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人间寻乐》 第一章 回到教室，我期待着会有一张纸上写着类似于“文天卓，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或是“我真的受不了了，你让我很失望”这样的的话。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上一学期，我应该会痛心疾首，趴在桌子上缓不过气来，但到了现在仿佛已经是麻木了一样。 “没发现我现在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吗？”我把手插在兜里，恍恍惚惚地走着。她在一旁低着头，步伐很急促。天气也似乎很暗的样子，偶尔有雨点从走廊两侧飞进来打在脸上。“因为……你以前说过的那些话……”我吞吞吐吐地说道；“啥嘛？！啥话嘛？我就没说啥啊？！”她气愤地说道，我能想象出她现在皱着眉头把头扭过来怒视我的样子。“就是……你寒假说的那些啊……我不知道——我应该好好的；但我从那时起就在心里——”我断断续续地说道，有些话始终说不出口，还是心有顾惜；她沉默了一会突然歇斯里底地喊到“怪我！都怪我！”她匆匆地跑到我面前皱着眉头看着我“上不上去？”她指着一旁教学楼的楼梯“啊——？我——还要买东西……”她蹙着眉头“不去算了！”猛得一转身，撞到后面正向前走的高二同学，连忙说了几句“对不起”又冲上楼去。 我把手从兜里拿了出来，又缩进袖子里，我并不去买什么，只是心里慌张罢了。我发现今天也太暗，路上也太脏；仿佛今天和昨天一样，没有什么作业可写的，买个本子续写小说也不错；可一想到成绩却感到写小说的话会有些忐忑不安。事实上这都是次要的了，又或者是主要的；我在心里只是沉沉地想着——她恐怕是不会再理我了。但今晚会打电话的吧，应该是要结束的吧。 我很羡慕能一起能走到大街上互相说笑的一对，他们仿佛在一起，就是开心的样子；仿佛就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仿佛无话不谈的样子，仿佛开心的样子；可这对我来说仿佛很久不再有过。我甚至觉得这种感觉更想去完成任务一样。虽然有多少次，我突然为她感到酸楚，为她感到可怜，我要让她再也不在经历以前那些痛苦的事；然而我现在带给她的却不都是吗？现在也是，我那么多次把虚假的当成真的，到现在像是没什么真的了。她应该没有做错什么吧。“再有耐心的人也受不了你这样的折磨啊。”她这样苦笑地说过。迟早会失去耐心的，我很早以前这样想到，但我还是这样做了，我一直不尊重她啊所以才是现在这样啊。 确实是错了，不该这样。 第二章 像是要哭似的，她是有话要说，会更像是乞求“吭——吭——我以后不想再这样了……”她一边扶着楼梯一边扭头过来对我说；我两只手插在兜里，看着她的脸慢慢往下走，来不及任何停留的机会，仿佛这楼梯上就是高速公路一样，容不得有人停的。 “到底是咋了嘛~我感觉我没说啥呀，你怎么又成那样，你那样我真的很难受。”她皱着眉头说道；我突然感到十分窘迫，中午时的气愤现在只剩下愧疚和不安，因为一句“我又不喜欢你”然而现在却证实是我听错了，这样一来我早上的行为全都是无理取闹了，但碍于面子，又或者是其他一些说不出来奇怪的感觉，现在只能把眼睛垂着，看着楼梯往下走。“啊~好不好嘛？”她反复地问道；她仍是皱着眉，仿佛是为这事费劲了心思。“啊~我是真的好难受啊……我就想到我中午话还没说完呢，你就成那样了……”“啊？——可是你那些话只能让让人往那去想啊。”我说到，她仍皱着眉头扶着栏杆自顾自地说着“我整整想了一节自习，才想出来为啥；唉，我话还没说完嘛……” 我下了楼梯，她在前面飞快得走着，或许不是飞快，只是我实在抬不起脚来走得太慢。她时不时转过头来，皱着眉头，把嘴半边鼓起来，向我招招手示意我走的快些，奇怪的是这竟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妈妈在前面走示意我走快些的情景；“欸，你走快些。”“啊啊？”我踱两步上前去“你说吧，你说吧。”“说啥嘛……”她突然又撅起嘴抱怨道“我跟你说了，不想在宿舍里说这事，你还非得打电话过来非得让我说……”“啊……”我突然凝噎住了，看着地面缓缓地向前走着。我不知道我是愧疚，还是其他的一些什么原因，我认为自己应该说很多抱歉的话，但此时就剩下沉默；雨很小很小，淋在脸上，像汗珠一样，她又不时扭头过来招手示意我快些，我只是把手插在兜里慢慢走着，像是麻木了一样，大脑一片空白。 第三章 “我累了。”清风或是让人冷静的凉风吹在她的脸上，撩起几条她的头发，她站在楼道阳台的栅栏前，头扭向书，皱着眉头说道。 是抱歉的太迟了吗？ 我这样想到；已经是高三了吧，再去想这些东西怕是会影响学习的吧。是在有若大的压力、若大的苦楚都得放在一边拿起书本去读书的吧。 像我现在写这个更像是堕落。我现在低沉的感受也是堕落，不吃早饭是堕落，感冒了喉喽想是给卡住了也像是堕落。我是如此堕落，所以周围的人都逐渐远离我，仇恨我，每个人都是；有的回来了，有的因为窘迫回不来，有的彻底走了。她说“我老是会让最亲近我的人受最大的伤。”这是她的不幸，因为她所亲近的那些人，尤其我都是些小人罢了。 可难受也没用，中午去找她吧。 却是意想不到的低沉与失落啊。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她还是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写着作业我站在教室门外。