名义判无期。现在出了事,就不会给你们上法庭的机会,估计会就地枪决,然后以‘因公殉职’,告诉死者家属。至于石彦,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安检会和他们分开。” 车辆停稳,六人下车进入安检房屋。屋内的墙壁和天花板被粉刷的雪白,安检的工作人员全身上下一水的黑色,穿着严实,无法看见长相。他们的身高、体型完全一致,身上也没有任何姓名牌或编号之类能够传达个人信息的东西,说话声也是通过变声器加工过的。这样一来,别说能分清谁是谁,就连男女都无法辨别。这完全就像是复制加粘贴出来的一样。 “我们是负责安检的工作人员。现在点名,所有接受安检的人站成一排。”一个黑衣人通过变声器发出指令,“人都到齐了,现在我介绍一下相关规定: “所有人都必须脱掉多余的衣服,并上交所有物品。这些物品我们会分开保管,在你们离开这里时归还给你们。脱掉多余的衣服指除了内衣外不可以穿任何衣服,再通过安检后我们会给每个人分发统一服装。 “安检过程中,请你们按照工作人员的要求进行安检,你们只要按照他们的要求做即可。这里我要重点提醒你们,我们这里有规定红线,千万不要越过红线。红线内容有以下几条: “一、不得拒绝安检;二、安检过程中不得携带除内衣以外的任何物品;三、身体内有任何非原生组织,需要上报,如假牙、移植器官、支架等;四、不可以任何形式携带定位、窃听等装置。以上便是红线,你们中除石彦外,所有人现在开始安检。” 石彦被安检人员带走,其余人则开始安检。大概三个小时,小队一行人从头到尾被检查的一清二楚。最后,小队结束了安检,这是他们第一次有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 最后,安检员向小队成员鞠躬致敬:“你们带来的所有物品都会有我们暂时保管,我们会在你们离开的时候将东西原样奉还。安检所涉及到的个人信息会统一保存,以保证你们的隐私安全。‘档案室’关系国家安全,所以我们必须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来避免意外的发生。再次,我们感谢各位的配合,也为给各位带来不便而道歉。” 还没等小队成员反应过来,他们又被蒙上了眼睛,向下一个地方出发。 一行人坐在座位上跟着车辆一起左右摇晃的让人想吐,罗睿头靠在前面的椅背上,胃中的东西排山倒海似的。 “同志,车子能开慢一点吗?”罗睿将涌进嘴中的东西咽了回去,用手擦了擦嘴,“我有点受不了。” “这边路不好走,坚持一会。” “没事的,忍一忍就好了。”曹玉最在一旁,用手轻拍着别人的背。 “曹玉,你拍错了,我是沈聪……” “不好意思,我看不见。”曹玉立即把收收回来,“不过感觉还好吧,其他人好像反应没怎么强。” “罗睿的感官能力比其我们要强一些,所以要比我们更敏感。”长远在一旁解释道,“这也是我们找他过来的原因。” “石彦,你是怎么做安检的?” “不想说,保密。” “各位,”驾驶员通过后视镜向车厢内看去,“其实,你们上车的时候就可以把眼睛上的布摘下来了。” “那为啥要把眼睛遮住?”一群人摘下眼罩,环顾四周。周围的窗户都被封死,密不透光。 “毕竟有些东西不能让你们看见。”驾驶员的穿着和安检的那群人一模一样,只是没有了变声器而已。 一群人看向石彦,他们很好奇石彦到底是怎么安检的。很意外,石彦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护着自己的胸口,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有气无力地说着:“早知道就不把玉佩的技术参数这些信息给你们了……” …… 大概颠簸了半个小时,车子终于放慢了速度。 “好了,欢迎来到‘档案室’。你们可以下车了。”车门从外面拉开,小队六人跳下车,张指导员正站在车门旁迎接小队的到来。 这里,是一个室内机库——穹顶拔地而起,由钢筋编织成的网架支撑着,前后长达近千米。起重机、拖车、货车、龙门吊和数以百计的集装箱伴随着工人在这里来往忙碌却丝毫不显得拥挤,这样庞大的室内空间就连千吨级的龙门吊在这里也能顺畅的工作。铁制的走道楼梯贴着穹顶的墙壁而建,将每一个房间相连接,从上往下足足有六十多层。 “这里是‘档案室’的机库,除了你们看到的东西外还有十条向外的飞机跑道和近百个的垂直升降平台。