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团子世界》 第一卷《初级探险》(1)跨界而生 初级世界。 草丛里,新出生了一个浅蓝色的团子,大约有鹅蛋大小,在他的屁股上有一个明显的金钥匙印记。蓝团子静静瞅着周围的山林草木,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气。 团子们都是变化而生的,就是突然出现在某一处地方。他们会记起前一世的部分事情,但大多模糊不清,不可追寻。刚化生的团子能量值为0,超级弱,可以被一条小虫子轻易击败。 蓝团子上一世生活在高级世界,也就是天上。 那天,他坐着一片白云,正在天空中悠然地晒着太阳,不时有阵阵风儿吹来,白云缓缓地飘荡。忽听砰的一声,白云不动了。蓝团子向前边望去,只见另一朵白云和自己的云撞到了一起。 另一朵云上面站着个黄团子,他瞪着眼睛说:“坐飞云的时候不看路吗?把我的云都撞变形了。” 蓝团子说:“哎――,岂有此理,不明明是你撞的我吗?” 黄团子说:“你眼睛长脑门上了?我躲了半天都没躲开。” “那你得跟我道歉了。” “凭什么?” “就凭你说的。脑门上长眼睛的叫开天眼,那是团子祖先才拥有的能力。如今这晚辈见了长辈,难道就不该讲点礼貌吗?” 黄团子听他绕着弯骂自己,气的哇哇直叫。 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 黄团子嘴拙,说不过蓝团子,他耳听着自己在蓝团子的嘴里变成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动物,仿佛自己学会了变形一般,不过变得都是一些蠢笨的低等生物。 黄团子骂不过对方,气愤之余,忽然想起了什么。只见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物件来,向着蓝团子扔去,同时嘴里喊着:“收!” 蓝团子看见黄团子朝自己扔过来一条绳子,没当回事,嘴里依旧说:“收什么收?收破烂儿吧你。” 刚说完,飞来的绳子就把蓝团子捆了个结结实实,他自己变成了破烂儿。 黄团子笑嘻嘻地跳过来,将一团破布塞进了蓝团子的嘴里,然后他把蓝团子的耳朵扯过来,将刚才自己被骂的话又通通添油加醋地还了回去。 蓝团子口不能言,耳还得听,不久,便被气晕了。 等醒来时,蓝团子发现捆自己的绳子没有了,而骂自己的黄团子也早已不知去向,他气呼呼地驾着云回家去了。 后来蓝团子打听到,捆自己的那根绳子叫捆仙锁,是黄团子从一个叫“王小二”的神仙团子那里偷来的。 他不屑地骂道:“呸!溜门撬锁的小毛贼。” 可是小毛贼毕竟也有法宝,不想想办法,难道下次再被他抓住骂一顿?蓝团子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去王小二那里告黄团子的状。这样一来,既可以惩罚了黄团子,没准儿还会得到奖赏。 说去就去。一日,蓝团子趁四下里无人,便悄悄地溜到王小二的虚幻宫,流云殿外。隔着门缝望进去,只见须发皆白的王小二正端坐在蒲团之上,双目紧闭,一副很悠闲的样子,估计现在正缺一个唠嗑的。蓝团子心中大喜。他左右瞧瞧,没团子发觉,便轻轻推开门钻了进去。 蓝团子来到王小二跟前,行个礼说:“老仙长,我有一要事向您禀告,那……” 王老头正在持咒诵经,被冒失的蓝团子突然打断,吃了一惊。他睁开眼,看了看面前这个蓝胖子,略一沉吟,说:“我知道了,你出去罢。”说罢,一口仙气将蓝团子吹上了天。 蓝团子在空中飘飘荡荡,从窗口飞到院子里,又从院子飞到大门外,最后落在一堆青草上,吓得正在啃草的青牛“哞哞”叫了半天。 蓝团子从牛嘴里抢过一根嫩草,咬在嘴里,气愤地想:“这王老头真是自以为是,我话都还没说完,他就知道了。能知道什么?”他又想:“也许这老头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家伙。既然黄团子可以偷盗捆仙锁,那我何不也偷一两件宝物耍耍?哈哈!”想到开心处,他哈哈大笑起来。 经过数日的盘算和打听,蓝团子最终决定去偷王老头的金丹。他是这么想的:“金丹吃下肚去就没有了。即使以后王老头发现金丹丢了,追问起来,只要我不承认,无凭无据的,谅他也不能怀疑到我。另外,吃了金丹,据说就能法力无边。那样的话,区区一个捆仙锁能奈我何。哈哈。” 金丹都装在宝葫芦里,想要去偷仙丹,首先得拿到开启宝葫芦的钥匙。蓝团子慢慢打听好了,钥匙常年系在金角童子的腰边,而据说金角是瞌睡龙转世,嗜睡得很,如此一来正好下手。 这天夜里乌云遮月、星辰无光,正是偷东西的好天气。蓝团子趁着夜色,轻悄悄溜进了金角的睡房。他侧耳倾听,金角鼻息深沉,睡得正香。蓝团子窃喜,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金角床边。突然一个泡泡在他眼前冒了出来,晶莹剔透,忽大忽小。蓝团子在吃惊之余仔细看去,那泡泡竟是金角的鼻涕泡。他伸手抹了下自己的小鼻头,鄙夷地哼了一声。 金角睡梦中翻了个身,腰间一枚金色斑斑的钥匙露了出来。蓝团子大喜,没想到这么顺利。他轻轻将钥匙解了下来,拴在自己的屁股后面。 第一次干坏事就成功的欣喜冲塞心间,蓝团子手舞足蹈地跳出月牙门,差点就飞了起来。门口旁边的大榕树微笑着向他招了招手。这棵榕树可是蓝团子消息的主要来源,说好了事成之后要分给它一半金丹的。 蓝团子整理了一下心情,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成功了吗?”大榕树问。 蓝团子说:“钥匙是到手了,我马上就去偷金丹。”他说着沿树干向上爬去,轻轻一跳,蹲在低处一根枝条上,正对着大榕树的长鼻子。 大榕树问:“到手之后,你不会独吞吧?” “不会,不会。咱俩是什么交情。”蓝团子刚说完,就看到一丝怀疑从大榕树的眼神里飘过。他心里不快,将手举了起来:“我要是口不应心,就天打雷劈!” 话音刚落,蓝团子就觉身后有异动。天似乎更黑了,风也突然刮了起来。“咦?”他脑袋里的问号还没成型,就感觉眼前一亮,一道天雷当空劈下。 大榕树的一半被雷劈碎,残存的另一半如篝火般熊熊燃起。只剩半边脸的榕树呆呆看着被雷劈糊了的蓝团子,眼神由惊恐转而愤怒:“你果然是个骗子!居然还敢发誓!”它破口大骂。 蓝团子已化成灰,这道天雷给他无忧无虑的仙界生活画上了感叹号。 被天雷惊醒的金角从月牙门里慌张地跑了出来。 原来,王小二怕钥匙被窃,新给它安装了天界定位系统,只要钥匙离开金角超出10米,便会引发天雷。 被天雷击中的团子都会在原世界重新化生,可蓝团子却化生在了初级世界。其原因有三:第一:大榕树经常教唆陌生团子来偷王小二的仙丹,然后五五分成,它因为吃了太多的仙丹而使身体发生异化,产生了木属性能量,这种能量被火属性的天雷激发出来,被强行灌进了蓝团子体内;第二:王小二冶炼技术一流,他不光炼丹,还擅长炼铁,蓝团子偷的那枚钥匙就是用万年金刚炼成,由于长年吸收日月精华,这枚钥匙已具有了金属性能量,同样,在火属性的天雷炸裂之际,钥匙本身的能量也被蓝团子所吸收;第三:金火相克,木火相生,天雷的火属性能量被金、火相克相引,有相当一部分也进入了蓝团子体内。就这样蓝团子在一瞬间同时吸收了三种属性能量,也相当于被三道天雷同时劈中,所以他超越了世界设定的限制,从高级世界跌落到了初级世界,开启了他新的未知的成长之旅。 一(2)贪吃的后果 不知过了多久,蓝团子化生在森林附近的草丛里。此时正值黎明,天色尚暗,东方泛白。四周一片野草,杂乱茂盛,生机盎然。蓝团子脑海里一半清明一半混沌,清明的记起云朵的轻柔、阳光的温暖,而混沌的则看到火光中大榕树那怪异愤怒的脸。脑海里的两半记忆化身为两个小孩儿,一个红色,一个绿色。红色的手持长矛,绿色的握着铁棒,他们两个相互怒目而视,大眼瞪小眼地相持半天,忽然猛地冲到一处,击斩拼杀起来。兵刃相戈,火星四溅。 蓝团子感觉脑袋瓜嗡嗡作响,斜眼看到旁边有一块碎头,他捡将起来,朝头上砸去,砰、砰、砰!嗯,舒服多了。两个相斗的小孩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蓝团子脑袋上则凸起了一个红色的包,像只小犄角。他不再胡思乱想,盘腿坐在地上,屏气凝神,开始吸取周匝野草的能量。这时红通通的太阳已蹦出地平线,张开两只小手奋力向上划去。晨曦的阳光洒下来,透过斑驳树影,晒在篮团子脑袋上,腾起袅袅白烟。蓝团子周围的野草迅速枯萎,像是水面上的涟漪,以他为中心,向外荡去,一圈又一圈,最后都变成了死亡的灰色。嘀,一声轻响,蓝团子的脑门出现了一个小亮点:0.2,这是他的能量值。 蓝团子缓缓呼出一口气,机警地向四周望去,发现不远处有一株桦树,苍劲挺拔,枝干俊秀。他高兴地奔到那棵树下,盘腿而坐,继续练气。所谓练气,其实就是吸取其它动植物的能量以为己用,而被吸取能量的动植物则大多因根脉枯竭而衰。这是动物讨厌团子的根本原因,所以一旦发现团子,它们便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杀掉。 许久,但听得“咔巴”一声,树皮迸裂,随之漫天枯叶挥洒而下,纷纷扬扬,似彩蝶飞舞。这异象惊动了附近树上的一只斑鸠,它从树杈间探出头来,一眼就发现了蓝团子。 斑鸠喳喳叫着,飞身跃下,直奔蓝团子扑去。 蓝团子大吃一惊,叫着向旁边躲去,他可不想刚出生就把小命丢在这里。蓝团子一路磕磕绊绊,险些被斑鸠抓住,突然他脚底一滑,向山坡下滚去,在斑鸠惊讶的眼光中,落进一丛长草里,不见了。斑鸠飞过来,凌空转了几圈,最终也没有发现蓝团子,便转过身叽叽喳喳地飞走了。 蓝团子掉进了一个洞里,这洞口斜开在茅草丛中,很难发现,若不是误打误撞,根本找不到这里。经过这一路的翻滚,蓝团子变成了土团子。他踉跄地爬起来,感觉脑袋上金星乱舞,疼得厉害。蓝团子下意识里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生怕被斑鸠抓到。刚走两步,他的小短腿就被拌了一下,咚!脑袋撞在了洞里的一块坚石上。蓝团子的脑袋本就被自残了一个包,现在又撞在同一位置上,小犄角变成了大犄角。他生无可恋地看着头顶飞舞的小星星,哇一声,打着滚哭了起来。泪水混进身上的尘土里,蓝团子摇身一变,变成了泥团子,一只长着犄角的泥团子。 泥团子懊恼的情绪终于发泄完了,头脑也渐渐清醒。“不好,这是什么地方,莫要离了虎口,又进狼窝。”他想着,一骨碌爬起来,准备离开。可在转身的时候,泥团子忽然在地上发现了一根白萝卜:“哈哈,看来还不算太倒霉,走到哪儿都能碰到美食。”他扛起萝卜迅速逃出了洞口。不过,有件事情蓝团子可能不知道,刚才绊倒他的就是这根萝卜。 泥团子找到一处僻静地方,将萝卜横放地上,盘腿而坐,开始享用这顿萝卜大餐。当然,团子们并不是直接用嘴咬的,而是用练气的方法来吸取动植物的能量。 白萝卜渐渐腐烂,泥团子犄角下的亮点显示2.0,这是他刚才吸取桦树和萝卜能量的成果。 感觉浑身充满了能量的泥团子,准备伸个懒腰来舒展下筋骨。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竟然穿上了泥土铠甲。原来随着时间推移,裹在蓝团子身上的湿泥现在变成了干巴结实的土壳子。这二货竟然忘了洗澡! 还好,眼前就有一个水洼,蓝团子拖着土壳艰难地向着水洼爬去,一点一点,磨磨蹭蹭。他现在的样子很像是一只蜗牛,但更像一只老弱病残的乌龟。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蓝团子终于抵达水洼上方。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使出了一招老牛摆尾,成功出溜了下去。噗通!水花四溅。 过了很久,蓝团子在水中泡爽了,也浪够了,他拖着乏累的身躯滚回山石缝中,不管不顾地蒙头大睡起来。 阳光晒在蓝团子身上,将他胖胖的圆影拉得越来越长。 飒飒凉风拂来,蓝团子头顶上的几根绒毛轻轻抖动着,终于,他睡醒了。蓝团子将身体斜靠在石壁上,展开双臂,满足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放眼望去,远近一片葱翠。此时雾霭初升,残阳如血,更给这山林蒙上了一层静谧神秘的面纱。 陶醉在美景中的蓝团子被一阵打斗声吸引,他立起耳朵仔细听了会儿,声音时断时续的,不甚清楚。蓝团子耐不住心下好奇,便寻着声音摸了过去,在绕过了几块山石后,眼前现出一片空地,空地之上一黑一红两个团子正在打斗。黑团子长着一双细眼,高耸的鼻梁下呲出两颗板牙,手里拎着一柄明晃晃的金剑;红团子则是长眉短耳,两颗圆乎乎的眼睛烁烁放光,手里提着一把银色弯刀。两个团子,你来我往,战斗正酣。 蓝团子慢慢愣住了,因为他瞧见红、黑二团子的脑门上都亮着同一个数字:99.0!这可是两个大神级的团子在战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蓝团子微微欠身,准备离开。恰巧此时,他忽感身体后半部酝酿起一股压力。不好!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噗”的一声,蓝团子放屁了,这是他偷吃白萝卜的副作用。第一个屁问世之后,后面的就拦不住了,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地喷薄而出。地上的尘土被搅动起来,在蓝团子周围腾起一阵烟雾。 红、黑二团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俩手持兵器望向那片烟雾起处,只见一个头上长角的蓝团子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一(3)金剑认主 “来者何人?”黑团子手擎金剑,朗声问道,金剑周身闪过一道光芒。 蓝团子故作镇定地咳嗽一声,一只手遮着脑门的亮点作搔痒状,另一只手在胸前比划着: “我是仙团子下凡,刚刚斗败了一只不识相的斑鸠。咳咳,闲来无事出来逛逛。”他顿了一顿,又自问自答地说道:“那为何我的出场会如此与众不同呢?却是你们少见多怪了。正所谓云从龙风从虎,我仙团子所到之处必定是风雷交加,气象非凡。”蓝团子刚说完,噗的一声,一个掉队的屁姗姗来迟。 红团子见蓝团子剑眉高鼻,一双长眼鬼鬼祟祟,说话时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他刚想将蓝团子骂退,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用鼻子嗅了嗅问道:“你和臭王是什么关系?” 黑团子被红团子一语点醒,立即警觉起来。难怪别人怀疑,这只自称仙团子的家伙周身上下并没有一点仙气,有的只有臭气。 蓝团子发觉周围空气变得紧张起来,面前两个杀气冲冲的家伙正在向自己靠近。他眼珠转了转说道:“你们这两个不识抬举的家伙,见了本上仙竟然不下跪求饶,还如此这般无理,真该把你们都消灭掉――唉,奈何我心地良善,不忍杀生。算了算了,念你们年少无知,姑且饶过这次,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本上仙还有急事要办,就不在这里多逗留了,再会!”说罢,蓝团子转身逃进了草丛。 黑团子发觉手中的金剑忽然抖动起来,隐隐有风雷之声,心中颇感奇怪。 “喵呜!”一只黑猫由远及近快速奔来。 红、黑二团子闪身跳到一边,黑猫蹿到空地当中,昂着头傲慢地盯着饭团大小的红、黑团子,嘴里呜呜低吼不止。此时蓝团子已藏身茅草丛中,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他心里打着哆嗦:“这地儿可真不太平,怎么到处都是牛鬼蛇神。”蓝团子灵机一动,手指在鼻尖晃动着,施展起了自己独创的隐身大法:“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令大家惊奇的是,在黑猫背上居然还端坐着一只红团子。只见他头戴半截草帽,将脑门的能量值遮住,嘴边露出一颗尖牙,脸上阴测测地笑着。 红、黑团子看看黑猫又看看草帽团子,心里同时咯噔一下,他们已猜到了来者的身份。 骑黑猫戴草帽的那个家伙正是新近在江湖上令团子们闻风丧胆的夺命双煞之一,猫煞――沙大帽。 说起夺命双煞,得先交待一下团子世界的一些规则。它共分三个等级,以能量值为界限,各自独立存在,分别为:能量值100.0以下的初级世界,目前蓝团子所在的这个世界就是;能量值100――1000的中级团子界;能量值1000――10000的高级团子界,蓝团子的上一世就是生活在那里。 团子们不吃东西,以空气和露水维持基本生命,在这之外,他们靠吸取动植物能量来提升自己的能量值。一般来讲,能量值愈高则愈强。其中初期能量获取甚易,可以快速增长,这也为团子们躲避危险提供了基本保障,但当能量值达到99.0以后,按常理便无法再次提升。如果想要继续提高能量值的话,就只能杀死另外一个能量值90.0以上的团子,这是目前已知的唯一方法。在团子将能量值修炼到90.0以上,并成功杀死另一个能量90.0以上的团子后,便能飞升至中级团子界,重新开始吸取动植物能量的成长之路。 基于上述原因,能量值90.0以下的团子有很多,他们大多数维持在80.0以上,因为在这个等级的前提下,既不会被动物轻易吃掉,也不会成为其他想要飞升的团子的猎杀目标。 综上所述,只要团子的能量值达到90.0以上,便会自动进入猎杀或被猎杀的角色,结果也只有两种:飞升亦或湮灭。 夺命双煞是新近在江湖上冒出来的两个败类,一个是刚出场的那个猫煞――沙大帽,另一个是鼠煞――沙无缺。之所以说夺命双煞是两个败类,是因为他们性情乖戾,嗜杀成性,即使被杀者的能量值远远低于90.0。双煞自负有凶猛的动物为援,所以无所顾忌,在邪恶杀戮的道路上愈走愈远。他们两个也并不是一个组合,只是江湖上对这两个败类的统称。双煞之间的关系,甚至可以用水火不容来形容。他们全都自命不凡,各自独来独往。 沙大帽端坐黑猫背上,阴冷的目光扫向地上的红、黑团子,缓缓说道:“你们是跪下磕几个响头,求我饶了狗命呢,还是……” “呸——!”拿刀的红团子一口唾沫吐向沙大帽。 沙大帽脑袋一歪躲过了唾沫:“呦呵,竟敢用暗器伤我。” “你这个团子界的败类,吃我一刀。”红团子飞身执刀刺向沙大帽。 沙大帽驾着黑猫向旁一纵躲了过去。黑猫转过身来,一爪子拍向红团子。红团子向后跃开,双方你来我往,斗在一处。 沙大帽操纵着黑猫,轻而易举地占据了上风。 红团子边打边喊:“小黑,个人恩怨暂且抛在一边,你还不跟我联手,除去这个江湖上的败类!” “不用你喊,这就来也!”黑团子手握金剑也冲了上来。 红、黑二团子联手大战沙大帽。 这红、黑二团子在初级世界俱是能量值最高的,又都练了一身武功,可不知为什么他们联手仍然不是沙大帽的敌手,也许是沙大帽有黑猫相助的缘故。红、黑二团子在沙大帽的凌厉攻势下边战边退,眼看就要丧命在此。 蓝团子眼瞧局势不妙,心里思索:“这骑黑猫的一看就不是个善茬,等一会儿打败了红、黑二团子,别再来找我的霉运。趁他还未发,我还是早点逃走为妙。”想到这里,他身体慢慢向后退去。 黑团子与沙大帽打斗的过程中,感觉手中金剑竟与平日不同,剑尖不时抖动,嗡鸣作响,偶尔还有光华缭绕,炙热逼人。黑团子心想:“这是怎么了?难道这金剑要成精不成?” 此时黑猫一个转身,猛扑过来,红团子招架不住,骨碌碌滚在一旁。黑团子骂了一声笨蛋,手持金剑向黑猫眉心刺去。 金剑忽然光芒大作,闪动起来。黑猫吓得叫了一声,向后退去。 嗖!金剑挣脱了黑团子的手臂,飞向半空,忽而一个急转,掉进了草丛里。 黑团子遭此变故,大惊之下摔在地上,望着逃去的金剑,不知所措。沙大帽也不明所以地坐在黑猫背上,没敢贸然行动。 红团子瞪着眼睛骂道:“笨蛋!你的剑扔错方向了!” 黑团子解释道:“与我无关,是它自己飞走的。” “啊?” 忽听“哎呀”一声,蓝团子举着金剑从草丛里跑了出来。 “偷剑贼,原来是你在暗中捣鬼!”黑团子恍然大悟,气愤地向蓝团子跑去。 蓝团子举着金剑的手不停甩动,嘴里囔着:“这是什么东西?咬我手了!哎呀――快走开!”他急得满头大汗。 黑团子奔到近前,伸手去抓剑柄:“还我金剑!” “谁想要啊?赶紧拿走!哎呦呦,好疼……” 金剑居然拥有了自主意识,黏着蓝团子的右手接连躲开黑团子的抢夺。 沙大帽盯着蓝团子,眼神中闪过一道寒光。他骑着黑猫冲了过来:“哪里来的小团子?少在这装神弄鬼!” 蓝团子被金剑带动,不由自主地迎着黑猫跑了过去。他边跑边喊:“金剑大哥,大爷,大奶奶,快饶了我吧!”蓝团子眼看挣脱无望,对金剑的态度便由轰赶改为了求饶。 黑猫呲出尖牙一口咬向蓝团子。 千钧一发之际,金剑忽然向上飞起,带着蓝团子以极快的速度躲过黑猫的攻击,然后顺势向沙大帽的胸膛刺去。 还没等沙大帽反应过来,金剑已贯穿了他的身子。 噗通一声,沙大帽和蓝团子同时摔落地上,黑猫扭身抬爪,再次向蓝团子抓去。 蓝团子一闭眼,心里默念:“阎王爷,我又来看您了。”他忽然感觉右手被弹开,抬眼观瞧,只见金剑光芒闪烁,迎着黑猫的利爪刺了上去。 “喵呜!”黑猫惨叫一声,拖着受伤的爪子,奔树丛方向逃走了。 当啷一声金剑落地,光芒隐而不见。 一(4)初识红与黑 所有团子都呆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沙大帽还没断气,颤巍巍地指着蓝团子说道:“你,你使的什么妖法?” 蓝团子赶忙爬过来,说道:“草帽大侠,您别生气,这一切与我无关,都是那把金剑干的。”他看到沙大帽头上的半截草帽,临时给他起了“草帽大侠”这么一个雅号。 “我不是,不是草帽大虾,乃是大名鼎鼎的沙大帽。”沙大帽以为蓝团子管自己叫大虾,所以赶紧纠正他的错误叫法。 “好的知道了,傻大帽,您别动气,好好的养伤。”蓝团子说着,心里一时好生奇怪:怎么还有团子叫这么二的名字? 沙大帽胸口一紧,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激动地说:“不是傻大,是大……” “明白了明白了,大傻冒,您千万别激动。”蓝团子赶紧改口。 沙大帽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一股热血涌上脑门,忽然两眼一翻,他终于被蓝团子给气死了。 一阵风吹过,草帽落了下来,沙大帽的身体化作一抹微尘随风而散。在他湮灭的瞬间,蓝团子发现沙大帽的脑门上隐约闪烁着一个数值――599! 蓝团子一战成名。红、黑二团子被蓝团子的高超剑法及“气死人神功”深深折服。他们发誓要做蓝团子的小弟,永远跟随,紧接着便分别向蓝团子讨教剑法,希望能够教自己一招两式,而不是教对方。为了显得自己比对方更忠诚,他们争先恐后地拍起了蓝团子的马屁。 喝酒的人都有酒量,享受马屁的人,自然有也马屁量。蓝团子的马屁量就浅得很,几乎是一拍就高。他晕乎乎的,感觉自己直直地冲上了九霄,躺在软绵绵的云朵上,惬意而陶醉地吹着春风,赏着花海。 “敢问大侠,尊姓大名?好让我辈瞻仰瞻仰。”红团子问道。 一句话,将蓝团子由遐想拉回了现实。是啊,他这一世还没给自己起名字呢。 “嗯――哎,你们都叫什么啊?”蓝团子边问边在肚子里盘算着该取什么名字才好,要大气还要华丽,最好再加上点潇洒的韵味。 “我叫红一刀,您可以叫我小红。”红团子说道。 “我叫黑小剑,您自然要称呼我小黑”黑团子说道。 “说说你们两个的故事。”蓝团子说。他还没有给自己安排好合适的名字,故意岔开话题。 小红、小黑争先恐后地说了起来。 原来他们两个师出同门,皆从小跟随白云岭长眉道长习武,巧的是又都同时爱上了小师妹――绿团子翠花。于是他们相互间争风吃醋,暗地里比拼高低,都想博得红颜青睐。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小师妹一心专注于修行,对他们俩的殷勤献媚视若无睹,根本就不予理睬。终有一天,小师妹功德圆满,在杀了一个能量值93.0的团子后,飞升去了中级团子界。 闻听消息的兄弟俩先是抱头痛哭,紧接着便开始数落起翠花的种种不好。什么不爱洗澡啦,胡须比较浓啦,眼睛不对称啦,头发又干又黄啦,性情暴躁乖戾啦,总之,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翠花再邋遢、再丑陋、再无情的团子了。说着说着,小黑忽然想到什么,又改口夸赞起翠花。小红愣了一会儿,也心领神会,当即大骂自己混蛋,紧跟着也把小师妹疯狂赞美起来。他们两个比拼着夸奖翠花,不一会儿的功夫,刚才人见人厌的小师妹摇身一变,又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小红和小黑越说越激烈,后来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最后,眼看凭口水难分上下,他们便趁着师父云游在外的大好时机,共同立下了比武之约,约定胜者才有资格去找小师妹。 打这之后,小红和小黑共进行了三场比武。第一场徒手,他俩各受重伤作罢。第二场小红不知从哪儿搞来一把银刀,将小黑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该场比武无疾而终。逃走的小黑心中愤恨,情绪无处发泄,气呼呼地在小河边转悠。忽然他看见河心中光芒闪闪,似金龙游走。等小黑揉揉眼睛再去看时,却是一柄金剑。他大喜过望,潜水得了宝剑。第三场比武,就是蓝团子偷窥并参与的这次。 听完小红和小黑的故事之后,蓝团子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我叫王富贵。”他是这么想的,王,代表王者,有一统天下、舍我其谁的巍巍气派;富贵呢,就是对未来的展望,自己以后肯定会身居高位,金玉满堂,正所谓富且贵也,这个名字配自己的气质再合适不过。 小红、小黑闻听之后争先拍手叫好,声称从没听见过这么好听的名字,王富贵笑他们见识浅薄。 小红问道:“王大人,你的屁股上为什么有个金钥匙印记?” 老王点点头说:“问得好,这印记正是我名字的由来。因为一出生就伴着金钥匙,所以我才取名富贵的。”他对自己的解释十分满意,心底对自己的佩服更是增添了几分。只是老王忽略了一点,别人的金钥匙是含在嘴里的,而他的却印在屁股上。 小黑望着老王的额头问道:“王大人,你的能量值为啥只有2.0?” 这一下正戳中老王的痛点,他支支吾吾地说:“啊,是这么回事――我脑门的数字不是能量值,而是代表2.0版的意思,你们和其他的团子都是1.0版,我比你们更先进一些。” 小红、小黑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老王若有所思地说:“我刚才看到――算了,也许是我眼花了。”他转而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我们去上西天吧。”小黑说道。 老王的鼻子差点被气歪了。 小黑赶忙解释,说上西天并不是去找死的意思,因为“西天”是一个小镇的名字,它在这片山林前边的西天山脚下,他和小红暂时就住在那里。 小红点头称是。 老王这时才明白,他撒谎称自己也听说过“西天镇”的名字。 小红和小黑又陪着老王说了几句,便跑到草丛里各拎出一个包来背在身上。就这样,三个团子说着笑着,一起上“西天”了。 一(5)西天寻妖 西天小镇盘踞在西天山下,房屋错落,街市繁华。街上各种颜色、各种级别的团子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老王发现,有些团子竟然还穿着衣服,扭扭捏捏的真不像话!他鄙夷地哼了一下又一下,像是患了鼻炎。 老王心道:“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团子可真俗气,看看我,光溜溜的有多潇洒!”但他转眼就改变了想法。因为老王在路边发现了一个卖膏药的,在试了试大小,连续讨价还价之后,他就让小红付了银子。 小红问:“王大人买膏药做什么?” 王大人笑而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他才回答说:“天机不可泄露。” 转眼天就黑了下来,夜幕像是被谁一把扯了过来,劈头盖上。稀落的小星星蹦跳着爬上夜空,胖胖的月牙一边吮着手指,一边俯瞰着夜空下的芸芸众生。忽然胖月牙好像发现了什么,变得害怕起来,一头扎进云朵里,再也不肯出来,天更黑了。 小红和小黑都想让老王跟自己住一起。为了得到老王的垂青,他们争先赞美起自己的住处来。小红说他的住处好,占得天时;小黑夸自己的住处妙,尽得地利。 老王问道:“你们都住在哪?” 小红说:“树杈上。” 小黑说:“土坑里。” 老王违心地说:“你们的住处都还不错,但是我今天想去客栈歇脚。” 小黑下意识地摸了摸包里的银子。 转来转去,老王发现了一家字号为“富贵”的客栈。他很高兴,认为这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便决定住在这里。 红、黑二团子抗议,但无效。 可是富贵客栈并不“富贵”,反而寒酸得很,连个像样的房屋都没有。客栈里总共有三间木板房,现在已住满了两间,只剩下一间大通铺的屋子,床上的被褥也都发了霉。 老王精神上不肯认错,所以就只能委屈身体了。在灯火熄灭之后,三个团子都挤上了床。他们裹着发霉的被子,久久不能入眠。 为了转移大家对这糟糕环境注意力,老王让小红、小黑聊聊自己的前一世。小黑张嘴便说自己的前一世记不太清了,但肯定没有住过这种又脏又贵又憋屈的客栈。 老王没搭茬,换了个问题:“那你这一世出生在什么地方呢?” 小黑说:“在池塘里的荷叶上,那儿可比这里松软多了。” “你还记得前世是做什么的吗?” “也许是个建筑师,轻易就能造出比这强一万倍的房子。” “那你是怎么死掉的?”老王有些生气地问。 “大概是给自己造了个全世界最舒服的窝,每天睡在里面可舒服了,就这样舒服死了。” 老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许久,他接着问道:“你和前一世的朋友还有联系吗?” 小黑说:“只记得几个,但大部分都找不到了。目前能找到的只有一个乞丐,他住的地方比这强不了多少――嗯,就强一点。” 老王气得不想说话。他想:自己一直在说“城门楼子”,而小黑偏偏揪着“破墙头子”不放,真是不解风情,难怪翠花不喜欢他。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小红说道:“我认识一个名叫百家姓的团子,他可以记起自己的前一百世。” 小黑抢着说:“我在百家姓的家里住过,那里可气派了,卧房里的床是软软的,被子是香香的。” 老王刚想说话,就被小黑给噎了回去。他闷声扯过街上买的膏药,糊在了脑门上。老王想睡觉,但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转过身朝小黑的屁股上“砰、砰”踹了两脚。 自此,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小黑第一个醒了。他公鸡打鸣般叫了起来。被吵醒的小红问他叫唤什么,是准备下蛋么? 小黑朝王富贵努努嘴。在老王的脑门上贴着昨天买来的狗皮膏药,不偏不倚,正好盖住了能量值数字。小红朝小黑作了个禁声的手势。 这时老王也醒了,他伸了个懒腰问道:“现在几点了?” 小红说:“6点了。” “不可能,公鸡刚刚才打鸣,应该5点才对。” “刚才叫唤的是只睡过头的笨鸡。” 小黑瞅了瞅老王,没敢接话。 在喝过早晨的露水之后,老王便借故支开小红、小黑,自己跑到西山后面的僻静之处开始修炼起来。随着一片又一片的花草凋零,树木枯萎,老王的能量值也越来越来高。如此过了大约有个把月,他的能量值已达到33.0。老王脑袋上的犄角也早已退了下去,只是狗皮膏药依旧不离不弃地在脑门上黏着。 老王在能量值飙升的欣喜之余,望着那一片寸草不生的荒芜地带,心中不由得感慨:“在一个月前,这里还是花繁草茂,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色,而如今却只剩下裸露的黄土和死亡的灰色。”这番景象着实令他暗暗心惊,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件错事。可老王转念想到所有团子都是这样修炼的,便又茫茫然心安理得起来。他忽然出现的愧疚之心被“大家都是这样做”的麻木感掩盖起来。但一个念头已在老王的心底萌芽:“大家都这样做的事情,便是对的事情吗?!” 团子成长速度很快,只需十几天便可长大成年。老王的行踪从来就没有逃出过小红、小黑的视线,他们对老王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见着老王的个头一天天变大,小黑在私下里对小红说:“看来王富贵就是一个刚化生的普通团子。” 小红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离开他吧,继续我们的比武之约。” 小黑却有不同的意见,因为老王手持金剑斩杀沙大帽的情形仍历历在目。他想:“王富贵和金剑之间一定有着某种密切的联系。” 这段时间以来,西天山附近出现了一件怪事,有许多团子离奇地失踪了。坊间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在说西天山上来了一个专吃团子的老妖怪。刚开始的时候,小红、小黑还怀疑这件事情和老王有关系,但很快他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老王总是独自隐藏在后山偷偷修炼,从没有去过别处。 这天老王趁练气的闲暇在街市上闲逛了会儿,听闻一些风言风语,说西天山上来了一只妖怪,专门在半夜三更吃团子 。他回来便问小红、小黑这是怎么回事。 小红赶紧说:“请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王大人的生命安全。” 小黑则说:“凭王大人的高超剑术,是任何妖怪也奈何不了的。我的小命还要仰仗王大人才能得以保全呢。” 小黑将马屁拍的明显比小红更有层次感,他得意地将“需要王大人保全”之类的话说了两遍。 老王问道:“这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小红说:“真假不知道,不过最近确实有很多团子失踪了,大多数都是去了西山顶上就再也没有回来。” 老王说想去看看,不过是在白天。 小红、小黑先是瞪大眼睛,然后同时呼出一口气。团子们大多数是在晚上消失的,白天里阳光普照,应该不会发生什么邪魅之事。 持刀的和拿剑的簇拥着贴着狗皮膏药的,三个团子雄赳赳气昂昂,大踏步向山上走去。 小红忽然说:“恭喜王大人,升级到了33.0版本。” 老王心头一紧,知道自己已露了馅儿,便打着哈哈,将脑门上的狗皮膏药正了一正。 路越走越窄,渐渐没了路。老王由走路退化成了爬行,他在小红、小黑的搀扶下艰难前行。在费了半天功夫后,三个团子终于抵达了山顶。 老王气喘吁吁地趴在山顶边上,向前望了一眼。这一眼就将他的千般柔情、万种温存都勾了出来。一江春水在老王的小心坎儿里荡漾着流淌开来,山顶上哪里有什么妖怪,有的是――美女。 面前平地出处、茵茵青草之上俏立着一位粉色姑娘,金色太阳将温暖灿烂的光辉洒在她窈窕的背影上,显得纯洁而神圣。单是这背影就足以令老王神魂俱醉。姑娘粉色的衣襟随微风轻轻拂动,每一下都拂在他的心尖上。 “没想到,这团子穿了衣服后竟会如此之美。”老王的眼睛里闪耀着星光。 “王大人,王大人?”小黑推了推呆住的老王。 老王猛地缓过神来,双手一抬,差点从山边骨碌下去,幸亏小黑手疾眼快,把他拽了上来。 老王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手刨脚蹬爬上山头,喘着粗气说:“别,别打扰我。我的春天来了。”小黑瞅瞅老王,又看看不远处的那个姑娘,心想:“原来王富贵是个好色之徒。”他随即说道:“原来王大人也是性情中人,果具大英雄本色,真令在下佩服万分。” 小红也不甘落后地说道:“真是可敬可佩。”说完,小红和小黑就相互交流了一下鄙视的眼神。他俩好像遇到什么事情都非要拼出个高低上下才肯罢休。 小红他们的说话声惊扰了面前的姑娘,她缓缓转过头来。 老王的眼神由爱慕转而惊讶,由惊讶转而恐惧,满眼的星河干枯了,星河里的星星坠落下来,摔了个粉身碎骨。 一(6)树精灵 粉姑娘长着一张足以喝退千军万马的脸。 “你好。”她礼貌地向大家打着招呼。 “你好。”老王说,为了不让气氛显得太过尴尬,他随口问了一句:“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呢?” 姑娘只回答说:“我叫樱花。” 老王发现这个叫樱花的姑娘真是丑的开天辟地,连脑门的能量数值都不怎么明亮。他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却又一时说不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呢?”樱花问道。 “我叫王富贵。”老王答道,他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但樱花的声音好温柔,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老王将头扭向别处,看着远处的一颗小树问道:“姑娘在这里做什么呢?” 樱花反问道:“你们又来做什么呢?” “我们――啊,小黑,你说。”老王向小黑使了个眼色。 小黑呲着两颗板牙贱兮兮地说道:“樱花姑娘,我们王大人相中你了,想请你回去做压寨夫人。” 老王反手一掌将小黑撂倒在地。 “误会,误会,还请姑娘高抬贵手,饶了在下,我这就给你赔礼了。”老王一边解释着着,一边朝樱花深深鞠了一躬。 樱花听小黑说完,本想发火,待看到老王那滑稽、驯服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动听,老王心里不禁一动。 “你真好玩,头上包着块膏药做什么?”樱花问道。 老王发觉樱花的眼睛好美。 “不应该啊,这么美的一双眼睛居然长在这样一张丑脸上,唉,可惜可惜。”他在心里替这双眼睛感到一阵惋惜。 “小心!”小黑突然大叫起来。 樱花哎呀一声向地下陷去。与此同时,从她脚下的洞里突然冒出来数十根藤条,蜿蜒蛇行,迅速缠在三个团子的腿上,将他们拽翻在地向下面拉去。 地下别有洞天,蓝火闪烁。 大家被倒吊在洞的上方。老王注意到,刚刚他们进来的那个洞口,竟然慢慢地消失了。 大洞里蓝色的光芒抖动,似是鬼火。 真的有妖怪! 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禀告大王,又抓到四个。” “好。”一个苍老的声音说。 小红想用刀划断脚上的藤条,但手臂皆被缠得死死的,丝毫动弹不得。当啷一声,银刀落地。与此同时,小黑的金剑也脱手而掉。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老王问道。 “我们是谁?哈哈哈,你们还需要知道我们是谁吗?”苍老的声音里竟有说不尽的忧伤。 “他们是树精灵。”樱花说。 “树精灵?难道树还会说话?”小黑不解道。 “它们不是普通的树,而是拥有灵力的树精灵。树精灵们会说话、会走动,甚至还可以吸收团子的能量。”樱花说。 “什么?”小红问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王借着远远近近闪烁的蓝火,隐约看到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树枝在抖动。 “咚、咚、咚……”硬物落地的声音由远及近。一株巨大的树状怪物走了过来。它的巨大只是相对于团子来说,因为团子只有鹅蛋大小,所以实际上树怪只有矿泉水瓶那么高。 树怪的枝干枯裂虬结,叶片杂乱,一朵蓝色火花正在树冠燃烧。 “你这个小粉团子知道的还真不少。”树怪苍老悲凉的声音说道,看来它就是这里的大王。 “树大王,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们谈谈。”樱花说道。 “谈谈?” “是的,我听说了你们的事之后,特意来到这里的。” “不必了,我们树精灵和你们团子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树大王,我很理解你们,你们和其它的植物自打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昼夜不息地汲取养分,慢慢生根发芽。等到芽叶破土而出,更是任凭风吹雨淋,日晒霜打,受尽种种折磨,种种劫难才长大成型。”樱花休息了一下,接着说:“可是,自从我们团子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便开始吸取你们的能量,窃取你们辛勤努力的果实,就像动物一样,将你们无情地吃掉……” “不――!”树大王打断了樱花的话,声音中透露出无限的悲伤:“你们和动物不一样。动物们虽然吃掉叶片和果实,但保留了我们的根脉,而且赋予了我们充足的养分。我们和动物可以说是相长相承,和谐共生。而你们――”它的声音忽然变得愤怒起来:“你们为了自己的成长肆无忌惮地掠夺我们的能量,摧残我们的根脉,致使我们枯萎消失。你们带来的只有死亡!” “死亡!死亡……”洞里几百个声音同时响起,老王他们感觉到无数绝望、愤恨的情绪似潮水般向身边涌来。 黑暗中,一滴晶莹的泪水从樱花脸庞上滑落。 忽然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杀死他们!”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声音喊道:“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不好。”樱花温柔的声音轻轻低语着。 山洞里慢慢安静下来,接着传来一片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声。树精灵们没有想到团子居然会向自己道歉。 “看,她哭了!”一个童稚的声音说。 “要不我们就饶了她吧,她好像和其他的团子不一样。” “是啊。” “不能饶了他们,她只是在演戏。” “杀死他们,替我们的兄弟姐妹报仇!” 山洞里的树精灵们分成两派,相互吵闹起来。 “安静!”树大王喊道,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 树大王说:“既然大家对这几个团子的处置方法持有不同意见。那咱们就依照老规矩投票解决吧。” 树大王稍微顿了顿,说道:“赞成放了他们的,请亮火。” 山洞里的蓝火迅速灭去了许多,树大王头顶的光亮也暗了下去。 一个粗壮的声音说道:“31票。” “赞成杀死他们的,请亮火。” 山洞里一些蓝火灭下去,又有更多的蓝火亮了起来,树大王的头顶依旧一片黑暗。 粗壮的声音说道:“248票。”接着又说:“弃权24票。” 整个洞里陷入一片死寂。 过了许久,树大王顶着蓝色光芒向上空高喊:“恩人啊,请宽恕我们吧。”说罢,它庞大的枝干剧烈颤动起来。 一(7)金剑化龙 树大王的话音刚落,老王就感觉有数不清的藤条在向自己身上缠绕过来。 小黑大声喊道:“我不想死呀!” 小红也大叫:“不想死!” “我不想死呀!” “不想死!” 他俩来了一曲鬼哭狼嚎般的声乐二重奏。 眼看大家就要丧命于此。 突然,一道金光闪烁起来。 老王眼睛一亮,闪着金光的正是掉在地上的那柄金剑。 金剑打着旋儿砍断缠绕在剑柄上的藤条,嗖一声向上飞起。 树精灵们一片惊呼。 眼看金剑就要飞到老王的手中。忽然,一根粗壮的藤条缠住剑柄,将它迅速向下拉去。金剑晃动再三也未能挣脱,反而被缠得越来越紧,渐渐动弹不得。那个藤条正是从树大王的头顶伸出来的。 小黑破口大骂:“你个老树苗子,木头疙瘩,劈柴烧火的下角废料!” 这一句骂声似乎提醒了金剑。只见剑身光芒大盛,在一片耀眼的华光之中它化身为龙。金龙张牙舞爪,一道道火线从嘴里喷涌而出,将周围的藤条枝蔓迅速化为灰烬。树精灵们嗷嗷叫着向远处避开,树大王也向后躲去。金龙却并不追赶,它折身向上飞到老王身边,又吐出一道火线,将缠在大家脚上的藤条烧断。 老王他们哇哇叫着掉在地上。 金龙俯身下来在大家周围不停地游走,时而喷出一团火来,将试图偷袭的树精灵烧退。小红趁机将地上的银刀捡了起来。 小黑手舞足蹈地说道:“把这帮劈材都给老子烧了。”话刚说完,他就摔了一跤。小红伸手把小黑拉起来,他俩小声嘀咕了几句。 金龙围着团子们飞了几圈,又腾身向上吐出一团烈焰,将山洞顶部烧出一个大窟窿。一片阳光从上面泼洒进来。这正是团子们刚刚被抓下来的那个位置。金龙落下来托起老王就向洞口飞去。 小黑急得直跺脚:“你个没良心的,我才是你的主人!” 话音未落,金龙又飞了回来。它托起小黑第二次飞出洞口。接着金剑又将樱花和小红先后救了出去。四个团子趴在地上,一个个被火烤的黑漆燎光,狼狈不堪,老王他们又重新回到了山顶上。 大家略微休息后,除樱花之外俱随金龙向山下逃去。老王跑出去一段又折身回来,他扯过樱花的手臂说道:“快走吧!丑姑娘。”樱花瞪了老王一眼,被他拽着向山下跑去。 四个团子在金龙的带领下,连滚带爬地逃到山下。在路上他们只要碰见团子就大声呼喊:“树怪出来抓团子啦!快逃命啊!” 但不明所以的团子们却都远远地望着老王他们,既不上前询问,也不向远处逃跑。从目光中可以看出,镇里的团子们已经把这四个黑不溜秋的家伙当成了疯子,只是对那条突然出现的金龙,显得亦惧怕亦惊奇。 之后不久,有个流浪的团子诗人给老王他们起了一个贴切的绰号:“四喜丸子”,并即兴赋诗一首: 颂四喜 西天瑟瑟神鬼声, 英雄亦惧把山登。 终得金龙来捉怪, 四喜丸子一盘羹。 四喜丸子从山上跑下来,一路向南逃窜。他们穿过树林,趟过小河,接着又翻越过两个山头,来到山下的一方空地上。估摸着树精灵暂时不会追来了,大家便哎呀妈呀地躺了下去,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王他们休息了很久,直到日头偏西。樱花最先站了起来,她看了老王一眼说道:“承蒙几位搭救,小女子这厢谢过了。”说罢,樱花微微欠身拜谢。大家赶紧都站了起来,抱拳拱手,连声还礼。 樱花又说:“小女子还有其它事情要办,就不过多叨扰了,只盼日后相会有期。”说罢,她转身离开。 望着樱花美丽的背影,老王呆了一会儿,忽说:“后会有期。” 樱花转过头来,吓得老王赶紧用手将多话的舌头封住。她狠狠瞪了老王一眼,扭回头翩翩离去。 望着樱花远去的背影,小黑自言自语道:“其实王大人对樱花有救命之恩,那樱花应该好好报答才是。” 老王嘴贱,随口问了一句:“如何报答?” 小黑并不搭话,却和小红相视笑了起来。 老王明白过来,举起手作势要打,小黑赶忙将头向后缩去。 他们又歇了一会儿。小黑瞅着趴在石头上打瞌睡的金龙,念道:“金龙,变回来,变回我的宝剑。” 被吵醒的金龙歪着头瞄了小黑一眼,没搭理他。 小黑有些生气,心想:“这畜牲真是无理。会变身了,就连自己的主人都不认了。”他张口骂道:“你这畜牲……” 还没等小黑把话说完,金龙就一口烈火喷了过来。火焰落在小黑的脑袋顶上,把他的头发点着了。小黑赶忙用手拍打火苗,一连抽了自己十几个耳刮子,然后他把脑袋往地上蹭去,忙活了半天才终于把火扑灭。老王和小红瞅着小黑,一起哈哈大笑起来。黑小剑变成了光头强。 小红说:“看来宝物识主,以后这条金龙就是王大人的了。” 小黑闷闷的不搭话,过了许久才说:“我现在连唯一的兵器都没有了,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闯荡啊?” 老王感觉有些过意不去,就跑到附近寻了一根长长的木棍来:“小黑兄弟,用它暂且将就一下吧。” 小黑接过棍子,拿在手中上下武弄了一番说道:“还不错。就是天黑的时候看不清,不如金剑亮堂。” 金龙似乎能听懂他们的谈话,忽然又向小黑喷出一团火焰。 小黑吓得一闭眼,但感觉自己这回并没有被点燃。他睁开眼一看,是手里的棍子失火了,刚到手的兵器瞬间就变成了掏火棍。不过,现在确实是比刚才亮堂多了。 小黑再也忍耐不住,拎起火棍子追着金龙跑了起来。 等他们几个闹够了,小红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说:“沙大帽再次化生后,可能去过树精灵的山洞。” 小黑也说:“对,我就是被他的草帽拌了个跟头。” 老王问道:“肯定是他的草帽吗?” “应该不会错。” 老王瞅着西天边将落的太阳,想起了一个词:冤家路窄。 一(8)富贵若梦 老王和小红、小黑三个团子漫无目的地走了几天。因为有了金龙相伴,老王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被欺负,索性将脑门的狗皮膏药扯了下去,从此大摇大摆地开始修炼,能量值迅速跃升至66.3。金龙除了赶路之外,就一直在睡觉,仿佛是一只永远也睡不饱的瞌睡虫。小黑有几次想趁金龙睡觉的时候将它抱走,但都被老王和小红阻止了。 小红说:“这金龙现在已经有主人了,你这叫偷盗。” 小黑不服道:“金龙是我的金剑变化而成的,所有权应当属于我才对。” “但它并不听你的话,反而对王大人乖服得很,这叫金剑认主,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小黑忽然明白:“啊,你这是趁机想剥夺我应手的兵刃,好在比武之中将我打败。” “我不是这样想的,我只是说句公道话而已。” “你就是!” “我不是!” 老王过来劝架说:“都不要吵了,我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三个都走到远处,然后分别去唤金龙过来,它听谁的话就属于谁,你们看这样行吗?” 小红点头同意。 小黑想了想,认为金剑跟随了自己这么长时间,即便是现在变成龙了,和自己应该也是有些感情的,便同意了老王的办法。 他们三个都向后方走出很远。小黑担心后喊话的吃亏,便扯着嗓子第一个喊了起来:“金剑――宝贝――小龙龙,快过来呀,你黑哥哥这里有糖吃!” 正在睡觉的金龙被小黑的风骚叫声吵醒,白了小黑一眼。 小红喊道:“金龙,过来!” 金龙翻了个身,四脚朝天又打起了呼噜。 老王忽然大叫道:“快跑啊,树怪来啦!”说罢,向远处跑去。 小红、小黑被老王吓了一跳,担心树怪真的追来了,便也一同向远处跑去。 金龙摇首摆尾从后边追来,一会儿就飞到老王的身边。 老王忽然停止脚步,大笑起来:“我把金龙喊过来了,他现在是我的了,哈哈!” 这一日,大家在树荫底下休息。小黑心中烦闷,便去旁边溜达。在一块巨石附近,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有两窝蚂蚁正在干仗。一窝是黑蚂蚁,一窝是蓝蚂蚁。黑蚂蚁个儿大,蓝蚂蚁个儿小。但黑蚂蚁却不如蓝蚂蚁善战,被蓝蚂蚁打得节节败退,死尸遍地,眼看连窝都保不住了。小黑看着两窝蚂蚁,想到了自己和老王,不由得物伤其色,悲从中来。难道这黑的就甘心被蓝的欺负吗?还有没有天理!不行,我要帮我的朋友一把。他按颜色划分界线,将黑蚂蚁当成了自己同命相怜的朋友,便决定要帮朋友一把。 小黑从附近寻了一根树棍,开始帮着黑蚂蚁打架。在他的助攻下,蓝蚂蚁毫无招架之力,很快就被打的溃不成军。小黑顺势用棍子将蓝蚂蚁的巢穴也给捣毁了。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小黑感觉自己多日以来的烦闷之气一扫而空,身心顿觉清爽起来。他笑盈盈的去找老王和小红说笑。 多年以后,黑蚂蚁《史记》记载: 神棍元年,我军与蓝军相遇巨石山下。两军对峙,相互拼杀,各有死伤,尸积如山。然蓝军善斗,多有骁勇死命之士,我军渐不能敌,边战边退。忽有神棍自天而降,砸向蓝军,蓝军顿时溃去。我军趁势追击,直捣蓝军都城,大获全胜。自此役之后,我黑蚁国改国号为神棍,并将神棍作为我族图腾,世代供奉。 老王瞧见小黑笑吟吟的奇怪样子,心里很是纳闷,便问他干什么去了。 小黑说:“没事没事,替天行道而已。该出手时就出手啊~~”,小黑一边唱着,一边凌空翻了个筋斗,等落下来的时候,没想到草皮湿滑,他脚下没站稳,吧唧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小红和老王抚掌大笑。 半晌,小黑也没起来。 小红问道:“小黑,你趴在那准备过年呢?” 小黑没等到过年就站了起来,手里多了一枚亮晶晶的金币。他笑着说:“这是老天爷对我做好事的赏赐。” 忽然,金龙飞过来用鼻子嗅着金币,呜呜低吼不止。小黑赶紧将金币放进自己的背包里:“走开走开,你这个叛徒。” 奇怪的是,金龙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小黑打闹,而是在原地转了两圈后,忽然向西北方向飞去。 老王开始还没在意,可是后来见金龙渐行渐远,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不由得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向金龙方向追过去:“小金金,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小红看老王跑远了,怕出意外便想去追。却忽听小黑“呀”了一声。他向旁边望去,只见小黑直勾勾盯着面前的草地,一溜小跑过去,随即又捡起来一枚金币。 小红感觉到这事情有些古怪,便劝小黑小心一点,别中了陷阱。 小黑一边说着“知道了知道了”,一边接着向前跑去,不一会儿,他再次捡到一枚金币。小黑一脸幸福地喊道:“黑蚂蚁万岁!” 小红本想去追老王,但看到小黑财迷疯的样子,更是放心不下。他想:“王大人有金龙保护,应该问题不大。我还是跟着掉进钱眼里的小黑兄弟吧。” 小黑继续捡钱,一连得到了十几枚金币,看得小红也眼馋起来。 小黑继续低头寻觅,过不多时,两眼又望见了一只金元宝,他心里乐开了花:“哈哈,我一夜暴富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 小黑傻笑着跑过去,手还没碰到金元宝,就感觉脚下一软,噗通一声,掉进了深坑里。 在所有的陷阱当中,以金钱利诱,是最常见,却又最好使不过的手段了。因为,欲贪之念,会遮蔽你的双眼,纵使明知有危险,却仍在侥幸心理的驱使下,追金逐银,越陷越深。等发现是陷阱,想回头时,却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悔之晚矣。 小黑掉进陷阱之后,脑袋立马清醒了,心道:“该死该死,我这么聪明伶俐的一个团子,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朝坑外大喊:“红师哥――救命啊!” 小红骂道:“你中‘财迷疯’了?我怎么劝你都不听,这下好了吧?你就不会找根树杈子把金元宝扒拉过来,真是个饭桶。” 小黑在陷阱里闻听此言,犹如醍醐灌顶,当下开悟:“红师哥,快救我上去,金币白白送你一枚。” 小红不说话。 小黑等了一会儿,问道:“那你想怎么分?” 小红说:“一九分,我九你一。” 小黑急了:“你不能趁火打劫啊。” 小红告诉小黑自己看着办。 他们两个在陷阱内外,叽叽呱呱地商量起救援的价钱来,你言我语,聒噪不休。 天快黑的时候,俩团子终于达成了协议,金币全部归小红所有,小黑只保留金元宝的使用权。 小黑想到自己白忙活半天,最终却是为别人做嫁衣裳,大头儿的便宜都被小红占了去,心里那个憋屈啊。不过没办法,谁让自己现在有求于人呢。“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走着瞧!” 小红握着刀把,把银刀探进陷阱里:“你抓好,我拉你上来。” 小黑大骂:“你个无赖,刀刃如此锋利,你是想扎死我,继承我的遗产么?” 小红说:“抓住刀背就可以。” 小黑不肯。 又经过几轮谈判,小黑决定把金元宝的一半也送给小红。小红这才勉为其难地去找了根树枝。 小红刚把树枝探进陷阱,就听见一声忽哨,周围伏兵四起。 小红站在局外,笑小黑因贪财而掉入陷阱,可他在有机会染指财宝,不知不觉进入局中的时候,又何尝不贪呢?如若当时小红立即将小黑救出,不早就安全脱险了吗?在经过长时间的扯皮推诿,最终达成了协议的时候,敌人的伏兵也出现了。 两个团子在承诺中斤斤计较的金银富贵,统统化成了镜花水月,梦幻泡影。 一(9)两个我都要 小红和小黑被一群花里胡哨的团子擒获了。这群团子用破布条把他俩缠成了粽子,然后架在两根木棒上,抬着找山大王邀功去了。 两个花皮粽子被抬进一间宽敞的大殿,殿里灯火通明,正当中虎皮椅上端坐着一只绿油油的团子。