她眉头是锁着的，桌上一杯无精打采的咖啡。我轻轻走进去，别人的班里总会有人去打量我这样一个陌生人，就像是有人来我班里我去打量这些人的模样一样。 “感觉怎么样了？”我站在她后面，手指戳了戳她的左肩，等她把头向左后方转过去时，我又轻轻跳到她的右边，她看到右边没人摇摇头蹙着眉头转向我，像是很不舒服“帮我接些水吧。”她缓缓站起来“什么？”我挑了挑眉头“接些水过来吧。”她引着我走到教室后门，把头向外边探了探“接点水。”“啊……？好吧。”我有点疑惑又扭过头回去，到了自己教室拿起自己杯子，朝饮水机走去。 刷了卡，水便刷刷的从饮水机口向下流，打在杯底里，溅起一些水滴粘在杯壁上再缓缓地沿着杯壁流下来“哈——？我怎么拿我杯子接了？应该拿她水杯接吧。”但看到已经接了半杯就想着算了，不如现送过去，大不了拿她水杯再接一杯。 又走到她的教室里，站在她左边轻轻戳了戳她的左肩，她以为我像上次一样把头向右边扭去，但发现又没人便把头摇了摇，苦笑着转向我“先把这放这吧。”她拿过我的水杯放在地上“哈——？要我水杯么？”我吃了一惊心里暗想到。像往常一样，她又拿出一些题来让我讲，旁边一个同学嫌吵，背上书包走了“看你都把人家给挤跑了。”她轻轻瞅我一眼说道，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又坐在板凳上，刚准备接着讲，又见她收拾着东西要走了“啊……？要走吗？”我问道“我现在没心思做这个了。”她沉沉地说道“啊……那好吧。”我说道，看着她慢慢的把笔放进文具盒，把作业塞进书包，把板凳放进桌子里，有把桌面上的书摆整齐，这才从教室里一摇一摇地走出去。我也站起来，跟着她走到教室门外。 “我早上好渴，感觉像是发烧了。”她眼睛向下看着台阶说道一边慢慢向下走，“啊？你没穿外套啊……”我说道“我晚上睡不着，中午也是，现在真的很难受。”她说道，停在三楼的台子上“你先走。”“啊？”我扭头过去看到她正把我杯子取出来“你先走，我喝点水”我这才想起她的杯子里全是没喝完都已经凉透的咖啡“喝这么多，怎么能睡着哪？”我暗暗想到应了一声向下走去，到了二楼的拐角处，倚着墙角等着她。 不知为什么，感到十分的低沉。我知道她难受，却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让她好受些。想着以前我被那些不知名的琐事烦着，她在一旁关切地问我怎么了也应是这感受。 “我这几天一直睡不着……”她从三楼走下来皱着眉头嘟着嘴说道“别在喝咖啡了。”我说到“我现在真的好难受啊，写作业根本写不进去，脑子里好乱……”她又扬起声调说道“啊……？你怎么啦？”我咧了咧嘴小心地问道“我不想再那样了，真的不想了，每次都会说没有下次了，可每次都一样，我真的不想在这样了，真的很难受……”她很激动地说道，说完又皱皱眉头，使劲地看向地面，到楼下的走廊里，一旁经过的同学给她打了个招呼，她扬起头来向她笑了笑又低下头去。 天气像是阴沉的，草坪上那一块写着“师魂”的石头也显得分外的苍白，她仍是皱着眉头鼓着嘴，把头低着往前走，我看着她一边说道“啊……对不起啊，我那天是真的错了……我真的不应该那样的，我以后不会那样啦……” 第四章 我刚回到宿舍，先到楼下去找我以前同学问了几道题，又上楼去到床上按开手机，看到好几个她的未接电话感到有点吃惊，忙拨回去又向楼上的阳台走去。 电话刚一通就听到她十分急促的呜咽声“我好烦啊……真的受……”可能是我站的位置的缘故，声音从电话里出来有好多呲呲的杂音“啊……等会啊我这听不清啊。”我说道又往阳台那边走了走，她像是没听到一样，仍呜呜着说着，可仍旧听不清在说什么，好不容易到了一个位置听到她说了一句“你就不能理解这种感受吗？”仔细一听，什么又都听不到了，余光里看到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一看“通话已结束”。 这几天老是下小雨，从六楼看下去能看到下面草坪的小路上一个人打着手电到处乱晃，像是在楼下还有没回宿舍的学生，雨很小很小，聚光灯一照，雨丝像线一样被扯的淅淅沥沥，又感觉很大的样子。 我又重拨了电话，过了好久电话无人接听，又过了好久还是无人接听。我在六楼徘徊了一圈，周围都是些我不认识的人，想必他们看到我这一个穿着拖鞋校裤背心的人在楼道里拿着老年机乱窜也会感到奇怪，我又拨了好几次电话还是无人接听，只好悻悻地走下楼去，把手机放回床上，再去其他宿舍借药。这几天喉咙难受的慌，想着应该是前几天穿着短袖的缘故；但又想起她也穿着短袖却好好着也应该是经常锻炼的缘故了。 回到宿舍吃了些苦的发麻的药，拿起手机一看十一点多，想着再去打个电话过去，拿起手机走到楼道里，电话嘀了几声突然传来她的声音“昂……？怎么啦？”“啊？啊……我现在能听清了，你说吧，你怎么了？”我问道“啊？没事啦，没事啦，对不起啊刚才。”她说道，仿佛又很轻快的样子“啊？没事啊。你现在好了？”我问道“嗯！”“嗯……那个……不要难受啊……好好的。”“嗯。”“那我挂了。”我说道，看了一下手机，按了挂机又向宿舍走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宿舍灯就都熄了。我匆匆洗完漱，又回到床上，想起她以往给我说过的她的往事，突然又觉得十分可怜，又拿起老年机在屏幕上打出几个字“好好的，别再烦了，明天买给你好吃的。”发送过去。把老年机放在一旁，侧着身子，感冒药总有催眠的效果，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宿舍里的人都起来了，我还想多赖一会，突然想到今早得给她买些她爱吃的糖去，猛得坐起来感到嗓子干的难受，一说话声音也变了，但也顾不上那么多，匆匆洗漱了拿着书就往楼下走。