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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将至》


 重庆，2013年

白色的砖墙里，男孩独自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手上拿着一根几乎跟自己一样高的木棍。银灰色的月光透过树的枝缝洒下，给男孩的脸蒙上一层薄纱，他微微睁开眼睛，向天上望去。
什么也看不见，是无限的黑，夜空没有星星。
中年***在他左前方的不远处，叼着一根雪茄，烟慢慢上飘，逐渐与月光融为一体，黑暗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雪茄慢慢地只剩下烟嘴，中年人把烟嘴扔到他的右前方。
男孩慢慢地偏过头。
“你好？”他对烟嘴说。
中年人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一间小屋，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丽妍孤儿院赵院长”，已接通。
“你好，请问您是哪位。”何震抬头看着挂着墙上的时钟，棕色的轮盘，显示十一点十一分，很晚了，难怪赵院长的声音里带有些许不满。
“你好，我叫何震，想收养你们这里的一个孩子。”何震的声音沙哑浑厚，没有带着太多的感情。
“你这家伙......何队长......不，何先生，你应该知道规矩，有子女的人不能收养小孩。”
“我开了后门，该有的合法手续都已经放在你办公桌上了。”
“......我一定要把你的手机号拉黑。”
“随便你，这将是你拉黑的第十三个手机号，不过以后我们应该不会联系了。”何震的声音微微颤了颤。
“把他带走吧，我知道你要哪个孩子。”赵院长的声音中带着疲惫，“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在这里？”
“没人不知道，呵。”何震自嘲似的笑了笑，慢慢地向前走，“全中国等级最高的前特种兵，居然会来一所孤儿院当院长。”
“我不是特种兵，而且我不想见你。”赵院长顿了顿，“和你们之中的任何人。”
“我也不想，而且我们没有再见面的理由。”何震说着，一只手搭上了门扉，“不过，那些不该说出去的机密，如果你透漏半个字，那你肯定会再见到我了。”
手机传来嘟的一声，赵院长挂断了电话。
何震的手缓缓从门上放下来，刚才被他遮住的门牌显现，“院长休息室”。
何震的嘴角挂上一抹自嘲的微笑，摇了摇头，转身向门外走去。
男孩独自站立在烟嘴那里，木棍搅动着，棕色的雪茄丝与杂草纠缠在一起。
“孩子。”何震的声音从男孩的身后传来。
男孩的动作停住了，他慢慢地回头，眼睛仍然是闭上的。
轿车缓缓地停在了一栋别墅的门口，后车门打开，木棍先抵住地面，男孩有些困难地下车。
别墅院落里，灯光有些昏暗，昏暗的灯光与月光混杂在一起，几只虫在灯罩外嗡嗡地叫着，时不时传出与灯罩的碰撞声。
别墅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女孩，手里捧着一个保温杯，厚实的帽子遮住了她的脸。看见何震下车了，女孩慢慢从台阶上起身，向何震走去。
“欢迎回家，爸爸。”女孩将保温杯递给何震。
“谢谢。”何震接过保温杯，将男孩向前推了推，“他是张晗羽，今后会和我们一起生活。”
“你好。”张晗羽的脸上带着白色的微笑，左手拄着木棍，右手对女孩伸出。
“你好。”女孩的声音活泼，带着明显的笑意，“我叫何月雯。”
月雯......张晗羽在心里默念着。
女孩拉着张晗羽的手向别墅门快步走去，后者有些踉跄地勉强跟上。何月雯眼角的余光很快注意到了他手中的木棍，以及他闭上的眼睛，于是放慢了脚步。
走到了台阶，何月雯一手去调玄关灯的亮度，另一只手用力扒下自己的帽子。
灯光迅速变亮。
何月雯的脸露了出来，她正冲张晗羽微笑着。
张晗羽第一次感觉到了光，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抓。
虽然不太明亮，但，那是光。



 第一章：尼奥

QMA皇家学院，位于英国伯明翰，世界上最伟大的军事学院之一，自1883年成立以来便举世闻名。
每年，学院都会收到超过15万份来自世界各地的报名表，但最终，只有最卓越的、不到300人被录取。
而这被录取的300人，其中280人将会在学院接受最严格的训练，在3到6年后，成为足以纵横任何战场的精英指挥官。
那么，还有另外20人去哪儿了？其中的绝大多数是因为成绩不佳被迫退学了，还有几个……会成为特战部队“弄潮人”的后援团。
弄潮人，世界上最伟大的超能力者们组成的特战部队。
与大多数人想象的不太一样，QMA皇家学院成立至今，并没有那么顺利。
1962年，英美中苏德五国开着军队来到了QMA皇家学院门口，现任QMA皇家学院校长，布莱威尔·蒙特，率领着数名弄潮人，亲切接待了五国首脑，并围绕“世界是否需要超能人”这个话题，进行了一次不那么愉快的谈话……“不那么愉快”的意思是，五国军队与弄潮人们进行了一次最符合人类原始本能的身体交流，简称斗殴。
经过了一些较为坎坷和少儿不宜的过程，谈判总算是落下帷幕了——五国**允许超能人的存在，并且每年向学院提供经济资助，条件是超能人们必须受到五国的共同监管，并且每年向五国输送一定数额的军事人才。
事情本该这样愉快的敲定，但在美国运送物资到伯明翰郊区的过程中，发生了一段有趣的小插曲——在距离学院350公里处，布莱威尔拦下了一辆美方的大型货车，将这次运输的负责人叫到一旁，礼貌地跟他握握手，然后当着他的面打开一扇传送门，将货车里的核弹传送到撒哈拉沙漠。
接下来，布莱威尔无视负责人铁青的脸色，打了个响指引爆核弹，再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礼貌地给出了一些忠告:“告诉你家老大，如果他再敢尝试做这种愚蠢而又无聊的事情，下次我就把核弹传送到曼哈顿岛或者白宫。”
负责人吓得屁滚尿流——在那之后10年，美国给QMA皇家学院的资助都是原协议的两倍之多。
QMA皇家学院成立至今，学院的安保力量一年年地不断加强，但在真正了解这所学院的人看来，“加强安保力量”这种事情完全就是为了炫耀——只要有弄潮人们在学院待着，又有谁敢真正进攻学院呢？
当然，弄潮人们存在的意义可不只是为了在学院里混吃等死——数十年来，他们一直为守护世界而战。
世上的超能人并不是全部加入了QMA皇家学院，另一部分超能人不仅不愿意保护这个世界，甚至可以说是仇视这个世界。
为了对抗弄潮人们，另一群超能人集结了起来，自称为“海啸”，是弄潮人百年来的最大的敌人。
2027年9月4日，QMA皇家学院，凌晨一点。
万籁俱寂，整所学院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一瞬间，一抹蓝光，爆炸发生。
金光闪过，正打算上床的布莱威尔只用了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学院发生爆炸的地方，身上白色的睡衣逐渐模糊，很快被金色的法袍所取代。
“是海啸的人吗？”
一个身影站在布莱威尔对面，浑身上下细微的电流忽隐忽现。
“现在不是。”那身影挥了挥手，无数的雷霆从天而降。
2027年9月5日清晨，变成废墟的QMA皇家学院外围，大批医护人员正将伤员抬上担架，部分担架上盖着白布。
“这绝对是QMA史上，受到的最严重的打击。”白色大褂的女孩眼里含着泪水，她是弄潮人后援团医疗部的成员，直到昨天傍晚还跟自己的男朋友——弄潮人后援团装备部成员——开玩笑说医疗部越来越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因为弄潮人们太无敌了。
今天，医疗部全员恐怕都必须用上自己的毕生所学。
女孩强迫自己把眼泪收回去，专注于治疗伤员。眼睛间或瞟向校门，大门在昨晚的袭击中幸存了下来。
弄潮人尼奥·欧瓦正坐在大门的台阶上。
“老爷子怎么样了？”这是尼奥回到学院后问的第一个问题。
“情况很不好。”医疗部部长钟山文说，“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尼奥皱了皱眉，将头转向情报部部长阿尔，“查清楚袭击者是谁了吗？”
阿尔摇了摇头。
“开玩笑吧？能把老爷子打得有生命危险，一定是极其强大的超能人，将昨晚的监控数据比对超能人档案不就可以了吗？”
“已经这么做过了，没有结果。”阿尔说着，顿了顿，“只知道袭击者能操控雷电，现有的超能人档案里没有这个人。”
“把监控数据和超能人档案给我。”尼奥说着，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十分钟前已经传给了所有弄潮人。”
尼奥打开电脑，迅速浏览着。
画面拍摄于凌晨，并不清晰，而且来人的动作极为迅速，身上一直包裹着蓝光，用肉眼看不清楚身型和脸。
“情人节怎么说？”
“从发生爆炸到袭击者离去，学院所有的监控录像都已经一帧一帧的检查过了。”阿尔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只能勉强确认身形比例。”
“那好，比对未知超能人档案，找所有身形比例接近的人。”未知超能人档案里记录着全世界所有“已经确认是超能人，但超能力未知”的人。
超能人检索一般都是由超能力入手，不过既然正式档案里没有超能力为操控雷电的，那就从未知档案里找身形类似的，尼奥一个一个地拜访他们。
情人节的效率很高，检索结束，只有一个人。
在中国吗？尼奥心想，全世界最安全的国家......就算是自己，也要小心行动。
“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人就是袭击者。”阿尔注意到了尼奥的眼神变化，提醒道。
“我知道。”尼奥说，“我只是过去调查而已，在出结果之前，我不会冤枉好人。”
尼奥在心里记下了目标的长相和现住地址，慢慢站起身来。
当天下午，尼奥临行前。
“不要乱来。”迪欧，弄潮人的二把手叮嘱尼奥，“能把蒙特先生打成这样的家伙，确认目标后立刻汇报，切勿一个人动手。”
“我知道。”尼奥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你们尽量待在学院，不是必要的话尽量不出任务。”
迪欧没有说话，耸了耸肩。
尼奥环视一圈，数名弄潮人站在迪欧身后。一次性有这么多弄潮人，恐怕是QMA建立以来第一次。
“总之，各自小心。”



 第二章：张晗羽

日历在八月份的一页，天空将亮未亮，只露出一抹白色，聒噪的蝉鸣从窗外传来。
不到十五平米的小隔间里，闹钟响起，混合着蝉鸣的二重奏将男孩从周公那里抓了回来。他努力地睁开眼，一把将闹钟拽进被窝，借着闹钟屏幕上的些许灯光，时间显示六点三十一分。
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男孩慢悠悠地坐了起来，慢悠悠地穿上裤子……然后头朝天用力打了个哈欠，动作一下子变快了不少。
几分钟后，床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窗户打开，阳光照了进来，些许微风让窗帘轻轻地晃动着，男孩已经捯饬好了自己，面朝窗外，双臂展开用力地呼吸着。
从床边的纸箱拿了两个面包和两条速溶咖啡，男孩边下楼边把咖啡粉倒进杯子里，楼下是一家咖啡厅，男孩把自己的杯子放在吧台，打开了一切该打开的设备，扫地拖地擦桌子。
七点整，咖啡厅的大门敞开着，所有设备运转良好，地板干净餐桌明亮，男孩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一手拿着面包往嘴里送，一手拿着手机翻看着，旁边的咖啡正冒着微微的热气。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社交软件的聊天页面，屏幕上端的备注是“丽姐”。上面显示最近的对话日期是七月十三号，内容是“八月二十一号我去大学报道，你来不来帮我搬行李”，男孩这边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好”。
退回了主页面，男孩伸手去够咖啡，在杯子即将送到嘴边的时候看见了上面的时间，八月二十一号。
屏幕上出现消息的弹窗，“我下午两点到**国际机场”
男孩脸上一抹微笑淡淡，弹窗回复“好，我会准时的”
咖啡一下子少了大半杯。
门外传来轻微的动静，男孩抬了抬眼，一个身穿西装，夹着公文包的男人满脸疲惫地走了进来。坐在吧台前，还未等他开口，男孩已经转身去够杯子了，“蓝山，加浓？”
男人点点头，又用力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小羽啊，你是怎么做到每天都这么精神的。”
张晗羽笑笑，“不知道，可能是早睡？或者加强锻炼？”
“唉，要是我能像你这么自由就好了，我也想开个咖啡厅，悠闲地赚钱。”
“叶叔，你可别逗了。”咖啡无声地放在叶叔面前，张晗羽转身翻着冰柜，“你底薪就有两万啊，而且咖啡馆也不是我的。黑巧克力还是热狗？”
“黑巧克力……你说咖啡厅不是你的？每天我来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啊？”
“老板差不多十点到。”张晗羽耸了耸肩，“早餐这顿生意我来做。”
“啊……你们老板，这种生活真好。”叶叔一脸羡慕，嘴里的巧克力嚼的咯嘣脆，“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巧克力就是好吃。”
门口又传来声音，又有人走进来，张晗羽抬起头，“叶叔你慢慢吃，我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叶叔大手一挥，去吧。
这家店，早餐的生意主要集中在七点到七点半这三十分钟，说实话这三十分钟张晗羽挺忙的，不过从七点半之后，上门的客人就开始明显减少。一直到午餐都不会太有生意。
八点半，店里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张晗羽收拾完最后一张桌子，伸手去够手机。
一阵风从门外吹了进来，钢化玻璃制的店门重重地关上，发出巨响。张晗羽的动作顿了顿。
棕色头发的外国人无声地出现在了店里的某个角落，脸朝窗外，面前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张晗羽的表情警惕，慢慢地朝外国人走过去，“你好。”张晗羽说，“请问你还需要什么吗？”
外国人没有回头，“不需要什么就不能在这里坐了吗？”
一口中文讲得相当流利，张晗羽明显愣了愣。
“当然，可以，请便……”张晗羽没有放下手里的盘子，语气慢慢变得有些锐利，“如果你真是客人的话。”
外国人慢慢地回过头来，“你在说什么？”
“首先，我记性再不好也不至于记不住半个小时前我接待过一个棕发的外国佬。”张晗羽说，“其次，你手里的咖啡杯是三条街外虎牙猫咖啡馆的。”
“记得真清楚。”外国人冲他举了举杯，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金属棍把玩着。
“过奖了，我来这儿就是为了干这个。”张晗羽说，“我姐姐要来这里读大学，我提前来这个城市踩点。”
“说回正题，你是谁？”张晗羽看着外国人，金属棍在他手里旋转着。
外国人没有说话，手腕一抖，杯中的咖啡泼向张晗羽。后者眼神锐利，瞬间向后大跳躲开了泼出的咖啡，手荡在背后，从吧台上拿过一个马克杯，稳稳地接住了咖啡。
外国佬单指点在餐桌上，不知怎么地，餐桌旋转着砸向张晗羽，外国佬往后一退，椅子随着他向后滑行——然后突然停住了。
“别再闹了。”张晗羽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外国佬愣了愣，餐桌稳稳地放在原地，张晗羽在他身后，一手按住了椅子的靠背，马克杯缓缓地把咖啡倒入外国人手中的杯子里，“你不是客人，请你出去。”
整齐的咖啡厅里，唯一不和谐的是外国人那把明显离得很远的椅子。
“这杯算我的。”外国人将杯子举起来，朝着吧台旋转着扔了过去，最后关头，他听到了张晗羽无奈的叹息声。
张晗羽站在吧台旁，手里是稳稳接住的咖啡杯，他满脸无奈地将杯子放在吧台上，回头一看，外国人已经不在那里了，门口的帘子轻微地晃动着。
脸上露出苦笑，张晗羽摇了摇头。
对面的街上，棕发的外国人凝视着咖啡厅。



