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或许能》 第十章 “明白。”我知道这种精细的事情不能强求。 “今早是谁发现的尸体,怎么不见你们提审目击证人?”小左疑惑的问到,因为审讯室在走廊的尽头,所以每次我们提审证人都会经过尸检室。 “今早发现尸体的是当地巡警,我们到案发现场时,他向我们汇报了情况,并迅速保护了现场。”齐云回答到,并继续补充“据巡警供述,当时清晨,天还不算太亮,他正在例行公事,巡逻检查,走过胡同时发现有水流出的痕迹,还以为是哪家水管破了,拿手电筒往里照了一下,发现了尸体。当时与他一同发现尸体的,还有另一个名巡警,所以两人基本没有嫌疑。” “哦,对,你手怎么样了?”我问小左,之前还看他经常缠着纱布。 “不碍事了,不影响鉴定。”他笑了笑,回答我,并且抖了抖手腕。 我点头示意。“你们先说着,我去看看苏妍那边怎么样了。”我打了声招呼,转身去痕检科。但我不确定她回没回来,毕竟现场的记者十分难缠。 在我们警局我和齐云这类刑警的办公室在三楼,苏妍的痕检科在二楼,同时,二楼还有技术科,一楼是会议室,四楼就是小左的尸检室以及审讯室等。 我刚下到二楼,就看到苏妍“风尘仆仆”(用这个词绝对不夸张,但有可能不准确)的出现在楼梯口,喘着粗气,看上去应当是急冲冲地赶来的。 她看到我,向我打了声招呼,我表明了来意,她便转身请我进了痕检室。 “现场不好搞吧?”我试探的问到,感觉她有点烦躁。 “陆队,我坚决要向上级要求,以后再有这种情况,我坚决不出警。”苏妍气愤的说到“太烦了,七嘴八舌,这个案子让他们胡乱揣测,简直是众口铄金,只会引起恐慌,有些记者还顶着要让群众了解事实的胡扯原则,不停的追问,还有嫌弃警察失职。真是!” 的确,这些群众的事情丢给一个小姑娘解决,不太人道。看着苏妍凌乱的头发,我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但是,大家其实都知道,苏妍虽然抱怨,但她定会尽职尽责地完成所有事情,“警花”这个称号可不单单只是因为她漂亮。 “消消气,消消气,那要不让你干内勤?”我开玩笑的问到。 “敢!”果然我收到了一个凌厉的,想要杀死我的眼神。 我笑了笑,继而切入案件正题。 “关于这个案件,能查到相关监控吗?”我问苏妍。 “我看一下。”苏妍打开电脑,飞快地敲击键盘。过了一会儿,一个略带模糊的监控呈现在了电脑上面。 “这是?”那分明不是巷子的监控,而是一条大街的监控。 “那事发的胡同太偏了,并没有设置监控,这是出入巷子那条街的监控,除了翻墙以外,这是唯一进入巷子的道路。”苏妍解释到。 “当时在案发现场,我观察过周围,那胡同的墙三人高,并且表面光滑,所以翻墙的可能性不大,那么这个监控就必然拍到了凶手的出入。”我语气坚定。 于是我和苏妍坐在电脑前,快速查看监控视频。可惜的是,这个胡家巷子人口众多,所以出入的人流极大,在昨晚午夜出入的人竟然高达上百个,准确的来说是一百零七个。由于视频过于昏暗,很难分辨人的相貌。 “Click!”苏妍惊呼一声,点击鼠标,将视频暂停在了,12点27分31秒,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正在进入胡家巷子,他戴着黑色的帽子,似乎还带着口罩,难以看清面貌,苏妍,将监控快进到1点02分13秒,也是同样的一个男子,离开胡家巷子。 “进出符合案发时间,头戴帽子,还有口罩,身形可疑。”苏妍斩钉截铁的说。 “那死者是什么时候进入的呢?”我有点不解,若凶手正视这个在12点27分31秒进入的人,那么死者又是何时进入呢? 苏妍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盯着监控视频。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流逝,看着看着我感觉我的眼睛要瞎了,但苏妍仿佛一点也不受影响。我正准备起身溜达溜达的时候,苏妍又点击了鼠标,将视频停留在了一个时间点——11点47分54秒,是一个男子进入胡家巷子的画面,通过男子裤子上的荧光标志,基本可以判断,该男子正是死者魏祎。 我又一次被苏妍的能力所震撼,不由自主地夸赞道“不愧是警花,这么效率。” 苏妍冲我笑了笑,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 “陆队,从监控视频看,死者魏祎是自主进入巷子,应当是凶手约他。”苏妍推理到。 “嗯,但也有可能是别人约他,被凶手捷足先登,然后凶手将他移动到了另一个胡同。”我解释到。“这视频还能提高分辨率吗?毕竟现在这个状态难以判断凶手的身体特征。” “恐怕不行,这已经是最高的分辨率了。”苏妍无奈的摊了摊手。 “监控镜头是俯视,通过视频大致可以判断凶手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五中间,中等偏瘦的身材,除此之外,无法判断别的信息。”我推断到“没关系,这样已经很好了。”我安慰苏妍。 楔子 清晨,不,准确地说,太阳还没升起来,我的脸就被手机铃声震的发麻,我抓起手机,本来想关掉然后直接甩出去,可抬眼一看是队里的电话。靠,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准是又出什么案子,果不其然,刚一接起电话,助警焦急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喷涌而出。 “陆队陆队,天水路23号周家市场发现一具女尸!快来快来!形势快控制不住了!” 绝了,我飞快地从床上弹起,慌忙捡了件衣服穿上,顾不上刷牙洗脸,拿起手机向门外冲去。 多事之秋啊! 第一章 还没有靠近菜市场,就已经被堵的水塞不通了,喜欢看热闹的人可真多呀,真是什么热闹都看,无奈,我只好把车扔在马路上,拨开层层人群进入市场,人们自以为是的揣测声,各大媒体记者的拍照与采访的声音,还有那些不明所以的人提问的声音,此起彼伏。让本就嘈杂的市场变得更加喧嚣。 好不容易我进入了案发现场,正在与媒体记者纠缠的助警看到我后,立刻向我冲来,连带着的还有那个烦人的记者 “请问,请问这个事件您怎么看?”他一直在急切的提问。 我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对他说“请不要妨碍警务工作好吗?请回到线外。” 但他似乎并没有读懂我话里的情绪,还是执着的一直提问,我推了推助警,他立刻会意过来,拉起记者向外拖去,这一举动可能算是杀一儆百,外围记者的声音削弱了一些。 我向着尸体走去,那是一个水缸,看起来像是卖鱼的水缸,只不过里面装的并不是鱼,而是一具鲜活的尸体,水缸中原本的鱼撒了一地。那是一位女子,身穿白裙,现已经被染成了红色,泡在水缸里,鲜血混着水从缸中溢出流到了我的脚下,状况十分凄惨。 大体看了两眼,我便退了出去,痕检科的同事依旧在旁边取证拍照。 “怎么样,老齐,身份查明了吗?”我问齐云——我的同事,刑警支队的副队长,同时了解犯罪心理学。 “据刚才过来的几个群众辨认,这是昨天对面商铺开业典礼上的那个主持人,具体身份还没确定。” 他扶了一下金丝边眼镜,有条不紊的说。 “阿左呢?他人呢?”我问道,阿左——是我们单位的法医,虽然年纪比较小,但经验丰富,技术十分老道。“平常有案子总是第一个出现在现场,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说这里人太多了,他就不来了,让我们把尸体给他运回去。” “他道省事了,靠,这些群众,我们怎么办?” 哦对了,忘了说了,阿左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性格有点孤僻,不喜欢热闹的地方,无奈,我们只好帮他运回去。 大概在市场纠缠了将近两个小时,我们终于回到了警局,带着三个人,两个活的,一个死的。 两个活的是那鱼摊的夫妇,也是今天早晨第一个发现尸体并报警的人。我交接了一下尸体,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立马被强制要求去了审讯室,审问今早的的目击者。 那对夫妇看起来40岁左右,女的依靠在男的怀里战战栗栗的,看上去应当受了不小的惊吓,估计话都说不了几句,我只好先将男的带去了审问室。 “说说吧,早上什么情况?”我坐到对面的凳子上,盯着他的眼睛严肃的问到。 似是被这阵仗吓到了,他不但没有与我对视,还在一直躲避着我目光的询问。过了良久,他方才开口讲话,语言还有些错乱。 我整理了一下,以下是他的口供: 昨天晚上八点像往常一样,因为市场八点半之前歇业的要求,我开始收摊,按照老样子,用红色的布将鱼缸盖起,锁起了零钱箱子,又用水清理了一下案板,大约15分钟后,我和老婆离开了市场,11点前到了家。早上四点半,天还没亮,我就和老婆骑车来到了市场,准备进行今天的经营,当时市场的环境没有半点异常,我走到我的摊位前,发现昨夜盖鱼缸的红布湿了,鱼也洒落了一地,我老婆感到好奇,就掀开了鱼缸上面的红布,结果就看到了这样一幕。那女人就被扔在鱼缸里,一满缸的血水,十分骇人。我就报了警,之后的情况如您所见。 我让同事去查一下夫妻两人的行踪,也跟电话部门确认一下,今早报警的是否是这两人,不过他们两个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毕竟那女人的确被吓得够呛。我让他们在口供上按完手印就放他们走了。 我走出审讯室,看到那女人仍在颤抖,看到她丈夫走出来,才有反应。我没有在意这些,径直向齐云的办公室走去。 第二章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没有敲门,我推门而入,问道。 齐云放下手头的工作,推了推眼镜说道:“死者宋文文,女,28岁,是这一片小有名气的商演主持人,社会关系比较复杂,有一个男朋友,目前是同居状态,父母不在本市,由于商演缘故认识了不少名流,但要说她与这些名流的关系,我们无从得知。哦,对,这是小左给你的尸检报告。”他从桌子上拿起资料夹递给我。果然小左还是一如既往的迅速。 看资料真是令人头疼,我随意的翻了两下,对齐云说“还是去尸检室直接问问吧。” 齐云无奈的笑了笑。说着便收拾东西,准备和我去小左那里。 我按住他忙碌的手“我点了个外卖煎饼,先等一等。总得让人吃两口吧!” 果不其然,我又看到了他无奈的笑容。 十分钟之后,我的煎饼到了,我拿着煎饼和齐云去了,尸检那里。 还没进尸检室,浓郁的咖啡香气从屋子里溢出,这也算是我们市警察局一大特色,尸检室没有腐烂的味道,更没有福尔马林以及消毒水的味道,香气绕梁,宛如一间咖啡厅。 “小左,怎么样?”我拿着煎饼径直走入,小左正站在咖啡机前。 “陆队”他回过头来跟我打声招呼,继而说道“由于被水浸泡的缘故,死亡时间有点模糊,大致为昨晚十点到凌晨一点钟。”他端了两杯咖啡给我和齐云。 “死因是割喉而导致颈动脉破裂,失血过多。根据伤口刀痕的走势判断,凶手的惯用手为左手,从背后行凶。值得注意的是,死者的舌头被割下,颈部切口与舌头切口切面粗糙,应是同一种凶器所为。” “能判断是先割喉还是先割下舌头吗?”我喝了一口咖啡,问道。 “这恐怕不行。另外,在死者胃中还发现安眠药成分,但在正常范围之内,应当是死者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胃中还有部分酒精,生前处于醉酒状态,不过对于一个经常应酬的人来说,这些酒精不足以令其丧失抵抗能力。死者身上没有挫伤,但有较为严重的束缚伤,生前被用尼龙绳之类的东西束缚了手和脚。但死前挣扎不算激烈,指甲被人清理过,已找不到任何有关线索。” “一击毙命?”我问道。并把刚才整理的案件资料递给小左。 “没错,杀完之后也没有任何动作。”他伸手接过案件资料,我看到他袖口下缠着白白的沙布。 “手腕怎么弄的?”我撇到了他的手腕。 “前些天不小心被玻璃划的,不要紧。”他缩了缩手,用衣服遮住手腕。盯着资料翻看。 “仇杀?”过了一会儿我问道。 “说不准。”小左摸了摸下巴。“除了舌头,只有颈部一刀,没有任何报复性伤痕,也没有性侵的痕迹。舌头可能对凶手有什么特殊意义。” 他话音刚落,走廊里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我慌忙把煎饼收起来藏在身后,可来不及了,她已经进来了。她是苏妍,痕检科科长,同时擅长网络追踪,工作时雷厉风行,平日里果断直率,黑长直潇洒的披在身后,风衣西装驾驭起来不在话下,算是我们警察局的警花。 “陆队,早上食欲很好啊!咖啡煎饼很搭哦。”她拿着一个资料夹推门而入“痕检资料,看看吧。” 我用小左桌上的卫生纸擦了擦手,接过资料夹“咳,说说吧。”我边翻边问,尽量控制自己动作,显得不那么尴尬。 “这案子,不好说,凶案现场一片狼藉,甚至凶器也被随意的丢在地上,像是很低级的谋杀,但,凶手的痕迹却难以寻觅,就像是故意翻乱的,来戏耍我们一样。” “凶器上有指纹吗?”齐云问道。 “有,不过在咱们的系统里没有找到匹配的。这个指纹的主人应该是没有犯罪记录。要想进一步确认指纹的身份,还得做进一步的检验。” 我翻看着资料,那凶器,是个类似水果刀的刀具,成镰刀状,上窄下宽。 苏妍随即解释到“凶器我们查过了,就是市面上十分普遍的水果刀,应当是无法从买方突破。” 水果刀,农业市场。“难不成凶手是就地取材?”我拿起那对鱼摊夫妇的口供交给苏妍“你去对比一下,没准指纹根本不属于凶手,而属于凶器的主人。” 苏妍拿起档案径直走去,十分钟后,她重新出现在这里。“果然,队长!”她语气里掺杂着兴奋“那个指纹属于目击者,如果排除了鱼摊夫妇的嫌疑,那么拥有凶器的人根本不是凶手。” “鱼摊夫妇没有作案动机,基本可以排除。”我得意的笑了笑,看了看苏妍,试图看到他崇拜我的目光,可惜我失败了。 “难不成凶手本来没有想杀她?只是想教训一下她,但在过程中产生了杀意?”苏妍问到。 “不是”齐云推了推眼镜回答道“如果在其中产生了杀意,那么必然是激情杀人,是毫无章法的,但是通过死者颈部的伤痕判断,凶手是冷静的,恨意远大于怒意。所以杀人一定是提前计划好的。” 法医鉴定室里所有人陷入了沉思。一个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是局长。我慌忙接起电话,局长愤怒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我果不其然的遭受到了一顿“如沐春风”般的教导。 “媒体形势严峻,大众恐慌正在蔓延,我们要齐心协力抓紧时间破案,给人民一个交代。