小红和小黑看过去,只见这绿团子头戴镀铜的王冠,长耳垂肩,一双凤眼,小小的豆粒鼻子下边一张阔嘴,不时向上翻着哇哇怪叫,看着真担心他一不小心将自己的鼻子给咬下来吞掉。 绿团子正是山大王,他脑门上的能量值为89.9,其余众小喽啰的则都在80上下。 一只白色的团子说道:“恭喜大王,我们这次抓到两个。” 绿大王满脸愠色:“两个什么?” “两个闯进陷阱偷元宝的小毛贼。” 绿大王瞪眼瞅了瞅小红、小黑,又问:“抓到金蟾了吗?” 白团子答道:“暂时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 “饭桶!都是饭桶!过两天再抓不到金蟾,就把你们统统宰了!” 这时绿大王身边一只胡须飘洒的紫团子说道:“大王切莫动气,这镀铜的金币和元宝未必引得来真金蟾,咱先看看这俩傻瓜身上有没有带着银子。” 小红、小黑闻听刚才捡的都是些镀铜的冒牌货,顿时犹如五雷轰顶,他俩心中连声叫苦,大骂这帮山贼不仗义。 这时白团子把缴获的两个背包和一把银刀递了上来。绿大王伸手接过,将刀丢在地上,把背包倒转过来,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洒了一地。还不错,除了一堆金币和元宝之外,还发现了一些散碎银子。绿大王笑嘻嘻地把银子收好,命手下把做诱饵用的假金币、假元宝都撤了下去。 这时一个红团子报告说,其实白天的时候陷阱就触发了,只是白团子当时在睡觉,没有发现。一直等到自己认真值守地去巡逻,才发现有两个笨蛋正在陷阱内外嘀咕不休,这才搬兵来捉住了他们。如若再晚一点,恐怕这俩小贼就跑掉了。 绿大王很好奇,问小红、小黑:“你们为什么不逃走?这么长时间在陷阱里干嘛了?” 小黑一时语塞,真怕山贼们知道真相后会笑话自己,便答非所问地说:“啊――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绿大王想:“这两个家伙脑袋准有毛病,天好不好跟跑不跑有什么关系?莫非是在陷阱边上等着挨雷劈么?”他便命手下将小红、小黑押下去听候发落,同时把看守陷阱时睡觉的白团子打了20大板,降职为大头兵。 小红、小黑身上的布条被扒光后,就住进了一个破木头笼子里,笼内尘土满布,蛛网乱结。 等到看管的小喽啰走远之后,小黑悄悄说道:“这里的山大王估计是个收破烂儿的。” 小红问道:“什么意思?” 小黑并不搭话,两手抓住笼子的一块木板,使劲一掰。卡巴一声,木板应声而断。小红眼睛一亮,大喊:“冤枉啊冤枉。竟然把我们关到如此结实的牢笼里边。我们这辈子恐怕再也出不去了!” 远处的小喽啰朝小红瞟来一个白眼,低声骂了句白痴。 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奔波折腾,小黑也着实累了,他靠在笼子边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在梦里,小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自己款步走来,正是日思夜想的小师妹——翠花。 翠花粉绿的脸庞显得很生气的样子,她责怪小黑道:“你这么久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来找我,让人家想的好苦。” 小黑欣喜若狂,赶忙解释说:“我从来就没有一刻忘记过小师妹,你就像我生命中的太阳一样珍贵。我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去找你,完全是由于小红的干扰。”然后,小黑把小红狠劲儿编排了一顿,将他说成了一个无恶不作、十恶不赦、天理难容的大坏蛋。 翠花转怒为喜,轻声道:“讨厌。” 小黑盯着翠花娇羞的脸庞,一时心花怒放,他隐隐觉得她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小黑壮了壮胆子,将嘴凑了上去。忽然从远处飞来一根巨大的金条,不偏不倚正好歇在他的脸上。小黑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嚷道:“两个我都要!” 小红拎着手里的木板,盯着小黑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小黑这才缓过神来,知道刚才自己是在做梦。他想到在梦里说了小红一大堆的坏话,不由胆怯,便说:“没说什么。” 小红说:“你肯定做了一个春梦。” 小黑矢口否认。 小红做了一个亲嘴的表情。 小黑脸一红:“是这样的,在梦里,我发现师哥被毒蛇咬伤了,正准备给你吸毒疗伤呢。” 小红压根儿就没敢相信小黑的鬼话,只是说:“我们快逃出去吧。” 小黑向远处望去,果见看守他们的小喽啰已歪在树根旁睡着了。 小红和小黑手脚齐动,“噼里咔嚓”将破笼子拆了个大窟窿,他俩从里面钻出来,趁着夜色蹑手蹑脚地逃跑了。 小红、小黑一口气儿跑出去老远,都说:“这辈子可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以后一定要找那个绿大王报仇。”说着,前面出现一个丁字路口,一个向东,一个向西。这时东方泛白,天已经亮了。 小黑说应该向东走,因为东边是他的吉祥方位。 小红不同意,他认为向西走有树林,会更安全。 两个团子在岔路口相互争执不下。小黑瞧见地上有一块破砖头,便捡了起来说道:“我把这块砖头朝天上扔去,等掉下来的时候,砖头尖儿朝哪个方向,咱就走哪个方向。我们一起聆听老天爷的指示,你说好不好?” 小红勉强点了点头。 小黑运了运气,将破砖头使劲儿向上扔去。砖头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小红和小黑望过去,一下都傻了眼。砖头尖儿朝着北边,正是绿大王山寨的方向。 这两个家伙说话不算话,并没有按老天爷的指示去做,而是决定再扔一次试试。 正在这时,西边树林里传来一声叫喊:“你这个武林败类拿命来!” 小红和小黑同时一愣,相互望了一眼说道:“师父?!” 一(10)一只眉问世 小红和小黑不再犹豫,迅速沿着西边的小路向树林奔去。 来到树林里,他们发现在一棵大树之下,一个长眉扫地的白团子正在和一只肥硕的仓鼠搏斗。仔细看去,在仓鼠身上还坐着一只小黄团子,大约有一般团子的一半大小,正是夺命双煞的另一位――鼠煞,沙无缺,他留着乱糟糟的长发,看不见脑门的能量值。 小红高声大喊:“师父莫要惊慌,小徒来也。”说罢,小红、小黑二团子飞身上前助阵。 长眉道长闪身观瞧,正是自己的两个爱徒,心中甚是高兴,手中拐杖也使得更加凌厉了。 沙无缺看见敌方又来了两个助阵的,心中却并不惊慌,他骑着仓鼠冲进了过来:“一群多管闲事的家伙,找死!” 沙无缺的傲气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有仓鼠这一只猛兽的帮助,所以丝毫不惧。 四个团子、一只仓鼠在大树之下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杀。 小红和小黑由于手中没有兵刃,所以投鼠忌器,不敢靠得太近。这样一来,沙无缺更是占据了上风。 长眉道长在拼杀的间隙喊道:“用石头打他。” 小红、小黑会意,抽身向外跳去,然后各在地上抓了一把石子,瞧准时机朝仓鼠及沙无缺打去。 沙无缺的头顶和肩膀各挨了一下,他疼得一咬牙,心里发狠:“看我不宰了你们!” 突然,仓鼠绕过长眉道长,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小红、小黑。他俩再想跑,已来不及了。小红一个踉跄摔了下去,小黑随即也被仓鼠的爪子拍倒在地。 长眉道长手持拐杖前来相助,被仓鼠的后爪击退。 沙无缺高声大笑:“哈哈哈,来多少个,小爷我也奉陪到底。”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一个粗粗的声音喊道:“在哪儿呢?一定要抓住他们!” 小黑趴在地上循声望去,只见从树林外闯进来一群花里胡哨的团子,为首的正是那只绿油油的山大王。他心道:“不好。这样一来两下夹击,我们爷仨非得丧命在此。”想到这里,小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大喊道:“哎――英勇神武的绿大王,快过来抓贼呀!”然后他又向沙无缺说道:“这回你死定了,我们的援军到了。” 沙无缺也已看到了绿大王一伙,只是不知他们是何来意,听到小黑这么一说,他心里当时一沉:“来十个八个,我尚且能对付得了。可如今瞧这架势,对方来了有百余个,该如何是好?”他略一犹豫,索性把心一横:“趁着敌军还未集结站稳,我来个先下手为强。”想到这里,沙无缺骑着仓鼠直奔绿大王一伙冲了过去。 绿大王他们其实是来抓小红、小黑的。话说这绿大王半夜起来上厕所,正好路过关押囚犯的笼子,猛然发现笼子被拆了个大窟窿,囚犯已不知去向。他顿时勃然大怒,将看管囚犯的小团子揍了一顿,然后率领大队喽啰顺着小红他们逃跑时留下的脚印追来。等进了树林,绿大王发现前面有一伙团子正在打斗,他刚想看个究竟,就听有声音大喊抓贼,紧跟着一只巨大的仓鼠从对面冲了过来。 绿大王心想:“看来这俩小毛贼找了帮手来了。管他呢,开打!” 他一声忽哨,众小喽啰各拿兵刃围着仓鼠冲了上去。 沙无缺和绿大王一伙混战在一起。 只见这大仓鼠在团子阵中来往冲杀,骁勇非凡。一会儿功夫,已有七八个团子负了伤。但其余的团子却毫不怯阵,依旧不顾生死,奋勇向前。 绿大王喊道:“兄弟们,这小子就是臭名昭著的沙无缺,今儿个咱兄弟就替武林中除了这败类!” 众喽啰应了声“好”,拼杀地更勇猛了。 原来绿大王已认出了沙无缺,看来他还是一个颇讲江湖道义的劫匪。 长眉道长缓了缓神说道:“小红、小黑,这里帮手多,暂且不用你们帮衬。你俩快去树后草丛中照顾那个姑娘。” 小黑“咦”了一声,被小红拉着走了。他俩均想:“师父修道多年,难道今日还俗了?” 小红、小黑绕到树后,发现一个粉团子蜷缩在草丛之中,看样子似是受了重伤。从背影望过去,感觉好生熟悉。 小红赶上前去将姑娘扶了起来,轻声问道:“师娘,你怎么了?” 这姑娘的穿着打扮和樱花一模一样,但长相却是云泥之别。樱花巨丑,而此姑娘则是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小黑在一旁啧啧称奇。 姑娘脸色煞白,已昏迷不醒。她的胳膊受了伤,不时有鲜血渗出。小红将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把姑娘抱到树下。 再说长眉道长,他手持拐杖加入了绿大王的队伍,一起联手对付杀无缺。 绿大王说道:“这位道长,多谢相助。” 长眉道长的两条眉毛又白又长,迎风招展,像是两根飘带。他看了一眼绿大王说:“应该向你们道谢才是。” 这时仓鼠又接连撞翻了几个团子,向绿大王扑来。 绿大王手持一柄钢叉,向仓鼠刺去。仓鼠一口咬住叉尖,扭头向斜上方甩去。绿大王和钢叉一起被甩上了天空,迎面撞在树干上,叽里咕噜滚落下来。仓鼠扭头又向长眉道长咬去。长眉道长飘洒身行,凌空闪开,一派仙风道骨的宗师风范。 绿大王趴在地上看着,忘了身上的疼痛,拍手叫道:“好俊的功夫,真乃神仙下凡。” 长眉道长身在半空,向绿大王投来得意的一笑。 他笑早了。 长眉道长的身体是躲过去了,但是身后的一条长眉毛却被仓鼠叼了个正着。仓鼠脑袋一晃,将长眉毛抡了起来,可这回它却不再松口,只一心一意玩起了风火轮。 可怜的长眉道长,从天上到地下,一圈又一圈地转着,他时而飞上天空,与风儿做伴;时而扫过地面,和泥土相拥;时而撞上一两个团子,脑袋咚咚直响;时而划过灌木树梢,鼻孔插上两片树叶。 仓鼠正玩在兴头上,忽听“刺啦”一声,长眉道长的眉毛齐根断掉。老头摔在地上,滚出去老远。一个原本干干净净的白团子,如今变成了又脏又臭的叫花子。最重要的是,他成了一只眉。 沙无缺坐在仓鼠上,哈哈狂笑。 一道金光由远及近飞了过来,直奔沙无缺,他还没等缓过神来,身上就被一团烈焰包裹。沙无缺大叫着从仓鼠背上摔落下来。 来的正是金龙,金龙后面跟着一个笑嘻嘻的蓝团子,他手里牵着一只三足金蟾。 一(11)一见倾心 原来,那日老王追赶着金龙越跑越远,直到来到一片乱石林中。金龙俯下身来,对着一块圆形石头嗅了又嗅。老王喘着粗气说道:“等等等,歇口气儿。可累死我了。” 金龙低声叫了一下,又飞到一棵大树下盘旋起来,似乎在反复确认着什么。 老王打趣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现美女龙的气息了?哈哈哈,我……”他被金龙凌厉的眼神所摄,后面一大串的龌龊话没敢说出口。 金龙围着树飞了几圈之后,忽然停了下来,它挥舞着爪子向地下挖去,一会儿功夫,就挖出一个深坑。老王在一旁探头探脑地看着,不知道金龙在搞什么名堂。 突然深坑中冒出光华来,红、黄、紫、白、蓝,五光十色,宝气缭绕。 老王顿时心下惊奇,刚想看个究竟,就见洞里蹿出一只金灿灿的蛤蟆来,大约有红枣大小。 金龙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和金蟾撕咬起来。老王发现,这金蟾竟然是三条腿的,前二后一,样子怪异。 金龙会飞,拥有制空权,所以略占上方,但它并不喷火,只是进行物理性的攻击。金蟾和金龙缠斗了一会儿,渐渐体力不支。忽然,它将嘴一张,嗖、嗖、嗖!几枚金币射向金龙。金龙腾身躲开。金蟾蹲在地上,呱呱叫了两声,开始放起了大招。只见无数枚金币,犹如雨点般射向金龙。金龙躲闪不及,身上、头上多处都被打中,疼得它嗷嗷怪叫,龙身在半空中翻滚。等金蟾这一波攻击刚刚停下,早已忍无可忍的金龙“呼”的喷出了一口烈焰,正落在金蟾身上。 金蟾变成了一个大火球,在地上哀鸣滚动。 金龙还欲喷火,被冲过来的老王阻止了。老王心想:“这蛤蟆可是宝贝啊,会吐金钱,有了它我可就发了――哎,千万可别给烧死了。” 老王捡起一根烂树枝,朝金蟾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其实他本意是想灭火,可在金蟾看来,这分明就是往伤口上抽鞭子的酷刑。没过多久,火就熄灭了,而金蟾也被老王折磨的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看着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金蟾,可把老王疼坏了。他原地转了几圈,忽然一拍脑袋想到个好主意。老王找了根结实的绳子,把金蟾那根单独的后腿系上,然后拎到一条小河边,将它泡在了水里。 这一招还真管用,慢慢的,金蟾缓了过来,它睁开眼睛用哀求的眼神望向老王,仿佛在说:“大哥,求你别再拿树棍子抽我了行不?你说你想干啥,以后我老蛤啥都听你的,还不成吗?大哥,求求你饶了我吧。” 老王和金蟾对望了一眼,相逢一笑泯恩仇。 历此一劫后,金蟾变得很虚弱。老王让它将掉在地上的金币又都吞了回去。随着金币越吃越多,金蟾也慢慢有了些气力。 只是原先金灿灿的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朦胧的土黄色。 一龙一蟾一团子,倚在大树下,歇了一天又半夜。 天还没亮,老王就睡足歇够了。他着急去找小红、小黑汇合,便抱起金蟾骑上金龙,顺原路返回。 半路上,老王遇见了一队铁甲卫兵,他们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走在大路上,一共有12个。 老王虽感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他刚要离去,突然脑海里接收到一条信息:“系统出现漏洞,漏洞级别C。猎杀目标:沙大帽。” 老王竟然读懂了铁甲卫兵的心里话!在好奇心下,他远远跟着铁甲兵行了一会儿,可脑海里只反反复复接到这一条信息,再无其它。老王试着问了几句,铁甲兵也不回话,仍然迈着整齐的步伐机器一般向前走去。 老王慢慢停了下来,望着渐行渐远的铁甲卫队,一时不知所措。 金龙一声低吟,驮着他向南飞去。 老王赶到树林时,长眉老道长刚刚成为一只眉。 金龙飞过去,将沙无缺烧死,又一团火,点着了仓鼠的尾巴。仓鼠受惊之下吱吱叫着向远处逃窜。 目睹这一切的绿大王一伙齐刷刷跪了下去,高声呼喊:“神龙法力无边,为武林除此恶贼,我辈甘愿听候差遣。”说罢,额头上都有冷汗渗出。 原来他们看到金龙摇摆穿梭,短短几秒钟就将号称“双煞”之一的“鼠煞”打败,心下惊惧,统统拜服。 金龙摇首摆尾,甚是得意。 老王牵着金蟾走上前来,笑道:“免礼,免礼。” 绿大王一眼就瞅见了金蟾,他喜从心生,抢步过去就想去抱。忽然绿大王的后脖子生起一股寒意,他一抬头,正望见金龙那冷冷的眼神。绿大王心里一哆嗦,怯怯地又缩了回去。 老王接着说:“都起来都起来,诸位何必行此大礼。” 绿大王见面前这个蓝团子身材圆润,脑袋上顶着块狗皮膏药,两道剑眉斜插鬓角,一双长眼炯炯有神,说话时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看样子像个花花公子。他心想:“这蓝团子是什么来头?竟然能操控金龙。” 这时,小黑一口一个王大人地叫着,颠颠跑了过来。在他后面,小红怀里抱着个姑娘也朝这边走来。 老王瞅那姑娘眼熟,问道:“这是谁?樱花?” 小红说:“禀告王大人,这是我们的师娘。”话音刚落,他后脑勺就挨了一拐杖。打他的正是曾经的长眉道长,现在的一只眉。 一只眉骂道:“你个混账娃子,哪个是你师娘?我和这姑娘素不相识,见她有危险才仗义搭救,你可倒好,反在这儿没来由的败坏老夫的名声。” 小红被师父一顿臭骂,心里委屈,连忙说:“我和小黑以为……” 小黑抢着说道:“你以为什么?师父是那种好色之徒吗?咱师父可是少有的得道高人,不近女色的。枉你跟了师父这么多年,连这么一丁丁点儿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小红被小黑这一顿抢白,气的两眼冒光,想发火却又发不出来,一口气在浑身上下乱转,没处发泄。忽然他两手一松:“我不管了。” 噗通一声,粉姑娘摔在地上,她昏迷中疼得“嗯嘤”一声,头动了一下,正朝向老王的方向。 本来老王一直没看到姑娘的脸,凭衣着打扮猜测,原以为是丑姑娘樱花。待到见到姑娘的正脸时,一颗心不由得突突跳了起来。只见那姑娘翠眉微颦,美目低垂,长长的睫毛不时微微颤动,晶莹润洁的脸色间隐隐透出一股病气,娇滴滴、病恹恹胜过西子三分。 老王在西山顶上被樱花吓得断流的那江春水又活了过来。只是这水来势来得更加迅猛,直接冲垮了两岸堤防,向四下里汪洋漫延开来,最后变成了大海。老王就在这海上,划着一叶木舟,随着波浪幸福地起伏漂荡。忽然,他伸展双臂,以一个优美的姿势跳进了春江大海之中,深深沉溺,再也不能自拔。 小黑瞅着老王迷离飘忽的眼神,凭经验判断王大人肯定又春心萌动了,大庭广众之下这货也不嫌丢人。 小黑使劲推了推老王,问道:“王大人,你认识她?” 老王如梦初醒,忙说:“那是我的林妹妹。” 既然是兄妹,大家也都能理解了,怀抱美人这苦差事就让老王来吧,他当然不好推脱,美滋滋的慨然应允。 绿大王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金蟾。小红正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便没好气儿地问道:“绿大王,你瞅什么呢?” 绿大王见金龙和被称为“王大人”的蓝团子是一伙,而这一红一黑两个小毛贼又和蓝团子颇为熟悉,看样子也是一路人。他看风使舵,顿时满脸堆笑:“两位大侠,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以前都怪我有眼无珠,得罪了二位,在下这厢赔礼了。”说着他把从小红和小黑那抢来的银子都还给了他们。 拳头难打笑脸人,见绿大王忏悔得这么及时,小红便没词了,只淡淡地说:“好说,好说。” 老王问小红这里怎么回事,小红将经过讲述一遍。小黑又问这金蟾是怎么回事。老王也把如何追赶金龙,如何捕获金蟾的事情说了一遍。老王说的时候,绿大王一直在聚精会神地听着,不住啧啧称奇。 大家都在相互寒暄,只有一只眉独自一个仰望苍穹,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老王见一只眉脑门上闪烁着99.0的数值,料定不是一般的团子,便凑过去问道:“敢问阁下是何方高人?” 小黑说道:“这位是我的师父,大名鼎鼎的长眉道长。” 老王又问:“你们为啥跟仓鼠在这搏斗?这个受伤的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一只眉长叹一声,说起了经过。 原来一只眉(当时还是两条长眉毛)云游天下,历遍名山大川。这一日途经小树林,发现沙无缺正在追赶一个粉团子姑娘。本来在团子界,能量值90.0以上的团子相互拼杀决斗是司空见惯了的,一只眉也不想多管。可夺命双煞却是臭名昭著的坏蛋,因为他不光和能量高的团子打斗,甚至连能量极低的小团子也不放过。刚开始听说的时候,一只眉还想,等双煞飞升之后就好了,可没想到这两个家伙竟然一直没有飞升,始终在为非作歹,毫无止歇地欺凌其他的团子。曾经有几个小团子来找过一只眉哭诉说,在他们能量值90.0以后,被双煞杀死了好几次。一只眉最恨撒谎的团子了,他火冒三丈地把那几个小团子骂了回去,心想:“双煞如若杀死了能量值高的团子,早就飞升了,怎么可能还待在这里。可见不管是谁一旦被定性为坏蛋,那么无论什么恶名都能扯到他身上,有的没有的扣上一大堆。” 今日一只眉在小树林里偶遇沙无缺,便准备去教训教训他,但在打斗中才发现,这沙无缺好生厉害,自己竟不是他的对手。一只眉想,这也许是沙无缺有仓鼠相助的缘故。经过几个回合,粉团子被仓鼠咬伤,栽倒树下,他也有好几次险些丧命。正此危急时刻,小红、小黑恰好路过,一只眉这才保住了性命。 老王听说怀里的姑娘是被仓鼠咬伤的,不由得心里发急,暗怪金龙轻易放走了它,同时看着姑娘病恹恹的神情,他更是起了无限怜惜之意。 一(12)七杀 老王央求道:“长眉仙长,您武功高法力大,赶紧救救这位姑娘吧。” 一只眉连连摇头说:“惭愧惭愧。这姑娘是被仓鼠咬伤后感染了毒素,贫道无能为力。” “您名头可是响得很,交往也广,人品更是好的没有话说。我从化生的那一刻起,就听到过您老的威名,真可谓是赫赫高名,如雷贯耳。您给想个办法救救这位姑娘吧。” 老王的奉承话正落在一只眉的心坎上。长眉道长本来就是一个自认为“德艺双馨”的团子,现在经老王这一番夸赞,不由得喜上眉梢,连说:“不敢,不敢。”他瞅了一眼昏迷的姑娘,接着说道:“我虽不能救她,但却是认识一个号称神医的团子,他应该有救治的办法。” 老王赶紧接上话头:“您说的是――?” “南屏山下,映月湖中,流星岛上的百家姓。”一只眉说。 其实要不是老王苦苦哀求,一只眉根本不愿提起百家姓,因为那会勾起他一段充满血泪的回忆。 一只眉曾先后七次死于百家姓之手。 第一次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只眉和别的团子比武战败,负伤逃遁,来到东来山下一个小村子里。这东来山面朝东方,气势浩荡,取“紫气东来”之意。一只眉在村子里转了半天,没看到半个人影,心想可能是天气不好的原因。他忽一抬头,遥遥望见远处有一个招牌,写着“赵神医”几个大字,顿时心中大喜,奔了过去。来到屋里,发现一个红团子正在打盹,一只眉上前问询。红团子一听是来治病的,顿时来了精神,他简单看了下伤口,就一边唱着“点豆干”的歌谣,一边胡乱抓了几服药,给一只眉强灌了下去。这药还真有奇效,一只眉吃下去后不久,便撒手归西,找阎王爷报道去了。 下一世的一只眉化生在一个水塘边,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上辈子是被一个庸医害死的,所以不顾路途迢迢,长途跋涉直奔东来山。来到这里,一只眉却发现以前“赵神医”的招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钱神医”的牌匾。钱神医是一个橙团子,他说赵神医生意不好,远遁他乡了,自己刚把他的店面盘过来。 一只眉发现扑了空,转身想走,却被钱神医拦了下来。钱神医说一只眉印堂发黑,身体肯定不好,接着向他推荐了一服包治百病的奇效药。一只眉将信将疑地吃了下去,抽身离开。走在村子里的他感觉奇怪,怎么大白天的,也看不见个人影。走着走着,一只眉突然发现一个坐在地上的小团子,便上去问怎么回事。 小团子哭着说,团子们能跑的早都跑了,没跑的则都被“钱神医”给治死了。目前村里唯一幸存的就是自己了,不过想来也是时日无多。 一只眉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小团子说:“我在逃跑的时候不慎扭伤了脚腕,经过钱神医的精心治疗,终于保住了性命,但是俩腿没了。” 一只眉隐约感觉不好,问道:“有病的治病,村子里没病的难道也会被他治死么?” 小团子说:“钱神医有一服包治百病的奇效药。” 一只眉大呼不好,没走几步,就感觉到天旋地转,摔在地上呜呼哀哉了。一只眉第二次丧命。 一只眉这回化生在树杈上,他苦练武艺,准备去教训害死自己的钱神医。结果去了东来山后,发现人整个村子已经荒废许久了,钱神医也不知去向。一只眉失望地往回走,半路上碰到一个江湖游医,黄团子“孙神医”。一只眉向孙神医询问认不认识钱神医。 孙神医说钱神医是个骗子,已经被两个精神异常的团子打死了。 一只眉听后心里烦闷,说道:“便宜姓钱的了。” 孙神医瞧了一只眉一眼,说请他喝杯水。 一只眉正觉口渴,接过水壶就喝了一口,感觉味道好生熟悉,他再一瞅黄团子的表情,才明白自己又上当了。但为时已晚,一只眉第三次丧命。 一只眉再次化生在草丛里,心心念念的是找孙神医报仇。在一次修炼过程中,他被燕子啄伤了大腿。一只眉自己胡乱医治了一通,病情却越来越重,没办法,只得去找个懂行的大夫看病。可巧,半路上正碰到一个江湖郎中,一只眉单腿儿蹦了过去,一问 ,是一个自称姓李的绿团子。绿团子很热情,给一只眉用上了内服外敷的药,并且声明不要一分钱。 一只眉感激涕零之余,问道:“您为啥不收取费用啊?是因为我长得帅么?” 李大夫微微一笑:“咱俩有缘。” 在李大夫的悉心照料下,一只眉稀里糊涂地昏睡过去。等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两条大腿却不见了踪影。一只眉着急地问大夫怎么回事。 李大夫说:“病情恶化,实在是迫不得已。” 在连续吃了几天李大夫开的药方后,一只眉的两只胳膊终于也动不了了。他明白大势已去,这糟糕的大夫分明就是个业余选手,在这儿拿自己练手呢。一只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咬舌自尽。他第四次丢了小命。 一只眉又一次化生在山崖边上。他苦练武艺,师成之后,便拿着宝剑满世界去找李大夫报仇。可巧,一只眉又遇着了青色的“周神医”。他为了增强体质,在吃了周神医的大力丸之后,第五次丧命。 一只眉又化生了,这次他忘记了上一世的经历,只是酷爱武艺,每天练功不辍。一只眉在一次练功时不慎摔伤,正在痛苦挣扎之际,幸运地碰上了蓝色的“吴神医”。吴神医送了他一张活血祛瘀的膏药。一只眉高兴地对吴神医千恩万谢。等他贴上膏药之后,就去找阎王爷汇报工作了。 第七次一只眉又碰上了紫色的“郑神医”。郑神医说他有一个祖传秘方,吃了后能记起前几世的事情,问一只眉敢不敢。感觉记性不好的一只眉很想了解自己的过去,他伸手接过药丸就咽了下去。毫无意外,一只眉再次丧命。 第八次一只眉出生在松林之中,可能是连续吃了神医的灵丹妙药的缘故,这一世一只眉竟然基因突变,长出了两条长长的白眉毛。他对这双白眉毛喜爱得紧,每天打理得干干净净。原本一只眉是想去找郑神医算账的,没想到郑神医却自动找上了门来,他一边哭着请求原谅,一边将一只眉的前七世的事情通通说了出来。 一只眉静静地听着,他不相信前几世的自己会这么弱智,能连续七次被同一个庸医害死。同时,他对郑神医来的目的表示了深深的怀疑。 郑神医说自己自小就酷爱医术,但是苦于无人知点,只好自学成才。在这个缓慢的过程当中,由于医术不精,见解不到,所以才把团子由小病医成了大病,大病的呢,就直接给医死了。死在自己手里的团子可能是太多了,近日里噩梦频频,总是心下惴惴,思来想去,只得挨个给被害死的团子道歉,乞求原谅。而一只眉就是第一个,因为他受的委屈最大,属于VIP客户。 郑神医只说出了事情的一半,他是在遇到了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之后,才将内心深处的邪恶之门暂时关闭的。因为他以前研究的并不是救死扶伤的药,而是――毒药。关于那件极其可怕的事情,后面还会提到。 一只眉看着泪眼滂沱的郑神医,心生悲悯,心想:“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了吧。” 他说:“只有一个问题,你得给我解释清楚了。你为什么会拥有改变自身颜色的超能力?” 一(13)金蟾失宠 没想到郑神医直接回了一个脑筋急转弯:“我以前是卖颜料的。” 一只眉顿觉醍醐灌顶,脑海里一时间云垂海立。从此,他厌倦了世事争斗,便一心隐居起来,潜心修道。经过很多年,一只眉听说,郑神医又变成了王神医、冯神医、陈神医……,后来由于名字太多,团子们送给他一个绰号:“百家姓”。百家姓的医术越来越高,治好的团子也越来越多,大家对他的口碑也越来越好。终于,他成了货真价实的神医,之后便在南屏山下,映月湖中,流星岛上定居了。就在几年前,一只眉还带着新收的2个徒弟去过他那里,并小住了几日。 一只眉对自己前几世的经历讳莫如深,跟谁也没提起过,因为太过丢人。曾经小红问过,为什么神医叫“百家姓”这个名字呢? 一只眉顺口说道,一是因为神医改过很多姓氏,二是因为他能记起前100世。 小红和小黑点点头。他们不知道师父只是在感慨神医害死的团子太多,他能记起的都是其他团子的故事。一只眉更没说那100世里面有自己的七世。 大家商定去找百家姓,救老王的林妹妹。绿大王也强烈要求跟着去,因为他和手下好几个弟兄也都受了伤。 一只眉检查了一下说没必要,因为绿大王他们只是擦伤,而并不是咬伤,所以随便找个大夫就可以。 绿大王悻悻地离开。不一会儿他就跑过来说,自己手下的一个弟兄也被咬伤了,这回非去不可。 大家一看,一个愁眉苦脸的小黄团子被绿大王拉扯过来。在小黄团子胳膊上印着一个深深的咬痕,隐隐有鲜血渗出。 既然也被咬伤了,那就一起去吧。 黄团子的确是被咬伤的,不过咬他的并不是仓鼠,而是绿大王。 绿大王转身跟手下的兄弟交待了几句。长须紫团子带着众喽啰奏着得胜凯旋乐吹吹打打的回山寨了。 一只眉、黑小剑、红一刀、王富贵、受伤的姑娘、金龙、金蟾、绿大王、小黄团子,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直奔南屏山。 老王抱着姑娘,牵着金蟾,坐在金龙之上,跟在一只眉身侧。金蟾后边、左边、前边、右边到处都是绿大王的身影。其他的团子跟在后面。 小黑说,绿大王出了收破烂儿之外,还有一项分身的特异功能。大家都拍手大笑。 老王想了又想,说:“这到南屏山路途遥远,不知姑娘挨不挨得到,一直这么昏迷不醒也不是个事儿。”过了一会儿,他又软声问大家:“难道这姑娘就不需要人工呼吸来维持一下生命吗?” 团子们向老王投来一片诧异的目光,吓得老王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大家虽然没说话,但都对老王和姑娘之间兄妹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 老王为了遮掩尴尬,向一只眉问道:“这仓鼠为何对沙无缺如此顺从?还有以前遇到的黑猫对沙大帽也是如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双煞都有独门的绝招,可以操控动物?” 一只眉说:“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吧,你知道我们团子为啥不吸取昆虫类的能量吗?” “这个我还是略微懂一点的,因为昆虫的能量太过浑浊杂乱,吸取了之后会伤及血液,时间长了会全身溃烂而死,” “没错,虽然昆虫也是动物,但它们的能量对我们团子来说是属于禁忌的。但还有一种特殊的阴邪法门可以操控昆虫外的其它动物,这种法门就是和动物签订‘换血契约’。” 老王疑惑地问:“什么是换血契约?” “具体如何操作我也不甚清楚,只是略知一二。这换血契约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一种阴邪之术。其方法就是将自己的血滴在食物上,喂食一种阴性动物(猫鼠蛇之类),同时要念诵一些神秘咒语。喂食过程连续七七四十九天,中间不可间断,否则就得重来。这中间的过程十分凶险,稍有不慎就会被喂食的动物吃掉。在喂满四十九天之后,该团子和被喂食的动物之间便订立了换血契约。契约动物就会听从契约团子的差遣。即使契约团子死后再次化生,契约动物也会靠着气味找到他,并再次履行契约,直到契约动物死亡。虽然和动物之间订立契约,可以有动物做帮手,大大缩短能量升级的时间和难度,但在契约动物情绪剧烈波动的时候,也会有失控暴走的风险。” 绿大王问:“失控暴走的后果是什么?” “就是吃掉订立契约的团子,然后找到重新化生的契约团子,再次吃掉,如是反复,共计吃掉四十九次。在这之后,换血契约才算正式失效。” 大家听后,都自暗暗心惊。老王想:“怪不得操控动物的只有这两个傻冒,原来里边的门道这么深啊。” 行了几日,老王惊讶地发现姑娘的能量值竟然减少了。他忙问一只眉:“这是怎么回事?” 一只眉看了看说道:“估计这就是被仓鼠咬伤副作用。” 老王心疼的眼圈都红了,大家也都摇头叹息。 这一日,大家终于抵达南屏山。放眼望去,远处一座青山屏障似的拔地而起。山下是方圆几十公里的大湖泊,湖中心有十几个小岛,其中最大的那个状似流星,草木最盛。湖边泊着几艘小船,船夫个个头系白巾,正坐在湖边侃大山。 一只眉指着湖心的流星岛说,这就是了。 大家雇了两艘小船,划过湖泊,来到流星岛上。下船之后,船夫们向一只眉要船钱。 小红拦着师父,对船夫说道:“去找那个戴王冠的绿胖子要,他是我们这里管账的。”路上的时候,小红和绿大王因为一些琐事产生了冲突,这会儿正在斗气。 绿大王一愣:“我平时出门根本就没有带钱的习惯。” 小红冷笑道:“我明明看见你从包里拿银子出来喂金蟾的。” “天地良心,我从来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儿,不信可以去问金蟾。” 金蟾呱呱叫了两声。 “看,它都说了,我并没有喂他。”绿大王得意地说道。 “你懂个屁,金蟾说的明明是:啊,吃的好香啊!” 绿大王不干了,说自己在一路上好心好意照料大家,没想到却落得这么个名声。 “我的银刀都被你抢走了,现在它就在你的山寨,你说你有个啥好名声?” “明明是你们偷我的金币在先,不然怎么会被我捉住。” 他们两个用严密的逻辑向前推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小红和绿大王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其他团子凑过来热心地看了一会儿热闹后便开始劝架。最后大家都认为,AA制最合理,每个团子各付自己的船钱,互不赊欠。 船夫们早就不耐烦了,在一旁嚷嚷说,没想到今天碰到了一群没钱的穷鬼,真是晦气。 小黑忽然大叫:“糟糕,我的钱丢了!” 小红他们也接连喊了起来,都说身上的钱找不着了。 船夫们不干了,冲过来就要干架,说他们听过吃霸王餐的,没想到今天遇上坐霸王船的了。 混乱中,一个响亮声音叫道:“都别说了!” 大家一看,说话的正是老王。 他将姑娘在金龙上扶稳,牵着金蟾走了过来。 绿大王两眼冒光,他用手点着船夫们说道:“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今天就让你们瞧瞧,什么叫做金银富贵。喏――见着没?这个叫做金蟾!乃上古的稀世神兽!只要有它在,变一座金山也是眨眼的事儿,小菜一碟!” 老王向绿大王摆了摆手,然后趾高气扬地对金蟾说道:“给他们几个金币瞧瞧。” 所有团子的目光都集中在金蟾身上,只见它把嘴一张,呱的一声,一块石头从嘴里蹦了出来。 大家都惊呆了。 老王说:“看见了没有?这个叫做石头。” 接着他把嘴凑在金蟾的耳朵边说道:“大哥,我要的不是石头,而是金币,金币,金币!”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金蟾心有所悟,卯足了劲头,一张嘴又吐出来两块砖头。 这下船夫们可不干了,大声嚷道:“你们这群骗子!” 要说最着急的,还是绿大王。小红说的没错,他确实为了和金蟾拉拢感情,悄悄的把自己的银子都喂给金蟾吃了。他管这美其名曰叫作“对未来投资”,可是现如今看来,这投资和产值简直不成正比,自己亏大发了。 还有一件大家不知道的事情,其实他们的银子都是被这馋嘴的金蟾偷吃的。 绿大王气得咬牙切齿地说,王富贵这个骗子,不知从哪儿搞来了这么个冒牌货,冒充金蟾。他急着找老王要银子,说自己的银子都被这癞蛤蟆吃光了。 其实一路之上,绿大王曾央求老王多次,想让金蟾吐两枚金币开开眼,但都被老王拒绝了。老王借口说金蟾重伤初愈,不宜表演,其实他是想等到团子多的时候再让金蟾表演吞吐金币的绝招,一下子技压全场,那种震撼的画面才刺激呢。 老王本想在大家伙面前露一手,好好显显能耐,但没想到事与愿违,自己反倒现了个大眼。他气得朝金蟾后腿儿踹了一脚。 金蟾委屈得紧,又努力叫了一声,一块板砖应声落地。 老王和绿大王彻底崩溃。 正在大家一片混乱之际,一只紫团子从远处飞奔而来。 一(14)西门馆长 紫团子来到大伙跟前,大声说:“哪儿来的一群狂徒,胆敢在这里吵闹!” 这时那几个船夫跑到紫团子的跟前,向他诉起苦来。 紫团子听完刚想发火,忽然瞅见了一只眉,咦了一声。 一只眉也认出了这个紫团子,上前一步说道:“小紫,几年没见了,你还好吗?” 紫团子迟愣半晌:“你――” 一只眉说:“对对对,就是我。” 紫团子指着一只眉的眉毛说道:“您的眉毛……” 一只眉脸一红,忙说:“说来话长。小紫,快领我们去见馆长。” 紫团子说道:“长眉道长,我不是小紫,是小绿。” 一只眉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过来,连连说道:“对对对,小绿,小绿你这几年可又长胖了不少,哈哈。” 小绿应了一声,转过身跟船夫们说了几句,就带着一只眉他们向岛内走去。 船夫们不服不忿地走开了,留下了一地愤怒的唾沫星子。 在路上,小红问小黑:“紫团子却叫小绿,那绿团子该叫什么呢?” 小黑说:“绿团子叫小粉。” “粉团子呢?” “叫小蓝。” “蓝团子呢?” “叫小红。” 小红又问:“那红团子呢?” 小黑眨了眨眼:“红团子叫笨蛋。” 小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一时没反应过来,兀自向前走了几步,才忽然发觉小黑这是在骂自己呢,忙追过去要打小黑。 在小绿的带领下,大家伙沿着林荫小路七拐八拐,忽然眼前出现一座大院落,两扇朱漆的大门宽敞高大,威严森森,门额牌匾上写着三个金色大字:神医馆。 老王看这神医馆门额高大,气派非凡,不禁点了点头,心想:“看来我的粉姑娘有救了。” 小绿走进大门之后,就嚷了起来:“馆长,您的VIP客户长眉道长来了!” 一只眉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 小红和小黑将胸脯拔了一拔,腰板也挺了一挺,变得大摇大摆起来。 一只眉训斥道:“低调,低调。” 小红、小黑会意,将大方步改为了小方步。 这时从屋里迎出来一位花白胡须的紫团子,在后边还跟着七八个小紫团子。为首的紫团子能量值为99.0,其余的小紫团子能量值均在80.0以上。花胡须紫团子边走边说:“道长,我正在想你呢,没想到哎――?”他看着一只眉的眉毛愣住了。 一只眉用手遮住秃了的眉毛,说道:“为了铲除祸害江湖的鼠煞,损失一条眉毛又算得了什么!” 所有的小紫团子都惊呼一声。 绿大王撇了撇嘴,没说话。 一只眉又说:“馆长大人,咱屋里坐吧?” 花胡须紫团子把大家都领到屋里落座,他对金龙和金蟾不觉多看了几眼。 一只眉给大家都做了介绍。这胡须花白的紫团子就是神医馆的馆长,团子们称之为百家姓的神医,只是今年他又改姓西门了。 小黑偷偷问一个小紫团子:“你们怎么都成了紫色?我记得上一次还是绿油油的环保色。” 小紫团子无奈地两手一摊:“馆长说这是今年的流行色。” 小黑心里发笑,想:“这紫不溜丢的一个个,不知道的还以为神医馆改菜园子了,茄子大丰收。” 百家姓没理会嘀嘀咕咕的小黑,当听一只眉说这金龙和金蟾都是王富贵的宠物的时候,不由得佩服起来,没想到眼前这个看着痴情公子模样的蓝团子还有降伏此等珍兽的本领。 老王将金龙上的姑娘扶了下来,向百家姓拜了一拜说道:“恳请神医妙手回春,救救这位粉姑娘。”他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百家姓看了看昏迷的姑娘。 一只眉在一旁解释说:“这位姑娘是被杀无缺的仓鼠咬伤的。” 百家姓说:“被仓鼠咬伤确实不好治疗,我来看看。”说着,他伸手给姑娘把脉。 突然,百家姓大惊失色,他对着姑娘的胸口拍了一掌。 老王刚想骂“流氓大夫”,就看到一只米粒大小的树精灵从姑娘的衣衫里滚落下来。 大家都愣住了,什么时候这棵小树芽混到了队伍里来?或者是它就一直藏在姑娘的身上? 老王怒不可遏,他想:“我和姑娘日夜相伴,从没有过非分之想,连姑娘胸脯都没舍得碰上一碰,没想到却白白被这小畜生占了便宜。” 老王抬起脚来就要踩死小树芽。百家姓赶忙上前拦住:“大侠且慢。” 百家姓将瑟瑟发抖的小树精灵捧在了手里,边端详边说:“我只是在古书上见过这小东西,没想到这世间还真有。” 小黑说:“馆长要是想看这东西,我领您去看,多大的都有,要多少有多少,头上还都顶着蓝火呢。” 百家姓瞪大了眼睛,问:“当真如此?” 小黑将“四喜丸子大闹西天山”的故事讲述了一遍。当然,故事里面的小黑变成了一个足智多谋、英勇善战、倜傥风流、法力无边的大英雄。 正当小黑说到精彩之处,老王打断说:“请馆长再给姑娘诊治诊治。” 小黑也说:“对,治病要紧。” 百家姓再次给姑娘号脉,他的眉毛越锁越紧,看得老王心里直犯嘀咕。 百家姓将姑娘的手腕轻轻放下,摇了摇头说道:“无力回天了。” 老王说:“您不是神医吗?仓鼠的咬伤怎么就治不了了?” 百家姓捏着树杈儿把小树精灵拎了起来:“你问它。” 老王盯着小树精灵说:“你把这姑娘怎么了?” 小树精灵战战兢兢地说:“都怪我,都怪我害了她。” 老王大喝一声:“说!” 小树精灵细小的声音颤抖着述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沙无缺在西天山曾经被树精灵们捉过一次 ,树精灵吸光他的能量后,将其杀死,本以为事情就结束了。没想到在老王他们大闹西天山后不久,再次化生的沙无缺竟然操控着仓鼠,偷偷地从山外掏了一个洞,直接通到树精灵的保育室,将总计30余根还未进化成精灵的小树芽都装进大袋子里,抓了出去。沙无缺一边向南逃窜,一边吸取着它们的能量。小树芽们一根接一根地枯萎死掉了。当还剩下最后一根的时候,碰巧遇上了粉姑娘。粉姑娘对沙无缺好言相劝,劝他放了小树芽,没想到沙无缺根本不听,还闲粉姑娘多管闲事。两下里争执不下,沙无缺杀心大起,就操纵仓鼠和粉姑娘打了起来。在打斗过程当中,沙无缺口袋里的小树芽被甩了出来。粉姑娘将它捡起放进衣衫里,继续和沙无缺战斗。无奈她不是沙无缺对手,只能边战边逃。眼看她就要被沙无缺抓到,正好遇上云游路过的一只眉。一只眉仗义出手相助,救了粉姑娘一命,但是粉姑娘也在战斗中被仓鼠咬伤。 粉姑娘刚开始的时候并未昏迷,她倚着大树,将小树芽捧在手里,温柔地说:“小苗苗,你不要怕。” 小树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它还没有进化成树精灵,只有简单的记忆,并不会说话和走动。 粉姑娘看着手心里的小树芽,想起多年前的一桩往事,心里一阵酸痛。她爱惜地将小树芽重新放回了衣衫里。这时粉姑娘感觉恢复了些体力,刚想站起来去帮助一只眉,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她“哎呀”一声摔倒在树下。 一(15)以命抵命 粉姑娘之所以晕倒,是因为小树芽。原来这小树芽是西天山特殊的土质孕育而出的,它们离开了那里的土壤,很快就会死掉。除非吸取到其他灵物的能量,比如团子。小树芽在被粉姑娘捡起后,昏昏沉沉中感觉到了周围粉姑娘的能量。出于本能,它几次想要扎根下去,但因为粉姑娘正在和沙无缺战斗,身体剧烈晃动,所以都没有成功。直到此时粉姑娘倚在树上,再一次把它放进了衣衫里。小树芽终于将根扎了下去,快速而饥渴地吸收着能量。粉姑娘本已被仓鼠咬伤,感染了病毒,身体很是虚弱,再被小树芽突然间吸走了能量,只感觉一阵眩晕,便摔了下去。 后来在老王抱着姑娘赶奔南屏山的途中,小树芽一直在静静地贪婪吸取着能量,不过这一切只是出于它求生的本能,并非恶意,但造成的后果却是粉姑娘心脉受损,病情更加严重了。这就是老王发现姑娘能量值莫名其妙减少的原因。 有了能量来源,小树芽便存活下来,直到不久前,刚刚进化为树精灵。 百家姓给姑娘把脉的时候,便感觉得她脉搏微弱,忽浮忽沉,待仔细观瞧时,发现姑娘衣衫里有异动,料定必有妖物,便一掌将小树精灵打了下来。 百家姓说道:“被仓鼠咬伤,感染了毒素,凭我多年的修为,还是可以试着救治一下,但这姑娘在新伤未愈的情况下又被树精灵吸取了能量,致使心脉受损,气血外泄,老夫也是无力回天了。” 老王听罢,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看着老王落寞憔悴的神情,小红他们不免都黯然心伤,想着一路之上老王对姑娘无微不至的照顾,大家都知道,他这是动了真情了。 百家姓盯着老王看了许久,叹了口气说:“要说没有救,也不完全是。只是……” 老王噌就站了起来:“您快说,只要能救姑娘,我什么都答应。” 百家姓说:“不不,你理解错了,听我慢慢说。”他清了一下嗓子,继续说道:“我是救不了这姑娘的,不过有一个团子可以,但是他的规矩却是荒唐得很。” 一只眉说:“莫非你说的是――” 百家姓点了点头。 老王看两个老团子在这打起了哑迷,心里发急,问道:“是谁?快说啊,什么规矩我都答应。” “这个规矩……,算了算了,何必呢。”百家姓欲言又止。 老王不干了,两眼瞪得通红,大声说道:“哪儿这么多费话,啰哩啰嗦地没完没了,知道就说出来,不知道就闭嘴。” 百家姓并未生气,只是又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团子就是臭王,他的规矩就是救活一个,杀死一个。”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什么?哪里有这么荒唐的规矩!”小黑嚷道。 “这臭王不会是个神经病吧。”小红说。 “要我说治好姑娘后,就把他宰了得了,正好一个换一个。”绿大王脑回路清奇,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老王呆呆望着趴在金龙身上昏迷不醒的姑娘,半晌,嘴里慢慢吐出几个字:“我去。用我的命抵姑娘的命。” 大家一时鸦雀无声。 一只眉打破了沉默:“年轻人,何必呢。不行就等着姑娘再次化生吧,你们不是还有机会再见的吗?” 老王说道:“那样不行。这个世界那么大,万一她化生在了遥远偏僻的地方,我找不到她怎么办?万一她因为能量低被别的团子欺负了怎么办?万一她形单影只被猛兽吃掉了怎么办?就让我替她去死吧。我会记住她的容颜,永世不忘,纵使轮回千百遍我也依然会想起她,找到她,从人山人海里认出她。” 小黑流着眼泪说道:“太感人了。我对我们家翠花也是这么想的。” 小红看着小黑,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呸。” 这时外边传来一声嚎叫:“嗷~快放开我,嗷~~!” 百家姓问:“外边吵吵什么?” 一个小紫团子从外边答话:“回馆长的话,小黄他们又抓到两只异变兽。” 百家姓嗯了一声,迈步走到屋外。大家跟了出来,都想看看这“异变兽”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院子里有八只小紫团子拉着两个铁笼。每个铁笼里都关着一个团子。 小红问道:“这不就是团子吗?哪里来的异变兽?” 这时左边笼里的黑团子突然伸长脖子叫了起来:“嗷~嗷~~!” 小红看到黑团子嘴里露出来的尖牙,吓了一跳。 百家姓说:“看到了吧,他们已经不是团子了。你们再看看他的后面。” 大家绕道笼子后,发现在黑团子的屁股上长出了一根毛茸茸的小尾巴。 百家姓又领着大家去看另一个笼子。笼子里的黄团子很安静,像是在睡觉。在他的后背上凸出来两只小翅膀。 百家姓说:“他们都是吸收了过多的动物能量,发生了异变,已经不再属于团子了。那只长尾巴的估计是吸收了狼的能量,这只长翅膀的,吸取的应该是猫头鹰的能量。你看,他连习性都改了,便成了昼伏夜出的夜猫子。” 一只眉看着笼子里的团子,问百家姓:“馆长打算如何处置他们呢?” 百家姓向小紫团子们摆了摆手:“按照老规矩,将异变兽绑上锁链,沉湖。” 小黑吓得一吐舌头:“这也为太残忍了。” 一只眉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百家姓眉毛一扬,笑着说:“道长又动恻隐之心了。你也知道这异变兽已经不再属于我们团子类了,他们已经变成了野兽,如若放任不管,你可知会有多少无辜的团子被他们害死吗?” 一只眉隐隐觉得此事不妥,但又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老王向百家姓拱了拱手说道:“既然如此,就不过多叨扰了,我们还要找臭王给姑娘看病。承蒙馆长招待,再会再会。”说完,他抱起姑娘飞身跳上金龙,拢了拢牵金蟾的绳子,就要离开。 一只眉也向百家姓拱了拱手:“承蒙关照,再会。”他说罢转身向外走去,忽觉眉梢一沉,也没在意。大家伙跟在一只眉后面向百家姓告辞,陆陆续续离开了神医馆。 百家姓站在庭院当中,望着一只眉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邪魅一笑。 一(16)十里香薰 一只眉离开了神医馆,心里沉甸甸的。他若有所失地走了几步,忽然没来由地骂了一句:“无情无义,嗜杀成性的颜料匠,呸!” 小黑问:“师父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一只眉摇了摇头没说话。 小黑说:“师父,您的眉毛……” 一只眉一愣,低头发现几片绿叶子从眉毛尖上冒了出来,仔细一看,是小树精灵。 原来小树精灵感觉对不起粉姑娘,不想离开她。就偷偷钻进了一只眉的眉毛里跟了出来。 走了一会儿,小红忽然发现跟在绿大王身后蹦蹦跳跳的小黄团子。他说:“绿大王,你的小黄团子不是被仓鼠咬伤了么,难道他就不需要治疗了吗?” 绿大王脸一红,说:“他,那个,他抵抗力强,你瞧――”,说着,绿大王抬腿蹬了小黄团子一脚。小黄团子哎呀一声趴在地上,随后一骨碌爬了起来,怔怔地望着绿大王。 绿大王接着说:“――你瞧,皮糙肉厚的没事儿。他估计是自愈了,不需要找大夫了。” “哦,那你们可以回山寨了,不需要跟着我们了。” “那可不行,我的银子都被这癞蛤蟆吃光了,我得找它要回来。” 小黑和小红对望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 说话间,又来到了湖边。大家看着眼前波澜浩荡湖水,顿时都傻了眼,湖边干干净净,一条船都没有,想是船夫们故意把船都开到了对岸,要给他们难堪。 大家对着四下里广阔的湖水各自抒发着“虞姬虞姬奈若何”的感慨。 老王说:“看来只得辛苦一下金龙了。” 大家拍手称赞说,这是一个好主意。 就这样,金龙当起了搬运工,一趟又一趟往返于湖面之上。在船夫们一片惊叹的目光中,大家都顺利地来到了对岸。 老王们刚想走,却迎面被船夫们拦了下来。 小黑说:“你们干嘛?” 领头的船老大说:“不想干嘛,只是要你们付过湖的钱。” 小黑自知理亏,便说:“刚才坐船去对岸的船钱以后一定补上。” 船老大说:“那个不用了,还神医馆的人情,去对岸的船钱我们不要了。现在要的是这次的过湖钱。” 小红把眼一瞪说:“啥?你们还讲理吗,这次我们又没有坐船。” 船老大说:“这湖泊归我们所有,不管坐不坐船,只要打这湖面上过就得交钱,交过湖钱。” 绿大王气的鼻子直哼哼,他想:“我占山为王这么多年,向来都是欺负别人,管别人要钱。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天在这里碰上同行了。”同时绿大王打心底里对“过湖钱”这个创新式的发明深感佩服。 来回往返多次,累得趴在一旁休息的金龙突然抬起了头。它早就对这群蛮不讲理的船夫们不满了,这时更是忍无可忍,一张嘴一团烈焰喷薄而出。湖边泊着的几艘小船刹时间被熊熊烈火烧成了灰烬。 船夫们吓得哭爹喊娘的滚出去老远,再也不敢提过湖钱这事儿了。 在一只眉的带领下,大家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去找臭王。一只眉是为了帮助王富贵完成救治姑娘的心愿;小红和小黑是为了跟着师父长长见识;绿大王是怕金蟾没了影儿,自己的银子打了水漂;小黄团子纯粹是被他的大王所胁迫,无可奈何;老王则是希望姑娘快快好起来,别再受苦了,至于他自己的结局如何却是一点也没有挂在心上。 这次的路上,气氛变得比较沉闷,连一向爱开玩笑的小红、小黑也不怎么活泼了。大家都在考虑着同一个问题:王富贵真的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唤醒粉姑娘吗? 经过几日奔波,这一天终于来到了臭王的地界。 小黑提鼻子闻了闻说:“小红你是不是放屁了,怎么这么臭。” 一只眉说:“臭就对了,你们看。” 大家顺着一只眉的手指看去,只见远处的竹林边上斜插着一块指示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四个黑字:“香薰十里。” 小红问:“是我们走错路了吗?我们是去找臭王,怎么来到了香薰的地方?” 一只眉说:“就是这里了。你们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这臭王自幼痴迷于医药学,为了了解药性,他遍尝天下药草,致使鼻窍受损,颠倒了气味,以臭为香,以香为臭。他说这世界浊恶,众生太苦,便潜心多日,研制出了一种药水,名为熏香,实则极臭。他将这药水洒在了住处周围,结果臭气铺天盖地铺散开来,居住在附近的所有团子们和大部分动物都被熏跑了,留下来的只剩些耐臭性较强的动物,还有没长腿跑不了的花草树木和长了腿却也跑不掉的桌椅板凳。这臭气向四周漫延,方圆十里左右都被其污染。臭王于是占领了这地盘,将其命名为‘香薰十里’。” 众团子听罢,一阵唏嘘。一是佩服一只眉的知识丰富,二是感叹这臭王当真荒唐。 大家伙在一只眉的带领下走进竹林。正走着,小黑忽然慌张地说:“那团子怎么那么大个?” 众团子望过去,发现在远处竹林密处,一只巨大的黑白团子正坐在地上啃咬着竹子。 一只眉说:“那是食铁兽,性情强悍凶残,乃是上古神兽,千万不能招惹它。” 大家哦了一声,俱都小心起来,生怕弄出点动静,将食铁兽引过来。 终于穿过了竹林,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接着又向前方走去。 小黑忽然说:“哎,难道臭气消失了吗,我怎么闻不到臭味儿了?” 一只眉说:“是你被同化了。” 有句话叫作“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不管是谁,是团子还是动物,在同一环境中呆久了,就会慢慢的被环境所同化,渐渐地熟悉环境,认同环境,甚至产生对环境的依赖性,从而认为周围的一切本来就该如此,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这样对还是不对,却都不去考虑了。 小红对小黑说:“现在你只是觉得不臭了,过一会儿你就会觉得好香啊。放心,以后我们大家伙放的屁都给你留着,小心地保存着,你饿的时候只需说一声,肯定让你痛快地吸个饱。” 大家又向前走了好久,眼看日头偏西,天就要黑了。忽然绿大王指着前方说道:“快看,那边有个房子。” 他们终于到了。 