 第三章：尼奥

尼奥站在咖啡厅的对面街上，隔着车流，凝视着店里的张晗羽。
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左耳的耳垂。“情人节。”尼奥说，“怎么样？”
“就是他。”骨传导耳机传出情人节的声音，“确认了目标，就是要找的那个人”
尼奥点了点头，“我要刚才那几分钟的监控录像，直接传到我电脑里。”
回到酒店，坐下，尼奥将电脑打开，分屏，左半边是QMA的监控录像，右半边是几分钟前，晴蓝咖啡厅的监控录像。
几天前，尼奥就住进了晴蓝咖啡厅对面的某家旅馆，连续两天啥事儿也不干，就观察张晗羽，不过一无所获，即使店里一个人都没有，张晗羽看起来仍然相当正常。这几天，尼奥只确认了每天咖啡厅里人最少的时段。
“还是得我自己去啊。”尼奥烦躁地挠了挠头，对情人节说，“我先去确认一下，看他到底是不是目标。”
“如果他就是袭击者，你这样会打草惊蛇。”
“我会想到办法的，大概吧。”尼奥耸了耸肩，对天空翻了个白眼。
最后尼奥的计划成功了，那些个动作显然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虽然不清楚那个小鬼是怎么想的，用起超能力来简直丝毫不在乎。
不过不重要，现在，专心。
尼奥目不转睛地对比着两段录像。
“有一定的相似度。”差不多十分钟过去了，尼奥长出一口气，“袭击者和小鬼都有着相当高的移动速度，快到不正常。”
“也只有这点相似了。”情人节的声音传来，“这条证据不够有力。”
“动作的风格也很像。”尼奥想起张晗羽闪到他身后按住椅子的动作，再看看录像里的袭击者闪到布莱威尔身后释放电流的动作。
“速度快的不都闪过去闪过来的吗？”情人节似乎哼了声，“卡蒙闪到对手身后，跟人家背靠背——就是不动手打下去——这样装逼的时候还少了吗？”
尼奥想起自己好像也干过类似的事情。于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没说。
线索太少了，还需要更多的确认。尼奥双手抱臂，闭眼思考了片刻。
“我可以调出他的资料。”情人节说，“比如他在哪儿出生成长之类的。”
“……我要这种资料干嘛？”
“你可以去他成长的地方查一下，说不定会有线索。”
尼奥点点头，这倒是，大多数超能人的超能力都和他们的成长环境有关，不过尼奥觉得自己有更好的主意。
“今晚我直接跟他动手。”尼奥说，“只要我用超能力攻击他，他必定会以超能力还击。到时候我就能非常直观的确认他的超能力是什么了。”
“见鬼的这几天他都没出过咖啡厅，你打算怎么跟他动手？”
“直接砸咖啡厅啊……”
“这里是中国！”情人节的声音有些狂躁，“你不能搞出太大的动静。”
“只是砸咖啡厅而已，动静哪里大了？”
“之前骄骄在中缅边境烧了辆车……还是某个毒贩的车，就惊动了中国**，你直接在中国境内，大白天地，砸省会城市的咖啡厅？”
“我靠，这么没人性？”
“你以为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是怎么来的？”
尼奥双手抱臂陷入沉默。
一个链接传到了尼奥的电脑上，“看看雇佣兵在中国是怎么混饭的。”
尼奥点进了那个链接，“职业军人为你送上生日祝福。”大概内容是一队雇佣兵为18岁的人开18枪外加说生日快乐，录视频之后发过来，淘宝上有售，好评度87%。
尼奥捂住了自己的脸，“为什么我当时要这么主动过来……”
“要不你想个办法把他骗出来？”情人节提议，“骗到郊区之类的。”
“让我想想主意。”尼奥摆了摆手，向后一躺，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
几只鸟从窗外飞过，太阳渐渐上升，尼奥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灯泡。
重点在于，“让他使出超能力”以及“不惊动中国**”。尼奥心想，所以该怎么办？
“雇几个小混混去砸店怎么样？”情人节提议。
“什么鬼主意。”尼奥很想冲情人节翻个白眼，考虑要不要去给技术部提点建议，“这样不道德。”
“或者扰乱红绿灯信号，让某辆车撞过去，据我的计算有98.3%的可能成功……”
“回去我要建议技术部的那群人给你加上‘人道主义’这一属性。”尼奥觉得建议必须提了，看看这都什么反人类的计划，QMA的存在是为了守护。
“我一直都有人道主义，你看我刚才还阻止了你没证据的猜测，不过人道主义的优先级在‘协助弄潮人完成任务’之下。”
尼奥发誓回去就痛揍技术部全家。
窗外传来了尖叫声，尼奥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身体已经动了，“不是我干的。”这是尼奥听见情人节说的最后一句话。下一个瞬间，因为高速运动，耳边的风声，混杂着街上人群的尖叫声充斥了尼奥的耳朵。
一辆货车失控着朝晴蓝咖啡厅撞过去，中间还有几个行人。尼奥没有犹豫，的手中多了一把铳棒，他站在窗台，头朝下，一刹那到达了货车与咖啡厅之间。棕发的年轻人将铳棒竖起，双腿如根一般稳在地上，咬牙。
两吨的钢铁以失控的高速撞了过来，货车撞上尼奥，后者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尼奥立足的地面开裂，货车带动的空气流动吹得他身后的行人睁不开眼睛。
货车停了下来，但其中的货物却因为强大的惯性被甩了出来。尼奥明显感觉到货车还有余力，不敢松手一丝一毫，眼睁睁地看着货物被甩了出去，差不多两千箱的罐头，砸向了行人。
一缕残影闪过，几名行人一个接一个地突然消失了，尼奥能看见张晗羽的动作，他一面挡开罐头，一面将行人拉进咖啡厅里。但更多的数不清的罐头砸向晴蓝咖啡厅，玻璃的外墙被砸得七零八落。
差不多有六七吨的货物被抛出来了。尼奥心想，这栋楼可不见得能撑住。
要快一点。
铳棒在尼奥的手中消失。他的双手狠狠地往下一按，彻底消除了卡车的冲击力。转身跃起，铳棒又出现在了他手中，鹰瞳开启，能量填充完毕，尼奥咬牙奋力一挥，白色的能量流被抛洒出来，挡掉了大部分货物。
一道蓝光正面打向尼奥，鹰瞳准确地捕捉到了这抹攻击。铳棒横过来挡下冲击波，尼奥在被炸飞之前清晰地看见了攻击他的蓝光是什么。
雷霆。



 第四章：张晗羽

货车撞过来之前，张晗羽正在打游戏。
尖叫声传来的时候，游戏里也传出了尖叫声，张晗羽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不对劲，抬头望去，一辆大号的货车朝咖啡厅侧翻过来。
我靠。在心里骂了一句，张晗羽已经到了门口，注意到有几名行人在货车与咖啡厅之间。
一定要赶上。货车正在侧翻，张晗羽知道自己一次只能就一个人，很有可能来不及。没多想，果断从年龄小的开始救。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刚才那个外国佬横在了货车与咖啡厅之间。货车的冲撞停止了，但其中的大批货物被甩了出来，砸向咖啡厅与行人。
“你倒底守护了什么？”张晗羽想起之前听过的一句台词，好像出自一部奥特曼。不过总得来说，外国佬的确争取了时间，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他把所有行人都救走了。
咖啡厅里，几张桌椅飞起来，挡开了一部分已经砸进来的货物。张晗羽能听到外面，外国佬传来一声爆喝。抬头一看，后者甩出白色的幕布将绝大多数弹出来的货物挡开——然后被一道蓝色的能量炸了进来，撞穿了一张餐桌，重重地摔在地上。
张晗羽的手里多了一把***，挡在外国佬身前。
没有接下来的攻击，外国佬也只在地上躺了一秒就迅速起身。
外面警笛响起，张晗羽和外国佬对视了一眼，手中的***被他收回墙上的刀鞘中。外国佬的手伸向自己的左耳垂，喃喃自语地说着什么。
“这里不适合多待。”自言自语完毕，外国佬的目光投向张晗羽，“换个地方谈谈？”
“我待会儿还要跟老板解释。”张晗羽指了指遍地的狼藉，还有一旁未缓过气来的行人。
“别解释了，你失业了，你老板的这家咖啡厅倒闭了，你根本没跟这家店签合同，只是口头协议，正规的手法查不到你。而且，”外国佬指了指自己的左耳，“我已经让人做善后了。”
“你是什么人。”
“待会儿再说，走吧，几个街区外，那有家酒吧不错。”
张晗羽歪着头，盯着天花板思考了几秒，“好吧。”
“我叫尼奥·欧瓦，叫我尼奥就行。”在酒吧的包厢坐下，两杯大号的“海洋**”放在二人面前，“你好，张晗羽。”
张晗羽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见鬼的你不应该问我刚才拦货车挡货物的壮举吗？”
“我也可以办到。”张晗羽耸了耸肩，“而且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超能力的不止我一个。”
“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自己有超能力了？”
“是的，怎么了。”
“没怎么。”尼奥给自己灌了一口酒，“你知道，我来自某个超能力俱乐部。”
“找我做什么？”
“加入我们。”尼奥说，“用自己的超能力帮助更多的人。”
“不要。”
“不要？”
“我对帮助谁不感兴趣。”
“你刚才冒着危险救了很多人。”尼奥看见了张晗羽的左手上的淤青，挡开那几箱货物的时候把自己弄伤了。
察觉到了尼奥的目光，张晗羽下意识地遮了遮左手，然后歪了歪头，长叹一口气。
“好吧。”张晗羽深吸一口气，“我有别的事情要做。”
“比如？”
“有件事，我得查出真相。”
“加入我们，我们可以帮你。”尼奥向后一躺，“你看，你根本没在别人面前使用过超能力，但我们仍然能确认你有超能力。你要调查什么？我们的情报网遍布全球。”
“刚才那辆货车是怎么侧翻的？”
“正在调查。”尼奥指了指自己的左耳。
“那等你查出来再说。”张晗羽一口气喝掉了半杯海洋**，起身欲走，“下午我还有别的事。晚上再聊。”
“你待的店被砸了。”尼奥提醒，“警方已经到了，你不打算回去录个口供什么的？”
“你说了你会搞定的。”
“这倒是。”尼奥挠了挠头，扔出一根金属棍，“给你的。”
“什么？”
“密度控制器。”尼奥抄起自己腰间的金属棍做演示，“像这样，用事先录入指纹的手指点一下金属棍的底端。”
金属棍扩张，一把铳棒出现在尼奥手中。
张晗羽咽了咽口水，“喔，挺帅的玩意儿。”
“这里面存着一把***。”尼奥说着，将铳棒收起来，“现在它还没认主人，给你了。”
拿起金属棍掂了掂，“该怎么做？”
“选一根手指，按在这里，金属棍变形成功就可以了。”
张晗羽照做了，差不多三十秒过后，金属棍扩张，一把通体漆黑的***出现在张晗羽手中。
“按在底端五秒还原。”尼奥说，“怎么样，很好用吧？”
张晗羽点了点头，“是不错，这么值钱的东西给我合适吗？”
“就当见面礼了。”尼奥大手一挥，“我相信你迟早会加入我们的。”
“我不是很确定，但我知道自己摆脱不了你。”张晗羽点了点头，“现在，我有别的事要做，别跟着我。”
“我知道，人身自由。”
张晗羽又一口喝光了剩下的酒，“最后一个问题，你的中文怎么会这么好？”
“翻译牙套。”尼奥张开嘴，张晗羽勉强能看到一个闪着红光的东西，“用舌头调节语言，比如说……”
接下来，尼奥说的话张晗羽没一句听懂了的。不过他还是深切体验到了“牛逼”，点了点头，张晗羽将金属棍起来，学尼奥的样子挂在腰间，钻出了酒吧包间。
张晗羽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屏幕上显示12点58分，离她的飞机降落，还有一个小时。
翻出导航，坐交通工具，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来不及。
没办法了。张晗羽心想，我自己过去算了。
走出了酒吧大门，张晗羽抬头看向天空，下一个瞬间，他已经出现在了另一条街上。
张晗羽向来不吝惜使用自己的超能力，原因无他，因为大多数人根本察觉不到他在用超能力。
想象一下，你走在大街上人潮里，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一眨眼那个人又消失了，绝大多数人都只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少有人感觉到不对劲也不会太在意。
监控倒是能记录下来，但没发生什么事谁没事调监控出来看啊？
张晗羽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移动着，向着**机场。



 第五章：尼奥

尼奥独自坐在包间里，静静地端着酒杯，桌上笔记本电脑摊开，屏幕上，张晗羽正穿梭在各个街道之间。
“你真不道德。”情人节评价。
“哪有。”尼奥喝了一口酒，“我答应了‘不跟着他’，但没说不监视啊。”
“已经确认了袭击QMA的犯人不是他了。”
“我知道。”尼奥说，“我只是想知道他的超能力是什么。”
“就这样看监控也能看出来？”
“不能。”尼奥老老实实承认，伸手将实时监控关掉，“那边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屏幕上出现了其它监控内容，是尼奥飞身挡货车挡货物的视频，“跟计划一样，将张晗羽使用超能力的部分剪掉，只留下你帮助中国群众的部分，由后勤部的人直接跟中方高层交涉。”
“结果呢？”
“还不错，中方感谢了弄潮人的出手相助，虽然听起来他们不接受‘执行秘密任务’，坚持要求我们透露任务内容。”
尼奥啧了一声，“就该照我说的，用‘碰巧路过’......你怎么了？”
他似乎听到了情人节的叹息声，虽然理论上来说人工智能是不能叹息的。
“没怎么。”屏幕再次切换，“总之，闹出的动静很快就会被压下来，专心你本来的工作吧。”
“啊，我知道。”尼奥的表情变得正经了起来，眼睛看着屏幕。
屏幕同样被分成了左右两部分，右半边是QMA的监控录像。左半边是一张图片，袭击者带着大号的面具，这种面具连头发都能遮住。
“为什么没有录像？”鼠标在左半边的照片上点了好几下都纹丝不动，尼奥有些窝火。
“他只出现了这一个画面。”左半边的图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噪点，“他似乎用雷电让相当一部分监控的出了严重故障。”
尼奥皱着眉头，“把照片调回来。”
屏幕的左右都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能确认二者是同一个人。袭击者是一个身形和张晗羽很像，但似乎要高上那么一点的青年人。
接下来该怎么办？尼奥缓缓地闭上眼睛，情人节给他放了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她知道这是尼奥思考时喜欢的背景音乐。
一张巨大的白纸出现在了尼奥的脑海里，他开始梳理已知情况。
首先，袭击者拥有操控雷霆的超能力，速度力量都在一个相当高的水平上。
然后，他身材清瘦。
再然后，他主动攻击我，动机未知，可能是知道我的真实目的先下手为强？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我在中国的？袭击者应该是个亚洲人，在身份可能暴露的情况下，选择来到世界人口的第一大国中国，大概率是为了躲避追杀，亚洲人的相貌，混进中国的人流如鱼得水。如果是欧美非等国家的人，来中国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最后，他能用雷霆破坏监控，再加上自身的超高移动速度，在袭击后能迅速逃离。刚才的那波袭击中，他破坏了街道一侧的监控，让世界上最好的人工智能只能找到一张照片的线索，好在另一侧的监控没有被破坏，QMA得以自证。
不对，他不止破坏了这一个监控，在进入监控范围的瞬间，他就已经戴上面具了。尼奥睁开一只眼看照片，照片上的人一手对货车通电，刺激司机使货车失控，另一只手冲监控甩出雷霆，一心二用，这让他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但也就让情人节找到了这张六十分之一秒的图片。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在出现的时候已经戴上面具了，换言之，他是处在在别的监控范围内时戴上面具的。
那他之前是什么时候带上面具的？进入某条街道—破坏监控—戴上面具，应该是这个顺序吧？他在被监控拍到或记录下来之前破坏了监控，我待在这里监视张晗羽的两天，他做好了计划，摸清了行动路线上绝大多数监控的位置，能保证在监控拍到自己之前就将其破坏。
行动路线......
《田园交响曲》来到**
尼奥完全睁开了眼睛。
“情人节。给我监控被破坏的路线。”
逆向推导，他破坏监控的路线，就是他来的路线，按照他的破坏路线走，就能找到他来的地方。
**国际机场，各色人等来来往往，尼奥对面的街上，感觉自己被耍了。
“这就是路线的终点？”尼奥伸出手靠在旁边的一棵树上，表情窝火，树干被他按出了明显的坑痕
“就是这里。”情人节说，“从机场到晴蓝咖啡厅，沿途的监控被破坏掉了。”
尼奥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在心里估算这里每天的客流量，“大概有十万左右？”
“差不多吧。”情人节回答，“机场的监控已经修复了，毕竟是交通枢纽。在里面的某个垃圾桶盖上发现了袭击者戴的面具。”
尼奥点点头，“带我过去。”
路线图出现在尼奥的手机上，“有线索了，但感觉你并不兴奋。”
“因为这是他故意放在那里的。”尼奥边走边说，“就跟他明明可以多破坏几处监控让我不好找线索，却专门给我留出一条路线，是一个道理。”
尼奥本来已经在盘算要不要买张机票进去，出来再退票了，好在那家伙还有点人性，把面具放在检票口外。
大号的动物面具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垃圾桶盖上，这种面具连头发都能挡住，尼奥走到面具前站稳脚步，慢慢地伸出手——一下子停住了。
“情人节。”尼奥的额间罕见地冒出冷汗，他掏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面具的下边缘和垃圾桶盖的缝隙，“扫描一下。”
耳边传来的“嘀”声，“是**。”分析数据出现在尼奥的手机上，“揭下面具就会爆炸。保守估计，破坏力接近两公斤C4**。”
尼奥烦躁地挠着头，“我保护现场，你联系中国警方，让拆弹专家来处理。”
一个小男孩经过了尼奥身边，看见了面具，开开心心地伸手欲拿，尼奥一把抓住了小男孩的手腕，似乎稍微有些用力过度，小鬼的手腕出现淤青。
呃，见鬼的。尼奥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小鬼已经哭了起来。
“啊你这么大个人怎么欺负孩子你是不是瞧不起中国人我告诉你现在中国已经站起来了……”尼奥表情麻木地看着小鬼的母亲，以及旁边聚集起来的愈来愈多的人，这位母亲已经说到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了。
我说，我要能穿越回去不用你开口，我会主动把当时的英法军元帅外加大部分贵族暴打致死。尼奥掏了掏耳朵，干脆坐在地上，等警方的到来。



