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驱鬼人与鬼的二三事》 序——鬼楼迷雾 冥河彼岸比起人间界总是阴冷的。洛川守在自己的驱鬼摊位前看着其他人摊位上来往不绝的鬼物，再看看凑到自己摊位前只是为了嘲讽自己一番的人。 洛川也只是笑笑，撑头望着天空中一直未曾散去的阴云。他清楚，那些不是云，而是无数厉鬼滋生的阴气与怨恨。而在不久前，这片天空还是如同在人界一般的蔚蓝。 其实这个摊位在前几年也是有人光顾的，只是这几年来还能安稳活在冥河彼岸的人已经学会了如何讨鬼魅的欢心来保证自己能够在这里生存下去。 而那些来到这个驱鬼摊子的人都已经在漫长的实时间中病亡在冥河彼岸，成了新的厉鬼。 洛川的回忆被两位老人的到来打断了。 “请问这里能够化解厉鬼的执念吗？”苍老的声音传入洛川耳中，循声看去，他看到一对老人站在他面前，而这对老人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我这里的确可以化解执念，但执念一旦化解等待你们的便是灰飞烟灭，再无存在的机会。我建议您二位还是去其他摊子看看吧。” 洛川清楚自己所剩余的念力已经不足以让他在这个鬼蜮长期生活下去，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急需一些单子来得更多的念力，一方面为了生存，另一方面也为了能够施展更多能力。 但他依旧希望二位老人能够清楚他们提出的要求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们依旧希望您帮我们化解执念。”两个老人对视一眼，缓缓道出自己的请求，“我们是在那一场鬼魅侵城中死去的，我们希望您能帮我们化解我们与孩子的执念。” “劳烦二老说说自己的故事。”自己与孩子？这两位老人倒是有趣。洛川心中思索着，静静倾听着两位老人的叙述。 “我和我老婆从小相识，后来也一起离开乡下到城市去打工。那段时间对我们来说是最美好的时光。” “我和老婆后来也在打工的城市定居下来，虽然工资微薄但也足够维持生活。”老人说道这里顿了顿，看着自己身边的妻子，眼中满是温情。 洛川听着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但是这样的生活在那一天结束了。那天，我老婆告诉我她肚子里有宝宝了。我到现在都记得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有多开心。但也是这个孩子，拖垮了我们的生活。” “就在第二天我帮老婆去工地请假的时候，包工头告诉我我老婆被解雇了，原因是她怀孕了。您说说，这是不是很可笑？”洛川看着老人在摊子前像个孩子一样哭泣着，却完全无法理解原因。 “既然无法做工，那被解雇也是寻常事，不算可笑。” “没错，他的决定很合理。但这对于我和老婆来说就是压死我们的最后一棵稻草。您不懂，真的不懂。” “自从老婆怀孕之后，家中的那一点余钱就再也不够生存，可笑的是当年的我还愚蠢的以为我能给他们一个好的环境。可以赚更多的钱，可以让他们不受罪。” 随着老者不断诉说，洛川发觉老者身边慢慢凝聚起黑雾。他清楚，老者的怨气在不断积累。但他依旧不清楚，这一对老人到这里是为了化解怎样的执念。 “那个孩子简直是一个披着天使皮子的恶魔。”老者的诉说中包含着重重怨气，又有着叫人难以忽视的悔意。洛川在心中不断猜测着，难道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报复自己的孩子？ “他出生的时候小小的，软软的，有些皱皱巴巴的。有点丑，但是又叫人爱不释手。我和老婆那时真的爱极了这个孩子，我甚至发誓我会给他最好的一切，但是我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最后成了那般模样。” 洛川不敢打断老人的叙述，他静静看着老人的面庞。希望，绝望，悔恨，痛苦在他们脸上交织着。或许他们并不是想报复自己的孩子。洛川思索着，老人也继续讲述着他的遭遇。 “在孩子出生之后，我和老婆就把孩子送回老家，希望能够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条件，也能给孩子找一所不错的小学。