今早又下雨了，路上冰冰的，我还记得她说过自己爱吃“怡口莲”上次去学校没找到，现在去商店里仔细找了找竟然在第一家店里就找到了。买了一条装进口袋，又买了袋馍片便往教学楼走去。她像是每天都会去四楼栏杆前读书一样，我匆匆上了四楼，见她果然又笔直地站在那手里捧着一本书，便走回教室，把馍片放下，又从教室里走出去向她走去。 “咋还穿着短袖啊？会感冒的。”我戳了戳她的肩膀问道“啊？我不冷啊，我不是都说了么。”她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把头扭过。“嗯……那好吧。”我说道“嗯！给你。”我把糖拿出来朝她伸过去“啊？不要。”她捧着书，往后退了几步“啊？不行，我都买了。”我说道，把糖放在书上，扭过头朝教室里走去。 第五章 中午是要过去给她讲题的，今天中午我先问老师的题，但问的人有好多，费了好长一段时间；好不容易问完，一看表十二点十五了，匆匆往她班里赶去。一进前门看到她的位置上没人“啊……？已经走了啊？”“不会是生气了吧？”又把头探出去，突然看到她背着书包也刚好看到我，一副怨气冲天的样子。我连忙走过去“啊？怎么了？”“滚。”她小声说道，一边又鼓着嘴，把书包拿下来在里面翻腾着“啊——？今天问老师题了；嗯……在教室里面说吧，嗯？”“换位置了，教室里面讲不了。”她说道“啊？还是在里面吧。”我说道，她又拿起书包走进去放在最后一排两个女生中间，又翻出来一个题让我看，“啊……这个啊……”我拿着题看见附近一个空座位，坐上去写着过程。“哎呀！你能不能不要在别人座位上乱坐。”她急匆匆地说道“哦……”我应到，看到她另一个同桌旁有空位子，坐在那前面，她在桌子后面看着我写。 大概是道关于函数的题，我之前跟她说过，可仍没听进去“这我不是给你说过嘛，你看你就不听。”我说道，她把头低着，又扭向一边，像是生气了“啊……没事没事我再说好了。”我连忙说道，又戳了戳她的胳膊才转过头来。她先说了自己是如何做的，又在哪做不下去，我写在纸上，见她半天不听忽然有点气愤，过了半天她又指了一下上面一个式子“这为啥？”“啊？通分啊！”我气愤地说道不知是哪里的无名火，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可惜可笑。她愣了一下，看着我眉头挑了挑又皱了起来，抿了抿嘴我看见她两边脸颊红了起来，扭过头去“不想讲就算了。”她合上书说道“欸……别啊。”我揪了揪她的短袖“我错了错了，好好给你讲，好吧。”她嘶了一声提了提领子又把书摊开，过了一会题总算是讲完了，她回头看了下表又转过头来，鼓起嘴朝我笑了笑“嗯，走吧。” 我先从教室里出去看到楼下早已经不多了的人群，或者不算人群，只是偶尔能看到一个人从校园一边匆匆走向另一边；过了一会儿，她背着书包走了过来把手伸过来递给我一个东西“你先把这拿着，我有话要对你说。”我一看是早上给她的糖，又跟上她从楼道走下去。 “哈……待会分着吃吗？”我欣欣然想到，到了楼梯口，她忽然扭过头来示意我走快些，然后一边招手一边说道“哎~以后别给我买这些东西了，我感觉这样不好……”“啊？”我心里猛地一沉，忽然有种不敢再听下去的感觉“哦……那……那好吧。”我悻悻地说道，“嗯你买的我也不吃啊不要再买这些给我了，我又不喜欢你…”她把眼睛垂着仍自顾自的说道，我愣了一下，眼睛呆呆地看向前面教学楼下的柱子往前走，她仍在那说着些什么，可我记忆里的时间全停在走到食堂前草坪上这一刻，仿佛所有的时间都停在那句“我又不喜欢你”上面。 “啊……？不喜欢啊……”“那她这样是干什么……”“不会吧。”“为什么……”“早说啊不然我就不这样了啊……”我恍恍惚惚地想着，感到心里沉重极了，脚上也像是带上了脚拷，怎么走也走不快。“怎么了？又不高兴了？”她扭过头来舌头抿了抿嘴角小心地看着我，“啊……没有啊……”我想笑一笑让人都好受些，可我怎样也挤不出个笑脸来，“啊……你这一看就不开心啊”她仍是担心地问道“没有，真没有。”走到食堂前的台阶上，我侧着脸说道“你去食堂吧，我去商店买泡面吧。”“啊……？怎么啦？”她着了急似地问道，我仍是自顾自地向商店走去“到底怎么了嘛？你咋了！嘛？”我转过头去，她又是一脸怨气地看着我。 “你上一句说什么？”我皱着眉头压低了嗓音问道“啊？……你怎么了？”她张开嘴眨了几下眼睛，很无辜的模样“不是这句，是上一句。”“啊……别给我买吃的了……”她又眨了眨眼睛，更是一副可怜的模样看着我了“不是这个，是上一句！”我焦躁地说“这样做不好……”“上一句……”“别买吃的了……”她愣在那，半张着嘴小心地看着我，满脸通红“好吧……为什么？”我皱着眉问道“这样不好……”她小声说道，我皱了皱眉猛一回头朝商店走去。 脑子里是空白的，或许不是空白的，只是想着去买泡面罢，拿着一桶面，匆匆刷了卡向外面走去“不喜欢啊……”“那为什么是这样一副模样？……”“你到底……”走到栏杆和墙围成的走廊里，我忽然感觉袖子被拽了一下，回过头去，看到她手拽着我的袖子，侧着身子看着我，我皱了皱眉头，猛地把袖子一拉向外边走去。 我走到宿舍前的大树前，回头看了看后面也没人了，我却想着她是否在后面追我，想必早已被我气跑了罢。可我仍是感到难受，感到气愤，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说着“我又不喜欢你”一样。 第六章 所以说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 我所谓的成熟只不过是自命清高，没有人喜欢我的成熟。 “我有话要说。”她早早地便抱着书包坐在板凳上“啊？