 第六章：夏玲弗

机场的顶端，金属的支架反射着阳光，身穿黑衣的女人站在那里，向下俯视着。
三、二、一。她俯视着机场的出入口，在心里默数着。
尼奥跌跌撞撞地从机场的人群里钻出来，转身吐了吐舌头，迈开双腿开始往前跑。女人将头发捋到耳后，墨镜挡住她的眼睛。女人屈身，奋力向前跳去，跨过了一整条街落到了对面的屋顶。
尼奥不时回头看一眼追他的人群，大多数是警察，也有少数拎着话筒和摄像机的人。他没有跑得太快，但还是渐渐拉开了距离。女人在各个楼顶上跳跃飞奔，紧紧地跟在尼奥身后。
差不多跑出了三条街，尼奥终于找到了机会，钻进了一条巷子里，然后环顾了一圈，指甲慢慢地变长，尼奥抓住粗糙的墙壁，蹭蹭地往上爬。
到了楼顶，尼奥松了口气。
“大多数监控都拍不到顶楼，所以在这里见面不错，是吧？”女人几乎贴到了尼奥的后背，“好久不见，尼奥”
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短暂震惊后，尼奥已经铳棒在手，反手劈了过去。
女人灵活地后跳，短棍似乎是从她的袖子里钻出来的，灵活地挡住尼奥的攻击，短棍无法格开铳棒，女人顺着铳棒打击的方向借力，向另一栋楼的楼顶上跃去。
但当女人在空中调整姿势的时候，却发现在尼奥已经站在那栋楼上等她了，手上拎着能量已经填充完毕的铳棒，棒身散发着微微的银光。他向前跨了一步来到楼沿，在半空中一手抓住女人的衣领，另一只手握住铳棒，顶端抵住女人的腹部，“好久不见，夏玲弗，你在这里做什么？”铳棒全弹发射，夏玲弗被整个炸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好几条街外，明显矮了一截平房上，墨镜碎了一地。
“混账尼奥......”在地上半蹲着，夏玲弗吐了一嘴灰尘，“你怜香惜玉的武士道精神呢？”
“首先武士道精神不包括怜香惜玉，然后你是何时产生了我怜香惜玉的错觉。”尼奥站在夏玲弗身后，后者明显愣了愣，“尤其是在上次见面，你朝我的身上砸了半个街区之后。”
铳棒狠狠地戳了下去，但力道明显比刚才小了很多。夏玲弗迅速翻滚，双腿卡住了尼奥的胳膊，向一旁用力一甩，铳棒和夏玲弗错身而过。
避开了铳棒，她双手猛地拍击地面，身体滑了出去，“拜托，我已经道过歉了。”
“哦，是吗，我不接受，除非你让我也往你身上砸半个街区。”尼奥向前跨上一步，铳棒高举狠狠砸下，如同打地鼠一般将夏玲弗砸进平房里，后者在空中迅速调整动作，保证自己是双脚落地——但刚一着地，一抬头，铳棒的尖端已经近在眼前。
“你这几下攻击换算成动能也差不多有半个街区了啊。”短棍错开尼奥的铳击，夏玲弗侧身滑步拉开距离与尼奥对峙，右手的手指微微一抖，数枚尖刀从尼奥的身后射了出来，直取他的背心。
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动，尼奥微微偏了偏头，背后出现龟壳挡住飞刀，“还是这招？这就是你道歉的诚意，下一步是什么？飞刃切房子？”
夏玲弗背在身后的手停止了怪动作，尼奥也没有再继续追击，他能看见自己的周围有数根人眼难以察觉的细线。
“你必须理解我，万兽游侠尼奥。”夏玲弗将藏在身后的左手拿到身前来，手腕一抖，细线横在她和尼奥之间，“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估计能追杀我到天黑，不知道会砸塌多少栋楼，这里可是中国......”她一边说一边东张西望，突然停住了。
这是一间明显废弃的房子。
“我拆的是危房，别以为我炸飞你是随便找的方向。”尼奥指了指自己左耳上的耳机，“那么，找我什么事？”
“给你送情报。”
“我靠，你以为上次你骗了我之后我还会相信你的情报？”
“我靠，刚见面你就把我炸到两个街区之外，又跟打地鼠似地把我从顶楼敲到楼底，还想怎么着？”
“你还不是对我扔飞刀。”尼奥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面前的几根细线。
“贱人，你都对我全弹发射了还不许我扔几把刀。”夏玲弗气急败坏地挥了挥手，飞刃组成的墙壁向尼奥推了过去，后者一跃到上面一层躲开飞刃之墙，反手铳棒下砸。
“你打算给我什么情报？”尼奥使出的力道不大，刚好足以跟夏玲弗双持短棍形成相持态，让她没办法分出精力使用飞刃。
“我知道你正在追的那个人是谁。”扛下这记棒击让夏玲弗明显有些吃力。
“废话，你当然知道，他就是你们的人。”铳棒下压的力道又增强了几分。
“他几天前脱离海啸了。”短棍已经靠到了肩膀，夏玲弗深呼吸向后一闪，短棍被她遗留在那里，插入地面。尼奥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发现短棍闪着红光。
“**。”他骂了一句，用铳棒护住前半身，飞扑在双短棍上，爆炸被尼奥挡了下来，起身的时候前半身是碎成无数片的龟壳，尼奥的眼中闪着怒火。
“大概一周前，那家伙说他不想干了。”夏玲弗赶紧说，“当然，海啸不会轻易放弃这么强大的战斗力——虽然有客观优势，但他居然打败了布莱威尔，即使是你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不过把你的头锤烂足够了。”尼奥怒气冲冲地甩了甩铳棒，“有用的信息，快点。”
“嘛，总之，海啸为了刁难他，给他派了‘攻击QMA’的任务，说做完就可以拿钱退出了，当然，谁也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也就是说你承认海啸改为这件事情负责了？”
“啊，差不多吧.....诶诶，别急着抄家伙，等我把话说完。”
“你的脑袋能否保住，在于你的情报是否有用。”
“其实他现在退出了。然后拿走了那么多钱，想怎么荣华富贵海啸都不在乎。但他偏偏在中国搞事情，当然这主要是拜你所赐......”
“说重点。”
“重点就是。”夏玲弗将飞刃收了起来，“现在你到了中国，除非他干掉你，否则你迟早会查出他是谁的，然后就像你所说的，海啸该为这些事负责。”
“得罪QMA我们不怕，毕竟已经得罪一百多年......但在中国境内策划至少两次恐怖袭击？”夏玲弗顿了顿，“这黑锅不归海啸背。所以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你们已经把五常的另外四个都得罪遍了，还怕招惹中国?”
“那四个是我们本就打算袭击的。但是......整个海啸，除了某个众所周知的白痴，没有谁打算跟中国有过节......还有就像你说的，海啸已经把全世界范围内的大国得罪地差不多了，不想再来一个。”
“你想用他的情报，来换取QMA在抓住他时，在中国那里对海啸的保护？”尼奥敏锐地跟上了夏玲弗的思路。
“谈不上保护。”她说，“只要QMA跟中方说明情况时，将他从‘原海啸成员’，变成‘闲着没事干的****’就行了，当然，我看基地早就不爽了，你们愿意说他是基地的人也行......”
“成交。”
“这么干脆？”
“这本来就是QMA和海啸的战争，我们也不想拉中国下水。”尼奥眨了眨眼，收起了铳棒，“情报给我吧，我会守信。”
“那就这样了。”夏玲弗突然扔出一枚***，本体从原地消失，与尼奥擦身而过，一封信被留在了后者右手中，信的封口是一朵黑玫瑰。
尼奥的左手横在自己的喉咙前，双指夹住了一枚刀片，他看了一眼刀片，叹了口气，“对不起，我还活着。”
屋外，夏玲弗捂嘴窃笑，手腕一抖，早已包在大楼外的飞刃切碎了整栋危房。一堆瓦砾砸在了尼奥的头上。隔着数十吨重的大石头，她似乎听见了后者的叫骂声。



 第七章：张晗羽

简陋的小房间里，张晗羽将几样东西塞进自己的背包。六七个小时之前，他一如既往地从这个房间里醒来，下楼给叶叔做早餐；六七个小时之后，他腰间挂着一根皮姆粒子，背包里装着自己仅有的几样重要物品，楼下是七零八落的咖啡厅。
刚才经过一个岔路口时，张晗羽算了算时间，感觉最后回咖啡厅一趟，拿上东西再去接她也赶得及，“毕竟是我的速度。”
结果他顺走了自己在一楼的***，刚移动到位于二楼的房间，就跟老板看了个对眼——天知道尼奥用了什么手段，老板主动低下头转身走了出去，“这个房间是堆杂货的，偶尔我会上来住，咖啡厅没请过帮手。”
然后警察连走访调查都免了，明明他们转过头问一下这附近的居民就知道老板的“没请过人”是鬼扯，结果警察只是随便检查取证了一下，做了几份明显应付了事的笔录和口供，就各自撤退了。那些差点被货车撞被货物砸的行人是谁救的？不重要。为什么在这里吃早餐的街坊四邻很少见到老板？不重要。
张晗羽悄悄移动到警车旁听他们的对话，大部分警察说话都很含糊。不过大意他倒是听出来了，“上面的人让我们不要太认真地查这家店。”
也就是说，尼奥他们影响了警方高层？已经移动到了对面街道的楼顶上，张晗羽这么想着。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下午1点22分，40分钟，完全来得及，还能在半路上给她买杯奶茶。
去那家店吧。张晗羽在各个楼顶上移动着，在厦门打工的这半年他把整个城市都摸了个遍，虽然那个毫无人道主义可言的老板给他安排的工作时间差不多是12个小时，薪水还低，“年轻人要多做些工作，要有格局，不要老想着赚钱”，不过他不在乎，反正只是在自家老姐来这儿读书之前，先过来踩踩点，看看厦门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不想干了可以随时跑路——就像现在这样。
街角处的奶茶店排了很多人，某张蹲在对面街道的楼顶，表情郁闷，“我不想排队,所以......”
队伍中的某位女生回头跟自己的女伴说了一句什么，再回头的时候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身子，又对着自己前面的人愣了几秒。
“怎么了？”她身后的女伴问。
“没什么。”缓了几秒，女生摇摇头，“应该是错觉吧。”
总觉得前面的人是不是有点不一样，至少刚才好像没有背包吧？就算背包是她看错了，可那把在中国的大街上拉风到爆的***是怎么回事？
她没注意到的是，前面那个多了个背包的人额头正冒着冷汗。确认了自己没有被识破之后，他轻轻地喘了口气，脸上挂起微笑冲着服务员，“两杯椰香奶茶，大杯的，多谢。”
下午1点47分，张晗羽靠在**国际机场接机口外的一棵树上，带着墨镜，右手提着两杯奶茶。
旁边经过的行人说翔安机场那边似乎出了什么事，不过似乎被列为了机密事件。
又是尼奥那帮人干的。给自己插上吸管，张晗羽慢慢地思考着。
大概跟那个把货车推过来的人有关，显然，尼奥来中国就是为了追查他，自己也差点被尼奥所误会，好在现在误会解开了。现在国内还没有人受伤，但已经蒙受了相当的经济损失，普通警察还拿他无能为力。在伤害进一步扩大之前，要么尼奥干掉他，要么国内出动某些特战部队。
不过，暂时跟我没什么关系。他耸了耸，先把自家老姐安置好，目前这比什么都重要。
数条街之外，一阵烟升上了天空，张晗羽没有回头，隔着墨镜看了过去。
警笛声突然铺天盖地地响起，火警和刑警都有，朝着那个方向赶，他看到一名警察坐在警车上，拿着对讲机撕心裂肺地吼着什么。
周围的人都看到了那个方向的烟尘，纷纷议论起来，嘈杂的说话声让喜静的他有些不舒服，张晗羽下意识地捂住被塞满的耳朵，人已经移动到了某栋高楼上，向发生爆炸的方向望去。
没记错的话，那里是厦门银行，应该有不错的安保力量。再加上警方也赶过去了，没关系，不会出意外。
一辆警车直直地被飞了出来，摔在了另一栋楼的楼顶上。
什么攻击能直接把车打飞出去？除了尼奥在找的那个家伙，两个小时之前他刚把货车当沙包朝我们扔了过来。
楼下的行人传来嘈杂的声音，他回头向下一看，一对情侣表情紧张地牵着彼此的手，某个小鬼哇哇大哭。
几个街区外浓烟往上喷涌，张晗羽似乎听见了尖叫声。
他握着奶茶的手有些许的颤抖。
现在已经1点58分了，我可以先把她安置好再过去。
楼下，警车持续不断地飞驰而过，张晗羽咬住了吸管。
不对，两点钟飞机到机场，差不多要半个小时她才能出来。
30分钟，我过去帮把手，帮警察痛揍他一顿，只要打跑，或者拖到尼奥过来就行了。然后我再回来，应该来得及。
将奶茶放在地上，张晗羽慢慢地卸下背包，掂了一下腰间的金属棍，在背包落地的一瞬间，他消失了。
银行正在倒塌，一名轻伤的警察正背着自己动弹不得的同伴撤离，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向二人。只是轻伤的那位警察咬咬牙，将自己的同伴护在身下。
黑色的刀锋闪过，巨石的下落延缓了一秒，二人凭空在原地消失，张晗羽把还没来得及撤离银行的警察全部拽了出来，不太客气地扔到了警车后面。然后转身，直面把银行掀飞的那个人。
他伛偻着，脸上是不爽的表情，身后有一个巨大的黑影。
好吧尼奥，我不会把这把刀还给你了。深呼吸了几下，张晗羽在心里说，我现在要帮你揍人了，你家的黑科技就当我帮你干活的工钱了。
那人的刀尖对准了张晗羽，可后者已经在原地消失了。
想想看，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用超能力实战呢。