为了查案方便,我局正式决定成立专案组,由陆南,齐云,左舒欢,苏妍组成。其他刑警随时待命。” “Yes sir!”我们学着港片里的话,接受这一艰难的任务。专案组正式成立。 与其在法医鉴定室里空想,不如去调查一番。我准备去走访她的人际关系,小左不擅长这个,带着苏妍又不太好意思让女生出外勤,于是我拉着齐云走出警局。目的地是死者的家,目标是她的男朋友——李灏天。 与此同时,苏妍应局长要求,召开记者发布会,安抚民心,控制舆论。 第三章 死者家位于与周家市场隔街相对的朝阳小区,算是这座城市繁华地带中高档住宅,但小区的整体设计欠佳,进入小区,我环顾了一下周围环境,小区绿化较差,楼房密度大,而死者家7号楼正对市场,且是3楼,一天之中阳光直射时间少,见光不好。 我和齐云爬上三楼,敲了敲门,不一会,门缓缓打开,里面男人带着疑惑的眼神探出头来。他眼圈微红,眼里布着血丝,神情略显疲惫。 “您好,请问您是李灏天吗?我们是警察,想请您配合调查。”我边问边拿出警员证,表明身份。 他犹豫了一下,将我们领进屋内。刚进门,我就被屋内的景象所震惊——算不上高端的家具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地板墙面也光洁如新,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有老婆真好,但也不至于比齐云还板正啊! 他让我们坐在沙发上,鉴于对方是男性,没有问候,我们就直接进入主题“你女朋友宋文文于今早四点被人发现死于周家市场,你可否知情?” “什…什么?”他惊讶地喊出来,看到我们坚定的眼神后,随即掩面而泣。我有点疑惑,市场动静那么大,他竟然不知道。齐云在一旁细致的观察他的神情与动作。 “节哀。”过了一会,我等他情绪恢复后继续问道“说一下您与死者的关系吧。” “我叫李灏天,是宋…文文的男朋友,我决不可能伤害她,我是一名小说作家,平常写网文赚稿费,也出了两本书。” “昨晚9点以后,你在做什么?”齐云问到。 “昨晚,昨晚我8点左右就出门了,我去了图书馆,就是一家叫‘遁’的书屋,我在那写了一晚上的文章。”说着他从屋内拿出笔记本电脑,向我们展示他的小说,继而说道“大约凌晨两点,我回到了家里睡觉,方才刚醒。” “那书屋是个什么地方?”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一个书屋。 齐云接过话说到“那个书屋位于郊区,24小时营业,环境十分安静,书屋的老板是一个老太太,喜欢读书,不以盈利为目的。因为地处偏远,外加书店不做宣传,所以鲜有人知。”果然我又孤陋寡闻了。我用手机悄悄给技术科那边发消息,让他们查一下这个书屋的监控。 “你睡觉时没有听见外面市场的动静?”我问出了我的疑惑。 “我睡眠不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一直靠安眠药入睡,所以睡得很死,听不到什么声音。”他摸了摸鼻子。 安眠药?我想起宋文文胃中的安眠药成分“可以把药给我看看嘛?” 李灏天大方的拿出安眠药,竟然装在糖果瓶子中,我取出一颗放到证物袋中。“怎么,这药有什么问题吗?”李灏天脸上显现出不解的神情。 “没什么,只是例行检验。”我没有说实话,一是为了不让案件资料外泄,二是防止他对我们形成防备。 看到他家里一张双人合照都没有,我问道“你和宋文文平常的关系怎样?” “我们是男女朋友,所以日常的争执一定会有,但我们绝对是爱彼此的。”李灏天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说到。 “可以允许我随便转转吗?”我见客厅已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便想去他的房间看看。 “请便。”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和齐云带上手套进入了他的房间,一张双人床,一个写字台,一个衣柜,一个大的落地镜,还有一个化妆台,屋内设计简洁但样样俱全,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化妆台上有个梳妆的小镜子是破碎的状态,像是被摔过一样。 “这是怎么碎的?”我回头问他。 他犹豫了一会开口说道“昨天下午,嗯,我和她吵了一架,我不想让她去那么多应酬,她不同意,所以就…她一生气就把这个摔了。早知道,早知道这样,我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去的。” 我点头示意一下,便继续查看屋内环境,卧室餐厅以及卫生间都如客厅一样,一尘不染,可见他们对整洁的过分要求。眼睑她的家中没有什么线索,我和齐云准备离去。 下楼时,技术科那边发来消息,那个名叫‘遁’的书屋很早之前监控被入侵,查不到昨晚监控。这么巧?我和齐云心中疑惑大增,于是我们准备去实地检查。 在车上齐云率先开口“李灏天他好像有所隐瞒。”没等我问他继续说道“在听闻宋文文死讯的时候,他的面部表情是不对称的,而且前额并没有发生显著的变化,在微表情的层面上,这意味着他的悲伤可能是伪装。但当他说道他们是爱彼此的时候,语调同往常一样,并没有升高,又不像是撒谎的表现。所以他一定隐瞒了什么,他对宋文文的爱存在令人怀疑的成分。而且,就我看来他的表情有一点刻意,从我们进门开始就是如此,当然,也不排除这是他正常的生活习惯。” “看来这个李灏天的确有很大的嫌疑啊。”我开着车回答他,聊着聊着,我们就来到了郊区的这个书屋。是一栋看上去较为老旧的木房子,但装修精致,颇有古韵,有些远离人世的意味,周围也确实没有什么人烟,屋后便是树林,静谧的很。 我推门而入,只见一台自动找书的电脑,老板不在,书屋里空无一人,前台的灰堆了厚厚一层,齐云解释道“由于老板年迈,这里都是自主买书借书,运气好的话,没准能碰到老板在角落的桌子上看书。”再往里走,是十几张实木桌子和书柜,与前台不同,桌子与书柜光洁如新,应当是每日擦拭。不出意料,老板今天不在,我们无获而返。其实我们都知道,就算老板在,也不指望一位八十多的老太太会提供什么线索。 此行的主要目的是监控,书屋内只有一个监控,在西南角,正对桌子,镜头蒙尘已久,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我们出门准备查看道旁的监控——距离‘遁’有近200米,大致可以拍到经过车辆。 可是,当我们出去时,那监控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自燃了! 第四章 短暂的震惊后,我和齐云飞速向监控跑去,它的残骸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当我们跑近时,一股浓烈的大蒜气味扑面而来。是白磷!我叫齐云去接了张梯子,想爬上去一探究竟,这时电话突然响起,来自市局。“陆队,北海三路沿路七个摄像头被人为破坏,据街道民警调查,是白磷暴露在阳光下,由于其燃点低,发生自燃,从而破坏摄像头,白磷应当是被人放在冰中,带冰融化后,顷刻间爆炸。” “爆炸时同时发生的吗?”我十分疑惑的问到,毕竟想控制冰的融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是,由监控片段显示,由东向西,依次爆炸,间隔时间也并不相等。”市局助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目前正在调查嫌疑人,监控最后的画面拍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由于戴着口罩帽子,身份难以确认,但目测大约在一米七左右,年龄在35岁以下,走路外八。各大派出所正在紧急追查。” 我听着电话,回忆了一下,李灏天身高约为一米八,走路也并不外八,难道不是他? 我马上报了一下这里的位置,让市局的人员查看一下爆炸前一天,也就是凶杀案当天晚上,此地的监控,令人惊讶的是,由于城市规划建设,这里的监控都被重新翻新,就在今天早晨,所有监控视频都被删除!“那凶手就完全没有毁掉监控的必要!”我不自觉的说出了声音。 话刚脱口我就发觉了不对。“凶手有可能并不知道监控被翻新,所以毁掉监控也应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齐云立刻在身旁指正到。我向他点了点头,“没错,但还有一个疑点就是,为什么输屋的监控是被技术入侵的,而道路上的监控是外部爆炸?” “我认为我们不一定需要将凶手与破坏监控的人联系在一起。”齐云说到,“近期城市规划搞得部分居民心生愤慨,还有一些基层官员由于上层施压过大,导致心有不满,报复社会也不一定啊?” “但这一切也太巧合了吧?”我还是有些疑惑。 不过我们没有在这方面做过多犹豫,驾车回了警局,想找苏妍这个IP高手调查一下监控视频被入侵的事情,当我们回到警局时,正好到了下班的时间,严格遵循纪律的警察们都已下班,苏妍也不例外。无奈,我只能先回家,等下午上班时再找她。 我回办公室拿了一下衣服,出门时刚好碰到夏晴天——小左的女朋友。像往常一样,她皮肤白皙,身着一袭素衣,避开熙熙攘攘的街道,恬静的站在警局门口一侧,等小左下班。简单的打了个照面后,我便离去。余光瞥到她略显拘谨的身影,不禁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她那天。那时小左第一天来上班,刚好一个案子结束,准备回家补觉的,我早早下班,正好撞见向警局里张往的她,我以为她是遇到什么麻烦,就连忙上去询问。她见我过来,仓皇的向后退了几步,我询问了她,并没有得到回应,她只是低着头,似乎不愿与我交流。直到小左的出现才打破这个僵局。事后小左向我解释,那是他的女朋友夏晴天,因为一些事情导致患有轻微的情感障碍和社交困难,让我不要介意。此后每天我都能看到一个恬静的女子,伫立在警察局门口一侧,静静地,仿佛不沾染一丝纤尘。 从警局驾车回家的路上,路过天水路周家市场,曾经熙攘繁华的地区,正值营业的中午却鲜有人经过,显得荒凉寂静。 下午一上班,我即刻去了苏妍的痕检室。不一会儿,苏妍的高跟鞋声在走廊里回响起来。我向她说明了我的来意,并请求她帮忙修复监控,恢复被删除的视频。 苏妍搬出电脑,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输入一条一条我根本看不懂的编码,大约一刻钟后,她合上了电脑,转过身来,望向我,眉头紧皱。“这个监控被入侵的手法非常高明,视频的恢复有人可以做到,但是非常耗费时间,估计在短时间内很难对破案起到帮助。” “那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另辟蹊径嘛!”我连忙安慰到。苏妍是个什么性格我再了解不过了,她在她擅长的领域中非常的不服输,我见她无法破解,心中一定难受,便不准备在说什么,从她的办公室离去,她又重新返回到电脑面前,好像在绞尽脑汁的努力。 我想去监控爆炸案那边看看进度,在路上,局长拦住了我,知道我的目的后,他对我说“爆炸案那边已经让二组跟进,你们就别掺和了。” “但监控爆炸也许与周家市场杀人案有一定关联,这涉及了一个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明!”我反抗了一句。 “这点我知道,但是让你们一个专案组跟进两个案子,容易造成舆论的再一次爆炸,引发民众对监控爆炸的揣测,更不利于此案的侦破,所以我让二组跟进。二队队长明白此案的重要性,有什么情况一定会向你报告的,你就放心吧!”局长苦口婆心的劝说,让我为自己之前的话感到羞愧。 我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同意了局长的安排。 走访还要继续,我和齐云又一次来到了死者所在小区——朝阳小区,想要通过他们邻居的语言,得知他们的情侣关系以及别的人际关系。路上,齐云向我介绍了李灏天的职业,他今天中午回家,查了查李灏天的作品,惊讶的发现了他竟然是推理畅销小说《S》的作者,《S》是一部讲述人与人之间距离的杰作,以杀人犯的视角,讲述了在被无数次突破距离后他心理的变化,以及恶意的诞生。这部著作以其细致的心理剖析手法,和新奇的杀人犯视角,在读者中享有美誉,畅销。 第五章 伴随着对案件分析,我们来到了朝阳小区。在小区门口,我们首先询问保安近期的访客情况,得知虽然这是一个较高档小区,但是访客情况并不做特别登记。无奈,我们只得向小区里的居民询问,幸运的是,我们一进门便碰到了热情的居委会大妈。 “阿姨您好,我们是警察,想问一下近期七号楼三层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我亮出警察证,站在她的面前。 “哦?”她戴上老花镜,确认了我的警察证,教我们拉到一个小角落,说道“哎呦,你们可算问对人了,小区的事儿啊,我最清楚了。”环顾了一下周围没人,继而说道“这七号楼的三层啊,住着对小两口,平常在别人面前啊恩爱的很,举案齐眉的,但是啊在家里可不少吵。” 我正想问为什么大妈知道他们在家里的争吵情况,大妈没等我发问就说到“之前有一次物业费涨价,为了保证消息传达到每一户,我去通知的时候听到他们正在争吵,动静可大了。同时也相继有住户反应,说七楼三层的争吵声音过大,影响他们休息。” “那您可否还记得他们争吵的内容?”齐云接过话茬问到。 “内容?这个……记不清了,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无非是男的不想让女的出去呗。哦,对了,我记得他们争吵时,一直都是女的的声音。”大妈挠了挠头“我说的这些,你们可不能告诉其他的人,我可不想被别人说成是什么八卦的人。”她不好意思的笑到。 “阿姨,您放心,这些啊,都是警方机密,不会告诉别人的。十分感谢阿姨提供的信息,这对我们破案大有帮助。”我向她道了谢,带着齐云准备去李灏天邻居那问问。 “他们的夫妻关系好像与李灏天所言有所出入。”我转过头对齐云说“这个李灏天的嫌疑可是越来越大了。” “我不这样认为,如果一对夫妻能在外人面前表现的举案齐眉,那么他们的争吵可能根本掩盖不了他们对彼此的爱,而且他们引发争吵的原因,可能正是因为齐云对宋文文的爱。”齐云反驳了我,的确,这话有道理,所以我们现在缺的是证据,除去证据的一切推理只能是推理。 乘着电梯,我们很快来到了七楼,七楼有两户,我敲了敲对面那户的门,我听到了门内的脚步声,这房间的隔音不太好啊,许久才门才渐渐打开了一条缝隙,估计是开门的人在猫眼里观察了我们,那是一张稚嫩的脸庞——一个看上去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小朋友,叔叔是警察,可以叫你的父亲或母亲来一下吗?