一(17)暗水流香 众团子来到了小木屋跟前,发现在门口地上躺着一个黑乎乎的团子。他的头发和眉毛都已花白。 一只眉上前问道:“敢问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臭王吗?” 黑团子两眼一翻坐了起来,一脸不高兴的神情,他懒洋洋地说道:“这里没有臭王,只有香王。” 一只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改口说:“对对对,是香王。香王大人一向可好?老身有礼了。” 黑团子说:“你认错了,我不是香王,香王在屋里做实验呢。” 一只眉刚想说话,就听屋里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煤球,跟谁说话呢?” 黑团子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回话道:“回禀香王大人,外面来了几个奇形怪状的团子,他们想要拜见大人。” 小木屋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深蓝色的小团子,脑门上闪烁着20.3的数值,看模样也就是刚化生不久。 大家都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臭王居然是一个小孩。 臭王长得细眉细眼儿,鼻头更是小的可怜,仿佛一擤鼻涕就可以抹掉似的。 臭王端详了大伙半天,问道:“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老王迈步上前,恭恭敬敬作了个揖说:“劳烦香王大人,救这姑娘一命。”说着,他将粉姑娘从金龙上抱了下来。 臭王将粉姑娘打量了一番,既不把脉诊治,也不询问病情,只是用鼻子嗅了嗅。 老王说:“这位姑娘是被……”他还没说完,就被煤球捂住了嘴,煤球示意老王别说话。 大家静静地看着臭王。 臭王微闭双眼,一边思索着一边说:“嗯,感染了毒素,是仓鼠咬伤的,应该是杀无缺那只。虽然凶险,但也不算是绝症。只是――” 臭王忽然双眼一睁,说:“这里边竟然还有树妖在捣乱?” 大家不禁暗暗佩服,臭王真是名不虚传,仅用鼻子嗅了一嗅,就把病因说的如此准确。 臭王问一只眉:“这树妖是什么时候和沙无缺混在一起的?” 一只眉赶紧解释,他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然后从眉毛里把那只小树精灵捏了出来。 臭王拧着的眉毛慢慢舒展开来:“原来如此。” 臭王问小树精灵:“小鹿角一向可好?” 小树精灵一愣,问道:“大人怎么知道我家大王的名字?” “你们大王就没跟你们提起过西山上“暗水流香”的故事吗?” 小树精灵大吃一惊,赶忙趴在地上,连连叩头说:“原来您就是流香大人,我家大王总有提起,他说是您拯救了我们树精灵一脉,没有您,我们早就绝迹了。” 小黑听得一头雾水,问:“香王大人,你和这树精灵之间还有这等渊源吗?” 臭王叹了口气,缓缓道来。 在十几年前,臭王的鼻窍还没受损,所以总是打扮得香喷喷的去闯荡江湖。一日,他路过西天山,发现在山顶上有几株奄奄一息的小树苗,感觉奇怪,便上前查看。发现在不久前,刚有团子在这里练过气。一般来讲,凡是被团子吸取过能量的花草树木,无论能量损失多少,由于伤了根脉,所以一律都会枯萎死掉,根本没有存活的可能。臭王心下大奇,经过仔细观察,发现这一带的树苗跟别处不同,芽叶间散发着一股若隐若现的灵气。正因如此这几棵小树苗才暂时才保住了性命。但由于树苗本身体质柔弱,灵力不足,所以也是奄奄一息的状态,如若不加以照顾治疗,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臭王心下不忍,加上自己平时对医药草木学也颇有研究,便潜下心来给这几株小树苗诊治疗伤。由于受损的程度不一样,最终除了一棵长得像鹿角的小树苗之外,其它的全部没有救活。 存活的那棵小树苗在臭王的悉心照料下,终于慢慢进化成了树精灵。臭王心里十分高兴,他看这棵小树苗小巧灵秀,状似鹿角,便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鹿角”。小鹿角对臭王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 臭王说:“感激的话没有必要,只是以后要好好修炼,别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枉我救你一场。如若以后发现你作妖害人,为非作歹,我定还来取了你的狗命。” 小鹿角频频扣头,说:“不敢不敢。” 臭王见此事已了,转身便走。 小鹿角赶忙问:“大侠您的尊姓大名可否留下?日后有机会我也好报答一二。” 此时正值傍晚,残阳西垂,暮霭骤起,放眼望去,山河大地一片苍茫。飒飒凉风吹过,不禁使人感慨万千。臭王随即想到自己在江湖上漂泊,不知何时才是终点,哪里才是终点,一股伤怀之情涌上心头,便随口吟了一句诗:“暗水流香恨悠扬”。 小鹿角紧紧记住,朝着臭王远去的背影千恩万谢。 后来,小鹿角又发现了新长出来的带有灵气的小树苗。在它的悉心呵护下,树精灵的队伍越来越庞大。再后来它们为了保护自己,不被团子们发现,便在西山里挖了一个巨大的山洞作为巢穴,从此隐居起来。 臭王讲完了故事,横眉看向树精灵,冷冷说道:“你们树精灵们心胸狭隘,满腹仇恨,不分青红皂白的杀生害命,才感召到沙无缺这等恶贼前来兴风作浪。倘若还不知收敛,恐怕你们的大难还在后头呢。” 臭王这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义正辞严。 小树精灵慌忙伏在地上,连连叩头,说:“流香大人教训的是,小子们以后一定悔改,谨记香王大人的教诲,不再伤害无辜的性命。” 臭王说:“先这样吧,回头我还须向你讨要一样东西。” 小树精灵趴在地上,不解地看着臭王。 臭王转身向老王说:“姑娘的伤我看了。我可以救她,但你可知道规矩?” 老王说:“晓得一二,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回这姑娘的命。” 臭王哈哈一笑,说:“好!看来也是个痴情的团子。”接着,他对黑团子说:“煤球,来生意了,赶紧准备。” 煤球不情愿地跑到屋里,搬出来一个灶台,又进去弄出来好多的劈柴,接着又搬出来几个大笼屉,他跑前跑后忙活了半天,直累得满头大汗。小红和小黑想上前帮忙,都被臭王阻止了。 一切布置停当。 小黑问:“是要蒸包子吗?只是这笼屉的个头好大。” 臭王从随身包里拿出来一个小药瓶,里面一团黑色。 煤球将笼屉一层层揭开,臭王把药水洒在了最下面一层笼屉上。 顿时一股臭气扑面而来,大家伙一顿作呕,差点把上个月喝的露水吐出来。 只见臭王和煤球却凑到笼屉跟前,提着鼻子一顿大吸特吸,一边吸还一边感叹:“啊――简直太香了!” 臭王吸够了,向老王说:“来吧,将姑娘放进笼屉里。” 老王问:“您不给他诊治一下吗?” 臭王不耐烦地说:“不用不用。把她放进去就好了。” 老王一阵迟疑,心想:“这臭王到底靠不靠谱?让把姑娘放在那臭气熏天的地方,看样子还要架上火蒸上一蒸。这水灵灵的美人儿被那臭烘烘的妖气一蒸,还不浑身臭味儿,如此一来,不知还要得要不得?” 一(18)失踪 一(18)失踪 老王向一只眉看去,一只眉示意他听臭王的话。 老王把心一横,走上前将姑娘轻轻放进了笼屉之中。 煤球把笼屉一层层盖上,在灶台下生起火来,一团团白气从笼屉中冒了出来,俨然就是在蒸包子。 老王不放心地问:“这样治病真的成吗?一会姑娘不就被蒸熟了?” 臭王说:“不会。这只是小火微醺,主要是让香气浸透姑娘全身,只有这样药物才能更好地发挥作用。放心,明天定然还你一个香喷喷的姑娘。” 老王一吐舌头,心想:“你这个香臭不分的混账东西,怎么不先治治自己的鼻子。”没办法,眼下有求于人,只能干巴巴地瞅着而无可奈何。 臭王瞅了瞅快落山的日头,对大家伙说:“时间还早着呢,这火得烧一晚上。你们大家都就原地休息吧,我还要进屋去做实验呢,就不奉陪了。”说罢,他转身进屋,将门关上了。 臭王不知是性格直爽、不谙世事,还是真的有要事要做,总之他将大家伙晾在了外面。 此时,天黑了下来。 小黑说:“得嘞,人家都进屋了。咱也委屈委屈躺在地上休息会儿吧。” 对小黑的冷言冷语,煤球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地在兢兢业业地“蒸包子”,不时从附近捡来一堆树杈当劈柴。 老王看着忙忙碌碌的煤球,问道:“臭,哦,不不。香王大人治好过几个团子?” 煤球不搭话,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他嘀嘀咕咕数了半天,答道:“不算这次,总共治好过7个团子。” 小黑说:“亏得香王大人的门槛高,规矩大,生意不好,要不然恐怕你连脚趾头算上也还不够呢。” 煤球不明所以,睁着白晃晃的大眼睛瞅着小黑。大家伙一顿大笑。 老王心想:“既然治好过别的团子,那姑娘就应当无恙了,只是……”想到在姑娘好了之后,自己却又要湮灭重生,这一别又不知道在何年何月才能和姑娘再次相逢,从此山迢路远,相会无期。又想到姑娘还未曾看过自己一眼,不觉悲从中来,潸然泪下。这几日老王为了照顾姑娘,熬得精神恍惚,两个眼窝深深陷了下去。在胡思乱想中,他也沉沉睡去。 老王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红衣童子,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突然童子变成了一把金剑,迅速向自己刺来。 老王吓得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他定了定神,发觉脑门上渗了一圈冷汗。 被吵醒的小红问:“王大人怎么了?” 老王忙说:“没事,没事。” 他翻了个身,忽然见到金龙的鼻孔上吹出一个晶莹剔透的泡泡,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泡泡也忽大忽小。老王心里一颤,似乎发现了什么极重要的事情,但却就是想不起来,好似一根若隐若现的飘带,突然出现在眼前,当自己伸手想去抓住的时候,却又突然消失不见。如此反复多次。老王费了半天劲,最终却仍是一无所获。他收回思绪,不再多想,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先后醒来了。经过一晚上的修整,团子们个个都变得神清气爽,精神饱满。 绿大王看见煤球在炉火边一脸疲惫的神情,关切地问:“黑将军,您一晚上没休息吗?真是辛苦了。”他自作聪明给煤球起了一个“黑将军”的雅号。 煤球没好脸儿地瞅了绿大王一眼,说:“第一,我叫煤球,不叫什么狗屁黑将军;第二,我负责生火给姑娘疗伤,我要睡着了,姑娘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是你负责任还是我负责任?” 绿大王的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他没有想到,这看似不识数的煤球竟然条理清晰地将自己的话反驳得一无是处。他一张讨好的笑脸慢慢凝固,上扬的嘴角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迅速耷拉下来。绿大王心想:“不识抬举的混蛋,要不是有求于你的主人,我一钢叉扎死你个球球!” 小红和小黑笑吟吟地看着绿大王。绿大王自知没趣,起身旁边溜达去了。一会儿他转悠到小木屋跟前,张眼往里瞅,看不清楚,便把耳朵贴了上去。 突然之间,“轰隆”一声巨响,小木屋被炸上了天。滚滚浓烟伴随着冲天臭气扑面而来。待到烟雾飘散之后,再看木屋已荡然无存,原地只剩一片狼藉,如垃圾场一般。 煤球也不生火了,他爬上垃圾堆,甩开膀子刨了起来。煤球边刨边说:“香王大人,您可别又被炸死了,上次为了找您可累死我了。” 众团子这才知道,原来臭王之所以是个小孩子,是因为刚刚化生的缘故。 一会儿,煤球从垃圾堆里拎出一个黑乎乎的团子,说:“大人,您怎么变胖了,是又喝了什么奇怪的药水了吗?” 那个黑乎乎的团子摇了摇脑袋,晃了晃屁股,哭丧着说:“不带这样玩的,就偷听一下而已,至于拿大炮轰吗?” 煤球这时才看清,眼前的是绿大王。他放开绿大王,继续去刨垃圾堆。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把臭王给刨了出来。只见臭王用手抹了一把脸,高兴地说:“太棒啦,哈哈,太棒啦!” 大伙凑上去观看,都在想:“这臭王是给炸傻了吧?” 臭王见大家伙像在动物园看猴似的看着自己,心下不爽,问:“你们都以为我被吓傻了吧?” 大家同时违心地摇了摇头说:“不是。”接着又继续看猴似的盯着臭王。 臭王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他想:“不拿出点真东西来,还真就镇不住你们这群家伙。”他低头从包里掏三个小药瓶,分别是红黄蓝三色。 “知道这是什么吗?”臭王举着药瓶问。 大家伙又一齐摇了摇头。 臭王自豪地说:“这个叫作:香炮。不但香,而且威力巨大,如若再多加点剂量,甚至能够炸开一座山!” 众团子这才知道,原来臭王不但精通医学,还是个疯狂的发明家。 小黑问:“这东西有啥用?” 臭王两眼里的光芒忽然暗淡了下去。他低声说:“是啊,这东西有啥用?” 臭王刚燃起的胜利之火被小黑的“灵魂一问”给浇灭了。 那边老王喊了起来:“快来看看,这炉火还用再接着烧吗?” 臭王把小药瓶收好,向蒸笼边跑去。 大家也跟了过去。煤球抢先一步,他先灭了火,然后慢慢将笼屉盖揭了开来。 众团子的目光同时望向笼屉里。 笼屉里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一(19)杏花 眼见着粉姑娘没了,老王可不干了,他“噌”一声蹿了过来,抓住煤球就问:“你把我的林妹妹弄哪儿去了?!” 臭王忙说:“别着急,在最下面一层。” 是的,笼屉分好几层,姑娘是在底层。 煤球将笼屉一层层拿走,最后将粉姑娘露了出来,她蜷缩着双腿软卧在笼屉里,虽依旧昏迷,但脸色红润,呼吸匀称,不再是以前那副病恹恹的憔悴模样。跟以前不同的还有一点,姑娘变臭了。 臭王努力吸着臭气,说:“这就好了,不消几天,姑娘自会康复。”他顿了一顿,不再去吸纳臭气,两只眼睛转而看向老王,说:“现在该你了。” 这几个字如同给老王宣判了死刑。 老王呆呆站着,喃喃说道:“能否等姑娘醒来,我想跟她说几句话。” 臭王面无表情:“不行。” 老王索性将心一横,把下巴高高抬起:“请吧!” 金龙将头朝向了臭王的方向,一团烈焰在胸膛里酝酿。 臭王哈哈一笑:“不用你的命。” 老王闭着眼睛等着,突然听见臭王这么说,不禁一脸疑惑地问道:“是您的规矩改了吗?” “不是不是。规矩是改不得的。” “那为何……?” 臭王微微一笑,对煤球说道:“把树精灵抓过来。” 没等到抓,小树精灵就自己跑了过来,对着臭王拜了下去:“小子在此,听候流香大人发落。” 臭王点了点头:“姑娘此病,皆因你们树精灵而起,你更是因为自私而差点害死姑娘。你说你该不该死?” 小树精灵趴在地上,哭诉道:“求大人饶了小子吧,我再也不敢……” 还没等它说完,煤球就一脚踩了下去,咔嚓一声,小树精灵粉身碎骨。 大家一阵唏嘘。 臭王说:“此事已了,一命抵一命。你我再无赊欠。你们带着姑娘走吧!” 绿大王厚着脸皮凑过来说:“香王大人,你的气味真香,令人陶醉。” 大家发现,绿大王这次离臭王如此之近,却也不用捏着鼻子了,还一个劲儿地赞叹好香,真是奇怪。小红想:“绿大王才真的是被炸傻了吧?又或是他的鼻窍也被炸坏了?” 臭王对绿大王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吧,用不着在这废话连篇。” 绿大王说:“没有。我说的都是事实。不过,也确实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您只要抬抬手指摆弄一下,我定将感激涕零,没齿不忘。” 大家很好奇绿大王有什么请求,都静静地听着。 绿大王接着说:“我朋友这儿有个上古珍兽,患了疾病,只是简单的病,碍不着性命,所以不用抵命吧?是吧?啊,对了,您医术高超,妙手回春,风采超群,楚楚留香。劳烦您移动两根小指头给诊治一二,也好让我们见识……” 小黑暗地里朝绿大王挑了挑大拇指。 臭王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绿大王碰了一鼻子的灰,将刚酝酿好的词儿硬生生给咽了下去。他说:“这蛤蟆病了,您给看看。” 臭王从昨天就注意到金龙和金蟾两个神兽了,只是没加细看。这时他来到金蟾的近前,金蟾被臭王熏的刚想跑,就被绿大王死死摁住。 臭王用鼻子嗅了嗅,一皱眉说:“此病虽不致死,但恐怕吞吐金银的能力是没有了。” 绿大王心里说:“你只说对了一半,它是不能吐金币了,可“吃”的功能却是一点也没耽误,老子的银两就被它吃了个精光。” 臭王看了金龙一眼,接着说:“这金蟾估计是被龙焰烤过。想要治好它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得到‘水灵果。’” 绿大王问:“什么是水灵果?” 臭王说:“只在古书上读到过,具体哪里有,长什么样,我一概不知。” 绿大王像刚充上气的气球,被臭王这几句话瞬间刺破,他瘪着肚子,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小黑发现绿大王的鼻孔里隐约有团白色的东西。他找了根茅草,出其不意地向绿大王的鼻子扫去。 绿大王又惊又痒,“阿嚏”一声,打了个痛快的喷嚏。与此同时,两颗棉花球从他的鼻孔里激射而出。 忽然绿大王一拍脑袋:“我的王冠呢?!” 众团子辞别了臭王,顺原路返回。等大家伙过了“香薰十里”的路牌,同时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终于离开臭王的领地了,这清爽的空气真甜。 小红忽然说:“师父,这臭王泼洒的臭味能持续多久啊?” 一只眉说:“估计就几天,问题是他会不停的地泼洒。你没看见那个叫煤球的吗?他都可以整宿的不睡觉。” 小红说:“哦,那刮风的时候呢?臭味不会被吹跑吗?” 一只眉说:“当然会被吹跑,所以虽然臭王将自己的领地划为了方圆十公里,但实则随着阵阵风儿飘荡,在他方圆20公里内都少有人烟。不过,我们去的那天正好没风,一切还都算正常。”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你是谁?快放开我!” 大家向后看去,只见粉姑娘正从王富贵的怀里挣脱出来,跳下金龙。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醒了。她醒得如此之快,并没有像臭王说的那样得等上几天。 “你个臭流氓!”粉姑娘张口骂道。 老王满脸通红地坐在金龙上,张嘴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连一句整话也没说出来。 绿大王不识时务地问了一句:“唉――?怪哉,你们俩不是兄妹吗?” 粉姑娘走过来,抬手给了绿大王一巴掌,这巴掌抽得迅速敏捷,干净利落。 绿大王疼得一咬牙,用手捂着半边脸,吃惊地看着粉姑娘。 这时小红和小黑赶紧跑过来打圆场,他俩一对伶牙俐齿,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事情的经过。这时粉姑娘也看到了一只眉,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的一些事情。 当小黑说到小树精灵被煤球踩死的时候,姑娘的眼圈一红,落下了几点眼泪。她低低地说:“终究又欠了你们一条命。” 老王在金龙上色眯眯地望着姑娘,如痴如醉。 小红和小黑讲述完事情经过之后, 粉姑娘已不再生气。她转身向隔着老远的老王轻轻点了点头,说:“多谢王公子搭救之恩,刚才小女子鲁莽了,多有得罪。”她说话间脸颊微红,娇羞无限。 老王心里一激动,嘴里说着不碍事,翻身想从金龙上跳下来,结果脚下踩空,摔了个狗啃屎。 粉姑娘噗嗤一笑,说:“看来你还……,还是得小心一点。”她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关心的话。 一瞬间,老王感觉以前在哪儿见过这姑娘,他们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似的。 小红过来将老王拉了起来,用手摘去老王脑袋上的草棍儿。 小黑说:“见了姑娘也不必行如此大礼嘛。” 老王嘿嘿傻笑着不说话。 此时已是午后,太阳偏西,本来的晴空万里忽然被一阵狂风吹散。伴着狂风而来的还有滚滚乌云和阵阵雷鸣。 绿大王吓得哇哇大叫:“赶紧找个避雨的地方,这种天气我见过,我有经验。大家千万不要慌张!” 在大风还没把团子们吹上天之前,他们幸运地找到了一个树洞,争先恐后钻了进去。树洞并不深,也没有动物,只有几片枯树叶子。他们刚钻进去,黄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大家齐刷刷地探头向外,看着外面的风雨雷电。老王紧挨着粉姑娘,他说:“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粉姑娘想了想,说:“我叫杏花。” 老王说:“好名字。”说完,他等着姑娘问他的名字,奇怪的是杏花并没有问。老王只好自言自语地说:“我叫王富贵,是一个流浪天涯的孤独团子。” 等了半天杏花也不说话。 忽然老王“哎”了一声,问道:“杏花姑娘,你怎么不臭了?” 杏花说:“我为什么要臭?你是盼着我臭吗?倒是你一股几个月没洗澡的酸臭味。” 老王低头闻了闻自己,没感觉有多臭。他把嘴巴闭紧了,心想:“这杏花不说话的时候看着柔柔弱弱,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怎的说起话来如此伶牙俐齿,盛气凌人。不喜欢,不喜欢。” 杏花见老王半天不吱声,刚想拿话逗他,就听旁边不知是谁“啊啊”地叫了起来。 大家一看,绿大王正在揍小黄团子,他边打边说:“你个没用的东西,刚才本大王有难,你也不知上前相助,你还叫,还叫?打你个东西。” 小黄团子边躲边说:“那姑娘厉害得紧,我哪里是对手,你不也挨了一巴掌,连个屁都没敢放。” 绿大王越听越气,拿着钢叉就要扎小黄团子。大家伙赶忙拉开。 小红说:“算了算了,亏你们还是一伙的呢。” 小黑问小黄团子:“你刚才说那个娘厉害得紧,就像――” “母夜叉!”小黄团子脱口而出。 小黑心下暗喜,差点没笑出声,那三个字在他肚子里转了半天没敢吱声,实在憋得难受,这下正好借小黄团子的口给说了出来。 小黄团子说完之后,便察觉到空气有些异常,仿佛大难来临前的片刻宁静。他心里不安,刚想朝后躲就被杏花捏着耳朵拎了出来。杏花气得满脸通红地问:“你说谁?谁是母夜叉?你又是什么?”像这种问话是不需要回答的,杏花也没想让他回答,说完之后,就一脚就把小黄团子踹出了树洞。 可怜的小黄滚了几个跟头后趴在地上,缓了缓神,刚想爬起来就又被狂风卷上了天空。他在半空中表演了一会儿凌波微步,然后“咣”地一声撞在树干上,随即跌落下来。绿大王冲出去,把小黄拖了进来。 自此,杏花稳坐武林排行榜第一把交椅,目前的这波团子里,还没有谁敢再次发起挑战。 老王心里叫苦不迭:“这美人也忒狠了,看来以后还是少招惹的好。” 一(20)一只眉的预言 团子们窝在树洞里看风景,谁也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听声音至少是一支小型队伍。 老王感觉声音有些熟悉,仔细一看,果不其然。一对铁甲卫兵出现在远处,正向这边走来。铁甲卫兵越走越近,大家也渐渐看清,这一队卫兵身着铠甲,手提盾牌,不顾狂风怒雨,兀自向前。个个神威凛凛,不可直视。 老王数了一数,发现这一次铁甲兵共有九个,比上一次遇见时少了三个,九个当中还有一个断了一条胳膊。同时他的脑子里也接收到一条信息:“系统出现漏洞。修复漏洞级别C。猎杀目标:沙大帽。” 老王说:“不对啊,难道他们和沙大帽有过一场大战,怎么还少了三个。” 大家问老王嘀咕什么。 老王将上一次遇到铁甲兵的事情说了一遍,并将自己接收到的信息也说了出来。 绿大王睁着不可思议的眼睛说:“你还会读心术?来,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小黑说:“我不会读心术,也能猜得出你的心思。” 绿大王问:“什么?” 一只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黑不说话,拿树枝在地上画了一枚金币。 等铁甲兵走远了,一只眉望着天边黑压压的乌云,意味深长地说:“看来世界上要发生大动荡了。” 大家问一只眉何出此言。 一只眉说:“这铁甲兵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但我曾听一个活得很久很久的团子提起过。据那只老团子说,在五十年前,也曾经出现过这么一队铁甲兵,之后不久江湖上便发生了一场大拼斗。那场大战极为惨烈,不知死了多少团子。具老团子的描述,当时的天气也和现在一般无二,到处是雷鸣闪电,风雨飘摇。看来,以后就都是这样的气侯了,我们得学会如何在没有太阳的日子里生活。”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只眉的话说完没多久,就听见一声巨大的霹雳,浩浩荡荡,响彻万里。 大家面面相觑,胆颤心惊。 过了一段时间,外面的雨似乎越来越小了,风也渐渐平息。天空中的乌云退了下去,太阳又若无其事地溜达出来,趴在了山头上,层层晚霞将西边天空打扮地绚丽多姿。一道彩虹冲天直上,横亘在眼前。 一只眉的乌鸦嘴预言并没有实现。 小黑指着外边对一只眉说:“师父,您快看,太阳出来了。” 一只眉的脸有些酡红,他说:“风雨交加只是常态,偶尔也会有晴天的,大家不必多虑。” 绿大王心想:“这个妖道,没事在这装神弄鬼地糊弄人,真是可笑之极。” 大家出了树洞,继续前行。 天黑下来之后,因为到处都是水,团子们索性全都跳到了树杈上。就这样,他们以天为盖,以树为床,将就了一宿。 第二天清晨,老王第一个醒来,他揉揉眼睛,伸伸胳膊坐了起来,在对面的树杈上,粉姑娘刚好背对着他躺着。 老王感觉不跟杏花唠两句,心里怪痒痒的。他轻声问:“杏花姑娘,还不起床?鸡蛋它爸爸都叫了三遍了。” 粉姑娘转过头来,看了老王一眼。 老王吓得心里一哆嗦,脚下一个没踩稳,凌空翻着个摔了下去。 眼前的粉姑娘不是杏花,而是丑姑娘樱花。 老王摔在地上的声音把大家都吵醒了,团子们跳下树来,问老王怎么回事,是做梦看见怪兽了么。 老王说:“不必做梦,眼前就有比怪兽更加可怕的。” 樱花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不高兴地问:“你是在说我么?” 一只眉、绿大王和小黄都没有见过樱花,他们也被吓了一跳。 老王尴尬地说:“我不是说你,而是说这树,这树杈,太讨厌了。”缓过神来的老王又问:“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杏花姑娘呢?” 樱花说:“杏花姑娘走了,她托付我来照顾王公子。” 老王一脸的莫名其妙,问:“你和杏花姑娘是什么关系?” 樱花说:“我是他妹妹。” 老王不再说话,用手拍了拍身上的泥点子,然后双手拢在嘴边朝着四下里大喊:“杏花,杏花,你在哪里?” 绿大王被老王吵得不耐烦,皱着眉头说:“别瞎嚷嚷了,人家要走早就走远了,谁还听得见你在这鬼哭狼嚎。” 老王闷闷地把手放了下来。 大家继续赶路。走了一会儿,一只眉忽然说:“你们继续走吧,我想回家里去看看。” 小红、小黑不舍,要跟着师父一起走。 一只眉摆了摆手,说:“没有必要,我自己清净惯了,留你们在身边太过热闹。你们还是继续闯荡江湖吧!”说完,他大踏步向着白云岭的方向走去。 小红和小黑目送师父远去,两个团子搂在一起大哭了一场。 之后大家聚在一起,商量着下一步该去哪儿。 绿大王说:“这蛤蟆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怎么着也得把我的银子要回来。” 老王说:“我没地方可去,也不喜欢独自一个孤零零的感觉。我还是跟着小红、小黑吧,这样比较热闹有趣。” 樱花对老王说:“姐姐把王公子托付给我了,我要跟着王公子。” 老王没说话,但身上的汗毛却惊得立了起来。 小红说:“我想先把银刀取回来。” 如此,大家达成统一意见,一起向着绿大王的山寨走去。 天气并没有像一只眉说的那样不堪,始终是令人舒畅的风和日丽。 老王的话越来越少,他故意躲着樱花。 有时樱花挨得近了,老王会说,杏花开后,会有好吃的果子,而樱花则不然,结的果子没法吃。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吃货,对不能吃的东西,根本就不感兴趣。 樱花听到这一堆没来由的浑话,只感觉又好气又好笑,她说王公子就是一个只看外表的傻瓜。 王公子并不认为自己傻,他想:“连看都懒得看的事物,还有必要去了解吗?” 一(21)你若爱我 一路上,众团子走走停停。闲暇里,老王便骑着金龙,牵着金蟾去找草木茂盛的地方练气。 能量值80.0的小黄也想去,但绿大王不同意。他说,就小黄这身板,把能量值练高了,纯粹就是在找死。 绿大王的能量值是89.9,是安全线里级别最高的,所以不必担心别的团子来挑战。于是,他不想去练气。 小红和小黑都是99.0,再也吸收不了能量,也不必去练气。 练气的只有樱花和老王。 这天清晨,天空中忽然传来几声刺耳的鸣叫,大家循着声音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个鸟的影子。 绿大王说:“听声音像是老鹰,大家一定要小心一点,别被它抓了去。” 小黑说:“对,跟绿大王在一起才安全。” 绿大王突如其来被小黑恭维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又很是得意。 老王看小黑面露笑意,便问:“为什么?” 小黑说:“因为老鹰最聪明,吃东西总爱挑个大的吃。” 绿大王本来已泛起红润的脸一下子又变回了惨绿色。 过了午后,老王看天气不错,就想再去练练气,顺便舒展一下筋骨,目前他的能量值是79.0。老王想带着金龙一起去,可金龙不知跑到哪里浪去了,找不着,他只好牵着金蟾去了。 老王走进一片鲜花盛开的开阔地带,想沾沾香气。忽然,金蟾叫了一声。他往前一看,樱花正在不远处端坐。老王转身想走,但又感觉不太对劲儿,这樱花明明是在打坐练气,可为啥她周围的花草却一点枯萎的迹象都没有,反而显得比别处的更鲜艳。老王站在原地,静静地瞅着樱花。 “真丑,一张面无表情的死鱼脸,像树皮一样。”想到树皮,老王越看就越觉得像。“干脆以后就叫她树姑娘好了。”他想。 树姑娘两腿盘坐,双目紧闭,呼吸沉静悠长。她脑门不甚明亮的能量值从88.0升到88.1,滴,响了一下。树姑娘缓缓睁开眼睛,望着老王,两眼犹如一汪秋水。 “可惜了这双眼睛。”老王想。 “你不去练气,跑这来瞅着我干什么?你不是嫌弃樱花果子不好吃,不喜欢我吗?”樱花问。 老王说:“这个先不管。我问你,你刚才是在练气吗?” 樱花点了点头。 老王说:“练气就是吸取周围动植物的能量,当然我们都是靠吸收植物能量的。这被吸收能量的植物,无论能量损失多少,都会因为根脉受了损伤而枯萎死掉,可你周围为什么花草还是那么的鲜艳茂盛,丝毫也没有枯萎的迹象?” 樱花说:“这是你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字,我一时不太适应,容我好好想想。”说完,她噗嗤一笑。樱花笑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 老王心想:“这丑姑娘和她的姐姐杏花一样,一副伶牙俐齿,长着一张得理不饶人的嘴。” 待了会儿,樱花问:“你说应该怎么样练气?” 老王不说话,将金蟾拴在附近一块石头上,然后盘腿坐了下来。他闭目凝神,开始吸取周围花草的能量。团团白气从老王头上冒了出来。一会儿,老王头上的数值就由79.0升到80.0。他缓缓睁开眼睛。 樱花面无表情地望着老王四周,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给老王一种悲伤的感觉。这是他第二次有这种感觉,上一次是在树精灵的山洞里。 老王顺着姑娘的眼神向自己周围看去,但见青草枯黄,花瓣零落,一片死亡的气息。他心底里有一处极软的地方忽然被针扎了一下。一个声音从内心的最底处传来:“大家都这样做的事情,便是对的事情吗?!” 老王和樱花半天都没有说话,但他们都能感受到对方心里的波动。 忽然,老王说道:“死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冬天来了还不一样是死。”说完之后,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宣判了无罪释放一样,心里轻松多了。“大家还不都是这样练气的。”他又补充了一句。 樱花俯下身,捧起一把枯萎零落的花瓣,忧伤地说:“植物虽然不像动物那样有情有感,但面对这死亡的颜色我却着实喜欢不起来。” “我们为什么非要破坏这些美丽的生命呢?”樱花反问道。 老王也反问道:“不这样,那又该如何呢?” 樱花说:“山河大地,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甚至连脚下的泥土,都是有灵性的。” 老王想:“这丫头片子不会是个邪教头子吧,说的什么云里雾里、乱七八糟的。泥土还有灵性,哈哈,真是个笑话。” 樱花看出了老王的不屑,她说:“你不要理解错了,我说的灵性不是指有生命的那个灵性,而是说每一个事物,大到山河大地、日月星辰,小到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甚至是一颗米粒,他们都有自己的磁场,自己的能量。” 樱花停了一会,像是在听风儿的声音。她说:“我们与这世界是一体的,是相互影响的。世界接收着我们的信息,同时反馈回相应的信息,是善是恶,是福是祸,是生是死其实都是我们自己吸引而来的。残忍乖戾,定遭横死;心怀仁慈,大难有救。” 一阵安静过后,樱花忽然温柔地说:“你若爱我,便要爱这山河世界,芸芸众生。” 她这语气不像是对老王说的,更像是对天下苍生的郑重承诺。 老王达不到樱花的境界,听不懂她的长篇大论,也不想懂。他只是好奇她是怎么做到不伤害植物而吸收能量的。 樱花似乎也会读心术,她读懂了老王的心思,直接说:“王公子,你来试一下。” 老王在姑娘的指点下,重新找了一块花草茂盛的地方坐下,慢慢闭上眼睛。 樱花温柔的声音传来:“团子们练气,都是想着快速夺取动植物的能量,据为己有。所以,想要不伤害植物,必须先摒弃这个偷盗心。然后作自己与周围环境,甚至与天地融合为一想。平静心情,心如止水。” 老王按照樱花说的坐了一会儿,没啥特殊的感觉。他问:“这就完了?” 樱花说:“没有,重要的在后面。其实原理很简单,你只需要明白一个道理,团子和其它的植物一样,本质都是一颗种子,本身就拥有生长的力量。只要有了阳光雨露,不用去管它,自己就会生根发芽,成长壮大。所以,团子能量值的提升,根本就不需要靠掳取其它动植物的能量。我们所要做的只是安静下来,抛去世事纷扰,使内心清净而已。这样的话,种子内在的力量自然会迸发出来。” 老王感觉这些话不像是从樱花嘴里说出来的。他问:“你这些都是听谁说?” 樱花一愣,随即说道:“是一位仙团子。我在几年前曾有缘见过他一面。” 老王说:“好吧,你说这些给我听,简直就是牛对我弹琴,听不懂,也不想懂。” 樱花过了半天才明白他这是在骂自己,气得要打老王。这时候,她也不提什么“世界一体、芸芸众生”这些词了。看来境界这东西可不是说几句大话就能做到的。一时无明起,就打乱了本来的内心清净。假如世界是一体的,那老王骂樱花就等于骂他自己,而樱花打老王,也就等于打她自己,岂不无聊得紧。还是立足当下,各守本分,朋友间打打闹闹来得随性自在。 他们俩在这探讨哲学,那边金蟾却“呱呱”地叫了起来。樱花和老王向旁边望去,只见半个黑脑袋迅速落下去,隐没在草丛里。 老王马上就明白了,他说:“哎呀,说了半天也累了。姑娘容我上个厕所,方便方便。”说着,他向黑脑袋落下的方向走去。还没到跟前,就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向远处跑去,老王加快脚步追了过去。他穿过一片长草丛,只见红、黄、黑、绿四个团子正在向远处跑去。小红和小黑跑的最快,后面是小黄,最后是胖胖的绿大王。绿大王边跑边喊:“你们输了,快给我银子!小黄,等等我,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原来,樱花和老王先后出来练气,被小黑和小红看见了,他俩闲的无聊,在私下里嘀咕说,老王春心萌动不可遏制,肯定和樱花约会去了。 他们的话被路过的绿大王听见了。绿大王说:“不可能。据我的观察,老王对樱花并不感兴趣。他心里只惦记着如何去占杏花的便宜。” 小黑说:“你不知道而已。你没见过老王第一次遇见樱花时的情形。当时要不是我在,他都兴奋地摔下山了。” 小红说:“是啊,这老王是个好色之徒,看见姑娘就迈不动步的那种。幸亏你绿大王是个公的,否则怕也逃脱不了老王的魔掌。” 绿大王说:“别扯淡。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他们俩之间,没戏!” 他们三个越说越激烈,争得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对方。最后绿大王一拍大腿,站起来说:“得嘞,谁输了,拿银子说话!” 于是,他们仨鬼鬼祟祟地寻着老王的踪迹前来偷窥。半路上,绿大王又找来小黄作鉴证。 绿大王他们趴在草坑里观察了半天,也没见到老王耍流氓,只听了一堆没啥意思的大空话。小黑心里泄气,暗骂老王不给力。绿大王高兴之余放了个屁,这才引得金蟾大叫,暴露了行踪。 老王对自己被偷窥一事很是气愤,在教训了绿大王一伙之后,更是刻意跟樱花保持了距离。 金龙一直没有回来。 一(22)两万年前的团子 老王按照樱花姑娘教的方法试了几次,除了昏昏欲睡之外,能量值一点儿也没有提升。他估计自己这颗种子一时半会儿是发不了芽的,便放弃了。老王依旧按照以前的方法来夺取植物的能量。只是每次练气之后,他看着周围枯死的草木,总感觉心下歉然。 由于除了走路之外,没别的事情可干,所以他能量提升的速度很快,已经达到了89.0。老王想着还是先别练了,等能量到了90.0,没准儿就挨了小黑和小红的黑枪,那俩家伙太不靠谱。 樱花姑娘也不再搭理老王,似乎“被偷窥”这件事情对她影响很大,她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她总是孤身一个在离大家不远的地方练气,但能量值却提升得很慢,目前只到了88.4,已经被老王反超了。 樱花能量提升的速度虽然很慢,但因为大部分都是觉醒的自身能量,所以很纯净。 这一日,他们过了南屏山,继续前行。大家都感觉这一带突然变得很荒凉,没有去的时候那么生机勃勃。 小黑想起了“异变兽”,便说:“看来动物能量真的是不能随便吸收。比如那几只被百家姓抓进神医馆的团子,是多么的可怜。” 绿大王说:“我吸收过狗熊的能量。” 小红感觉很好奇,问:“那绿大王阁下为什么没有变成狗熊呢?” 绿大王看着远方的悠悠白云,淡然地说:“那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一头小狗熊突然闯进了山寨。在大家一片混乱的时候,我灵机一动,躺下来装死。小狗熊过来嗅了嗅,然后用舌头尖舔了我一下。我抓住机会,在一刹那夺取了小狗熊0.1的能量。” 小黄说:“对,我可以作证。当时大家都被吓破了胆,只有我们大王临危不惧,以身犯险。至今山寨里提起这件事,都还在佩服大王当时的神勇机智呢。” 小黑说:“绿大王当真是在装死?不会是真的被狗熊吓晕了吧?” 绿大王被小黑说到了痛处,两眼一瞪说:“上次打赌的银子你还没给呢?” 小红赶忙过来劝和说:“不着急,不着急。我们现在身上干干净净,等有了银子一定给你。” 樱花在一旁听了生气,说:“你们这伙人真不害臊,就知道干一些鬼鬼祟祟的事情。打赌便打赌,为什么却偏要偷听别人的谈话?” 老王抬眼望天,说:“青天可鉴,我和樱花姑娘之间是清白的。” 樱花白了老王一眼,说:“就你那点儿小心思,谁还不知道似的。” 小黑听樱花话里有话,便问:“樱花姑娘,我们王大人,你的王公子,他到底有什么心思啊?” 樱花气呼呼地说不出来,便说:“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不用你管。” 老王听樱花姑娘的口风不对,这俨然像是自己跟她有了不可告人的小秘密一样。他看着樱花,小心翼翼地说:“樱花姑娘是莲花,而我则是淤泥,樱花姑娘是出淤泥而不染的。” 樱花对老王的这个比喻颇感满意,点了点头。 小黑说“其实还有一比。” 小红知道小黑的意思,便拉长声音问道:“那比从何来呢?” 小黑摇头晃脑地说:“鲜花和牛粪。” 大家哄然大笑。 终于快到绿大王的山寨了,大家的心情都变得好起来,总算能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不必每天在山洞和树枝上过夜了。 这天,老王一早起来去遛金蟾。走着走着便迷了路,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山丘。他没注意到,自己屁股上的金钥匙印记忽然闪了一下。 老王向山丘上爬去,想来个一览众山小,好找到回去的路。 山势并不陡,很快老王就登上了山顶,还没等四下瞭望,就听见一个沉闷的声音说:“你是怎么进来的?是如何突破我的结界的?” 老王吓得腿一软,坐了下去,问:“你是谁?你在哪儿说话呢?”说完,他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恍惚间来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洞里的空间很大,在面前不远处盘腿坐着一个巨大的团子,比在臭王领地见到的食铁兽还要大上几分。 大团子双目紧闭,两条长长的眉毛耷拉下来。 老王问:“你是谁?” 大团子没有回答他,自言自语地说:“现在的团子个头都这么小了吗?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老王说:“团子不都是这么大的吗?像我这样的还算个高的呢。” 大团子像是在聆听什么声音,过了一会儿,他又自言自语地说:“哦,是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老王一头雾水,问:“你在跟谁说话呢?除了我们,难道还有别的团子吗?” 大团子并没有回答,略一沉吟,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上午八点钟左右。” “不。我问的是现在是哪一年?” “2086年。” “你说的是新纪元吧?看来已经过去20000多年了。” 老王吓了一跳:“是你没睡醒,还是我没睡醒啊?团子们即便不被杀死,最多也就活50年啊。你是说你已经2万岁了吗?” 大团子说:“你还太弱小,说了你也不会懂。” 老王问:“你到底是谁?” “上次纪元的一个隐者。” “上次纪元?” “对。” 大团子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他来了吗?” 老王听不明白,问:“谁啊?你是在这等谁啊?” “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 “你这只团子真是奇怪,说话没头没脑的。” “你快回去吧!你的朋友都着急了。” “不急,我才刚出来一会儿。” 大团子笑了笑说:“快走吧。最后叮嘱一句:近日你会有一场大难,好自为之。” 老王刚想说话,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他看见大团子睁开了眼睛,眼睛里闪烁一个数值:999999.0! 老王周围的时空在迅速地变换。一眨眼,他已经来到了平地上,就是刚才上山前的那片平地,只是面前的山丘却不见了。 老王愣愣地缓不过神来,忽然听见有人在喊自己。他一扭头,看见小黑一伙正朝他这边跑来。 老王迎上去,问:“你们找我干嘛?” 小黑上下打量了老王几眼,生气地说:“还找你干嘛?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老王很诧异,问:“什么干嘛去了?这几天我不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吗?” 绿大王说:“老王啊老王,你看看你,唉。” 小红说:“你都失踪三天了。”说着,小红把拴金蟾的绳子递给老王。 绿大王说:“要不是我们帮你照顾金蟾,它恐怕早就饿死了。”他说这话有点亏心,其实金蟾是不需要吃东西的,就是吃的话,他也没有金子银子来喂了。 樱花关心地问:“你,你还好吗?” 老王心头一软,说:“我很好,让大家担心了。” 在大家的追问下,老王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并且一再强调,自己只是在山洞里呆了一小会儿,连三分钟都不到,更别说三天了。 大家都感到很诧异。 小红问:“你说的山呢,在哪儿?我们也上去瞧瞧。” 老王两手一摊:“刚才就在这。” 众团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黑说:“要是我们的师父在这就好了。” 绿大王问:“你师父活多久了?” 小红说:“30多年了。师父算是长者了,他经历过很多的事情。” 绿大王嘴一撇,说:“大团子都活了2万岁了,连人家身上的虱子都比你师父活得长。” 小红和小黑想反驳,却又无话可说。是啊,人家可是2万岁啊。 小红问老王:“大团子是什么颜色的?” 老王说:“黑暗中看不清楚,可能是灰色,也可能是其它颜色。”说了等于没说。 接着,大家便开始讨论大团子眼睛中的数值是什么意思。 绿大王问:“大团子的脑门上有能量值显示吗?” 老王摇了摇头。 绿大王一拍手,说:“着啊!眼睛里的肯定是能量值!” 小黄怯怯地问:“是6个9吗?” 大家都不说话了。是啊,那可是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啊!高级团子界的封顶才是一万,更别说在这初级世界了。 这怎么可能?! 一群团子瞎侃了好半天,也没侃出个所以然来。 绿大王说:“得了,别说了。爱咋咋地。大家都跟着我回山寨吧,到寨里好好休息休息。”愈是临近山寨,绿大王说话就愈有底气,他现在俨然把大家伙都当成了小喽罗。 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鸣叫,声音尖锐,划破长空。 一(23)西门称王 众团子向天上望去,只见高空中一只金色怪鸟正快速向远处飞去,像是在追赶什么东西。在它身后留下了一道飘渺的红云。 小黑说:“绿大王,你可得小心了。” 绿大王问:“小心什么?” 小黑说:“这怪鸟是朝你山寨的方向飞去的,你那些个小团子喽罗可别被它抓去吃了。” 绿大王嘴里说着那不会,但心里却知道那很会。大家加快脚步,朝山寨行去。 到了下午,大家终于来到了山寨的附近。绿大王第一个觉察到了异常,原先热热闹闹的山寨这时候却变得鸦雀无声。绿大王说了一声不好,直奔山寨大门跑去。 山寨的两扇大门,只剩下了半扇,像是被重物狠狠撞击过。大门旁散落着几块碎石,地上横七竖八地扔着损坏的刀剑和长矛。这里似乎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院落里空空荡荡。 绿大王听到有嘤嘤的哭声从山寨大殿里传来。 绿大王向大殿里边跑边喊:“小团子们,你们在哪?你们的大王回来啦,都快出来!” 哭声停止了,一个小紫团子从大殿里探出头来。待他看见了绿大王,立马就飞跑过来:“大王,您可回来了,大事不好了!” 绿大王问:“你是谁?” “我是您的军师,紫菜啊。” “紫菜?你的胡子呢?” 小紫团子说:“还胡子呢,那都是上一辈子的事啦。” 绿大王明白了,这紫菜是重新化生的。便赶紧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咱的弟兄们呢?” 紫菜哭着说:“都死了。” 绿大王哎呀一声坐倒在地。这时候老王们都赶了过来,小黄把绿大王扶了起来。 紫菜边哭边诉说着事情的经过。 在七天前,山寨里来了一个紫团子,送来了一封书信。 紫菜军师把书信打开,只见上面写到: 南天山山寨的草寇们听宣: 盖茫茫宇宙,以日为尊,山岳丛林,老虎称王。天下莫不有主。且夫天生万物,以团子为尊,然虽乾坤浩荡,至今仍未有主统兹万民。 今天有异象,日月相辉。南屏山今有西门神医文治斐然,武功巍巍,医术经纶,德性皎然。兆民赖之,天命归之,黎首莫不吁登大位,以订国基。 西门神医遂上应天意,下顺民心,暂称大王,勘定国邦。 然天下苍生苦于贼患久矣,神医大王遂统治军马,整顿甲备,意在拔除匪患,荡平寇贼。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大王不忍兵戈相争,生灵涂炭。遂限尔等七日内速来南屏山,映月湖,流星岛献表归顺。逾期不来者视为国之反叛,格杀勿论。 紫菜军师看过书信后,气得两眼直冒光。他下令将来送信的紫团子拉出去打了二十大棍,然后给轰了出去。 负责打棍子的小团子来报告说,紫团子被打后,屁股变成了绿色。 山寨里的团子们都大笑说,被打的团子是紫菜军师的小迷弟,故意扮成紫色来奉承军师。说笑之余,有些团子忽然想到他们的山大王也是绿色的。 紫菜摆了摆手,领着大家一起讨论:这“神医大王”是个什么来头,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有一个白毛的老团子说:“西门神医还有一个绰号叫“百家姓”,因为他每隔几年就会换一个姓氏。他最早以前是研制毒药的,害死过不知多少团子,他所在的整个村子都被他整绝了。可是后来忽然有一天,他不再弄毒药了,转而潜心研究治病疗伤的医药学,并免费给大家治病。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不敢去,怕又做了“小白鼠”。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就陆续有些不知内情的团子去找他治病。说来也奇怪,那些生病的团子经他医治后竟然全部恢复了健康,又都生龙活虎起来,从此百家姓的名声大震。之后又过了很久,他移居到南屏山,映月湖,流星岛上,并在那建了一座神医馆,专心诊治疾病,再也没听见过他拿毒药害人的事情。不过,这些年,他网罗了不少团子卫兵,也收了不少的徒弟,总数量在300上下。这些跟随百家姓的团子,每隔几年就会变换一次颜色,很是整齐划一。还有一件奇怪的事――”说到这,老团子用眼睛扫了一下众团子,然后阴冷冷地说:“――百家姓四处派兵去抓因吸收了过多动物能量而变形的团子,听说那些被抓的团子全部被锁上铁链扔进了映月湖中。” 老团子说完,大家又议论起来。有的说百家姓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自己前世就被一个姓何的大夫害死过,那个姓何的大夫肯定就是百家姓假扮的;有的说,百家姓没有大家说的那么不堪,自己有好几次受伤都是他给治好的,还没有收取过一文钱,百家姓就是一个济世救人的活菩萨;有的说,我早就知道百家姓组织那么多的团子士兵,肯定是在搞阴谋,这不,他要自己称王了,呸!竟然还管我们叫草寇;有的说他把变了形的团子沉湖杀掉,也忒残忍了些;总之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大多数的团子都认为这回百家姓想要自己称王,统治所有的团子,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听完了大家的讨论,紫菜军师清了清嗓子说:“绿大王有事不在,委托我看管山寨。我也不能盲目做主。这样,大家投票解决:认为应该服从百家姓的伸左手,认为应该抗争到底的抬右腿。” 大多数团子抬了右腿,有少数的伸了伸左手,一看情形不妙,又缩了回去,换成了抬右腿。有几个左右不分的,弄错了方向。还有一个最特别的青团子,既伸了左手又抬了右腿。 紫菜问:“你手脚并用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混进神医馆里去做卧底?” 青团子说:“军师大人会错意了。我是这么想的:我们加入百家姓的队伍,但又不服从他的管辖,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等到一统天下之后,我们和他平分江山,一同做这团子界的主宰,岂不妙哉?” 紫菜心想:“真是团子多了,什么鸟都有。他怎么会有这种野心勃勃的想法。” 紫菜不由得多看了青团子两眼。 最后,大家商议决定,管他什么神医大王,狗屁!我们自己就是大王,凭啥听他的命令。让他派兵来吧,来多少咱们奉陪到底! 其实,紫菜早就下定了对抗到底的决心,要不然也不会把来送信的紫团子打出去。他和大家商量的目的,无非就是统一一下群众意见而已。 没想到,只过了五天,紫菜就接到团子喽罗的报告:大事不好了,山寨外有大批怪兽来袭! 一(24)树怪来袭 紫菜听完手下的汇报,赶忙带领众喽罗前去察看。他们刚到山寨大门前,就见一群紫色怪兽或飞或爬,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 紫菜率慌忙率领山寨弟兄们冲上去迎战。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紫菜军团全军覆没。 紫菜死后,碰巧化生在山寨附近的一棵大树上。他化生后便开始不停地练气。在有了一些能量之后,他便寻着记忆跑回了山寨。待看到曾经热热闹闹的山寨如今已变得空空荡荡,满目疮痍,继而联想到在战斗中死去的众多兄弟,紫菜一时胸中悲愤,这才嚎啕大哭起来。可巧,绿大王他们在此时赶了回来。 大家听完紫菜的哭诉,不由得气得火冒三丈。 绿大王大骂:“那个紫茄子,我早在神医馆就看出他不是一个好东西,没想到现今儿个欺负到老子的头上了。” 小红说:“他这是想干嘛?难道真的想一统天下,当皇帝不成?” 小黑说:“这家伙做事忒不地道,头些日子才去了他那里,竟然连一点儿口风都没漏。” 小红奇怪地问小黑:“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小黑说:“告不告诉我倒无所谓,不过他得告诉师父啊,亏我们师父还是VIP大客户。” 小红和小黑张口闭口把师父VIP的身份抬出来炫耀,纯粹是因为不知道来历。假若一只眉听见的话,估计会羞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老王说:“此事一起,又不知道有多少生灵会遭涂炭。” 樱花在一旁也轻轻地叹了口气。 小黑说:“你们俩越来越像了。” 这时候绿大王举着三齿钢叉就要去找神医大王报仇,紫菜和小黄拉扯不住。 老王说:“你别闹了行吗?就你那样的,去了也是个白送脑袋的。” 绿大王气哼哼地说:“那你说怎么办?” 老王说:“等金龙。” 此言一出,大家眼前一亮。对啊,怎么把能喷烈焰的金龙给忘了。 有时候一提到某人或某事,就会出乎意料地碰上,这次也是。 一道金光从山寨门口飞了进来。不过这次的金光很小,只有拳头大的一团。金光来到近前,大家才发现里面游动着一条小龙,只有小指长短。金龙飞到大家眼前,不停地哀鸣颤抖,似乎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事物正在逼近。 老王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定这条小龙就是自己的那条,它的一条后腿还受了伤,上面淌着鲜血。 老王关切地问:“金龙,金龙,是你吗?你怎么变小了?怎么后腿还受伤了?这是谁把你弄伤的?” 金龙又哀鸣了几声。 小黑说:“可能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它,得先给它治疗一下。” 