 第八章：约翰

当街道周围的灯不断熄灭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身为21世纪的世界三大金融中心之一，即便是深夜，也应该以灯火通明伴纸醉金迷，可现在，这个伦敦最繁华的街区，在不到十二点就陷入了一片漆黑。黑色的连衣帽遮住了约翰的脸，他伛偻地走着。
灭灯的范围很大，他一眼望不到尽头。
黑，真他妈的的黑。藏在斗篷里的手已经掏出了匕首，他微微地偏头，旁边是一家叫“巴黎之梦”的夜总会，它的招牌上有一个穿着暴露魅惑的女人，灯线缠绕在女人的大腿上，看起来就像渔网丝袜。
音爆声传来，他缓缓地将头转回来，一个一袭黑衣，手持长棍的年轻人站在他面前，脚边是还未散尽的灰尘。
“呦，约翰，你不该回来的。”年轻人开口
约翰在斗篷里攥紧了匕首。
二人的武器交织在一起，但划过夜空的竟然是年轻人挥动长棍传出的音爆声。
简直是不可思议的速度！约翰咬牙，匕首根本就架不住这种高速带动的棒击，他本想顺势向后移动，却发现自己几乎是被打飞出去的。
在小浮空的过程中调整自己的身形，约翰让自己尽快落地站稳，可当他真正站定的时候，额间却渗出的汗珠。
身后的异样触觉......年轻人和他背靠背，面无表情，长棍随意地搭在二人的肩膀上。
“一百年多前，校长打败你的时候，没有下杀手。”年轻人说，“虽然你背负了五条命的债，但他还是放过了你。”
约翰的手慢慢地翻转匕尖，一丝一毫地靠近年轻人的腹部。
“条件只是‘不准再伤人，不准再踏入伦敦半步’。”年轻人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动作，继续自顾自地说着，约翰的手腕有些许颤抖，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可是你现在回来了，你违反了当年跟校长的约定。”约翰感觉长棍已经开始有动作了，不过没关系，匕首几乎已经触到了他的衣服，这种距离下，他还是有信心比速度的。
“好了，别再尝试一点点地挪动你的匕首了，该结束了。”约翰心里一横，狠狠地将匕首推了出去，贯穿了年轻人的外套，然后迅速转身，手握另一只匕首做出警戒的动作。
那只匕首挑着外套，而年轻人站在他的面前的不远处，表情平淡，“瞬影步法，空蝉。”长棍在他的手中缓缓地旋转着，“好了，该结束了。”
又是音爆，长棍的转速几乎快过直升机机翼的转动，余波就在混凝土的街道上留下了裂痕。
约翰没有犹豫，抬脚猛地一踏，身形后仰的时候将混凝土的地面整块翘起，横在了二人之间。
但在这种转速的长棍面前，混凝土就像绞肉机面前的猪肉，瞬间粉碎，烟尘乱舞。
不过约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短暂地阻碍了年轻人的视线，约翰向后大跳，撞开了“巴黎之梦”的大门。
“你跳不掉的，那里的发电机也被我们收走了。”在一瞬间的目盲之后，年轻人眼角的余光看到约翰钻了进去，当他移动到残破的大门口时，约翰已经藏在了巴黎之梦的某个角落。
“如果你老老实实藏在巴黎，不回伦敦，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年轻人慢慢地走着，“也给我省了不少事。”
吧台那边传来轻微的玻璃碰撞声，一只老鼠迅速蹿了出来。年轻人已经盘腿坐在了吧台上，长棍被他扛在肩膀上。
没有人，真的只是老鼠吗？他翻转长棍，棍尖贯穿了吧台，他将整个吧台翻起。酒瓶砰砰砰地碎在地上，清澈的液体洒了一地，“啊，如果尼奥那个家伙看见我干了这种事，一定会干掉我的......那家伙超爱酒。”
还是没有人，年轻人稍微有些挫折，轻声地嘟囔着。
另一处的吧台也传来了轻微的玻璃碰撞声，年轻人迅速回头，死盯着那个吧台，长棍已经开始缓缓地转动了。
又是一只老鼠钻了出来，年轻人的嘴角轻微地抽动了一下，长棍停止了旋转，“好吧，这家夜总会该养一只猫。”
他将视线从那张吧台移开，环顾四周，上下左右都没有放过。
就在他将目光移开的一刹那，几瓶酒向年轻人砸了过去，正中他的头，玻璃瓶被砸得粉碎，“他妈的......”年轻人吃痛地叫骂一声，人已经到了吧台边，长棍旋转着。
抓他放弃目标时一瞬间的松懈......这家伙，一百年的经验果然不简单。
没有人。吧台已经被掀起，推向了他，这次年轻人决定转变处理方式，绕了一圈到吧台的另一边。
但在他站定之前，约翰先手扑了出来，“我预判了你的预判”，年轻人冲自己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刚才就早点下重手了。
刚才的几次交锋中，约翰得出了一个结论，年轻人的力量是短板，几乎所有的重击都是靠高速移动带出的力道。
而在他重击之前，必定会加速旋转长棍。
也就是说，只要在他的加速过程中先手封住他的移动，就能大幅降低他的威胁。
两把匕首在空中划过不规律的轨迹，紧紧地缠住了年轻人，后者欲向后大退抽身，但约翰动作更快，像是久违的情侣一样，一丝一毫也未远离。
约翰知道，如果让年轻人拉开距离，自己将会陷入相当的被动。
现在，第一步是打乱他的节奏，然后自己说不定能抽出一只手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很快，年轻人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约翰知道时机到了，虽然有风险，但他还是心一横，迅速反手，掏出了打火机，点火，扔向身后的那几滩酒。
火光冲天而起，年轻人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影子，无数的影子，在墙上跳动着。
约翰停止了攻击，他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他能清晰地看见年轻人的额间滴下了汗珠。



 第九章：卡蒙

“约翰的超能力是控制影子，能躲在影子里，并且能控制影子攻击。”迪欧在他出发前曾这么叮嘱过，“所以，在动手之前灭掉周围所有的光和影子，然后由弄潮人中最为迅速的你快速解决他——切记，不要话痨或者装逼，干净利落最重要。”
巴黎之梦的一楼，被整个笼罩在了火光之中，巨大的影子在二人周围跳动着，卡蒙握紧了手中的长棍，一改之前话痨的毛病，严阵以待。
在有影子的情况下，约翰有着从校长手里跳脱的能力，卡蒙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靠他一个人的力量很难完美收场了。
问题在于，这个特殊时期，他很难向QMA寻求支援，先不谈此时的QMA顶着几方压力。即使迪欧答应了给他支援，也没有传送门能及时将弄潮人送过来。
估计迪欧也没有想过需要提供支援......毕竟在没有影子的情况下，约翰只是个力气大点的普通人，卡蒙完全有能力三两下就把他给放倒......“我以后再也不浪了”。他在心里发誓，第十三次。
约翰的脸上露出邪笑，他举起匕首，卡蒙看到约翰的影子移动到了自己的身后，也举起了匕首。
狭窄空间，速度优势施展不开，到空旷的地方打。长棍在他的身边转了一圈，卡蒙人已经到了外面的街道，与约翰对峙。
他旋转着长棍，放低身形，做了几个挑衅的手势想把约翰引出来。后者走了两步，站在门口，挥动匕首大跳，靠近他。
这种速度......卡蒙心里有些得意，我可以轻易躲开并且反击。
在心里模拟了最帅的闪避方式，他抬脚准备移动，才发现自己此时寸步难行。
遭了。他低头，心里凉了半截。
刚才从巴黎之梦那里跑出来的时候没注意，自己落到了约翰投影到街道的巨型影子上了！
双腿就像卡在泥沼里一样，卡蒙艰难地移动着，但巨影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双腿，他抬头，匕首已经近在咫尺了。
没办法了。他心一横，长棍交叉着在身体周围旋转，几乎形成了一道没有死角的护盾，与此同时，约翰撞上了这道护盾，就像乒乓球撞到了风扇旋转的扇叶上，约翰被弹了出去。
接下来。长棍以极其混乱但暴力的方式猛砸地上的影子，卡蒙能清晰地看出影子的手正在慢慢收回，但作用效率......反正这几棒子，正面砸在存世的除迪欧外的任何一个超能人身上，都能送那个人去提前去见他家的开国元老，但影子则仅仅是“慢慢地收手”。
被打飞的约翰迅速在地上调整身形，趁着卡蒙在攻击影子的时候，从上方对他发动了攻势，在空中攻击是无法闪避的，能明显看出，约翰也是舍身攻击。
该死，现在调整角度挥动长棍，来不及了。卡蒙知道，重新将棍子抬起，在上方加速旋转是赶不上的，即使是他也赶不上，就差一点了，这只影子的巨手还差一点就松开了。
卡蒙更加用力地砸着影子，约翰定睛一看，才发现他的身上冒出了层层蒸汽，刚才很淡，现在明显更浓了几分。
就在匕首几乎刺破了卡蒙肩膀上的衬衫时，巨影的手彻底松开了，卡蒙闪身出去，又以快过大气层内任何交通工具的速度反击，棍端对准约翰的脑袋突刺。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台人型的低配天基动能武器，这一击相当于将“小男孩”所释放的动能压缩在局部，理论上来说不可能有任何血肉之躯能挡下这一击。
突刺打空了，约翰顺势逃到了影子里。卡蒙没有刹车，他继续前进，跑到了不远处——火光到不了的距离——一栋高楼上，向下俯视着。
让约翰逃了。他调整着呼吸，不过不算可惜，要是再打下去他可没那么多力气了。
刚才就不该浪，约翰，QMA历史上强敌之一，还可能是这个世界历史上最著名的杀人魔，不过让他名扬四海的名字不是约翰就对了。
当务之急是快点回到QMA给迪欧报告，虽然他很可能被臭骂甚至胖揍一顿......不过没办法，谁让他自己造这些孽呢......似乎在中国有句话叫“装逼遭雷劈”，这话好像没什么毛病。
收起长棍，以正常的速度——指的是正常的高速，移动到了两个街区之外，站在路灯下打开了耳机，“情人节，告诉迪欧，让约翰逃了，先恢复这两个街区的供电......好吧，我知道，回去随便他怎么揍我好了——”
卡蒙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把匕首从他的背心里刺了进去，“QMA的新人都这么大意吗？”约翰慢慢地从卡蒙的影子里爬了出来。
“该死的......”长棍出现在卡蒙手里，他尽力地撑住自己的身体，三条腿同时移动，跟约翰拉开了距离。
大意了，刚才约翰躲进巨影的时候，自己的影子是跟巨影重叠的。也就是说，那家伙是直接躲到了自己的影子里。
我没力气再打了......卡蒙咬咬牙，随便找了个方向跑。
没想到，他居然从猎人变成了猎物——好在我就算打不过也能跑......血慢慢地流下，很快沾满了他的整个背，卡蒙觉得自己的意识慢慢模糊了，身体好重，原本自己是比大气层内任何交通工具都快的......我需要医院，快撑不住了......“就差一点，那家伙要是不话痨的话，匕首说不定就刺进我的心脏了。”
拼着最后的力气砸开了一间小诊所的门，卡蒙刚踏进去，就失去了意识。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QMA医疗部的床上，干净的床单。他刚醒不到十分钟，在他转头继续装睡之前，迪欧就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骄骄。
卡蒙默默拿被子遮住自己的脑袋。
“你这个白痴。”隔着被子，迪欧穿透力十足的声音传来，“又浪了，我知道。”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无形的力量，几乎压在了卡蒙的被子上，后者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好好休息吧，伊莎为骄骄制定了作战计划，骄骄去追那个家伙。”迪欧的声音缓和了几分，但这几句话好像在卡蒙的脑袋了激起了千层浪。
“什么！可是......”卡蒙一激动，想要坐起身，却发现难以行动——他很确定自己不是错觉了，迪欧真的压住了自己。
“别激动，我知道，有影子的约翰不好对付，你担心骄骄，可你现在还伤势严重呢。”迪欧的声音不带情绪，却又不可违抗，“那边有尼奥帮她，还有伊莎为她量身定制了对付约翰的作战计划......再说你现在，过去也只是帮倒忙罢了。”
在被子的漆黑中，卡蒙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迪欧说的没错，不过......“不对，尼奥不是去追杀那个打伤校长的家伙了吗？”
“约翰的匕首能跟你的长棍对冲，你觉得他的武器是哪儿来的？”
卡蒙心想幸亏自己在被子里，不用再找地缝钻进去了，这么浅显但又重要的情报居然都没有注意到。
“海啸给了他武器，然后那个袭击校长的家伙，曾经也是海啸的成员。”迪欧的声音很慢，“现在，情况复杂了起来，中国，即将被拉入时代的风暴中心。”
卡蒙不在乎什么时代的中心，他只是担心，尼奥，骄骄，还有那个新人，能不能同时对付约翰和那个打伤校长的家伙。