我们问几个问题。”我出事了,警察证尽量将语气变得柔和可爱些,我看到了齐云微微上扬的嘴角。 “爸爸爸爸,有警察找!”那小男孩儿好像吓到了,慌忙向屋内跑去。一会儿一个30多岁的男人出现在门前,神色略显紧张。 “我们来问一下有关您邻居的情况。”我阐明了到访目的。 “她…她是不是死了?”男人紧张的说话结巴“这个,这个事儿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啊!”我们还没问,他就着急解释,反应有点过激,我和齐云交换了一下眼神。 “可以让我们进去坐坐吗?”齐云委婉的问到,使对方无法拒绝。 他侧身将我们让进房间,请我们坐到沙发上。“最近对门有什么异常吗?比如争吵什么的。”我没有直接问有关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算我在这个情况下问,对方这么重的戒备心,也问不出什么的。 “争吵?那不是异常,那是常态!”他情绪激动“我儿子学习都让他们吵到不专心。还有大晚上,半夜才回来,吵到不行。” “您没有去跟他们说一下?”我似乎知道了他紧张的原因,大概在死者死前与他有过口角。 “我……我是说过,可…可他们根本不听。”说到这,他眼神飘忽起来。 “所以,你们……”我接起话头,试图引出接下来的事情。 “我们,昨天我们是吵过,但只是骂了几句,我绝对不会杀她啊,警官!”他激动地说。 “你是和谁吵的,男方还是女方?”我继续问到,齐云在房间里四处看。 “那女的,宋文文。那男的脾气挺好的,他基本都不出面。”随后又问了点相关问题,我和齐云就决定离开。回警局的路上,齐云解开了我的疑惑——就算邻居经常争吵,噪音大,他情绪中所展示的激动未免有点太过。“张凯(上文的邻居)他刚刚离异,电视柜的相册全家福被撕掉了一半,正是他媳妇的那一半,没准离婚前,他们家就是经常争吵的状态,所以才会对邻居的争吵感到愤怒,甚至是愤恨,但要说杀人,他做不到。” “名流那边还查不查?”因为宋文文身份的缘故,所以需要排查的人员有很多。 “不确定,但就我而言应当是没必要。”齐云边翻手机边说。“看她的朋友圈,除了商演广告以外,基本都是秀恩爱的朋友圈,这说明她在看重自己事业的同时,也兼顾她的爱情,所以她与名流存在不清不楚的关系的可能性并不大。换一种角度讲,商演主持人所牵扯的利益关系不可能非常复杂。” “那我们还是重点查她的男友。”我同意齐云的看法。 “嗯,还有监控爆炸的事情,虽然不能并案,但要督促二组。同时苏妍那边的监控不能放弃。”齐云还在翻看宋文文的朋友圈。 “哟,越来越具领导能力了嘛!怎么,是想继承我的遗风吗?”我调侃他,看了一天也该放松放松心情了,齐云就是这样,一有案子就严肃到不行。 “队长说笑了,耳濡目染,潜移默化而已。”我开着车,余光瞟见他脸上泛起了笑意。 第六章 开着车一来一去就又到了下班的时间,我回到警局,发现痕检室的灯还没有熄灭,想必是苏妍还没有下班,为公家奔走了一天的我,本着公事为先,其次为自己着想的原则,踌躇了一会儿,敲开了痕检室的门,果不其然苏妍还在。 “忙碌了一天,辛苦了!”我站在门口看着她收拾资料的身影“苏小姐今晚是否有空,一起吃个饭?”紧张的我挠了挠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公事私事?”她抬眼看了一下,仿佛洞悉了我的目的。 “私事为主,同时兼顾公事,顺便讨论一下案子嘛。”我不敢对她撒谎。“私事难道就不能一起吃饭吗,人民警察讲究的是团结,吃个饭,联络一下感情,不行吗?”我厚着脸皮问,同时很明确地感受到了我的脸颊在发烫。 “陆队,私事不至于上升警局吧!”她抬眼望向我。听她这么一说,我感觉今晚的计划要泡汤了,可没成想,她竟然答应了。“想约我吃饭就直说,难道我显得很不近人情吗?正好,我也有案子的事情要跟你说。” 我喜出望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为了掩盖我激动的心情,我用平静的语气问她“那我们去吃什么?我请客,不用客气。”但同时又有一种莫名的失落,若不是有案子,她会答应吗。 “真的?”她整理好了文件,走到我身旁。“陆队请客,让我受宠若惊啊!吃什么都行,不敢挑剔。” 我执意让她说出地点“那……去吃小龙虾?”她问到。 “小龙虾?”我有些吃惊。在我的印象里,像苏妍这样的女神级人物不应如此接地气。 “怎么,嫌弃?”她盯着我震惊的面孔说到“早上我还看见你咖啡配煎饼呢?” “没……没有,只是……”我也无法解释,之后强行说到“最近和小左齐云他们一起待着,感觉有点不接地气了。” 苏妍莞尔一笑,她这一笑更令我心里发慌,脸上发烫。 很快,我开车载着苏妍就找到了一家好吃的小龙虾店。用钢盆装着小龙虾被端上来后,我看到了苏妍的另一面——原来我们的警花是个见“食”眼开的人,一点也不拘谨。可能她看到了我看她吃饭露出的的痴汉笑容,提醒我认真吃饭,于是我们开始大快朵颐。 边吃,我们边聊到了案情。 “那个监控视频恢复大约需要多长时间?”我盯着她扒开小龙虾壳的熟练动作问到。 “大约,至少一个半月,IP那边的朋友传信过来说,视频加密十分复杂,不是一般的入侵,所以破译难度较大,耗时较长。估计这个案子指望不上视频了。李灏天的不在场证明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人证没有,物证又被破坏,现在只有他的一面之词,很难确定。”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有人证?那个叫‘遁’的书屋我听说过,确实人烟稀少,那家老板呢?碰运气没准李灏天在的那天她正好在。”苏妍的话点醒了我。 “对呀!我们去查证那天不在,不代表当时不在,不过要蹲到老板娘,需要花一段时间。”我冲苏妍笑了笑,带着塑料手套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果然和你一起出来吃饭,对公事绝对有好处,那以后我们可得常出来。”我再一次厚起了脸皮。 “陆队抬举我。”苏妍冲我笑笑。 在轻松的交谈中,一满盆小龙虾都被吃光。结账后,我开车将苏妍送回了家。 大约晚上八点半,我又一次开车路过了周家市场,本该收摊熙熙攘攘的时候,确了无人声,因为命案的缘故,这个地带倒是安静了不少。 回到家里,一天的疲惫使我仓促的洗漱完就倒头躺在床上,但心里却难以自制地想起了苏妍的微笑,为了转移注意力,我不得不想想案情。舌头,凶手为什么要割掉被害者的舌头呢?舌头到底对凶手有什么特殊意义呢?令人费解。 在循环重复的思考中,我渐渐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到警局,二组队长赵洪波带着一沓文件,得意洋洋地来到了我的办公室。 “破了,昨天加班加点把监控爆破案子破了。”他得意地对我说,脸上露出略显嚣张的笑容——二组作为刑警队中不可或缺的力量,在破案方面总是被我们一组“抢风头”作为组长他自然心中颇有不满,我好像有些明白局长的安排了。 第七章 “谢了,兄弟,改天请你喝酒。”我笑着接过了他手里的文件,点头示意。 “可得请我好好喝一顿!”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爽朗的笑着。虽然我们之间存在着某种意义上的竞争,但警局的兄弟情是永远无法磨灭的。 我翻看着赵洪波拿来的文件夹,监控爆炸案嫌疑人刘峰,33岁,是天水街道办派出所的副所长,像齐云猜测的一般,由于监控位于繁华市区,只能夜间施工,噪音巨大,引起周围居民不满,所以近几天街道办的上访人数日益增加,而大多数无理取闹之人,整日在派出所门口喧哗耍赖,外加上头施压,要求减少上访人数,并迅速完成监控安置。而且据了解,刘峰本不监管此事,且其女儿最近被确诊为脑膜炎。在三方压力下,刘峰心中的怨恨越发被放大,于是产生了报复社会的念头,就导致了此事的发生。 据别的路段监控显示,刘峰骑电动三轮载着冰块与白磷,沿街安置简易易燃装置,手法也不是很高明。 我将监控爆炸案的文件发送到我们组群里,不一会儿小左发来消息“也就是说,这个案子只是场意外,根本不在凶手策划范围之内?” “就目前来看,应当是吧。”我用语音回复他。但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吧?我在心中默默的说到。 “十点,会议室开会,集体讨论一下吧。”是时候整合一下了。 不一会儿手机提示里全都是“收到。” 十点,一组所有人员集中在会议室。 “陆队,派去‘遁’书屋的警员刚才回电话说他们见到了那书屋的老板娘,据她的陈述,在李灏天去的那晚她并没有去书屋,不过对方是个80多岁的老太太,而且还患有轻微的阿尔兹海默症,所以她的证词可信度不高,就目前来看,我们无法从老板娘那里获得什么有用的消息。”齐云在会议开始说到。他还真是个调节气氛小能手,会议室里原本压抑的环境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变得更加凝固了。 “这件事先暂且放放,我们还是从李灏天的角度说起,毕竟他现在是最有嫌疑的人。”我提示到。 “那我们不妨先假设李灏天是凶手。”苏妍提议到。 我点了点头,允许了这一行为。 “好,如果李灏天是凶手的话,他绞尽脑汁的入侵了书屋的监控,算得上是心思缜密,即使如此,他怎会料不到街旁的监控?”小左苏妍疑问。 “知道接到监控会在今早更新的有三类人,一类是负责此事的警察,一类是住在附近的居民,还有一类是**部门的相关人员。但李灏天是一名作家,且其所居住地与此相拒较远。再者,监控爆炸案的嫌疑人是所在地派出所的民警,凶手就算千算万算,也绝不可能料到会有人在案发第二天在监控上动手脚,除非刘峰是凶手,但已经排查过他,与宋文文毫无交集。”齐云回答到。 “那如果凶手算到了道旁监控,为何没有对其作手脚?”苏妍继续问。 “如果你们确定李灏天是凶手的话,那么可能是由于自信,或者是某种想要炫耀的表现欲。”齐云用心理学的角度作答。 “你们觉得李灏天真的有杀人动机吗?”坐在一旁的小左突然发话。 他的话语使我们陷入了沉思,其实我们之所以怀疑李灏天的原因是因为他的不在场证明十分模糊,并且时常与死者宋文文争吵。但要说杀人动机,其实并不强烈,只是因为李灏天不愿意让宋文文出去应酬而已,这一点要说是杀人动机的话,确实勉强。 “我觉得我们的思路被限制了。”小左继续说道“或许宋文文在商业演出中触动了某些商界人士的利益链条,或者泄露了什么商业机密,所以才被害。此外,死者的舌头被割下,也是值得深思的问题,如果按照我的逻辑,或许是商界的人士试图警告别人,杀鸡儆猴。” “有道理。”齐云附和。“但要排查所有与其接触的商界人士,恐怕……”同时他也提出了他所担心的事情。 “这个我有办法!”我嘴角一扬,想到了一个人——赵洪波,他办事十分利落靠谱。局长说过,对这个案子,整个市局会全力以赴,那么只要我向局长提出要排查人口的要求,这个重担必然会落到赵洪波的二组,以他的行事风格必定会全力以赴的处理此事,简直是再好不过,同时,我对心中产生这样的念头而感到羞耻,不过一切为了案子嘛。 “你是想……二组?”苏妍对我挑了挑眉,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我只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么,以后的工作这样安排。苏妍尽量攻破那段被入侵的视频,小左齐云分析一下割掉舌头的含义,我带几个助警,去监视李灏天最近的行踪,同时二组会尽全力排查宋文文的商界关系,我们双管齐下。”我总结了一下。 “OK!”他们异口同声的回答到。 但是我隐隐觉得案子查到这里似乎陷入了僵局,嫌疑人范围太广,动机暂且不明,尸体被割掉舌头的行为难以破解,那段监控近期内也无法得知李灏天的不在场证明,我们似乎只能寄希望于二组的排查了,但愿会柳暗花明吧! 第八章 距离周家市场案件发生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了,排查的人际关系像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在二组不分昼夜的勘察下,貌似谁都很可疑,也似乎谁都没有嫌疑。苏妍那边,监控视频仍然没有被破解。对于李灏天的监视,也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行迹。 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晚上五点半我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这一周来没日没夜的加班侦查,所有警员都精疲力尽,今天被局长特许,可以提前下班半小时,今天我准备不想案子,给自己放一个为期15个小时的假。走出警局门口,我又看到了夏晴天,还是老样子,站在一侧等待小左,我点头示意后开车离开。 路上,穿过了回家必经的那条路——天水路。昔日的凶案现场,如今又回归了繁华,路旁人群熙熙攘攘,车辆川流不息,一周前的惨状仿佛已被忘却,我开车驶出喧嚣。 难得空闲的晚上,一到家我就躺在了沙发上,点了一份“奢华”的外卖犒劳自己,打开电视,继续一周前的影视播放《为了N》。不一会儿外卖来了,我瘫在沙发上,手里捧着加了双份肉的面,盯着电视。嗯,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嘛!“昏昏噩噩”的感觉真不错,如果可以真想当个废柴。 “あなたが痛いなら、私が助けに来ます。何度でもいいです。(如果你痛苦,我会来救你,不管多少次。)”看着看着我渐渐入睡,电视在自动定时下关闭。 第二天清晨,我再一次被手机吵醒,又是警局的电话。我心头一喜,难不成案件有什么突破了?我抓紧接起电话,不聊接下来听到的内容给我当头一棒。 “陆队!陆队!不好了,北海路胡家巷子发生一起命案,快来快来!”助警仓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糟糕!我慌忙起床,披上衣服,拿起车钥匙开车冲向案发现场。 现场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这凶手真是会挑地方,看这阵仗,估计媒体又要爆炸了,我只好一边说对不起一边拨开人群,进入凶案现场。 