治疗的事大家都是门外汉,正在发愁的时候,樱花站出来说:“我试试吧。” 她将金龙捧在手里,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药膏,绷带之类。 看着樱花姑娘纤细洁白的手指灵活地转动,老王忽然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太像了,她们不会是――?不不不,怎么可能。” 樱花给金龙包扎好了,又将它轻轻地放在了自己肩膀上,对它说:“好好休息吧,别怕。有我呢。” 金龙感激地看了樱花一眼,低叫了几声。 天空中从西北方向有滚滚乌云压了过来。 院里起了凉风,刚才还闷热的天气这时候变得清爽无比。 樱花说:“看样子又要下雨了,我们进屋里躲躲吧。” 大家点头同意,刚待起身,就听见山寨外一片嘈杂,咚、咚、咚,像是有重物在敲击着地面,越来越近。 小黑向寨门口望去,只见沙无缺骑着只剩半截尾巴的仓鼠闯了进来,在他后面跟着一群高矮不一的树精灵。 沙无缺也瞧见了小黑他们,他干笑了几声:“哈哈哈,真是冤家路窄啊。上次趁我不备,把我烧死,把我的仓鼠烧伤,今天这笔账也该算一算了。”沙无缺扭头对身后的树大王说:“大王,那天的事就是他们干的,他们和神医大王是一伙的。” 闻听此言,树大王顿时怒不可遏,它头顶的蓝火“突”的一声,光芒大盛。 树大王对身旁的树精灵们说:“孩子们,杀死他们,给我们的族人报仇!” 一群树精灵咆哮着冲了过来。 小黑大喊到:“树大王,先等等,这中间肯定有误会,你别相信鼠煞的话,他是个……” 一颗树精灵打断了小黑的话,它跳到跟前,挥动枝条向小黑扫去。 小黑向后一个翻身躲了过去。 另一棵树精灵也发动了攻击,经过一番交战,它已抓住了紫菜和绿大王,层层枝条缠绕上去,将俩团子裹成了一大一小两个粽子。大粽子里传出骂声:“树怪树怪,你可真奇怪。我又没惹你,你却把我赖。你们真是一群不分青红皂白的妖魔鬼怪!” 小粽子也喊道:“无赖,无赖!” 老王朝金龙大喊:“快点儿,喷火烧了这群树怪!” 小金龙从樱花肩上飞了下来,迅速变大,昂首挺胸刚要喷火,就听见天空中响起一声刺耳的鸣叫。金龙浑身一颤,随即吐出了一团烟雾。烟雾中的金龙急速缩小到小指长短,又逃回了樱花的肩膀上,瑟瑟发抖。 小黑向天上望了一眼:“糟了,金龙怕天上的那只怪鸟。” 这时挡在樱花前面的老王也被树精灵抓到了半空中。 失去了主人牵引的金蟾呱呱叫着向大殿里跳去。 沙无缺大笑:“哈哈哈哈,你的小金龙呢,是被树精灵吓坏了吧?” 裹在老王他们身上的枝条越缩越紧,眼看三个团子就要毙命。这时又有树精灵向樱花等发动了攻击。 “住手!”一声尖叫穿透院落中的打斗喧哗,树精灵和团子们瞬间都安静下来。 说话的正是樱花。只见她慢慢走向树大王。有些树精灵想去袭击樱花,但都被树大王阻止了。 樱花来到树大王的近前,伸手向自己脸上摸去。慢慢的,慢慢的,她揭下来一张薄树皮面具。 望着眼前的粉团子,树大王愣住了。 一(25)积恨而狂 思绪回到十几年前。 那时,小鹿角刚被臭王解救,重新获得了生机,长出了鲜嫩的枝条。它每天在西山顶上,悠闲地散步玩耍。后来,树大王又发现了几棵带有灵气的小树苗,便按照臭王教给的方法,对小树苗悉心地加以照料培养,经过一段时间,终于又成功进化出了几个新的树精灵。随着时间的推移,树精灵的队伍越来越庞大。新进化的树精灵为了表示感谢,便尊小鹿角为树大王。由于地点荒僻,始终没有团子们来打扰,所以它们一直快乐地生活在山顶上。 这一天的傍晚,树大王正坐在山顶休息,忽然在它面前化生了一个小粉团子。小粉团子长得伶俐可爱,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树大王,娇声问:“你是这里的主人吗?我刚来到这里,请多多关照。” 树大王一怔,想到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臭王,便爱屋及乌地更喜欢眼前的这个小粉团子了。它温柔地说:“你好,我叫小鹿角,是你们团子的好朋友。” 小粉团子说:“你好,小鹿角。我叫樱花,因为我曾经生活在一个一年四季樱花飘洒的地方。” 树大王说:“哦。那里一定很美。” 从此樱花和树大王成为了好朋友,他们一起生活,一起玩耍。 当时樱花还没有遇到那位仙团子,在练气的时候也是靠吸取植物的能量,不过她会刻意避开树大王它们。但在每次练气之后,望着周围满地的灰色,樱花也会伤心落泪。她,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善良。 有一天,樱花独自去山崖附近练气。在练气结束之后,她看到山崖边上的一株粉色小花正在枯萎,便小心地走过去。樱花想把小花捧在手里祭奠一下。谁知她脚底一滑,向山涧里滚了下去。在绝望之际,樱花忽然感觉身下一阵刺痛,她落在了一株迎客松的树杈上。虽然捡了条命,但樱花也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树大王它们终于找到了樱花,把她抱回了山顶上。树大王细心地对樱花加以治疗照顾。在树精灵们的照料下,樱花慢慢恢复了健康。从此,她和树大王的关系更好了。 再后来,樱花慢慢地长大了,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西山山顶。她说想去世界其它的地方,看一看美丽的风景。 樱花走了以后,树大王伤心了很久。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平平静静地过去了几年。直到有一天,山脚下来了一群熙熙攘攘的团子,他们定居在了这里,开始肆无忌惮的吸取周围草木的能量。随着团子越来越多,西天山也变得越来越荒凉。终于,有团子爬上了西天山,开始在山顶练气。树大王带着已经进化为精灵的伙伴们远远地避开。但那些个不能走动的小树苗,却大部分因为团子们练气而枯萎死掉了。 树精灵们吵嚷着要去找团子们报仇,都被树大王给拦了下来。他带领大家把西天山挖了一个大洞,从此定居在了山洞里。但生长在山顶上还未进化的小树苗们还是随时有着丧命的危险。于是,树精灵又在山洞内部挖了一个小山洞,作为育婴室,把小树苗们全都移植了过来,以后新出生的小树苗也都是在育婴室内培养。树大王本以为这样就和团子们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了,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 几年后,猫煞来到了这里。沙大帽对能走会说还会打的树精灵们很好奇,他那时刚刚吸收了金葫芦的能量,对各种力量的追求都陷入到一种狂热的状态之中。沙大帽在黑猫的帮助下,一连杀死了很多个大大小小的树精灵,凡是碰到他的,无一生还。 外出的伙伴们不时被杀的消息传到山洞内,引起了轰动。很多的树精灵都闹着要去找团子们报仇。面对群情激愤,树大王只好妥协,答应派精干力量去找伤害树精灵的团子报仇,但不许伤及无辜。 沙大帽在连续斩杀树精灵之后,觉得也不过尔尔,便驱猫南下,去丛林里探险了。 寻仇的树精灵们没有找到仇人,甚至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它们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便随意抓了几个倒霉的团子,给处死了。对于这件事,树大王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它痛恨团子们的残忍狡诈,认为杀的对;同时,脑海里又浮现出臭王临走时说过的话,感觉到心下不安。经过再三考虑,树大王阻止了手下们纯粹为了泄愤的杀戮行为。 时间静静地流淌。树精灵们长期隐身在黑暗之中,使身体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那就是在树冠上异变出了一团蓝火。树大王还发现,在愤怒和仇恨的冲击下,蓝火的光芒会变得更亮,更刺眼。 一天又一天。本以为一切都会过去,可是猫煞的再次到来改变了这一切。就在前不久,沙大帽刚被王富贵气死,正巧化生在西天山附近。契约黑猫找到了他,驮着他上山去练气。在迅速积蓄了能量之后,沙大帽撞见了晚上出来看月亮的树精灵,顿时杀心大起。在黑猫的配合下,他打败了树精灵,然后吸光了它的能量。在这以后,沙大帽还偷偷潜下山,偷袭了两个能量值90.0以上的团子,使自己的能量提升到299。 同族再次被杀的消息使得山洞内炸开了锅,树精灵们熊熊的怒火终于被点燃了。它们全部都冲出了山洞,经过连夜搜寻,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沙大帽。在众多树精灵的联合攻击下,黑猫负伤逃遁,沙大帽也被活捉。 被抓进山洞的沙大帽不但如实交待了自己的罪行,还狂妄的说,树精灵们就是一群妖怪,它们的出现破坏了大自然的生态平衡。为了维护平衡,就必须要消灭树怪,一个不留。 沙大帽的话激怒了树精灵们。在杀死他之后,树精灵成立了一支自卫队。每天在山顶附近巡逻。自卫队在嗔怒心的操控下,会时不时地下山去抓几个团子来杀掉,沙无缺就是其中一个。树大王对这一切也已漠然。这就是“西天山闹妖怪”事件的始末。 可是树精灵们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它们的育婴室被侵入了,所有的小树苗全部失踪。在惊慌之余,树精灵们被压抑许久的怒气爆发了出来。在一个名为“复仇者”的树精灵带领下,它们成立了一支以诛杀团子为目标的队伍,准备下山,去杀死更多的团子,占领更大的地盘。树大王在犹豫中默许了这种行为。 正当树精灵准备出发的时候,恰巧遇上了神医大王前来招降的队伍。双方互不相让,进行了激烈交涉。在争吵中,一个树精灵****突然冲进了神医大王的队伍,打死打伤了很多个紫团子。神医大王大怒,命令跟来的异变兽们全部出动。这些个吸取了动物能量而变异的怪兽,或飞或跳,或抓或咬,以数量和速度优势迅速将树精灵们击溃。那个名为“复仇者”的队长也在混战中丧命。 残存的树精灵逃回了山洞中,再也不敢出来。神医大王的队伍也同样遭到重创。他不愿意再冒无谓的风险,便带领队伍绕道前进,招降了东天山和北天山的土匪团子,然后挥师南下,荡平了负隅顽抗的南天山紫菜率领的队伍。由于多日行军,颇感乏累,百家姓便率领队伍在不远处的山林里隐匿起来,原地进行修整 。 在山洞中,树大王看着狼狈不堪、伤痕累累的树精灵们,它震怒了。经过几日休整,树大王率领所有的树精灵倾巢出动,准备去找百家姓复仇。 行军路上,树精灵们庞大的队伍引起了鼠煞的注意。那时沙无缺刚被中途遭遇的百家姓打伤,正寻思着如何报仇。他暗暗观察了一阵树精灵,觉得可以利用这群疯狂的家伙们为自己报仇。沙无缺便谎称育婴室里的小树苗也是百家姓偷走的的,而自己则为了保护小树苗而身受重伤。就这样,树精灵和沙无缺合兵一处,共同奔赴南屏山,去找百家姓决战。 在路过南天山时,鼠煞使用诡计,让树精灵向老王他们发动了袭击。 一(26)宿命 树大王将思绪拉回了现实,说:“你是樱花?” 樱花点了点头:“你是小鹿角。” 相顾无言,两个曾经的伙伴随世事浮沉,没想到现如今在沙场上再度重逢。 小金龙在樱花肩头蜷缩了一下。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鸣叫,金色怪鸟朝着樱花俯冲下来。 砰的一声,树大王用头顶的枝条遮住了樱花,怪鸟被弹了出去。 金色怪鸟在天空中尖叫了一声,又冲了下来,一次,两次,三次。在电光火石间,怪鸟接连发动着袭击。树大王的树冠被它啄地咔咔直响,无数枝条、树叶间杂着几根金色的羽毛漫空飘洒下来。 在怪鸟又一次的俯冲袭击下,树大王头上的蓝火被利爪掐灭了。 扑通一声,树大王轰然倒地,它死了。樱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跪了下去,泪水顺着她的下巴流淌下来。 树大王死了,树精灵们又惊又怒地疯狂咆哮起来。它们也不管团子了,纷纷冲过来,跳起来,向怪鸟发动了歇斯底里的攻击。 绿大王、紫菜和老王先后被树精灵甩出来摔在地上。 绿大王喘了口气说:“这些树怪都疯了,快跑啊!” 老王刚想跑,却看到樱花呆呆地跪在院子里不动。他心里着急,冲过去要拉着樱花逃走。正在这时,怪鸟又一次俯冲下来,探出金色的利爪直直抓向樱花的肩膀。老王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纵身一跃挡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住了樱花。砰!利爪穿透了他的胸膛。 在一瞬间,老王预感到自己完了。他在心里说:“对不起了,杏花,我今生不能陪你了。看来,我还是没有摆脱死亡的宿命。”他缓缓地回过头来,想对着丑姑娘樱花笑一下,让她别太伤心。 四目相对,老王看清了樱花的脸。他的眼泪突然间淌了下来,再也止不住。眼前的这个粉团子竟然就是心心念念着的杏花! 时间在此刻凝固了。没有拼斗,没有厮杀,没有愤怒的脸和惊慌失措绝望的叫喊,有的只有他和杏花。整个世界都变得好安静。一切那么静谧,那么美好,仿佛黄昏里,仿佛月光下,他们俩正坐在小桥边,静听流水,细赏晚霞。 小红、小黑冲了过来,分别抱住老王和樱花,向屋里跑去。 金色怪鸟和树精灵们的战斗还在继续。又有十几个树精灵丧失了性命,它们头顶的蓝火簌忽而灭。怪鸟也已受了伤,一只翅膀被划了道口子。它在空中一上一下盘旋了几圈,然后朝着树精灵尖叫了几声,忽而一个急转,翻身向北,急速离去。怪鸟的尾巴在天空中留下一条鲜艳的红云,犹如指爪在黑滚滚的乌云上抓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沙无缺骑着仓鼠早就躲了起来。他藏身在两块石头之间,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场面。忽然,他感觉后脊发凉,一回头,正看见朝自己慢慢靠近的黑猫,黑猫上坐着一脸阴郁的沙大帽。 沙无缺大骇,赶紧驾鼠逃离。但太晚了,黑猫一个纵跃来到近前,探出爪子就揪住了仓鼠剩下的半截尾巴。沙无缺大骇,心想:“糟糕!上次火烧得再大些就好了,烧成秃尾巴,就抓不到了——哎呀,该死该死!” 沙无缺在慌乱中用脚蹬着仓鼠的后背,噌的一声,跳到地面,转身钻进了一道石头缝中。沙无缺个小,只有一般团子的一半大小,这石头缝刚好容身。他挤进去之后,转头小心地瞅着外面。黑猫几口就将仓鼠吞了下去。然后把爪子探进石头缝里去抓沙无缺。 沙大帽阴测测地笑着:“你佩跟我并称双煞吗?你这只胆小的小耗子。” 沙无缺刚想骂回去,就听见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他心里着急:“真是祸不单行,这铁甲兵怎么也追上来了。” 沙大帽也听见了脚步声,他心里一惊,驾着黑猫就想逃走。但太晚了,九个铁甲兵已将他和黑猫围了起来。沙大帽刚想动,就见从每个铁甲兵的盾牌上放射出一片绿光,层层绿光首尾相接,把他和黑猫圈在当中。沙大帽试着冲了几次,都被绿光弹了回来。他预感到,自己这次再也跑不了了。 沙大帽伸手摘掉帽子扔了出去,然后仰天一声长啸:“难道命运就真的不可以改变吗?”刚说完,九道绿光同时射向了他。 沙大帽安详地低下了头,他的身体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昏迷中的老王也接受到了一条信息:“猎杀任务完成,沙大帽程序已永久删除。”伴随着信息的还有一声轻轻的哀叹。 沙大帽消失后,铁甲兵重新排列好队伍,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离开了。 躲在石头缝里的沙无缺心里吃惊:“难道这队铁甲兵不是追我的,他们怎么走了?”看着昔日的仇敌沙大帽死在眼前,沙无缺心里却高兴不起来。他感觉到自己以后的下场或许也是如此,甚至还不如此。沙无缺失落地低下了头,心里一片惨然。假如颜色可行形容心情的话,那么沙无缺此刻的心情就是一张灰色的老纸,上面布满岁月的裂痕。 树大王死了;沙大帽也被击毙;王富贵身受重伤,生死未卜;怪鸟飞走了;铁甲兵也已离去;刚才疯狂的树精灵们渐渐安静了下来。 那,这一切就都完了吗? 不,远远没有。因为在刚刚混战的时候,有一支队伍就在附近藏匿,他们在暗中观察着山寨里所发生的一切。 现在,所有参战方都已疲惫不堪,损失惨重。 那么,他们也该登场了。 大鹏金翅 金色的怪鸟名叫大鹏金翅,是上古神兽之一。它通体金色,不惧水火。唯以龙为食,是龙族的天敌。 金龙身上散发出的火属性能量气息,被金翅鸟嗅到,它便一路跟随金龙而至。两只神兽曾在旷野之中进行过三次较量,金龙全都落败。本来金龙靠着体内能量是可以直接飞升去高级世界的,那里才是它的故乡,但在重伤之下,金龙能量涣散,连维持原来的体型都成了困难,飞升受阻,于是便仓皇而逃,不期与老王他们相遇。 一(27)外传篇 双煞 双煞,即鼠煞――沙无缺;猫煞――沙大帽。他们并不是一对组合,而是一对冤家对头。双煞在上一世师出同门,共同在一个名叫独眼怪的瞎眼老者身边学习武艺。他们本是流落街头,受尽欺侮打骂的乞丐团子,后来机缘巧合,先后被独眼怪遇到。独眼怪见双煞根骨奇特,虽然潦倒不堪,但眉目间自由一股傲然的英气,颇似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便收双煞为徒,悉心传授本领。历经数年,双煞略有所成,他们回想起自己当年的不堪往事,不想这辈子就这样平凡的度过,都想要学习一门惊天的技艺来逆天改命。事也凑巧,在一次偶然的修炼过程中,他们发现了一本破旧的古书,打开看时,里面画着奇怪而又杂乱的图形,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们背着师父开始潜心研读,按照书中的方法修炼。由于双煞各怀鬼胎,生怕对方领先了自己,便各自在暗中相害。在一次喂食契约动物的过程中,他们两个双双毙命。然后又同时化生在了北海的一座孤岛上。岛上偏僻荒凉,没有资源,甚至连团子生存所必须的淡水都少得可怜。想要活下去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对方,然后抢占仅有的为数不多的水资源。 双煞之间的决斗、暗杀贯穿了在岛上的所有岁月。 但,世事无常,风云变幻。 这一天,双煞正在比武,忽然一阵狂风将他俩卷到了天上。他们随风飘荡,不知过了多久,忽而落在了悬空而立的一座山上。山顶处立一石碑,写着三个大字:南天门。奇怪的是他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这所谓的门,却在半山腰上发现了一棵怪树。怪树枝干弯曲,螺旋向上,树枝上没有叶片,只有一根根针似的尖刺参差排列。在怪树最顶端的枝杈上盛开着三朵妖艳的红花。每朵红花下各结着一只金光闪闪的葫芦。双煞料定这葫芦必是宝物,便飞身上去各摘了一只。在他们刚想抢夺最后一只摇摇欲坠的葫芦的时候,突然看见一团绿光从天而降。绿光中走出来一队铁甲卫兵。铁甲兵先是将怪树环绕,然后用盾牌射出绿色的光芒。在光芒的照射下,怪树瞬间就消失了。然后铁甲兵略一迟疑就向双煞走了过来。双煞大骇,眼情形看不妙,转身就跑,等跑到山脚一看,前面下面俱是万丈深渊,再也无路可逃。望着渐渐逼近的铁甲兵,他俩一狠心,从山上跳了下去。 也是命不该绝,双煞同时落在了一只大鸟的背上。大鸟负着他们追星逐日,遨游太空。终于有一天,大鸟落在了丛林里,双煞迅速跳下,各自藏了起来。 后来,他们在练气时,都吸取了金葫芦的能量,从此身体里便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双煞在能量值超过90.0之后,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杀掉了一个能量值90.0以上的团子。等他们准备飞升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自己飞升不了了。短暂的懊恼之后,双煞又都欣喜起来,因为他们发现自己的能量值已经超过了190.0。这预示着他们再也不会受到能量提升的限制,也就是说双煞的能量值可以无限地增长,其方法就是杀死其他的团子。 就这样,为了加强力量,他们按照前世的记忆各自与动物签订了换血契约。从此,江湖上多了两个为非作歹、嗜杀成性的团子败类。 百家姓 百家姓是一个悲哀的团子。 他的悲哀源于他的出生。从一开始他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团子,这体现在他的颜色上。他的颜色就是没有任何颜色,他是一个透明的团子,就像水一样。 那一次他化生在一个偏僻的丛林里,那里人烟稀少,狼虫满地。百家姓常常为了躲避猛兽的袭击,而彻夜不眠。在无数个孤独的夜里,他虔诚的祈求上苍,让他离开这个布满危险的世界。 或许是他的诚意感动的上天。终于有一天,他逃离了那里,来到了一个团子聚居的小村落。经过长途跋涉的他,已累的精疲力尽,但这些却抑制不住他兴奋的心情。百家姓满怀着希望爬进了自己同类的居住地。他满以为自己苦难的生涯终于结束了,但没想到的是苦难不但没有结束,反而是愈来愈深沉。村落里的团子们,忽然见到这样一个脏兮兮的透明团子,都投来了惊奇与鄙夷的眼神。他们没有接纳百家姓,因为他是一个透明的团子,他没有自己的颜色。从开始的好奇,到后来的嘲笑,再到后来的欺侮谩骂,百家姓流着泪,软弱而又无能地接受了这一切。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怪自己,谁让自己是一个没有颜色的团子呢?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其他团子对百家姓的欺侮并没有减轻,反而愈来愈烈。有好几次,他都被推到了悬崖边上,差一点就摔得粉身碎骨。慢慢的,百家姓便不敢再去村子里走动,他甚至不敢靠近其他的团子,因为他知道等待他的不只有嘲笑的眼神,还有无情的殴打。他在离村子不远处用树杈搭了个窝,自己住在了那里。夜深人静时,望着不远处的万家灯火,他多少次抱头痛哭,彻夜难眠。那里都是别人的家,不是自己的家。 在一次偶然的出行过程中,百家姓发现了一种可以涂在身上的颜色,那是一种树的汁液,是乳白色的。那一刻他欣喜若狂。百家姓回到自己的窝里,找来了坛坛罐罐,将这些圣水般的汁液带回了自己的窝。他费尽力气将自己的全身都涂抹上了这种汁液。终于,他有颜色了;终于,他现在变成了一个乳白色的普通团子。 披着这一身伪装的百家姓,怯怯地再一次走进了村落。村子里的团子们看到他时,都显得很意外,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终于,有一个团子向他走了过来。百家姓向那个团子感激地伸出了双手,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有朋友了。可是等待他的却是一盆冷水。水从他的头上一直流到脚下,乳白色的汁液淌了一地。百家姓低贱得不能再低贱的尊严,再一次遭受到了无情的蹂躏。在众多团子的嘲笑声中,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窝,回到了那个属于他自己,也只属于他自己的窝。 百家姓放弃了,彻底地放弃了。他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肯接纳自己的团子。他恨自己,恨村子里的团子们,恨这个世界。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是一个没有颜色的团子?完全绝望的百家姓,对这个世界失去了仅有的爱和感动。他决定要报复这个世界,报复所有嘲笑过和没有嘲笑过他的团子。 报复还未曾嘲笑过我的团子?呵呵,当然。之所以还没有欺侮我,只是因为他们暂时还不认识我而已。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肯接纳我的团子。我,就是一个异类。 乳白色的汁液给了百家姓很大的启发,他开始研究各种各样的草木汁液和所有能涂出颜色的东西。终于,他调配出了各种各样的颜料,什么颜色的都有。他把自己精心装扮了一番,戴着眼镜,贴上了小胡子,拿起了拐杖。百家姓在伪装下,又回到了村子里。这一次,所有的团子都没有认出他。大家都以为来的是一个游历四方的老学究。百家姓高兴又悲哀的回来了。他高兴的是这次自己的伪装成功了,悲哀的是只有靠着伪装,自己才能走进那个村子。 回来之后的百家姓,像是变了一个团子,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任人欺凌的小团子了。他开始潜心研制毒药。 终于,在现实的沉重打击下,百家姓变成了一个伪装大师和用毒恶魔。 那个排挤百家姓的村子,傍山而建。山的名字叫作――东来山。 其实,百家姓有自己的名字,叫珍珠,这是他自己取的。但是他从来没有跟任何的团子提起过,或者说是从来没有任何的团子肯听他说过。 晶莹剔透,光彩照人,原本是他的人生信条,可是一切又是那么的不可预料。 让我们一起轻轻叫一声他的名字:你好,珍珠。 一(28)灭族 乌云笼罩住了整个天空。远处滚滚的雷声伴着闪电,统治了整个世界。 空气变得沉闷而又压抑。 这时,小黑他们已经在绿大王的带领下,躲进了大殿深处。紫菜找到一张长椅,帮着樱花一起将老王轻轻放在了上面。 金蟾趴在长椅旁边,呆呆望着昏迷不醒的老王。 绿大王他们对樱花的突然不见、杏花的突然到来,都感觉到不可思议,问是怎么回事。 樱花说:“没有杏花,我就是樱花。”她脸上的泪痕依稀还在。 大家一时理解不了。 小黑问:“你是说你和樱花是同一个团子?” 樱花说:“是的。以前我喜欢戴着树皮面具。” 小红说:“你可把我们王大人骗的好苦。” 樱花眼圈一红,说:“他,他不会……” 大殿门口传来咚咚声,一只掉了半个树冠的树精灵走了进来。“现在该算一下我们之间的账了。”它说。 小黑说:“我们之间有什么帐?你别被坏蛋骗了。” 树精灵说:“骗什么?你们和百家姓狼狈为奸,杀了我们那么多的族人。” 绿大王说:“我们和百家姓不是一伙的,更不曾伤害过你们。” 树精灵一愣,接着问:“育婴室里的小树苗不是你们偷走的?” 大家相互瞅了瞅,都一脸茫然。小黑说:“什么育婴室?什么小树苗?我们为什么要偷?” 小红紧跟着说:“我们刚从臭王那里折返回来,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树精灵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说:“可,可有他说是你们干的,你们还……” “谁说的?”小黑打断了它,追问道。 “驾驭仓鼠的小个头,叫,叫――沙无缺。”树精灵终于想起了鼠煞的名字。 一群团子听罢,摇头的摇头,叹气的叹气。小黑说:“你们上当了,沙无缺本就是个坑蒙拐骗的江湖败类,亏你们还相信他。那小树苗明明是被他抓走的。” 树精灵满脸狐疑地退了出去,和院落里的其它树精灵叽里呱啦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一会儿,大家听到树精灵们在院子里大喊:“沙无缺,沙无缺,快出来!”然后是咚咚的一阵乱响,估计是树精灵们感觉自己被忽悠了,正在找沙无缺算账。 小红说:“它们白长了个大个头,一个个蠢得厉害。” 小黑说:“是啊,估计脑容量也就一个葡萄大小。” 绿大王一边低头翻着箱子一边说:“不对,是葡萄干。”他总是语出惊人。 樱花噗嗤笑了一声,但转眼看见躺椅上昏迷不醒的王富贵,愁绪又涌上了眉头。 这时,院子落里又响起了打斗的声音。 小红望着外面说:“是找到沙无缺了吗?我也过去帮帮忙,杀了他出口恶气。”说完,他接过绿大王递来的银刀跑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的小红又退了回来,慌张地说:“是异变兽!” 大家哗然。留下樱花和紫菜照顾老王,其余的团子们都来到了大殿的门口。 只见一群又一群的紫色怪兽或飞或爬,或撕或咬,正在和残存的树精灵交战。 山寨大门旁边,有八个紫团子举着双手撑起一片大树叶,叶子下面坐着一个须发花白的紫团子,正是神医大王――百家姓。在他的身后站着一排排、一列列数不清的紫色团子。 百家姓乐呵呵、悠悠然地看着战场上的生死拼杀,仿佛置身事外的闲人看别人家小孩打架一般,虽于己无关却又饶有兴味。 小黑说:“百家姓哪里弄来这么多的异变兽?” 小红说:“应该都是被他抓住的,他并没有将异变兽沉湖,而是用药物控制了他们。你看!”说着,他伸手朝外指了指。 大家向外过去,发现一只瞪着猩红色眼睛的异变兽。再看其它的异变兽,无一例外,都是瞪着一双猩红色的眼睛,眨也不眨。一对对红眼睛虽大而无神,像是空洞,又像是漩涡。 绿大王说:“我早就看出这大紫茄子不地道了。这个丧心病狂的野心家。哎,他旁边那个紫茄子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 这时候小紫跑了出来,看到狰狞嚎叫的异变兽,他吓得两腿发软,说:“就是他们,那天杀死山寨弟兄的就是他们!” 绿大王闻听此言勃然大怒,嗷嗷叫着:“看我宰了它们!哇呀呀呀——”,他作势要冲出去,刚迈了半步,发现没团子拦他,又缩了回来。“等我取兵器来,再和它们大战三百回合,哇呀呀呀——”绿大王嘴里虽然嚷得厉害,但脚下却一动不动,并没有去拿武器的意思。 小黄恍然大悟,跑进屋将三尺钢叉抱了来,给绿大王递过去。 绿大王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一想不对,又硬生生地把手挪了回来。他狠狠瞪了小黄一眼,嘴里还念着:“给我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我要和你们同归于尽!” 或许是有心灵感应,一只长着黑翅膀的紫异变兽,面目狰狞地朝绿大王扑过来。 绿大王向后一仰,咣叽一声,躺在地上不动了。异变兽扑了个空,又折身回来向旁边的小黑扑去。 小黑一矮身躲了过去,还没等异变兽转身,小红就跳过来,手起刀落,咔嚓一声砍掉了它的一只翅膀。 只剩一只翅膀的异变兽飞不起来,在地上扑腾着翅膀转圈子,正巧转到绿大王的腿边,它张嘴向绿大王的脚丫子咬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绿大王忽然将腿抬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异变兽踹去。随着一声惨叫,异变兽翻滚着摔在院子里,扑腾了两下,不动了。 绿大王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嘴里大喊:“看我佛山无影腿。嘿!哈!”喊完,他摆了个雄鹰单腿展翅飞的造型。 小黑推了绿大王一把:“你快拉倒吧。别在这装死诈尸了。” 说话间,院子里相互拼斗厮杀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树精灵们已经失去了斗志,它们不再抵抗, 各个用枝叶护住头上的蓝火,向大门方向惶惶而逃。 树精灵们在刚才和金色怪鸟打斗的过程中,就已经损失惨重,死去了一半,其中包括它们的树大王。侥幸存活下来的树精灵也都是疲惫不堪,伤痕累累。还没等它们恢复战力,又突然遭遇到了异变兽的猛烈攻击。面对数量如此之多、速度如此之快的强敌,失去了首领的树精灵们只抵抗了一会儿,就招架不住了,它们四散奔逃,溃不成军。百家姓指挥着异变兽和紫色军团对残存的树精灵们展开围追堵截,进行了疯狂的猎杀。 随着最后一朵蓝火的熄灭,树精灵这个种族从世界上消失了。而抹去它的,正是百家姓。 一(29)透明团子 天气变得凉爽起来,细细的雨丝连向地面,仿佛树精灵们的怨魂在哭诉。 樱花陪在老王的身边,两眼望着殿门外,虽看不甚清院里的情形,但能听到声音。她大概猜到了外面发生的一切。樱花那红红的眼圈再也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扑簌簌,洒落在老王的蓝肚皮上。 “除了哭,你还会做什么?!”樱花问自己。 远处的雷声响起,轰隆隆不绝于耳。这时似乎有一个闷雷在附近炸响,扑通一声。 百家姓大叫:“把树叶撑稳点!别让我碰到水,我讨厌水!”他一副神经质的样子,刚才那场大战也没见他如此的紧张。 雨越下越大,蒙蒙细雨变成了无数根直上直下的水线,将天地洗刷地干干净净。 百家姓是没淋到雨,可其他的团子和异变兽就不一样了。在阵阵雨水的冲刷下,大部分团子和异变兽都发生了滑稽的变化。他们身上的紫色皮肤随着雨水迅速褪去,换成了或红或蓝或黑或粉的本来颜色。原本整齐划一、队列鲜明的紫色军团,这时候变成了五颜六色的水果拼盘。看来,百家姓还是没能研制出不怕水的颜料来。 队伍的颜色虽然改变了,但数量和武力值却是没有任何的变化,他们对绿大王这支小队伍来说,依旧占据有压倒性的优势。 所有的异变兽都在大殿门口集结,花花绿绿一大片,大约有百余之多。它们在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百家姓气势昂然地站了起来,将手高高举起,刚想发出最后的冲锋,却忽然停了下来。他疑惑地向周围望去,问:“是谁放屁了?在这即将决胜的时刻,也太不知检点了。真是丢人。” 百家姓再次将手高高举起,还没等落下来,耳边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一团臭气熏天扑面而来。随着臭气而来的,还有百家姓身旁团子们的叫喊,水果拼盘一片大乱。 小黑也用鼻子嗅到了味道,他眼睛一亮,说:“我们有救了。” 山寨大门外,出现了一只深蓝色的小团子。只见他肩头扛着一根长筒,一瘸一拐,一瘸一拐地走来,颇有“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的救世主风范。 绿大王他们高呼起来:“臭,啊,不,香王大人,我们在这!” 臭王向他们挥手示意。然后他将长筒对准了以百家姓为首的团子队伍。砰、砰、砰连响三声,只见黑烟滚滚中,无数的团子倒了下去。 意气风发的臭王继续往前走,他又将长筒瞄准了聚集在大殿门口的异变兽们。 绿大王拍手大笑:“哈哈,对,香王大人,这边才是重点,这群怪兽可厉害了。快,快来一炮,整死他们!” 臭王微笑着做了一个OK的手势,他和绿大王两相遥望,心有灵犀。 只听“噗”的一声,长筒里并没有打出炮弹,打出的是一团臭烘烘的黑烟。 绿大王的脖子缩了一下,又赶紧抻直了。他扯着嗓子喊:“哎――,香王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臭王说:“不好意思,这是个哑弹。不过没事,咱再来一发。” 异变兽们聚集在大殿门口,瞪着几百双红色的眼睛,等待着进攻的命令,但就是等不到。他们疑惑地回头望去,没有看到百家姓,却看到了一个小瘸子扛着支竹筒对准它们。 只听“噗、噗、噗”又是连响三声,一大团又黑又臭的气体包围了异变兽。 臭王急得满头大汗,自个嘀咕:“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不行了呢。是因为下雨吗?这新研制的东西就是不稳定。” 绿大王急得说不出话来,在那“哎呀哎呀”地叫个不停。 小黑说:“香王大人,您是不是忘记放炮弹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臭王一拍大腿,说:“对了,是没炮弹了。” 小黑说:“赶紧装上啊。” 臭王说:“没啦,都在半路上弄丢了。” 小黑一听,心里这个泄气啊,心想:“这个笨蛋臭王,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弄丢。还有,丢就丢了,你也别这么大声嚷出来啊,这下可好,谁都知道了。” 这时大门旁边,刚才被吓得魂飞魄散的百家姓缓过神来,他大喊:“异变兽们,进攻!先杀了这个放臭气的瘸子!”他喊完就坐了下去,心有成竹地等着看臭王丧命。 可是被臭气笼罩着的异变兽们竟然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百家姓怕异变兽们被臭气腻住了耳朵,听不清楚,他又提高了嗓音喊道:“异变兽们,快杀了他们,进攻!” 群兽们还是没有反应。 这下百家姓彻底慌了。他茫茫然从树叶底下跑了出去,他想离异变兽更近一些,好让它们听清楚自己的指令。 哗哗的雨水当头浇下,百家姓茫然不觉,他依旧在不停地大喊:“进攻,进攻,快杀死他们!” 可是异变兽们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快看他,他怎么是透明的!” 这并不太大的声音在百家姓听来,却无疑是一声晴天霹雳。他慌忙地、忐忑地、不知所措地向树叶底下跑去,仿佛那里是他唯一的容身之处。可一切都太晚了,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来: “他怎么是透明的?” “是啊,原来师父并没有颜色。” “他一直在骗我们。” “怪不得他一直在变换着颜色。” “你看,他像水一样。” 这些声音将百家姓二十几年前已经沉睡的记忆再次唤醒。他如同刚刚走进了一个陌生的村子,而村子里的团子们,都在远远的瞅着他,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与嘲笑。所有的团子都对着他指指点点,有的甚至开始破口大骂。一会儿,有一个团子走了过来,向他友好地伸出了双手。“他是想和我做朋友吗?”百家姓奢望地想着,怯怯地迎了上去,可迎接他的却是一盆冷水。水泼在百家姓的头上,使他心里一颤。百家姓呆呆愣住了,他茫然无措地向四周看去。只见越来越多的团子向他走了过来,每个团子手里都端着一盆冷水。一瞬间,所有的水都泼了过来,这些水汇聚在他的头顶上,形成了一条川流不息的瀑布。百家姓就在出生在这瀑布里,然后在这瀑布里长大,在这瀑布里生活。他不曾走出过这个瀑布,也永远不可能走不出这个瀑布。瀑布里没有友情,没有体贴,没有遮掩,没有问候;有的只有诋毁、嘲笑、无尽的谩骂和**裸的屈辱。他就这样低贱的活着,爬着,甚至还不如一条小虫,一只蚂蚁。“是啊,当然不如一只蚂蚁,蚂蚁也是有颜色的。”他自己这样解释道。 所有的团子都惊奇地看着百家姓。只见他兀自站在大雨里原地转了半天,忽而自言自语,忽而呆呆发愣,忽而咧嘴傻笑,忽而伤心落泪。突然,百家姓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骗子,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你们是嫉妒我,羡慕我!你们不是瞧不起我,而是喜欢我!哈哈哈哈,你们喜欢我,哈哈哈哈……” 失去了颜色的百家姓在大雨中,向着山寨外狂奔而去。 “师父,师父!”一黄一绿两个团子,紧紧追了出去。 一(30)大雨成汪洋 笼罩在大殿门口的黑色烟雾,随着雨水的冲刷渐渐散去,百余只异变兽露了出来。 绿大王忽然说:“他们的眼睛怎么不红了?” 原来臭王的炮弹虽然没有发射成功,但臭气却一点不落地飘到了每个角落,异变兽们的所在地,更是重灾区。这臭气虽然难闻,但含有各种草药配方,其中就有解除迷幻毒素的药物。异变兽们被这种臭而灵的气体一熏,渐渐恢复了本性。在一段时间的安静之后,忽然一只异变兽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鸣叫,它拍打着双翅冲天而起,越过大殿屋脊,飞走了。紧跟着,又有一只长着獠牙的异变兽跌跌撞撞地向寨门口跑去。越来越多的异变兽摆脱了迷幻毒素的控制,因为受不了这里臭哄哄的气味,它们都迅速地逃掉了。很快,绝大多数的异变兽都离开了,只剩下十几只在战斗中死掉的异变兽,依旧面目狰狞地躺在地上,与旁边枯死的树精灵遥遥相对。仿佛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双方还在进行着无止无尽的厮杀。 从山寨里跑出去的异变兽,将寨门附近神医大王的队伍冲击得七零八落,越来越多的团子们开始向远去逃去。他们或有忠于百家姓,但眼见大势已去无可奈何的;或有被百家姓所迫,被逼无奈不来不行的;或有浑水摸鱼,想趁机捞点好处的;或有随着大流,过来滥竽充数应付差事的。这样一支心思各异、目标不一的队伍又怎么能够取得胜利呢?在百家姓疯掉,异变兽溃逃之后,这支声势浩大的团子军团就彻底瓦解了。 在这混乱的场面里,一只小黄团子从石缝里挤了出来。他以极快的速度跃过寨门,向北逃窜,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山野之间。 战斗终于结束了。 臭王如众星捧月一般,在大家的围绕下被抬进了大殿。团子们七嘴八舌地向臭王嘘寒问暖。其中属绿大王表现得最为积极,他一口一个香王的叫着,言辞间极尽谄媚。小红听的心烦,狠劲掐了一下绿大王,才制止了这场没完没了的马屁话。 小黑问:“香王您来的真巧,是在我们走了之后就动身赶来了吗?” 臭王说:“哪里哪里,我是今天才刚刚得消息,说有一个号称神医大王的家伙要统治世界当皇帝,我这才急匆匆地赶来。” 绿大王一脸的惊讶:“香王大人怎么到的如此之快?” 臭王说:“我是坐飞船来的。” 小红问:“什么船?船不是在水里的么,怎么还可以飞呢?” 臭王说:“那是我的一项新发明。” 经过大家一顿盘问,才最终弄清楚。原来臭王是坐在大炮上,然后让煤球拉动开关,他是坐着炮弹飞过来的,那条瘸着的腿就是在着陆的时候摔伤的。 臭王又说:“都怪那些送信的,嫌弃我的地盘里香气太浓,不好意思进来,把信扔到竹林里就走了。要不是胖胖发现后给我送了来,我到现在还都不知道呢。” 小红问:“胖胖是谁?” 臭王说:“你们没见过?就是在竹林里啃竹子的那家伙。” 大家才知道,原来他说的胖胖就是那只巨大的食铁兽。臭王真是好手段,连这么巨大的怪兽都听命于他。 这时樱花走了过来,说:“香王大人您好。” 臭王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说:“你就是――上次那个姑娘?”说着,他用手捂了一下鼻子说:“不好不好,怎么变得比以前更臭了,难道我给你用的香香药水没有效果?” 樱花曾经听小黑他们说起过,臭王因为鼻窍受损,所以总是以香为臭,以臭为香,二者颠倒。他所说的臭便是香,而极香便是奇臭。 樱花不好意思地说:“有效果的,您看我现在都恢复正常了。”她看了一眼躺在椅子上的老王,说:“求您救救他吧,他是因为我才身受重伤的。” 臭王向樱花肩头上的小金龙嗅了一下,说:“这两个一起治吧,幸亏我带了香香药丸,虽然不多,但治他们俩也足够了。” 大家在臭王的指点下,在大殿里搭了灶台,新做了一个大笼屉,又将许多的凳子,椅子拆掉做成了劈柴。 老王和金龙被搬进了笼屉。樱花捏着鼻子,在臭王的指点下开始学习烧火“蒸包子”。 浓浓臭气,滚滚而来。 绿大王忽然看着院外说:“这些团子们死掉之后,怎么还不消失啊?” 在哗哗的雨水中,那十几个异变兽还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臭王叹了口气说:“毒素侵入,与动物同化喽。他们以后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啦,估计再也不会化生了。” “那我们把他们埋了吧?”小黑提议。 大家伙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冒着大雨前赴后继地跑到院子里,将死掉的异变兽们向山寨后面拖去。他们在树林旁边找了个偏僻处,把尸体掩埋了起来。团子们在埋完之后,又在雨中举行了简单的祭奠仪式,最后在坟旁立了一块木板,上面写着:“曾经的团子之墓”。下边注着“素食长寿”四个小字。 小黄问:“树怪们还用给埋起来吗?” 紫菜说:“那劳您驾给搬过来吧。” 小黄琢磨了一会儿,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团子们忙完之后,也没敢回去跟臭王告辞,就自作主张,找了一个离大殿很远的小木屋呆了下去。 大雨整整下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绿大王刚睁眼,就发现小木屋在不停地晃动。 “地震啦,快跑啊!”绿大王大叫着跳起来,推开屋门跑了出去。只听扑通一声,他掉进了水里。 小黑揉揉眼睛,来到门口向外看去,只见眼前一片汪洋,他们像是来到了大海上。而小木屋,就是大海上的一艘破船。 绿大王在水里的扑腾声把团子们都吵醒了。大家费了半天劲,才把绿大王给捞上来。喝足了水的绿大王像个西瓜一样,躺在屋子里动弹不得。小黄和紫菜轮流按压着他的绿肚皮。一道道喷泉不时从绿大王的嘴里冒出来。 小红说:“这屋身和屋底竟然是用木板连接打造的,这天才的设计是谁想出来的。” 绿大王咕噜咕噜地想说话,被嘴里喷出的一道泉水打断了。 小黄说:“当然是我们大王。” 绿大王满意地晃动了一下眼睛。 其实,这小木屋的设计纯粹就是一个误会。 几年前,绿大王突发奇想,想要盖一间仓库,便自己画了一张图纸,吩咐紫菜去安排施工。等工程竣工之后,绿大王过去一看就急了。原来,施工的团子把图纸拿反了,将仓库盖成了露天泳池。在教训了施工队之后,绿大王也很是无奈,只得在泳池之上又加了个盖,将就着使用。这就是有底木屋的来历。 一(31)小结局 雨还在下。 小黑说:“糟糕,臭王他们怎么样了?” 大家七手八脚地找来一些木板,当做船桨使用,奋力向着大殿方向划去。 远远的就看见在大殿顶上站着几个团子,正是臭王他们。 臭王也看见了小木屋,他向这边使劲儿地招了招手。 小木屋划到大殿跟前,臭王他们从殿顶上跳下,游了过来。小黑发现老王半死不活地被樱花拖在后面。 臭王他们被拽上了小木屋,屋子里的潮气被臭气驱赶,节节败退,终于,臭气一统天下。 金蟾守在绿大王的身边,好奇地看着喷泉。 小黑问:“王大人还没有恢复么?” 臭王说:“天公不作美,刚蒸到一半,大水就漫了进来,把火淹灭了。我们只好躲到房顶上。” 小红问:“金龙呢?” 老王有气无力地说:“它飞走了。” 老王在笼屉中的时候做了一个梦。他又看见了红衣童子,只是这次童子不再发怒,反而笑呵呵地瞅着他。 老王问:“笑什么呢,你不是要杀我的么?” 红衣童子说:“本来是的。不过今天你舍命救我,咱俩的帐也就清了。” 老王问:“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我们之间有什么帐?我又什么时候救过你?” 红衣童子不说话,慢慢地背过身,等他再转回来的时候却变成了一条金龙。 老王恍然大悟,说:“你是跟随我的那条金龙?” 金龙点了点头,又变回了红衣童子。 老王说:“我扑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你,其实我想救的是樱花。” 童子说:“无所谓,结果摆在那儿。要不是你,我就被金翅鸟吃掉了,几百年的修为也将毁于一旦。哎,真是多亏了你啊。” 老王有一事想不明白,又问:“既然你是那条金龙,那就时时都在我的身边。你有的是杀我的机会。却又为何迟迟不动手呢?反而一次又一次地救我性命。” 童子说:“不是不想,而是感觉如果那样做的话,就好比随手拍死一个蚊子,没啥意思,也胜之不武。我想把你的能量值养到90.0以上再动手,可谁知你又笨又懒,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修炼到90.0。” 老王说:“看来有的时候,懒也会救一个团子的命啊!” 他们笑了一会儿。 童子说:“我得走了,这里实在臭得受不了。另外,在这边待的时间太长,也怕王老头不高兴。” 老王问:“王老头又是谁?既然恩怨已了,我们待在一起不好吗?” 童子说:“恩怨已了,债务已清,我们俩的缘分也就尽了。”说完,红衣童子就化作了一条金龙,向上飞去,隐没在茫茫苍宇之间。 金龙刚飞走,老王就感觉脚下一滑,自己掉进了一个臭水沟里。 臭水把老王呛醒,他看到天空中哗哗直下的雨水。大雨中,樱花和臭王正抬着自己往房顶上搬。臭王边抬边说:“奇怪,这小金龙哪儿去了,刚才明明还看到。” 老王并没有跟其他的团子说起这个梦。他想,金龙也许不愿让这么多的团子知道它的来历。 大雨一直在下。 小黑问:“金龙飞哪去了?” 老王说:“飞天上去了。” 这话回答的毫无意义,把小黑噎得够呛。要不是老王有伤在身,小黑真想狠狠揍他一顿。 七天后,大雨终于停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海洋。 七天里,老王一直坚持不懈地吃着臭王配置的药丸,苦不堪言。在他反抗的时候,大家伙会一起把他按住,以樱花为甚,她会说:“连这点苦都受不了,成什么男子汉。” 由于每天都是待在小木屋里,大家除了赏雨之外无事可做,所以抓住老王给他灌药就成为了唯一的娱乐活动。在进行这项活动的时候,谁行动得最激进,就证明谁最关心老王,于是大家都踊跃出手,积极表现。 绿大王和小黑表面上帮着大家捉老王喂药,暗地里则趁机打了老王不少黑拳。 金蟾作为木屋里唯一的宠物,这几天也被绿大王他们蹂躏地有了“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的感慨。 雨停的时后,臭王宣布了一个让老王喜极而泣的好消息。 臭王翻着背包说:“糟糕,糟糕。香丸都被那姓王的家伙给吃光了,真是贪嘴。” 老王心里暗骂:“你个臭老头,谁想吃?还不是你们一群强摁着我吃的。” 这时小黑朝着门外边大喊:“师父,师父――!” 大家向外望去,只见一只眉浮在一块木板上正向这边漂来。 大家划木屋过去,把一只眉拉了上来,奇怪的是木板竟然也跟着一块上来了。仔细一看,原来一只眉把眉毛拴在了木板上,想是怕自己熬不住的时候掉下去。 一只眉满脸的铁青色,躺在木屋里缓了半天。忽然他跳了起来,伸手抽了小黑一巴掌,他又想去打小红,但小红躲得快,没打着。 小黑问:“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打徒儿?” 一只眉从背包里拿出一卷纸来,扔在地上说:“自己看!” 大家不解,忙过去将卷纸捡起,展了开来。纸张虽已浸湿,但字迹依稀可辨: 比武之约 红一刀和黑小剑比武决斗,生死各安天命。胜者飞升,去找小师妹再续前缘,败者认命,化生后重新修炼。双方诚心诚意,对天发誓,如若违背誓言,甘愿让长眉道长的神像被雷劈碎。 一只眉坐在地上,痛苦地说:“我的雕像被雷劈碎啦。” 那雕像是一只眉经过三年不懈的努力,纯手工打磨而成,是他最为珍爱的宝物。 小红问小黑:“你不是自告奋勇要把这文约放在最安全的地方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黑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一只眉说:“我是在给你俩晒被子时,从小红的床底翻出来的。你这个孽徒啊,可气死老身了。” 小红惊讶地看向小黑。小黑转身就跑,小红在后面紧追不舍。他俩在屋子里转着圈,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一会儿,歇够了的一只眉也加入了游戏。他这只白毛老鹰一来,小红也变成了小鸡,吓得和小黑一起四处乱躲。 忽然,老王的脑袋里忽然接到一条信息:“猎杀任务完成。沙无缺程序已永久删除。” 他淡淡地说:“又少了一个。” 二十几天后,大水终于退了下去。小木屋在一座大山边靠岸了。大家兴奋地走出了小木屋。 一轮红日升起来,向满目疮痍的大地洒下万道金光。 老王望着茫茫天地,忽然说:“假使当日百家姓获胜了又如何呢,如今这大水滔天而来,他那处心积虑得到的王位,也不过如昙花一现而已,转眼间成了过往云烟。” 樱花说:“在大自然的面前,团子的力量太微弱了。可总是有自大的狂妄之徒。” 小黑对这小两口的哲学式感慨不感兴趣,他转身跟绿大王说:“多亏了绿大王的小木屋,我们才能脱此大难。” 小红说:“在里面待得久了,倒也有了些感情。绿大王,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绿大王说:“它是四四方方的,又被当做了船来使用。就叫它“方舟”吧。” 上山后,团子们就把“方舟”给拆了,用它的木板做材料,参杂其它的石头瓦块,建起了三个小房子。樱花和臭王各自占了一间,剩下一间稍大些的给其他的团子住。 这一日小红和小黑陪着师父聊天,老王闲得蛋疼色心忽起,便约了樱花,牵着金蟾一起去山上散步,半路上碰到了绿大王。绿大王贼兮兮地非得跟着,老王嘴里说着无妨,但心里却是讨厌得紧。快走到山顶时,他们忽然发现在前方树下蹲着一个透明的小团子。 绿大王说:“百家姓?这家伙怎么还活着?在大海上漂泊了这么久,总共也没见过几个活着的团子。这家伙是怎么活下来的?” 老王说:“也许不是。走近去看看。”在方舟里的时候,他曾经不止一次听绿大王他们说起过百家姓变疯了的故事。 老王他们来到透明小团子跟前,只见他紧张得回过头来,脑门上闪烁着一个数字:1.0。 绿大王说:“原来是刚化生的小团子。” 老王见小团子眉眼间极像百家姓,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透明小团子怯怯地说:“我叫珍珠。”他的声音又尖又细。 “真好听的一个名字。”樱花温柔地说。 珍珠一愣:“真的吗?”他的眼睛里闪耀着星辰大海。 “是真的。你这透明的颜色太美了。我们做个朋友吧。” 珍珠兴奋地点了点头。 老王心里一阵酸溜溜的感觉。 绿大王对珍珠说:“这是你的樱花姐姐。”然后他拉了一下老王说:“这是你的王姐夫。” 樱花红着脸没说话。 老王感激地看着绿大王,用眼睛说:“哥们儿,你真是来对了。简直太特么有才了。” 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传来,山顶上出现了一队整齐的铁甲卫兵。 老王的脑海里突然接收到一条信息:“中级团子界系统出现漏洞,漏洞级别A。猎杀目标:不详。” 第二卷《冰火之歌》(1)绿大王的生意经 12个铁甲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列队向老王他们走来。 正当大家不知所措之际,绿大王忽然蹿了出去,伸开两只胳膊挡在樱花和老王之前,说:“你们这些铁甲虫有本事冲我来,不要伤害这娘儿仨。” 老王没被铁甲兵吓着,倒是被绿大王吓了一跳,他想:“这绿家伙在这抽什么疯,怎么给我们赁出个娘儿仨来,这是哪门子的辈分?” 其实绿大王有他自己的小算盘,他是这么想的:“这金蟾是被老王捕获的,而老王呢,看样子是去找樱花自投罗网了,从他种种龌龊的行为中可以看出,以后必定是一个怕老婆的软汉,与其讨好见色忘义的老王,还不如讨好以后顶门立户的樱花姑娘。”于是绿大王以樱花为大,以老王和珍珠为小,给他们排了一个娘儿仨的辈分。 老王哪晓得绿大王那些奇怪的心理活动,只是感觉这家伙有些莫名其妙的讨厌,他一把将绿大王推开,刚想说话,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尖锐的声音:“奉造物主之命,恭请王富贵大人前去中级世界清除漏洞。” 老王一怔,看向那些已来到眼前的铁甲卫士,只见他们一个个目光冷冷,面无表情,自己脑海里的声音并不像是他们发出来的。他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啥不现真身,却向我的脑袋里传送信息?” 那个声音又出现在老王的脑子里:“我是金使者。严格说起来,其实不是我向你传送信息,而是你能接受到我的信息。” “那你派铁甲卫兵来做什么?直接给我发送信息不就行了。” “铁甲兵是中间的媒介,通过他们才可以向你传达,而且他们向你发送信息受距离的限制,只有离得近了才可以。” 老王忽然想起一件事:“不对吧,沙无缺被杀死的时候我也收到了信息。” “呵呵呵。那只是碰巧在你附近而已。另外,给你纠正一个错误,沙无缺并不是被杀死,而是被删除,被永久删除,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了。” 老王心里一颤:“他是什么?” “程序。” “那我呢,那我们呢?” “程序,都是程序,包括我在内。只有伟大的造物主才是永生的存在。” 老王一时理解不了,呆呆站着,脑海里一片空白。 “执行造物主的命令吧,跟随铁甲卫兵去中级世界清除漏洞。” 老王木然地摇了摇头。 “难道你想违背造物主的意志?” 老王又摇了摇头。 “好吧。不同意的话,就将你们全部删除掉,反正你早晚也是一个隐患。” “我们?” “对,将你们全部删除掉,包括你的心上人樱花。” 