那些年我们一直在外面打工，老婆也会偶尔回老家去看看孩子，给孩子添置一些小物件。” “我记得老婆每次回去之后都会哭到大半夜。老婆说孩子乖巧的让她心疼，您想象不到，那个孩子……即使是在过生日的时候，求得也不是自己开心或者是得到好玩具。他求的是我们能平平安安回家。” 说到这里，老人泣不成声。 “如果不是我们做错了，他是不是还会像小时候那样乖巧，像小时候那样叫人心疼？”洛川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们，只能听着他们不断叙述着自己生前的一切。 “我们不怪他杀了我们，也不怪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我们现在只求他能放下心结，不要那么痛苦。” 老者的乞求让洛川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有接到过这样的单子，更不知道这样的单子应该如何下手。但他也同样不愿意拒绝这对老人的请求。 “我会努力试试的，还希望您二老能提供些更详细的线索。”洛川一心一意为两个老人提供周到的服务，却没看到两个老人脸上挂着的诡异的微笑。 “这是当然，我们很乐意提供线索。”两位老人齐齐说道，脸上满满的笑意。 “那么，便请二老带路。”洛川同样浅笑盈盈，与两位老人一同朝远方走去。 被委托者不得主动询问委托者姓名，也不得强迫委托者做他们不愿做的事情。在鬼魅侵城之后，冥河彼岸的人与鬼早已达成了这样的协议。 人通过完成鬼的愿望收集念力，代价是鬼的实力受损甚至是灰飞烟灭。所以大多数鬼一般不会主动化解执念，着也让洛川对老人的真实目的产生了怀疑。 如果说他们不是为了化解自己的执念而来，那他们是为了什么呢？洛川摸摸鼻尖，跟随者两位老者走入一个荒芜破败的小区。 刚一走进这个小区，洛川便发觉这里似乎比他之前呆着的摊位要阴森许多。 或许是因为没什么人到这里来的缘故罢。洛川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整个小区的模样。 灰白的墙壁上到处写着“去死”的字样，那些字样宛如用鲜血涂抹上去一般，甚至每一栋楼都被灰白色的怨气裹挟。 走在林立的楼房间让洛川有些不安，他总觉得这里似乎不是一般鬼物居住的地方，这使得他望向老人的目光也添了几分打量。 就在他跟随着老人走过一个转角时，原本缓缓前行的两位老者一点点变得透明，最终消失不见。 这样的情况洛川见了不少，不过多是厉鬼的执念完成后慢慢消散的场景，或是厉鬼在人间由于鬼力不足而被迫消散。 然而如同眼前两位老者的情况，洛川却是闻所未闻。原本他以为，两人的任务不过是有些隐情，对他来说并无危险。 而现在看着两位老者莫名从自己眼前消失，倒叫洛川有些毛骨悚然。两人若还活着倒也无妨，若是已经……那如今他身边至少有一位红衣厉鬼！ 不过片刻，洛川便估摸出自己身边最糟糕的情况，他又一次望向楼层上的字。那些血字又一次变了模样：是我做的不够好吗？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 鲜红的字在浓雾中格外显眼，一个个问题在血字下格外触目惊心。 女孩子就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吗？ 我做的还不够吗？ 要怎么做才足够呢？ 只要，大家在一起就够了吗？ 只要，我付出一切就足够了吗？ 灰白墙体上的血字不断变换着，远方阴冷的问询声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清晰地传入洛川耳中。 跑！一定要在那个声音到这里之前跑掉。那个声音出现之后，洛川便出了一身冷汗，他拼命向来时的路口跑去，却发现周围的白雾愈发浓重，却是难以辨明方向。 大哥哥一起来玩躲猫猫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入洛川耳中。他突然不知该去向何处。 这里怕不是比猛鬼街还刺激。和鬼玩捉迷藏，怕不是要玩掉自己这一条狗命。虽然这样想着，但是洛川却不敢出声。因为一旦出声，等着他的，绝不是一个游戏，而是来自红衣的追杀。 