机库的下方还有近十多层,大大小小的房间加起来总共三千多个。‘档案室’是建在山体里面的,建造时间总共花费了十年左右。 “机库算是第一层,它和下面的第二层是工作区,第三层和第四层分别是工业区和设施功能区,第五层和第六层分别是档案区和生活区,第七层是交通枢纽,负责连接附近的几个城市,其余的几层都是仓库”张指导员一边说着,一边领着小队走上了垂直升降平台,和集装箱一起运输到下面。 “介绍了那么多,我们这次的任务具体是什么?” “这次死掉的那个档案员整理过一份名单,”张指导员和琳霞一起看向张长远,“张长远,这份名单上有你的名字。” 档案编号:X-001-00/01 内容:“档案室”中的相关事项。 副本编号:00 为保证“档案室”中的档案更加利于保存和整理,所有档案将以“字母-档案编号-副本编号”的形式进行命名,下面是命名解释: 字母编号:X——相关事项 J——相关事件 Y——相关成员 P——相关物品 档案编号:编号用于对记录不同的事项、事件、成员、物品的档案进行区分,记录同一事项、事件、成员、物品的档案只会获得一个编号。 副本编号:为保证档案内容不被泄露,“档案室”中部分档案或多或少都会有相应的假造文件与真实的文件混在一起,已达到在内容上出现矛盾和冲突的目的。目前只有少数的人知道真正档案的副本编号。 副本编号:01 为保证“档案室”中的档案更加利于保存和整理,所有档案将以“字母-档案编号-副本编号”的形式进行命名,下面是命名解释: 字母编号:X——相关事项 J——相关事件 Y——相关成员 P——相关物品 档案编号:编号用于对记录不同的事项、事件、成员、物品的档案进行区分,记录同一事项、事件、成员、物品的档案只会获得一个编号。 副本编号:为保证档案内容不被泄露,“档案室”中部分档案或多或少都会有相应的假造文件与真实的文件混在一起,已达到在内容上出现矛盾和冲突的目的。目前没有人知道真正档案的副本编号。 J-001-00 内容:****地区非相关人员紧急疏散报告。 副本编号:00 为保证当地居民的安全,在“****”发现磁场存在后,“补天计划”的相关部门联手当地机关对位于***峡谷周围并处于磁场范围内的当地居民的进行紧急疏散。 本次撤离行动的实行历时3天,居民撤离时间(从撤离到回家)总共为8天。仅在下达疏散公告当天,疏散人口达到1866人,撤离人群以青壮年和学生居多。部分人员因身体原因或单纯不愿离开为由拒绝配合撤离行动。在相关单位与拒绝撤离人员的多次沟通后,最终采用金钱补偿的方案。 补偿方案:对于撤离的当地居民,**承诺保护当地居民的合法财产并给予每人叁仟至陆仟元不等的经济补偿,对于拒绝一开始拒绝配合撤离人员,相关部门答应并给予额外的肆仟至伍仟元不等的经济补偿。在撤离期间,所有居民的住宿均有当地机关安排,撤离费用、撤离居民的经济补偿和撤离居民的住宿等费用均有相关部门报销。 疏散总人口:2963人 总耗时:8天 总消耗金额:叁仟陆佰柒拾贰万叁仟捌佰元 Y-001-00 档案编号:Y-001-00 副本编号:00 成员名称:张长远 性别:男 年龄:39 政治面貌:党员 学历:硕士毕业 个人状况:已婚。 配偶,孟春 子女,张竹秋 个人简介:张长远本科毕业第一次入伍(23岁),服役时长8年(包含延长服役的时间)。退役后考入南京大学攻读硕士,毕业后开始工作并结婚生子。于2009年相应号召再次入伍,2010年被选入“补天计划。” 目前在“第三小队”服役,担任小队的队长一职。 Y-002-00 档案编号:Y-002-00 副本编号:00 成员名称:罗睿 性别:男 年龄:32 政治面貌:无 学历:高中毕业 个人状况:未婚。 姐姐,罗雪 侄子,罗阳 个人简介:因家庭变故失去父母,与姐姐罗雪在孤儿院长大。1997念高中毕业参加工作,工作四年后于2000年入伍(22).服役时长五年(包含延长服役的时间)。2009被再次征召并加入“补天计划”。 Y-003-00 档案编号:Y-003-00 副本编号:00 成员名称:沈聪 性别:男 年龄:23 政治面貌:无 学历:本科毕业 个人状况:未婚。 父亲,沈建国 兄长,沈慧 个人简介:武术世家,沈聪在本科毕业后进入军校。由于优异的身体素质,被“补天计划”选中并编入“第三小队”。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