老王曾听小黑他们说起过铁甲卫兵用绿色光芒消灭掉沙大帽的事情,他下意识地伸手护在了樱花的身前。 樱花见老王自从铁甲兵来了之后就一直站着不动,时而自言自语的冒出几句疯话,这时更是把手拦在了自己的身前,他担心老王被铁甲兵吓傻了,关切的问:“王公子,你怎么了?” 老王没有说话,他脑子里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怎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老王木纳地点了点头。 “放心,我可以允许你带几个帮手同去。” 老王在心里紧张地盘算了一下,伸出右手作了一个“八”的手势。 “不可以,只给你三个名额。” 老王伸出三根手指,然后摆了摆手,接着又做了一个“七”的手势。 “太多了,给你增加一个名额,允许你带四个帮手。” 老王思索了一会儿,又作了一个“六”的手势。 “我生平最讨厌讨价还价了,这样吧,你我各退一步,给你五个名额。再不同意的话,我就让铁甲卫兵启动删除程序了。” 老王伸出了五个手指,慢慢点了点头,但他还有一丝疑惑,刚想开口,就听见那个声音在脑子里说:“不必担心,我了解你们弱者悲天悯人的想法。你们不必杀死其他的团子,三天之后,我会派手下去接你们,直接将你们护送至中级世界。” 老王的悬着的心慢慢落了下来,他大难初释般地看了樱花一眼,仿佛在刚才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他们之间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离别。 樱花也看着老王,四目相交,情深款款。 铁甲卫兵调转方向,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向山顶方向离去,最后消失在一团绿色的光芒之中。 绿大王笑眯眯地凑过来问:“王大人,买卖谈成了吗?” 老王与樱花你侬我侬的眼神被绿大王打断了。 老王好奇地问:“什么买卖?我跟谁谈买卖?” 绿大王用警惕的眼神盯着老王,说:“王大人,您可别骗我,我可都瞅在眼里了。” 樱花说:“绿大王你什么意思啊?” 绿大王哼了一声,说:“自从你上次跟我说过你能读取铁甲兵的思想之后,我就一直在苦练读心术,到了今日,也算是有些小成。你且听听,看我猜的对也不对。铁甲兵来了之后,你就‘他是什么、我是什么’的一顿询问,然后在摸清了对方的底数之后,就开始谈买卖了: 铁甲兵先是问你:金蟾卖不卖? 你摇了摇头表示不卖。 铁甲兵又问:当真不卖? 你这会儿又摇了摇头。 铁甲兵生气了,他们仗着人多势众说:你要是不卖,我们就把你这水灵灵的媳妇给抢走,做压寨夫人去。 这时候你就被吓坏了。普通的团子嘛,难免胆小,见不得世面,这没什么,我可以理解。你呢,怕丢了好不容易寻着的媳妇儿,便赶紧点头,表示同意把金蟾给卖了,下面就开始讨价还价商量价钱了。你先开价,作了一个‘八’的手势,想要卖八百两银。对方呢?肯定是没有同意,这时候你又伸出了三根手指,并摆了摆手,这又是什么意思呢?据我的分析,你应该是在说:我这蛤蟆是三条腿的,举世难寻,价钱太低了,肯定不卖。然后你又作了一个‘七’的手势,这表示将价格降了点,卖七百两银子。这铁甲兵呢,肯定是一个做买卖的老手,他还是不同意。这时候你就慌了,一会儿作一个六的手势,一会儿又做了一个五的手势,价格呢是一降再降。唉,年轻人啊,就是这么沉不住气。不过还好,最终你们以五百两银子的价格达成了协议。这铁兵干嘛要走?那是去取银子了。哎――,王公子,咱俩可得说好喽,这金蟾卖了,那银子可得有我的一份,我以前的家底可都给这蛤蟆吃光了,就是利息,你也得给点吧,我不管你多要,就是日息两毛,你看行不?” 老王惊奇地瞅着绿大王,苦笑了一声,一手牵着蟾,一手挽过樱花的胳膊,大踏步向山下走去。 他身后传来绿大王着急的声音:“王公子,王富贵,我吃点亏少要些利息,按日息一毛九,您看行不?不过那三百两的本金您可得还我。” 二(2)一只眉升天 老王来到山下,远远就望见小黑一伙正围拢着一只眉在一起说笑。小黑跳起来,伸开双手向天中比划着,小红和一支眉不时插上几句话,紫菜和小黄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除了臭王,大家都在。看着大家伙这一派祥和安宁的氛围,老王感觉自己从地狱又回到了人间,他向大家招了招手。一阵旋风将一只眉的长眉毛卷了起来,在半空中舞动,像是在和老王打招呼。老王呵呵笑着,松开樱花的手,一边跑一边大声说:“长眉仙长,不必多礼,话说回来,您的眉毛可真是妖娆得紧。”可马上老王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因为一只眉也随着长眉毛一起飞了起来,只见他手刨脚蹬,一副痛苦的表情。在一只眉的下面,小黑他们都慌了神,大家上窜下跳地想把一只眉拽下来,但都没有成功,一时之间,场面混乱起来,小黑嚷着:“师父,你要干嘛去?难道这就要升天了不成?” 一只眉在半空中喊道:“放屁!我,我喘不上气来了。”说着,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身体却依旧不停地向上升去。忽然从远处飞来一只长翅大鸟,将一只眉负在身上,一声长啼,向着南边飞去,眨眼之间已变成了天边的一个小黑点,继而消失不见。 老王加快脚步跑向小黑他们。 小红看见从山上奔跑而来的老王,眼泪汪汪地说:“王大人,师父被大鸟抓走了!” 老王说:“我看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小黑说:“师父升天了,他舍我们而去了!他告诉我们要放弃。”他将“放屁”听成了“放弃”。 樱花、绿大王和珍珠先后从山上跑了下来,他们也目睹了一只眉升天的全过程。 这时,紫菜已将臭王从屋里喊了出来,所有的团子聚在一起开始商议起来。 小黑说:“当时我们坐在一起,正商议着重新给师父立一个很高很高的雕像,要高到云朵上面,要让它成为世界第一,成为我们初级世界的标志性建筑物,让所有的团子都沐浴在师父伟大的光辉之下。当时师父还说雕像上一定要刻上‘德艺双馨’四个字,可是不一会儿他就升天了,他还说要让我们放弃,放弃给他立雕像的想法。” 这时浓眉大眼的小黄突然来了一句:“放屁!” 小黑一愣:“你骂我?” “不是我骂你,是长眉道长骂你。” “师父?他不是升天了吗?” “就是升天的时候说,他说你‘放屁’,而不是要让你‘放弃’。” “当真?”小黑疑惑地看向大家。 小红和紫菜点了点头。 小黑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师父啊,您怎么临走还要骂徒儿啊。” 小红给了小黑一拳头,将他的哭声止住了。 绿大王说:“王大人,那卖金蟾的银子可得有我的一份。” 大家疑惑地看看老王,又看看绿大王,然后突然都作出惊讶的表情,他们发现了藏在绿大王身后的透明团子。 老王白了绿大王一眼,说:“我们在山上也遇到了一件奇事,不知道它和白眉道长的升天有没有关系。”他将自己上山后所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他和金使者在脑袋里的谈话。 听完老王的叙述,小红二话不说,就将珍珠从绿大王的身后给揪了出来。他说:“百家姓,是不是你搞的鬼?” 珍珠茫然不知所措:“谁,谁是百家姓?” “还装,看我不打你!”小红说着,挥拳就要打,被樱花给拦了下来。 樱花说:“他是珍珠,并不是百家姓。” 绿大王说:“对啊,不要因为颜色一样就错伤了无辜。” 小红将举起的拳头放了下来,挥挥手说:“樱花姑娘,你这么善良迟早会吃亏的,你还不晓得这世道的险恶。” 紫菜问老王:“你是准备去中级世界吗?” “是啊,那个声音说了,不去的话就将我们全部删除掉。” 大家沉默起来。 绿大王打破了沉默:“我跟你去,做朋友不能不仗义,管它刀山火海,我也陪你闯上一闯。” 老王感激地看了一眼绿大王一眼,发现绿大王正在色眯眯地看着金蟾。 樱花说:“我也去。” 还剩下三个名额。 小红和小黑也表示要去,他们说要去中级世界去找师父,但其实他们心里想要去找的是翠花,因为翠花此时应该就在中级世界。 还剩下一个名额。 珍珠小声说:“我也要去。” 老王没有搭理他,对臭王说:“香王大人是否愿意跟着们一起去趟中级世界?” 臭王说:“不,我要在这里等着我的煤球,他会闻着香味儿找到我的。” 紫菜说:“我陪绿大王一起去。” 就这样,名额终于确定了下来。以老王为首的这支队伍在三天后即将启程,奔赴到那未知的神秘的充满挑战的中级世界。 天黑了下来,大家都陆续地回到木屋里去休息,只有老王不肯去,他将金蟾拴在一边,自己仰面躺在了松软的草地上,张开眼睛望向那浩瀚无垠的夜空。天河款款,繁星点点,这夜空无尽地向上升去,一层又一层,仿佛是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走廊,而这闪烁星光就是走廊里那忽明忽暗的灯。 老王的脑海里遐想万千:“程序,我们都是可以被删除的程序。当真如此的话,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这个世界还是真实的吗?我到底存不存在?真不真实?”他抬起手狠狠咬了一口。剧烈的疼痛使老王清醒过来,他确认了自己的存在:“这疼痛是真实,说明我是真实的,樱花也是真实的,小红、小黑和大家都是真实的,这个世界是真实的,那样的话,铁甲卫兵和金使者也是真实的,而他们却又说所有的团子都是程序,如此一来,我们和这个世界又都不是真实的,都是虚幻的,但刚才被咬的疼痛却又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老王钻进了死循环的牛犄角胡同。 不远处的嘈杂声把老王的思绪打断,他坐了起来,向前望去,只见小红正在和绿大王理论,小黑一把将珍珠从木屋里推了出来,樱花和臭王等在一旁劝架。绿大王忽然拍了拍肚子,作出一个无所谓的手势,转身钻进了木屋里。小红对着珍珠说了几句什么,珍珠忽然抱着脑袋哭了起来――老王看的津津有味――这时,樱花来到了珍珠的身边,他俩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樱花突然愤愤地看了小红一眼,拉起珍珠向自己的小屋走去――老王顿时就坐不住了,噌的站起来,张开嘴这“哎”字还没喊出口,就见臭王走向樱花,将珍珠拉了回来,他们又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臭王领着珍珠钻进了自己的小木屋,咣当一声,门关上了――老王蹿到嗓子眼儿的那颗心又回到了原处,但一股股酸水却从心底冒了出来,翻滚个不休。 “这珍珠也是真实存在的讨厌家伙,不,他是程序,是一个亟须删除的程序漏洞。”老王又躺了下来,继续自己那关于“世界是否真实”的无限循环。 有轻轻的脚步声从远响起,越来越近,老王瞟了一眼,见是樱花,便将头扭向别处,不去看她。他感觉到樱花走到了身边,正在低头注视着自己。老王遏制住自己想要搭讪的心,坚持着不说话,也不去看樱花。许久,他感觉樱花在身边躺了下去,老王的心随之咚咚跳了起来。 二(3)多了一个 樱花说:“我一直在想你白天说的那些话。” 老王说:“真让您费心了,以后帮我出版一部《王富贵语录》吧。” 樱花一笑:“成天没个正形。哎,我问你,那个金使者说你是一个隐患,对不对?” “那又咋滴?” “这说明他早晚也会把你列为删除的目标,现在只不过是在利用你。” “你可真聪明,跟我的大脚豆想到一块儿去了。” “你这团子可真是奇怪,说话忽冷忽热的没个准脾气。” “那当然跟你是没法比,无论见了谁都是一团似火的热情。”老王阴阳怪气地说。 樱花听出老王的话里有话,但她并未生气:“双煞是程序漏洞,那这所谓的程序又是什么?肯定不是指你我这样的团子,而是指这个世界。” “那又如何?” “这说明漏洞对这个世界,或者说是对金使者口中的造物主产生了威胁。” “这说明――” “这说明双煞他们已经拥有了某种打破这个世界规则的能力,而作为程序隐患的你也同样具有这种能力。”樱花忽闪着的大眼睛像星空一样深邃。 老王静静地瞅着樱花,说:“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美女团子。”要是在平常,老王会顺口将“善良”这个词汇也加上去,但现在他非常讨厌这两个字。 樱花噗嗤一乐:“承蒙王漏洞夸奖。” “别瞎起外号,你刚才说漏洞对造物主构成了威胁,那说明造物主并不是万能的,也是可以击败的,也就是说其实并不存在什么漏洞,存在的只是对他产生威胁的团子而已,也就是说根本并不存在什么所谓的造物主。” “你还不太笨。” 经过樱花的提醒,老王纠缠许久的心结解开了,他静静地躺在草地上,听着耳畔樱花轻轻的呼吸声。 忽然老王抓起樱花的手,捏了捏说:“你这个程序的爪子还倒挺柔软。” 樱花迅速将手抽了回去,骂了句讨厌,老王一顿傻笑。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又和樱花和好如初了。 许久没出声的金蟾这时候呱呱地唱起了歌。 第二天是个多云的天气,太阳不肯睁眼,自顾自地躲进云朵里睡起了懒觉。阵阵凉风吹起,将远近的树木都渲染上了或红或黄的漂亮颜色,空气里满是潮湿的气息,偶尔有一两只小鸟叽叽喳喳叫着掠过半空,天空中一排大雁正在缓缓向南边飞去。 秋天到了。 绿大王抱着胳膊跟老王说:“咱以后得穿衣服了,天凉了。” 小黑说:“人家樱花一直穿着衣服呢。” 老王说:“到了中级世界,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天气。” 绿大王说:“到哪都是一样的,日月星辰的运行规律不会改变,所以中级世界也和咱这里一样,肯定是个凉飕飕的秋季。” 小红问:“你们谁去过中级世界?” 绿大王说:“谁去过?开玩笑。去了中级世界就回不来了,即便是死了,也会重新化生在那里。” 老王说:“我好像隐隐觉得自己在高级世界待过。” 小黑一笑:“哈哈,不会是做梦的时候吧。” 绿大王说:“三个世界是互不交集的,你不可能去过高级世界。” 老王问:“你这些都是听说说的?” 绿大王伸手朝天上指了指:“升天的长眉道长。” 小红和小黑点点头。 这时候紫菜和小黄从远处跑了过来,紫菜边跑边说:“大王,我和小黄发现了一簇水草,可鲜美了,您过去尝尝吗?”他和小黄的能量值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始终在寻找着可口的植物练气。 老王没理会跑过来的紫菜,问绿大王:“初级世界的团子可以去中级世界,中级世界的团子可以去高级世界,那初级世界的团子岂不越来越少,到最后都去了高级世界?” 绿大王张着嘴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他转而问小黑:“你说呢?” 小黑皱褶眉头:“这得需要问师父了――诶,王大人,回头你问问那个跟你说话的金使者?” 老王叹了口气:“再说吧,没准他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骗子。” 大家对老王这个新的论断的很是不解,只有樱花微微点了点头。 “还是你们小两口心有灵犀。”小黑说。 紫菜和小黄拉着绿大王向小河边走去。绿大王边走边勉为其难地说:“我就尝一小口啊,一小口。” 一会儿功夫,绿大王就嚷着跑了回来:“我当是什么美味呢,原来是一堆烂水草,啐,都招苍蝇了。” 小黑相信绿大王所说的话,因为他发现有一只大头苍蝇嗡嗡叫着跟在绿大王的屁股后面。 紫菜和小黄从后面追了来,紫菜说:“大王,美好的事物总是不乏争抢者,苍蝇多不正好证明水草的美味么?” 绿大王摇着脑袋钻进木屋里躲了起来,那只苍蝇也跟了进去。按照紫菜的说法,绿大王应该也算得上是美好的事物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与金使者约定日子。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大家除了胡猜乱想之外,对中级世界的了解没有一丝的进展,只有紫菜和小黄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来胡吃海塞,他们各自都收获了一大截能量值和一张圆圆的肚皮。 这会儿,大家正在木屋的门前闲坐,团子们悠闲地啜饮着樱花烹制的新茶。 天边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绿大王翘着二郎腿,捧起盛着茶水的木碗,吹了一吹,轻呷了一小口。紫菜在后面轻轻地给他捶着背,不时挥手驱赶一只对绿大王饶有兴趣的大头苍蝇,这苍蝇估计是眼神不好,把这绿油油的胖子当成了肥而不腻的水草。 小黑说:“绿大王当真有山大王的气质。” 绿大王说:“过奖过奖。紫菜,靠左边一点,再左边一点,对对对,就是那儿。啊,真舒服。” 小红忽然说:“天上那是什么?” 大家向上看去,只见一片红云出现在不远处的天上,红云之上立着一个雪白的团子。 “师父,是师父回来了。”小红和小黑大叫着向红云奔去,大家也跟着一块跑了过去。 红云缓缓落地,从上面走下来一个白乎乎的团子。 小红和小黑突然止住了脚步,他们开始慢慢向后退开。红云上走下来的并不是一只眉,而是一只浑身披着白色长毛的团子,只见他长着一双斗鸡眼,下面一只倒三角形的红鼻头。 白毛团子用手使劲擦着脑门的汗:“太热了,这是什么鬼天气,真是的,在这儿一刻也不想多待。” 小黑问:“你是谁?身上的白毛是怎么回事?你不会是异变兽吧?” 白毛团子红鼻头抽动了一下:“干啥大惊小怪的,我叫东方画,是金使者派我来的,你是王富贵吗?” 老王向前一步:“我是王富贵。” 东方画忽然发现了老王身后的珍珠,眼神跳动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他伸手向身后的红云指了指:“上来吧,快点,晚了就走不了了。” 老王正在迟疑,身旁樱花却走了过来,拉着他一起登上了红云。老王感觉到脚下一软,像是踩在棉花上,金蟾紧随其后,也跳了上去,兴奋地呱呱叫了两声。小红和小黑先后也上了红云。只有绿大王在原地转圈,嘴里喊着:“紫菜,紫菜?” 小黄说:“大王,紫菜吃坏了肚子,正在厕所呢。” 绿大王大嘴一咧:“这狗头军师真是个吃货。”他对东方画说:“东方大哥,能等一会儿么?我有个兄弟暂时有点事。” “不行,不行,不快点就回不去了。” “就一会儿?” “不行,不行。”东方画说着,自己也登上了红云。这时候云朵渐渐升了起来。 东方画说:“你上来吗?不来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绿大王大脑袋一晃,唉了一声,拽着小黄爬上了越来越高的红云,脚下刚站稳就听见东方画说:“哎,怎么多了,下去两个。” 小黑用手指点了点数说:“不多啊,刚好五个。” 东方画说:“你们明明是七个。” 小黑心里一哆嗦,:“难道大白天的闹鬼了?” 二(4)轻纱披风 小红说:“东方大哥,麻烦您再数一数。” 东方画用手指点着数了起来:“1、2、3、4、5、6、7,就是七个。” 大家发现东方画将金蟾也算了一个,最奇怪的是在数到绿大王的时候,他连点了两次。 红云越升越高。 绿大王满脸的不解,瞪着大眼睛说:“我是长了俩脑袋么?” 小红说:“绿大王,咱现在多两个,而你正好占了两个名额。你说咱到底该咋办呢?” 绿大王向后一撤步,本想踹小红一脚,没想到后腰正好顶在小黄的身上。小黄脚下没站稳,一个趔趄,翻着个从红云上掉下了去。 绿大王发现自己闯了祸,从红云上探出头向下瞅着:“哎呀呀呀,小黄――诶!” 只见小黄狠狠地摔在地上,大叫一声,晕了过去,旁边的紫菜、珍珠和臭王跑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在绿大王转身的时候,小黑发现在他的后脑勺上有一个小黑点。 “有臭王在,应该没事儿,应该没事儿。”绿大王心里自我安慰着。 “还多一个,这回谁跳下去?”东方画不急不缓地说道。 绿大王歪过脑袋来说:“你个老白毛,在这玩儿哥几个呢!” 小黑突然对绿大王说:“别动!” 绿大王一愣:“啊?” 只见小黑“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绿大王的后脑勺上,打得结结实实。 绿大王刚想骂街,就听见东方画说:“好了,现在刚好五个帮手名额。大家坐稳了,红云要加速了。” 绿大王说:“怪哉,我挨了一巴掌,你这就少了一个?” “你来看。”小黑说着,抬手向绿大王的后脑勺上弹去:咻!一只死苍蝇飞了出去。这只对绿大王不离不弃的大头苍蝇终于在小黑手下丢了小命。 小红向东方画说:“金蟾占去一个名额也就罢了,难道这苍蝇也算得一个名额?” “那是你们自己带上来的宠物,问谁啊?”东方画一面说着,一面抬脚向云朵上重重踏了两下,红云随即向上加速飞去。 老王们怕不小心摔下去,都趴在红云上,两只手紧紧地攥住云絮,只有东方画一个仍旧悠然自得地立在云端。 不知过了多久,老王忽感觉身下一沉,云停止了。东方画第一个从云上跳了下去,他说:“都下来吧,到站了。” 绿大王晃晃悠悠地从云朵上走下来,两只脚虽然踩在地上,却仍旧有一种在空中飘荡的感觉。他像一只鸭子一样,左摇右摆地向前走去。 老王等也先后从红云上走了下来。 老王说:“这山可真够高的,我们向上飞了这许久,竟然还没有到达山顶。” 那边绿大王叫了起来:“快来看啊,这山――没有底!” 大家来到绿大王的旁边,一起看过去,只见前面下面俱是万丈深渊,放眼望去唯见虚空,除了悠悠白云,别无一物。这是一座凌空而立的山!它不是座落在地面上,而是悬空漂浮在苍天在上,太宇之中。 小黑说:“小红你打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小红很乐意照办,他将胳膊轮圆了,给了小黑一耳刮子。小黑疼得嗷嗷直叫:“小红,你咋使这么大的劲儿?” 小红问:“怎么样,是在做梦吗?” 小黑眼珠一转:“啊,是在做梦,一点都不疼,不信我打你一下试试。” 小红向旁边躲去:“不用,不用,你还是留着力气抽自个吧。” 小红和小黑在这里胡闹,那边老王和樱花又有了新的发现,他们喊大家过去。大家来到近前一看,是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大字:南天门。 绿大王说:“门?哪有门?这明明是山么!” 这时候东方画说话了:“在我接的所有团子当中就数你们事多,一群没见过世面的野小子。” 老王问:“你还接过其他的团子?” “当然了,你们是第三波。” “是同样的任务吗?” “应该是,最近这漏洞弄出来个大动静,搞得金使者焦头烂额,要不然也不会去找你们来帮忙。” “什么动静?发什么什么事情?” “到了就知道了。”东方画说完,便询问了下老王他们的名字,然后迈步向山上走去。 老王发现刚才他们乘坐的那片红云不见了。 大家在东方画的带领下,一同来到了山顶,刚站住了脚步,就发现前方出现了一团绿色的光芒,光线柔和而纯粹。东方画拍了拍手说:“嘿,时间刚刚好。” 话音刚落,一队铁甲卫兵从光芒中走了出来,为首的那个手里捧着一个木箱。 东方画将木箱接过,说:“王富贵,这是金使者给你们准备的见面礼。”说着,他将木箱打了开来。 大家很好奇木箱里会有什么东西,都凑过去看,只见东方画从里面拿出了一摞白色轻纱,他说:“快穿上吧,这可是救命的东西,没有它,到了上面就会死掉的。” 老王接过轻纱,展开来,发现是一件披风,只是样子有些不伦不类,他拿在手里反复观瞧,也看不出个名堂。 “这东西能救命?又轻又软的,有啥稀奇的。”老王想。 这时大家每个都分了一件,俱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有趣的是,金蟾也被分了一件。 金蟾轻嗅了一下,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突然,它一口将轻纱吞进嘴里,咽了下去。 东方画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他一跺脚:“嘿,你这蛤蟆,怎么给吃了嘿。” 只见金蟾周身光芒一闪,呱的叫了一声,两枚金灿灿的硬币被吐了出来。 绿大王反应最快,他箭步向前将金币捡起来就放进了背包里,大嘴咧着:“哈哈哈,看见回头钱喽。” 老王很是奇怪,心想:“这金蟾莫非恢复正常了?”但看着它那身土黄色的光芒,老王还是有些犹豫,他说:“金蟾,再吐两个金币。” 金蟾闻令而动,努力叫了一声,喷出来两块金币大小的石头。 绿大王说:“这是什么情况?咋又吐石头了?”他转身对东方画说:“你还有轻纱吗,再给这蛤蟆吃点,得到的金币分你几枚。” 东方画说:“别说没有了,有也不能这样浪费,这轻纱披风可是宝贝啊,至少得值200枚金币。” 绿大王本来已将自己的轻纱递到了金蟾的嘴边,忽然听到东方画说这样说,便赶紧把轻纱抽了回来,金蟾一吐舌头,扑了个空。 “都把轻纱披上。你们这群团子唠唠叨叨的真磨叽。”东方画不耐烦地说。 大家都听话地将轻纱向身后披去,小黑最后一个披上,感觉后背暖暖的,他刚想说话就觉得后背一阵疼痛,像是被火炙烤一般,紧接着浑身上下刺痛起来,似是有无数钢针向身体上的每一根毛孔扎去。小黑啊啊叫了两声,但这种不适感转瞬即逝,身体马上就不疼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浑身温暖的感觉,只脑门处忽感清凉了许多。 小黑向大家看去,想问问刚才是怎么回事。可是他马上就傻了眼,因为刚才还在一起说笑的朋友们突然之间都消失了,现在站在面前的是一群披着长毛的怪兽! 二(5)群英聚会 小黑见这些长毛怪兽个个张牙舞爪,哇哇怪叫,其中数那只长着绿毛的叫得最欢,它拎起手中钢叉向一只红毛怪兽刺去。红毛怪兽却并不躲闪,忽然大喝一声:“绿大王,我是红一刀!” 钢叉停在半空,绿毛怪向红毛怪看了一会儿,问:“你咋长毛了?” 红毛怪说:“你看看自己。” 绿毛怪低头瞧了自己一眼,吓得蹦起老高:“我的妈呀,这是啥玩意?” 东方画摇着头:“啧啧啧,瞧你们一个个的,屁大点事就吓成这个样子,唉,真想不明白金使者为啥要找你们这群笨蛋来帮忙。” 老王发现身旁的樱花也长出了粉色的长毛,毛茸茸的像个玩偶娃娃。 小黑说:“我的轻纱披风没了。” 东方画说:“已经附在你们体内了,这长出来的长毛就是,给你们保暖用的。” 绿大王说:“我以前溜光水滑的多俊俏,现在像个大狗熊一样,哎呀,哎呀,哎呀呀呀……”说到狗熊,他忽然感觉浑身刺痒起来,忙伸手去挠。 东方画懒得再看,他向铁甲兵挥了挥手,自己向绿色光芒之中走去。铁甲卫兵走了过来,推搡着团子们一起钻进了绿光之中。 老王在绿光中走了一小会儿,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明亮的洞口,外面似乎有柳絮在飞舞。“已经秋天了,怎么还会有柳絮?”他想着,一脚迈出了洞口。瞬间老王就知道自己错了,这飞舞的不是柳絮,而是雪花。呼啸的寒风迎面扑来,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绿大王在后面打了个喷嚏,说道:“雪,下雪了?现在这可是秋天啊!哎,又痒了,小黑,你给我挠挠。” “这铁甲卫兵怎么变颜色了?”小黑问。 大家这才注意到,那队卫兵的铠甲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古朴的青铜色。 走在最前面的东方画说:“看见这大雪了么?要不是有长毛保暖,一会儿你们就会变成冰雕。” 老王心想:“是啊,有了长毛就不会变成冰雕。可是这一身长毛的,会不会显得很傻?”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樱花,发现她看起来却并不傻,反而毛绒绒的有点可爱。 “我们去哪?”老王问。 “去冰雪城。” “这里现在是冬天吗?” “这里永远是冬天。” 寒冷使团子们不再说话,大家在漫天风雪中沉默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大家眼前突然出现一座雄伟壮观的冰雪城堡。城堡的白色在茫茫大雪中与天地融为一体,不到眼前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这时巨大的轰隆声响起,城门开了,从里面先后跃出来两只雪狼,急匆匆向南而去。当雪狼掠过身边的时候,绿大王发现在雪狼之上各坐着一只白毛团子,他不禁“呀”的一声叫了出来。 东方画领着大家穿过城门,来到城堡之中的大街上,这里面的风雪似乎比外面小了许多,来来往往的团子也多了起来,但他们皆是一身白色的长毛,除了老王他们,并没有其它颜色的团子。老王们还发现,在每个团子的心脏部位都有一个红色的心形印记,似乎是一颗颗鲜艳的火苗在跳动,在这冰雪充斥的银色世界中显得格外醒目。 大街上的白毛团子见了青铜卫兵都远远地避开,同时对老王们投来诧异的目光。 老王感觉牵着金蟾的手有些疼痛,他拢了拢绳子。后边的绿大王忽然说:“金蟾怎么不跳了。”大家凑过去一看,金蟾已被冻成了冰旮瘩。 绿大王说:“谁让你把披风吃了,这下长不出毛来,挨冻了吧?” 东方画把大家领进了一座宽敞的宅院之中,大门外的牌匾上写着“招贤馆”三个字。青铜卫兵并没进去,只是站立在门外守候。 老王一进屋,就感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只见屋宇宽敞明亮,在正中生了一个火炉,大厅里桌椅板凳,各种生活用具一应俱全。 老王在樱花的帮助下将冻僵的金蟾扯了进来,在离炉火很远的地方,用手使劲给它摩挲着。 绿大王一边挠着痒痒一边说:“把它架在火上烤一烤,岂不恢复的更快?” 小红说:“那就熟了,你是饿了么?” 小黑见绿大王一直在不停地挠着痒痒,身上的绿毛都被抓的立了起来,乱糟糟的像一只大刺猬。他笑着说:“绿大王,除了苍蝇,你是不是还带虱子来了?” 绿大王搔着后背说:“这里属你最坏,少在这幸灾乐祸。我可是一个爱洗澡、皮肤好的干净团子。” 东方画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说:“绿大王我问你,你是不是吸收过动物的能量?” “就一点,大约0.1的狗熊能量。” “这就对了。”东方画在说完这几个字之后,不再多言,只自顾自地拍起身上的雪来。 绿大王听东方画如此说,料想他定有解决的方法,便急不可耐地问道:“东方大哥,你可有止痒的方法吗?” “没有。”东方画这两个字说得斩钉截铁,彻底断绝了绿大王的幻想。 “你快帮帮我吧,就我现在这个状态也完成不了你们金使者交待的任务啊。” 东方画梳理着身上湿漉漉的长毛:“这轻纱披风是由冰蚕的丝织成,并且浸润了水灵果的果汁,这两种事物最清纯不过,他们与腥臭的动物能量相克,这就是你浑身发痒的原因了。” 老王听见东方画说到“水灵果”三个字,心头一动,想起臭王说的那番话来:“这金蟾估计是被龙焰烤过,想要治好它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得到‘水灵果’。” 绿大王一顿,又接着问道: “病理您说的如此清楚,那好歹也给个解决的方法啊。” “就目前的医学发展水平来说,你这个属于绝症。”东方画淡淡地说。 绿大王也不挠痒痒了,他仰面躺在地上哭喊起来:“我要死啦,我的绝症了,我没救了……” “绝症的意思是指此病无解,但并不致命,只是瘙痒而已。”东方画补充说。 绿大王坐了起来,高兴地说:“原来死不了啊?” 小黑又替东方画补充了一句:“死不了,但是活受罪。” 东方画陪了大家一会儿,就借故离开了,他临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说:“这里等级森严,可不比你们那里,以后说话做事要注意点分寸。” 樱花问:“团子之间为什么要划分等级?” 东方画看了樱花一眼:“资源就那么多,你说该怎么分配啊?”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众团子无事可做,坐在地上侃起了大山。他们先讨论了一会儿在南天门山上看到的绿色光芒,都认为那应该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然后小黑又说起了铁甲卫兵忽然变成青铜卫兵的事情。这时绿大王忽然神秘地说:“你们知道吗?我有一个感觉。” 小黑说:“知道。” 绿大王显得很扫兴:“你也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 “你不说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只是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知道到底是什么知道。” “你既然不知道我说的那个知道是什么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说你知道。” “我之所以我说知道是因为你问我知不知道,既然你问我知不知道,那我当然可以说知不知道。” “…… ……” 这两个无聊的家伙又在这杠上了。许久,外面的雪停了,天空却晦暗地阴森。 老王打了个呵欠,将已苏醒过来的金蟾放在脚边。他发现小黑已累的口吐白沫,张着嘴连话都说不出话来了。绿大王虽然也累,但还没有小黑那么严重,他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正享受着好不容易得到的胜利。 小红忽然向绿大王问了一句:“你知道什么?” 绿大王一愣,心想:“是啊,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他给忘了。绿大王也不管了,往地上一躺撒起泼来:“不带这样玩的,俩欺负一个啊,你俩轮番上啊。” 直到最后,大家也没闹明白绿大王到底是想说什么,又知道什么。 傍晚时分。窗外的北风呼啸着吹了起来,天空中一片惨淡的青灰色。这时门外来了两个侍卫说,冰王召见诸位。 老王将怕金蟾冻着,便将它锁在了屋里。大家跟随着侍卫穿街过巷,远远就望见一座灯火通明的辉煌宫殿。宫殿周围有无数个白毛团子手执长矛,昂然而立,一派威严森森的气象,由于长毛的遮挡,根就本看不到这些卫兵的能量值,但想来一定不会太低。 小黑跟小红说,这可比绿大王的破烂山寨气派多了。 大家来到殿里,见正中央坐着一个胖大的白毛团子,头戴金色王冠,身披红色蟒袍,一脸的横肉向外涨着,举手抬足间领袖气派十足,只是口鼻之间人中太短,一副短寿相。老王发现在他的心口处并没有红心印记,这是他们见到的除东方画之外第一个没印记的白毛团子。在他身后站立着十几个威风凛凛的团子武士,大殿左右各坐着十几个披着披风的白毛团子,或红或蓝或黄或紫,披风上的花纹也各不相同。在左侧上首处坐着两个青色的团子,一个穿着红花棉袄,一个穿着蓝花棉袄,格外引人注目。 这时东方画不知从哪儿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跟着那队青铜卫兵。他向大殿上施了一礼说:“冰王陛下,金使者所邀请客人到了,这几位是来自初级世界中原地带的王富贵、绿大王等。” 冰王忌惮地瞅了瞅东方画身后的青铜卫兵,又向老王们看了看说:“你们有啥本领啊?” 老王心里不爽,心想:“我们是你大老远请来帮忙的,见了面连句客套话都没有,就高高在上地问我们有什么本领,真是无礼之极。”转念一想,这也许是身居高位者的通病,也无须跟他计较,便上前一步,朗声说道:“我们没啥本领,不知道你请我们来干什么?” 旁边东方画使劲咳嗽了几声。 冰王一脸的不高兴。 这时外边进来一个侍卫,禀告说:“冰王陛下,北海和丛林里的客人也到了。” 没等兵王说话,东方画就说:“有请,有请。” 侍卫转身出去了。 老王发现冰王脸上的阴霾更重了。 不一会儿,一阵脚步声响起,从外面走进来六个团子。 老王向他们看去,只见他们分成两伙:左边的这伙是两个团子,一红一绿,绿的后边背着一个高高的大木箱子;右边的则是四个黄团子,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那个瘦瘦的黄团子一边挠着后背一边高声喊道:“谁是这里管事的?我要和他理论理论!” 二(6)小黑的本领 瘦黄团子刚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脚,踹他的正是高高的那个黄团子。高个团子踹完之后还不解气,嘴里骂道:“再如此无礼,就把你架在火上烤了!” 东方画走上前向冰王介绍到:“这几位是来自初级世界南方丛林的四怪,他们分别是:赵大、钱小、孙多、李少。” 小黑和小红在一边偷着乐,小黑呲着门牙说:“这名字起得真是简单高效,像这样的我一天能起一万个。” 东方画又介绍到:“这两位是来自初级世界北海上的木偶师,张耳,李朵。” 老王听东方画的介绍,知道这绿的是男士,叫张耳,红的是个女子,名李朵。只见这张耳长得是丑陋异常:嘴歪眼斜,鼻矮眉秃,另加一双招风耳,活脱脱一个小丑;而李朵却是一副眉清目秀的姣好容貌,顾盼之际风流无限。李朵见老王瞅着自己,也不回避,反而朝向老王噗嗤一笑,霎时间眼波流转,有一丝绵绵软软的感觉飘进老王的心窝里,使他的身体为之一颤。樱花在旁边狠狠掐了一下老王的胳膊。 这一切被绿大王看了个满眼,他心里一动:“不好,这红毛团子会摄心术,真是媚态万端,庸鄙之极。” 冰王哼了一声,显然是对刚才那个名叫李少的黄团子很不满意。他向身后摆了摆手。有两个身材魁梧的白毛武士走了出来,他们径直来到李少的跟前,二话不说就给架了出去。不一会儿,殿外传来凄惨的嚎叫声。又过了一会儿,白毛武士将李少重新拖了进来,重重地扔在了地上,只见他口吐鲜血,身上伤痕累累,已经奄奄一息。三个黄毛团子战战兢兢地围了上去。 冰王冷冷地问:“谁还有疑问?” 大殿里鸦雀无声,老王心里咚咚直跳,他尴尬地向后退了退,心想:“这冰王好生残暴。” 东方画脸上一阵阴霾飘过,但他马上又恢复了正常,他说:“李少大殿之上藐视皇权,出言不逊,其罪当诛。但陛下心怀仁慈,不忍杀你,这才小小地惩戒了一下,还不赶紧谢恩。” 李少表情痛苦,颤巍巍地吐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字:“长白毛的老贼。”也不知他是骂东方画,还是骂冰王。 胖胖的孙多赶紧过来大声说:“李少说谢陛下的隆恩。”然后来一巴掌把李少拍晕了。 冰王并没有听清李少的嘀咕声,他料想自己的威严肯定已经震慑住了这几个新来的团子,便面无表情地说:“既然如此,那就把他抬回去吧,好好休养。” 三个黄团子一阵千恩万谢,然后抬着李少退出了大殿。 冰王打了个呵欠。右侧站起一个披着黄披风的老团子,他略带嘲讽地说:“你们剩下的除了挨揍,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领?” 老王心想:“这老头说话也忒损了点。” 旁边的绿毛团子忽然将身后的木箱卸了下来,向上拱手说:“献丑了。” 只见他从木箱里拿出一只红枣大小的木龟放在地上,然后两只手对着木龟不停地抖动,木龟向前缓缓地爬去。大殿上响起了一阵惊呼声。木龟爬着爬着忽而立了起来,两个前爪上各出现了一个小螺旋桨。小螺旋桨旋转着带起木龟向天上飞去,在离地大约三寸之后,突然木龟暴长起来,在电光火石之间已变成了一只团子大小的木偶。木偶嘴巴一张,咻、咻、咻!射出来三支冷箭,直奔冰王飞去。 所有的团子都惊呆了。这冷箭离冰王只剩半米远的时候忽而皆从中间断开来,在裂口处各飞出了一张条幅,在半空中迎风展了开来:“冰王万寿”、“江山一统”、“千古一帝”。 短暂的寂静之后,大殿上突然暴发起雷鸣般的掌声。东方画擦了擦脑门的汗,也跟着喝起彩来。 冰王十分高兴,笑着说:“呵呵,雕虫小技,倒也有些意思,你就留在王城内跟着能(读音同:耐)统领做我的侍卫吧。那她――”冰王说着向李朵看去,忽然眼神荡漾起来:“――她,她也一同前来。呵呵,不错不错。” 老王心里想:“这冰王一准儿是个傻冒,留这么一个机关百变的团子在身边,恐怕自己脑袋啥时候搬家的都不知道。” 掌声停息之后,东方画咳嗽了两声,然后向老王一摆手:“王富贵大人,现在轮到您了。” 老王一脸紧张,刚想说话,却见小黑向前走去。他从容不迫地走了几步,然后恭恭敬敬地说:“冰王陛下在上,小人有礼了。”说着,他趴在地上向着冰王拜了三拜,然后站起来满脸激动地说道:“冰王陛下,能一睹龙颜,我们真是三生有幸。早在初级世界的时候我们就久闻您的大名,大家都说您是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当时我还有些不以为然,但当我见到您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他们说错了,您不光英明神武,而且气宇轩昂、风度翩翩、聪明睿智、果敢机敏,即便是全天下所有的赞美都集于您一身也不为过。而且看面相,您天庭饱满,地角方圆,鼻梁高耸,财库丰盈,额前龙角突出,定当富贵无极,定会是一个开天辟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万古一帝。我们来自初级世界的几个山野村夫哪有什么本领敢在您的面前炫耀,就是您手下最差的一个小兵也比我们强上万倍,我们这次来无非是想见上您一面,瞻仰一下您的龙颜,顺便历练历练,长长见识,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小黑说的似行云流水一般,滔滔不断一气呵成。但老王他们听着,心情却像坐上了过山车,忽上忽下的,冒了好几回冷汗。 绿大王听着,心想:“这小黑的马屁功夫应该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真是后生可畏,哪天跟他切磋切磋。”他对小黑顿生英雄相惜之意。 二(7)绿大王话鬼 冰王听小黑说完,高兴地笑了起:“哈哈哈,也不必如此过谦,来,赶紧给黑英雄看座。” 有团子给小黑搬来一把椅子,小黑一顿千恩万谢之后坐了上去。他向张耳看去,见张耳也正瞅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鄙视。小黑心想:“你甭瞧不起我,这叫好马练在腿上,好汉练在嘴上,我这是四两拨千斤的俊功夫,以后你跟着多学着点吧。” 这时候大殿左侧那个穿红花棉袄的青团子说:“我给大王露一手瞧瞧。” 冰王眼神一喜:“好!好好,那就辛苦威武将军啦。”他对青团子说话却十分客气。 只见两个青团子一前一后来到大殿正中,穿蓝花棉袄的垂手侍立在旁,穿红花棉袄的则拱手作了一圈揖道:“诸位,请了!”说罢,他抬手摘掉帽子向后扔去,一抖身,红花棉袄也向后飞了出去,侍立在旁的青团子扭转身形,轻轻接住了帽子和棉袄,恭敬地托在胸前。 老王这才看清,这青团子竟然没有长毛,怪不得他裹着大棉袄。只见他剑眉虎目,鼻梁高高耸起,一派英武之气,脑门上闪烁着数字:888.0。 青团子先练了一趟八合拳,这拳法大开大合,攻势凌厉,招式潇洒,直看得大家眼花缭乱,周围响起了一片赞叹声。 东方画小声跟老王说:“这位是大泽国的南宫将军,南宫寿。” 老王问:“这中级世界到处都是国家了吗?” “那当然,不这样的话,岂不乱套。” “可是初级世界那里并没有谁能建立王权。” “只是暂时没有,那个叫百家姓的不是差一点就成功了么?假若他真的当上了皇帝,若干年后谁又会记得他嗜杀成性呢。只看史书的记载,那些无知小辈们还会以为百家姓是一个文治武功、仁慈爱民的好皇帝呢。”东方画说着,眼睛中透出惋惜的神情:“说真的,他的心机、手段、魄力俱是一流,之所以失败,还是因为定力差了些,可惜,可惜。” 老王不禁问道:“你为他感到惋惜?” 东方画尴尬地笑了笑:“说笑而已,何必当真。” 这时候南宫寿停了下来,他向冰王拱了拱手:“献丑了。” 冰王热情地说:“哪里的话,南宫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南宫寿说:“在下这还有个小玩意,想请您点评点评。” 冰王说 “哦?将军的东西定非俗物,快拿出来,让我们大家都见识见识。” 南宫寿应了一声,一转身,手里多了一把寒光凛凛的冰剑。他持剑在手又武弄了一番,然后忽然将冰剑扔向了空中,口中大喊:“变!”只见这冰剑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剑身处蓦然腾起一团冰雾,冰剑消失不见。冰雾在半空中越来越多,突然从里面钻出一条冰龙来,张牙舞爪,气势凌人。 大殿里在短暂的寂静之后突然暴发起雷鸣般的掌声。 南宫寿志得意满,他一抬手,说了声“收!”那冰龙迅速缩小到一颗枣胡大小,飞到了南宫寿的手里。 老王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曾经陪他们闯过各种难关的伙伴――金龙。 冰王喜形于色:“哈哈哈,好好,有了这个冰龙,我们还怕赤焰国么?” 众团子随声附和道:“赤焰国只不过是一群无能鼠辈,不足为虑!” “是啊,他们不堪一击。” “只要我们大军一到,任他赤焰王也会被冻成冰块!” “打败赤焰国,摧毁赤焰山!” “冰王一统天下!” “冰王万岁!” 最后一句话是小黑喊的,小黑喊完之后,所有的白毛团子都跪了下去,齐声喊到:“冰王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冰王坐在皇座之上,俯看着周围一片白花花低矮顺从的身躯,心中得意到了极点,他眼前出现了一幅自己冰封万里,统治赤焰国的恢宏画卷。 突然,大地震动了起来,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整个宫殿都摇晃起来。 奇怪的是白毛团子们一个个冷静得出奇,谁也没有大惊小怪。整个宫殿里只有一个绿毛团子跳了起来,手里擎着钢叉,高声大叫:“地震啦,大家都不要慌,这种事我有经验,都不要慌!”他蓦然发现百十双眼睛同时静静地看向了自己,心里咯噔一下。 东方画说:“绿大王性情洒脱,喜好诙谐,真是有趣。” 冰王却并没有生气,只是叹了一口气:“唉,冰火相交,早晚还不都化成了水么!”说着,他望了一眼刚穿上红花棉袄的南宫寿。 南宫寿笑着说:“水遇寒成冰,冰遇热成水,这冰与水本是一家,刚才那冰龙不就是最好的鉴证吗?” 冰王知道自己刚才失言了,忙说:“对,对,将军说得对。” 这时震动停止了,门外一个侍卫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向冰王禀告说:“冰王陛下,冰山继续向南移动约100米,赤焰国方向的赤焰山似乎也有移动的迹象,目前两座山相距大约20000米。” 冰王听罢,眉头紧锁,向下摆了摆手,侍卫退了出去。 冰王的兴致完全被刚才冰山移动的消息给搅了,他无精打采地说:“东方画,既然金使者派你请了诸位英雄前来相助,那么这寻找转心石的事就交给你了,相关事情你去跟他们介绍吧。我有些累了,今天就先散了吧。”说罢,冰王走下了王座,在团子武士的簇拥下顺着宫殿里面的通道离开了。左右两侧的团子们则从宫殿正门向外走去,他们或者热情地和东方画打着招呼,或者直接无视他,昂首挺胸地走过。 老王说:“这些打招呼的估计都是东方画的朋友吧。” 樱花笑了一下。 小红说:“恐怕王大人说反了。” 小黑点头表示同意。 绿大王说:“看来王公子以后还得历练啊。” 老王心里不痛快:“你们一个个久闯江湖的老油条,少在这瞧不起我,我不就是把上辈子的事给忘了,没经验么。算来我到现在才几个月大而已,樱花应该也得有十几岁了吧。” 这时南宫寿走了过来,他不禁向樱花多看了几眼。虽然樱花没啥反应,但老王心里还是气不过,他以牙还牙地掐了樱花一下。 大殿里这时候只剩下了张耳、李朵、东方画和老王等团子,还有那一队威武的青铜卫兵。 老王发现绿大王正悄悄地向青铜卫兵作着可笑的鬼脸。 东方画向大家说:“诸位辛苦了,明天来我的住处,再跟大家详细说说吧。”说完,转身就走。忽然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神秘地说:“到了明天,你们都会感谢我的。” 老王问:“为什么?” “唉,看来冰王对我还是不放心呦。”东方画没有回答,只是自言自语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张耳向东方画的背影施了一礼道:“那明天就打扰了。” 老王们也先后辞别了东方画,顺着原路向回走去。 在路上,绿大王忽然自言自语地说:“我又想起来了。” 小黑问:“想起什么来了?” 绿大王张了张嘴没说话,停住脚步等着走在最后面的老王和樱花。他看到樱花一脸不悦的表情,并隐约听见他俩说着“树皮面具”几个字。 樱花见绿大王正看着自己,便笑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不动了,待会儿闹地震了可怎么办?” “樱花姑娘别取笑我,刚才看见青铜卫兵,我又想起来了。” “什么?” 绿大王向左右瞅了瞅,压低了声音说:“我觉得青铜卫兵是没有灵魂的僵尸。” 小红凑过来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很简单啊,你瞧他们表情木纳,动作死板,从来也没有说过话,就像是一群被人操纵的死亡躯壳。” 大家都不再说话,同时回头向远处正在离去的青铜卫兵望去,只见他们队列整齐、动作一致,脚下迈着单调统一的步伐,越来越远,暗黄色铠甲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幽冷的光芒。 大街上冷冷清清,只剩了他们几个。忽然,附近的灯火暗了下去,寒风卷着雪沫子迎面呼啸而来,两只不知名的怪鸟从头顶飞过,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鸣叫。 夜空上,寒星点点,冷月如钩。 二(8)大绿和小绿 以绿大王为首的团子们发疯似的跑回了住处,把看门的两个白毛团子吓得够呛。大家躲进屋里,刚刚把灯点上,绿大王就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他“妈呀”一声摔倒在地,用手指着后背:“有……有怪物!” 小红伸手将绿大王身后的怪物抓了起来,向他面前扔去,同时嘴里说着:“怪物来喽!” 绿大王吓得一闭眼:“救命啊!” 大家哄然大笑起来。 绿大王缓缓睁开眼睛,发现面前蹲着一只黄澄澄的三腿蛤蟆,正是金蟾。 招贤馆里房间很多,够得上每人一间还有余,大家各自挑选了自己心仪的房间。老王趁着乱,溜进了樱花的屋子。不一会儿,他就顶着两道挠痕滚了出来,灰溜溜地在樱花隔壁住下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老王突然被一片刺眼的强光照醒,紧接着脑门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慌忙坐了起来,只感觉脑门处突然聚集起了巨大的能量,现在正向全身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他的渐渐身体燥热起来,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强光消失了,屋子里又暗了下来。老王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畅快淋漓,同时口渴得厉害,一抬手碰到身上,感觉湿漉漉的,他这才发觉自己通身上下已出了一场透汗,如同刚洗了澡一般。 大厅里热闹起来,一群湿乎乎的毛团子像刚淋了水的小鸡,争先恐后地诉说着自己的奇遇。后来,他们才搞清楚,原来大家经历的都一样。 小红说:“这就是东方画说的那个吗?我还真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我也是。来,看看我的能量值长了吗?”小黑说着,伸手把脑门上的一小撮长毛向上撩起,大家一起围拢了过来。 “599!”绿大王跳起来说,“快,快看看我的!” 团子们都把脖子伸得老长,各自用手抓起脑门的毛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的能量值现在是多少。 到老王的时候,小黑问:“王大人的脸怎么了?” 老王支支吾吾地说:“啊,那个,这个,这不也是痒痒嘛,不小心抓破了。” 话音刚落,绿大王就叫了起来:“哎,哎,哎呦呦……”他两只手不停地向身上抓去。 小黑说:“看来以后当着绿大王的面,不能提‘痒’这个字,他身上的虱子只要听见了,就会起来工作的。” 团子们现在的能量值排行表:1、小红和小黑:599;2、绿大王:589.9;3、王富贵:589;4、樱花:588.7。 大家坐在一起高兴地说笑着。但是兴奋的心情终究抵敌不过困倦的袭击,不一会儿团子们便呵气连天的各自回房间睡觉去了。 黑夜里,唯一睡不着的就是绿大王了,这“痒”仿佛具有了生命体一般,正在蚕食啃啮着他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肤。不知熬了多久,绿大王终于昏昏睡去,在梦里,他和一个名叫“艾痒痒”的公主结婚了,公主带来了她珍贵的嫁妆:一大箱子的虱子和跳蚤。 第二天一早,门口站岗的白团子就送进来一小桶泉水,供大家饮用。小黑先尝了一碗,泉水清爽甘甜,甚是可口。大家你一碗我一碗的喝了起来,直到泉水快喝完了才发现绿大王始终没有出来。小黑去他屋里找了下也没有,最后问了看门的才知道,天一亮,绿大王就急匆匆地跑出去了,说是要去“退婚”。大家不晓得绿大王是啥时候结的婚,更不清楚他要找谁去退婚。 既然绿大王有自己的终身大事要处理,大家也就不等他了,索性将一桶泉水喝了个底朝天。闲着也是闲着,小红和小黑替绿大王勾勒出了一幅凄美的画面: 茫茫大雪之中,绿大王手里拿着一卷休书,走向了一个身材纤柔的小绿团子。小绿团子张开沁满泪水的眼睛痴情地望向绿大王,扑簌簌,泪花在风雪中飘洒而下。绿大王走到她的面前,将休书丢到了地上,然后不顾小绿团子的苦苦哀求,绝情地转过身,默默向回走去,雪地上留下一长串无情的脚印。忽然,他背后传来小绿团子声嘶力竭的喊叫:“阿绿,我这里还有一箱金币!” 绿大王蓦然站住了,他慢慢地回过头,望见远处的小绿团子从身后搬出一个箱子,纤纤素手把箱子盖缓缓打开,金灿灿的光芒从箱子里射了出来。绿大王义无反顾地向小绿团子奔去,就像刚才走的时候那样坚定。漫天风雪中,他和小绿团子紧紧相拥在了一起。耳边传来绿大王的呢喃低语:“其实,我还是喜欢你。” 就这样,两个有情人终于又走到了一起。 小红和小黑说完,老王乐得给了小黑一拳:“真有你们的,别说,这还真挺符合绿大王的脾气。” 樱花抿着嘴说:“真不要脸,你们也太损些了。回头我见着绿大王便告诉他,让你们在背后埋汰人。” 老王说:“为啥我感觉这故事挺真实的。” “真实什么?我就不相信有小绿团子这样傻的姑娘。离开就离开呗,有什么大不了的。”樱花说着,看了一眼老王。 小红说:“算了算了,至于为这事儿拌嘴吗?本来就是编出来逗大家一笑的。即使绿大王知道了也不碍事,就咱们这水里火里的交情还开不起这点玩笑啊。” 樱花还待说话,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一个粗粗的声音传进来:“这里是王富贵大人的住处吗?” 大家向门口看去,只见走进来一个矮胖的白团子,两只小眼睛烁烁放光。 老王说:“阁下是?” “我是东方大人的管家,名叫东方砚。我们大人请诸位前去小坐。” “好,头前带路。”老王说着,将金蟾抱在了怀里。他一直对“水灵果”的事情念念不忘,这回想带着金蟾去找东方画问个清楚。 几个团子在东方砚的陪同下,走出了招贤馆,径直过了两个胡同之后向右转去,进入到冰雪王城的主街。虽然天气尚早,又刚下过雪,但是街上仍然很是热闹,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老王他们行了一会儿,发现有一队白毛卫兵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地走着,他们目光锐利地向每个团子的心口处望去。 小红问:“他们在看什么?” 东方砚说:“在抓嫌疑犯。” “嫌疑犯?” “对。” “那为啥不看脸,而看胸口啊?” “没有红心印记的通通都是嫌疑犯。” “那冰王和东方画――?” 东方砚吓得一缩脖子:“失言了,失言了,除了他们二位,没有印记的才是。”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一座宽敞的宅院之前,大门牌匾上写着“鉴宝堂”三个金字。 