大哥哥既然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那么大哥哥可要快些找到芊芊诺。 洛川本以为所谓的捉迷藏是由鬼来找自己，而此时芊芊的要求却是让他去寻找对方。洛川有些不知所措，他若是去寻找鬼，那么便是将自己送到了对方的手上。他若是不去，那么将面对的是未知。 是直面红衣还是直视未知？洛川思索着，灰白的墙面也不断呼吸着，顶层的墙皮脱落，露出了其中炭黑的墙面。然而此时的洛川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墙面的变化。 不久，白色的雾气缠绕上炭黑的墙面重新形成了一层灰白的墙皮。 既然厉鬼要我去找它，那我去便是。还可以顺便瞧瞧它要做什么。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逛或许还不如直接面对厉鬼呢。 从刚刚进来的情况来看，住宅楼外应当都是这些灰白的怨气，而我初来乍到对里面的路并不熟悉，不如先到楼中去看一看。说不定也能寻到两位老者消失的原因。 环视四周寻找着与自己距离最近的住宅楼，却发现这里的雾气变得愈发浓重，只能看到住宅楼隐约的轮廓。 但楼体上鲜红的字依旧那般鲜明，若只看这些字，完全看不出这里的白雾比之前的更为厚重。 或许是怨气有意避开了这些字。洛川在鬼蜮中呆了许久，也知晓这种情况。无非是怨气避开了厉鬼的寄托物罢了。 “厉鬼在鬼蜮需得有寄托物才能长久生活，而当他们靠近寄托物的时候，也可以依照自己的意愿选择直接进入寄托物中。”洛川喃喃着，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样说的话，两位老人，不过是回到了自己的寄托物当中！” “啪啪啪”掌声与脚步声从洛川身后传来。 洛川回头去看时，发觉一位身着红衣面容清丽的女子一步步向他走来，比起之前遇到的不露面的厉鬼，这位无疑是让他放松的。 “客人好见识，知意佩服。”如黄鹂啼鸣一般婉转动人的声音传入洛川耳中。 “又叫知意姐姐抢先了，大哥哥可不要忘了来寻芊芊，我们的游戏还没有结束呢。” 突然被两个女鬼叫住的洛川一时有一点茫然。但不过片刻他便开口到。 “待完成托付，洛川必然同芊芊好好玩耍。知意小姐可否带我去寻那两位老人的住所？” “客人随知意一同前往便是。” 虽然没有明确回复，但洛川已经明白了叶知意的意思。 两人一起离开的同时，一个黑暗的房间里。 一个红衣小萝莉蹲在地上，逗弄着一个人彘。 “你说他回来找我吗？如果他来了该多好。不过他不来也没关系，这样的话就会多一只猪陪我一起玩了。” 韩芊芊嬉笑着摆弄这个比他小一些的人彘。而在她身后，还有两双空洞的眼睛望着门外。 卑劣 “请进。”叶知意拉开门，在门边等待着。 洛川与叶知意走了许久之后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两位老人的“家”。 洛川顺着叶知意的意思走进了房间。他清楚这个红衣女子必然是一位红衣厉鬼，而他现在没有半分能力可以与其相斗。 门边的叶知意对乖乖走进门中的洛川很满意，随后也进了房间。 “客人需要喝茶吗？”她低头看着地面，让洛川觉得她似乎是这个家的保姆。 “白水就可以了，谢谢。”洛川有些受宠若惊。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红衣厉鬼会做出如此姿态。 “好的，请稍等。父亲和母亲在书房等着您，如果您等不及的话可以直接过去。” 洛川看着叶知意转身离开，他倚在沙发上，开始回忆起两位老人的话语。 如果叶知意就是两人所说的孩子，那么为什么叶知意在家中给他的感觉会这样像一个……仆从？ 如果说不是，为什么叶知意要叫他们为父亲母亲？ 是他们隐瞒了什么吗？或许可以从芊芊那里得知一些真相。洛川想起当时韩芊芊叫知意为姐姐有些心动。 “水来了。我现在去叫父亲和母亲出来。”叶知意依旧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我可以出去走走吗？”洛川静静看着眼前的叶知意。 “如果你要去找芊芊的话我奉劝你一句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高。” 