 第十章：约翰

击退QMA的追兵之后，约翰来到一栋破旧的小房子里。
“按照约定，我成功引起了QMA的注意力。”他站在长桌尽头的首位，冲着一片黑暗说，“现在该你们了，那家伙在哪儿?”
一个文件袋从黑暗中无声地滑过来，约翰拿起文件袋，就站在那里拆开信封，里面是两张照片，其中一张照片上是一个清瘦的黑发年轻人，另一只照片是一栋雄伟的建筑，上面用金字写着“**国际机场”，附上了机票。
约翰的手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你手下留情了，约翰。”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没有对追兵下杀手呢。”
约翰点了点头，他的匕首在最后关头停住了，离心脏应该还有两毫米左右的距离，“我答应过布莱威尔，不再滥杀无辜了。”
“你跟我们做交易就是为了杀一个人。”
“因为他不无辜。”约翰撂下这句话，转身欲走。
“在世人眼里，他是伟大的万兽游侠。”约翰一下子停住了。
“你认真的吗？”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带着微微的颤意。
“至少，在大多数人眼里，他是个好人。”
“那是因为大多数人需要他。”约翰慢慢地回头，“‘好人’？何其可笑的称呼，事实上，人们都只是这样称呼对自己有用的人而已。”
“这个世界是围着大多数人转的。”黑暗里的声音说，“所以，‘好人’当然是指对大多数人有用的人。”
“那就是英雄的含义吗？”约翰闭上了眼睛，“‘英雄’，所做的是为了大多数人而去杀死少数人，那么，那些少数人真的就该去死吗？”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运行方式。”黑暗中的声音这么说，“火车在向前开，少数人的尸骨被埋在铁轨之下。大多数人决定所谓的对错......不过，虽然牺牲了少数人，但那些大多数，的确创造了人类的辉煌。”
沉默了很久，久到约翰一时忘记了这间小房子里不只有自己一个人。
“是啊，人类的辉煌。”良久，他叹了一口气，“可是，人们在歌颂自己创造的辉煌同时，却忘了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于是，一些原本该存在的东西正在消失，而一些原本不该存在的东西正在悄然滋长。”
“你知道吧，这些问题，世界上其实并不存在完美的解。”黑暗中的声音带着些许担忧，他能感觉到约翰精神状态的变化。
“啊，我知道，我什么也改变不了。”约翰说着，睁开了眼睛，“但我能让一部分人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提醒他们，当心铁路下的尸骨。”
一缕光照了进来，约翰消失在了影子里。
黑暗之中，一张长桌的首位，坐在那里的人露出了一丝轮廓，似乎正思索着约翰的话，直到他旁边挺拔的身影略微俯身。
“团长？”
“我没事。”那个轮廓挥了挥手，“那家伙，我记得是当年的英国**亲手创造的，对吧。”
“是的。”挺拔的身影说，“甚至可以说，现在有弄潮人，正是多亏了他的牺牲。”
“是吗？”长桌尽头，那个轮廓似乎点了点头。
世界上本不存在怪物，至少在人们动手创造它之前。
“世界的舞台剧，也已临近结局，再观望一段时间吧，很快，就到我们出场了。”
米字旗在他眼前飞舞着，年轻的小约翰站在旗帜下，满面荣光，热情高涨地唱着国歌，和他周围的年轻人们一起。
那时的约翰，就读于桑德赫斯皇家军事学院，成绩出众，得到了许多上流名媛的青睐，绅士们以与他结交为荣。
有一天，一个中年男人通过校长找到了他，告诉他，国家计划成立一个叫QMA的特战部队，而他，约翰，则是QMA打算招募的第一批成员。
“QMA，身为一个即将成立的新部队，相当特殊，只有最强大，最卓越的人能加入我们。”中年人表情有些严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会很辛苦，所以，你可以自己决定是否加入。”
“我加入。”小约翰的眼神闪烁着微光，但又坚定不已，“为国家和女王献出一生，是我的光荣。”
飞机划过天空，梦中的约翰发出轻微的呓语。长着亚洲人面孔的年轻人正翻着一份报纸，此时表情疑惑地偏头看了一眼，这位英国的老绅士从上飞机就开始睡了，刚才是不是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约翰躺在靠背上，略带皱纹的脸上，他嘴角闪烁的笑意竟带着些许童真，那是年少时最天真烂漫的梦。
约翰顺从地躺在一个金属的茧里，教授团说，这东西可以把他变成像队长那样的超人。
“现在只是英国，如果成功的话，接下来全世界都会因此受益。”在金属胶囊关闭之前，那名中年人，也就是他的队长，对他这么说，“想象一下，全世界最卓越的人都变成超人，会实现怎样的和平！几千几万年了，人们一直在寻求，真正的和平。而你们，将会为和平之路架设新的桥梁。”
队长说到这里，顿了顿，“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胶囊盖关上的时候，小约翰满眼的荣誉，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拘泥于“一国”，接下来是新的时代，七大洲四大洋，合作共赢的时代，他相信，他在做对的事情。
飞机降落的颠簸将他从梦中唤醒。约翰揉了揉眼睛，慢慢地站起，冲自己旁边的年轻人微笑着点头致意后走了出去。
“东方之珠。”走出**国际机场，他抬头，远方的塔尖明亮，闪着微光，他微微眯了眯眼。
**，直到差不多三十年前还被英国所占领。回想那个时候，这个城市，被英国所占领的城市，不就是他理想多么可笑的证明吗？“我正占领着弱小国家的土地，但我告诉你要打破国与国的疆界。”
真是辛辣的嘲讽。他的嘴角抽动着。
不过，也是成年旧账了，现在，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随便袭击一家银行吧，对这种级别的公共建筑引起骚动，应该能把那位正义使者引过来。
他选了个人少的时间，站在**银行的大厅里，一拳打断了某根柱子，又掀了几块地板，闹出的巨响很快吓走了大厅里的大多数员工和客人，经理已经按下了警铃。
很好，就这样，把事情闹大。约翰环顾四周，几乎已经没人了，但经理还是缩在前台下，不打算离开，外面警笛已经响起了。
中国的警察，效率这么高吗？约翰皱眉，思索着，如果把经理扔出去再回来，这里可能已经被警察包围了，待会儿和他对战的时候可能伤及无辜。
好吧，没办法了。一个手刀打晕了经理，又一脚踹开了保险库的门，约翰把经理扔到保险库里。
毕竟是保险库。他心想，应该不会波及到经理吧？
几名警察已经冲进了银行，约翰烦躁地挠了挠头，顺手砸烂了几根天花板的支柱，大多数的警察见势不妙都撤退了。
暂时，要让警察们离远一点。他想着，首先，要震慑住他们。
他冲到街道上，选了一辆没有乘客的警车，将其掀到屋顶上。
应该没有更有威慑力的画面了吧？约翰想着，转身打算退到银行里。
银行正在倒塌，但约翰不在乎，这些混凝土块单靠重量伤不了他。
但能伤到那几个警察！约翰在心里骂了一句，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伤到了一名警察，而且伤得不轻，他轻伤的同伴正扶着他撤。
约翰咬咬牙，他看见一块巨石正砸向二人。他抬起手，他的影子站了起来，飞扑出去。
可能会来不及。他的心凉了半截。
一道黑影闪过，他看见一把黑色的***从地上反弹，顶住了大石头，大概延缓了一秒钟，然后刀锋切开了巨石，继续向上移动。
两名警察从原地消失了，约翰明显地愣了愣。
迅速环视四周，倒塌的银行中，正在撤退的警察，他们的身影一个接一个的消失。
***开始下坠，身穿白色衬衫的男孩出现在他的面前，接住了***，与他对峙。
约翰聚精会神，躬下身子，盯着眼前的男孩。
不是照片上那个人。他啧了一声，脸上是不爽的表情。
咬饵的不是目标。约翰感到一股窝火，不是弄潮人的话，那应该是中国警界的特殊战力。
不管怎么样，先想办法撤退吧。



 第十一章：张晗羽

“大叔啊。”黑色的***在某张右手中旋转着，他表情随意，却又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男人，“你说你抢银行就抢银行，有必要把这儿整个拆了吗，重建银行的花费都比你打算抢的几袋钱多……哇哦！”
匕首旋转着扔了出来，在他原本的位置砸出一个坑，张晗羽已经移动到了男人身后，在半空中高举***，刀锋瞄准着男人的背心斩下。
我只要把他手里的武器拿走，再把他敲晕就行了。他这么想着，接下来我就可以从这里跑路，剩下的交给警察就好。
一团黑影挡住了他的斩击，张晗羽愣一下，仅仅一瞬间，男人手中的匕首尖已经顶住了他的头，他迅速闪身离开。
打空了的匕首刺穿了银行的某一面墙。地上的巨石突然飞了起来，砸向男人，张晗羽站在巨石原本的位置，左手手心满身灰尘——刚才掀飞巨石沾上的——右手的刀锋旋转着，巨石被切成数块，在半空中散开，张晗羽再次移动，各个石块被摆好了位置，以包围的态势砸向男人。
但在那团诡异的黑影前，石块无一例外地变成了灰尘——无所谓，“阻挡视线”，目的达到了。
居合·血振，右手的手腕猛染一动，刀锋上的灰尘被抖掉，他左手弯曲形成一个弧度，刀刃被纳入假想的刀鞘中。
他屏住呼吸，等待着。
影子向外扩张，挡开了灰尘，同一个刹那，张晗羽如火箭发射升空一样射了出去，留下残影，刀刃在空中划出弧线。
弧线嵌入了影子之中，他趴在半空中的影子上，无视巨影的胳膊伸向自己，左手抬起按住刀柄，猛地向下压。
男人抬手，匕首对准了他，手腕一抖，近战武器被他像子弹一样打了出来。
***的刀刃仍然嵌在护盾上，但张晗羽已经不见踪影，匕首将***击飞出去，黑影暴露出一条裂缝。
在空中飞旋的***突然消失了，张晗羽握着它出现在了男人身后，仍然是拔刀斩的起手势。不过他的眼前，是另一支匕首的尖端，匕首脱手而出，黑影从身后抱住了他。
糟了。调整拔刀斩的角度，***挡住了匕首，但由于空中缺乏立足点，黑影抱着他，头朝下往下冲，撞碎了地板......然后黑影慢慢起身，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两把匕首回到了男人手中，他左手握刀警惕地巡视着，右手的匕首始终对着身后。
瞬间，四处都被切开切碎，刀锋溅起的烟尘遮盖了男人的视线。张晗羽躲在烟尘背后，观察着。
黑影上撕开的口子正慢慢修补着，张晗羽知道再正面用拔刀斩上的话，很可能撞到刀口上，自己的行动模式竟然这么容易就被看透了。不过……
我至少有五个进攻的方向，而他的刀只能兼顾两个方向。
手插入地面，一大块地板被张晗羽掀了起来，果然，在灰尘的笼罩中，男人以为是对方再次攻过来了，果断冲那个方向挥刀。
现在他的一支匕首不能用了。
刚才短时间的交锋中，张晗羽注意到，那团麻烦的黑影似乎是男人的影子，虽然相当强壮，但是抓不住他——而且，影子的反应速度，似乎比男人本体要慢上几分，也许只有半秒？
对张晗羽来说，半秒钟足够了。
移动到了男人左边，张晗羽直接拔刀斩冲了过去，现在正面的裂缝还没修复完毕，男人不会想自己的影子再开几个缺口的。
果然，他抽出了身后的那只手，对准左边。
张晗羽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右边，拔刀斩·瞬闪。这次他用了更大的力道，黑影像布条一样被撕碎，黑色的碎片和灰尘混杂在一起。
男人的表情明显不太好看，但他的反击仍然迅速，影子顶着还趴在它身上的张晗羽撞向墙壁。
别的不知道，反正不能把这家伙放到银行外面去。如果影子直接撞上墙壁的话很可能会被这个家伙跑掉，所以他没有闪开，将***的刀刃刺入裂缝中，猛地跃起，翻转刀锋将其向下拽，在影子上撕出一块巨大的缺口
张晗羽落到了地上，抬头望去。如果男人继续撞过去，没有影子的缓冲，他的本体会直接撞到墙上。
男人大步流星地朝着这个方向，对着缺口的方向抬起了手，残破的影子慢慢地竖起来，变成了类似电钻的东西。
这影子可真是尽心尽力啊，都破成这样了。张晗羽的嘴角抽了一抽，麻烦死了。
虽然就这么让他逃掉也不错，但是……万一尼奥又找不到他，他下次搞事情的时候该怎么办？
反正他现在影子也 破成这样了，我不太想见血......所以，这样吧。
*****在地上，张晗羽已经移动到了男人的身边，胳膊肘勾住男人的手臂向上拉，影子失去了控制，慢慢瘫软下去。
果然，被破坏成这样的影子失去了“自动模式”，此时的影子必须要这个家伙手动控制。
男人咬了咬牙，另一只手臂轻轻地挥了挥，影子又获得了力量，墙壁轰然倒塌。
张晗羽迅速将他的两只胳膊反剪在一起，双臂同时发力一震，两把匕首掉了下，又带着男人瞬间移动到了银行大厅中间。
呼。低下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张晗羽想着是不是可以把这家伙撩这儿了，反正警察就在外面......腹部似乎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他一低头，看着一团影子勒住了自己的腹部。
我靠。瞬间从原地消失，再次出现时影子还是跟他零距离——他表情惊恐地向下一看，抓住他的，是他自己的影子！
“我很抱歉。”这是张晗羽被打飞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男人挥了挥手，影子抱着他朝某个方向移动，他和他的影子像沙包似的飞了出去，撞碎了一面墙，又狠狠地砸到保险库里。
他足足背过气去差不多一分钟，才一边发出嘶声一边慢慢站起来，然后一下愣住了。
哇哦。
成千上万张大钞在他眼前飞舞着，他被自己的影子扔到了保险库里，旁边是不省人事的银行经理。
环视了一圈，没错，这里没人——随便揽了一把钞票塞在腰包里，他俯身抱住经理，经理凭空出现在了外面的警车上。
好痛。安置好了经理，吐了几嘴灰尘，张晗羽移动到***旁，早知道刚才就用***给他胳膊来上一下了，不用直接将手剁下来，只要瞄准动脉血管就行了。
刚才不应该手下留情的。
不过那家伙在抱歉什么？
算了算了，别想了，虽然被那家伙逃了，但他也做了自己能做的，没有谁在他面前被杀，那家伙一分钱也没拿走，回头银行查账的时候会发现保险库只少了几千块。
在那家伙再次搞事情之前解决他，就是尼奥的工作了。
如果，我下次再跟他打起来，注意影子，少留点情。没错，大概就是这样了。
收起了***，张晗羽走了两步确认自己的影子不会再爬起来攻击自己，才出现在了银行不远处某栋楼的楼顶。
就在这里等尼奥吗？还是先回去把我的行李拿过来？他托腮考虑着。
“发生什么事了。”不算太熟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张晗羽耸耸肩，好吧，至少我可以少考虑一件事。