老王想:“不是去找东方画么?怎么却来到了鉴宝堂?” 二(9)中级世界 东方砚看出了老王的疑惑,解释说:“这里以前本来是金使者在冰雪王城存放奇珍异宝的地方,可是自从藏在这里的珍宝丢失以后,金使者就派我家大人来这里住下了,顺便寻找珍宝的下落。” 他说着,将老王等领进了院里,只见迎门一座精巧秀丽的假山,上面亭台楼阁做工精致。转过假山,眼前突然冒出一群张牙舞爪的怪兽,俱瞪着猩红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前方。老王他们吓了一跳,再仔细看去,发现这些怪兽不是真的,而是用石头雕刻而成,上面涂以彩色的颜料。 小红和小黑心里咯噔一声。小黑拉了拉老王胳膊上的长毛,轻声说:“这就是我们以前跟你说过的‘异变兽’的模样。” 老王“哦”了一声,心想:“这东方画果然和百家姓是一丘之貉,连异变兽的雕像都摆到了家里。” 他们小心翼翼地从石头怪兽中间穿过。 小红问东方砚:“弄这些石头怪兽摆在这里做什么?” 东方砚说:“这是我家大人的意思,我也不清楚。” 前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传来时断时续的说话声。 在走廊拐角处他们碰到了一个瘦瘦的白毛团子,正拿着一张白纸在叠着飞机。他看见了东方砚说:“老五,才回来啊。” 东方要说:“四哥,二哥、三哥都回来了吗?” “来了,正和大人一起陪着客人说话呢。”瘦团子说着,把刚叠好的纸飞机扔了出去。 东方砚带着大家顺着走廊转了个弯,继续前行。老王看见在走廊尽头有一座三层宝塔,宝塔前来自北海和丛林里的那几个团子正围着东方画在说着什么,却独不见跟东方画形影不离的那队青铜卫兵。东方画也抬头看见了老王他们,招手喊他们过去,东方砚加快了脚步。 老王们来到东方画的近前,抱拳拱手打了个招呼。他们发现北海的张耳、李朵来了,丛林里的赵大,钱小,孙多也来了,独不见那天挨打的李少,想来是李少重伤未愈,行动不便的缘故。 东方画说:“既然大家都已经到齐了,那咱就说一说正事吧。” 众团子屏气凝神静静地听着。 “这事发生在最近,鉴宝堂内的珍宝在是十几天前的夜里忽然之间不翼而飞。” “是‘转心石’丢失了吗?”张耳问。 “转心石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丢失的其他珍宝多的是。” “那为啥冰王对别的珍宝只字不提呢?” “因为这里所有的珍宝都是属于金使者的,另外这转心石可是关系到冰王的生命安全。” “转心石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张耳又问。 “转心石是一块心形的石头,喏――”东方画伸手指了指身旁一个白毛团子的胸口,“跟这个心形印记一样大小,也是红色的。它的能力就是可以操控动物,也就是说谁拥有了转心石,谁就拥有了操控动物的能力。” 小红和小黑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矮个的钱小说:“有一个名叫沙大帽的就可以操纵黑猫,他曾被我们兄弟联手杀死过两回,从此再也不敢来丛林捣乱了,还有他的能量值竟然高达600多,比我们现在的还要高,那可是在初级世界啊,真不可思议。” 胖胖的孙多说:“不过,听说他后来被一条金龙给彻底清除了。” “不是金龙,是铁甲卫兵。”小红纠正了孙多的说法。 东方画说:“沙大帽我知道,他使用的不是转心石,而是一种久已失传的邪术。和那个邪术不同,这转心石可以同时操控10只动物,甚至连虎狼鹰隼这样体积庞大的猛兽也不在话下。” 众团子又是一阵惊呼。 老王说:“难道我们刚来的时候,在城门口处碰到的雪狼也是――?” “没错。” “转心石不是丢了吗?为什么还可以操控动物?” 东方画的小眼睛眨了眨:“这就是转心石的特别之处了,它最多能控制10只动物的思想,使这10只动物对转心石的拥有者唯命是从。虽然有如此强大的能力,但它却胆小得很,如果被其他的团子抢走后,它很快就会背叛原先的主人,让被控制的动物重新效命于新的主人,在此转变之前,那些动物会接到一个特别的任务:杀死前主人。目前来看,转心石还未背叛它的主人冰王,但找不到转心石的行踪,冰王还是惴惴不安啊,另外有两只最厉害的猛兽也突然失踪了,只剩下了八只雪狼,所以冰王索性就将这八只雪狼通通派去了前线,我们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两条雪狼,就是最后的一批。估计他们现在正在赤焰国的边境线上集结呢。” 老王听得有些糊涂,问:“转心石会胆小会背叛主人?它不是块石头吗?” “没错,但他是一块拥有生命的石头。” 老王连连摇头:“真是怪哉。” 东方画眼睛一亮:“你认识转心石?” 老王不明所以地看向东方画。 东方画又问:“那你刚才为什么说――?” 老王更糊涂了:“我说什么了?” “你刚才说‘怪哉’?” “对啊,我是说这东西很奇怪啊,怎么了?” 东方画眼神重新缓和了下来:“哦,没事,没事。”随即他向大家说道:“这样吧,就算给各位新来的朋友们普及知识了,我先介绍一下中级团子世界的基本情况。”东方画咳嗽了一下,娓娓道来: “中级世界与初级世界的最大不同在于,这里没有统一的四季分明的气候,而是分为七个相对独立的板块,每一板块都被一股独特的神秘力量所掌控。这些能量为冰、火、雷、泽、山、风、乱七种,这七种能量造就了七个不同的生态环境。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块区域就是被“冰”的能量所影响,所以这里终年飘雪,奇寒无比,为了适应这里的环境,团子们进化出了长长的毛发,这是我们和其它区域团子的最大区别。昨天晚上那个南宫寿将军是来自我们北边大泽国的使者,大泽国是我们的盟国,那里水泽泛滥,一片汪洋。在我们冰雪王城南边,紧邻着的是赤焰国,他们以火为尊,练铁成兵,武器装备是所有国家之中最为精良的,他们是我们冰雪国的世仇,与我们长年相争,世代攻伐,但谁也没有取得过真正的胜利。赤焰国也有一个盟国,是云雷国,那里的团子们驯养了一批能产生闪电的云状生物,这种生物凌空飞舞,能放射霹雳雷电,甚是厉害。另有三个区域在云雷国和大泽国之间,遍布着几十个小城帮,还未形成统治属性区域的独立王国。这七块区域首尾相接成环形,在环形中间是水波浩瀚的内海,内海中有水怪居住;在环形之外是远接天边,无穷无尽的外海,海中有巨兽,名为修罗刹,它旦游虚空,暮归水宿,发起怒来,乾坤逆转,吞噬万物,所以至今没有团子敢去过外海探险。这就是我所了解的中级世界的大概状貌,至于外海之外还有什么,那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讲到这,来自初级世界的团子们面面相觑,大家都在想着同一个词汇:不可思议。 小黑问到:“昨天晚上那移动的冰山是怎么回事?” 东方画说:“就是那座冰山才造就了我们王国的寒冷气候,在它内部蕴藏着巨大的冰系能量。冰山是整个冰雪王国的核心。就如同赤焰山是赤焰王国的核心一样。但不幸的是,从远古以来,这两座山就在不断的靠近,近期更是加快了移动的速度,终有一天,他们会撞击在一起,这一冰一火两个世界上最强大力量的相会,真不知道会爆发出何等壮丽的奇观,也许会是整个中级世界的毁灭,亦或许是另一个崭新世界的开始。” 孙多问:“东方大人,难道你就不害怕么?” 东方画说:“怕什么?怕如果有用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灾难了。” 张耳问:“这一冰一火两座山什么时候会撞在一起?” 东方画说:“也许十年,也许十个月,这个谁也说不准。” 老王说:“我能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吗?” 东方画说:“你说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会告诉你的。” “水灵果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怎么样才能得到它?” 东方画愣了一下,看着老王怀里抱着的金蟾,点了点头说:“水灵果是内海中生长的一种神奇植物的果实,在他周围常有水怪看护,想要得到水灵果,十分不易,它可以算得上我们中级世界最难得到的宝物之一。” “可是您说过,您送给我们的那件轻纱披风上就滴有水灵果的果汁。” “没错,水灵果是难得到,但不是说不能得到。在多年以前,冰王就曾跟随金使者在内海中,斩杀水怪,取了三颗回来,他们各自吃了一颗,然后剩下一颗就放在这鉴宝堂内保管,没想到前些日子它和转心石一同丢了。” 听到这里,老王叹了一口气,瞅了瞅自己怀里这只被冻蔫了的金蟾。 张耳对水灵果的事情不感兴趣,他向东方画说:“您还是说一说转心石的事情吧!” 东方画说:“这转心石和无数奇珍异宝就放在这藏经阁内,看见没,我身后那座宝塔就是。” 众团子向东方画身后看去,见那宝塔共分三层,形如春笋,消瘦挺拔,塔顶如盖,塔刹如瓶,颜色似铁,别具一格。 东方画接着说:“看守这宝塔的就是那12名青铜卫兵,他们昼夜不息地在这藏宝阁附近巡逻,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但没想到的是就在十五日前,冰王来这里提取转心石,却发现它不见了,同时消失的还有水灵果。冰王震惊之余就把这件事情禀告了金使者,金使者这才派我来调查此事,我考虑到人手不足,便提议去初级世界寻几个帮手来,这就是咱们大家在这里相聚的原因。” 小黑问:“在这冰雪王城冰王不是皇帝么?他怎么还需要向金使者禀告事情?” 东方画说:“你会错意了,冰雪王城当然是冰王最大,但在这三界之中,却是由五位使者共同管理,他们共同执行造物主的意志。这五位使者分别为:金使者,居住在山系能量区域的金山之巅;水使者,居住在初级世界的北海龙宫之中,你们初级世界的那场滔天大雨就是她的杰作;土使者,居住在乱系能量区域的重力高原;木、火两位使者居住在高级世界。他们居住的地方各不相同,但却同时拥有在三界之中自由穿行的本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刚说到这里,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整个大地晃动了起来。 二(10)冰王与红心 这次震动的时间和昨天那次差不多,持续了一会儿就结束了。 一架纸飞机落在了东华画的面前,他展开看了看,随手递给了身旁的东方砚。东方砚将纸对折几次后揣进了背包里。 赵大问:“是冰山又移动了吗?” 东方画点了点头:“它最近移动的频率越来越高了,看来我最担心的事情就要来了。” 小红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发现有一队卫兵正在搜捕嫌疑犯,他们是有了寻找转心石的线索了吗?” 东方画眉头紧了紧,长叹一声说:“唉,此事说来话长。”他缓缓向大家讲起了一个故事: “在很多年以前,冰雪王国的统治者不是冰王,而是一个名叫白雪的女王,她聪慧睿智,性情洒脱,身后有一大批的追随者,百姓们对她尊敬爱戴。即使是敌对方的赤焰国也有不少爱慕她的团子,在她统治的那段时间,我们和赤焰国的关系也是历史上最为缓和的,双方甚至设计了专门负责联络的外交机构。当时的冰王就是外交机构里负责传达信息的卫兵,他那时候的名字叫冰海生,在一次向赤焰国发送文书的时候,冰海生不小心把“暂且停战”写成了“暂不停战”,从而导致双方爆发了一场中等规模的战争,大批的团子在战争中为国捐躯。战争结束之后,白雪女王开始调查事件的起因,冰海生在听到风声之后,潜逃去了北边的大泽国。白雪女王知道后,甚为震怒,下令永久取消冰海生的公民身份,并先后派出三批刺客去大泽国暗杀他,却最终一无所获。后来听说冰海生结交了金使者作为靠山,他们一起潜入内海,经过与海怪三日三夜的搏斗,终于杀死海怪,抢到了水灵果。在服食水灵果之后,冰海生就具有了操控冰雪的能力,从而成为金使者在中级世界的代言人。再后来,他不知从哪里得到了转心石,并和大泽国的国王成为了朋友。终于有一天,在猛兽和大泽国武士的帮助下,冰海生率兵攻占了冰雪王城,无数的无辜子民被他杀害,白雪公主也含恨自尽。冰海生成为了冰雪王国新的统治者,他的追随者们称他为冰王。冰海生成为新的国王之后,冰雪大地上先后出现了几十起武装反抗力量,但都被他以铁腕手段血腥镇压了下去。那场浩劫持续了将近两年,那段时间里烽火遍地、硝烟四起,无数的团子背井离乡,颠沛流离,那是冰雪王国建国以来最为惨淡的记忆。忽然有一天,冰雪王国的土地上出现了一种新型团子,在他们的胸口处印有一个红心的印记。带有这种印记的团子们都完全忘记了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们对冰王的统治权威没有任何的质疑,甚至有的还成为了冰王的坚定支持者。” 说到这里的时候,东方画停了下来,他看向大家:“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孙多说:“这些红心团子都是冰王以前的朋友故人?” 东方画摇了摇头:“不是的,有的甚至还与冰王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愁。” 小红问:“既然如此,那他们何却成为了冰王的支持者?” 东方画缓缓说道:“因为冰王对他们施加了催眠术。这种催眠术的操作方法极为残忍。冰王将反抗他的团子抓到之后,先用烧红的烙铁在胸口上烙上心形印记,然后派手下轮流24小时不间断的进行骚扰,禁止被抓者休息,一般经过72个小时之后,被抓者就崩溃了,有的会疯掉。他们崩溃之后,冰王就开始给他们洗脑,向他们不间断传送着“冰王是世界之主,与天同在”之类的信息。又经过72个小时之后,才会将他们悄悄杀掉。这些被冰王施加了催眠术的团子们再次化生之后,胸口上会与生俱来的有一个红心印记,他们或者完全忘记了上辈子的事情,或者只记得‘冰王是世界之主’之类的信息。后来,带有红心印记的团子越来越多,冰王也就完全掌控了冰雪王国,他成为了王国内不可撼动的唯一领袖。” 小黑问:“冰雪王国里所有的团子为什么都是白色的,这也是冰王捣的鬼吗?” “这个倒不是,中级世界与初级世界不同,不同颜色的团子会化生在不同的地方。比如说:“白色的团子会化生在冰系能量的区域”,青色的团子会化生在水系能量的区域,红色的团子会化生在火系能量的区域。” “那绿色的团子呢?” “绿色的会化生在山系能量的区域。当然,这只是一般情况。在乱系区域,由于磁场紊乱的缘故,那里会化生出各色各样的团子。” 小红和小黑同时“哦”了一声,他们在想着共同的梦中情人――翠花。 老王问东方画:“那为什么我们见到的绝大多数团子都有红心印记呢?” 东方画说:“现在整个王国里,没有红心印记的就只有我和冰王了。”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除了我之外,所有的白色团子都被冰王施加了残忍的催眠术,包括从初级世界飞升来的团子。” 樱花的身体颤动了一下,似乎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老王紧紧握住了樱花的手,感觉她的手心里湿乎乎的,全是汗水。 张耳问:“为什么你没有被施加催眠术?” 东方画笑了笑:“因为我是金使者的代言人,这也就是冰王忌惮我,却又拿我没有办法的原因。” “怪不得你能操控青铜卫兵,对了,你们两个都是金使者的代言人吗?” “不是的,金使者只被允许有一名代言人。而且,他被禁止参与团子世界的政治斗争,所以自从冰海生成为冰王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代言人了。” “代言人的工作是什么?” “帮助金使者处理些事物,每天跋山涉水的奔波,要不是最近发生了珍宝丢失的事情,我哪有这份清闲啊?” “你为什么跟我们说冰王的这些事情,这好像跟寻找转心石没什么关系。”樱花问。 “现在就有关系了,目前在整个冰雪王国,知道冰王历史的就只有我们几个团子。” “那又如何?” “既然知道了这么多,那以后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东方画不怀好意地笑着。 老王忽然说:“恐怕不止有我们几个吧?” 东方画一愣,随即干笑了两声:“哈哈,你是一个聪明的小子。” “你是想联合我们一起推翻冰王的统治?” “实话跟你们说吧,自从你们踏上冰雪王国土地的那一刻起,就别无选择了。” 张耳说:“要是我们去告发你呢?” “随便。以冰王多疑残忍的性格,他是不会相信你的。” “但他已选我作为他的侍卫了。” “是的,我知道。这说明――”东方画忽然阴冷冷的说:“――他已经准备杀掉你了。” 二(11)东方画的阴谋 张耳和李朵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呆住了。 东方画等了一会儿,说:“不被自己完全掌控的力量,就是**裸威胁的存在。你们想想,他会完全信任你们吗?” 樱花问道:“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东方画眼望天空,缓缓说道:“推翻冰王的专暴统治,恢复白雪女王时期的荣光,让和平再次降临在冰雪大地之上。” “好,我加入你们。”樱花说道。 老王诧异地看向樱花,发现她两只眸子炯炯凝视前方,闪烁着一种从未见过的光芒。 东方画笑着说:“其他团子的意思呢?” 赵大说:“我们老四不在,容我们回去商量商量。” 小黑也赶紧说:“我们也有一个长绿毛的不在,他是我们的智囊,容我们也回去商量商量。樱花姑娘,你也是这个意思吧?” 东方画的红鼻头动了动:“好吧,给你们三天时间。” 小黑忽然问:“你跟我们说的这些都是金使者的意思吗?” 东方画说:“不,我说了,他不参与团子之间的政治斗争。” “那你作为他的使者,你这样做,他同意吗?” “我说了,他不参与团子之间的政治斗争。”东方画又重复了一遍。 “青铜卫兵也是他送给你的吗?” “他们这队卫兵原本是金使者派来看管珍宝的守卫,在转心石丢失之后,为了方便调查此事,金使者便让我暂时管理他们,但他们只负责我的安全,对推翻冰王的事情是不会插手的。” 院子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嚎叫声:“哎呦呦呦,王公子,小红、小黑!你们绿哥哥我被欺负啦!快来帮我报仇去!哎呦呦,可疼死我了。” “大哥、二哥、三哥!我又挨揍了,你们给我评评理。” 头一声嚎叫,老王他们听出来是绿大王,至于第二声叫喊却听不出是谁。 大家同时向外望去,只见在走廊上闪出两个身影,一黄一绿,黄的瘦削,绿的肥大,正是李少和绿大王。他俩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向众团子走来。 老王他们迎了上去。小黑问:“你是退婚不成,反被媳妇打了吗?” 绿大王被问得一愣:“啥媳妇?我老绿到现在还是童子之身呢,从未婚配过。” 小红问:“那看门的说你退婚去了。” 绿大王眼睛一转,明白过来了,“退婚”这事是他临出门时说的昏话,当时他正处在梦境与现实的交叉口上,还没来得及拐弯呢。绿大王说:“不说那个了,你们可知道,哥哥我,可受委屈了。”说着,他哭了起来,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干嚎了半天,没见着眼泪。 小红看着着急:“啥事啊,快说啊,在这磨磨唧唧的,像个,像个孩子。”他本来想说“像个娘们”,但转眼看见了樱花,便改口说“像个孩子。” 绿大王这才止住了哭声,说起了原委。 原来,绿大王自能量升级之后,身上的痒更胜从前,恨不得每个毛孔都有一堆虱子在啃咬。半夜,他好不容易熬着睡着了,却又做了一个“迎娶艾痒痒公主”的噩梦。绿大王一骨碌爬了起来,看着外面似亮似不亮的天空,也顾不上跟大家伙说了,就急匆匆地夺门而出,想尽快找个医生来治治自己的痒痒病。看门的正在打盹,被绿大王吵醒后,问他干嘛去。绿大王一边挠着屁股一边嚷了句:“老子退婚了,日子不过了,那些个狗屁嫁妆都通通给我拿回去!”嚷完之后,绿大王就一溜烟的跑没影了。把俩看门的搞得莫名其妙,他们还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做梦呢。 话说绿大王在大街上东闯西撞地也没看见个医馆,忽然瞥见墙根处的一大堆积雪,忽发奇想,使劲向雪堆上跳去,想用雪的清凉来解解痒。哪知他的身体刚落下来,就听见一声惨叫。绿大王也感觉身下肉乎乎的,不像是雪,赶忙站了起来仔细观瞧。只见雪堆里钻出个黄毛的小瘦子,正是头天晚上挨打的李少。 李少一脸痛苦的表情,问:“我才刚睡着,你却拿西瓜来砸我,这是啥道理?” 绿大王自知理亏,陪着笑说:“没有西瓜,是我,哎呦呦,兄弟,我这浑身上下痒得厉害,你可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李少道:“你也痒吗?我这也是痒的一宿没睡着,这才躲进了雪堆里止痒,没想到刚睡着……” 绿大王赶紧打断了他:“好了好了,兄弟,是我不对,回头赔给你,走走走,咱俩一起找大夫去。” 李少被绿大王拉扯着在大街上没头没脑地瞎逛着。街上的团子渐渐多了起来,他们见着一个问一个,问哪里有大夫。白毛团子们被他俩唬得够呛,大多数都被吓跑了。忽然,绿大王发现在房檐下蹲着个小白团子,裹着破棉被,露出光光的脑壳,正盯着自己看。绿大王凑上去问:“你知道哪儿有大夫吗?” 小白团子摇了摇头。 绿大王转身刚想走,就被叫住了。小白团子说:“绿大个,你有钱吗?给我来点。” 绿大王心里不痛快,心想“这小白团子也太没礼貌了。”他回过头,就把裹在小白团子身上的破棉被扯开了,嘴里说着:“你得拿这破棉被来盛我的金子、银子。” 没了棉被的小白团子摔倒在地,绿大王这才发现原来这小白团子没有长毛,身上黑不溜秋的,都是泥浆,但心口处的红心却是擦拭的干干净净。 绿大王知道自己失手了,赶紧又把破棉被扔了回去,嘴里问道:“你是谁啊,我凭啥给你钱啊?” 小白团子又将棉被裹好,生硬地说:“我是要饭的。” 绿大王和李少同时一愣,他们想:“得,人家这个理由充分得很。” 李少问:“你要钱做什么?” “买水喝。” “这里到处都是雪,怎么不能喝点水啊?” “这里的雪水水质太差,喝多了会生病死掉的。” 绿大王问:“先别说水了,你身上的毛呢?” “掉光了。”小白团子说。 “为啥掉光了?你得了脱毛症了?” “你就别问了。反正别的团子都有御寒的皮毛,可以找事儿做,挣点钱买水喝,而我则不行,到哪儿都得裹着破棉被,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走到哪儿就被团子欺负到哪儿,我,我太苦了……”小白团子说着哭了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绿大王瞬间没了词儿,他这个团子最听不得软话,他问:“你没有朋友吗,最起码换一件干净的棉被。” “富贵朋友,酒肉之交,都不理我了。剩下的则都是像我一样的没有毛的朋友,他们都冻死了。”小白团子哭得更厉害了。 绿大王将背包里的金币捏了好几捏,最后狠狠心,找李少要了俩铜板扔给了小白团子。 小白团子将铜板捡起来,说:“太少了。” 绿大王气得恨不能抽自己俩耳光,心想:“我就多余献这份爱心。”其实他完全不用自责,因为献这份爱心的是李少。 绿大王和李少扔下小白团子不管,继续去找大夫。转了两条街,可巧,迎面看见一块招牌,写着“包治百病”四个字。他们两个大喜过望,仿佛看见救命稻草一般冲了进去。里面的大夫刚刚起床,被这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吓了一跳。 绿大王恭恭敬敬地说:“大夫,我俩浑身痒的难受,能给个方子治治吗?” 这个大夫头顶尖尖,脸上长了一对小眼睛,嘴角边留着三长两短五根胡子。他见这一黄一绿两个团子一副狼狈的模样,就知道这是两个初来乍到的生客,便决定狠狠宰他们一刀。尖头大夫眼珠转了转说:“有,当然有。不过颇费些钱财。” 李少问:“得多少钱?” 尖头大夫伸出了两根手指。 绿大王问:“两枚铜板?” 尖头大夫气的眼睛一瞪,说道:“200枚金币!” 绿大王吓得一缩脖子:“完啦,完啦,买不起喽。” 李少问尖头大夫:“能便宜点吗?” 尖头大夫眼珠动了动,问:“你们有多少银子?” 李少将自己的背包翻过来,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了柜台上,在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中间捡出来三枚金币零十个铜板。他催促绿大王也赶紧凑钱。绿大王的爱财之心被痒痒降伏,他索性将包里的两枚金币都掏了出来,说:“就这些,从我身上再多找出一分,你杀了我。”他这两枚金币就是金蟾吞食轻纱披风后吐出来的,这些日子以来被他当成新媳妇似的爱惜着。 尖头大夫皱了皱眉头,用手捋着一根小胡子说:“啧啧啧,这也太少了。” 二(12)山大王上当 绿大王和李少两个团子对着尖头大夫一顿苦苦哀求,过了很久,似乎是他们的诚意感动了妙手仁心的大夫。 尖头大夫眯着小眼睛说:“也罢,谁让我心慈面软呢。就给了你们吧!”说着他把柜台上的金币铜板,一子儿不落的收进了自己的包里,然后从柜台后面翻捡了半天,拿出一个大纸包来。 绿大王和李少一顿千恩万谢后,拿起纸包刚要打开,就听见尖头大夫说:“且慢!这药可是珍贵得很,在这弄撒了可不管赔,您二位还是回家再拆开吧。” 李少说:“也好。” 临走,绿大王问了一句:“您这药是内服啊还是外敷?” 尖头大夫的小眼睛闪了闪:“外用。” 绿大王他们走出药店,像捧着圣旨似的捧着药纸包,生怕弄掉了。走了一会儿,绿大王说:“我看咱还是先拆开来看看吧,我这身上痒的厉害,先弄点药膏药面的抹上。” 李少表示同意。他俩坐在路边,也不管来来往往的团子们,将大纸包放在放在地上,轻轻地拆开来。外面的那张包装纸拆掉之后,发现里面还是一个纸包。他们想:“这个尖头大夫真是不错,生怕我们不小心弄撒了,还给包了两层包装。”等他们把第二层包装拆开后,发现里面还是一个纸包。绿大王有些慌了,但李少却说:“别着急,刚才尖头大夫不是说了么,这个药珍贵得很,多几层包装很正常。”绿大王耐着性子又把第三层包装拆了开,赫然发现里面还是一个纸包。这下李少也坐不住了,他和绿大王一起,手忙脚乱地打开了第四层包装,毫无意外,里面还是一个纸包。就这样,绿大王和李少把药包的纸一层层的拆开,总计拆了20多层,原先一个大大的纸包现在变成了一个伸手可握的小纸团。绿大王把纸团在手心里慢慢展开,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小字:挠挠。 绿大王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嘀咕着:“完喽,上当喽,咱俩的金币都打水漂喽。” 李少接过纸团看了看,气得“嗷”一声晕了过去。绿大王赶紧把李少扶起来,一顿抢救。李少缓缓睁开眼睛说:“绿大哥,咱就这样算了吗?” 绿大王说:“这怎么成?我们辛辛苦苦挣来的金币怎么能便宜了这等黑心商家。兄弟,你想怎么着,我都听你的。” 李少站起来说:“走,找他理论去!” 他们俩气势汹汹又回到了小药店里,发现里面的尖头大夫正在美滋滋地数着金币。绿大王大喝一声:“你个尖头小贼,竟敢戏耍本大爷。”说着,他将那个小纸团朝尖头大夫扔了过去。 尖头大夫先是一惊,马上就恢复了正常,他没想到这两个傻瓜团子会回来的这么快。尖头大夫冷冷地说:“你们想干什么?” 李少说:“我们想干什么?我们来找你要钱!” “你愿意买,我愿意卖,现在东西到了手,又想反悔,没这个道理。” “你给不给钱?” “现在你我财货两清,互不赊欠,凭什么要给你钱?” 李少实在忍无可忍,跳起来就给了尖头大夫一拳,正砸在鼻梁上。尖头大夫大叫一声仰头摔倒,口鼻中喷出血来,他嚷道:“救命啊,来砸药店的啦!” 绿达王见李少身体活跃、力道强劲,跟昨天被打后惨兮兮的模样判若两人,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为何恢复地这样快。其实不怪绿大王想不明白,这李少作为丛林四怪里最小的一位,他有着一项与众不同的本领,那就是:身体恢复得极快,无论是跌打损伤还是刀伤剑伤,只要是不伤及性命,在睡了一觉之后,都能迅速恢复到受伤以前的状态。更何况在昨天半夜,李少也同样获得了轻纱披风赠予的500能量值,现在的他精力充沛,浑身是劲,正好拿这不讲道理的尖头大夫来练练手。 绿大王见尖头大夫躺在地上嚷嚷着,奇怪的是腿上还拴着一根绳子,绳子一直连到里屋。他童心忽起,抓起尖头大夫腿上的这根绳子就朝怀里面拽,他想看看绳子那头是个什么样的宝贝,值得尖头大夫郑重其事地拴在自己腿上。拽着拽着,没想到从里屋牵出来两个身穿棉袄的红团子。 绿达王正在纳闷,忽觉脑后生风,他将头向旁边一扭,一只板凳从耳边飞了过去撞在墙上摔得粉碎。绿大王回过头来,发现药店里忽然出现了十几个身穿棉袄的红团子,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般地瞪着自己和李少。为首的红团子是一个二目如电的年轻团子,手里拿着一对大锤。只见这帮红团子迅速将药店的门关上了,绿大王心里一凉:“完喽,这下出不去了,这一招我知道,名叫关门打狗。可是这小药店里怎么还藏着这么多的红团子?” 时间不允许绿大王想太多,马上就有五六个红团子跳过来将他打倒在地,绿大王想还击,但拳头伸到半路上就被截了回来,腿还没伸出去就被踹了两脚,他这时候才深切地领会到“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的真实含义。绿大王偷眼向李少那边看去,只见他也是被五六个红团子摁倒在地,正在接受着拳脚的洗礼。渐渐的,绿大王感觉眼皮睁不开了,身体都已经被疼痛折磨地麻木了。他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年长的声音说:“殿下,可以了,再打下去他俩非死这不可,我们可别因小失大啊,还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吧!”然后,绿大王就感觉自己被抬起来扔了出去。他摔在地上“哎呦”了半天,慢慢支撑着爬了起来。突然绿大王觉得腹内疼痛得厉害,嗓子眼也跟着痒痒,他干咳了一顿,吐出了几滴鲜血。绿大王转头看见李少趴在地上同样干咳不止。嘴角含血的李少也正双眼无助地望向他,此情此景真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伤。 绿大王和李少相互扶持站了起来,慢慢向回走去,他们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怎么办?回去搬救兵呗!这个亏可是吃的太大了,都被打吐血了,怎么咽的下这口气?”绿大王心里想着。李少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们俩跌跌撞撞地先去了招贤馆,看门的那俩白团子被他们吓了一跳,仔细辨认之后才认出了绿大王,他告诉绿大王说,王富贵他们都被东方画请去藏宝阁了。在问清了地址路线之后,绿大王和李少又相互搀扶着奔往藏宝阁,半路上又发生了一场微型地震,绿大王骂道:“什么狗屁地方?不光团子野蛮,连这大地都不太平。” 终于,绿大王和李少这对难兄难弟找进了鉴宝堂。 在听完绿大王的哭诉之后,小红“嚯”一下站了起来,他说道:“真是岂有此理!欺负到咱哥们头上来了,走,去灭了这伙狂徒!”说着,他从背后把银刀抽了出来。老王和小黑也说:“我去找他们算账!”那边赵大他们也嚷嚷着要去找尖头大夫和红团子报仇。 留下樱花照顾绿大王和李少,其余的一黑一红一蓝三黄六个团子怒气冲冲走出了鉴宝堂的大门,他们站在大街上茫然四顾,老王弱弱地问了一句:“这去小药店的路该怎么走?” 二(13)抢劫 六个不靠谱的团子又跑回了鉴宝堂内,他们一边跑一边埋怨着除自己之外的其他团子都是不长脑子的笨蛋。 绿大王和李少惊讶于大家回来的如此之迅速,李少问:“怎么回来了?” 钱小和孙多走过来说:“别问了,走起!”说着,他俩把李少扛起来向外就走。那边小红和小黑也把绿大王扛了起来,没走几步就嫌弃绿大王太重,又把他给扔在了地上,他们俩加入了扛李少的队伍。 绿大王倒在地上,哎呦呦的叫着:“被别的团子欺负也罢了,连你们也落井下石。” 一群团子护拥着伤痕累累的李少,重新向小药店进发。老王注意到张耳、李朵和东方画等团子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着一切,既不上前相助,也不出手阻止,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姿态。他和樱花低语了几句,便向东方画等团子告辞,东方画也不挽留,只是说要多加小心。他俩把绿大王扶了起来,慢慢向外走,老王将金蟾交给樱花抱着,自己揽着绿大王的胳膊将他架了起来。绿大王感激地说:“还是你们两个体贴,不像小黑他们这么粗鲁蛮干,不过大家都是好样的,都是我老绿的好哥们,好姐们。”樱花劝他少说话,好好休息,但没有啥效果,绿大王一直喋喋不休地述说者自己被骗被打的经过,顺便还提到自己给了要饭的小白团子俩铜板的事情。 樱花问:“那个小白团子没有长毛来保暖吗?为啥没有团子送给他一件轻纱披风呢?” 绿大王说:“谁给?东方画说了,那披风值200个金币呢,再说听小白团子那意思,这没长毛的还不止他一个,给的过来吗?” 樱花轻轻叹了口气。 老王说:“这世界总是充满了各种不公与无奈”。 绿大王忽然来了一句大彻大悟的话:“各有因果,各有因果。” 老王架着一瘸一拐的绿大王,走的很慢。忽然绿大王着起急来:“快点,咱快点,我怕小黑他们吃亏。”他们加快了速度。 转过两条街,远远的就看见前面围了一大圈的白团子。绿大王激动地说:“就是那儿!” 他们从众多白团子中挤了进去,只见门口的两扇木门已被踹翻在地,小红、小黑和赵大他们正在对小药店进行着扫荡,店里狼藉满地,却并不见打斗的样子。屋里的李少看见了绿大王,喊道:“绿大哥,快来,分银子了,哈哈,这下发财了。” 绿大王闻听此言立马来了精神,他抢步跑进屋里,发现李少正坐在地上,面前摊着一大堆金币、银块和铜版。绿老王坐了过去,抓起金币就朝自己的包里塞去。 李少赶忙说:“等等,我还没有数完呢,等我计个数。” 绿大王一边装金币一边说:“计啥数啊,先收起来再说,回去慢慢算,这里这么多的团子看着呢。” 李少一拍脑袋:“绿大哥,还是你想的周全。”说着俩团子手忙脚乱地将金钱都抓进了随身背包里。 绿大王问:“那个尖头大夫呢?那些个红团子呢?” 李少说:“不知道啊,我们来的时候大门紧闭,孙多把门撞开后,发现里面一个团子也没有,我们前院后院找了个遍,也没看见个影儿。这时小黑他们说不能白来这一趟,便开始打砸抢,我从柜台后拎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刚打开,这不你就来了。” “他们可能跑了,我被扔在外面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他们说要离开这个地方,说这里是什么是非之地。” “对对,我也听见了。” 小黑从桌子底下掏出一个包裹来,打开看了一眼,就笑着往自己的背包里装去。这一切没有逃脱绿大王的火眼金睛,他嚷道:“小黑,你发现什么宝贝了?” 小黑被吓了一跳,他向绿大王这边瞅了瞅:“没啥没啥,一包刀伤药而已,我正寻思着弄点药给你们疗伤呢。” 绿大王撇了撇嘴,作出了一个不相信的表情。 突然店外骚乱起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都在这干什么呢?快散开。” “报告能(读音同:耐)统领,这里有团子在抢劫。” “抢劫?谁这么大胆。” “一群红黄黑的团子,好像不是本地的。” “哦――,闪开,闪开!让我进去瞧瞧。” 小黑反应最快,高声说:“哥几个,赶紧来走,来个什么统领,估计卫兵马上就到了。” 李少说:“怕啥?我们又不缺理,明明是尖头大夫他骗钱在先。” 孙多说:“快走吧,现在卫兵来了就得把我们抓走,你愿意去牢房里跟他们论理去吗?” 绿大王也说:“走了走了,李少兄弟,咱见好就收。” 三个团子扛起李少,三个团子扛起绿大王,樱花跟在后面,大家像一阵旋风一样冲出了药店。绿大王耳边听着呼呼的风声,心里想着:“好玩好玩,真过瘾。”他眼睛一瞥,发现从药店门口冲进去一个五大三粗的白毛团子,身后披着崭新的红色披风。 团子们没去鉴宝堂,直接返回了招贤馆。看门的那俩白团子这两天被吓着了好几次,已经对这批来自初级世界的团子有所了解,知道他们是一群不按常理出牌的的家伙,行动和语言也是各种匪夷所思。这会儿他俩正商量着给老王他们几个起外号,就看见一群团子扛着一黄一绿两个毛球跑了过来,风也似地冲进院子里,咣当一声,大门从里边关上了。俩白毛团子一愣:“怎么又多了四只长黄毛的?” 老王他们来到屋里,将绿大王和李少放了下来。绿大王躺在地上,一脸陶醉的神情:“哎,我感觉现在我还在空中飘哎。” 小黑喘着气说:“你先别飘了,我问你,你最近偷吃什么了,怎么变得比以前更重了?” 绿大王翻了个身,嘿嘿笑着从身旁把背包拿了出来,往地上一放:“来,看看咱今儿个的战利品。” 李少也把自己从小药店抢的财宝拿了出来,他们把各种金币、银块和铜板都堆到一起,平均给每个团子分起来。分到最后的时候,还多出来两个金币。绿大王和小黑都想多要一个,但小红和李少不干,他俩也想多要。正在争执的时候,金蟾跳了过来,突然一伸舌头,咕噜一声,将地上的两枚金币吞进了肚子里。 绿大王用手拍地:“得嘞,这下甭抢了。” 小黑盯着金蟾说:“我总感觉,我以前的银子都是被它偷吃的。” 金蟾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望向小黑,“呱”的叫了一声。 绿大王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说:“小黑,你在小药店里找到了什么宝贝?” 小黑朝绿大王挤了挤眼说:“是刀伤药,药店里能有什么宝贝,仅有的钱币不都被你和李少拿了么?” 绿大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对对,是我嘱咐你拿的,好,很好。” 小黑说:“孙多兄弟,你刚才撞破药店大门那个功夫是什么名堂,看着真厉害。” 孙多说:“那叫千钧球,是我的拿手本领,莫说是一扇木门,就是铜墙铁壁我也能撞出个窟窿来。” 小红向孙多挑了一个大拇指。 老王说:“看来你们丛林四怪都是身怀绝艺了,能介绍一下,让我们长长见识吗?” 赵大说:“无妨。我先来!” 二(14)分赃不均 赵大说:“我呢,没啥特殊本领,就是力气大,浑身似铁,可以开山碎石。” 钱小说:“我个子矮,但我有一项遁地的本领,可以迅速挖出一条地道。” 孙多说:“我就不介绍了,刚才都说了。” 李少说:“我比不了我的那几位哥哥,我只有一个挨揍的本领。” 众团子大笑。孙多说:“我们这个老四最厉害,他无论受多重的伤,只要睡上一觉,准好,恢复的和受伤之前一样健壮!” 李少说:“我们都介绍完了,现在该你们说一说了。” 老王说:“说来惭愧,我们几块料个顶个的饭桶,非要说点特长呢,你看,这红、黑二位英雄是少有的武林高手,是著名大侠长眉道长的得意高徒。” 小红和小黑向赵大等点头示意。 老王又说:“这樱花和绿大王则是神机妙算,足智多谋,难得一见的高智商人才。” 四个黄团子鼓起掌来,李少说:“这两文两武俱是英雄气象,那阁下有什么本领呢,可否让我们见识一二?” 老王正在思考,趴在地上的绿大王却说了起来:“我们这位王富贵公子最拿手的本领就是‘读心术’,无论你肚子里想什么,他一读便知。其实我也会一点,只是偶尔读得不太准确。” 赵大说:“真是厉害,几位都是身怀绝技的英雄好汉啊。” “哪里,哪里。” “岂敢,岂敢。” “你们才是大英雄啊。” “你们也俱是好汉。” “佩服啊佩服。” “久仰,久仰。” 两伙团子厚颜无耻地相互吹捧了半天,一直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小黑问:“谁?” “是我,大人,给您几位送水来了。”说着,外面进来一个白团子,正是大门口看门的,他怀里抱着一只大桶。 绿大王把眼一瞪:“拿水来干什么?快去拿酒,拿上好的陈酿,我今儿个要和众兄弟们一醉方休!” 看门的说:“这位绿大哥,真对不住,冰雪国里的酒是受管制的,我们这里没有。” 绿大王的两只眉毛立了起来,刚想发火,就被小黑拦住了。小黑悄悄地说:“绿大王,咱就消停会儿吧,别再惹事了。” 绿大王十分扫兴,摆摆手把看门的轰出去了。 两伙相见恨晚的团子一直聊到晚上,忽然大地又震动了起来,隆隆巨响不绝于耳。 赵大皱着眉头说:“这冰雪大地上真不太平,一会儿一场地震。” 老王说:“是啊,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阴谋诡计,勾心斗角,层出不穷,什么王图霸业,什么恢复以前的荣光,到头来还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樱花问:“你是在说东方画吗?” 老王说:“你以为他有朝一日真当上了国王就会比现在的冰王更好吗?” 绿大王趴在地上晃着脑袋说:“不一定啊,我总感觉这个团子神神秘秘的,他应该没对我们说实话,至少他有隐瞒我们的地方。” 李少说:“那个小药店里突然冒出来很多个红团子,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里边一定有古怪。哎,你们说这红团子会不会是赤焰国的奸细啊?” 小红说:“要不我们把见着红团子的事情禀告冰王吧?” 小黑摇了摇头:“不用我们,在鉴宝堂的时候,东方画也听见绿大王他们提起红团子的事了,要是禀告的话,他比我们更合适。” 樱花说:“看他那一副冷漠的样子,估计不会说,只是张耳和李朵会不会成为告密者就说不好了。” 李少说:“谁爱说谁说,反正咱不说,别回头把咱弄到牢房里去理论。”他谨记着孙多说的话,生怕自己被弄到牢房里去。 大家又聊了一会,感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东方画他们也已经知道了,作为冰雪国的正式公民,禀告不禀告这事就由东方画自己做主吧。后来,赵大见大家都有些累了,便拱了拱手说:“咱明天在聚,我和兄弟们先告辞了,你们也早休休息。” 大家依依不舍地分开了。等赵大他们走了之后,绿大王从地上慢慢爬起来,他鬼鬼祟祟地向小黑说:“现在他们都走了,你还不把得到的宝贝拿出来?” 小黑笑着说:“你个大绿脑袋,一会儿聪明一会儿糊涂,当着那四个黄团子的面,我能把宝贝拿出来吗?难道还要给他们分一份走?” 绿大王连说:“是我疏忽了,快给我看看是什么?我这心里痒痒得很哩!” 小黑把一个包裹从背包里拿了出来,放在地上缓缓打开。大家都凑活去看,只见包裹里面叠放着一摞轻纱。 “轻纱披风?”小红说道。 “快数数有多少?”绿大王说。 小黑用手将轻纱拿起,一件一件地点着数,“十二件!”他兴奋地说。 绿大王摇头晃脑地算着:“一件200个,金币,十件就是2000个金币,这十二件,哎呦呦,发财了。” 这这轻纱披风,老王、樱花和小红各分了两件,小黑和绿大王则各分了三件,因为他俩一个是找到轻纱的团子,一个是为此事付出代价最大的,所以各自多得了一件。 绿大王咧开大嘴哈哈笑起来:“哈哈哈,这一票干得值,我占山为王这么多年,还从没像今天这样战果丰硕。” 小黑从那会儿看着绿大王惬意轻松的样子,就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这时他忽然想起来了,问:“你不痒了吗?” 绿大王一怔,继而说道:“哎,对呀,我怎么不痒了呢?啊,哈哈哈!真是太好了,我不痒了,哎呀,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啊,净碰上好事了。” 这冰蚕丝与水灵果的能量是世界中极为稀有的清净能量,它们最忌腥臭的动物能量,二者一旦遇上便会争斗不休,不分出个胜负绝不罢休。绿大王身上之所以痒,就是因为清净能量在和动物能量相斗不止,而他身上又清净能量很多,动物能量极少,所以动物能量被清净能量追赶得在身上四处流窜,争斗到哪儿就痒到哪儿,这动物能量在身上流动不休,造成的全身上下的奇痒。动物能量一直在找一个可以逃离清净能量追赶的突破口。这时候绿大王挨了一顿胖揍,被打得吐了血,动物能量被清净能量逼得无路可逃,便趁机随着鲜血一起被吐了出去。动物能量一旦离开绿大王的身体,那清净能量便失去了争斗的对象,变得平静柔和起来。绿大王身上的奇痒之症便也就立即痊愈了。 同理,李少的奇痒之症也在这次挨打之后痊愈了,其实李少昨天挨过打,但他体质异常,而打他的武士也未使出全力,所以他并未吐血,于是动物能量依旧在体内与清净能量相互缠斗,待到今天早晨又挨了红团子们的一顿暴揍,把体内动物能量逼得随着鲜血一起喷了出来,这才治好了痒症。 绿大王和李少能被一顿暴揍治好痒症,也是因为他们吸食的动物能量极少的原因,假若他们吸食的动物能量很多的话,那不知得吐多少血了,估计到被打死的那一刻,身上的动物能量还未吐干净呢。再者,如若动物能量多,清净能量少,那就是清净能量被逼的无路可逃,挨揍后吐出来的就是清净能量了。 绿大王不但一分钱没花治好了奇痒之症,还白白赚得了不少金钱和三件价值不菲的轻纱披风,真是运气爆棚,走上狗屎运了。 当天夜里,又地震了三次,一次比一次的持续时间长,大家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二(15)麻烦来了 第二天,天空晴朗得很,但气温却低得出奇,想是那冰山越来越近的缘故了。大家商量之后,决定留绿大王在家里养伤,顺便照顾金蟾;其余的团子则分头去街上走访一下,了解了解冰雪王国的风土人情,顺便看看东方画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实性。 老王问一个卖土豆的白团子:“您记得以前发生的事吗?” 土豆哥说:“记得,是冰王陛下拯救了我们。” 小红问一个卖地瓜的:“您胸口这个红心印记是怎么来的啊?” 地瓜婶说:“是伟大的冰王赐予我们的,是保护我们生命的护身符。” 小黑问一个走路的:“您对赤焰国怎么看?” 走路的说:“他们是苟延残喘的撮尔小邦,不足为虑。” 樱花问一个小姑娘:“你的胸口痛不痛?” 小姑娘说:“痛极了,痛的我都不想活了。” “我这里就不痛,因为我……” “――你?原来就是你?”小姑娘忽然杏眼圆睁,恶狠狠地盯着樱花。 樱花被看得浑身发毛,她紧张地说:“我怎么了?我是说我胸口就不痛,是因为……” “啊哈,要不她们说阿强找了个特别的,原来还是个粉毛毛的。你勾引走了我的男朋友,竟然还敢过来问我痛不痛?!我跟你拼了!”小姑娘刚才的柔弱斯文荡然无存,像个泼妇一样朝樱花身上冲去。 樱花吓得掉头就跑,被小姑娘契而不舍地追了整整三条街,最后她藏身在垃圾桶里这才侥幸躲过一劫。 老王在街上又走了一会儿,忽然瞅见屋檐下蹲着个裹棉被的小白团子了,心想他肯定就是昨天绿大王说的那个乞丐了。老王走过去问:“你浑身没毛,为啥不离开冰雪王国去别的国家呢?” “因为其它国家的团子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吃不饱,穿不暖,还随时可能会被暴乱份子杀掉。”小白团子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你去过其它的国家?” “没有,我甚至连冰雪王城都没出去过。” “那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地说别的国家不好?” “因为大家都是这样说的啊。” “哦,是这样啊。”老王心里忽然痛了一下。 “还有问题吗? “没了。” “那你给我点钱吧。”小白团子理直气壮地说,仿佛老王就天经地义地应该给他钱。 老王掏出两个铜板递给小白团子。小白团子伸出污泥斑斑的手接了过去,嘴里嘟囔着:“一个个的这么小气。” 老王一把将铜板抢了回来,生气地问:“你说啥?我凭啥要给你钱?” “你凭啥不给我钱?”小白团子反问道。仿佛他是老王的亲爹,而老王这个不肖子孙正在推脱赡养老人的义务。 老王气得喘了半天粗气,心想:“算了吧,跟他计较什么。”他随手把铜板丢到了地上,转身就走。 “又凶又小气,呸!”小白团子骂道。 老王一边走一边想:“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花钱买了句骂,还不如听绿大王的:看见裹棉被的绕道走。” 老王气呼呼的向前走,迎面碰上了赵大、孙多和李少,唯独不见矮矮的钱小。赵大跟老王热情地打招呼:“王公子,是谁惹你生气了?” 老王说:“唉,别提了,纯粹是我自己没事找事。你们几位这是打哪来呀?” 赵大说:“在街上随便逛逛。” 李少说:“我们刚才看见张耳和李朵了。” “哦?他们也在逛街?” “不,他们被一个披着红披风的统领接走了,估计是去宫里当侍卫了,看来他们没有选择东方画这一边。” 孙多咳嗽了两声:“兄弟,咱换个地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老王说:“还是来我们招贤馆吧!” 赵大说:“我们还有点事,回头再去打扰。” 老王跟赵大他们道别之后,自己返回了招贤馆,发现小红和小黑已经回来了,却独不见樱花。他有些担心,想出去找,刚迈出大门就看见樱花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个裹棉被的小白团子,正是骂自己小气的那个。 老王问樱花:“这是怎么回事?” 樱花红着眼圈说:“他太可怜啦!” 小白团子在樱花后面趾高气扬地抖着腿,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老王问:“那你带他回来想干什么?” 樱花听出老王语气中的不悦,便不高兴地说:“不用你管。”说着,她领着小白团子走进了大门,小白团子用手在自己脖颈处摸索了一下,朝老王这边吐了吐舌头,翻了个白眼。可把老王气坏了,他恨恨地说:“好,不用我管,我就不管!” 老王悻悻地独自走进屋里,正听见绿大王在叫唤:“樱花姑娘,这可是宝贝啊,你怎么……” 老王发现樱花正拿了一件轻纱披风向小白团子递去,小白团子的眼睛里冒出光来。 绿大王这会儿看见了老王,便说:“王公子,你也不来管管你家樱花,你瞧……” “不用你管!”老王将樱花说自己的话转而扔给了绿大王。说完,他气呼呼地回自己屋了。 樱花吸了下鼻子,有泪花在眼睛里闪了一下。 绿大王眼珠一转,把嘴巴闭上了,心想:“小两口闹别扭喽。这樱花也是,你没事朝家领个要饭的来干嘛?看来女的就是麻烦,思想莫测、行为古怪,唉,还是我的金银财宝听话,不会跑,不会跳,只会陪着我笑。” 小红和小黑在旁边用眼睛瞅着小白团子,同时小声说着什么。突然,小红嘎嘎嘎地笑了起来,把屋里的其他团子吓了一跳。 绿大王说:“打住,打住。小红,你这一笑,我这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这抽什么风呢?” 小红用手捂着嘴又笑了一会儿,说:“刚才我问小黑,这个裹着破棉被的是干啥的,小黑说,小黑说,哈哈,小黑说他是王大人新结交的情敌,哈哈,这个裹着破棉被的……”小红的声音停了下来,因为他发觉周围突然静得出奇,在空气中有大写的“尴尬”两个字。小红慢慢转过头来,发现樱花正愤愤地盯着自己,一张粉色小脸涨成了紫红色。樱花鼻子抽动了两下,眼泪掉了下来,她哽咽着说:“用不着你们在这侮辱我,我跟他王富贵有什么关系?我是我,他是他,我自己想做什么,谁也管不着!” 老王不知从哪里一下子蹿了进来:“好!很好,你跟我没什么关系,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你爱跟谁跟谁,什么珍珠啦,什么乞丐啦,随便!” 樱花哇一声哭了出来,她将轻纱披风扔在地上,梨花带雨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小白团子将轻纱捡起,向樱花追去:“仙女姐姐,别理他们,他们都是一群没有素质的团子,又凶又小气还不识抬举。” 老王听见小白团子管樱花叫“仙女姐姐”,顿时就像吃了一只死苍蝇那样难受,胸口一股作呕的感觉。 绿大王说小红和小黑:“你们两个,唉,一对坏事包。” 小黑一脸无辜:“我只是小声说的,怕樱花听见,谁知这小红没轻没重的瞎嚷嚷。” 小红也很委屈:“我哪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我原以为说出来,大家都会笑一笑呢,难道,不好笑吗?” “你就自个笑吧!”绿大王噻了小红一句,又向老王说:“兄弟,你刚才说话也有些重了,你瞧瞧,连什么珍珠的都扯了出来,你这心里边也太搁不住事儿了。” 老王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就是不肯承认,依旧嘴犟:“说了就说了,能怎么着?” 绿大王仔细地看了看老王,叹了口气:“好了,算我多嘴。你们自己的梦自己圆吧。”他挪动着受伤的身躯,悠悠说着:“这个小白团子不简单,是个又臭又硬又无赖的主,以后有的你们受啦。我是坐山观虎斗,不操这份闲心哪!” 绿大王一语成谶,以后这个小白团子成为了老王他们前进路上最难缠的一块绊脚石。 二(16)冰火相近 小白团子扔掉了破棉被,摇身一变成为了白毛团子,他跑到院子里的雪堆上欢快地洗了个澡,然后湿漉漉地跑回大厅里的火炉旁烤火。这时候老王他们都去了别的屋里休息,就绿大王一个正在火炉边给金蟾做着按摩。他嫌白毛团子讨厌,躺在地上一脚把他踹跑了。白毛团子坐到了椅子上,抖着身上的水,自言自语:“我还以为长出来的毛毛会盖住我的红心呢,没想到红心印记处长出来的毛也是红色的,跟其他的团子一样。嗯,这可真不错。”小白团子歇了一会儿,身上的毛渐渐晾干了,他又说:“仙女姐姐给我起了一个好名字,叫‘绒球’,荣华富贵,求之可得,这谐音取的不错,以后我就叫‘绒球’啦。” 金蟾叫了一声。绒球朝金蟾看了一眼,,说:“哪里来的癞蛤蟆,看着真恶心。” 绿大王说:“你再敢说一句金蟾的坏话,我就踹死你。” 绒球对这个绿大脑袋还是有些惧怕的,他说:“绿大个,你昨天给我钱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伤成这个样子,是被谁打的?” “被你爹!”绿大王没好气地说。 绒球不再说话,低头梳理着自己的长毛。 这时院子里响起了说话声,正是赵大他们。绿大王扯着脖子向里屋喊:“小红、小黑!王公子,来客人了。” 赵大一推门进了屋,正瞅见坐在椅子上的绒球,他问绿大王:“这只白团子的朋友是――?” 绿大王说:“别搭理他,臭狗屎一个。” 绒球听而不闻,一副爱说啥说啥的欠揍样子。 赵大一脸惊讶的表情。 小红和小黑从里屋走了出来,和赵大他们寒暄了一会儿。 赵大问:“怎么不见王公子和樱花姑娘啊?” 小黑说:“都闹情绪呢。” 绿大王说:“不管他们了,你们几个商量好了没,选择哪一边啊?” “等等。”小黑说着走到绒球身边,给了他一拳头:“赶紧走,外边玩雪去,这里没你的事了。” 绒球盯着小黑看了一会,乖乖地出去了。小黑见绒球对自己言听计从,正在得意,却听绒球在外边唱道:“一只小黑狗,对我嗷嗷吼,它让我快走,我就得快走,要不咬一口,滋味可不好受。” 小黑脸一红,冲到外面追着绒球就打。 小红他们把脑袋都凑到门口,乐呵呵地看着热闹。李少笑着说:“别说,这歌词还挺押韵。” 一黑一白两个毛球在宽敞的院子里玩起了你追我逃的猫鼠游戏。虽然小黑有武艺在身,但绒球也机警得很。追了半天,小黑才把绒球抓住,他把绒球骑在身下,狠狠地揍了一顿。 绒球哇一声哭了出来:“仙女姐姐,快来救我!”但仙女姐姐正在忙着生气,抽不出空来管他。 小黑打够了,站起身,又踢了绒球两脚,说:“再胡说八道,我把你身上新长出来的毛都给薅下来。”说完,小黑气喘吁吁的向屋里走来,他一边走一边埋怨:“你们几个在这大眼瞪小眼的看热闹,也不知过来帮忙。” 小红说:“有你一个就够了,我们再去,岂不是太欺负人了。” 小黑说:“这个小泼皮着实可恶。” 大家又回到屋里,外面传来绒球嘤嘤的哭声。 李少问:“绿大哥,这小白团子是什么来历,也是你们的成员吗?” 绿大王说:“他有个狗屁来历,他就是昨天那个要饭的。” “昨天那个?要不我瞅着有点眼熟,可昨天的那个是没长毛的呀?” “啊,他,唉,我们的樱花姑娘有一件珍藏的轻纱披风送给他了。”绿大王没敢提他们私自分赃的事。 小红也怕事情暴露,插话说:“不管他了,继续说正经事,你们考虑好了站哪一边没有?” 