叶知意一句话道破了洛川的心思，她抬头看了一眼洛川，眼底的疯狂全然落入洛川眼中。 洛川愈发肯定两位老人有所欺瞒。 “如果你想好好活着，那最好不要离开这里。” 洛川明白，叶知意这样说无非是在表明这里是她的领地，而她只会负责他在这里的安全。 洛川点点头，他清楚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解决的，而这时，他最重要的事情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叶知意知道这个男人明白自己的意思，她转身的一瞬间便换上了另一副面孔。 我的父亲母亲，是知意不懂你们的心思吗？ 是知意做的还不够好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知意呢？ 一定要，知意去死吗？ 一定要，让知意为弟弟让路吗？ 要知意怎么做，你们才能满意呢？ 放心，知意会照顾好你们的。永远永远，会比弟弟照顾的更好的。 叶知意的心沸腾着，翻滚着。而随着她的心一同沸腾的，是那灰白墙壁上的血色文字。叶知意的所思所想都在墙壁上显现出来。 等到叶知意清醒过来时，她已经走到两位老人的房间门口。而她也熟练的在房间门口跪下。 “父亲母亲，洛川先生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赔钱货。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两位老人缓缓走出房门的同时没忘了顺便给叶知意一脚。 “你该去准备吃食了，不准比昨日的差。”老妇人深色淡然吩咐道，显然她经常这样做。 待两老人走后，叶知意才慢慢站起身离开。 “洛先生久等，如果没有其他疑问的话我们来签订合约吧。” 老人脸上的贪婪神色刺痛了洛川的眼。 “二老要我帮助消除执念的是何人？” “刚刚带你来的就是我们的孩子叶知意。忘了向您介绍了，我叫叶们，这位是我的妻子操蛋。” “二位若是希望消除叶知意的执念，我怕是难以做到。” 洛川自知不是红衣厉鬼的对手，他希望两个老人能够放低些要求。 “你们人族仗着和神有契约欺负我们鬼嘞！” 老妇人一开口便叫洛川大呼厚颜无耻，但洛川却不能同妇人一般喊出他们的卑劣行径。 “您看您能不能降低一些要求。您也知道，叶知意并不是我们能动的人。” 当初人鬼签订契约时的第一条便是：驱鬼人不得捕杀，驱逐，残害红衣厉鬼及其上凶鬼。 “这个好说，由我们为她消除执念便是了。您不必如此推辞。”老人开口就掐断了洛川的退路。 “那二位的意思是叶知意交给您二位，而我值负责消除您二位的执念？” “你只需要找出她的执念并且将我们的执念消除就行。”叶们有些不耐烦。 洛川见两位老人有所让步也松了一口气。转身便取出已经写好的合约，与两位老人订立契约。 “既然我们让步了，那还请洛先生离开我与妻子的寄托物。” 叶们与操蛋一本正经的面孔让洛川不由作呕。与叶知意相比，这二人无疑是小人中的小人。但为了生存，他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权利。 “二位放心，我我也无意在此停留。”洛川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又一次回到怨气弥漫的小区中，洛川却寻找不到离开的道路。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是由两位老人带路的，而前往寄托物也是由叶知意带路。 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怕是要在外头露宿了。洛川感慨着，在重重白雾中蹒跚前行，寻找着一个落脚地。 茫茫白雾中，除了时而冒出的鲜红字之外，便只有一幢幢灰白的住宅楼与他作伴。 即使洛川知晓身边并没有其他人，他依旧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他不断转头看着四周，依旧一无所获。他只感觉到有一个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那个视线给他的感觉是冰冷的，贪婪的。