不讲题了吗？”我转着笔，坐在她旁边的板凳上说道。她看到我转笔，笑了一下把手伸出来从我手里拿去笔稚嫩地模仿起来。 “嗯……这个我懂了，现在走吧。”她笑着说道，是久违的笑，但我还是感到忐忑不安。“嗯……那好吧。”我说道，向门外走去，她一会也急匆匆地背上书包走过来“欸，走吧。”她说道，朝楼梯口走去。 “喂……我现在说这些话你可别像以前那样啊……”她一边走一边扬着调子说道“啊……不会了，不会了。”我咧着嘴笑到“又是关于关系之间的话吗？”“又是迟早不在一起的话吗？”我止不住暗想到，心里沉甸甸的，但我仍是笑着，毕竟刚答应以后不会再“犯病”了，不能太多的出尔反尔吧。“啊呀……我都想了好久了，整整一天，啊不，是从那天你那样开始就一直在想……”她说话的语气很快，但下楼的步伐却很平静，“我真的很害怕给你说，每次给你说你都会那样……”“啊……不会了，不会了，真的不会。”我连忙说道然而心里仍是像是有块什么压着，难受的慌。“上次我跟你说时……啊也没啥你就成那样了……”“啊……不会了，不会了你说吧。”走到楼梯下的拐角，朝走廊一边扭去，她又把嘴鼓着，做出一副苦笑的表情。 “欸，我这都想好久了，上次体育课，我不是遇到我一个同学嘛；我就把这些给她说了，然后她跟我说了一句话，跟我妈说的一模一样。”“啊……？什么？”我问道“女之耽兮不可脱也。”说着她转过来，嘟着嘴看着我的眼睛，又转过头去跨下台阶，向石阶围起来的竹子那块走去，有的竹子从另一枝竹子上探出来档在路上。 “这样下去真的是太影响了，我整整好几天了都是这样，写作业根本写不进去，我不想像那些谈恋爱之类的这样太影响了，已经都高三了……”她蹙着眉说道“啊啊，我知道，我知道。”我迎合着说道。“拥有一段纯洁的友谊不好吗？将来回忆起来不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吗？”她仰起头看着我，用轻佻的语气又很认真地说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对吧，这样一段美好的友谊将来回忆起来又怎么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哪？” 像是在自我安慰一样，我这样想道，我感到心里沉沉的，但我仍得挂出笑脸，毕竟我答应不会再那样了。一段纯洁的友谊，恐怕是人们都向往的东西，只有我是对这趋之若鹜哪，这可真是与众不同哪！ “以后别给我买那些零食了，我也不爱吃。”她仍是平静地说“怎么了？你又不高兴了？”她转过头来，眨巴眨巴眼，看着我“啊……没有啊……我知道啦……嗯”我拧起嘴角，淡淡地笑道。 “不管怎么样，她不难受，她不烦恼就好了吧。”“没事啊，像他们说的现在也没必要这样深入吧。”“保持好关系就好了吧，以后看缘分吧。”“是吧，没有错，现在难受也没有用吧。”“高三了，先好好学习吧……”仿佛脑子里有一行又一行的字飘来飘去“啊……还有。”她突然说道打断了我的深思，“我感觉我真的很不坚强啊。”“嗯？”我扭过头看着她，她仍看着地面向前走着“我一有事就给我妈打电话，说不了的就给你打，我一有事就这样，宿舍里除了我就没有人给自己妈打电话了。”我挑了挑眉头，这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能把父母当做倾诉的人，至少心里是有依靠的。“嗯……我把你电话删了，我以后不想再这样了，好吧。”她忽然仰起头来看着我，“啊？”我突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啊……这个……没事啊，你好着就行。”我说道，她又接着讲了好多像是我的情绪影响到了她之类的事情，看来上次让她受到的打击很大，想到这我又突然感到很对不起她，之前那些所谓的不解，愤懑，压抑此时都烟消云散了。我看着眼前这个有着很深眼角，很亮眼睛的女孩突然充满了歉意，我忽然十分可怜眼前这人，毕竟她也是经历了莫大不幸的人。我想着若是我经历了她以前经历的那些，我现在又该是什么模样。我想起之前晚自习上我面对着她看着她的眼角说过会一直对她好的话，然而现在已经食言太多次，也难免她不会再相信我的话了。 “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从食堂里出来我又是信誓旦旦地说道，有扭过头去看了看食堂玻璃反射出的我的影像，在扭过头去看看她。 “啥嘛，你每次都那样说，每次之后还会这样。”她撇了撇嘴角说道。 “真的不会了，真的。”我说道，从餐厅的台阶下去，又走到书店前的台阶下我扭过头招了招手“再见。”“欸……？你去哪？”她抬起头来问道“书店啊，我去买书。”“啊……？”她皱起眉头，嘴巴张的很大，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哇……你现在……诶……天哪……”她鼓起嘴皱着眉说道“哎呀，这也没啥啊，你不也学的比我好嘛。”我说道，“啥嘛……哇……我现在和你越来越远了……”走到一大堆一大堆五三或是必刷题堆起的书墙前，她忽然使劲拍了一下我的胳膊“哎呀……你真的是……太可恶了！”她皱着眉头嘟着嘴说道。“啊……没啊……你好好的，好好的就行。”我笑道。 第七章 不知是什么时候的杂谈。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喜欢你，大家都能看出来。”他翘着二郎腿，把身子夹的紧紧的，眼镜搁在一旁，一只手用筷子夹起些面条，很绅士地说道。 