我套上鞋套,带上手套,撩起警戒线,进入警戒区域,眼前的状况令我大吃一惊,被害人是一名男性,同样也是被割喉,鲜血从他的嘴中和脖子中流出,舌头竟然也是被割掉!作案手法与周家市场案基本一致,看样子是场连环杀人案。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死者没有泡在水缸中,而是在胡同的角落里,呈半瘫状依在墙上,鲜血流了一地,凝固了。 这次的死者十分瘦削,大概可以被年轻的男性随便制服。 齐云又一次行动在了我前面,我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他都能工整地出现在紧急案发现场。 “是连环杀人案。”他语气坚定地对我说到。 “嗯,和周家市场那个案子基本可以并案。”我回答他并仔细地观察现场细节。 “是一个有周期性的杀手,这次的现场较上次来说更加细致,凶手的作案手法进步了,不像上次,没有把鲜血弄的四处飞溅。看样子是个学习能力非常强的凶手,而且有强大的反侦察意识,估计现场所留下的线索一定是少之又少。”看到我勘察现场,齐云推了推眼镜,无奈的说到。 “的确,这次的现场比较规整。凶器呢?”按道理来说,上次凶手将凶器放在案发现场,应该是有意为之,毕竟上面并没有任何指向他的线索,那么这一次,凶手应当延续之前的行为习惯,将一个毫无线索的凶器放在案发现场。 “凶器已经被我们痕检科收拾了,陆队,来的有点晚啊。”苏妍在我身后回答到。“凶器和上次相似是一把水果刀,都是常见的那种水果刀,在市场里一抓一大把。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刀有血槽,这种刀一般便于放血,一般是居民不明白这种刀的用处,大多当做水果到来用。”她补充到。 “又是水果刀?”我有些疑惑,如果上一次是就地取材的话,那么难道这一次是提前准备的? “小左人呢?”我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给他打电话了,关机了,估计是好不容易不加班,在家睡觉呢。”齐云回答我“小左还小吗,连轴转了一周,自然受不了。” “哎,又得帮他把尸体运回去了,麻烦麻烦。关键时候,就没人影了。”我抱怨了几句,往周围环顾了几圈,齐云曾经告诉我,一般比较变态的杀手都有重回案发现场的习惯,我想找找有没有熟悉的面孔。 然而,外围熙攘的人群,还有各大媒体的拍摄设备,根本无法仔细的全部观察。看着这些记者,真是有的受的了,我心想。 “这是什么?”我看到死者口袋里露出了半截纸条。我小心拿出,看了看上面的文字,虽然被血染红了一大部分,但隐约还能看出内容,是一张医院的诊疗证明。上面那几个字赫然显示着,死者身患癌症。是食道癌。 安息,安息。我心里默念。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我问齐云。 “是一名说唱歌手,隔三差五在这巷子周围演出,附近有不少人认识并欣赏他。”齐云回答我。 说唱歌手……主持人……他们会有什么联系呢?我暗暗想到。 第九章 早上7点17分,现场工作基本完毕,我们收队回局。助警将尸体运到尸检室,我和齐云也着手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苏妍仍然留在现场,与那些记者周旋,尽量控制住大众舆论的走向。 刚到办公室,手机上的新闻推送就响了起来,那些手快的记者,早早将案件的照片及信息以新闻的形式报道在了网上,各大网友自以为是的揣测也继而在评论区疯狂展开,那些自以为知道内幕的人,对死者的人生品头论足,大放阙词,真是醉了!苏妍那边的工作估计又重了。 在死者的诊疗单上,我们明确了他的身份——他的名字叫魏祎,由此我们便很快的查清了他的人际关系。死者年龄23岁,是一名说唱歌手,隔三差五会在街边卖艺,但并不为了利益,魏祎家境富裕,父母是本市较为出名的房地产商人,在本市有一定的影响力。魏祎去年从著名的伯克利音乐学院毕业,一年的时间一直坚持居家搞创作,前天刚在街边原创完其新写的作品。由于在国外留学时间较长,回国一年也没有过多人际交往,只有几个志同道合的做音乐的朋友。但他的父母的人际关系就不好查了。 除此之外,我们还特地查了宋文文与魏祎的关系,他们的确有过交集,但仅仅是一次房地产开盘的商演,宋文文是主持人,魏祎去那热了热场子,仅此而已。在生活中,再也找不出两人的交集。 大多数的连环杀人案,一般会有一条线索或者一个故事,能将所有死者串联起来。但就目前的发现来看,手法上可以判断为连环杀人案,但是作案目的却无从得知。难道是模仿作案?毕竟媒体的大肆宣扬,使得作案的手法已经被泄露,有出现模仿犯的可能。 但是……毕竟我们根本就没有查出宋文文案的头绪,而且,模仿犯何必杀一个已身患绝症的人呢? 或许有人会问,也许凶手根本不知道魏祎神患绝症,凶手手法娴熟,必定对魏祎进行了长期的跟踪,不可能不知道。 就齐云所言,这一次的案发现场较为规整,凶手的作案技巧已经进步,所以连环杀人案的可能性较大。但一点就是没有任何的线索表明宋文文与魏祎有过大交集。 “重点查那一次商演!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正在浏览电脑的齐云说到。 “那个房地产商演的主办方说那一次商演,由于是开盘典礼,所以特地录了录像,录像一会儿就传过来。”齐云联系了主办方,商演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但愿会发现什么线索吧。 就在等待的过程中,我继续查看有关魏祎的资料,突然助警急匆匆的冲进我办公室。 “陆队,陆队,宋文文案件中那个鱼摊夫妇来报案,吵着要见你。” “嗯?”我有点疑惑,怎么魏祎这个案子刚出现,那对夫妇就要来报案呢? 我整了整衣服,出门去审讯室。 审讯室里,那对夫妇神情紧张的搓着手,看到我出现,急忙站了起来。 “警官,警官,我看新闻了,据说是连环杀人案,凶器也是柄水果刀,我就想来说一下。”夫妇中的男的激动的说到。 “怎么了?您先别着急,慢慢说。”我让他坐下,等待他的下文。 “那把刀啊,我看了新闻上的图片,是……就是,这么说吧,之前发生在我们那儿的那个案子,那凶器是我们的刀,这个你们也检查过了。嗯……和我们一起丢刀的,还有三户商贩,就是在那个女的死的当天,我们周家市场一共丢了四把刀。本……本来我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就没多注意,今天新闻上一报道,那刀,看着像我们对面那家买水果的人家丢的那把刀。”他急匆匆的把事情说完,他的老婆也在一旁附和。 “这样啊。”经他这么一说,这个案子是连环杀人案没跑了,而且按照凶手的计划,应该还会有两个人因此丧命,因为一共有四把刀子。“十分谢谢您,给我们调查提供了重要证据。” 原来如此,当时我还怀疑他凶器的来源,原来是早早准备好的。 我将鱼摊夫夫送出警局,转身回办公室,和齐云分享他们的证词。 “凶手思维严谨,做事缜密,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可以制服魏祎,应当是男性,应该对被害人进行了长期的追踪,所以凶手的工作应当不是一般的朝九晚五,自由时间较多,对一个身患绝症本来就命不久矣的人都要赶尽杀绝,可见其心中恨意。”齐云分析到。 这边查的差不多了,我们起身去了小左的尸检室。 小左照常为我们递上咖啡,既而他说道“死者的死亡时间在凌晨12点到一点之间,和上一个死者的手法一模一样,割喉,一刀毙命,舌头被割下,前面符合凶器的表面情况。死者胃中有多西他赛等治疗食道癌的药物,就解剖来看,死者的食道癌正在向第三阶段转化,保守来看,死者最多还有半年性命。” “死者指缝里有凶手的痕迹吗?”我既希望于被害者会抓到凶手的身体或衣物。 “没有,并且没有被清洗的痕迹。”小左回答到。 “他就没挣扎?”齐云问到。一般一个23岁的青年,虽然身患食道癌,但在濒死的状态下,挣扎的力量应该是不容忽视的。 “没有现象表明他在死前经历过挣扎,为中也没有安眠药的成分,可能是凶手的速度太快了,死者只是用手捂着脖子,直至死去。”小左摇了摇头“据此也可大体判断,或许凶手是先割候又切下了舌头。不过只能大体估计。” 第十一章 “陆队,陆队,死者魏祎的父母来了。”齐云敲门进入,带来了家属的消息。“他们正在你的办公室。” “死者父母?我市的房产大亨?”我的眼神从监控视频中抽离,这个案子有如果牵扯到他的父母,那可难办了。 我赶紧上楼,来到了我的办公室。 我一进门,那对夫妇就立刻冲了上来,抓着我的手说道:“陆警官,我们的孩子就这么……您要是能抓到凶手,我们夫妇俩,就算是散尽千金,也定会重重报答您的!”魏祎的父亲——魏北华,紧紧的握住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郑重的说,眼眶里噙满泪水,而他的夫人,早已泪流满面了。 “二位请坐。”我扶着他们到椅子上并递给他们一些卫生纸,“报答就不必了,作为人民警察,我一定恪尽职守,早日将这起案件查到水落石出。二位,可否配合我们调查?” “你问吧。”魏北华缓缓的说,他的夫人用卫生纸擦去脸颊上的泪珠,平复了一下心情,抬头看着我。 “齐云,准备一下。”我让齐云摆好录像装备,便开始询问。 “您们最后一次见魏祎是什么时候?”我拿起笔准备记录。 “大概是一周之前了,哎,我们做父母非常不称职,因为忙于事业,所以,与他见面的次数很少。”魏北华夫人说到,眼眶中噙着的泪珠仿佛又要滴落,接着她开始回想那次见面的过程。“那次见面,是因为他和他朋友租的那间做音乐的屋子需要整改,然后他就来到了家里的天台练习,没成想……那倒成了最后的……一面,我………”讲到这里,魏夫人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没有继续问下去,给了他们一段时间平复情绪。 “那次见面,他没有什么反常吗?”见他们基本平静,我继续问到。 “反常?应该没有吧,我家魏祎比较孤僻,和我们做父母的关系也比较疏远,那天除了吃饭和休息他在天台上练了一天,第二天一早他就回去了,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常。”魏北华补充到。 “那您知道,魏祎他,患有食道癌吗?”我小心翼翼的提出了问题。 “什……什么!”魏北华夫妇瞬间激动起来,他们抬眼望我,偶含泪水的眼神中折射出了巨大的震惊。“这……这怎么可能?” “我们在他的衣服里发现了医院的诊疗单”我示意齐云拿出证物照片,那对夫妇看到后,更加愧疚的哭了起来。 “我们的好孩子啊!造化弄人啊!”魏夫人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服,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都怪妈妈呀,只管工作,对不起啊!” “节哀。”我不认为审问工作还能继续,于是对他们说“您们今天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们一定通知,我们一定尽全力侦破案件。”并和魏北华握了握手。 “这个给你,或许会有帮助。”魏北华颤颤巍巍的将一个纸条递给我,那是魏祎的朋友的联系方式。 我向他们致谢。 魏北华扶着他的夫人缓缓离去,望着他们落寞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整个公安局寂静的吓人,我的心中五味杂陈。 我和齐云赶紧从魏祎的朋友下手,跟他一起玩音乐的有三个人,我打电话给其中一个,得知了他们的练歌据点——那是处在城市繁华区的一个仓库,我和齐云马上驱车前往。 给我们开门的是一个左臂布满纹身的男生, 向他们说明了来意后,我们被请进了房子,其余的人一一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王乐乐,是个打碟的。”那个给我们开门的男生说到,他一头黑色短发,身高较高,左臂的纹身十分醒目,但看起来比较阳光。 “我叫林一凡,是贝斯手。”他旁边一个黄色头发的男生说到,他皮肤惨白,看起来十分瘦弱。 “黄帆。”在角落里的女孩向我们点了点头,不过并未抬眼。 “她是鼓手。”王乐乐补充到。他打开冰箱给我们拿出的冰镇的可乐。 “谢谢。”我接过可乐,向他致谢,不过齐云不喝。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魏祎是什么时候?”我开门见山,直接进入主题。 “应当是昨天,昨天下午练完歌,大约五点左右我们就离开了,之后再也没有见过。”王乐乐回答到。 “他有没有给你们透露他要去哪里。”我紧接着问到。 “没有,不过像是跟什么人约好了,之前练歌时,他打过几通电话。”林一凡补充到。 “在你们眼里,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我换了一个角度切入话题。 “他很聪明,很有天赋,也很有做音乐的态度。只是性格有些孤僻,不过很多做音乐的都这样,但是他人很好。”王乐乐说到,语气里带着惋惜。 “你们知不知道他身患癌症的事情?”我突然问到。 他们惊恐的望着我,显然这个消息也把他们震惊了,这表明这件事情他们根本不知情。 “我知道。”突然,坐在一旁从未说话的黄帆开了口。“是食道癌。” “他告诉你的?”我很好奇为什么黄帆会知道。 “我在医院看到他了,在很早很早之前,我患上了神经官能症,定期要去医院复查,大约一个多月前,在仁和医院碰到他了。从医院回来后,我本想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们。”她转身看向了王乐乐和林一凡“不过,魏祎求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并且他会积极治疗,所以我并没有说。” “好吧。”我抬眼望向齐云,想看看他从微表情里看到些什么,齐云明白我的意思,他对我点了点头,表示肯定黄帆的说词。 之后,我们继续就其生活习惯询问良多,从他们的口中得知,魏祎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专心致志做音乐,时不时还去酒吧做驻唱,社交圈子很小。大约一个小时后,我们就离开了。 “刚刚助警那边打来电话,问还需不需要监视李灏天的行踪。”齐云接了个电话回来说。 “案发当晚,他的行踪是如何?如果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就放弃对其的监视吧。”