 第十二章：尼奥

从瓦砾堆里伸出头来，尼奥吐出满嘴的灰，长出一口气，慢慢地推开石块整个抽身。
“情人节，记得提醒我。下次见到夏玲弗把她的头给扭下来。”拍拍身上的灰，他看着自己破烂的衣服，表情还是极其愤怒——虽然没受什么伤，但作为一名有着自愈能力的超能人，衣服被打烂比受点伤要难受多了。
“我得先回旅馆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再看夏玲弗给的情报。”刚才大楼倒塌的时候，信封被他护在身下，只沾染了一点灰尘，“给我回旅馆的路线。”
“**第三银行遭到了袭击，相关视频已经发到了你的手机上。”
“啥？今天一天，下午才开始，他就发动了三次恐怖袭击，真不把中国警方放在眼里？”尼奥嘟囔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一辆警车被掀到楼顶，“天哪......”
那个混账在干什么？就抢个银行，冲到保险库门前破门而入拿钱走人，就这么点事有必要搞这么大的阵仗吗？
“整间银行都倒了，你要去看看吗？”路线图已经发到了他的手机上，尼奥叹了口气，“好吧，先去那边。”
二十分钟左右，尼奥赶到了**银行，消防车已经逐步向银行推进了，并且没有明显的破坏再发生，目标大概率已经撤退。
“又晚了一步。”他叹惋。
“敌暗我明，再加上他的速度本来就比你快，当然十分被动了。”情人节给出了些许安慰，“还有，张晗羽在这儿附近。”
“什么？”眼睛变成鹰瞳的形状，尼奥环顾四周，发现在另一栋稍高的楼上，男孩正在站在那里，俯视着倒塌的银行。他跳了过去，冷不丁出现在其身后，“发生了什么事？”
他能看见张晗羽的肩膀颤了一下，随即是男孩哀怨的声音，“尼奥，你应该早点来的。”
他一边说话一边回头，“......哇哦，你刚下了矿？”
尼奥这才想起了自己现在的模样，嘴角轻轻抽了抽，“不重要，你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儿去，在这里做什么？”
“帮你干活。”指了指已经报销的银行，“那家伙又搞事情了，我正巧在那边的机场，就过来帮把手。”
将战斗的过程复述了一遍，尼奥听得很不爽，“对面是以报社为目的的人形核弹，你还敢手下留情？”
“我第一次用超能力动刀干架，你指望我能怎么办。”张晗羽的表情也不爽。
“身为一名保护世界和平的弄潮人，你要有相应的觉悟。”
“我还没正式加入你们啊大哥。”
“.....算了，走吧？”尼奥耸了耸肩，转身做了个快跟上的手势。
“去哪儿？”
“回旅馆，我得换身衣服，而且我觉得你也需要。”
“我还有事。”张晗羽指了指机场的方向，“明明想拖时间拖到你过来我就走的，鬼知道你居然现在才到。”
“不管什么事，你确定你就这样去？”
张晗羽这才意识到，就算他最后没有当人体攻城槌，就银行的那么些灰尘，自己比起尼奥都好不了多少。
抽了抽嘴角，“好吧，稍微等会儿。”十几秒之后，张晗羽提着背包出现，做了个你带路的手势。
为了避免楼下老板娘的问话，二人从窗户钻进旅馆，对面的街道仍然是被封锁的，不过警方已经撤离得差不多了，只有两三名警察待在一辆警车上，尼奥甚至能看清他们在干啥。
扑克牌，这鱼摸的真好。
“你让他们放弃深入调查，为什么。”
“不想你被查出来，转过身去。”尼奥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张晗羽只看到了肌肉的轮廓就面无表情地转头，“我还好，你要是被查出来可就太麻烦了。”
“好吧，快洗，你洗了我也要洗，身上全是灰，难受死了。”
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后，张晗羽皱眉看着自己身上几乎拖到大腿的肥大上衣，“为什么你的衣服这么大？”
“是你太矮了，你不穿裤子吗？”尼奥一手递给某张一罐可乐，另一只手拿出了夏玲弗给的信封。
“算了吧，我自己的裤子没破，擦下灰还是能穿，你的裤子估计我能自己把自己摔死。”
“随便你吧，转过去。”
男孩看见他手里捏着信封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没说，很配合地转头。
信封里只有一张照片，是一家孤儿院的大门，“丽妍孤儿院”。
该死的夏玲弗。尼奥的嘴角抽动着，这就是我的保证换来的情报？我还以为你会直接给我一张那家伙的照片外加姓名呢。
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作为原海啸成员，就算做出了近乎背叛原组织的事情，海啸也不大可能把他卖得一干二净。
“听说在中国这边，随便哪个员工做了混账的事，都会马上变成‘单位的临时工’。”情人节悄悄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海啸都能算得上道义了。”
也是这个理。尼奥咬着自己的下唇，思索了几秒钟。
“情人节？”他敲打着耳机。
“我在做了。”情人节回应，“别说话，专心听我说。”
“嗯哼。”
“这家孤儿院位于中国重庆，你如果要去调查的话，势必会跟张晗羽分开。”情人节说，“这样的话，**将会只剩下张晗羽......而且，约翰来了**。”
我知道。尼奥的嘴角跳动着，QMA变着各种神奇的方法调查约翰的行踪，结果最早找到约翰的居然是张晗羽......从他刚才描述的战斗过程中，任何手握情报的弄潮人都能得出这个最基本的结论。
根据某个浪货带回来的情报，约翰的武器来自海啸，几乎可以确定他跟雷电小子是一伙的。同时面对两个超能人，张晗羽没有任何胜算。
“所以，你明白吧，至少需要再派一名弄潮人过来。”
“你已经在做了？”
“校长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在迪欧打爆了美军位于南太平洋的无人舰队后，美方也震慑于QMA的强大，暂停了示威行动。”
“这么暴躁？”尼奥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发现前面的张晗羽有转头的趋势，迅速压低音量转过身去，“老美只是在各国高层传播‘QMA不行了’，我们直接把他们的军队拆了不合适吧？”
旁边的某张注意到了尼奥的“迅速压低音量转过头去”，嚷嚷着你这么神秘真烦死了我去卫生间擦裤子你赶紧神秘完。
“要证明，‘我们还能打’，没有比这更快的方法了。”情人节说，“以前校长也是这么干的，还记得吗？还有，别再说话了。”
尼奥敲了几下耳机表示自己知道了。
“卡蒙被约翰打到床上去了。”情人节回答，“卡蒙，蒙特先生，你，骄骄......直接少了四名弄潮人，虽然抑制了几个**的示威行为，但现在的QMA能否挡住海啸的正面进攻都是问题了。”
“骄骄？她的能力对约翰不合适吧？”
“伊莎为她制定了对约翰的作战计划。今天晚上，她会到**，你要做的就是在骄骄来之前看紧张晗羽，同时留意约翰和雷电小子。”情人节说，“今天才过了三分之二，在这座城市里已经发生三起恶性事件了......不对，算上你和夏玲弗的那场冲突，应该是四次。中方很不满，已经多次询问QMA了，而且我相信很快就会变成质问。那支队伍也差不多该出动了，而且不确定他们会不会把我们当做自己人。”
“在今天结束之前，不能再发生任何意外了。”
“啊，我知道。”心情多少有些沉重，尼奥抬头看向窗外，天空似乎有些阴晦，“好像要下雨了。”
“是要下雨了，你的‘机密情报’看完了没？”卫生间里传来抽水声，张晗羽的声音带着不爽。
“好了，你要去办什么事？”迅速换上白烂的表情，尼奥从背后勾住某张，“我跟你一起去。”
“我要去当苦力， 你要跟着吗？”某张一脸嫌弃。
“走吧，我最喜欢当苦力了。”他嘻嘻地笑着。
“随便你了。”背上背包，提上奶茶，“尽力跟上我。”
话音未落，他已经出现在两个街区外的楼顶了。



 第十三章：何廷丽

下午1点59 分，正是太阳升到最高处的时候，女孩提着两个大号的行李箱从接机口走出来 ，伸着脖子，寻找着某张笑脸。
没到吗？掏出手机打电话，已关机。
她抬起头，看着当空的烈日，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心里涌出了一种骂娘的冲动。
亏我还算着时间，不想让他等，两点钟左右出接机口，结果他还是没到。
在烈日下站了半个小时，用力挠了挠自己的长毛，女孩叹了口气，自己拿行李，反正是拉杆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两个拉杆箱行李，对一个正常的男孩来说都是不小的负担。
还有一件促使她赶紧走的事情，几条街外的某处烟尘四溅，而且听过往行人所说，这已经不是今天的第一起意外事故了，目前官方没有任何回应。
总觉得......心里有些打颤。是还怕吗？
费力到了报道的地方，向负责的老师出示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通知书上写着“何廷丽”三个字。
老师多次盯了盯她脚下的行李，主动提议，“你可以让那些师兄师姐帮你。”
事实上，站在厦门大学门口之后，也有几个男生主动提出帮她拿行李，但是何廷丽无一例外的拒绝了，因为她不想一进校就欠别人的。
闺蜜说她这种思想注定没人爱，这年头会撒娇的女生才能活得舒坦。
她一脸无所谓，表示自己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
胡思乱想之中，何廷丽已经提着行李走到了操场上——瞧，自己拿行李，也不是很难嘛——她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女生宿舍。
双手传来的酸痛感提醒她最好快点，她不由得“嘶”了一声，尽量轻声以求不要引起旁人的注意。
还是引起了……一个面目清秀的男孩正从后面走上来，正要超过她的时候听到了那声“嘶”。
“你好，需要帮助吗？”男孩关切的问，她注意到他背后一个人也没有，他也是独自一人来学校报到的。
看起来很帅很温和的家伙......何廷丽心里默默地给这个男孩的第一印象打了60分——对她来说已经很高了，毕竟连那个傻逼都才75分！
但是，印象好不代表会接受他的帮助。
“谢谢，不用麻烦了。”何廷丽一抹微笑淡淡，心里猜测着眼前这个男孩面对她的拒绝会怎么做。学霸道总裁直接上**着拿行李还是继续在言语上坚持？
出乎她意料的是，男孩居然没有继续坚持，只是微微的笑了笑，“那你自己小心。”男孩说着，退到了她的身后。站在操场上一端跑道的尽头东张西望。
何廷丽注视了他几眼，确认着男孩是不是站在跑道尽头随时准备撩妹的——本来就长着一张小白脸，大概很少有女生不会为其所动——但事实上似乎并非如此。
男孩截住说话的大多数也是男生，每个都是只说了几句话，便听到男孩说了一句“谢谢”或者别的什么。
大概是问男生宿舍在哪儿吧？心里这样想着，何廷丽摇了摇头，转过身想着继续找女生宿舍。
这一转头，何廷丽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跑道的另一端——与男孩相距大概一百米。
啧，真快。
操场的内部是一个足球场，球场上有很多学生在踢球。
何廷丽将行李放在了地上，决定稍微休息一会儿。顺便看看球场里踢球的男生们。
想着那个放她鸽子的蠢货最爱的球类就是足球，何廷丽不小心走了神。
事实证明，在足球场——尤其是中国的足球场——附近走神，是不明智的。
就在何廷丽走神后的第二秒，太多的事情同时发生。
球场上传出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生紧张的大叫声:“小心！”
何廷丽就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一个标准型号的足球正对着她不算漂亮但至少能看的脸砸过来！
好极了，何廷丽没有意识到自己应该闪避，于是大学入学的第一天，她就该进医院了。诊断是“鼻梁骨粉碎性骨折”。
身后传来物体划过空气产生的刺耳音爆声，但是转瞬即逝，在何廷丽捂住耳朵之前，音爆就消失了——同时，足球在离她的脸半米的位置停下。
一只手突然从身后伸出来，稳稳地挡住了足球。
被足球带动的空气在足球停止的瞬间扑面而来……何廷丽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吹成了爆炸头。
我去，这力量得有多大？何廷丽深吸一口气，心里庆幸幸亏没被打中。
突然意识到应该看清楚是谁帮了自己，何廷丽回了回神，顺着挡下足球的这条手臂向身后看去。
这条手臂看起来很光滑，居然能够接下那个力道超高的足球，而且手臂碰到足球后动都没动一下——一般情况下，就算是职业守门员在接到球时身体或手臂也会向后移动一点以缓解冲击力。
是刚才那个清秀的男孩。此时正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看着何廷丽。
“没事儿吧？”男孩的声音很有磁性，再加上自己本身就长得很帅，使得从来不对帅哥犯花痴的何廷丽都微微愣了愣神——不过事实上，何廷丽愣神并不是因为看到帅哥的紧张，而是因为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但又具体说不出是哪里。
“没事儿吧？”见何廷丽没有回答，男孩关切地再问了一次。
“哦？哦……哦！没事没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何廷丽有些窘迫地回答，“谢谢你。”
“不用谢。”男孩说着，稍微低了低头，看着何廷丽脚边的两个箱子，“说真的，你该接受我的帮助，一个女孩子拿这么多行李显然是不明智的。”
何廷丽强行压下了点头的冲动——麻烦别人不好，更何况男孩本身就有这么多自己的行李要拿了。
再次笑了笑，男孩挡下足球的手腕微微一震——没有巨响，足球直接像一颗炮弹般从他的手中脱离，笔直飞向球场。
一个守门员冲了出来，摆好了接球的动作，虽然事实上他根本不用摆，足球飞出了几十米声势依然不减，只要他站在原地就好，足球会直接飞到他的手上。
“砰”地一声巨响，足球飞出带来的巨大动能居然将做好了准备的守门员掀翻在地！
......这力气......看起来，搬个行李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麻烦。
“那谢谢了。”回报自认为最灿烂的笑容，她向后退了退，给这位见义勇为的大侠让位。
将自己的行李单手提着，另一只手接过何廷丽的一个拉箱——后者坚持要自己拿一个——男孩站直身子，长出一口气。
“现在我们一起寻找男女生宿舍吧。”耸了耸肩，何廷丽心里感叹没有包袱就是轻松——然而，就在她转过头对着男孩微笑时……她看到了跑道的那一边尽头。
突然间，脑回路一下子贯通了。巨大的疑问从脑海中升起，何廷丽双眼紧紧地盯着男孩不放。
原来如此，是这里不对啊。
跑道长度一百米，从何廷丽走到这边尽头时，男孩正站在跑道的那一边。
确认自己和男孩的距离后不到十秒，足球就飞了过来，男孩及时出现保护了自己……怎么可能！一百米的距离，即使是刚确认完距离男孩就开始全速向自己这边跑也……一百米的距离，这个男孩在背着行李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不到十秒就跑完！世界记录零负重百米都是9秒58。
似乎是察觉到了何廷丽一直看着自己，男孩对着何廷丽友好地露齿一笑。
男孩真诚随意的笑容打消了何廷丽的怀疑——反正这种事情，不管她怎么绞尽脑汁地思考也不会有结果，她只得将刚才的“负重百米不到十秒”事件归咎为自己估错了距离。
“我叫何廷丽。”再次冲着男孩微笑，她自我介绍。
“我叫欧阳俊楠。”



 第十四章：张晗羽

太阳慢慢被乌云遮蔽，大多数时间在一栋栋高楼之间以超高速移动，时而回到地面在人流之中穿梭，张晗羽很满意自己的速度，快过世界上的任何交通工具。
距离尼奥的旅馆大半个城市外，人行道上只有少量行人，供行人休息的座椅上空荡荡的，他突然出现在那里，翘着二郎腿，喝着奶茶，好像已经在那里待很久了。
现在已经三点半了。他咬着吸管思索着，按导航上说的，一个小时，够她从机场到学校，就在这儿等吧，应该可以。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联系她一下比较好。
他伸手去掏手机，然后动作顿了一下，慌乱地翻出手机，还好，看起来是完整的。试探性地碰了一下屏幕和唤醒键，好吧，不完整了。
某张捂住自己的脸，从手指的缝隙中眼睁睁地看着黑色的触屏在自己手里变成碎渣。
刚才在银行里干架，整个人被炸飞出去，狠摔在保险库的某面墙上的时候，手机遭到了波及......再见，华为。
我就不该帮尼奥干活......嘿。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张晗羽伸手在另一个包里摸索着。
一沓崭新的钞票，刚才从银行保险库里顺出来的。
不知道有多少钱。从开始会用钱以来这么久，他一直移动支付，对现金的数额不太有概念。舔了一下手指，开始数钱。
“大概有六千左右吧？”尼奥的声音冷不丁传来，张晗羽的手一抖，新钞的侧翼很成功地把自己的手指划伤了。
“见鬼的你搞什么？”他表情愤怒地偏头，然后一下子愣住了，“尼奥......你居然跟上我了。”
“跟了半路，实在跑不动了。”尼奥挥了挥手，某张自觉地朝旁边挪了一点位置出来，“就让情人节查了一圈监控，很困难，不过只是找到你还是足够了......你手里的钱哪儿来的？”
“你跟过来干什么？”
“这几张钞票怎么是连号的？”
“我说了我是来干苦力的，你非跟着我干嘛？”
“再说中国好像是世界上移动支付最发达的国家，你好像没必要带这么多现金是吧？”
“我的手机砸碎了，还能怎么办？”
“趁银行倒塌的时候顺几千块出来？不太地道啊，晗羽老弟。”
“哎......就当我救那几个警察的报酬好了。”某张躲避着尼奥的眼神，掩饰性地摆着手。
“虽然理论上来讲你救几个人拿几千块不算过分，不过你这不能顺手牵羊啊。”后者一副神爱世人慈悲为怀悲天悯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某张冲他白痴的表情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良久的沉默。
“把钱还回去。”半晌，还是尼奥先开口，“我付你报酬，一部新手机，外加两万人民币。”
张晗羽什么也没说，消失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之后又回到了那条长椅上，尼奥正捧着他还没插吸管的那杯奶茶吸溜，嘴里好像一次性含着好几颗珍珠。
“这我给别人买的。”把钱还回去，尼奥失去了把柄，某张的表情格外嚣张，鼻孔里都透着不爽，“现在你欠我一部手机外加两万零十二块。”
“走吧，找个能买手机的地儿。”费力将几颗珍珠吞下去，后者敲了敲自己的耳机，“给我找这个城市最大最好的，卖手机的地儿。”
当瓢泼的大雨落下来的时候，某张终于拿到了自己的新手机。
“你不是要去办事吗？执着于手机干嘛？”缩在营业厅里面，尼奥看着外面的雨滴，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
“我得联系个人。”他将手机卡塞进去，不时抬头看墙上的挂钟，最短的那根指针正朝着数字5靠近，他烦躁地揉着自己的头发。
差不多比一开始约好的时间迟了三个小时了，打开手机，登录社交软件，他慢慢地站起身，“我要走了。”
手机屏幕上，那边只说了一句话，“我到了，你又迟到了。”
“现在，你确定吗?”尼奥正瘫在沙发上，剥着营业厅茶几上的糖果，听到这话，慢慢直起身，“不管你去见谁，淋得跟落汤鸡似的总有些不像话吧？”
“已经在催我了。”他说，“我还是快点过去比较好。”
“别急，反正你现在也迟了三个小时对不对？还急这一会儿吗？”
“还真是比尔盖茨有两千亿就不用继续赚钱的逻辑......等会儿。”张晗羽的眼神变了变，“你怎么知道我迟了三个小时的......混账东西。”
他注意到尼奥的手不自觉地去够自己的耳机，眼里突然充满了杀气。
“嘛，其实我自己不是特别想知道的......”尼奥躲避着他眼中的杀气，“谁让你是我们的新人呢？这边多给了你一些关注。”
“我还没答应加入呢混账。”
“吃香喝辣周薪两千，还包吃住，这么优厚的条件你不干？”
“听起来还行......”
一年之后，张晗羽才知道这个所谓的包吃住是怎么回事......把你派到非洲出长期任务的时候配了一辆越野车，后备箱里塞着差不多二百公斤的压缩饼干。
“......不对这不是重点，你监视我？”某张甩了甩头，质问眼前这个棕发外国佬。
“那边是女生吗？”
“加入你们就没了人身自由是吧？”
“看你这样子也是母胎solo到现在的，应该没什么对付女生的经验吧？”
“见鬼的我对自家老姐还需要对付？”某张瞪大了眼睛，“你那龌龊的大脑都在想什么呢？”
“当然需要啊。”尼奥非常自来熟地坐到了张晗羽旁边，将他拉回沙发上，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相机的自拍功能，“来你看我现在身高一米八，在你们中国的男生中也勉强算高的，不过依然谈不上‘让我旁边的女生很有面子’的那种高。”
“你想说什么？”
“哎，你要想想啊。”尼奥老师看起来非常郁闷，“你的学历，仅初中毕业；你的手艺，就会一手煮咖啡；你的财产，算上我刚才给你的两万，最多不超过五万。”
“我觉得你这可以算人身攻击了。”某张小声嘟囔着，“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仅是男生要面子啊老弟！”尼奥老师恨铁不成钢地表情，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腿上，“如果让你和女生一起出去的时候，走在你身旁的是美女，你会不会更有面子一些？”
“啥？”张晗羽表情震惊，“这什么玩意儿？”
“你以为为什么所有人都向往豪宅跑**男美女？”尼奥叹惋地摇摇头，“你现在，没学历没钱没本事长得也就那样，就这么过去，无助于你家老姐的‘有面子’。”
“我姐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某张表情严肃义正辞严。
“这不是肤浅的问题啊。”尼奥又一巴掌拍在张晗羽大腿上，“这是面子的问题，所有人类都是面子生物。”
“那我能怎么办？”他似乎有些恼羞成怒，“我现在是去补学历补本事还是咋的？总不能不去吧？”
“明天早上再去啊！”尼奥抬手又是一巴掌，这次被张晗羽抓住了手腕，“其它的事儿没办法，把你变得‘看起来’风光一点，我还是能做到的。”
说着，尼奥敲了敲自己的耳机，“二十分钟之内，给我叫辆车过来，还有安排这个城市最好的造型师，今晚通宵执行‘十界闪光改造计划’。”
“十界闪光？”
“你在超能人俱乐部的外号，因为你速度很快，虽然我觉得男人速度太快不是什么好事。”尼奥跑着火车，手也放了下来，“话说，你和你姐多久没见了。”
张晗羽没有说话，他按开了手机屏幕，社交软件上只保留了最近一周的聊天记录，不过他想得起来。
差不多三年了吧？
那的确不急这一时，虽然他很确定丽姐不会在意这些浮于表面的东西，不过折腾一下也不错,是吧?