我从实验班调下来已经有很久了，但心里仍然绵绵不断的有着念想，纵然我是知道他说的这一点的，然而被说出来时，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吃了一惊。朋友都看出来了，这下铁定是事实没错了。可我仍是像神经质般地问道：“啊？真的……？你们……都能看出来吗……？” “对呀，我和老蒙他们都讨论过这个呢。”他吃下一口面再慢悠悠地说道。 “啊……还讨论了吗？哈哈——”我挤出一个笑脸说道“嗯……从哪方面看出来的啊？” “哦——这个，很多啊。比如——她对你其实不太搭理不对吗？”他仍像一个绅士一样轻轻说道。 “啊——是啊，这我也知道啊。”我叹口气说道。他说的话让我想起一年前课堂上的事故。 自从我知道她的往事后我每天都活在猜忌的阴霾中。数学课前我陷入深深的沉思里，逐渐感到视线模糊，连手掌也麻痹起来。我本以为这是可以控制的然而我马上发现麻痹竟已经蔓延到胳膊了，我大口地喘着气，同桌愣了愣低头轻轻推了推我“好着没？”“不知道啊”我拧着眉头无力地说道，整个身上的肌肉似乎都蜷缩起来，终于，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这一声响，全班都注意过来，有几个同学赶过来把我抬了出去。我想自己走出去，但发现除了嘴外竟然什么也动不了了。 被抬出去后，我注视着地面上那些走动着鞋子，我发现之前和我吵架的那位舍友居然也在外面。当时争吵时我那样刻薄，却不想到这时他居然能够帮我，不免得感到有几分愧疚。 班主任收到领导的消息，终于匆匆忙忙地赶过来，几个同学扶着我坐进老师车里，急忙送进了离这儿不远的医院。 “你这是呼吸中毒，吸入的二氧化碳太多了。”那女医生解开我胳膊上的测血压的仪器，一边慢慢说道，我忽然感到有一丝好笑，与我格格不入的不止有周围的人，居然还有空气。 在医院还有检查要做，老师便问起我的状况。 “嗯……你以前有这样过吗？”他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放在前面，笑眯眯地说。 “啊？没有啊，这是第一次。” “哦……这样啊……”他又把身子向前探了探“你……这次考试在班上是多少名啊？” “啊这次吗……？第二……” “哦……？那上一次呢？”他挑了挑眉毛，又把身子向前探了探。 “嗯……第五” “哦……那第一次呢？”他又问到。 “第四。” “啊！那你成绩挺好的啊！”他咧开嘴眯着眼笑着看向我“那你平时都是在烦什么呢？” “啊……这个……人际关系吧。” “哦？”他又把手背过去做出一副好奇的神色来“那你是烦男生还是女生呢？” “啊……这个啊……男女都有吧。”我说道又想到她的冷态心里不由得压抑起来。 “哦？还有女生吗……？”他把眉头压下去，突然很严肃的看着我“文天卓呀……你应该……不是太外向的人吧……像这样的，其实不适合去招惹异性，多和男生玩，和你的兄弟，哥们玩，好吧！嗯？”他笑眯眯地说道。 “嗯。我知道了。”我看到他正看着我的眼睛， 忙把眼睛低下去“我知道了。” “嗯，那就好，有什么事就跟你的兄弟说，或者我也行，别憋在心里面。”他把手又交叉着放着，一只脚伸出来上下晃动着敲着地面“就是少招惹异性，好吧。”我半张着嘴咧了咧嘴笑道“嗯，我知道了。老师。” 第八章 在医院里仍是要有检查要做，医生让我把塑料袋套在脚上去走廊角落一个房间，进去前老师把我叫住“文天卓？” “啊？”我转过头去愣了一下。 “没事的放心好了。”他笑眯眯地说道。 “啊……我知道了。”我应到“这也没啥啊，不至于吧。”我又在心里暗想道。进了房间，铁门便自己关上了，房间里有一台拱形的机器，拱形下面是一张床，这样的仪器我只是在电视中见过，从没想到自己会亲自去体验一把。 “哪！当我回到教室后她恐怕是会担心地问我怎么样吧。那我怎么去说呢？就说成没事好着吧。毕竟也不是怎样大的事情。”躺在床上从仪器下滑过时我这样想到。 检查很快都做完了，我便着急得要回去，只是简单地拿几盒我爸买的头痛药便冲向学校去。 我匆匆赶到教室，楼道栅栏外对面的教学楼上是一抹粉色的斜阳，有几只不知是麻雀，还是其他什么的小鸟从楼顶的栏杆上飞到另一栋楼上去，阳光暖暖的，空气却很焦躁。 进了教室，我看到她坐在座位上正和她周围的人聊的开心，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我忽然感到有点低落。 “欸？你回来了？是怎么回事啊？”我旁边的一个女孩突然问道，我并没有和她说过几句话，但她还是很热情的样子。 “啊……没事没事啊……哈哈好着嘞。”我笑着应到，向她那边又望了望，她仍低头写着什么，应该是不知道我进来了吧。这时坐在他前面的一个男生看见我，忙招了招手“嘿！卓！回来了！感觉咋样？” “啊？哈哈……没事好着哪！”我应道，低了下眼看了看她。 她像是愣了愣。 接着拿起水杯朝外边走去。 我本以为会转过头来问一下吧，至少，像是和其他人一样的担心就好吧。我忽然感到有点压抑，从教室前门慢慢走出去向厕所走去。刚从厕所出来，看到她拿着刚冲过的杯子向教室走去，残余的阳光从楼道尽头阳台之前挤过来淅淅沥沥地洒在她的背影上。 “你……还好吗？”我问道，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问。 “啊？我一直好着呀？应该是你好着没吧？”她转过头来很惊讶地问道。 “啊……哦……哈哈……我……我好着哪，医生说没事。”我侃侃地说道。 “嗯……那个，你是不是给老师说我了？”她蹙了蹙眉头问道。 “啊？什么？没有啊？”我感到一头雾水。 “就是扶你去的那个说老师问你那个烦心事……”她皱着眉，垂着眼睛，一束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不知是否是太阳让她的脸颊涨红起来。 “啊……没有啊，没说你的。”我侃侃地笑到。不知道为什么，我背着阳光，但还是感到脊上凉凉的。 “真的吗？” “真的。” “那就好。”她表情总算是舒缓起来，“走吧，去教室吧。”她又说道。 “嗯。”我应道。 到了教室，她转过头来把作业也放在我桌子上，一边写着作业一边说着话，我只是应着一边笑着，有好多话已经忘却了，但也有几句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如雷贯耳。 “你把你那些事写下来不就好了吗，写了还不行，成天那样，你不就是想让我转过来吗，我早知道了，你那个样子谁想理采你吗……”她一边写着作业一边说到，说完轻轻抬头，眼睛向上瞅着我。 “嗯嗯……我知道……”我仍是款款地笑到，感到心里沉沉的，像是又有什么压在上面，久久平静不下来。 这件事困扰了我很久，所以当他很轻地说道他们一致认为她不喜欢我时，我像是触电了一般一下想到这个。 “嗯……所以说，就放开吧，想开点，都过去了，就不要再纠结了，只会自己难受的。”他已经吃完了面，慢慢的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纸递给我几张，又擦了擦嘴，戴上眼镜看着我轻轻地说道。 “嗯。我知道了，是应该走出来了，呼——”我叹口气说道。“好，走吧。”说着，拿着碗和他一起朝残食收集处走去。 第九章 早上第二节课是物理课，老师正讲着题，我在下面算，忽然翻到以前的笔记本看到以前写过的东西这便想起我之前的物理老师来。这个班里的物理老师似乎总是看不起从火箭班调上去的学生，因此看到我以前写的关于高二物理老师的事情后不免得走神起来。 “谁是文天卓呀？”高二的第一节物理自习，物理老师站在门外把头探向教室里面问道。 “啊……？是我……”我吃了一惊站了起来，我还不知道这女老师的名字。 “嗯……你出来一下儿吧。”她向我招招手，歪了歪头说道。她说话声音很细，或者说很软，居然有一种棉花糖的质感。 “哦，哦……”我连忙应到，让同桌往前坐坐磕磕绊绊地走出去。 “你叫文天卓是吗？”她低着头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我有点不好意思，眼睛挪了挪看向地面“啊……是。”她个子很高，眼睛十分漂亮，这时离我这么近我忽然脸红了起来。 “哦……你上次月考物理考了多少呀？”她问道。 “嗯……六十……六十二吧。”我垂着眼睛看着她衣服的皱褶，轻轻地往后退了退。 “噢……这样啊。”她说着向前前凑了凑“那也不低呀……年级的平均分的话……是六十分，比平均分高就不算低了。” “嗯。”我应到，眼睛缓缓看向她的脸，发现她正看着我的眼睛连忙又把眼睛低下去。 “但咱们也不能说这是个高分对吧，像年级还有七十多的，最高还有八十多的呢。咱不说考八十几了，至少我们可以进步考七十几吧，像现在这个分数其实不是特别低的。” “嗯。”我应到，又往后退了退总是感到和她靠的太近有些不自然。 “啊……？你这孩子是不是怕我呀？怎么我一直往前走你一直往后退呀？”她突然笑道，声音像是泉水一样十分清澈。 “啊……没……没有啊。”我尴尬地笑到，感觉脸上烫烫的，额头上应该是出了汗珠，痒的难受。 “还没有？你看你现在……”她又轻轻地用一只手背挡着嘴呵呵笑道“你这孩子……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那么害怕我干什么？哎呦……你看你这汗出的，我特别想给你头上擦汗你知道吗，但我现在手里的纸是用过的要是没用我就帮你擦了。”她弯着眼笑道，我便越发的不好意思了“啊……没有……没有啊……没事的。”我尴尬地笑道。 “那这样咱就先不谈成绩吧，就先说说你平时吧，我听你妈妈说你平时挺喜欢写小说是吗？”她眨了眨眼睛看着我说道。 “啊……？果然是她给这老师说的啊……”我心里想到，不由地低沉起来，把眼睛挪向教室外墙里面镶着的荣誉台的玻璃上，玻璃里面映着校园的倒影，映着对面楼上的一对小鸟，映着楼下刻着师魂的石头，从这玻璃里面看着老师也是那样的和蔼可亲，仿佛玻璃里面假的倒影也是真的，周围真的景象也是假的，这里倒像是没有什么是真的了一样。 第十章 “嗯？”她歪了歪头轻轻撅了撅下嘴唇看着我“是喜欢写小说吗？” “啊……？哦，哦……是。”我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 “哦……那可以跟我说说你小说都写得什么吗？”她问道。 “啊……？这个……大概都是以前发生的事吧……”我又把头低下去，看着荣誉台的玻璃。想起初中时开着一大簇一大簇粉红花的树下抱着纸箱子的人影，突然又惆怅起来。 “啊……以前的事啊……”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妈妈还给我说你总是在想念以前的事对吧？” “哈……？她怎么什么都给老师说……”我皱起眉头应了一声。 “啊……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提起你的家长啊？”她把手背遮住嘴唇呵呵地笑起来“怎么每次说起你的家长你表情就变了呢？” “啊……没有没有……”我尴尬地笑了笑抬起头来看了看她的眼睛发现她仍笑着看着我。 “嗯……能说说你为什么这么想念过去的日子吗？”她又问道。 “这个……”我抿了抿嘴唇又把头低下去“我……总是感觉这儿的人……有些……不太成熟吧，还是……”说着抬头看了看她，发现她把眉头皱了起来，很疑惑地看着我。 “不够成熟，为什么这样想呢？” “啊……这个……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吧，比如我之前的同桌问我一个题，我做出一个答案他不信，然后说你写的啥嘛？要你能干啥？又问了另一个比我学的好的人，答案和我的是一样的但他又说什么不愧是哪谁谁谁了，就是厉害。嗯……这可能不是不成熟吧……但我就是觉得不太……嗯……哈哈……我也不知道啊。”我笑了笑，但很快又低沉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很狼狈的感觉。 “啊……那你说的这个确实有点……但是学校里还是有许多成熟的孩子的。”她抱着胳膊，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像我以前也带过和你差不多的学生，他们思想就很成熟……” “喂，喂……”我还在看着笔记本走神，忽然同桌把我的胳膊使劲推了推。 “文……天卓……？文天卓是哪一个？”班上的物理老师把头抬得高高的，两只手撑在讲台上慢慢转着头扫视着班上坐着的同学“文天卓今天没在吗？” “啊？啊，在，在。”我连忙应到，急匆匆站起来，把板凳在地面上撞的嗑嗑响。 “唉……我们这新来的同学……这么容易走神吗？”他把头向另一边扭去，高高抬起胳膊，把手慢慢地朝下扇了扇“好了……你坐下吧……新来的同学不要骄傲……物理课上课，你聪明，我们实验班的同学也聪明……别把自己耽误了……” “啊……哦……”我半张着嘴，尴尬地笑了笑，缓缓坐下来。开学并不久，我已经让这物理老师说了两次，第一次是因为上课说话给点名的。这样想起来，感觉以后上物理课都得把脸埋着不敢再看他。 物理课下后，我看着笔记本上关于我以前物理老师没写完的内容，越发得想再见到这老师了，但却是没有什么理由的，而且，想到这里我看了看物理册子上关于力学的部分，忽然又特别悔恨当时在高一咋就没好好学，现在这一片全都不会哪。 ”那就去问一下她这个吧？”我突然想到“对呀，这个应该是可以的吧。“”班上的物理老师下节有课应该不在备课组吧……”“那就现在去吧！”想到这，我卷起书拿着笔，兴冲冲地朝教室门口走去。 第十一章 楼道上学生老师熙熙攘攘，男生站成一排靠着栏杆，或是懒洋洋靠着教室外墙朝对面楼望去。女生则是三四个一堆互相谈论地说笑着。我拿着物理册子，右手攥着笔，低着眼看着地面各色各样的鞋子从人群里穿过去。 走到楼道尽头阳台之间向左拐进楼梯口，平台前落地的玻璃窗半开着；风从楼外大树的小树叶间挤过来拍在脸上，感觉凉丝丝的。 物理办公室紧挨着我以前的班，一路过去遇到许多以前的同学。之前宿舍里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娃见了我，又露出一副“邪魅”的微笑“噫——你太学了——”他拉长了音调挤眉弄眼地说道。 “哈——你这也太夸张了——”我撇了撇嘴角笑道。 “让我看看你都拿了什么——”说着他迈着小碎步跑我跟前“哦！！！”他深吸一口气，眼睛张的大大的，一只手不断地拍着嘴说道“你，你，你……你太学了！” “哎呀……啥嘛……”我不禁笑道。 “唉……这就是咱俩的差距吗？你刚上实验班就这么勤学，而我，而我……呜……！”他把头埋在胳膊里“呜呜”着“哭”着，一会又抬起头眯着眼笑了笑。 “哈哈……你这……至于吗？”我笑道“我问题去了。” 到了物理办公室门口，我把头向里面探去。她坐在门对面桌子的靠里面，脸被一张玻璃板挡住了。低着头像是在写着什么。旁边几个男老师抱着胳膊正说着笑着。我轻轻走进去，慢慢跑到她旁边。 “额……老师，这个题……”我把册子放桌子上，笔指着右上方一个力学题问道。 “嗯？”她抬起头来，轻轻蹙着眉头很疑惑地看着我，然后把头扭向后面，向后指了指。 我转过头去，原来我们班的物理老师就站在我身后，只不过正在给班上一个娃讲题。 “啊……这个……他不是正忙着吗……？”我咧了咧嘴笑道。 “嗯——”她撅了撅下嘴唇点了点头“哟——！你们上课这么快吗？你都做这了。” “啊——是——”我一手握住另一只手腕放在肚子前说道。 “那你是这两个题不会是吧——”她指了指我圈出来的题说道。“嗯——我来看看。” 我仍是握着手腕，听着老师在那讲；忽然想起高二时体育课前她问我物理题我也不会，只好一起来这儿问老师的场景，她在我旁边听着，听懂了就转过来鼓着嘴眼睛笑弯了看着我，再转过头去不断地谢谢老师。然而这都已经是很早的事了，想到这我突然又酸楚起来。 “嗯……我明白了。”我看着老师的式子一边说道“谢谢老师。” “嗯——没事。”她说道。 “老师再见。”我拿起册子和笔说道。 “再见——” 第十二章 我把物理老师写的过程轻轻夹在书的第一页，低着眼，匆匆从物理办公室走出去。 刚走到门口，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面前冲过来朝我笑了笑，是我高一时的一个舍友。 “噫——你还问老师题哩……”他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 “啊，对啊。唉，高一没好好学好多都不会。”我笑着说“高一整个物理课都桃园结义，无懈可击了，哈哈——” “哈哈……”他笑道，靠了过来翻了翻我的书“我去——你是狗吧，你都写到这儿了，这也太学了吧——” “没办法啊，这班老师讲的快……嗯，你们上到哪了啊？”他和她在一个班。 “嗯？我班才学到第一章。”他扭着嘴说道。 “哦，这样啊。”我说道，这样中午她要是问我物理题的话我应该是会答得上来的。 走过以前班级的门口，好多这个班的同学都笑着对我招了招手，我怯怯地朝教书里面看了一眼，教室墙上好多蓝色的贴纸，门后面的那面墙上贴满红的黄的便利贴，有几个女同学抱着胳膊站在那指着便利贴互相说笑着，想着上面应该写着同学的愿望吧。