李少说:“先别说我们选哪一边了,告诉你们个消息,你们猜北海的那一组选择了谁?” 小黑说:“北海?你是说那组‘红配绿’啊?” 绿大王笑起来:“哈哈,小黑你也忒损了,红配绿,一红一绿,绿的奇丑,红得俊俏,你别说这个名字还挺贴切。” 几个团子凑在一起,埋汰着不在场的其他团子,尽情批判着其他团子的缺点,悄悄揭露着其他团子的隐私,这是每个团子都会乐于去做的事情。 小红问:“他们选择了哪边?” 李少说:“其实我们也不太确定,只是看到他俩被一个穿红披风的带走了,估计是去见冰王了。” 小黑说:“据我的分析,八九不离十,那天他俩在东方画那里就表露出来了这种倾向。” 大家都点了点头。 小红说:“我们今天在街上走访了一下,发现这里的民众真是愚昧,他们对外部的世界一无所知,却一个个狂妄的要命,真不知道这自信都是打哪儿来的。” 孙多说:“我们也注意到了,这起码说明东方画说的白毛团子被洗脑一事是真的。” 李少说:“我感觉有些害怕,你说冰王会不会把我们也杀了,然后给烙上红心,成为他的棋子?” 绿大王说:“不会,我们的颜色五彩缤纷,死了之后都不会再化生在这里。” 忽然,大地又震动了起来,这次持续的时间更长,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随着时间的推移,震动的声音越来越大,天气也变得越来越冷。 绒球虽然有长毛御寒,但是在院子里待也不住了,他拖着两条大鼻涕溜进了屋。他刚想上炉火边烤烤身子,就被小黑踹了一脚,小黑凶神恶煞一般地瞪着他。绒球低眉顺眼地又跑出去了。 赵大说:“小黑兄弟,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样也太欺负他了吧?” 小黑说:“不是的,我是怕他偷听我们谈话,对大家不利。你们不知道,这小白团子是个没皮没脸的东西,你对他好,他就得寸进尺,你揍他一顿,他反而乖乖的听话,说白了,他就是个贱货。” 绿大王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忽然,绒球在院子里望着北边的天空,大叫了起来,他连蹦带比划地喊大家出去。 开始大家都没在意,可后来看绒球实在是蹦得太欢,便警觉起来,想着外面说不定真的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除绿大王还起不了炕之外,小黑他们都跑了出去,一阵透骨的寒意袭来,大家同时向北边的天空望去。 只见天空上出现了一个雪白的山头,随着震动声越来越响,山头也越来越大,应该是正在向这边靠近。更奇怪的是那移动的雪山口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外喷吐着白雾,慢慢的,几乎整个天空都被白雾所笼罩,而周围的空气也变得越来越寒冷。 终于,震动声停止了。 “阿嚏!”小黑打了个喷嚏,刚才他打绒球,弄了一身的汗,这会儿让冷气一激,浑身有些不舒服。 “我以后要死在这座冰山上。”绒球郑重其事地说。能够在冰山上枕雪长眠是冰雪国所有子民最为向往的死亡方式,他们认为那样的死会让自己离冰神更近一些,会更容易得到冰神的眷顾与赐福。每年都会有很多年老体衰的白毛团子爬上他们心目中这座圣洁的神山。 忽然,绒球向着雪山的方向跪了下去,他虔诚的呼唤着:“冰山啊,请赐福给我们吧!” 在招贤馆外边,在整个冰雪王城之内,所有的白毛团子都向着雪山的方向跪下了,他们嘴里呼唤着同一句祈祷:“冰山啊,请赐福给我们吧!” 冰王和东方画在各自的住处同时接到了手下的报告:“冰山距离赤焰山已不足10000米,大泽国水域继续向南扩张,我国北方大量土地被水所淹,数万民众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二(17)金公主和小乌鸦 赤焰国都城之内,焱王坐在火红色的宝座之上,一脸阴郁地喃喃低语:“难道火神真的要惩罚我么?但这无数的百姓可是无辜的啊。” 旁边一位身披甲胄的大脸将军说:“陛下,不必担心,我军通往冰雪王城内部的地道在几日前已经竣工,边境数万将士业已集结待命。只要大王一声令下,我军就可以在一夜之间踏平冰雪城,生擒冰王。” 一朵黑云飘了过来,黑云下一位身着红衣的美丽公主缓缓走来,她是一个黄颜色的团子。公主声音柔和地说道:“我们雷王已经说了,只要陛下有令,我国云雷军随时听候差遣。”黑云张口吐出一道闪电,咔嚓一声,将殿前台阶劈得粉碎。公主被吓了一跳,她反应过来后,便伸手去呵黑云的痒:“小乌鸦,让你不听话,再这样吓我,小心不给你饭吃!”原来这朵黑云叫小乌鸦。 小乌鸦痒的团成一团:“主要是您说话太温柔,我只是想替您增加点气势而已。” “你还嘴犟。”公主说着继续呵小乌鸦的痒。 “金公主饶命,我,我再也不敢了。”小乌鸦连连告饶。 大脸将军说:“金公主,两军大战的时候,您就不必去了,万一您有个意外,我们也没办法向雷王解释。” 金公主说:“好吧,本来我也是讨厌打打杀杀的,奈何雷王非得让我来。不过有个条件,大战之后,俘虏不许杀害,受伤的也要赶紧医治。” “金公主,您永远都是一副菩萨心肠。”大脸将军说,但他心里想的却是“妇人之仁”这几个字。 小乌鸦看出来大脸将军的言不由衷,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向大连将军的头顶上吐出一朵小黑云。 大脸将军完全没注意,依旧向焱王汇报着工作:“陛下,殿下等先头部队已潜伏在冰雪王城之内,约定只要城内‘火’字信号升空,我们便可以立即……”忽然,他感觉头顶上淅沥沥下起雨来,猛一抬头,见到一朵小黑云正在他脑袋上进行着降雨作业。大脸将军心里恼怒,伸手朝那朵黑云抓去,小黑云笑嘻嘻地躲开,它飞到小乌鸦的旁边,说:“老大,我在他头顶撒了泡尿,哈哈!” 小乌鸦一笑:“哈哈,好,快回来。”小黑云钻进了小乌鸦的身体里,跟它融为了一体。 金公主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将军,我回去一定好好惩罚他。”她说着把小乌鸦揪下来塞进了衣服口袋里。小乌鸦在口袋里尖叫着:“公主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你知道我最怕黑了,快放我出去啊!” 金公主不理小乌鸦,她匆匆向焱王和大脸将军告了辞,一脸通红地跑出了宫殿。 来到殿外,金公主把小乌鸦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在手里团成一个豆粒大小的小黑球,生气地说:“小乌鸦!你净捣乱,再这样我就把你关进箱子里,永远不放你出来。”她虽然装作很凶,但柔和的声音还是给人一种软软的感觉。 小乌鸦辩解说:“那大脸将军在肚子里说你的坏话,我只替你是小小教训他一下而已。” “瞎说,人家肚子里的话你怎么知道?” “他眼神轻蔑,一看就知道。” “你还狡辩!” “哈哈,哈哈,我错了,再也不敢了,金公主你再饶我一次吧,哈哈哈……”小乌鸦被金公主逗弄,浑身痒得不得了,它趁金公主不注意,嗖一下飞到了天空上,瞬间变成了苹果大小。小乌鸦在空中惬意地荡了一圈,嘻嘻笑着:“金公主,我美丽温柔的金公主,嘻嘻,这下抓不到我了吧?” “有本事你下来!”金公主仰着头说。 “有本事你上来!” “你下来。” “你上来。” “……” 金公主忽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笑死我了。” 小乌鸦飘到金公主跟前问:“笑什么?” “我感觉我们俩就像是一对傻瓜。” “你是,我不是。”小乌鸦说。 金公主突然伸手抓住了小乌鸦,她狡猾地说:“还说你不是?这不被我抓到了。” 小乌鸦在金公主手里挣扎着:“快放开我,你学坏了,会骗人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 一队卫兵从金公主的面前经过,有几个忍不住朝她多看了几眼。金公主向他们报以腼腆的一笑,她和小乌鸦说:“我们回去吧?” “回哪儿去?” “回我们住的地方啊!” “不,我饿了,我要去霹雳果园。” “好吧!你这只小馋虫。” 小乌鸦从金公主的指尖溜了出去,欢快地在空中玩耍着,他们一前一后向东边行去。 路上,红色赤焰民众们都向金公主投来好奇而又敬爱的目光,因为她这将是赤焰国未来的王后。 小乌鸦说:“公主,你好像并没有什么激动兴奋的表现。” “我为什么要激动兴奋?” “你不是快和赤焰国石勇殿下结婚了吗?要不是最近赤焰山一直在频繁地移动,导致冰火两族大战在即,恐怕你早就嫁人了呢。” “唉。”金公主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不喜欢石勇殿下啊?” “说不出来,反正我倒是不讨厌他。” “那就足够了,以后你们两个接触多了,熟悉了就会喜欢了。” “也许吧,反正这是师父和焱王的意思,听他们的准没错,是吧?” 小乌鸦笑了起来:“哈哈,你真是个顺其自然的好公主,自个这么大的事儿全都听别人的。”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你从小到大就没有喜欢过的团子吗?” 金公主停止脚步,手指敲着脑袋想了想,说:“我不知道。” “那就是没有了。” 团子有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其中求不得之苦对金公主来说目前还是不存在的,一是因为她身份高贵,有什么需要,不用说就别的团子就已经给准备好了,二是因为她本性随和,遇事从未有过强求的念头,总是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妥妥一个乖姑娘。但这次和赤焰国石勇殿下的婚事却让她多少有些不安,因为她想象中的爱情不是这么轻轻平平淡淡、毫无波澜的,它应该是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可大家还不都是一样,世间又有多少轰轰烈烈的爱情呢。既然师父和焱王都认为她应该和石勇殿下结婚,那就这样好了,反正石勇看起来也并不讨厌。 毫无坎坷,顺风顺水地过了这么多年,金公主的内心深处忽然苏醒了一种渴望,一种不再听从他人安排,无须别人帮助,而只靠她自己畅快淋漓去拼一回的渴望。但这种渴望目前还只是朦胧地睁开了一只眼,并未被完全唤醒。想要完全唤醒它,还需要等一个团子的出现。 二(18)东方画爽约 到了与东方画约定的时间了,老王们一直等到下午时分,也没见到东方画派人来,他们正商量着要不要去鉴宝堂一趟。 小红说:“我看就不必去了吧,反正我们也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争斗,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替金使者寻找丢失的珍宝而已。” 小黑说:“不去跟东方画说明白,那他岂不以为我们决定去帮冰王了。” 绿大王慢慢站了起来,他这几天休息的不错,再加上本身就是个皮糙肉厚、没心没肺的主,所以已经能站起来溜达了。绿大王说:“你们说金使者选了东方画这么一个别有心机的团子来做代言人,他是不是傻?” 小红说:“东方画做的这些也许就是金使者本来的意思呢?是不是他不方便出面啊,什么‘不参与团子之间的政治斗争’无非是一句托词而已。” 小黑摇了摇头:“不像。你们注意到了没?那天东方画跟我们说这些的时候,身边竟然没有青铜卫兵,那些卫兵可是跟他形影不离的,即使是去见冰王的时候,他也带着。” 小红点了点头:“如此说来,东方画在背着金使者谋划着这场阴谋。” 大家在讨论的时候,老王一直一言不发的呆呆望着窗外。 小黑忽然想起了什么:“王大人,樱花姑娘呢?” 老王如丧考妣地摇了摇头。 绿大王说:“刚才我见着了,她和绒球一起走的,说是到街上发什么救济去了。” 老王叹了口气。 绿大王说:“王公子,要我说你跟樱花姑娘道个歉得了,干嘛这么纠结啊?你们俩难道非得分出个谁对谁错吗?感情这个东西分出了对错,那也就离散场不远了。” 小黑打趣道:“你绿大王真是个情感专家,新时代的知心姐姐。” 绿大王说:“我只是身在局外看的通透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找一个女朋友呢?” “没意思。外表再光鲜亮丽,也只是一张皮囊而已,内里筋脉血肉、白骨骷髅,有啥可美?有啥可恋?哪比得上金子银子,表里如一、结结实实,摸着心里就踏实。” 小黑说:“高,绿大王的境界真高,说实话,你如果再不贪财,都可以称得上是个圣人了。” 绿大王若有所思地说:“你还别说,曾经有个看相的说我这辈子与修道有缘呢。”说着,他晃了晃两只垂肩的长耳朵。 老王问道:“绿大王你是不是吸收过猪的能量?” 小黑一乐:“我们风趣的王大人又回来了。” 绿大王说:“别闹,净拿我开涮,到底去不去找东方画?去了又怎么说,都拿个意见。” 没等大家发表意见,院子里就响起了说话声:“王富贵公子在吗?”听声音,是东方砚。 小黑迎了出去:“呦,原来是东方大哥,快请快请,我们正商量着去你们府上呢。” 东方砚来到屋里看了看,说道:“呦,都在啊。王公子好,各位英雄好,我替我家大人来跟你们诸位告别来了。” 老王问道:“何出此言呢?” “今天早上,我家大人接到了金使者的紧急命令,急火火地带着青铜卫兵赶往重力高原了。” “什么事情如此着急?” “唉,一言难尽。土使者和他的代言人一同被刺杀了。” 大家惊讶地瞅着东方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许久,老王才问:“谁这么厉害,连掌管三界的使者都可以刺杀掉?” 东方砚说:“不知道,初步推测应该是那个程序漏洞干的。” “就是要我们消灭的那个?” “对。” 小黑问道:“你家大人去了,你们不跟着吗?” “他带着大哥、二哥、三哥去了,我和四哥留在这还有其他的任务。” 绿大王眼珠一转,向东方砚提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们兄弟几个都怎么称呼啊?” “我家大人给我们按笔墨纸砚取的名字。” “那不才四个名字吗?你刚才说是兄弟五个。” “嗨!此事说来搞笑。我家大人给大哥取名叫‘东方笔’的时候,大哥不干,说这名字不好听,最后在他的以死相逼下,我家大人才把‘笔’字拆开来,给他取了个‘东方竹’的名字。” “那你二哥呢?” “刚才说了,把‘笔’字拆开来,二哥当然叫‘东方毛’了。” 绿大王忍住笑:“取这么个名字,你二哥没闹情绪?” “闹啥情绪?在这个冰雪世界谁不长毛?叫这么个名字不很正常吗?” “正常,正常。”绿大王把“笑”强憋进肚子里,继续问:“三哥,四哥呢?” “东方纸、东方墨呀,哎,你这个绿脑袋怎么净问些弱智的问题?” 小黑过来打圆场:“东方大哥,别理他,他本来就是个脑袋进水的家伙。” 老王继续问道:“东方大哥,既然你家大人都走了,那我们的约定?” “不存在了,都取消。诸位以后在这里随遇而安,自由行动,如若以后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你们的。” “丛林和北海那两组兄弟呢?” “都一样,都一样,不过我出于好心要提醒你们一句: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东方砚说着将眼睛眨了眨。 “不需要我们清除漏洞了?” “哈哈哈”,东方砚忽然笑了起来:“你以为你们几个比土使者还要厉害吗?哈哈哈,真好笑,你们就随机而动吧。”东方砚说完,就抱拳告辞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说了一句:“也许你王公子有特殊的本事,因为来的这些团子里只有你是金使者点名要的。” 老王不明所以地“哦”了一声。 东方砚走后,绿大王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东方毛,哈哈,东方毛毛,哈哈哈……” “好笑吗?”小红问。 “不好笑吗?哈哈。” ……大家都不再理绿大王,一会儿他就恢复了正常,紧接着便提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现在该怎么办?” 小黑说:“你真是梦幻与现实之间无级变速,自由调挡切换,就凭这个脑回路能赶上你的还真不多。” 绿大王以为小黑在夸自己,美滋滋的一脸得意。 老王说:“樱花回来,问问她吧。”刚才东方砚提到的“程序漏洞”这个词,又让他进行了一回“这个世界是否真实”的思考。老王想:“樱花心思聪慧,应该会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只是――唉。”想到樱花,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绒球。 小红说:“对,我们几个论起心思灵敏,谁也不及樱花,等她回来商量商量也许会有头绪。” 金蟾“呱”的叫了一声,吐出来两块石头,这几天它总这样。 绿大王眼睛中有光芒一闪,也许是刚才小黑的话激励了他,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绿大王说:“这金蟾虽不吐金银了,但也许还有其它的用处。” 小红说:“什么意思?” “也许可以把它当成武器。” “什么武器?” “投石机。”绿大王向上挑了挑眼眉。 大家拍手称赞,都说夸绿大王的脑子好使,真是鬼才,决定以后遇到危险的时候就让他抱着“投石机”断后。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你真漂亮,就像神仙下凡一样。”外面传来绒球那贱贱的阿谀声。 老王刚刚舒展的眉毛又拧成了疙瘩:“你们去跟她商量吧,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他说完,迈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咣当一声,门关上了。 “仙女姐姐,你粉色的绒毛真好看,就像绸缎一样光泽艳丽。”绒球说着,和樱花姑娘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二(19)金蟾的妙用 小黑朝绒球挥了挥拳头,绒球识趣地退了出去。 樱花回过头问:“绒球,你干嘛去?” 绒球说:“我还有点儿事,一会再进去。” 樱花迟疑了一下,在屋里把门关上了。 大家把刚才东方砚来的事情跟樱花说了一遍,樱花想了想问:“你们想怎么做?” 绿大王说:“我们想着离开这,姑娘你的意思呢?” “对,赶紧离开,这的确是个是非之地,是多方势力角逐的中心,冰王、东方画、金使者还有赤焰国,甚至是那个所谓的程序漏洞,哪一方势力都不是我们可以惹得起的,而且我们又不属于任何势力,在这里无依无靠,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绿大王他们只是预感到这里不安全,想着离开,但没有樱花姑娘这样的缜密心思,经樱花这么剖析入理的一说,大家都点头说:“对,按樱姑娘分析的对,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樱花用眼睛在屋子里找了找,没看见老王的影子,她嘴角动了一下,没说话。 “那我们现在走?”小红问。 “明天再走吧,眼看都要到晚上了。”绿大王坐在椅子上说,他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想着再休息一晚上。 “不着急,有的团子才不着急呢,我们着什么急。”樱花提高声音说了一句,回自己屋了。 团子中的女性啊,感性多于理性,任性大于随性。既然呕气,那就呕吧。什么危险?等见着了再说。 天黑下来的时候,大厅里又只剩下了绿大王和绒球。绿大王继续撸着金蟾玩,绒球则在大厅里神神叨叨地乱转。其实里面的房间很多,绒球完全可以找一间住下来,但他不去,非得陪着绿大王在大厅里睡。绿大王跟绒球话不投机,懒得活动舌头,他只跟金蟾做着眼神交流,时不时的挠挠金蟾的胖下巴。绒球呢,则跟板凳成为了好朋友,骑着它咯噔咯噔的围着火炉转圈子。 绿大王被他吵得心烦:“劳您驾,咱消停一会儿行不?一会板凳腿儿都让你磨没了。” 绒球停了下来,不再骑板凳,转而又折腾起椅子来。他坐在上面来回晃动着,只让四条腿的椅子用两条腿着地,一会儿是左边两条,一会儿是右边两条,一会儿是前边两条,一会儿是后边两条,吱扭扭,吱扭扭的响起个没完没了。 绿大王都快被折磨的神经衰弱了,他哀求道:“绒球大哥,绒球大爷,你饶了我成不?再这样下去我就只能跟你拼了,咱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绒球安静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你们这真是没劲,一点都不好玩,明天我就走。” “那可真得谢谢您了诶。”绿大王抚摸着金蟾说。 “唉,可是我又舍不得我的仙女姐姐,我得让她跟我一起走。” 绿大王被气的差点吐出血来:“你敢!” “为啥不敢?” “好好,你试试。别说我,就是你黑哥也得把你拍出屎来。” “那不一定。” 绿大王怔怔地瞅着绒球,见他细眉细眼,一张小嘴,两片薄薄的嘴唇向下耷拉着,一对小耳朵形似招风。这是绿大王第一次仔细地观察这个小白团子。 绒球被绿大王瞅得发毛,问:“你这是咋啦?” 绿大王说:“我想等你死后,给你画张遗像。” “你们这伙团子净会拐弯抹角的骂人。” 绿大王忽然把金蟾抱了起来,对准绒球大喝一声:“发射!” 金蟾心领神会,大嘴一张,一块接一块的石头子连珠炮似的射向绒球。 绒球大惊失色,转眼之间已被打中了十几下,他鬼哭狼嚎地向远处逃去,钻到一间空屋子里藏了起来,再也不敢出来了。 绿大王嘿嘿笑着坐了下来:“嘿,这玩意可真好使诶,乖乖金蟾,以后你就是我老绿的小助手啦!” 他刚坐下,就感觉地面忽悠忽悠动了起来,没一会儿,面前就出现一个深坑,坑里探出个脑袋来,正是丛林四怪的老二钱小。 绿大王盯着钱小,一脸吃惊的表情。 钱小说:“绿大哥,晚上好啊!” “好个耗子精,竟敢变成熟人模样的来迷惑我,吃我一招!”绿大王说着又把金蟾对准了钱小,“发射!”霎时,七八块小石子就砸在了钱小的脑袋上。钱小一声惨叫,向坑里跌了下去,坑里“哎呦、哎呦”的又发出了一几声叫喊。 李少的声音从洞里传出来:“绿大哥,别打了,这里没有耗子精,都是咱自家兄弟,哎呦,我的胳膊呀。你,你是不是鬼故事看多了?” 绿大王冷静了下来,他抱着金蟾挪动到坑边上,斜着眼睛向坑里看去,问:“是李少兄弟么?你们当真不是耗子精变的?” “不是,不是。你真会开玩笑,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耗子精啊,这个洞是会遁地术的钱小挖的,准备给你们个惊喜,我们是过来找你们玩的。”赵大的声音也从洞里传了出来。 绿大王心想:“看来冤枉人家耗子精了,还真是李少他们。”他说:“你们出来吧,啥惊喜啊,叫惊吓还差不多,幸亏我没把我的钢叉扔下去。” “我们这就出来啊,你可千万别扔石头了,哎呦,我的脑袋呀。” 钱小、赵大、李少、孙多先后从坑里爬了出来,每个团子都蹭了一身的土沫。矮矮的钱小最特别,脑袋上还头角峥嵘的鼓起七八个大包。 大厅里的这片嘈杂混乱,把老王他们都引了出来,绒球出来瞅了一眼,又缩回去了。小黑惊奇地问:“四位大哥,你们怎么来了?钱大哥,你脑袋这是整容了吗?” 钱小捂着脑袋说:“刚整的,就是被那边那个绿大夫整的。” 老王向坑里看了看,说:“你们挖地洞过来的?” 赵大压低声音说:“对,我们还发现了一个秘密,正准备跟你们商量呢,刚露头就被绿大哥一顿雷烟火炮给揍了回去,你看把我们钱小兄弟给打的。” 绿大王这时候知道自己失手了,厚着二皮脸说:“嘿嘿嘿,我以为耗子精了。不好意啊,误伤误伤。哎,钱小兄弟,我这有上好的疗伤药,来,给你抹点。” 绿大王从包里拿出一瓶紫药水,小心翼翼地在钱小的脑袋上抹了起来。 老王问赵大:“你们发现什么了?” 赵大说:“此事关系重大,都过来,我慢慢跟你们说。” 大家都凑了过去,只听赵大用极低的声音说着:“我们发现了一条密道,是从赤焰国的方向通进来的。” 小黑问:“通到哪里的?” “不清楚,我们试着走了一小段,怕被发现又撤了回来,好像是在上回那个小药店的位置。” “你们是从那条密道过来的?” “不是的。本来我们是准备挖一条连接咱们两个住处的通道,谁知道挖到一半,就和那条神秘通道交叉相遇了。” “那你们挖的这条通道岂不也会被他们发现?” “不会的,我们把我们挖的这条通道跟那条秘密通道交汇的地方又都给堵死了,从他们那条秘密通道走过去一点也看不出来。” “哦,你是说那条通道是通往赤焰国方向的?” “对,大概位置应该是。” 绿大王说:“看来上回打我们的那几个红团子就是赤焰国派来的,他们就藏身在这通道之中。” 小黑说:“看来冰雪王城要不太平了,赤焰军团随时都可能在王城内部发起突然袭击。” 赵大说:“对,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小红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老王说:“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们马上就走。” 众团子点头表示同意。 李少问:“那我们去哪儿?” 老王说:“不知道,反正先离开冰雪王城再说。” 忽然一个声音说:“我也跟仙女姐姐一起走。” 大家样抬头观看,说话的正是绒球。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来到了大厅里,估计刚才的谈话,也都已经听见了。 夜色苍茫,山河大地一片灰色。老王他们十个团子急匆匆地向城门方向行去。忽然从东边冰王宫殿的方向跑来一队白毛武士,为首的披着一件宽大的红披风,他大喝一声:“站住,不许动!” 绿大王转头看去,发现正是那天闯进小药店的能统领,在他身旁跟着两个团子:张耳、李朵。 二(20)小黑之死 张耳和李朵确实成为了告密者。那天张耳在鉴宝堂听说了绿大王和李少遭遇红团子的事之后,就准备把这件事情去禀报给冰王,但是李朵不同意,她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敌我未明,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的时候,何必因为这件事情将自己扯进去呢。可是张耳确认为这是向冰王投靠纳的投名状,以后平步青云、荣华富贵就靠它了。为是否告密这事他俩还发生了几次争吵,后来张耳见李朵始终坚持己见,便表面上软了下来,表示暂且不提这件事了。再之后,他们进入宫中在能统领的手下做了侍卫。等能统领今天下午来视察的时候,张耳告密纳投名状的想法就又冒出来了,便趁李朵不在身边的时候,去找能统领汇报工作,他故意说漏了嘴,将在小药店发现红团子的事情透露给了能统领。能统领闻言大惊,火速禀告给了冰王,在得到冰王的圣旨之后,他便率领几百名白毛武士兵分两路,一路由熊副统领带队,去搜查小药店;一路由能统领带队,去捉拿绿大王、李少等问话。没想到能统领率领的这支队伍一出宫殿就碰上了老王他们。 能统领将身后的披风抖了抖,昂然说道:“半夜不睡觉,你们鬼鬼祟祟地准备去干嘛?难道真的想投敌叛国不成?” 绿大王发现这队白毛武士的左胳膊上都系着一条红丝带,不知在搞什么名堂。他说:“等等,你们当官的没事都喜欢给扣大帽子,这我们可消化不了。我们几个晚上没事,出来散步锻炼身体不行吗?这犯了哪一条王法了?” “散步?锻炼身体?你问鬼鬼祟祟分明就是想潜逃。武士,将他们拿下,冰王有令,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一声令下,十几个白毛武士手持长矛就冲了过来。 绿大王一看情形不妙,撒腿就跑。他边跑边喊:“兄弟们,老少爷们,快跑啊,这帮团子不讲理啊,尤其还有个坏事的‘红配绿’,我们被抓住可就完了!” 他这一跑,大家也都跟着往来的方向跑了起来。 小红说:“绿大王,你真是个大草包,没事吹牛皮满天飞,遇到了困难头一个开溜。” “我身体不好,跑晚了被逮着怎么办?” 老王一边跑一边向后观瞧,只见白毛武士从两侧包抄而来,越逼越紧。他大喊一声:“兄弟们,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小红和李少也说:“我也来断后,大家先走!” 绿大王也说:“我也跟他们拼了。” 就这样他们排成前六后四的队形。小红抽出银刀,李少从街边寻了一根长杆就冲了上去,老王正在寻找应手的东西,面前黑影一晃,飞过来一个物件。绿大王说:“王公子,你替我拿着钢叉,看我无敌风火霹雳连环炮!”话音刚落,数十枚大小不一的石头子就飞向了白毛武士。随着一阵惨叫,十几名白毛武士摔倒在地。的能统领脑袋上也挨了一下,他大叫:“兄弟们小心,这伙反贼有暗器。” 发射石头子的,正是金蟾,它坐在绿达王的怀里,怒目圆睁,看着甚是威武。 小黑羡慕地说:“什么时候也给我试一试?” 绿大王说:“哈哈,这个没问题,一会儿我教你。” 经过金蟾的一顿突然袭击,白毛武士的追击速度慢了下来。绿大王他们又追上了前面的队伍。小红问:“我们去哪?” 赵大说:“先回地道里避一避。” 众团子又返回了招贤馆,看门的俩白毛团子已经见怪不怪,还帮老王他们把大门给关上了。他俩笑着说:“来自初级世界的这帮小子真是精力充沛,各种新鲜玩法层出不穷。” 这时能统领已帅兵追了过来。看门的两位笑着迎了上去:“能统领,真是好兴致啊,您也陪着这几个花团子做游戏啊?” “做游戏?什么乱七八糟的,武士,把这俩看门的也带走调查,他们涉嫌叛国。” 过来四个武士就把他俩的给押了下去。这两位看门的一边挨着打一边喊:“冤枉啊,冤枉!我们啥也没干啊,实在是冤枉!” “啥也没干?我明明看见你俩给他们关大门了。”一个白毛武士说。 能统安排领众武士开始撞门,费了半天劲才把大门撞开,他率领手下就冲进了院子里,指挥着武士们开始搜查,但搜了半天,一个团子也没找到,只在大厅里发现一个土堆。 能统领走到跟前,用脚踢了踢:“这是新土,这伙反贼肯定藏在下边了,把土挖开!” 过来几个武士开始挖土,一会儿功夫,地上现出一个洞口。武士们刚把脑袋伸进去,就被一阵石头子给打了出来,脑袋上各肿了好几个大紫包。 能统领气的直咬牙:“哇呀呀呀,真是可恶。” 正在这时,外面天空忽然亮了一下,随即远处街上一片大乱,隐隐约约听到“赤焰国来袭”的呼喊声。 能统领脸色一遍,跟旁边的张耳、李朵说:“你们带20名武士在这负责抓捕反贼,我去外边看看。”说完,他又跟旁边的一个白毛武士耳语了几句,随即带领剩下的武士出去了。 外面的天空又闪了两下。 张耳说对武士说:“你们先散开,看我的。”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个拴着长线的木球来,用手拎着长线,把木球扔进了洞里。 洞里传来“噗、噗”几声响动,忽听“啊”的一声惨叫。张耳一喜:“逮着了一个。”他用手将长线缓缓提起,从洞里拉出一个黑毛团子来,这团子已昏迷不醒,前胸钉着半个木球,后背处有几根尖尖的钢刺贯穿而出。这个被抓住的正是小黑。 一个白毛武士走了过来,举起明晃晃的鬼头刀,只见白光晃动,咔嚓一声,将小黑劈成两段。小黑的身体渐渐变得虚无缥缈起来,最后化作一片微尘消散在虚空之中。 小黑死了,这个爱说爱笑的年轻生命,就这样走完了他的一生。让我们一起端起酒杯,最后祭奠一下这位可爱的朋友:黑小剑,一路走好。 二(21)白纸红字 张耳将掉落在地上的木球捡起来,用手指按了一下,木球上弹出的钢刺又收了回去,他牵引着线,又一次将木球扔进了洞中。张耳静静听了一会,发现这次再无响动,他举手一挥:“走,进洞。”有几名武士点着了火把,率先走进洞里,其他的武士跟在后面鱼贯而入,张耳和李朵走在最后。洞不太高,需略微矮着身子,走了一会儿,前面忽然出现一个三岔路口,迎面的洞口最小,左右两边的则极为宽敞。张耳他们正在犹豫选择哪条路,突然发现从左边跌跌撞撞地跑来一个头顶尖尖的团子。尖头团子也发现了他们,掉头又朝回跑,两名武士追过去,把他押了过来。 张耳问:“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尖头团子仔细地看了看张耳,说:“将军大人,我是小药店掌柜的,突然从我药店的后院里塌下一个深坑,所以我就进来看看。” 张耳见他说话时眼神晃动,鬼鬼祟祟,料想他没有说实话,便大喝一声:“说实话,要不然现在就宰了你!” 尖头团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小人冤枉啊!将军大人给我做主啊!我都是被逼的,他们说我要是敢透露风声就把我给大卸八块,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呀,求大人给我做主啊!” “快说,有什么说什么,胆敢有一句隐瞒,现在我就让你去见阎王!” “我说,我说,我可是咱冰雪王国的良民呀,我生生世世活在这片土地上,做一些个小本生意来维持生计,从来都没有干过坏事啊!可是有一天,就是在前几天,我正在院子里纳凉,突然地面就塌陷了下去,紧接着从里边蹿出来几十个身穿棉袄的红团子,他们一个个横眉立目,凶神恶煞般的就把我绑了起来。我问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说,他们说……” “别罗嗦,有什么就说什么。” “好的大人,他们说他们是赤焰国的先头部队,要来占领我们冰雪王国,那个为首的手持一对大锤,别的红团子称呼他为殿下。我当时就想赤焰国这么一个贫弱的撮尔小国竟胆敢派兵来侵略我堂堂冰雪王国,真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可是想归想啊,我当时可是被他们给抓住了呀,他们人多势众,而我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卖药的啊,我怎么是他们的对手。有个红老头威胁我说,我要是将他们来的消息透露出一个字,就立马把我大卸八块。打那之后,那伙红团子就把我给看了起来,为了不引起王城内其他团子的怀疑,他们让我还是坐在柜台里边继续做生意,但却我的腿上拴了根绳子,说是怕我跑了。将军大人给我做主啊,我可是一个活生生的团子呀,他们竟然像对待畜牲一样把我给拴了起来,您说,他们是不是太没有人道主义了?求将军大人给我做主啊!” “头两天是不是有一绿一红两个团子去你店里捣乱?” “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他们非得买我的灵丹妙药,可是钱却不够,我本不想卖给他们的,但耐不住他们苦苦的哀求,于是便心慈手软,只收了几个铜板,就把药给了他们。谁知道他们拿到药之后,竟然翻脸不认帐,非得说我是强买强卖,给了他们一堆废纸,然后向我索赔。大人您给评评理,您说有这个道理吗?我和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本就是两厢情愿的事儿,可转过头拿到药后就让我退他们银子,这,这也太欺负人了。我冤枉啊,大人,您可得给我做做主啊!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干过坏事啊,我这几辈子都没有干过坏事啊!哪怕是在马路上捡到了一分钱,我也是会捡起来交给巡逻卫兵的好公民呀!您说说,我这么一个善良、守法的好公民怎么偏偏就摊上了这样一桩又一桩的倒霉事儿呢,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张耳心想:“这就对上号了,看来还真有赤焰国的奸细潜伏到了冰雪王城之内。”他继续问:“那些个红团子还在你的店里吗?” “还在,正在和王城的武士战斗呢,我是看他们打打杀杀太过血腥,所以才想到地洞里来避一避,没想到就在儿这见到了您,将军大人,咱俩这是缘分啊!” “那你有没有见到那天去你店里捣乱的那几个团子?” “这个倒是没有,从那天出事后,我就始终没有见到过他们。” 张耳点了点头,吩咐手下先把尖头大夫给押了回去,交给冰王陛下处理。他转头和李朵商量了几句,便各自带了一队武士,分兵两路向前、右两个洞口继续追击,同时派手下将这里的情况火速向能统领和冰王禀告,让他们速派援兵。 张耳这队武士是向前方这个小洞口追击的,他依旧让武士们在前面开路。走着走着,张耳忽听见金石相击的声音,同时前面火光晃动起来。他正自惶惑,周围突然变得一团漆黑,有惨叫声从洞的深处传来。张耳心下骇然,赶忙调转方向,向回逃窜。 再说李朵这一路追兵,一直向前行进了不知多久,越走李朵的心就越慌,眼皮腾腾直跳,她预感到前面肯定有不可预知的巨大危险,便带领白毛武士顺原路又退了回来。 张耳和李朵在洞口的交汇处相遇,张耳说:“快走,朵妹,这边有埋伏。” “师哥,咱去哪儿?” “走去小药店这条路,那里有咱的另一队人马。” 这次,他们不再让白毛武士开路,自己首当其冲跑在了最前面。过了许久,远处出现亮光,他俩顺着洞口钻了出去,发现外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打斗过的痕迹,地面上、墙壁上血渍斑斑,看来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张耳和李朵小心翼翼的向周围察看着,奇怪的是既没有发现白毛武士也没有发现红色团子。 “到底是哪一方获胜了呢?”张耳问道。 “师哥,你听。” 张耳仔细地听了听,远处隐隐约约传来能统领的声音:“石勇,你个卑鄙小人,竟然使用挖地洞这种卑劣手段。”紧接着便是一阵打斗的声音,不时传来团子的叫喊声。 “走,朵妹,咱去找能大统领汇合。” 他们走出小药店,只见漫天飘舞着白色卡片,纷纷扬扬,缓缓而落。李朵伸手接住了一片,只见上面用红墨汁写着几句话:“冰海生十大罪行:蓄意挑拨,发动与赤焰国的战争,其罪一;勾结大泽国,其罪二;戕害冰雪子民,其罪三;逼死白雪女王,其罪四;自立为王,得位不正,其罪五;杀害忠良,其罪六;掠夺财富,贪婪无厌,其罪七;对无辜团子使用酷刑,其罪八;使用残忍的催眠邪术,其罪九;狠戾乖张,凶残暴虐,上行苛法,下虐全民,其罪十。”翻开背面,是一段话,具体讲述了冰王的种种劣行,正是在鉴宝堂内,东方画所说的那段话。 李朵又在地上捡起了几张纸,发现每一张都一样,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相同的文字。 她仰起头,向天上看去,只见纷纷白色,再看前边,后边,近处,远处,到处都是飘洒的纸张。 此时在整座冰雪王城之内,写满了冰王罪行的纸张正飘洒在每一方天空,落在每一个团子的脚下或者身旁。大街上,已经有团子悄悄地走了出来,他们都在低声议论着,甚至有的白毛武士也已经放下了武器,手里拿着这张纸片在低声诵读。 民心已散,无可挽回。但,更大的灾难也即将而至。 二(22)皓月行动 能统领在接到张耳的告密之后,觉知此事重大,便急匆匆的去拜见冰王。可是当时冰王正在修仙,门口守卫的禁卫军将能统领拦了下来,能统领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有要事禀告,但禁卫军就是不答应。能统领无计可施,只得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苦等,这一等就等了几个小时,一直到了晚上,冰王的修仙过程才算告一段落。能统领进入寝宫之内,将张耳说的话原原本本的禀报给了冰王。冰王听完之后,一脸阴沉的问:“你负责王城之内的安全保卫工作,怎么会让赤焰国的奸细混入城内?你该当何罪!” 能统领连连叩头:“陛下息怒,此事只是只是张耳一面之辞,还未经核实,我只是感觉到里面蕴藏着隐患,才向您当面禀告的,请求您允许我率兵捉拿金使者的那两位客人。” “这个……”冰王犹豫了一下,“抓活的,不要伤及性命,毕竟他们是金使者的客人。” “是,卑职领命。” “能统领,那个小药店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早已派手下盯上了,至今无啥异动,要不是怕打草惊蛇,我早就把他一锅端了,任它里面有多少红团子,我也一举歼灭。” “好,你现在就兵分两路,将这些嫌疑犯全部缉拿归案,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金使者的那几位客人?” “刚才不是都说了么,对他们不要伤及性命,我还有话要问他们。” 能统领从冰王寝宫里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外面灰蒙的夜色,眉头皱了一下。这时,一架纸飞机从天上飞了过来,落在了能统领的手里,他将纸飞机展开,只见上面写到:“皓月行动开启。”下面还有一行注解:“对金使者的客人,以冰王的名义杀一两个;对赤焰国的奸细,网开一面,不可全歼。” 能统领从包里掏出一条红丝带系在了左边胳膊上。 能统领拿着令牌,从守卫宫殿的营队里调了300名武士,这是他权限内能调动的最高数量。不少白毛武士再见到能统领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也都系上了一条红丝带。能统领让没系红丝带的熊统领带100多名同样没系红丝带的武士去包围小药店,自己带着剩下的去抓绿大王等。 张耳见能统领如此安排,心下不解,疑惑地问:“这红丝带是什么意思?是专门的记号吗?” “少废话,我自有安排。”能统领严肃地说,“这都是冰王的旨意。”他又补充了一句。 能统领率领着队伍在半路上与老王们相遇,经过一路追赶,来到了招贤馆内,他正准备去地洞内捉拿绿大王他们,却忽然发现外面天空亮了一下,隐隐听到“赤焰国来袭”的呼喊声,他害怕赤炎国真的打进来了,便率领武士们冲出招贤馆,来到了大街上。 这时昏暗的夜空又一次亮了起来,能统领仰头望去,只见在东边的天空上盛开着一朵“火”字形的烟花。 “不好,这是赤焰国大举进攻的信号。”能统领曾与赤焰国军队交锋过数次,每次天空上亮起这个信号的时候,都会迎来赤焰国的疯狂进攻,以前这个信号都是出现在两军交锋的阵地上,而这次却是出现在冰雪王国的都城之内。 能统领心下焦急,率领武士们向信号升起的方向赶去。 半路上,“火”字形烟花第三次盛开在东边天上,比上一次的还要缤纷艳丽。 “火”字烟花的发射升空,完全出乎所有团子的预料,包括发射它的团子。石勇是焱王的干儿子,是赤焰国唯一的法定接班人,这次率领先头部队潜入冰雪王城的领队就是他,那天带头打绿大王和李少的也是他。石勇年轻气盛,不顾后果,在教训完绿大王和李少之后,被随行的军师阎智囊提醒了:“殿下,别打了,可别因小失大,咱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吧。”在阎智囊的身后背着一个长条木箱子,下边露出一根引线,随着说话不住地抖动。 石勇将双锤挂在腰间,点了点头。这支先头部队只有几十个团子,数量虽少,但个个身怀绝技。他们押着尖头大夫一起躲进了地洞里。随后不久,小红和小黑他们就来到了药店里进行扫荡。等他们走了之后,能统领又带领着一队卫兵来了,他进屋一看,就知道药店里被打劫了,但找了半天也没见着开药店的团子,正在纳闷,手下报告说抢劫犯已经跑了,他们就是金使者的那批客人。能统领心想:“在接到指令之前,金使者是得罪不起的。”想到这里,他一挥手便带领手下回去了,没有再继续追查此事。 等能统领他们走了之后,又先后有十几波团子百姓闯进了店里,他们把店里能搬走的东西洗劫一空,只留下了一个柜台和四面光光的墙壁,连那两扇大门都被卸走了。 到了晚上,尖头大夫和石勇他们才敢出来,来到店里一看,尖头大夫就心疼的晕了过去,等苏醒过来后就开始嚎啕大哭:“我一辈子的积蓄啊,都没啦!我以后还怎么活啊!” 石勇怕他继续嚎下去引起其他团子的休息,便把他嘴给堵上了,跟他说:“以后赤焰国会加倍赔偿你受到的损失,只要你配合我们。” 尖头大夫机灵得很,他知道不配合就等于死,便赶紧点了点头。后来,几个红团子从后院找到一块破木板把大门给封上了,木板上对外贴了张“暂停营业”的公告。 石勇他们在地洞里暗无天日的呆了两天之后,便实在受不了了,都偷偷溜出来在院子里活动。这天晚上他们正在纳凉赏月,忽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一会儿,一个红团子来报告说:“白毛武士把这里包围了。” 石勇大惊,心想:“难道地洞暴露了?可能性不大,应该是那俩挨揍的把我们给说出来了,唉,当时就该把他们给宰了。”他率领手下押着尖头大夫又一次躲进了洞里。几分钟之后,身披蓝披风的熊副统领就带着白毛武士冲了进来,他们在店里店外仔细搜查了一遍,什么线索也没有发现。正当熊副统领毫无头绪的时候,药店后院的一块石板引起了他的注意。两个白毛武士走过去,将石板搬开来,地面上露出一个大洞。熊副统领命令武士们点燃火把去地洞里检查,一连派出了好几波,都毫无音讯,既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也不见武士们回来,眼见着手下的武士越来越少,熊副统领焦躁起来。他想着先把发现地洞这事情去禀告能统领,听听他的意见再做打算,正准备走的时候,忽然一瞥,瞅见了熊熊燃起的火把,心下一动,有了主意。熊副统领让手下把院里院外能燃烧的东西通通点着了,然后扔进了洞里,同时让嗓门高的武士们在洞外破口大骂,说赤焰国的士兵们是一群胆小如鼠的无能之辈,见着了冰雪军团,一个个都变成了缩头乌龟,趴在洞里连屁都不敢放。 石勇他们躲在洞里,以擒拿手法接连打晕了十几名白毛武士,正在心里嘲笑冰雪士兵的孱弱,忽然发现熊熊烈火从洞口烧了起来,滚滚浓烟扑面而来。本来,阎智囊的意思是让大家都躲进地道的深处,看看情形再说,可谁知白毛武士的骂声忽然源源不断地传了进来。这可惹恼了年轻气盛的石勇殿下,他哪受过这种侮辱,猛然大喝一声:“冰雪国的小儿,你家殿下在此,再敢胡言乱语,我就宰了你们!” 熊副统领心中高兴,问:“你敢出来吗?” “把火灭了,我自然出去和你们大战三百回合!” 熊副统领命手下用水把火浇灭,石勇头不听阎智囊的劝阻,头一个从地洞里蹿了出来,他手拿一对大锤就朝熊副统领冲了过来。阎智囊们怕石勇殿下寡不敌众吃了亏,便也都从地洞里冲了出来。 尖头大没有从地洞里出来,他夫趁着乱向地道深处走去,没想到碰上了张耳等团子。 阎智囊出走地洞的时候,脚下被木棍绊倒摔了下去,可巧,身后木箱子的引线贴在了还未完全熄灭的炭火上。随着“嗤”的一声,第一个“火”字信号飞上了天空,在茫茫苍穹之间盛开了一朵艳丽的死亡之花。 二(23)冰与火之歌 来自冰雪王城的“火”字信号,清晰地映在大脸将军的瞳仁里,他脸上僵硬地动了一下,心想:“我昨天向地道内派出接应石勇殿下的3000混合军,算算时间也就是刚到,没想到殿下行动得这么快速、顺利。”他将手里的长剑高高举起:“兄弟们,石勇殿下已在敌国王城内发动了突袭,罪魁祸首冰海生已被斩杀,现在正是我们里应外合,一举歼灭敌军的大好时机。” 高高的山丘之上红通通一片赤焰国的士兵,数以万计,他们齐声高喊:“嗷――!”这声音震荡天地,似无数只野兽在咆哮。 “冰雪消融!火焰永生!”大脸将军喊道。 “冰雪消融,火焰永生!”千万个声音喊道。 “冲啊!”随着一声令下,几万名赤焰军兵冲向了对面的白色冰雪军团。 赤焰士兵像是被烧熔了的红色铁水,流向一片苍茫的皑皑白色。冰雪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红色猛兽吓坏了,他们赶紧派出弓弩手向对面射去,漫天的利箭拉着响笛射向奔跑着的赤焰军团。大批的红色团子被弓箭射中后随风湮灭,更多的则负伤后摔倒在地,痛苦哀嚎,有的被别的团子撞击着滚下山丘,落尽了涛涛大水之中。这片汪洋是冰、火两座山峰共同作用的结果,在它们越靠越近的时候,在中央的分界线上,大量的积雪被火焰的气浪所融化,变成涛涛的大水流向山丘下的低矮处,迅速形成了一个越来越高、越来越阔的湖泊。 但这一切并没有遏制住赤焰军团的进攻士气,他们依旧奋不顾身地向前猛冲,像一团团火焰一样迅速地烧向对面的皑皑冰雪军。很快,两军相接,红色和白色嵌在了一处,就像红、白两色的尖牙死死咬合在了一起。渐渐的,白色开始向后退去,他们抵敌不住赤焰军团的尖兵利器。无数个白色、红色的团子滚落进了山丘下的湖泊之中。 正当冰雪军团节节败退的时候,忽然从远处高山上奔下来八只雪狼,夜幕下,它们瞪着鬼火似的眼睛,呲着长长的尖牙,像一阵旋风一样冲进了赤焰军团的队伍。无数赤焰士兵尖叫着被雪狼撕咬的粉碎。红色开始慢慢收缩,慢慢退去,白色在雪狼的带领下,开始膨胀,开始前进。忽然,从红色后方的天空上涌起了一片乌云,黑压压的乌云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地飞到雪狼上方。“咔嚓!咔嚓!……”霎时间无数道闪电伴随着尖利的雷鸣声笼罩住了冰雪军团的天空。有三只雪狼被雷火烤焦,庞大的死尸滚到湖泊里,击起的巨浪将岸边的团子卷到不断升高的湖水之中。剩下的四只雪狼也是伤痕累累,它们瞪着鬼火似的眼睛,跳起来对着天空中的乌云一顿疯狂地撕咬,铺天盖地的乌云很快就被咬出来几个大洞,它们惊慌失措地向后退去,就像来的时候那样迅速。雪狼带领着冰雪军团开始向赤焰国进行了反扑,忽然,红色军团迅速向两边散开,一支头顶乌云的黄色军团从中间涌了出来,他们身披坚甲,手持铁盾、长矛,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一样扑向冰雪士兵。黄色军团头顶之上的乌云开始慢慢向核心区域聚集,从开始的铺天盖地的分散状态慢慢凝结成了一团滚滚的黑色,黑色的中心出现了一点耀眼的光斑,周围有风刮了起来。这团黑色飞临到冰雪军团的中心位置,突然“咔嚓”一声,一道巨大的闪电劈了下来,几十只白毛团子化为了齑粉。黑色继续在冰雪军团的上空飘荡,“咔嚓!”又一道巨型闪电劈了下来,冰雪军团开始变得混乱起来,一部分冰雪士兵不再进攻,也不再防守,而是向冰雪王城的方向,毫无秩序地退去。冰雪军团的最高司令独孤千仞手持长刀,连续斩杀了几名逃跑的军官、士兵,但也遏制不住溃败的势头,越来越多的冰雪士兵加入了逃跑的队伍。又有三只雪狼被闪电劈中,它们睁着绝望的眼睛趴在地上痛苦地低吼着。有几只红黄色的团子爬上了雪狼的脑袋,他们将手中的长矛、利剑狠狠刺了下去,随着一声哀嚎雪狼将头低了下来,眼睛中的两团鬼火慢慢暗淡了下去。狂风卷集着乌云继续在冰雪士兵的头顶上肆虐,不时有或大或小的闪电劈下,整个冰雪军团乱成一片,无数的哀嚎伴着末日的闪电形成了一副人间炼狱般的画卷。独孤千仞仰天长叹:“冰王陛下!大泽国的援军在哪里啊!”忽然又一道闪电劈了下来,独孤千仞和他的司令部被瞬间摧毁。总司令一死,群龙无首的冰雪军团被彻底击溃了,漫山的白色如同潮水般向着冰雪王城的方向退去。紧紧追赶着白色的是火焰般的红黄色。 奔跑,追赶,摔倒,被无数只团子踩在脚下,扔出长矛,拔出利剑,相互击打几下,杀死对方或者被对方杀死,再奔跑,再追赶,反抗,投降,头颅被砍下,鲜血溅满敌人的长袍。哀嚎、求助、愤怒、绝望,无数的人间惨剧在此上演,无数的鲜活生命在此终结。这就是战争。 在和平的年代里,无缘无故的骂人都会被视为没有道德的事情,即便是偷盗了一枚铜板也会被别人唾弃,诈骗犯们被法律处罚,打伤人者会被警察通缉,这些都是最为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当战争发生的时候,一切正常的公德、秩序、善良、法律都荡然无存,人们用尽机狡、骗术让对方上当,然后以勇武、野蛮的方式击败对方,可以不择手段,不顾廉耻,只要最后取得了胜利,便可以大言不惭地说胜者王侯。在和平年代里罪行最重的杀人罪,到了战争时期反而成为了每一个战士的军功和荣誉,他们冷酷地杀死每一个陌生的敌人,然后以斩杀的人数和级别论功行赏。一将功成万骨枯,是一句亘古不变的名言。 保家卫国,为了祖国而战,是每一名士兵的职责和荣耀,他们都是可敬可爱的伟大战士。没有万里边疆上昼夜值守的士兵,哪里有和平安宁、无忧无虑的生活,没有他们无私的付出,哪里有你和家人们悠闲自在的假日。正是无数伟大的普通军兵才保证了我们每一个公民的生命和安全。当异族入侵的时候,当战争打响的时候,是谁在枕戈待旦的坚守阵地?是谁奋不顾身的在沙场上拼杀?是他们,我们伟大的普通战士,他们用血肉铸就了我们的钢铁长城。 侵略者可耻,少数集权者,为了自己的王权富贵,不惜以死伤万千的生命为代价,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历史罪人。 二(24)兄弟情深 老王他们返回招贤馆后,就把大门从里边给顶上了,然后迅速地钻到大厅里的地洞内,钱小又从洞里挖了一堆土出来,把洞口给堵死了。然后,李少带路,大家往洞的深处走去。 赵大说:“他们一会儿肯定会追过来,我们得留下几个来断后。” 小黑嘻嘻笑着说:“我来,但是得把金蟾给我。”他寻思着有这金蟾做掩护,守在洞口这么狭小的地方,纵使对方有千军万马那也是攻不进来的。 最后大家决定让小黑、金蟾和孙多守在洞口拖延时间,其他的团子继续前进,一会儿大家在赵大他们的住处集合。 小红忽然跟小黑说了一句:“你可别死了,我可不想独自一个去见翠花,她会怪我的。” 小黑愣了一下,说:“头一次听你说的这么感伤。那咱约定好了,一起去找翠花,谁也不许半途而废。” 小红点了点头,跟在队伍的后面向地道深处走去,刚走了两步便回过头来又看了小黑一眼。 小黑说:“师哥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 总感觉你哀哀戚戚的呢。” 小红没说话,低下头加快了脚步,一会儿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地洞口内只剩下了小黑和孙多,他们听到地面上这时乱了起来,有无数只脚在跑来跑去。 小黑说:“胖哥,其实我们有两种办法,可以守住洞口。” 孙多说:“说说看。” “第一种办法,就是我使用金蟾发射暗器,让敌人近不了身,无法靠近洞口。” “嗯。” “第二种办法,那就得靠胖哥你了。” “怎么说?” “很简单,我们退到地洞深处,等敌人都进来之后,你就使出在小药店前撞大门的本领来,变成一个大肉球,把他们全部都撞飞压扁。” “真是个馊主意,他们要是拿长矛和利剑扎我,还不把我捅成了筛子眼?” “呵呵,这个我倒是没想到。” “黑哥,我听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你这么有智慧,以后得多加小心了。” “嘿嘿,你在这拿我找乐呢。我这算什么智慧,顶多算点小聪明而已。”小黑对自己还挺有自知之明。 说话间,地面上忽然静了下来,然后是挖土的声音。忽然,洞口处有灯光射了进来。 小黑和孙多摒弃凝神盯着洞口处,只见几个白毛脑袋探了进来。小黑悄悄把金蟾瞄向目标,然后拍了一下他它屁股。“嗖、嗖、嗖”数枚小石子飞出,把那几个白毛脑袋给打了回去。小黑听到外面的团子被气的哇哇直叫,心中暗自得意。又等了一会儿,再也没有团子敢靠近洞口,小黑寻思着,再收拾一遍敢进洞的团子,然后就跑,去找老王他们汇合。 这时,从洞口飞进来一个木球,慢慢滚到小黑的面前,小黑用脚踢了两下。突然之间,木球弹了起来,正撞在小黑的胸口上,在挨到小黑的一瞬间,有五根钢爪从木球内弹了出来,将小黑的胸膛贯穿。小黑惨叫一声,晕了过去。金蟾从小黑的手里掉到地上,它向地洞深处跳去。孙多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去救黑小剑,就见他被木球带出了洞口。孙多心下盘算,自己一个肯定不是敌人的对手,要想救出小黑,眼下之际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赶紧回去搬兵。想到这里,他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慌慌忙向地洞深处跑去。半路上,孙多被金蟾绊了一跤,他顺便将金蟾捡了起来,揽在怀里,继续向前跑去。也不知跑了有多久,他感觉地道渐渐向上升去,眼前有光线透了进来。又走了一会儿,望见地道尽头处的地面上亮着一个斑驳的光圈。孙多一抬头,发现洞口被一张细眼铁网整个罩住了。他大喊:“大哥、二哥,我回来了!”洞口上方露出了几个脑袋,有红有黄。 “回来了,回来了。”一阵嘈杂之后,铁网被挪开,孙多爬了上去。 “怎么就你一个?小黑呢?”小红举着火把问道。 “他,他被敌人抓走了。” “什么?!”小红叫了一声。 孙多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 小红的眼睛都瞪红了:“你们这两个饭桶!