我接过电话对助警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 第十二章 “嗯?”见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我以为是信号不好。 “陆队,嗯,那个,昨天我们交班的时候,其中一个警员路上出了车祸,碰到了个行人,所以交班时出现了空白,等到再次找到李灏天的时候,他在‘遁’书屋写作。算下来有两个小时的空白时间。”助警那边的声音越发削弱,他自知理亏。 “靠!什么?这么关键的时间节点居然是空白的!你们还想不想干了?”心中的怒火一下子涌上来,没等他回答,我愤怒地挂上了电话,将手机甩到一边。 “怎么了?”齐云从身后走上来,见我如此愤怒,便问到。 “李灏天那边的不在场证明,没有。”我平复了一下怒火,说明原因。 “没有?”齐云疑惑的问了一句,随即他便明白了原因“没办法啊,现在只能查清楚他们的关系了。” “真是!”我叹了一口气,和齐云开车返回警局。 等我们回去,也到了下班的时间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看到小左的女朋友——夏晴天,她可是日复一日的等待。 回到办公室,我见小左正往下走,准备离开,便随口问了一句“哎!今天你女朋友怎么没来?” “昨天出门时,被车撞了一下,我让她安心在家养伤,先别到处乱跑。”小左说完就离开了,眉宇里透着悲伤。 下午,我照常上班。我刚到办公室,就发现齐云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见我进来,他赶紧打开电脑,对我说:“这是房地产那边传来的商演录像,看看吧。” 我抓紧放下外套,坐到电脑前。录像设备比较高级,所以拍摄画面较为清晰。画面中,宋文文在众人的欢呼中登上了舞台。在进行了一系列介绍和祝福中,节目开始了,首先是魏祎和他的朋友,作为暖场嘉宾进行演出。 我仔细辨认着他的歌词,好在录像中有一个单独的轨道,单独对话统进行了收音,所以歌词还算能听清。在一派积昂向上的歌词中,我好像听到了两句特别的歌词。 “The noise is harsh. and make the world crazy.” 这两句歌词比较突兀,于是我用魏祎父母留下的电话号码,打给了他的朋友,向他询问当时的歌词创作。 电话接通后,王乐乐解释道“当时由于商演时间太紧张,主办方要求的歌词按时完成难度较大,于是就套了几句之前的歌词,这一句就是套上的。” 挂断电话,齐云在一旁开口“魏祎幼时缺少来自家庭的爱,从性格上本身就比较孤僻,而且情绪波动大,随着他年龄的不断增长,他需要更广泛地接触社会生活,长此以往,负面情绪在他的体内堆积,人格内驱力不断弱化,所以会产生消极厌世,甚至更加可怜的心理。” 解决完这个疑点之后,我开始继续看录像。除了宋文文上台介绍之外,魏祎再也没有登过台,两人也不曾在台上会面。直到商演结束,所有的演员以及嘉宾还有房地产的主办方都要上台一起拍合照,魏祎和他的朋友站在了宋文文的旁边。此时,魏祎像宋文文点了点头,两人打了个招呼,拍照结束后就一起回了后台,期间看不出有任何交流,好像只是萍水相逢。 这么一看可谓是一无所获,不过至少清楚,宋文文和魏祎之间直接的交往并不多,那么凶手想找到他们两个的联系,或许是客观条件上的相同。 我把视频传到技术组,让他们帮忙分析当时的观众的面容,看有没有可疑人员。没准凶手就是从这场商演上认识的两位受害者。 晚上下班后,心烦意乱的我去了我家旁边一个名叫“Sekai no owari”的酒吧,想散散心。点了一杯酒后,我坐到吧台旁边。 由于时间太早,酒吧里只有我一个人,当我喝到一半时,他们的驻唱才刚刚进来,调整好设备后,他开始唱歌,不过,他的歌声并不悠扬。想想也对,在酒吧这种地方,当然是应该唱一些激扬的曲目。但是,他的歌声完全把刚才安静的氛围打破了,本来早来酒吧图安静的我,也不得不换一个角落的地方,试图以此逃避一些声音。 好吵啊! 突然我想到了些什么。 凶手为什么要割掉死者的舌头呢?这个问题显然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突破点,但由于我们一直没有头绪,这个事情似乎被搁浅了。 刚在角落坐下,我的脑海中涌入了一个念头——如果一个人没有了舌头,那么他将不能咀嚼,对吃饭造成影响;或者无法说话。吃饭是一个主观行为,它只会影响到自身,而无法对别人造成影响,但是说话则不同,它会对每一个听见这种声音的人造成影响,或许正是这种影响,激发了凶手的杀机。 我马上打电话联系齐云,跟他说了我的看法。 “的确,在心理学上,确实会有一小部分人,在以往的生活经历的影响下,对声音存在极度的敏感,一些微不足道的声音,可能令他们烦躁发怒。日常生活中也有神经衰弱的患者,也会的声音敏感,甚至产生对声音造成者的愤怒。”齐云仔细解释到。 第十三章 “哈哈哈,我还挺聪明来,谁说喝酒耽误事儿,我这不是发现了线索吗?”我得意的说到,并让齐云明天在办公室等我,然后我挂断了电话。 酒精是个好东西,伴随着发现线索的得意,我刚想抬手叫服务生来再一杯,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像《八百万种死法》中说的那样,酒瘾可是很可怕的,再说明天还要继续工作。我撇了撇嘴,结账后转身离去。 虽然酒喝的并不尽兴,但想到案件线索的突破,笑意又重新涌上我的心头。 回到家里,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我早早睡去,但是早上五点点,距离我的上班起床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时,我被吵醒了。楼下新搬来的住户,在叮叮咣咣的装修,声音大的要吵死人,我翻了翻身,用被子捂住了头,试图再次进入梦乡。整整两个小时,直到早晨的闹钟响起,我抓了抓凌乱头发,翻身下床。 胡乱披上衣服,整了整头发,洗漱过后,我冲到楼下,敲开了正在装修的房间的门。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走了出来“怎么?”看到我站在门口,他开口问到。 “你们装修的时间有点早啊。”我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我的想法。 那男人的脸上闪过嫌弃,随即说道“我们就装修地板的这两天声音大,忍忍怎么啦?” 我被他的话语彻底激怒“你讲不讲理?”但我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于是我离开,并给物业打了电话,要求他们处理。 我在街边买了两个包子,边吃边走,来到了警局。 齐云在办公室里画着凶手画像,但是只有轮廓。看到我进来,他便起身“陆队,今天你怎么灰头土脸的?” 我向他解释了楼下恼人的邻居,并问道“你这凶手画像画的如何?” 他拿起纸在我面前展开,“昨天晚上,我们联系到了一位目击者,他自称看到了胡佳巷子中戴帽子的男子。根据他提供的信息以及之前的推断,我大致的画了一张。” 画像中,男子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了眼睛和鼻梁,眼睛是单眼皮,鼻梁高挺,画像中他眼睛透露着凌厉的目光。单看眼睛和鼻子,这个嫌疑人长相应该还不错。 但不知为什么,这画像看上去有一种熟悉感,可能是心理作用,好像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他神似李灏天。 这时,小左突然敲门进来。 “陆队,我想请上一天的假,可以吗?”他焦躁不安的问到。 “怎么了?”我疑惑的问到,以为是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 “我女朋友不是出车祸了吗,我想在家陪陪她,行吗?”小左表情诚恳,他看着我,让我无法拒绝。 “那行,不过只准一天,毕竟这案子太关键了。”我点了点头,准许了他请假的要求“对了,伤的不要紧吧?”我继而问到,感觉他的表情挺紧张的。 “还好,谢谢陆队。”他向我鞠了一躬,然后就离开了。 “哎,真好,他女朋友有个这么好的对象,两人站在一起,真的是佳偶天成。”我感叹到,并在心里默默的想,我啥时候也有一个女朋友啊!当然最好还是苏妍那种。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笑。 “他女朋友是总在警局门口站着的那个女生?”齐云问到。 “对,她叫夏晴天,整天穿着一身素衣,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我补充的说到。 “我总是感觉她怪怪的。”齐云摇了摇头,继而说道“也说不上什么,就是她给人的感觉有点压抑。” “还好吧,只是有点内向而已,多打上几次招呼就好了。”我笑了笑,心中想道齐云简直是太神经敏感了。 “内向?”齐云语调突然升高“在心理学上,她的行为可不指向内向。我第一次和她打招呼时,她几乎弹了起来,那种反应更像是应激反应障碍的患者。”他回想到。 “别多想啦,小左是学医的,在这方面他懂的肯定也不少,即使夏晴天有病,小左也一定照顾得来。”我拍了拍齐云的肩膀,让他放心。“有关心警员家属的情况,不如多看看案子,没准会有别的发现。” “哦,对了,既然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在实施犯罪之初,他的作案位置一定在他的心理安全区之内。”我拿出地图,在地图上勾勒起来,圈起了胡家巷子和周家市场,在两个地点分别以一千米为半径,画圆,两个圆重合的地区,涂红,这片红**域圈起了很多地标,其中也圈起了朝阳小区。 “这只是步行。”齐云说到,“如果有交通工具,甚至驾车,那么这个范围将继续扩大。” “没错,但这一片是重点区域。而且宋文文和魏祎都是被电话相约而去,能让宋文文在吃过安眠药后仍赶在药效发挥前见面,应当不是陌生人。”我想了想说到。 第十四章 突然,“咣”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用力推开。 苏妍满脸兴奋地走了进来。“陆队,齐哥,看我查到了什么。”她捧着笔记本电脑,冲到我们的面前。 我定睛一看,电脑上是一家名叫信任医院的患者资料。 “我查到了两名死者均在这一家医院有过诊疗记录,而且治疗的时间大抵一致,也就是说宋文文和魏祎在同一个时间段里出入过信任医院。”苏妍迫不及待的说到。“通过病历显示,宋文文在一个月前,由于咽炎入院治疗过一周,而魏祎则是因为他的癌症,在最近的一段时间内经常出入信任医院。” “那么这家医院有可能是凶手认识并跟踪死者的介质?”齐云反问到。 “没错,很有可能,这家医院是除了房地产商演以外,唯一将两名死者串联起来的线索。”苏妍回答到。 我没有做声,继续查看着该医院的患者资料,信任医院在我市医院中算不上规模大,而且患者又不是在同一科室治疗,凶手想物色被害者的话,是用一种什么样的方法呢? 看着看着,我在患者名单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夏晴天,她的名字在精神科出现。我抱着好奇心点开她的病历,她的结果让我惊讶。根据病历显示,夏晴天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严重抑郁症以及轻微的厌食症,齐云说的没错。我刚想继续查看患病原因等记录,苏妍制止了我。 “陆队,我们为了查案黑进信任医院的资料库,在一定程度上已经侵犯了患者的隐私,所以不能一错再错哦。”苏妍用手拍了拍我,向我挑了一下眉,表示无奈。 我听话的关上了页面,继而说道“看来我们有必要去着医院查查了。” 齐云在警局里继续进行犯罪侧写,我和苏妍驾车来到了医院。说句题外话,齐云真是个好兄弟,让我和苏妍得以独处! 医院里,人流熙攘。 通过一楼的地图,我们找到了耳鼻喉科室,准备坐电梯前往那里。 电梯里,我看到了一张海报,上面写着,我院全力突破癌症,现已取得重大技术革新!我笑了一笑,这家医院口气倒是不小。 很快乘着电梯,我们来到了耳鼻喉科室,亮出警察证后,我们找到了她们的护士长以及当天给宋文文医治的医生。 “当时,她的病情如何?”我开门见山,直接奔向主题。 “当时,她来的时候被诊断为慢性咽炎,问题不大,患病原因主要是由于她的工作需要长期大量的说话,给她开了一些药物后,就让她回去了,然后定期的来做检查,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那医生率先发话。 “那除了咽炎,没有什么别的问题?”苏妍问到。 “要说问题,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就是她每次来的时候都非常疲惫,感觉好像经常失眠。不过我觉得像她这样,每天要跑商演的人,可能作息不规律,已经形成习惯了吧。”护士长在一旁补充说到。“每次都是她男朋友带着她来,办卡呀,充钱呀,挂号呀,拿药呀什么的,基本都是她男朋友一个人负责,当时我们几个护士还说来着,羡慕她有个这么体贴又温柔的男朋友。”护士长回忆了一下说到。 见在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我们就去了魏祎所在的科室。 “魏祎呀,这个患者我印象还是很深的。”他的主治医生说道“当时他得知了自己身患癌症,只是诧异了一下,没有像其他病人那样大哭大叫,或者强烈激动的否定我们的诊断结果。之后我们建议他住院治疗,他不肯。我们劝了好几次,他坚决反对,只是说会定期来检查。期间,我们的护士还试图劝服他告诉父母亲人他的病情,他也不肯,我们甚至为他联系过心理医生。” “那他最近会定期的来医院吗?”苏妍问到。 “定期?不太会。他时有时的来,但只是来拿一些止疼药。”那主治医生无奈地摊了摊手说到。 “他有跟你们透露过,为什么不想治疗吗?”我对他不挣扎的态度非常怀疑。 “当时他来的时候癌症已经恶化为第二阶段了。他对劝他的心理医生说,‘我已经是个废物了,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为一个累赘。’”那医生说到。 “世事无常啊,每个人心里都会有的创伤。”苏妍感叹到。 “哦,对了,我看你们医院里电梯里贴着的那张海报,说什么治疗癌症技术革新,具体指什么?”我想起了电梯里的海报,忍不住好奇地问到。 “那个呀,是我们医院和几个科研专家合作准备推出的一种新型的化疗技术,目前正在研制,我们院主要负责提供癌症样本。”他的主治医生回答到。 “行,谢谢您的配合。”时间不早了,我们握了握手,我和苏妍转身离去。 