教室里面十分紧凑地摆着新的桌椅，感觉很温暖，不像是上面的那个班，用的都是旧的桌椅，摆放的也很稀疏的样子，显得有点荒凉了。 这个班很温馨。 但我只能胆怯地望一眼就得匆匆走开了，这班里已经不在包括我了。 到了三楼楼道口，我那舍友径直向对面楼走去“啊——？你不上去吗？” “不上去，我得把杯子给语文老师。”说着他摇了摇他手里杯子。 “那好吧。”我应到，低着眼朝台阶迈去。高二物理课上答题会给小组加分，我时常会举手去黑板上做题。第一学期晚自习上我讲一道等效重力的题，我并不是很懂这个，只是按自己理解说了一通，没想到老师居然还很认同我的观点。之后一次我说关于电学实验的题她居然还把我的观点去给其他班讲了。我忽然感到鼻子一酸，眼睛也感觉湿漉漉的。整个高中恐怕只有这一个老师知道我的名字吧，整个高中也只有她是器重我的吧！可是，现在我已经和她没关系了罢。 中午放学后，我坐在座位上把老师写的过程又翻出来看了看，再轻轻夹了回去，合上书，慢慢朝她教室外面走去。 从后门进去看向最后一排，后面坐着一个长头发高个的女孩——她班里换位置了，我又朝前扫视一下还是不见她，只好从前门进去，这才看到她正坐在靠前门的墙角，被两个女生夹着坐在中间正低着头写着作业。 “哇——这个位置不好进去哪——”“话说这俩女娃这么学的吗？还不吃饭去？”我想到朝她前面的座位走去。 “嘶——”走到她的前排，刚准备进去时忽然感觉踩到什么圆滚滚的东西，转过头一看发现她同桌皱了一下眉头，把腿收回桌子里。 “哦，对不起啊。”我连忙说道。 “没事……”她同桌小声说道，继续低着头写着数学。我绕过第一个板凳，坐在中间板凳上，又把头扭像她同桌连声说着“对不起。”像是神经质一样，那女孩没有理我，仍是低着头写着作业，我忽然脸红起来，感觉脑子里一团糊涂。 第十三章 中秋到了，前一晚上做梦看见她朝我笑着过来，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像是高中，或许是她的大学吧。 我醒来仍是我宿舍里最晚的，不论是高中还是大学，刚醒来感觉模模糊糊的能想起她说的什么，做的什么，不过很快就给冲淡了许多，越是仔细想居然越是想不清晰了。 舍友有的去报什么英语口语的辅导班了，有的和他同学去玩去，还有的是和和他一块来这儿的女同学出去了。宿舍里只剩我和一个高高的舍友，总感觉他很像我以前高一的那个对我很好的舍友，但我对他还是有股陌生感。听说隔壁宿舍是要去看电影的，我和舍友一同过去打听，买了两张票总算这天不会太过无聊。这样一想忽然莫名的轻松起来，甚至有股飘飘然的感觉。 “要不给她发个祝福短信吧！”我忽然想起高三我从实验班下去的那个元旦，我在宿舍窗边站着，班上大部分人都回家了，至少男生宿舍里是只剩我一个人了。中午刚吃完饭，一个人慢腾腾地走回宿舍，宿舍前的花坛里铺着一层还没融化的雪花，树上是光秃秃的，风很细也很冷，在路上看到一个穿着冬季校服的女生把外套往紧地裹了裹，我也不由自主地把手缩进袖子里打了个寒颤。我忽然感觉很孤寂，很是冷清的样子。 她应该是回家了。毕竟她家离学校并不远。中午值班的老师应该是嫌在学校的学生太少了，干脆让学生回宿舍去。下楼的路是只有离我们班近的楼梯是通着的，我从楼梯走下去，又朝上望了望，过了好久，没见到她的身影，我只好慢慢踱着步朝食堂走去。留在这班里的还有我以前的一个组员，她家就在学校这块吧，然而她却没有回家，上身穿着牛仔外套，下身却是臃肿的校裤，在我前面抱着书一摇一晃慢慢地走着，应该是听到我的脚步声忽然转过头来：“噫～组长你拿这么多书你太学了～”她把嘴咧开夸张地说道，我没有接她的话眨了眨右眼皱起眉头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噫～你这下身穿这校服裤子感觉像是你腿好粗呀……” “啊？我这没裤子穿了，就只能穿这了。” “不是，你这样穿就显得你很搞笑……”我笑道。 “切，搞笑就搞笑吧，哼……”说着她把胳膊抱着朝女生宿舍走去。 我扶着宿舍窗边的暖气，袖子已经被捂热了我便把手缩进去。窗外是白色的，雪是白的，天是白的，我哈一口气出去，玻璃上便出现一团印儿，也是白花花的。我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想着给她发一个元旦快乐过去。 然而还是算了吧，她这时应该正和她家人玩的开心哪，我发一个这过去不会扫兴吗？对呀，都过这么久了，她早就把我忘了罢！只有我一个人才呆在这里走不出去的罢！想到这里忽然有一种被隔离的感受，然而事实也就是被隔离了，我从这个班上去，又从那个班回来，我早已经不属于上面那班，然而这里的娃却用另一种眼神看我了，这样一来我像是连个归属都没有了！ 她早已经释然了罢，只有我一个人是痴迷于以前的罢！ 明明以前不也是让人苦恼的吗？！然而为什么还是没感到释放呢？是有什么丢了罢。然而对她来说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松哪？！“嘶～”我皱了皱鼻头使劲摁着手机，把刚打出她的手机号码又消掉，把手机扔在床边，感觉心里沉沉的，我朝水龙头走去，把水龙头打开，头放在下面任这冰水哗啦哗啦地冲着，好让人冷静下来。 忽然手机短信的铃声叮叮玲玲地响了起来，我呛了一口水，咔咔地咳了几下，关上龙头，赶紧用毛巾擦了擦，打了几个哆嗦朝手机走过去，点开屏幕一看，心跳猛得快了起来。 她的电话号码发来一条短信“元旦快乐。”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