似乎那个东西只将他当做一盘食物。 饿鬼以人为食，生前从未有过一顿饱餐，一旦被他们盯上即使是法力通天也难逃。 那个视线让洛川不由得回忆起师父的教导，当初师父曾告诉他，遇到饿鬼最好的办法就是逃，逃得越远越好。 他此前从未遇到过饿鬼，更不知晓饿鬼是如何一番形状。但直觉告诉他，盯上他的这只饿鬼已经许久未曾进食。 现在的它急需食物来填饱它的肚子。 洛川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愈发热切，而他却依旧没有办法在白雾中分辨出方向。 千万不要被追上。他不断在心里祈祷着，随意选定了一个方向便开始玩命的奔跑。 “卑劣的人类一向是我们一族顶尖的食物。” 低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愈发清晰的声音不断提醒他饿鬼与他的距离在不断缩短。 “难道你曾经不是人类吗？” 洛川感受着自己由于不断奔跑造成的体力流失，shit！他在心里暗骂着。他脚步踉跄，清楚自己再这样下去不出几分钟便会被饿鬼追上。 而他身边也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抵挡的物品。他决定赌一把，赌这只饿鬼会因为他的问题而停下脚步。 只要它停下。那么他便有机会脱身。 “你错了，卑劣的人类。” 完了。洛川心中不断回荡着这样的回声。但幸运的是，虽然他猜错了，但他仍旧争取到了一点离开的时间。 饿鬼在他的问题下呆滞了一瞬。 洛川也不再顾及自己会不会在不久的将来因为无法支付屏障所需的念力而被压力碾压致死。 他燃烧了自己现有的念力用来提升自己的速度以摆脱饿鬼的追捕。 “太慢了。让我看看你什么时候会力竭。” 饿鬼仍在他身后追逐着，犹如猫戏老鼠一般。 “果然是只老鼠，卑劣，肮脏。” 洛川在经过一栋住宅楼时突然发现一个小小的夹缝，恰好能够容纳下他一个人进去。 他也便钻了进去，将饿鬼的咆哮甩在远处。 然而刚刚进入，他便发觉自己现在的情况可能比刚刚被饿鬼追逐要更加糟糕。 狩猎 洛川看着眼前这片陌生的荒漠，再看看自己后腰处被饿鬼抓出的伤痕。 他现在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一个极限，急需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他需要在这片荒漠中寻找一个合适的落脚处。 洛川在荒漠中蹒跚前行的同时，叶知意躲在小沙丘后静静等待着她的猎物出现。 这里是“神”的狩猎场，也是他们这些红衣的试炼场。她的任务正是在躲开“神”的追杀的同时猎杀到数目足够的饿鬼。 在这里，每只鬼都是被捕猎的目标，而最终剩下的那一只鬼便可以获得属于“神”的供奉。 这已经是叶知意第八次参加这样的狩猎了。她在沙丘后静静看着一个大摇大摆毫无警惕心的红衣走过，不由嗤笑。 一看便是个新手。叶知意在心里吐槽着，回忆起自己身为新手的那段时间。 那时的她也这样毫无警惕，连自己应该做什么都不知道。她记得在她进入后不久就被饿鬼发现了端倪。 不过几分钟便被饿鬼扑倒在地，像被猫捉弄的老鼠一般。被抓起又放走，反复循环。直到最后体力耗尽才被饿鬼送入口中。 后来她是怎么逃脱的？ 记不清了，毕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过她到现在都记得，那次脱险后尝到的香火的味道。那是她第一次尝到香火的滋味。 不过一星气味便使她恢复了全部气力，还为她带来了许多鬼力。她所食用的不过是小指肚那么大一点罢了。 回忆起香火的滋味，叶知意红了眼睛。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品尝过香火的味道了。 自从她将父母接来鬼蜮之后，便将每次狩猎得到的香火全数供给父母食用。也是从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尝过实力迅速增长的美妙滋味。 她记得清楚，这次她参加狩猎时“神”看向她的目光。现在的她已经沦为神的第一捕猎目标了罢。毕竟在他们眼中她不过是个浪费香火的人罢了。 当叶知意回过神来时，她发现了自己的目标。正是一只饿鬼在逗弄着小小的新手红衣。 “果然这是每个新人都会有的见面礼吗？” 叶知意掩唇轻笑，从沙丘后缓缓走出。眼角眉梢都露着笑意。 “我可爱的小猫咪，要和我一起来玩耍吗？” 叶知意伸手比了个倒立的小拇指，而那饿鬼也注意到她。 她看着那只长着猫儿形状却比猫儿大了数百倍的丑陋身躯朝她扑来。这只饿鬼的确可以用丑陋来形容，身体坑坑洼洼布满了毛发。远远看去就如同没吃完的蛋糕发了霉一般。 “小猫咪可要乖乖听话，不准胡闹。” 她伸出手似乎是要抚慰一番眼前这只即将扑到她身上的大猫。待得饿鬼要将她的手吞入腹中时才道： “都说过了，小猫咪就要乖乖听话，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叫知意好生为难。” 叶知意笑着移开了手掌，红裙翻飞便骑在饿鬼头上。一拳砸下饿鬼的头部便多了一个坑。 “不听话的猫就要好好修理才是。” 几拳下去，饿鬼便昏昏沉沉难辨东西。 “这次‘神’想要一只饿鬼做坐骑，等到了你可要好好谢谢大人。可不准再这般胡闹。” 又一拳下去，饿鬼也只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叶知意则站在它头上向四周眺望。 “让我来看看，下一只小猫咪在哪里呢？” 阴风阵阵，吹动红裙飞舞，而叶知意并没有注意到红裙心口处生长出的黑色洛可可风花纹。 当洛川靠近小沙丘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站在饿鬼头上睥睨恣意的叶知意。 洛川想要进一步靠近那个小沙丘的时候，却被身着黑衣的人伸手拦下来。 “这里是我们的狩猎场，你是怎么进来的，驱鬼人。”黑衣人率先开口到。 洛川被拦住才好好打量眼前的人。这才发觉此人是之前与人类签订契约时的谈判者，也是诸多“神”中的一位。 “我本无意冒犯，实在是被饿鬼逼迫至此。” 洛川第一次独自对上这样的鬼物，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叫上十个八个谈判能手过来帮他脱身。 “发生了何事？你当细细道来。” 洛川发现他面前这位“神”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与郑重，也不敢欺瞒，只将之前在小区发生的生死逃亡说与那位“神”听。 “原来如此。这倒是一件喜事。不过你为何要去往那处，可是屏障出了什么岔子？” 黑衣人此时才好好打量洛川。可这一看，便发现了大问题。他眼前的这个驱鬼人已经呈现出油尽灯枯之像。明明距离签订契约过了不过短短数年，那时眼前人还精力饱满，精血俱足。 他听了洛川的话便心知定是屏障出了问题。否则这位活人官差可不会到处乱跑，毕竟保护活人才是他的工作。 “实不相瞒，屏障仅仅只能再支持三个月。三月之后，屏障内压力大增。便会将所有人活活压成肉饼。即使是这些年一直为屏障提供力量源泉的我们，也会被屏障压垮。如今出来，正是为了补充念力以为屏障蓄力。” 洛川说完，发觉黑衣人并没有什么变化松了口气。 “现在人手不足，我无法护你周全，还劳你在此地等候，待我与他们商议之后便回来。” 黑衣人显然知道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就可以决定的。并且现在鬼蜮中并没有一套完善的秩序，也只能委屈活人官差在此等候。 “您但去便是，再怎么不济我也是一位驱鬼人，自我保护还是可以的。” 洛川有些洋洋得意，显然忘记了之前自己被饿鬼追的有多狼狈。 “那你先去前面的沙丘休息。”黑衣人指了指前面的沙丘便消失了。 看到黑衣人消失的洛川羡慕了一阵。如果他也有这样的能力便不会被饿鬼追的这么惨，也不至于到现在不光没有单子的线索，还把好容易藏了数年的秘密给漏出去。 洛川朝小沙丘走去的样子都落在叶知意眼里。在叶知意看来，这个人无疑是个傻瓜。身为白衣还敢来这里凑热闹，简直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她无奈的呶呶嘴，从饿鬼头上跳下来迎接这个不长眼的新人。 “知意？”洛川擦擦自己的眼睛，总觉得自己是认错了人。 “客人？”叶知意听到洛川的声音张大了嘴。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