 第十五章：何廷丽

“所以……你叫欧阳俊楠？”何廷丽笑了笑，打趣道，“跟今年的高考状元同名同姓压力很大吧？”
“为什么会有压力？高考状元很厉害吗？”欧阳俊楠摆出了一张无所谓的脸。
“737分耶！完全是怪胎好吗？”何廷丽一惊，不明白眼前这个彬彬有礼的男孩为什么会突然对“高考状元”这种逼格十足的荣耀表示不屑。
“呃……严格来说，我只是成绩稍微好了点儿，并不算是怪胎——还是说，我长得真的有些奇怪？”男孩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尴尬。
“没有没有没有，你长得很帅的……等会儿！你是说——”
欧阳俊楠尴尬地笑着，满脸通红地点了点头。似乎很不习惯女孩对他表现出的佩服。
“我去！天哪！”何廷丽瞪大了眼睛，之前欧阳俊楠表现出的强横体力让何廷丽的惯性思维形成了“体力好一定成绩差”，但事实上……
“网传不是说你去美国留学了吗？怎么会在中国？”何廷丽激动地问，“还有还有，就算你决定留在中国，为什么不选清华北大而选厦门大学？”
“福建的景色好。”欧阳俊楠随口说出一个很不负责任的话。本人走到了两手空空的何廷丽前面去了。
“景色好？北京有天安门和人民大会堂耶！”何廷丽更加激动，“那可是全国著名的地方。”
“可是我更喜欢福建的景色。暂时停一下。”再次随口说出不负责任的回答，欧阳俊楠截住一个看起来应该是老师的人，“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女生宿舍往哪走，谢谢。”
事实证明，顶着那张帅得没天理的脸的欧阳俊楠不该主动向任何女生说话——即使那个人是老师。
女老师的眼中泛起星星眼，仔细打量眼前这秀色可餐的男孩，似乎在考虑把他作为午餐是什么味道。
“你去女生宿舍干嘛？”女老师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拿下这个男孩，突然之间——落在后面的何廷丽赶了上来。
女老师凝视了颜值一般顶多中偏上却两手空空的何廷丽，再看了看颜值爆表却提着几打行李的欧阳俊楠，似乎明白了什么……
“直走，右转。”女老师声音冷漠，径直走了过去。
欧阳俊楠一脸懵的表情，眼睛一直定格在女老师的愤然离去的身影上，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至于何廷丽，她有种想砍了欧阳俊楠的冲动——因为她知道，她马上就要成为全校女生的公敌了。
“俊楠——我可以这样叫你吧？”话一说出口何廷丽就后悔了，因为见鬼，她其实只是因为那个女老师走后半天没跟欧阳俊楠搭过话，有些尴尬。为什么搭话搭得这么蠢？
“当然可以，廷丽。”
“好，俊楠。”尴尬地笑了笑，何廷丽深呼吸平复心情，“你是什么专业的？”
“医学”欧阳俊楠笑容如阳光般灿烂，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尴尬气氛的影响，“你呢？廷丽你这么漂亮，一定是文学之类的专业吧？”
何廷丽愣住了，一时想不出“漂亮”和文学有什么关系，更何况她知道自己并不算多漂亮，顶多中上。
“呃，其实我也是医学……”何廷丽心里无限吐槽这该死的缘分，心想他们的导师不会也是同一个吧？
“哈哈，那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呢。”欧阳俊楠轻声地笑了笑，“所以，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何廷丽脑袋似乎因为缺氧而短暂地进入了一种当机状态。
“等……等等！”半晌，何廷丽总算反应完毕，“有缘是没错，但是‘缘分’和‘吃饭’有见鬼的关系吗？”
“没有，只是晚上不想一个人而已……”欧阳俊楠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很不幸地被何廷丽察觉到了。
跟当初的那个男孩何其相似。
“呃，其实我也不想，那就一起吃饭吧。”何廷丽说着掏出了手机，“你的号码？回头便于联系。”
欧阳俊楠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噼里啪啦地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
交换了手机号之后没多久，二人就到了女生宿舍，何廷丽让欧阳不要再送了，自己接过行李走了进去。
“回头我放好了行李就cll你。”何廷丽保证，“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挥了挥手，欧阳俊楠将自己的被套塞进箱子里，转身慢慢离开。
花了两个小时，何廷丽总算是把自己的行李在寝室里放好了。
她感觉自己现在如果把舌头伸出来的话一定跟大夏天街上的吉娃娃差不多，于是她决定先休息一会儿，再给欧阳俊楠打电话。
刚打算学电视剧里的贵妇人那样慵懒地躺下，结果她的眼睛才闭上不到五秒，手机就响了起来。
谁这么不长眼！何廷丽愤怒地掏出手机。
不管是谁，最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一条短信，来自张晗羽那个混账。
何廷丽的嚣张气焰顿时消掉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窝火！
他妈的张晗羽，你居然敢主动发信息来。
何廷丽想着下次见到张晗羽的时候一定要死揍他一顿！他得为迟到的行为付出代价！
可是在这之前，你打算跟我说什么。
何廷丽点开了短信，差点没把手机摔了。
合着何廷丽等好几个小时的回信就只有几个字！还是欠打到了极致的几个字——
丽姐我不能来帮你拿行李了，现在我稍微有点事情要忙，明天上午去厦大找你，拜。
何廷丽当即打了回去……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没错，发信息后不到三十秒，某张姓混蛋就已经将她拉黑了。
何廷丽发誓下次见面的时候她要踹死这个混蛋！
混账东西！
休息的心情一下子被打乱，何廷丽觉得还不如直接找个人来听自己吐槽张晗羽这个混账比较好。
在厦门大学，没认识的人。好吧，除了……
十分钟后，欧阳俊楠出现在女生宿舍门口。
宿舍门口还停着一辆布加迪威龙——何廷丽压根就没想过那辆车是欧阳俊楠的——几百上千万的豪车，怎么可能是一个大一新生的？恐怕每个月光是油钱和保养就当他的生活费再加一个零了！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联系我了呢。”看都不看布加迪威龙一眼，欧阳俊楠微笑着说，“我马上就订位子，你想吃什么？”
“牛排，嚼起来舒服，最好是自助的，，那样可以吃到饱。”何廷丽掏出手机，边走边输入“厦门的牛排自助”。
一只手从后面伸来，挡住了她的手机屏幕。还没等何廷丽条件反射地皱起眉头，身体已经不自觉地转了过去。
“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牛排餐厅。”松开手，欧阳俊楠微笑着侧身，拉开了布加迪威龙的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走吧，廷丽。”



 第十六章：尼奥

“我觉得你这样做极其不厚道，真的。”尼奥坐在一张凳子上，手里端着一杯鸡尾酒，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风，“十界闪光改造计划”正在那里面执行，他不时能听到里面传出的惨叫声，“给他的姐姐发那种信息，有什么好处？”
“让他姐安心。”情人节的声音不带感情，“在共产主义旗帜照耀下成长的女孩，可能会因为弟弟的‘失踪’太过谨慎，报警之类。”
“我记得没超过24小时不能报警。”尼奥嚼着珍珠，“明天一早他就过去了，和骄
骄一起。”
“只是保险起见。”情人节说，“我们不能让他承受任何跟警方接触的风险。”
“还行吧，接受你的说法。”他慵懒地躺在椅子上，对着虚空举了举杯。
“那你花公款给小鬼做改造是为了什么？”情人节那边的声音突然变了，尼奥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骄骄？”他一下子从椅子上直起身。
“是我，没错。”那边的女声回答，“我已经到厦门了，那两个小鬼的技术还不到家，只能保证把我扔到厦门，我还得自己坐车过来......出租车。”
“你走传送门来厦门的？”
“当然，不过不是校长，是那两个小鬼。我刚出完任务，吃了顿饭就过来了——你们那儿叫什么？”
“情人节？”尼奥敲了敲耳机。
“坐标已经发过去了。”
“嗨，师傅，到这个地址。”尼奥安静地听着那边的稀里哗啦声，“三个小时？这时间都够我飞到成都了，师傅你去过成都吗？那里美女如云美食遍地。啊，当然了，的确没有几个比我漂亮的......”
“切断联系。”尼奥挥了挥手，耳机里的嘈杂声消失了。
他的头向后仰，闭上了眼睛。
“你看起来不太舒服？”稍微让他安静了几秒，情人节开口了。
“我不太放心骄骄。”他的眼睛仍然是闭上的，“厦门至少有两个与我们为敌的超能人，而晗羽缺乏实战经验，很难在死斗中帮上骄骄。”
“你担心骄骄独自面对两名超能人会有危险？”
“当然了。”尼奥直起身来，“整个QMA，能单挑两名超能人的，包括我在内也只有三人……更何况，约翰打伤了大意的卡蒙，雷电小子把校长打成重伤还能逃掉。”
“让骄骄教会他真正的战斗。”情人节说，“假设雷电小子和约翰不是一伙的，那么她们可以二打一，逐个击破，这样比较稳妥；如果是一伙的，二打二，至少不会吃太大的亏。你结束重庆那边的调查后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而且。”
情人节顿了一下，“雷电小子说不定会跟你一起离开。他在厦门的两次袭击都是冲着你来的，夏玲弗也说过，那家伙现在脱离了海啸，如果不是为了攻击你，他可能不会主动出手。”
“这样的话最好。”他点了点头，“我把他带离厦门，之后就算晗羽不能短时间里学会战斗，至少骄骄和约翰是一对一，再加上有伊莎制定的作战计划，应该问题不大……啊哦。”
他突然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稍微休息一下吧，最近好几天都没怎么合眼。”悠扬的音乐慢慢响了起来，“连续两天监视张晗羽，今天又发生了这么多事，的确是该休息一下了，待会儿骄骄到了，或者他的美容结束了，我会把你叫醒的。”
他点了点头，确实，眼皮越来越沉了。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旁边的桌子上坐在一个人，端详着他的酒，造型师站在一边，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夹层，里面是账单。
“把账结了。”敲了敲自己的耳机，尼奥慢慢挺起身来，看着坐在桌上的那个人。
然后使劲甩了甩自己的头，“晗羽？你变帅了。”
“不知道。”张晗羽从桌上跳下来，对着面前的全身镜，“我倒是没多大的感觉。”
头发被染成的棕黄色，脸上被拍了许多各种各样的粉，身上穿的衣服挂着奇奇怪怪的金属，下半身只罩着一条超短裤，“非要说感觉的话......总觉得有些奇怪。”
“可能不是‘有些’的问题......”尼奥突然觉得有些悲哀，转头朝着造型师，“这什么情况？”
“照他的要求来的，最符合当下年轻人审美的造型。”造型师说，“你别说，还真有眼光，经我手出来的当红小生，都是这种风格的造型，有眼光啊小帅哥。”他哈哈大笑地拍着某张的肩膀，完全没注意到后者脸上的尴尬。
“你......”尼奥正欲发作，敲门声打断了他。
“骄骄到了。”情人节的声音传来，“简单计算一下，她因为此时张晗羽的造型发火的概率是0.94。”
造型师已经快步走到了门口，“你好，没有预约不能进来。”
尼奥回头看着张晗羽，二者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我和里面那个棕色头发的美国佬是一起的。”开朗的女声从外面传来，尼奥思考着是不是把张晗羽藏起来比较好。
“谁要来了，你的熟人吗？”察觉到了他的局促不安，张晗羽表情单纯地发问，看起来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形象有多蠢。
“请进。”造型师已经打开了门，尼奥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一名身高跟某张差不多的女孩走了进来，她披着及腰的长发，有着属于亚洲人的那种温软的姣好面容，穿着百褶短裙，脚上蹬着一双贝壳鞋。
骄骄一边吹着泡泡一边前进，到了尼奥的旁边，很随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来接班了。”
“接班。”某张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女孩偏了偏头，看着张晗羽，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又伸手拍了拍正在捂脸的某人，“这姐们儿谁啊？”
屋里的三个男孩都陷入了沉默。某张一脸不爽，尼奥捂脸的手明显有些紧绷，造型师表情尴尬。
半晌，尼奥把手从脸上拿下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骄骄，从今晚开始，往后一段时间，她接替我跟你一起。骄骄，这位是张晗羽，跟你提到过的。”
两人皆以惊异的表情大眼瞪小眼。