见已经将近下班的时间,我带着苏妍开车回到了警局。 第十五章 整理完资料,下班回家,已经是晚上八点,街上的人流量明显减少,到底是连环凶杀案的影响,原本拥挤的市中心如今也并不熙攘。 第二天,我早早来到警局,去小左那蹭咖啡机讨杯咖啡喝,没想到他来的比我还早,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整理什么资料,见我来了,他冲我点了点头,笑了笑,那是打过招呼。 “你女朋友怎么样?”我走到咖啡机前问他。 “除了皮外伤,没什么大问题了。”小左摆了摆手。“今早见她精神状态挺好的,我就来上班了。咖啡伴侣在底下的橱子里。” “在整理什么?”我看他连和我说话都没有停下工作,便问到。 “最近想申请个医学专利,目前正在研究实验,准备准备。”他回答到。 “咖啡谢了。”我拿着杯子,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我回到办公室,拿出笔记本,开始进行线索梳理。 但我忽然想到了李灏天,那个在第二次案发当天消失在警方视野里的人。 我打电话让助警提审他。 20分钟后,我们在审讯室相遇。 “前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我开门见山的问到。 “您问一下您手下的助警不就知道了。”他语气中带着一点不耐烦。“对无辜的人进行了一周的监视,还不够吗?” “为什么在案发当天,你甩开了警方的追踪。”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怒火。 “甩开?”他仿佛不屑的笑了一下。“明明是你们警方自己交接的问题,偷偷来到怪我自己甩开。我要是有甩开的本事,我早就甩开了。” “那你那天去了哪里?”我继续问到。 “还能去哪,上一周被你们警方追踪心烦,想去‘遁’书屋清净清净,于是我晚上就去了,我哪知道你们竟然掉队了。”李灏天说到。 我陷入沉默,难道要从警队的那场交通事故调查起? 看着他脸上疲惫的不耐烦的神情,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事情。上一次问李灏天家中为什么有安眠药,他说是自己吃,然而他并没有解释为何死者当天胃中也有安眠药成分。 “宋文文为什么吃安眠药啊?”我措不及防地问到。 显然他被这个问题疑惑到了,想了一会儿,他开口缓缓说道:“我女朋友是商演主持人,经常与各种人交往,虽然她给人的感觉是外放的,很擅长交际。但其实她并不喜欢与陌生人交往,而且在工作上,她是一个标准意义的社畜。所以有的时候情绪会很不好,也会吃一点安眠药助眠。” “那她吃安眠药的频率有多大?”我继而问到。 “一个月差不多有十天吧,甚至更多,起初还并不要紧,但到后来,情况就越发的严重了,吃安眠药的日子明显增加。”李灏天回忆了一下,说到。 “好,谢谢您的配合。”我对他表示了感谢,并且伸出了手,想要与李灏天握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了我的手,在离开前对我说道“如果你们放弃对我的监视,就更好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送他出了警局。 回到办公室,我开始着手调查那场阻碍警方交接的交通事故。 我先是叫来了当天的交接的警察。向他询问事故经过。 以下是他的回答: 就在前天晚上八点半,我开着便车准备过去交接,在一个十字路口,我驾车准备右拐,拐到斑马线时,看到了一个突然直行的男人,随即我便狂踩刹车,但是一个女生,像那个男人扑去,一把将她推开,但此时我的车,已经到了那女生的身边,她躲闪不及,便被我撞倒在地。我急忙下车查看她的伤情,擦破了皮,鲜血缓缓流出,我想将她送去医院,结果她一再反对,然后她打电话叫什么人来接她,最后我看时间来不及了,就给她塞了200块钱,急匆匆地赶到交接地点,但是我还是晚点了,等我到达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李灏天已经出去了。最后经过将近个四小时的寻找,我才终于在那个叫‘遁’的书屋找到他。这个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那推开人的女生是谁?”我问他。 “我问她,她也一直不说,毕竟是我撞了人,全责在我,我只是给他留了我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让她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打我电话。”助警说到。 “那她的样子呢?你总能看到她长什么样吧?”我不免有点恼火。 “能,当然可以。”小助警见我有些生气,急忙说道“那女生肤色十分白,长的挺漂亮,眼睛大大的,嘴唇很薄,穿着一身素裙。但是好像受了惊吓,一直不和我说话,我问她什么她都不回答,只是一个劲的在说她没事。” 听完她的描述,我感受到了一丝熟悉,他口中的这个女生外形怎么这么像小左的女朋友夏晴天。恰巧夏晴天也确实出了车祸,小左还因此请了半天的假,回去陪她。 我用手机给小左发消息,向他确认当天夏晴天出车祸的地点。 不出人意料,助警口中那个救人的女生正是夏晴天。 第十六章 从电话中,我向小左确认车祸原因。 “那天大家提前下班,但我想整理一些资料,就独自一个人呆到了晚上,夏说,她想去找我回家,看有个男人浑浑噩噩的走在大街上,有辆车从后面冲出来,那个男人并没有及时躲避,夏看到后就推了那男人一把,但自己因为躲闪不及,被车撞了一下。”小左准确的向我阐述了事实。不过让我觉得很有意思的是,小左竟然称呼他的女朋友为夏,感觉怪怪的。我在心里偷想。 “然后,夏来到单位找到我,我急忙带她去了医院,至于她推开的那个男子,夏说她不知道,那人对被推开后说了句谢谢就走了。至于身形体态什么的,夏没有记清楚。” 车祸,车祸。难道真的是意外? 我挂了电话,关上手机,有点四顾茫然,突然想看李灏天资料的念头涌入脑海。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而且看起来好像很不善于交际呢。 我打开电脑,翻出李灏天的资料,细致的浏览。 果然,我看到了之前从未见过的东西。 李灏天是孤儿! 在资料的末页,写着李灏天来自于城郊的一家名叫“爱心”的保育院,他是一名孤儿,资料显示,他四岁进入保育院,十岁时被人领养。 这家保育院的名字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很多地方见过。我心里想到。 于是我将爱心保育员输入警方档案资料库,果然,我查到了。 7.13爱心保育院火灾事件! 我点进去查看,那是2006年的7月13日,我是城郊爱心保育院突发大火,火势凶猛,消防局赶到时,房子已经被烧掉了大半,但所幸没有人员伤亡,因为当发生大火时,正好是该保育院的出游日,老师和孩子们都去了野外游玩,留校的保育院的院长及时逃出,没有大碍。 由于火情凶猛,被怀疑为故意纵火,警方介入调查。档案中显示,警方在一间儿童休息室中,发现了打火石和烧毁一半的医用酒精的塑料包装,应当是有人用打火石点燃了酒精,引发了火苗,火苗窜到窗帘上,引起了大规模的火灾。当时的我还只是一名想考警校的高中生,但对这个案子也有耳闻,由于我看到了警方的报道,说是作案工具是打火石和医用酒精。我还进行过推测,当时的我认为,因为打火石这种孩子的玩具,所以作案的一定是孩子。 但由于当时在保育院内的只有院长一人,也没有在期间进出的嫌疑人,再加上保育院入过保险,损失不大,又没有人员伤亡,所以这个案子便不了了之,此后,这家保育院,搬到了新的地方,重新经营。 之后的2013年,由于城市规划,保育院被社会福利机构取代,但当时的院长仍然在机构中就职。 而巧合的是,李灏天是在火灾事件发生后的两个月里被领养的。我赶紧跑去苏妍办公室,让她通过网络IP技术,查一下领养手续。 两分钟后,有关李灏天全套的领养手续,在电脑桌面上逐一显示。经查证,他的领养手续毫无问题。 可我心里始终存在着那么一丝疑惑。 而且,我总觉得,我还在别的地方见到过这个爱心保育院。 苏妍继续查看保育院有关信息,在网络上都是一致好评。 突然苏妍点开了一个网页,说道:“陆队,这里有一个很多年以前的帖子,说保育院黑心交易,曾经逼迫孩子蒙面在街边进行杂技表演,以谋取利益。” “还有后文吗?”我问到,在这样满屏好评里,这一条倒是格外显眼。 “没有了,这个帖子之后被黑了,并没有很多人看到。”苏妍回答到。 “被黑了?”我有点疑问。 “嗯,这种事情也很常见,就比如某些商家会故意删掉一些差评。”苏妍倒是不以为意。“况且2013年之后,已经被**收编,现在由**的相关人员管理,肯定已经不存在这样经济利益方面的事件了。” “好吧。”目的达到了,我走出了苏妍的办公室。 看来,李灏天的性格是由于他从小的经历吧! 第十七章 我也就没再追究。 之后,我以医院为切入点进行调查,调查监控,就诊记录,以及医院的相关人员。不过无奈,在偌大的一个医院里进行搜查,无异于大海捞针,由于范围太大,很难找到相关嫌疑人。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发现了很多,但始终无法拼凑成整体,这个连环杀人案背后,一定有什么东西将凶手和被害人串联起来,而那些细节,我们迟迟未找到。 所有的事物好像变得愈发模糊了。 星期五逼近,凶手的杀人周期即将循环,我以及整个警局心中的不安,与日俱增。 时间总会流逝,星期五来临。 这天,警局上下派出了所有几乎警力,在城市中巡视,虽然我们知道这样一定会引起大众恐慌也会打草惊蛇,但我们别无他法。我和齐云驾驶着警队的面包车,沿街宣传。“警局联合街道办提醒广大民众,夜间尽量避免出门,关好门窗,谨慎小心。” 街边异常安静,仿佛变成了一座空城,即使街道旁有零散的人,也没有大声谈,人们都自顾自的向前急步走着,街道旁的房子门窗紧闭,像是暴风雨前片刻的安静。 喇叭在呼吁,我在警车里,继续翻看资料。 齐云过来打趣到“你不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眼熟吗?” 他一问,我到觉得这景象在哪见过似的。 “还记得1984年,死寂的洛杉矶夜晚吗?”他在一旁提示到。 我瞬间想起,他所说的是1984-1985年间著名的连环凶杀案,夜行者拉米雷兹事件。那时喧嚣繁华的洛杉矶洛杉矶夜晚,都被恐惧所笼罩,寂静宛如一座空城。看如今萧条的街道,到真有那时的意味。 “不过要是按周期来看的话,这倒更像新奥尔良的斧头杀人魔,不是吗?”我随口一问。 “哈哈,有道理。”齐云认同了我的观点。 我笑了笑,继续翻看资料。 直到晚上12点,街道毫无异常,我和齐云准备交班。 我困急了,就没有回家在警局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我是被来上班的齐云叫醒的,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一件警服,我有点疑惑想知道这是谁的,毕竟昨天晚上我是倒头就睡,根本没盖什么东西。我揉了揉睡到有点发肿的眼睛,撑起身体,拿起那件盖在我身上的警服,看了看。 这件衣服明显比我的警服要小很多,还残余着淡淡的木香。不会是……我差点笑出声来。 齐云看到了我想笑但在强忍的表情,对我说:“苏妍的?” “大概率是。”我的笑容最终还是不受控的展现在脸上。“哦,对了,昨天晚上的巡逻怎么样?” “我们交班前没有任何异常,交班后,他们二组巡视市区,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齐云回答到。 “那现在已经过了凶手的杀人周期?”我表示惊讶,毕竟这样做案富有仪式感的凶手,周期不是轻易可以破坏的。 “但愿吧。”齐云说到,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随后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清醒清醒,当我带着一脸水滴,顶着像鸡窝一样的头发准备拐进办公室时,苏妍迎面走来。 该死!我暗骂一句,连忙用手捋了捋头发。 “陆队,我的衣服。”苏妍伸出手,摆出索要的姿势。 “哦,好,我去拿。”我走进办公室。“那个,谢谢啦。”我拿起衣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事,你昨天在这睡的?”她接过衣服问到。 “嗯,太困了,所以就……”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可以听出来?”苏妍冲着我露出了有点放肆的笑容。 “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她这话。 “昨天我回警局拿资料的时候,鼾声如雷呀,陆队。”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准备离去。 听到她说这句话,我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天呐,我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每一次都能让她看到我凌乱的一面。 “注意休息哦。”突然她回过头笑了一下,说到,然后从楼梯上离开。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我的嘴角再一次的“飞上了天”。 不过凶杀案当前,也没有太多心思,继续高兴。 苏妍走后,我给民警那边打电话,询问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有没有人报案。 得到的回答是没有。 难道凶手就这样错过了他的犯罪周期?还是,我们没有发现那个被凶手刻意深藏的罪恶。又或者,凶手只是杀这两个人? 但显然,第三个想法的可能性非常小。 之后的两天里,案情线索毫无进展,也没有查出下一个被害者,但我心中总是有隐隐的不安围绕着。 第十八章 周天和周一在碌碌无为中度过,我们警方再没发现什么指向性线索,也没有下一个被害人出现,就在我们以为凶案到此为止的时候,有人来报案了。 星期二上午十点多,我们接到了报警电话,听声音来说是一个大约50岁的老汉。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麻烦吗?”我们的接线员礼貌地说到。 “那那那……”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惊恐,我们的接线员安抚了许久,对方才颤颤巍巍,一句一停的说道“这……这死……人了?” “什么?”接线员愣了一下,接着说道“请您准确报出所在地点,好吗?” “在……在山南路,金融大厦旁边的垃圾桶里。快……快点过来!”那老汉激动地近乎吼出声音来。 我接到通知后,回到办公室拽着齐云,急忙开车去了案发现场。 20分钟后,我们赶到到了金融大厦,旁边垃圾桶的周围已经围了一群人,议论纷纷,但离着垃圾桶很远,没有人敢靠近。那报案的老汉,拿着手机站在离垃圾桶很远的地方,战战兢兢,见到警车来了,急忙往这边跑。我让助警搀扶住了他,拽着齐云向垃圾桶走去。 还没靠近,一股浓烈的尸体腐臭味,扑鼻而来。 我们带好手套和脚套还有口罩,步入案发现场,痕检科的同事在一旁准备取证,苏妍也在队列里,可惜的是小左这次依然没有出现在案发现场。 我们开始取证,垃圾桶被打开,那种腐臭味瞬间蔓延开来,使得周围原本围绕的人群散了开来。但令人不爽的是,周围又想起了摄影机,按快门的声音,显然那些像跟屁虫一样的记者又闻风跟了过来。 尸体是男性,且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形式被折叠在了垃圾桶里,我第一时间打开了他的口腔,没有舌头,也就是说,这又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凶器被随意的抛在现场垃圾桶里,又是一把类似的水果刀,很可能又是在周家市场遗失的那四把刀中的其中一把,苏妍小心翼翼的捡起来装进证物袋。 这次的现场又比以往要干净了许多,垃圾桶周围没有任何血迹,又因为该垃圾桶位于金融大厦与旁边写字楼的角落里,位置偏僻,如果不是垃圾桶散发出阵阵的恶臭,或许根本没有人发觉,尸体发现的时间应该会再往后延长。 将尸体搬出来后,我又认真地查看了垃圾桶的内部。垃圾桶内部没有垃圾,崭新的很,桶内的血迹较少,而且大都是沉积在垃圾桶底部,像是血液从死者脖子上流出沿着身体到达桶底,看上去死者不是死于动脉破裂导致的失血过多,但是死者脖子上的伤口深度骇人。所以这里应当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尸体已经腐烂发臭,显然,这个被害者已经死了多时,可能是由于我们在周五晚上巡逻的缘故,导致他无法在晚上直接杀人弃尸,所以他选择了等待我们放松神经之后,抛尸。 如此一来,他并没有放弃他的杀人周期,到把警方耍的团团转,真是个狡猾的凶手。 由于尸体面容严重腐烂破坏,无法确认身份信息,我们只能先将他送到警局法医室,通过提取DNA来确定被害人身份。 现场干净的诡异,甚至连垃圾桶外壁上都没有沾染上一丝血迹。但是细心的苏妍,在垃圾桶内发现了一根头发,是黑色的短发,但死者是黄头发,也许这根黑头发就是凶手的。不过当苏妍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出来时,却发现那根头发上并没有毛囊,空欢喜一场。但是,严谨的苏妍还是将它装进了证物袋。 眼见着现场没有什么线索,我们马上收队,回到警局。不过到达警局时已经是下午一点。 我和齐云还有苏妍一起围在小左的办公室蹭咖啡喝,并且等待DNA的检验结果。大约不到下午三点,鉴定结果就出来了。 “被害人张韩英,年龄21岁,目前无业,曾经因为涉黑,进过少管所,16岁就辍学了,不过倚仗着家境良好,在社会上混着,是这一带有名的街溜子。”小左介绍到。 “那,抓紧联系被害人父母,让他们同意尸检,我们也好尽快解剖。”我吩咐助警给张韩英父母打电话。 不到20分钟,一辆豪车停在了警局门口,从车上下来两个穿金戴银看上去穿着比较浮夸的中年人。很明显他们是夫妻,是被害者张韩英的父母。 “我们坚决不同意你们解剖我们的儿子!”他们人还没有迈进办公室,雄厚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第十九章 我们听到他的声音,瞬间愣住了。那对夫妻趁机将我们推开,坐到解剖床上,那架势摆明了就是死活不让我们解剖张韩英。 小左和齐云几乎是同时向后退了一大步,无奈的扶着额头,显然对这种尴尬的局面束手无策。 关键时候还是苏妍站了出来。“您们是张韩英的父母吧?”苏妍说到 “你们想对我儿子做什么?”显然他们情绪激动,死死的瞪着我们。 “您们请节哀,我们警方也希望死者尽早安息,但是一日查不出凶手,恐怕您的儿子在地下有灵,也不会安心的。”苏妍尽力解释到。“而且作为警方,通过解剖找到锁定凶手的线索,是我们的一项工作。我们不会毁坏尸体,我们只是在尸体上找到一些线索,从而锁定凶手。请您们配合。” “你做梦!”张韩英的母亲近乎嘶吼到。 “我知道,您们作为家属心里肯定不好受,我们体谅您们,但也请您们体谅一下我们警方的工作。”苏妍安抚家署们的情绪。 “不可能,我绝对不同意解剖他!”张韩英的父亲摆出一副坚决的态度。 在一旁许久未发话的齐云拽了拽我的衣服,示意我和他一起出去。 我跟着他来到了外面的走廊里。 “怎么了?”不知道他在这个时候拉我出来要干什么。 “他的父母表现的不对。”齐云坚决的回答到。 “嗯?什么意思?”直觉告诉我,齐云一定是通过表情发现了什么。 “他们的表现似乎不像一对刚刚丧子的夫妇。”齐云说到。 “为什么?我感觉他们看起来挺悲伤的。”我有点惊讶。 齐云用手机给我调出了一组照片。“还记得她吗?”照片上一个女人哭的歇斯底里。 “当然。”那是我们之前经手的另一个凶杀案,当时被害者的母亲坚决不让解剖他儿子,在她儿子尸体旁哭喊了两个小时。“这个,怎么了?” “还记得当时她说了什么吗?”齐云没等我回答,继续说道“他当时大喊着不要解剖她儿子的尸体,不要在伤害她的儿子。而我们这次的被害人张韩英的父母,只说着不让我们解剖尸体,流露不出任何维护他儿子的情绪。也就是说,在我看来,张韩英父母的悲伤,不针对于他们死去的儿子,而针对于我们要解剖这个事情。” “你觉得张韩英父母不想让我们解剖是另有原因?”我试探的问到。 “嗯,没错。”齐云点头,同意我的说法。“也许我们可以从这一点下手,更深层次的发现一些东西。刚才经济科那边打来电话,根据刚才的调查,张韩英的父母经商,公司的名字叫大陆华英公司,但实际的商业业务却少之又少,应该只是个空壳公司。而且最重要的是,即使商业业务很少,但他们的收入却不少,每一商业业务的金额巨大,由此才可以支撑他们如今的家境,这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所以,这个大陆华英公司可能是个洗钱公司?”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说完后我给经济科那边打了电话,并拉着齐云回到了办公室,此时,苏妍和张韩英的父母仍然僵持不下。 我打断了张韩英父母的怒吼。“请您们配合调查,一会儿经济科的人会来问话。” “什……什么意思?”张韩英的父母瞬间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经济科关我们什么事?”他们的语气有些慌张。 “没什么大事,那边查到了一些东西,想要你们配合一下。”我轻描淡写的语气中透露着严厉。 从这句话之后,办公室里的气氛异常诡异,没有人再说话,直到经济科的警员来了。 临走之际,我问张韩英的父母可以解剖张韩英吗? 他们没有说话,却也不再阻拦了。 解剖工作正式开始。 两个小时后,小左拿着一份报告走了出来。 “说说看。”我示意小左。 “死者的死亡时间为星期五晚上十二点到凌晨三点,依旧符合凶手的杀人周期,死亡原因是割喉,并且舌头被割下,和之前两个死者一模一样。此外,我还发现了一点,就血型来看,张韩英是AB型血,但是根据我们已知的资料显示,张韩英的父母都是B型血,通过遗传学规律来看,B型血的父母是无法生出AB型血的孩子,所以,张韩英应该不是他们亲生的。”小左简洁的回答到。 “领养的?”我问到。 “不对,并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于张韩英的领养记录,以及收养记录。”苏妍说到。 “那,这孩子难不成是拐卖来的?” “可能,我们要细细的查一下这个孩子了。”我说到。 “没错,陆队,查身份,这种事情就交给我吧。”苏妍主动请缨,毕竟她精通IP技术。 第二十章 苏妍在查张韩英的档案,小左在处理尸体,整个警局瞬间忙了起来,似乎只剩我和齐云两个大闲人,于是,我们两个决定去走访张韩英的人际关系。 因为张韩英独特的街溜子身份,我找到了之前一个进过监狱的混混,想向他打问有关张韩英的事情。 我在档案库中找到了那个混混的住址,和齐云驾车前去。路上,我给混混打了个电话。 “小于?”那混混姓于。“我是陆南,想找你打问个人。” “哟!陆队!陆警官,您问,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电话那头小于的声音传来。“但是……可不是又要抓我吧?我现在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 “没事,和你没关系,你进去前在街上混了那么长时间,听没听说过有个叫张韩英的人?”我打消了他的顾虑问到。 “张……张韩英?是那个韩国的韩,英雄的英?”他急切的问到。 “对,认识?好,一会到你家里说。”我挂断了电话,加紧驱车。二十分钟后到达了他家。 “说说吧,张韩英什么情况?”齐云打开监控录像后,直接说到。 “嗯,就是,像我们这种在街上混的,讲的就是义气。”他开口缓缓说到。 “还义气?说的还挺好来。”我笑了笑,拍了拍小于的头。 小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之前,之前是这么想的,现在这不是改邪归正了嘛。我在一个饭局上见过他,大概是两年前吧,我和我当时的大哥去接一个朋友出院,正好碰到了他也在看那个朋友,于是我们就一起去吃了饭。后来,他和我大哥越混越熟,我们也经常碰面,同时干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就是打架什么的。之后的又一次饭局,张韩英喝多了,我大哥让我开车送他回家,到了他家门口,我才知道他家竟然这么富,怪不得他平时出手阔绰。但后来我和大哥几个人就因为打架斗殴,涉嫌故意伤人入狱了,在监狱期间没有联系。出狱后,他倒给我打过电话,我们约着一起吃了个饭,但再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并没有之前的阔绰了,反而显得有些低迷甚至穷困潦倒,穷困潦倒可能不太准确,用萎靡不振应当更准确,他整个态度真的很消极,还是和往日一样,整天混日子。之后因为我想洗心革面,就不再和他联系了。直到出了这档子事,哎。” “你是指在你入狱前后他的个人精神状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齐云一下抓住重点问到。 “不愧是警察,对,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当时我还感觉很奇怪,还以为是他们家破产了,结果发现他父母的公司依然正常运行,而且盈利额非常巨大,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但当时我也没多想,就这样算了。”小于补充到。 “你入狱多长时间?”齐云问他。 “因为拿刀伤人,被判了一年零六个月,不过我又重新提出了上诉,减刑为一年零两个月。三个月前刚出狱,还是陆警官给我找的工作。”小于回答到,然后对着我笑了笑。 别问完了,我们想驾车离去,小于执意要请我们吃饭,被齐云严厉拒绝了,哎,他怎么能这么一丝不苟呢?我在心里想到。 “快,让苏妍查查张韩英有没有在信任医院的就诊记录。”刚一出门,齐云就对我说。“这种短时间内突然的心理变化,有可能是遭受了什么巨大刺激,可能去看过心理医生之类的。” “好。”之后,我打电话给苏妍。 “陆队,我这真是,明明是痕检科的人,倒做了技术员,什么电脑上的活都是我的。”苏妍带着笑意抱怨了一句。 “哎呀,为人民服务吗,我绝对请你吃饭。”我笑道。 齐云在旁边看穿了我的心思,无奈的笑了笑。 “行吧,那我可得坑你顿好的。”苏妍边说边查,我听到了,手指飞快敲击键盘的声音。 不一会儿苏妍对我说:“陆队,你说的没错,张韩英的确在信任医院有过就诊记录,不过只有两次,据资料显示,张韩英有非常严重的神经官能症,开了一大堆谷维素之类的药,还有安眠药。” “看来要问一下精神科的医生了。”我挂断电话之后和齐云说到。 随后,我们便去到了信任医院。 我们很快找到了张韩英的主治医生。 “您还记得张韩英这名患者吗?”齐云问到。 “张韩英?哦!记得,他在我们这儿诊断为神经官能症,而且十分严重。当时还是他的父母强制他来看的,推荐他们去心理科看看,结果他当场就和他的父母吵了起来,说什么‘他们根本不是我的父母’之类的话,然后推开他的父母疯狂的冲出了医院。之后他的父母解释道,张韩英是他们领养的孩子。”那医生说到。“当时闹的动静挺大的,连医院的保安都来了。看来来他好像很抗拒和他的父母接触。” “好的,谢谢您。”得到了我们想要的信息,我们准备离开。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搞清楚张韩英和他父母之间的关系,以及这场连环凶杀案的串联线索。 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办公桌上叠着一沓资料。 “啊,这么多字的资料,最让人头疼了。”我揉了揉脑袋,无奈地拿起资料。 是一个失踪案的资料,失踪的孩子叫吴子俊,但是眉宇间和死者张韩英十分相似。 这是苏妍放下的资料,我连忙打电话,问苏妍具体情况。 第二十一章 “陆队,看到那个失踪案了么?”苏妍刚一接通电话便问到。 “具体什么情况?失踪的那个吴子俊是死者张韩英?”我急切的问到。 “你不是让我查关于张韩英的身份吗?我就想到了儿童失踪,继而我就查到了一个出生日期和张韩英一样的,并且面容特征较为相似的儿童,他们的耳朵形状十分相似,目前处于失踪状态。”苏妍回答到。 “继续。”我哼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那是发生在邻省的一起案子,当时四岁的儿童吴子俊于19年前失踪,当时警察的调查显示,吴子俊的母亲领着他在距家50米的广场上玩,其间,据母亲描述,她回家给吴子俊拿了喝水用的水杯,可当她再次回来时,吴子俊已经消失了。