 第十七章：何廷丽

何廷丽坐在副驾驶座上，所以她能清楚的看见，当布加迪威龙缓缓地停在餐厅门前的时候，门口的接待员条件反射似的直起了腰。
她得承认自己多少有些兴奋，虽然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
虚荣感。脑袋里突然颤动了一下，她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有些茫然，小心你的欲望。
对，小心。深呼吸调节自己的兴奋感，打开车门的时候，自然而富有亲和力的微笑已经挂在了她的脸上。她跟在欧阳俊楠身后，冲接待员点头示意，跨进了餐厅的大门，然后自信感再次烟消云散。
跨进大门后，整堵酒墙迎面撞来。
“这是啥？”她感觉头皮有些发麻，下意识地叫了出来，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关注。
不能失态不能失态，这样会显得你没见识。脑袋继续颤抖着，何廷丽再次调整呼吸，将眼光放在酒墙上，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酒，且全是外文的酒标。
何廷丽再次暗自调整呼吸，很好，我高考英语141，看得懂，没关系的。
她计划认出几瓶酒之后，跟欧阳俊楠随便聊几句关于酒的话题，把面子挽回来。
目光在酒墙上集中了几秒，然后她郁闷地发现酒标上是法文。
算了，别想那么多。她的嘴角抽了抽，我是来吃晚饭的。
“那个，俊楠。”她偏过头看着身边站着的男孩，“我们坐哪儿？”
“这边请。”还没等欧阳俊楠开口回答，旁边的女侍者便无声地出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何廷丽耸了耸肩，把手伸向酒墙，“俊楠，哪种酒好喝啊？”
“勃艮第吧，我比较喜欢。”她心说你说了名字我也看不懂啊......啊，那瓶酒是以B打头的，就它吧。
伸手将酒揽在怀里，何廷丽注意到女侍者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怎么了吗？”
“没什么。”女侍者的笑容标准地无可挑剔，再次“这边请”。
“我打算只吃牛排和蔬菜。”进了包间，何廷丽坐下来。纯黑色的桌椅反射着包间各处的灯光，给他们的就餐环境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还有喝酒。”
“都可以，你喜欢吃什么就吃吧。”对面的欧阳俊楠一直面带微笑，薄纱只浮现在他的左半边脸。
“先给我来三块牛排。”她冲着桌边的女侍者说，“七分熟。”
“请问要哪种牛排？”女侍者说。
“T骨牛排。”赶紧在大脑里搜索了几个关于牛排的词，何廷丽选了其中相对比较高大上的那个，感觉自己这次还算镇定自若。
不过女侍者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何小姐，请您尊重本店。”
“啊咧？”她感觉进了这家餐厅之后就浑身不自在，吃个自助怎么这么麻烦。
“T骨牛排比较粗糙，基本不用于精致的法式餐里。”对面的欧阳俊楠开口了，和她四目相对，眼带笑意，“换成干式肉眼牛排吧，多谢。”
“好的，三块......干式肉眼牛排？”女侍者的手再次抖了一下，抬起头以询问的眼神看着欧阳俊楠，后者点了点头，“好的，欧阳先生需要点什么？”
“跟她一样。还要两份华道夫沙拉。”他说着，再次与何廷丽对视，“你刚才说了，只吃牛排和蔬菜，我陪你一起。”
随便你，我是无所谓啦。何廷丽的表情明确的传达了这一意思。
“那就是，六块干式肉眼牛排七分熟，还有两份华道夫沙拉。”强迫自己迅速记录下来，然后转身就走，甚至没有流程式地补充一句“请问还有需要的吗”，因为女侍者觉得自己再站在这儿快犯甲亢了，“很快就来，请稍等。”
“她为什么感觉有些紧张？”何廷丽喝了一口面前的白开水，奇怪，明明是白开水却有一股清甜的味道。
“不知道。”欧阳俊楠摇了摇头，端起水杯漫不经心地细抿着。
“算了。”她耸了耸肩，站起身打开刚才拿的那瓶酒，环顾四周寻找着酒杯，“我好像第一次进有包间的自助餐厅。”
“这里不是自助的。”
“啥？我不是说吃自助吗？”
“自助是第二前提，你提出的第一前提是‘吃牛排’。”他挠了挠头，“所以，我就带你来我知道的，厦门最好的牛排餐厅了。”
“见鬼的......”如梦初醒一般，她迅速打量着这里的环境，两人的身后都无声地站着侍者，然后刚才进包间之前，客人们似乎都西装革履，几张桌子上摆放着“已预订”。
为什么刚才没有意识到这些......何廷丽突然觉得有些想抽自己两巴掌，手机已经握在了手里。
输入“勃艮第”......网上差不多七百块一瓶，然后这里是餐厅肯定会更贵，然后她已经打开这瓶酒了......“干式肉眼牛排”，网上差不多四百块一块，他们要了六块，何廷丽一下子明白为什么那位女侍者的手抖了几下，以及她拿酒的时候为什么女侍者看她的眼神有异了。
这里不是自助，是点单式的餐厅，她把这里当成自助了。
为什么我会把这种地方当成自助......“虚荣感”，“当心你的欲望”......何廷丽觉得自己半年的生活费可能都不够这顿饭钱。
“不是，俊楠。”她表情窘迫地挠着头，“我给不起这顿饭钱。”
“我请啊。”欧阳俊楠的表情疑惑，“谁说要你给钱了吗？”
不其实我原本的打算是AA，不过我丝毫不怀疑AA我也付不起。
她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好吧，他请就他请吧，下次我找机会请回来。何廷丽在心里哼哼着，虽然我请不起这么贵的，不过肯德基也是吃的不是......
“那好，谢谢咯。”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想来，一个开布加迪的人，让他去吃一百块钱一个人的牛排海鲜自助似乎确实不太合适。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何廷丽这顿饭吃得不算很舒坦。
干式肉眼牛排比她平时吃的自助里的牛排大上不少，三块牛排的确稍微有点多了，她觉得自己吃不下。而且她连自己切牛排的权利都没了，身后的侍者会像影子一样凑上来给她切好。
“你还好吗？”对面的欧阳俊楠表情关切，“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是，哪儿都不舒服，我还是更喜欢在自助餐厅里大块朵颐。
“没有。”她抬头与欧阳俊楠对视，眼带笑意。
包间传来了敲门声，侍者打开了门，刚才那位女侍者站在包间门口。
“不好意思打扰了，二位。”她说，“外面下起了大雨，请问二位需要伞吗？或者在您就餐即将结束时，我们为您把车开到出来？”
“不需要。”还没等欧阳俊楠回答，何廷丽先开口了，“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能行。”
鬼知道会不会加收伞钱或者服务费，何廷丽不想欧阳俊楠的账单上多些莫名其妙的款项了。
“外面的雨真的很大，我们的玻璃是隔音的才没意识到，请二位打开窗帘，看看外面。”女侍者坚持着，“直接淋雨对身体不好，我们必须对每一位客人的身体负责。”
银色的托盘已经端在了欧阳俊楠旁边，他一手叉在蔬菜沙拉里，另一只手掏出了车钥匙，看着何廷丽。
后者拉开窗帘，却什么也看不见。
水滴几乎汇聚成了一面墙，遮挡了她的视线。
看到何廷丽的表情，欧阳俊楠将车钥匙放在了托盘里，“再来两把伞放在车里，多谢。”
好吧好吧，这么贵的饭钱都给了，多收的伞钱和服务费也不算什么，是吧？她把脸埋在牛排堆里。
“我不想你淋雨。”对面的欧阳俊楠突然说，“而且......真是抱歉。”
他挠着头，面颊上带着一染红晕，不好意思地笑着，“第一次请你陪我吃饭就遇上这种天气，真是对不起。”
何廷丽愣了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正在吃的牛排和沙拉，又环顾四周，看了看这家餐厅。
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牛排和蔬菜，张晗羽只会把她朝五十到一百块的自助餐厅里拽，遇到下雨也不花钱打车，唯一“请”过她的只有十二块钱一杯的奶茶。
“没关系的，这不是你的错。”她带着笑容。
账单被包在黑色的夹层里送来，欧阳俊楠在她碰到账单之前就付好了钱，将账单还了回去。
走到餐厅门口，布加迪威龙已经安静地停在了暴雨的幕布中，顶级车空档时的发动机轰鸣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走吧。”伸手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欧阳俊楠在一旁撑着伞坚持让何廷丽先上车，她没办法只好照做，最后回头看了这家餐厅一眼，几名侍者站在那里，有礼而**。
“哎”，系安全带时她有些不小心碰开了车前灯，此时欧阳俊楠正打着伞，从车前绕到驾驶座上，好巧不巧光照到他身上。
温和的灯光透过水滴，透过雨水的幕帘，汇聚在他身上。一瞬间，何廷丽觉得他似乎沐浴在光中。



 第十八章：李骄

“总之，大概就是这样了。”走出造型师的房子，在某个能避雨的台阶上，尼奥的嘴碎碎念个不停，“我去旅馆休息一晚，明早就离开，接下来这段时间，晗羽就交给你照顾了。”
“为什么我要带孩子？还是个女孩。”骄骄一脸的不爽。
“我是男的，而且我不需要谁照顾。”某张一脸的不爽。
“那好，我走了。”话音未落，尼奥已经消失了，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一时间，二者之间只有雨滴声。
“好吧。”一直到雨滴将某片树叶打落，骄骄才带着无奈的表情开口，“还是先找地方住吧，我也是刚出完任务就赶过来的，也很累。”
“才干完活就过来？你们超能人俱乐部是全年无休的吗？”
“超能人俱乐部？”她愣了一下，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尼奥这么叫的......差不多吧，平时还好，最近的确比较辛苦。”
“什么情况啊？”
骄骄的表情有一丝恼怒，“我想找个有软床热奶茶的地方坐下来聊，而不是站在雨天的台阶上说话。”
“好好好。”张晗羽举手做投降状。
威斯汀酒店，隶属于世界知名的喜达屋酒店及度假村集团，其本身是整个**最高的建筑之一，酒店里的水疗和浴室堪称景点，店配备四家餐厅，中餐，日式自助，Qba拉丁餐厅，大堂酒吧，还有思悦兹甜品。
酒店的大门外，骄骄嫌弃地看着自己身旁这个有些腿软的被监护人。
“为什么尼奥就能随便找个小旅馆住，你要住这么大的酒店。”
“女孩子该对自己好一点。”骄骄决定不理这个小鬼，自顾自地大踏步走了进去，“快跟上。”
“见鬼的。”后者弹了弹腿，小跑着跟了进去，骄骄已经在前台要房间了，“两间大床房。”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前台的接待员礼貌地微笑，“我们已经客满了。”
“不你们没有客满，有差不多五套房专门留了出来，供某些突然到访的政要名流居住。”骄骄面无表情地敲了敲自己的耳机，“今晚不会有政要名流来了，让我们进去住下。”
接待员仍然是一脸微笑的摇了摇头，不过笑容似乎有些僵硬。
“好吧，如果十分钟内你还不让我们进去。十五分钟后你的电话会响起来，你会接电话，被臭骂一顿，然后道歉，放我们进去。”撂下这些话，骄骄潇洒地转身，在酒店大厅找了个地方坐下，张晗羽站在前台懵了几秒，转身小跑着到骄骄身旁，“你在干什么？”
“撂狠话，看不出来吗？”
“我是说，这家酒店没空房了我们可以换一家，几条街之外就有一个不错的旅馆。”
“不我就要住这儿。”
“有必要吗？人只是个接待员，让她为难对你什么好处？”某张悄悄地回头，前台的接待员表情明显有些局促，正对着座机的听筒小声说话。
“不干我的事。”骄骄的表情冷淡，“我是客人，付钱的那种，我走了进来，付钱，享受服务，天经地义。”
“你......随便了。”某张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只过了几分钟，接待员主动从前台走了过来，“这位小姐，您好，我问过经理了，他同意你们入住，请二位出示证件。”
手续结束地很快，骄骄从接待员小心翼翼的双手中接过房卡，转身潇洒的走向电梯。某张跟在他身后，表情带着疑惑，“那个啥，骄......”
“这位小姐，您忘记付钱了。”后面的接待员快步跟了上来，喘气不大匀。
骄骄按下了电梯，头也不回，“钱已经转到你们酒店的账户上了。”
“这......我怎么才能确定呢？”接待员一副三观碎了一地的表情。
“老样子，打电话确认。”她走进了电梯转身看着接待员，面带微笑，是刚才接待员脸上的那种“礼貌的微笑”。
电梯门关上了，留下大厅里有些无措的接待员。
“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是付钱的客人，我出比别的酒店贵差不多三倍的钱，你以为买的是什么？是他们的服务。”
“我知道，但你没必要让她难堪。”某张有些想叹气，“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她之前拒绝让我们入住，你觉得是不是在为难我们？”电梯停了，骄骄大踏步走了出去。
“不让我们入住明显是酒店的规矩，你拿一个接待员撒气有什么用？”
“酒店付她薪水了吧？”伴随着“嘀”的声音，房门打开了，骄骄转身将房卡递给张晗羽，“这是你的房间，先进来，我们聊聊。”
接过房卡，“付过了，然后呢？”
“你觉得酒店付她薪水是为了什么？”骄骄走到床头，拿起电话，“客房服务，要一杯热可可的，然后......”她捂住听筒，朝着张晗羽，“你要喝什么？”
“奶茶吧，椰子的。”
交代完关于热奶茶的问题后，骄骄坐在床上，“回到刚才的话题，你觉得酒店付她薪水是为了什么？”
“为需要入住的客人提供服务，并且暂时性的解决或拖延客人与工作人员的纠纷？”
“是的没错。”骄骄赞许的点了点头，“这么清楚吗？”
“差不多吧，直到今早我还在做跟她差不多的工作，然后托尼奥的福，我干活的那家店被拆了。”
“那么，我们刚才是‘需要入住’的客人，她为我们提供服务了吗？”
张晗羽愣了愣。
“以及，刚才的那些事，是否属于‘客人与工作人员的纠纷’？”
他看着天花板，眼珠转动着，这个吊灯真不错，有机会我也要买一个。
“换言之，她做的一直都是她分内的事。”骄骄耸了耸肩，“我可没有专门为难她。”
“好吧。”某张敲了敲自己的后脑，“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她刚才坚持不让你入住，你会不会真的让她被骂？”
“不会。”骄骄果断摇了摇头，“只是单纯的虚张声势罢了，话说回来，这种虚张声势好像每次都有效。”
轻微的敲门声传来，张晗羽反手打开了门。
“二位小姐，你们的奶茶到了。”
骄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某张觉得自己明天一早估计去不了自家老姐那里。
“别着急。”服务生走后几分钟，骄骄满眼笑意，“明天一天，由我来为你执行改造计划。”
“算了吧，尼奥和造型师都是大老爷们，都能把我改造成这样，让你一个女生改造，估计我真得进宫了。”
“我是佛罗伦萨美术学院影视美术设计专业毕业的。”
“说人话。”
“就是给明星设计造型的那个专业。”
“骄骄姐！”某张爆发出真诚的呐喊，“明天小弟的半副皮囊就交给你了！”
某骄满意地摆摆手，“小问题，无事退朝。”
“不讨论一下你们的任务吗？”
“不着急，明晚再说。”骄骄挥了挥手，“关于雷电小子基本上没什么线索，我决定先从影子男......也就是约翰入手。”
“嗯嗯，骄骄说了算。”某张说着，保留着作揖的动作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慢慢地偏头，停住了脚步，“也就是说，你们知道影子男是谁？”
“啊，那是我们QMA的老朋友了，而且你也听说过他。”
“我确信我没听说过一位叫约翰的影子男。”
“的确没有，不过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外号，世界上最著名的杀人魔。”骄骄的语气平淡，就像在说“请把盐递过来”，“约翰塔贝尔，外号开膛手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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