起初,他母亲认为孩子跑到别处去玩了,大约找了十分钟,都不见吴子俊的人影,于是他的母亲选择了报警。” “案子查清了吗?”我问到。 “没有,警方调查资料显示,最初他们调取了广场上的监控,发现了一个戴着黑帽的男子,将吴子俊带走,所以这起案子被判定为诱拐案。在犹豫广场周围有一大片树林和灌木丛,之后两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再加上19年前技术并不先进,所以调查无果。”苏妍惋惜的说到。 “那广场上的监控视频你能看到吗?”齐云过来说到。 “可以,视频已经给你们发过去了。” 两分钟后,我的电脑自动打开了那段视频,不用说,一定是苏妍秀了一把技能。 监控视频中,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逐渐靠近蹲在滑梯旁的吴子俊,友好的跟他打了招呼,然后拿出了一个类似于糖果的东西,吸引了吴子俊的注意,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堆彩色的纸片,吴子俊兴奋的奔向他,然后悲剧发生了。 “这张画面,我想能看到些什么。”我将监控视频暂停,画面中那个戴帽男子露出了一大半脸,和一只眼睛,不过由于太过模糊,19年前的技术无法将它还原,而如今,技术科的同事应该可以做到。 “嗯”齐云表示同意。接着他将视频的截图发给了技术科的同事。 “那视频里那黑帽男子手法如此娴熟,应当是个惯犯,既然他是跨省作案,那么她一定形成了较为完美的犯罪链条,或许我们应该找一些类似案例,没准可能会牵扯出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这个人贩子,可不好找啊!”我感叹到。 感觉学刑侦这么多年,最让人头疼的还是绑架案和失踪案,十分费力,却不一定讨好。 “看来有必要传唤一下张韩英的父母了。”我拿起警局的电话,拨了号码。 15分钟后,张韩英的父母来到了警局。 审讯室里。 “坦白吧,我们警方已经查到了,张韩英并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也不是你们领养来的。”我直接切入正题。 “你胡说!”张韩英的母亲,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我们有证据证明,您的儿子张韩英是19年前一个被拐卖的儿童。”我镇定的说到。 “你!”张韩英的父母,只是怒气冲冲的看着我们,却没有再多说一句。 “律师呢?我要找律师!”突然,张韩英的父亲,拍桌子喊到。 “看来案件情况很重大呢,要不然怎么会请律师呢?”我抬眼看了看他的父亲,并没有理会他的吼叫。 “你有权请律师。”齐云说到,继而他补充到。“不过我们也有权从您口中问得一些与案件相关的资料。” “你等着!”张韩英的父亲,起身去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一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律师到场。 “您好,我是张先生请的律师,有关案件细节,您可以直接问我。”他律师开口说到。 “那好,张韩英的身份到底是如何的。”我摊了摊手问到。 “我想,如果您觉得张韩英是那个失踪儿童的话,可以去自行调查,传唤张韩英父母理由应当是有关这起连环杀人案的,至于这种题外话,我们有权保持沉默。” “还有别的招吗?”对于这句话,我感到十分生气。 而那位律师则是面带微笑的端坐着。“我不明白您什么意思?我们只是在行使正当的权利而已。”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般这种情况,可能就问不出什么东西了,我只好放他们回去。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带着拘捕令去的。 伴随着审问的结束,技术科那边的图片也被还原了出来。 等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小左已经拿着那组图片站在了我的位置前。 “我顺手捎过来的,不过这张图片我看着十分眼熟。”还没等我开口,小左就抢先说到。 “眼熟?”我很疑惑。“这可是涉嫌诱拐儿童的人贩子,还是跨省的,难不成你在哪见过?” “人贩子?”小左表情显得十分震惊。 “你到底在哪见过?”齐云好像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什么,问到。 “这个人很像我们曾经的院长,就是“爱心”保育院的院长。”小左给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回答。 “你们院长?”我很惊讶,没想到小左也是个孤儿。 “对,不过之后我被领养了,就没有再和院长有联系。不过光看面容,从法医学的角度来讲,他们十分相似。” 第二十二章 “老齐,调查一下这个院长。”我嘱咐齐云 随着案子的不断发酵,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不知道什么是谎话,什么又是真相,我们只好一一查起。 “小左,你现在还和你们的老院长有联系吗?”我问小左。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但是我知道他的住处。”小左回答道,然后他告诉了我确切的地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院长住在,滨江小区东区八号楼102。” “好的,谢了。”我准备明天一早,就去滨江小区一探究竟。 晚上,我独自开车回家,道旁混黄的灯光映射着大街上孤独的影子,除了两个行色匆匆的路人,这本该繁华的街道只剩我一个人,一天前因为度过凶手杀人周期而重新富有生机的市中心,如今如死一般寂静。 开车路过第一个案发现场,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从胸腔中渗出,心里不免有些烦躁。我加快了速度,赶紧回到了家。 回到了家中,感觉家里的空气非常混浊,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冰啤酒,走上公寓的天台,靠在栏杆上,透透气。 早上七点,我叫上齐云去了滨江小区。 来到东区八号楼102的门口,我整理了一下头发,敲了敲门。 “谁呀?”一个年迈苍老的声音,从门里面传出。 “我们是警察,来调查一个案子的相关事件。”我尽量用声音让门里的老人听清楚。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但只是一条缝。 防盗链在里面死死的栓住。 一双眼睛从门缝中露出,隔着眼睛上下凝视了我们许久,终于将防盗链松开,请了我们两个警察进去。 “您好,老先生,我们是警察,想调查一些事情。”齐云率先开口。 “可以,请问吧。”那老先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请问,您认识张韩英吗?” “嗯?谁?”老院长的表情好像很疑惑。 “或者是说,吴子俊。”我抬眼盯着他的眼神。 “不认识。”老院长没有抬眼,盯着他手里的茶杯,手指不自觉地摸索着。 “那这个人您看眼熟吗?”齐云将从监控视频中还原出来的那张照片递给了这位院长,然后继续观察他的表情。 “我呀,老花眼了,看不太清啊。”老院长只是瞄了一眼照片,并没有接过去。 “那好吧,我们打扰了。”我和齐云到了谢后就走了。 “怎么样?”我问齐云。 “他门锁了一圈,又挂了防盗链,戒备心应该是极高。那和他问话的过程中,他说话滴水不漏,没有什么漏洞。但是全程不愿与我们对视,手指不自觉地在杯口摸索,应该是对他自己说的话,极度的不自信,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在撒谎,他很有可能认识张韩英,或者说是没有变成张韩英之前的吴子俊。而且最后,在拿出那张监控视频照片的时候,正常的老花眼人,应该会拿过照片来,戴上眼镜,拿近拿远反复观看,但是他只是看了一眼而已。似乎并不愿意看清,全程都比较心虚。看来要好好调查一下他的背景了,没准,他很可能和跨省的诱拐案相关。” “要不我们问一问小左,好歹他也和老院长有过一些交集。” “好的。” 齐云拿起手机给小左打电话。 “齐哥,你们找到老院长了?”刚接起电话,小左的声音就在电话那边传来。 “找过了,但他并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一直否认他认识死者。”齐云如实回答。 “对了,你之前在保育院呆的那一阵子,感觉你们院长怎么样?”齐云问到,并把手机调为了免提,以便我们都能听见。 “老院长?他是一个……”小左说话吞吞吐吐的。 “怎么了?”我问到。 “回来再说吧,具体情况有些复杂,我也只是了解到了一点。” “好的,我们现在马上开车回去。”我坐进车里,打起火来。 回到了警局,我们径直走去了小左的法医室。 第二十三章 “你们院长是个什么情况?”我推开门问到。 “我是院长中途捡回来的,所以对院长之前的一些事情不太清楚。等到我被收养之后,‘爱心’保育院已经初具规模,至于保育院成立之初发生的事情,我的确不知情,但是我可以问夏晴天,她似乎从很小就呆在保育院里。”小左给我们两个递上咖啡,说到。 “那你们院长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有点奇怪,小左刚才好像并没有提及关于他们院长的事情,似乎在刻意躲避着什么。 “院长他……挺好的,嗯,但是我们平时与保育院中的工作人员接触较多,所以对院长其实并不太熟悉。他平常还会给我们发糖吃。”小左摸了摸鼻子。 “那场大火呢?真的是意外,还是有人可以为之?”齐云问到。 “那天,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我们都出去郊游了,包括院里的老师,只有院长在保育院中。大概一个多小时左右,其中一个老师接到了电话,说是着火了,就带领我们急匆匆的回去,到保育院时,房子已经全部淹没在熊熊大火中,漫天火光,虽然房子没了,但庆幸的是,我们的院长及时逃出。然后再后来,**接手了这里,在整顿装修的时候,我就被现在的父母领养了,从此和保育院断了联系。”小左详细的描述了他所知道的历程。 “李灏天是什么情况?”我突然想起他也是这个孤儿院的孩子。 “我曾经小的时候见过他,有点印象,但是和他不是很熟,毕竟孤儿院的孩子很多,我的性格又比较孤僻。”小左回答到。 “看来我们现在的重中之重是把张韩英的身份搞清楚,再顺便查查这个保育院,总感觉怪怪的。”齐云说到。 “你们搞半天也不通知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苏妍急匆匆的赶来。 “那哦,邻省警厅来电话说,他们保存了吴子俊的DNA,可以拿去和张韩英的对比。”苏妍轻轻一挑眉,面露喜色。 “来的可真是及时!”我急忙带着苏妍去提取张韩英的DNA。 两个小时后,DNA鉴定结果准确无误地显示:张韩英就是吴子俊。 我们联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邻省的警厅。 “所以说张韩英是被拐卖的儿童!”小左十分震惊。 “看来我们有必要再请张韩英的父母来一趟了。” 但这一次,我们是带着拘捕令去的。 审讯室里,张韩英的父母夫妻两人低着头沉默着。 “张韩英是被拐卖的儿童,这件事情你们知不知情?”我严厉的问到。 “这……这我们怎么可能知情呢?我们也是被骗了。”张韩英的母亲率先发话。 “骗?什么情况。谁骗你了?”齐云抓住了她话语里的漏洞。 “我们就是什么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是被拐卖的。”张韩英的父亲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大拇指指了指右后方,像是在表示“他”是张韩英的意思。 “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看的是左侧的妻子,手却指向了右后方,而且,您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言重复,语调升高,这些是典型的撒谎特征,您最好还是对警方说实话。”齐云盯着他的眼睛说到。 “我……我。”张韩英的父亲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您知道他是被绑架的儿童,对不对?”齐云接着问到。 “我们真的不知道!”张韩英的母亲大吼到。 “您要是不配合调查,那我们也只好采取相应手段。您们将会以涉嫌拐卖儿童罪被拘捕。”我撂下狠话,将手铐放在桌子上。 张韩英的父母夫妻瞬间慌了手脚。“真的不是我们拐卖的,只是……只是收养了他。” “收养?可你们根本没有任何正规的领养证明,甚至你们还为他做了假身份。”我接着说到。 “当时,我们还没说要呢,那人就撒手不管了,将这个孩子抛给我们。”张韩英的母亲一激动,说到。 “那人是谁?难不成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我生气的拍了拍桌子,质问到。 “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反正我们才是受害者!”张韩英的父亲大声说到。 “大言不惭!”我对他们的行为感到十分生气。 我不想再跟他们夫妻两个耗下去,于是暂时拘捕了他们,和齐云准备出发去张韩英家里找证据。 “对这事你什么看法?”在路上我问齐云。 “看他们夫妻俩这态度,他们大概率是知道拐卖的内情,但可能并不是实施拐卖的那个人,而他们不选择将这个拐卖儿童的人说出来,其中一定有巨大的利益纠葛。”齐云推测到。 “张韩英的父母说什么那人撒手不管,有说什么他们自己是受害者,感觉他们可能是需要孩子的那一方。有可能是这对夫妻想要孩子,但自己却没有能力,作为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又不想被别人知晓,所以只好悄悄勾搭上拐卖儿童的人贩子,而且他们是黑道生意起家,虽然现在遵纪守法,但一开始的钱财来源一定不光彩。”我分析到。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