当时我就不放心。”说着,他跳下了地洞。 “你干嘛去?”老王问。 “去救小黑。”小红头也不回的向地洞里走。 “你等等,小黑兄弟,对方人多势众,咱得从长计议啊!”赵大说。 “我跟你一起去。”绿大王从孙多手里夺过金蟾,跳进了地洞。 “我也去。”老王和李少跟在绿大王身后也跳了进去。 赵大他们商量了一下,也纷纷跳进了地洞,最后樱花和绒球也跟了进来。 大家走了一会,绿大王说:“小红,你先把火把灭掉,我考虑他们肯定会追过来,这火把太显眼。” 李少也说:“对,我们要让对方看不见我们,给他们来一个突然袭击。” 小红将火把弄灭,扔在了地上,伸手抽出来背后的银刀。绿大王将三齿钢叉交给了老王,自己抱着金蟾说:“以后有金蟾在,三齿钢叉就交给你保管得了。” 老王接过叉子说:“不要。其实还是这叉子更配你的气质,如若再加上能统领的刀子,这一刀一叉的就可以吃西餐了。” “西餐是个什么东西?是哪棵树上结的果子?” “我也不清楚,我以前听一只眉说过,是上古时期一种巨大的两脚生物吃的东西。” “哦,我知道了,那种树叫西餐树,有好几层楼那么高呢。” 大家又走了一会儿,忽然看见前方灯火闪动,有脚步声传来。小红隐身在一个转弯处,偷偷向前面看去,只见七八个白毛武士举着火把走了过来。小红向后摆了摆手,大家都停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 白毛武士们刚转过弯,就被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石头子袭击了,他们手中的火把纷纷跌落,山洞里重新又黑了下去。小红手起刀落,随着阵阵喊叫,白毛武士们一个接一个的被杀掉了。混乱中有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跑了一个,快追。”绿大王说。 大家摸着黑向前方追去。 又来到了三岔路口,两条地道相汇的地方。小红看到有光亮在右手边那条地道尽头闪了一下。 “在这边。”小红当先一个向右边追去。这条地道要比孙多挖的那条宽阔的多,甚至可以并排走五六个团子。 大家一边跑一边劝小红要冷静。 小红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冷静。” 跑了很久,小红摔了几跤,弄了一身的土。 终于到洞口了,惨淡的月色映了进来。 小红晃动着银刀跳出了洞口,他四下看去,只见周围一片狼籍,地上一片白花花的纸张,铠甲兵刃丢的到处都是,墙上也是血渍斑斑,却唯独不见白毛武士的身影。这时大家也都从洞里爬了上来,赵大说:“这里是小药店的后院。” 老王和赵大各自捡起一张纸片读了起来,读完之后大家面面相觑。 绿大王说:“看来东方画已经发动政变了。” “现在的情形是越乱越好,越乱对我们越有利。”赵大说。 远处有打斗的声音传来。大家冲出小药店循着声音跑了过去。转过两条街,他们眼前出现了一片混乱的战斗场面,几百个白毛武士追赶着数十个红色团子,红色团子边战边退。奇怪的是白毛武士并没有奋力追击,也没有两面包抄,甚至没有派弓弩手射箭,只是在简单的维持着战斗场面,就像是在应付差事一样。白毛武士的首领是个身披红披风的大个团子,大家认识,正是那会儿追赶他们的能统领。在他身旁是张耳和李朵。有一个披蓝披风的团子正在和能将军激烈地争辩着什么。忽然,能将军将手中的砍刀举了起来,咔嚓一声,蓝披风落了下来,那个团子湮灭了。 白毛团子的队伍当中引起一阵骚动,李朵的身体也颤动了一下。能将军大声说:“冰雪王城勇敢的勇士们!刚才你们也已经看见了,冰海生是个彻头彻尾的窃国大盗,他凶狠残暴没有人性,现在是到了推倒他统治的时候了。愿意跟着我们行动的,请系上这条红丝带,不愿意的就来我的大砍刀这留下你们的头颅!”说着,一扬手,数百根红丝带迎风飘洒,像是一群飞舞的赤练蛇在半空中吞吐着蛇信子。 二(25)三军相遇 白毛武士们又是一阵骚动,有些跑过来,将地上的红丝带捡了起来,向手臂上系去。 “你是冰雪过国反叛,冰王陛下与日月同在,是世界之主!”一个白毛武士喊道。 “对,你才是反叛,我们要抗争到底!” “为了捍卫冰雪的荣誉。” “冰王万岁!” 十几名白毛武士举着长剑冲向能将军,还没来到跟前,就被一阵急促的短箭射翻在地。他们圆睁着双眼望向夜空中半圆的明月,随即湮灭为尘。 潜伏在静谧的夜,以月的圣洁光辉洗涤大地的尘埃,让冰雪战士的荣耀重新照射世界,恢复冰雪王国曾经的荣光。这就是――皓月行动。 能将军举起的长砍刀在月光下闪耀着银光。 一阵寂静之后,所有的白毛武士都跪了下去,他们高喊:“推翻冰王,重建王朝!” 发生这一切的时候,石勇等红团子一直在静静地观察着,他们对冰雪王城内的这一哗变深感诧异。 能统领看了一眼张耳。 张耳拱手说道:“谨奉大统领令,唯大统领马首是瞻。”说着,冷汗从脑门上渗了下来。 这时,冰王宫殿处传来打斗的声音。 能统领向石勇说道:“我如若没猜错的话,你就是传说中的赤焰国石勇殿下了。” “正是。”石勇冷冷地说。 “好,现在我冰雪国有内部事务要处理,你如果愿意跟我们联合起来一起诛杀冰王,那以后我们两国就世代友好,永息干戈,你意下如何?” “这个……”石勇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阎智囊。 阎智囊小声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答应下来,看看情形再说。反正我们跟着看看热闹就好了。” 石勇向能统领说:“好吧,我得先看看你有没有打败冰王的本领。” 能统领冷笑了一下,率众团子武士向王宫方向跑去。刚出街口,忽然从北边跑来一对铠甲鲜明的红、黄色军团,队伍浩浩荡荡,不知有多少士兵。 老王他们身体紧接着墙壁,看着从小药店方向源源不断涌出来的红、黄色团子,心里咚咚敲起鼓来。每一个红、黄团子们都照例穿着棉袄,在冰雪国这样严寒的天气之下,没有御寒的装备是很快就会被冻僵的。 绿大王说:“这就是赤焰国的军队了吧,真壮观。” “黄团子头顶上的黑云是怎么回事?”李少问。 “这大概就是东方画所说的会发射闪电的云状生物吧。”赵大说。 老王撇眼瞅见樱花将瑟瑟发抖的绒球藏在身后,心里一阵酸疼的感觉,突然之间,一股豪气从胆边升起,他冲出去大喝一声:“是谁?是谁抓了我的小黑兄弟?赶紧交出来!王富贵在此!!” 绿大王被老王这一嗓子吓得腿都软了:“哎呦呦,王公子!王公子啊,你这是不想活了吗?” 红、黄军团停了下来,一个长脸的红团子走了过来,看样子应该是名军官。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老王,问:“你怎么长了一身的蓝毛?在冰雪国待着干什么?” 这会儿绿大王跑了过来,像长脸红团子行了个不规范的军礼:“大人,大人息怒,我们是金使者请过来帮忙的,当然,与你们冰火两族的争斗无关,我们不参与,我们只是帮金使者寻找丢失的几件东西而已。” 长脸红团子愣了一下,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绿大王,向他身后的那几个花花绿绿的团子看了几眼,说:“你们在这等着。”说完,他就跑着步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红团子的领队是一个小个子将军,他正陪着石勇殿下说着话,对面还站了一个披着红色披风的白毛团子,长脸军官并不认识,其实他就是能统领。 小个子将军对石勇殿下说:“殿下,这么说您已经发射‘火’字信号了?” 石勇脸一红:“铁拓将军,这是个意外,是我的手下办事不力,不小心点燃了引信。” “那我们现在……” 石勇向铁拓将军眨了眨眼,嘴向旁边的白毛团子歪了歪。他转过头说:“能大统领,王宫那边还乱着呢,你头前带路,咱过去瞅瞅?” 能统领抖了抖身后的披风,砍刀一挥:“弟兄们,随我去戡乱,别让赤焰国的小子们看了咱的笑话。” 数百名系着红丝带的白毛武士随着能统领迈着整齐的步伐赶往王宫。 这时候长脸军官向石勇殿下和铁拓将军说了几句什么。 石勇殿下眼眉一挑:“哦,我想起来了,那天让我揍了一顿的也是个绿毛胖子,把他们都带上来。” 长脸军官提高嗓音喊到:“带他们过来!” 几个红团子卫兵把老王等押了上来。 绿大王边走边喊:“冤枉啊,冤枉啊!”他来到近前,一眼就瞅见了石勇,张开嘴半天没说话。 石勇笑着说:“怎么不喊了?你不是冤枉吗?” 绿大王咽了一口唾沫:“嘿,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老朋友啊,咱不打不相识,也算是老交情了,其实上回忘了跟你说了,我们是金使者的客人,是他老人家特意请我们来帮忙的。”他怕面前这个红团子再使什么阴招,便把金使者抬了出来,心想:“你怎么着也得给掌管三界的金使者一个面子吧。” 石勇阴沉着脸说:“你是想用金使者来压我是吗?告诉你,别的团子怕他,我可不怕!” 铁拓将军不自然地咳嗽了两下。 绿大王没想到自己的话反而惹怒了面前这个年轻的红团子,他大脑袋一晃,赶紧说:“没有的事,我也就是随口一说,那金使者算个啥啊,他哪能跟您比啊,您少年英武,相貌堂堂,风流倜傥,气质超凡,一看就是个顶尖的人物,我们这帮俗人在您跟前也就是个听使唤的,您说对吧?”绿大王边说边想:“要是小黑在这就好了,他那一副伶牙俐齿,准能把面前这个红团子说得找不着北。” 石勇由怒转喜:“这还差不多,你们几个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唉,此事说来话长。”绿大王小鼻子抽泣了一下,大嘴一咧哭了起来:“我那个苦命的兄弟啊,你死的好惨啊!” 石勇被绿大王哭得心烦:“别哭了,一个大老爷们,在这哭天抹泪的也不嫌丢人。” 绿大王止住了哭声说:“求大老爷给做主啊。” “谁死了,说来听听。” “其实也没死,要是具体说起来,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死了没死。” 石勇被绿大脑袋绕懵了:“说人话!” “好嘞。是这么回事,我们奉金使者的命令,寻找丢失的金银财宝,还有一个叫什么转心石的宝贝,找了几天也没个线索,便在住的地方随便挖了个坑,想碰碰运气,没想到,没想到啊――” “快说!再这么哭哭啼啼的,本殿下就不管了!” 绿大王一听,这事有门,没准这个红团子还真能帮上忙,便说:“没想到我那苦命的小黑兄弟就被那个狗屁能统领给抓走啦。”绿大王他们目前还并不知道小黑已死于张耳等之手。 老王他们在旁边站着,只听这绿大王一会儿真一会儿假的新编了一个小黑失踪的故事,心里不禁又气又笑,但同时又都佩服绿大王的临场应变能力。 石勇殿下听完,点了点头:“我帮你问问,也算是给金使者一个交待。”说罢,他拎起双锤奔着王宫方向跑去。铁拓将军率领大队人马紧随其后,慌不迭地跑过去护卫这位殿下。 长脸军官跑到绿大王跟前说:“你们跟我来吧。”他话语间比之前和气了许多。 绿大王觍着脸说:“这位长官,你不知道,我和你们这位殿下可是老相识了,想当初我们在一起打打杀杀,唉,说了你也不知道。我们俩的关系可好了,以后兄弟你有什么事需要我老绿帮忙的,尽管说,咱跟你们殿下一句话的事儿,我们之间过这个,你知道嘛。” 长脸军官连连陪笑:“绿大哥,有劳有劳,以后小弟仰仗大哥提携。”没几句话,绿大王就在红、黄军团内部认了个小弟,借用小黑的一句话:绿大王,你真是一个鬼才! 二(26)掉落的王冠 冰王宫殿前,两队白毛团子正在对峙,守护着王宫的是冰王的嫡系部队,他们身批铠甲,手持护盾、长矛,为首的是一个身披黄色披风的年轻团子,他眉清目秀,一副读书人的面庞,但眼角眉梢带着千重杀气,一看就是一个不好惹的主。 包围王宫的是一群左臂上系着红丝带的白毛团子,他们或持长刀,或拿利剑,或擎盾牌,或提木棍,身上铠甲也是花色不一,像是临时拼凑的一支杂牌军。虽然装备不一,但他们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涨,洋溢着一股势在必得的高昂斗志。他们的领队正是长着斗鸡眼、红鼻头的白毛团子东方画,在东方画身旁站着一袭红色披风的能统领,下首处是五个白毛团子和张耳、李朵。 宫殿后方隐约有喊杀声传来。守卫宫殿的黄披风团子眉头皱了一下,他吩咐了几句,一个披着紫披风的团子带了一队武士快速向宫殿后方跑去。 老王站在石勇的身后,一眼就认出了东方画,他向绿大王说:“这个东方画原来在骗我们,他并没有去重力高原找金使者。” 绿大王说:“这个白毛老头的道行深着呢。”绿大王说完,又凑到石勇殿下的耳朵边嘀咕了几句。 铁拓将军斜着眼睛瞅着绿大王,他向石勇说:“殿下,以军国大事为重,闲杂小事,咱就不必管了。” 石勇向他摆了摆手:“我自有分寸。”他向前走了几步,冲着能统领高声喊道:“能统领,我问你个事情。” 能统领早就看见了石勇他们,他笑着说:“殿下,有何吩咐?” “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叫小黑的团子?” 能统领愣了一下,转头问身旁的张耳、李朵。过了会儿,他说:“禀告殿下,那个叫小黑的涉嫌叛国,已经被正法了。” “什么?你说什么?”小红冲向能统领:“你再说一遍!” “他已经被张耳给杀了。”能统领故意这样说。 小红急火攻心,“哇呀”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摔倒在地。绿大王跑去将他扶了起来,连声呼唤:“小红,小红!” 老王喘着粗气说:“张耳,你过来,你过来。”他说话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在连喊了数声之后,老王突然咆哮起来:“张耳!你给我滚过来!” 所有的团子都被吓了一跳,他们瞪大了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老王。张耳被老王的气势所迫,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绒球忽然小声说:“仙女姐姐,你不要哭,小黑死就死了呗,这也是人各有命。” 老王僵硬地看了绒球一眼,突然将手中的钢叉掷了出去。绒球吓得大叫一声,向后闪避,但前后都是团子,他没完全躲开,左腿膝盖被扎了个正着,中间的那根钢齿钉进了他的关节里。绒球一声惨叫,昏死了过去。樱花跑过来,将绒球扶起,对着老王怒目而视:“王富贵!有本事去找凶手,在这逞英雄算什么本事!” 老王从未见过樱花对自己如此的愤怒,内心里五味杂陈,同时见到她对绒球关爱的神情,一时间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整颗心被冻住了,再也没有了酸疼的感觉,只感受到冰块的重量和温度。他瞅了一眼樱花噙满泪花的双眼,冷冷地说:“原来,你我的情义还抵不过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团子。” 樱花身体颤抖了一下,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老王来到前面空地处,对着张耳说:“有本事,你冲着爷爷我来!”他刚说完,就感到身体被团子从后边给抱住了,一种久违的温暖的感觉燃遍全身。老王侧过脸,看着樱花泛红的脸颊,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喉间哽咽,他伤情地说:“原来你还没有忘记我们的过往。” 樱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从来到这个满是冰雪的世界,连心情也变得糟糕了。” 在他们身后,绒球微弱的声音传来:“仙女姐姐,仙女姐姐,我不行了,我要死了,你不要丢下我……” 老王苦笑了一下:“你去吧,好好照顾绒球,是我对不起他。”他挣脱了樱花的胳膊,一步万年的向前走去。 忽然,大地震动了起来,隆隆的雷声从地底下传来,冰山又一次向南边移去。 这次震动得很剧烈,可能是距离冰山很近的原因,所有的团子都站立不稳,大家蹲了下来,更有甚者趴在了地上。 王宫内飞出来一条冰龙,张牙舞爪的上下游动着,不时呵出一团冷焰。冰龙之后,走出一个满身是血的青团子,正是南宫寿。他手里拎着一顶明晃晃的王冠。 南宫寿走到黄披风跟前,将王冠高高举了起来:“冰王已死,尔等还不快快投降!” 黄披风大吃一惊:“南宫将军,你说什么?” “我说,冰王已经死了。” “谁干的?” “我。”南宫寿高声说,目光中充满了坚毅。 “啊!”黄披风大叫一声,将宝剑抽了出来。 正在这时,一个白毛团子从宫殿后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他边跑边喊:“不好了,不好了!大泽国军队大举进犯,已经杀过来了!” 喊杀声从宫殿后方传来,越来越响。 黄披风执剑向南宫寿刺去。 南宫寿动也不动,嘴角上扬,微微笑着。当剑尖离他的胸膛还剩一公分的时候,突然一团冰焰飞了过来,砸在黄披风的身上,瞬间将其冻成了一座冰雕。冰雕内凝固着黄披风狰狞怒目的表情。 地面变得湿润了,有水浸润了过来。 大地晃动的厉害,南红寿脚下不稳,他飞身跳上了冰龙,迎着猎猎寒风,将王冠高高举起:“冰王已被斩首,协从不问。大泽国天兵倾刻而至,投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南宫寿在半空中将王冠轻轻地扔了下去,“咕碌”,王冠落地,在地上滚过一条弧线,冠顶上裂出了一条深深的缝隙。这个象征着冰王至高无上皇权的王冠,在这里无声无息地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终结。 地面上的水似乎越来越多了。 守卫宫殿的白毛武士乱了起来,他们瞬间成为了一群没有头领的残兵败将,他们曾经所坚守的,所捍卫的已经被摧毁,现在一切的所作所为都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 东方画大声喊了起来:“我们的盟国大泽刺杀了冰王,他们背信弃义,残忍奸诈,竟然又派军队大举进犯,侵略我们的国土,残害我们的百姓。现在是我们冰雪子民们团结起来,齐心协力共同抗争的时刻了!” 以能统领为首的数十个团子跪了下去,高喊:“东方陛下万岁!” 更多的白毛团子跪了下去:“东方陛下万岁!” 地面上的水已经没过了脚趾。 东方画举着长剑,向南宫寿怒目而视:“反抗侵略!杀死仇雠!” 所有的白毛团子都站了起来,他们内心之中的仇恨之火被点燃了,现在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反抗大泽国的侵略。 “反抗侵略!杀死仇雠!”无数个声音,慷慨激昂地高声呼喊。 南宫寿踩在冰龙的背上,冷冷地注视下面的一切,在他看来,地上的这一群愤怒的白毛团子是那么的可怜和可笑。 冰山继续南移,大地还在晃动。 地面上的水越来越高,渐成河流。 团子们变得慌张起来,无论是白色的,红色的,还是黄色的,他们都争先恐后的向着高处爬去。 从宫殿后方,涌进来一群青色的团子,他们个个面目狰狞,胯下俱骑着一条黑色水怪。 二(27)三眼石人 水怪在水中摇首摆尾,向前极速滑行,骑在上面的青团子们,各背着一个白口袋,他们不停地伸手向口袋里抓去,然后将一把把白花花的颗粒洒在还未融化的坚冰之上。 除了大泽国的青团子,剩下的所有团子都对大水有着一种天然的恐惧。 略微高些的地面都被强悍的士兵们占据了,甚至连房顶上、墙壁上都站满了团子。老王他们被挤的无处可去,眼看着水一点点没过了膝盖,正渐渐向上漫去。 大地还在震动。 绿大王的钢叉还扎在绒球的腿上,他哭喊着挣扎着投进樱花的怀抱,樱花像慈母般紧紧地抱住他说:“别怕,别怕,有我呢。” 在老王的世界里,他的心也早已被钢叉贯穿了,正汩汩流出血来。 正当大家慌乱绝望,手足无措之时,一个金属般的声音响了起来:“王公子,爱恨情仇不过秋云朝露,转瞬即逝,纵使日月山河也是刹那生灭,这一切又有何可悲可恋?你还是跟着我一起去探寻生命的真谛吧。” 老王诧异非常,向四下里瞅去,哪有人影儿,可这声音明明就在耳边。他问:“你是谁?你在哪?” “不用找了,你看不见我的,甚至连我也看不见自己。还有,你问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绿大王说:“你是妖怪!” 老王奇怪地问:“绿大王,你也能听到?” “当然,我又不是聋子,大家都听得到。” 那个金属声音又响了起来:“放心,王公子,我会派‘多多’来救你们的,至于我刚才的请求,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什么请求?” “一起去探寻生命的真谛啊,你记性可真不好,这就忘了,跟我的多多一样。” “多多是谁?是你的宠物吗?” 金属声音不再回答,一阵风从老王身边刮过。 咚、咚……一个巨大的石人向老王他们走来。 李少吓得一吐舌头:“刚才还没有,怎么突然之间就冒出这么一个大怪物来。” 石人能有几十个团子叠起来那么高,在它脑门的中间另生了一个眼睛,它是一个三眼石人。石人一边走一边说:“多多,多多。” 老王说:“那就是‘多多’?” 三眼石人来到老王他们近前站住了,弯下腰将两只大手伸下来,把老王他们都捧在了手里。它站起来转身向南走去,嘴里偶尔说着:“多多,多多。” 绿大王高兴地说:“它真是来救我们的!” 李少说:“是啊,它要吃你的话,其实也只是张一下嘴的事儿。” 地面上的团子们俱被三眼石人吓得魂飞魄散,他们也不顾大水了,纷纷向远处逃避。有几个逃的慢的,被石人踩在脚下,瞬间灰飞烟灭。 大地还在震动。 石人向南远去。 冰雪宫殿已经坍塌。 大水漫过了团子的脖颈。 骑着水怪的青色军团正在和东方画率领的白毛士兵进行着生死决战。 红、黄色军团向南溃去,大水是他们的天然克星。 老王坐在巨人的小指尖上,两条腿垂下来,随着巨人的步伐,轻轻敲击着。他望着远处或得意、或绝望、或愤怒、或哭泣的芸芸众生,忽然一种悲凉的感觉从心头升起:“斗吧,斗吧。斗赢了又如何?斗输了又怎样?无非是风一场,云一场,待到风消云散,若干年后,谁又会记得?王权富贵,过眼云烟耳。”他想起了百家姓,想起了异变兽,想起了双煞,想起了树精灵,想起了无数个或鲜活或死去的生命。 巨人渐行渐远,王宫前争斗团子们也变得越来越小,甚至连喊杀声都听不清了,只觉像一群小虫在叫。 “是的,我们就是一群小虫子,被关在天地间这个大容器内。在容器之外,有个叫‘造物主’的观察者。”老王想。 如万千蚊虫,贮一器内,啾啾乱鸣,于方寸间鼓噪发狂。 “在造物主的世界里,有无数个造物主;在造物主的世界之外,有个名叫‘造物神’的在观察着造物主。在造物神的世界之外,一定还有更高级的一个生物在观察着造物神……如此如此,到哪里才是头呢?”老王又陷入了死循环,他这个一根筋的脑袋早晚得神经了。 三眼巨人双手捧着老王他们,向南走去。绿大王发现冰山始终在他的眼前,从没有离去。他说:“冰山咋不动啊?” “巨人和冰山的移动速度一致,它们俩相对静止。”樱花说。 李少说:“樱花姑娘,你真有学问。” 月光下,一个巨人捧着一堆鹅蛋大小的团子,向着南边踽踽独行,在它身后留下了一排巨大的、孤独的脚印。脚印里浸满了水,一个红团子从水里跳起来,用手中的长矛刺向一旁的青团子,青团子侧身躲过去,顺势操控着水怪飞了起来。水怪张开布满尖牙的大嘴向红团子咬去。一朵黑云飘了过来,咔嚓!将青团子劈成了齑粉,水怪负伤后逃走了,它快速地从这个大脚印跳到了那个大脚印。 战争还在继续,大泽、赤焰、冰雪、云雷,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几个国家全部被卷了进来。 月光下,一个巨人捧着一堆鹅蛋大小的团子,向着南边踽踽独行,在它身后留下了一排巨大的、孤独的脚印。 “多多。”暗夜里传来巨人不喜不悲的呼唤。 巨人的手掌像是一个巨大的摇篮,直摇的老王他们昏昏欲睡。 他们就像是一群还没学会飞翔的小鸟,趴在用石头铸就的巢穴里安然进入了梦乡。 “咕噜噜,咕噜噜噜噜,我爱你,我的金币。”绿大王翻了个身,搂着李少的脚趾头说。在梦里,他舔了一口他的金币,“嗯,是咸的。” 绿大王是幸福的,因为他所爱的金币没长嘴,不会跟他吵架。 二(28)冰于火融 到处都是气浪,滚滚白雾笼罩住了整个世界。被蒸腾的热气熏蒸,老王们很快就醒了过来,绿大王剧烈地咳嗽着,他本就是重伤未愈,身体还比较虚弱,这时只感觉肺里憋气的很。 小红说:“怎么到处都是云?我们到天上了吗?” 孙多说:“我们还在石人的手心里。” “多多,多多。”三眼石人空洞的声音再次响起。 “喂,大块头,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啊?”钱小问。 “多多。”不知道这算不算巨人对钱小的回答。 “昨天晚上做梦了。”李少说。 “很正常啊,梦见什么了?”老王问。 “梦见我的脚趾头都离家出走了。” 绿大王问:“咳咳,干啥去?都当和尚去?咳咳。” “它们说这里不安全,有个大怪兽要吃它们。” 老王说:“那你可得保护好它们,这里的怪兽只有一个,就是这个三只眼的家伙。” 李少吓得将脚缩了缩。 周围变得越来越热,热浪扑在身上,给他们一种汗蒸的感觉,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多多。”三眼巨人说着,将手里的团子们狠狠抛上了天空。 他们穿透了热狼滚滚的白雾,还在向上升去。 东边曙光一线,天亮了。 在老王他们哇哇叫着向下落的时候,一只长翅大鸟飞了过来,接住了他们。大鸟的背很宽阔,足够他们在上面打篮球。 李少说:“这只鸟真大,是他救了我们,看来我们真是福大命大。” 老王说:“我好像在哪见过这只大鸟。” “是师父!”小红大喊。 李少疑惑地问:“啊?你的师父是个鸟人?” 小红说:“不是,是我的师父就是被这只鸟给抓走的,对不对?王公子,绿达王。” 绿大王咳嗽着说:“对,好像咳咳,大概咳咳,也许咳咳,差不多咳咳,可能咳咳,似乎咳咳,估计咳咳,或许咳咳,大约咳咳,说不定咳咳,应该咳咳,就是它。” 李少说:“绿大哥,你的词汇量真丰富。” “快看!”老王忽然说。 大家都不再说话,隔着层层云雾向下看去。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红色的巨大山脉撞向白雾最浓处。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开天辟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气浪冲天而起。大鸟虽不在气浪的正上方,但也被其所波及,它在空中翻滚了几个筋斗,差点坠落下去。老王他们死死揪住大鸟背上的羽毛,听着耳畔呼呼风声,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大鸟在接连翻了几个跟头之后,终于又平稳了,它展开两扇巨大的翅膀重新向上飞去。 绒球惊恐地说:“冰山和赤焰山相撞了?” 樱花点了点头。 “那下面的团子呢?”小红问。 大家一片沉默。 冰雪极寒,赤焰滚热,这两个极端却偏偏撞到了一起。冰融而成水,水遇热而沸,现在冰雪和赤焰两国已被沸水灌溉。从高空上望下去,但见隐隐白雾之下的一片汪洋。大家心里都清楚,在这片汪洋之中,所有团子已经没有了存活的可能,他们就像是一群饺子,被下到了烧开了的沸水之中。这一幕比老王他们在初级世界经历的那场滔天大雨还要恐怖,最起码那场大雨还是凉的。 如果真有主宰团子世界的造物主的话,那么他就是一个罪大恶极的谋杀犯,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毁灭者。他导演的这场灾难在瞬间戕害了无数的生灵。自负万物之灵的团子呵,在巨大的自然灾害面前弱小的简直不堪一击。 老王的眼圈湿润了,他这次不是为了自己感情上的纠葛,而是为了整个团子类的宿命,为这宏大而又渺小的,可悲可而又怜的命运而流泪。 “一起去探寻生命的真谛。”老王想起了金属声音的这句话。 “好吧,我答应你。我想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听从那个所谓‘造物主’的安排。”老王自言自语地说。 大鸟负着他们在广阔蓝天上,纵横翱翔,老王的心胸愈发变得开阔起来,他忽然感觉自己变得好大,大到可以脚踏山岳,头顶星辰。 夜晚的时候,老王仰面躺在鸟背上,望着深邃的银河,心情也随之而变得宁静起来。他想到了在初级世界,刚遇到珍珠的那个夜晚,那个时候,他和樱花就是这样躺在草地上,仰望着星空,一起思考着关于“程序漏洞”的问题。可是现在,在樱花身边的是绒球,是一个自私无赖的异国团子,由于他的出现,致使自己和樱花之间的裂痕越来越深。老王想:“樱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他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绒球?”其实老王自己知道答案,所有团子都知道答案,樱花照顾绒球是因为可怜他,而并不是喜欢他;她对老王才是情真意切的喜欢。可是老王心里容不得绒球这个讨厌的家伙,他见不得樱花对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团子如此热情,他现在讨厌樱花的普世情怀,他认为樱花应该是自己的爱人,而不是所有团子的圣母。 樱花也在看着星河,同时会不经意地瞅一眼离得自己远远的老王。她的心里委屈的要死。她是喜欢老王的,为了老王她甚至愿意舍弃自己的生命,可是她又不想被禁锢在只有他们两个的小天地里,她有着更大更远的愿景,她想让这个天下再无欺凌、贫弱和孤独,她想改变这个冷酷、功利的世界,所以每当她见到可怜的团子时,总是忍不住拿出自己的所有热忱去关怀他,照顾他。每当这个时候,樱花就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使命感,她认为自己应该做,甚至做的还不够好。对珍珠如此,对绒球亦是如此。 老王是自私的,他想要的是家庭式的小女人;樱花是无私的,她的世界里不只有家庭,还有更重要的世界。 这两个理想不同的年轻团子,被命运所牵引着走到了一起,在相遇的一刹那碰撞出美丽的爱情火花,但随之便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行去,就像是平面世界里的两条直线,在相交后渐行渐远,注定再无走到一起的可能。 刹那芳华, 美的令人心醉;芳华刹那,逝去的让人心碎。但这就是人生,与其天涯思卿,恋恋不舍,何若于碧波万里,相忘江湖。 第三卷《破茧成蝶》(1)苦命的绒球 大鸟在天空中毫无方向感,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兜兜转转,来来回回。绿大王说,这是一只找不着北的傻鸟,因为它始终没有向北飞过。 三天之后,大鸟在一处高原上停住了。大家早已对躺在鸟背上看星星的事情失去了激情和兴趣,恨不得早些踏上大地的泥土。老王们在大鸟落地的一刻间,便叽里咕噜地滚了下来。 绿大王说:“哎呦,可受不了了,我都‘晕鸟’了。”有晕车、晕船,他以此类推自创了“晕鸟”这个新词。经过在大鸟背上这几日的修养,绿大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有几次偷偷爬到绒球的腿边,想把三尺钢叉拔出来,但都被樱花呵斥住了。绒球这几日伤口感染,低烧不退,总是处在半睡半醒的昏迷之中。他的腿虽然经过樱花的悉心治疗和包扎,已经不流血了,但依旧痛的厉害。老王对自己失手扎伤绒球的事情总是感觉心里过意不去,他几次凑过去帮忙处理伤口,结果笨手笨脚的反倒弄得绒球嗷嗷直叫,后来樱花干脆就不让老王靠近绒球了,她说老王这是伺机报复。老王呵呵笑着说:“我还没有残忍到对一个病号下手。”樱花一脸娇嗔的表情,看得老王心神荡漾。没有了绒球“仙女姐姐”的讨厌叫声,老王和樱花的关系迅速缓和,呈现出了一幅“小阳春”的景象。 这会儿大鸟还在休息,它歪着头好奇地看着绒球腿上这一根银白色的叉子。 老王和小红把绒球架到一处阴凉的地方。他们才踏上土地一会儿,就已经感觉到热的不行了,一者是气候的原因,因为这里要比冰雪王国要热的多,是个妥妥的夏天;再者老王他们身上都是长长的绒毛,如同披了一件绒毛大衣,这在冷的地方可以御寒,但在这里纯粹就是受罪。大家在天上飞的时候,整日里吹着凉风,还没啥感觉,这会一落地就不行了。 团子们浑身冒着汗,李少说:“咱都忘了问东方画了,这轻纱披风怎么样才能取下来啊?” 赵大说:“谁知道这里跟我们家乡不一样啊,冷的地方冷死,热的地方热死。” “不行不行,我得找个剃头师傅去,把身上的毛给剃了。”绿大王冒着汗说,他似乎比别的团子都要热。 “剃完毛就凉快了。”小红说。 “但是等再长出来,就会比之前的还要浓密。”樱花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她似乎也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忙把脸扭向别处。 老王凑到樱花近前,盯着她泛红的脸问:“我来采访一下,请问美丽的樱花小姐,刚才的话是您的经验之谈吗?” 樱花呸了老王一口,向远处走去。 老王呆呆望着樱花的粉色长裙,脑子里开始浮想联翩,他想象樱花其实是一个满身长毛的女妖怪。 被这么一闹,绿大王也不去找剃头师傅了,他捡了一片树叶躲到树荫底下扇风凉快去了。老王和小红闲着无聊,也凑到绿大王那里抢树叶用。 突然绒球一声惨叫,老王他们吓了一跳,赶紧看过去。只见大鸟衔着绿大王的钢叉飞了起来,叉子上扎着可怜的绒球。樱花和李少等正在下面张开两只胳膊连声叫着,他们随时准备接住在半空中摇摇欲坠的绒球。 绿大王说:“这鸟是饿了吗?” 老王拍了一下绿大王的后背,他们三个也赶了过去。 绒球吱吱叫着,像个小耗子一样。 大鸟越飞越高,尖嘴将叉子一抖,绒球被甩了下来,正好砸在树上,接连几个翻滚后摔到地上,他“哦了”一声,两眼一翻死过去了。 大鸟叼着钢叉,向着太阳飞去,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天宇之中。 老王他们凑过去看绒球,发现樱花正在给绒球的膝盖处做着包扎。叉子被拔出去了,虽然极痛,对绒球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没有了叉子的累赘,最起码轻松了许多。 许久后,绒球缓缓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的命太苦了。”说完他又晕了过去。 绿大王咂着嘴说:“啧啧啧,知足吧,最起码你还活着呢,整个冰雪国估计都没几个幸存的。” 樱花给绒球包扎完伤口,说:“得赶紧去找个大夫,他现在浑身发烫,烧得厉害。” 大家商量之后向高原下面走去。除樱花之外,几个团子轮流背着绒球。老王说男女授受不亲,所以除了简单治疗之外,他都不允许樱花接近绒球,樱花在表示完不满之后也不再坚持,只是陪在老王身边跟他打趣。老王觉得自己的幸福并没有舍他而去,又转悠回来敲门了。 走了许久,日已西斜,遥望见前方一个小村落掩映在绿树丛中。大家心中大喜,脚下加快脚步向前方奔去。忽然从东边天上飞来一片乌云,零零散散,有几十朵之多,不时变换着阵形。 李少问:“这是要下雨了吗?怎么乌云来了。” 老王说:“它们好像具有生命一样,不是随风飘动,而是――我想起来了,他们是那种会放射闪电的云!” 果不其然,在乌云之下,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出现在东边地平线上。 “难道我们到了云雷国?”赵大问。 走了一会儿,绿大王说:“不一定,你看,乌云下面还有红团子。” 乌云之下是红、黄两色团子,排着整齐的队形,正在缓缓而前。 赵大说:“我们得小心点,别被他们发现了。现在冰火两国刚打完仗,我们带着绒球,不免会引起怀疑。” 大家点头称是,放慢了步伐。 老王心情好,走的欢快,他偷偷跟樱花说:“天这么热,快把衣服脱了吧,看着就热。” 樱花知道老王话有所指,便没好气地说:“要脱你自己脱。” 老王看了一眼自己肚皮上的蓝色绒毛,又瞅瞅樱花的粉色裙子,两眼一亮:“你是说,让我帮你――”说着将两只不安分的爪子举了起来。 樱花吓得“哎呀”一声跑开了。 小红跟绿大王说:“闲来无聊,看会儿王大人耍流氓也是一件乐事。” 绿大王说:“回光返照而已。” 小红不解地看向绿大王,绿大王用手指了指孙多背后的绒球。 小红问:“真的有那么严重吗?我感觉樱花姑娘对王大人还是有点意思的。” 绿大王说:“我也说不上来,兴许这绒球就是王公子命里的克星吧。”走了一会儿,他又说:“不对,即使没有绒球,也会有麻球、布球。他们俩啊,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小红不知道绿大王经历过什么,他总感觉这个绿大脑袋里装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老王追着樱花嬉戏,脚下迈着凌波小碎步,忽然被一块石头拌了一下,差点摔个跟头。他刚想教训一下这块没眼力价的石头,就听见一个闷闷的声音说:“怪哉!” 老王吓了一跳,左右瞧了瞧,除了他们几个再无旁人,那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老王壮着胆子问:“谁?谁在这里说话?” “怪哉。”那个闷闷的声音又叫了一声。 三(2)会说话的石头 第二声“怪哉”大家都听见了,但谁也没见着有其他团子,正在惊疑之际,那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怪哉。” 樱花忽然伸手指着老王脚下的那块石头说:“是它!” “呵呵呵呵。”沉闷的笑声响起,正是这块石头。 老王用脚试探性地踢了一下,问:“你会说话?” “啊,不要踢我,我的主人。” “主人?谁是你的主人?” “就是你啊,是你找到了我,而且我们已经签订契约。” 听到“契约”俩字,老王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双煞,心里一阵恐慌:“别瞎说,我什么时候跟你签订契约了?” “就是刚才啊,我连说了三遍。” “怪哉?” “恭喜你,我的主人,现在你也说出了这俩字,契约已经正式生效。”说完,这块石头呵呵地笑了起来。 老王被一块会说话的石头给套路了。他俯下身去,把那块石头挖了出来,发现它是心形的,表面覆着一层土,看不清颜色。老王用手擦了擦,石体渐渐露出红色。 “转心石?!”老王大声叫了起来。 “也有团子这么叫我。”石头说。 绿大王问:“你就是转心石?” “有什么疑问吗?”石头说。 绿大王用手指轻敲了两下,叮咚作响,跟普通的石头一样,他问:“你不是被偷走了吗?怎么大老远跑到这,还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了?” 转心石说:“你这个绿大脑袋真坏,我又不是土豆,干嘛非要把自己给埋起来?” 绿大王发现这石头竟然还长着两颗极小的眼睛,随着说话闪闪发亮,但是却找不见它的嘴巴,不知道声音是打哪儿发出来的。他问:“你的嘴在哪儿?” “我没有嘴。” “没嘴你怎么还会说话?” “我这叫腹语。” 绿大王仔仔细细观察了半天,发现转心石确实没有说谎,它果然没长嘴巴。 老王问:“你为什么在这?” 转心石闷声闷气地长叹了一声:“唉,还不都是那个程序漏洞给闹的。” “你也知道程序漏洞?” “当然知道。我见过几百个。” 大家顿时都来了兴致,赵大问:“快说来听听。” “说来听听?”转心石问。 “好啊。” “可惜我都给忘了。”转心石调皮地眨了下眼睛,然后呵呵地笑了起来。 绿大王说:“你搁这把我们几个当猴耍呢?” “也不是,我是真的忘了。每隔一段时间这个世界就会被清空一次记忆,你们不知道?” “一段时间是多长?” “这个由土使者决定,也许是五十年,也许是一百年。” 小红说:“这个我听师父提起过,但好像不是所有的记忆都会被清空。” “剩下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对造物者没有威胁的记忆。” 老王有些不解,问:“我们的记忆会被清空,那么书籍呢?难道就没有团子把历史记录下来?” “我的主人,您可以去天水阁看看,它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一座藏书馆。” “好吧,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 “主人,您现在可以选择十只猛兽供您差遣。” 老王心里一惊,问道:“你以前的主人是谁?” “冰雪国的冰王陛下,不过他已经死了。” “我听说,如果你一旦有了新的主人,即使旧主人不死,你也会操控契约动物来杀死他,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 “只操控契约动物吗?” “是的,我的能力仅限于此。” “为什么要这样?” “真是烦,每个新主人都会这样问。”转心石嘟囔着。 老王想了想,问:“我不选契约动物可以吗?” “可以的。” “那我不选了。” “您不远的话,那就是把选择契约动物的权力交给我了。放心,我会替您选十只世界上最凶猛的怪兽。” “等等!”老王慌张地说:“我还是自己选好了。” “主人,您真是一会儿一个主意。” “嗯――,只要是十只动物就可以,对吧?” “完全正确,多凶猛的都可以,甚至连团子也可以。” “那我选――这附近最为健康活泼的十只跳蚤。”老王说完长出了一口气,他想:“即使以后你这块没节气的破石头认了新的主人,凭那几个小跳蚤也是奈何不了我的。” 当老王和转心石交谈的时候,大家都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等转心石说可以控制团子的时候,樱花脸一红,心想:“王公子会不会想要控制我,他这个团子,忒坏,真讨厌。”可随即老王说出了自己想要控制的对象,结果令所有的团子都大跌眼镜,樱花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转心石说:“你是我所有的主人当中最奇怪的一个。其他的主人无不想要控制最强大的力量,最为疯狂的是个叫张二狗的,他甚至选择了双头蛟龙,那可真是风光一时,在大泽国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可惜他死的时候也是极惨,被双头蛟龙生生活吞了下去。” “就要十只跳蚤。”老王又重复了一遍。 “好吧。”转心石说完,闭上了眼睛。它的身上忽然向外冒出了十束光线,红黄蓝紫,五彩缤纷,这十束光线分别射向不同的方向,眨眼之间,光线就消失不见了。 “已经好了,主人,过一会儿,您就可以验货了。不过有一个老虎身上的大块头儿,可能需要等得久一些。” “大的能有多大?” “您见过绿豆粒吗?” “我有些后悔了。”老王说。 “已经晚了。主人,您可以先帮我洗个澡吗,我可不想待会被跳蚤盯上。” 老王跟大家一起找到了一个小水坑,他拎着转心石在水里涮了半天,尘土褪去,转心石变成了一颗鲜艳的红心状石头。 “哇,好清爽啊,可惜这里的水不好喝。”转心石说。 绿大王好奇地问:“你不是没有嘴吗?怎么还能喝水?” 转心石说:“我六根互用。” “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虽然没有嘴,但是却能够说话和喝水,你说奇怪不奇怪?” “你本身就很奇怪。” “我还见过一个不用眼睛却能洞察千里的团子呢。” 老王感觉它在胡说八道,呵斥道:“住嘴!” 又走了一会儿,远处红、黄色整齐的军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漫山遍野的红色团子,他们三五成群、慌慌忙忙,像是一群逃难的难民。 大家离小村落越来越近了。 老王问转心石:“你说一下你是怎么到这里的吧。” 转心石沉闷的声音滔滔不绝说了起来:“那天我正在藏宝阁内打盹,你知道的,每天冰王都会吩咐士兵给我送两桶酒喝,啊,那个美味啊,真是令人陶醉。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像那样安逸过,每天就是泡在酒缸里洗澡,真舒服。可是,在前不久,忽然来了一阵风,那阵风说,要带我出去。” “你是说你看见了一阵风,他还和你说话?” “奇怪吧?我可不觉得奇怪,千百年来,我遇见的怪事多着呢。” 老王忽然响起了在三眼石人出现前听到的那段金属声音,它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便说:“你继续说吧。” “那阵风说要带我出去。我说,我可不出去,在这里多自在,每天里醉生梦死的,我还没有享受够呢。可是那阵风说,不去也得去。说着,他就把我丢进了一个大口袋里,跟我一起被扔进去的还有不少东西,它们把我压的可真难受。我便操控了两只最厉害的契约猛兽过来救我。” “那几只契约动物的控制权不应该在冰王那里吗?怎么你也能控制?” “你说的没错,不过为了预防万一,我也可以控制,比如在主人晕倒或者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我便可以操控动物去救他。” “哦,是这样,那是两只什么样的猛兽?” 三(3)美女如花 “是火鸟和冰蚕。” “听着也不厉害啊。” “那是因为您没见着它们。火鸟负着冰蚕,前来救我,不知什么原因,一直到四天前的晚上,它们才找到我的大概位置。可奇怪的是我明明感觉它们就在附近,它们却偏偏看不到我。后来我就控制火鸟喷出死亡之火,你知道的,这死亡之火焚烧一切,包括寒冰。死亡之火把装我的袋子烧出个大洞,它们才看见我。然后冰蚕吐出冰丝暂时控制住了火势,火鸟便救了我出来。不过一会儿之后,冰丝就被烧没了,那个装我的袋子连同里面的所有东西也都被烧没了,这时死亡之火才停止。你知道吗,我出来之后才发现,原来装我的那个袋子是隐形的,怪不得它们看不见我。” “你刚才说死亡之火焚烧一切,那它为什么会自己停住,而不再继续烧了?” “跟火的多少有关系,救我的时候,只喷出了一点而已,烧一会儿便会自动熄灭了,这火在熄灭之前是无法阻止的,即便是大地,也会烧出个洞来。” “那你又是怎么到的这里呢?” “我刚出来的那个位置是在云雷国最高的霹雳山上,那里到处都是讨厌的霹雳果树。火鸟在我的命令下背起我和冰蚕就向着冰雪国的方向飞去,你知道的,我还是舍不得冰王送给我的美酒。哪知飞着飞着,我脑子里就接到了冰王死掉的信息,瞬间,火鸟和冰蚕就失去了控制,这两个脾气怪异的家伙在半空中争斗了起来,在这过程中我被火鸟甩了下来,这才掉在了这里。” “冰王死了之后,你也就不能再控制东动物了吗?” “是的,只有拥有主人时才可以。” 这时李少将绒球背在了背上,孙多喘着气跑到老王跟前盯着转心石看。 老王心想:“怪不得转心石总是在找主人,原来它也是想控制动物。不过倒也怪不得它,谁让它没手没脚的不能移动呢。”老王忽然想到了一点恐怖的地方,忙问:“当你和主人的意见不一致时,契约动物会听谁的呢?” “当然是我。你知道的,控制信号是从我这里发出的,同时连接动物和主人的意识,我就比如中间的那个开关。” “你可以把连接主人的开关关掉,然后自己控制动物?” “没错,不过目前我只能同时关掉两个,这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 老王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要求控制凶猛的动物,否则哪天这块石头不听话了,自己随时都有被动物反噬的可能。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村落里,大街上走动着几个红团子。老王把转心石放进了樱花的背包里。樱花问:“你需要一个背包吗?我送你一个?” 老王说:“不需要,你就是我的背包。” 樱花说:“真不害臊。” 挨樱花的骂对老王来讲是一种享受,他美滋滋的全盘接受,并说以后争取能害点臊。樱花扭过头去不再理老王。 街上的红团子竟然都穿着鞋子,走起路来咣当咣当的,他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老王等。绿大王牵着金蟾问一个白胡子的红团子:“大爷,请问这里哪有大夫啊?” 白胡子问:“你们是打哪儿来的啊?” “我们是来旅游的,有个小兄弟不幸被大鸟啄伤了腿。” “哦,这一身长毛毛的,你们是从冰雪国来的吧?” “啊,算是吧,那是我们旅游的第一站。” 这时白胡子看到了李少背后的绒球,问道:“被啄伤的就是这个白毛的小兄弟?” “对,就是他。请问您这里有大夫吗?” “没有,没有。”白胡子连连摆手,匆匆忙忙地走了。 李少说:“他可真奇怪。” 又往前走了几步,老王向一个长发丑女团子打听:“美女,请问这里有大夫吗?” 丑女团子用眼睛狠狠瞟了老王一眼,说:“嘻嘻,我就知道会有团子这样叫我,你感觉我哪里漂亮?” “你哪里都漂亮,请问这里有大夫吗?” “不老实,你就说嘛,我的眼睛鼻子嘴巴,皮肤还是身材,到底哪儿最漂亮?” 老王将丑女团子郑重其事地观察了一遍,想找出点可以夸赞的地方。只见她眼有大小之分,眉有高低之别,鼻孔翻天,嘴阔牙黄,脸上青春之痘常开不败,嘴边浓密小须连到鬓角,身似铁桶,无腰且壮,皮肤油腻,粗而无光。 老王看罢再也忍耐不住,哇一口吐了出来。 丑女团子一愣,随之哈哈笑着跑开了,她边跑边喊:“哈哈,太好啦!有团子跟我耍流氓啦!哈哈哈……” 老王惊愕地望着丑女团子肥硕的背影,后脖颈一阵发凉。小红过来拍着老王的后背说:“王大人,别激动,你要是舍不得她走,我帮你追回来。” 老王伸手向小红打去,小红一笑躲开了。 大街上忽然出现了许多的红团子,他们过节一般大声呼喊着,一派欢天喜地的景象。 “如花追求者啦!如花脱单啦!” 老王他们愣在原地,莫名其妙地看着面前这群闹腾的红团子。红团子脑门的能量值都不高,俱在200以内。很快,老王他们就被包围了,有两个年轻力壮的红团子不由分说架起老王就走,在老王周围簇拥着一群男女老少,大家载歌载舞,笑语盈盈。 绿大王拉住一个跳舞顺拐的小瘦子问:“你们这是在庆祝什么节日?” 小瘦子说:“这还用问,当然是庆祝如花大婚呀。” “谁是如花?” “我们村的村花呀。” “哦,那她结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要架着王公子走?” “王公子?就是那个浑身蓝色长毛那个?” “对啊。” “那就是我们村的乘龙快婿!唉,总算有敢娶如花的了,跟你说句悄悄话,我们村的男同胞们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了,哈哈哈!” 李少插了句话问:“敢问小哥,那如花是谁啊?我们没有见过呀。” 小瘦子不高兴了,瞪着眼睛说:“你们真是可笑,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不认识如花的吗?哼,一群井底之蛙!”说完小瘦子不再搭理绿大王他们,转身重新加入了欢庆的队伍,又跳起了顺拐的魔幻舞步。 绿大王他们又接连问了好几个团子,才最终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这个小村庄是赤焰国最西边的一个村子,名叫雷火村,村子里还保留着一些古老的风俗习惯,其中就有关于婚姻的。在这个村子里,如果男团子相中了女团子,便会主动找到她,喊一句“美女”,如果女团子对男团子不感兴趣的话,就会客气地说声“谢谢”;但如果女团子也同时相中了男团子,便会大声呼唤“耍流氓”,喊的声音越大,就证明心里越乐意。这时候,村子里的其他团子便会跑出来一起庆祝,美其名曰“凤凰节”,取古语中凤求凰之意,这活动是广大群众喜闻乐见的一桩盛事。老王刚才昧着良心称呼为“美女”的那个丑女团子就是被评为雷火村村花的如花姑娘。话说这如花自幼性格开朗,敢做敢为,是少有的女中豪杰。可是随着年龄渐长,眼见着小伙伴们一个个的都成双入对了,唯有自己始终无人问津,如花心里也不禁暗自捉急,但心思豁达的她却坚信会有真命天子不远万里找到自己的。这不,今天她的王子不就身披蓝色长毛风尘仆仆地来了么? 三(4)英雄论酒 说谎话是要付出代价的,老王付出的代价就是要迎娶如花。绿大王他们在打听清楚这里的风土人情之后,也是惊讶不已。 李少说:“看来以后不能随便称呼别的团子为‘美女’了,简单而客气地说一声‘你好’就行了。” 小红说:“那可说不好,万一有哪个村子里的相亲暗号就是‘你好’呢?” 绿大王说:“你们都是花花肠子太多,总想着跟异性接触,看看我,找个老头打听道不就行了,这多保险。” 赵大说:“我们得想个办法尽快把王公子救下来才行。” 樱花赶紧点了点头。 小红故意拉长了声音说:“那得看王公子自己愿不愿意了。” 李少和绿大王听完哈哈大笑,樱花却是在一旁焦急地说:“都别闹了,等入了洞房就晚了!” 大家很惊奇地看着樱花。 钱小说:“没事,樱花姑娘,依我看现在离入洞房还早着呢,中间还有很多道程序要走呢。” 孙多也说:“对,我们先冷静冷静,看看情形再说。” 老王被众团子架在空中,周围一片欢呼雀跃的呼喊声,仿佛他刚刚拯救了世界一般。老王由开始的惊慌失措慢慢变得坦然起来,他开始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繁花锦簇的感觉。 “谢谢大家对我的热情欢迎,我真是受宠若惊。”老王激动地说。 “这是说的哪里话,姑老爷,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谢谢您去了我们大家心头上的一块阴影。”一个矮胖子说。 “我做什么了?” “您真是英雄气魄,说真的,跟您比我们真是自愧不如。”另一个高个子说道。 老王被整的一头雾水,他透过喧闹纷扰的团子们,看到了樱花焦急的脸庞,心里忽然一沉,问:“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了,你们为什么只欢迎我?快放我下来,要去找我的朋友们。” “那不行,您还没跟我们的村花入洞房呢。” “村花?入洞房!谁是村花?我都不认识她,你们这不是抢亲吗?”老王挣扎着想要下来。 “您就别开玩笑了,村花就是刚才您喊‘美女’的那个,您真是好眼光。” 老王忽然感觉到大事不妙,紧张地说:“我管谁都喊美女,总不能因为我的一句话就把亲事定下来吧?” “这位蓝毛兄弟,看样子您是位外乡人,但来到我们的地盘,就得按照我们的规矩来办。”矮胖子说。 “不行!我要下来,你们快放我下来!”老王两脚乱蹬着。 “张叔,这个新郎官不老实,咱得想个法子。”高个子说。 一个小黑胡看了看老王,说道:“上杠子!” 架着老王的红团子们闻声而动,把老王放了下来。老王欣喜若狂,刚想爬起来,就见两个壮汉扛着一根长长的木棍走了过来,大家七手八脚,三下五除二就把老王的手脚捆在了木棍上,同时往他嘴里塞了两双半刚脱下来的袜子。老王呜呜哇哇说不出话来,急得眼泪汩汩而出,心里一万只草原骏马奔腾而过。 绿大王他们在红团子们后边看得清楚,见老王像只老母猪一样被绑在了木棍上,看来下一步不是褪毛就是要剥皮了。小红把银刀抽了出来,大喊:“快放开王大人,不然对你们不客气了!” 沸腾的红团子们渐渐安静下,小黑胡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小红他们,问道:“千里姻缘一线牵,难道你们真想破坏人家的婚姻吗?” 赵大说:“胡子大哥,真对不住,我们初来乍到,不晓得这里的规矩,给诸位添了这许多麻烦,真是不好意思。不过这婚事嘛,还是主要听听当事人的意见。” 小黑胡点了点头,回头问被堵住嘴的老王:“你要是不同意的话,就说出来。” 老王摇头晃腚地说:“呜呜哇呜呜哇。” 小黑胡向小红说:“你们听,新郎官并没有不同意。” 绿大王说:“劳您大架,把他嘴里那玩意儿掏出来,您再问问?” “那不行,新郎官现在比较活跃,我怕他会兴奋地咬舌自尽。” 小红举着银刀问:“除了结婚,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 小黑胡瞅着面前这几个凶神恶煞般的长毛团子,不禁后退了一步,思索着说:“要说办法么,倒是有一个,在入洞房之前还有一个环节,除非――” “请讲!” “――除非你们能将我们整个村子的团子全部灌醉。” 小红他们相互看了看,正在犹豫的时候,樱花那边有一个闷闷的声音传来:“有酒喝还考虑什么?快拿酒来!” 小黑胡看了樱花一眼,心想:“这小姑娘长的倒还算俊俏,怎么说起话来声音如此难听?”他返回身去和其他的红团子商量了一阵,又转过身来对小红他们说:“好,一言为定!” 这时太阳已经落下山去了,红团子们点了许多的火把,就地插在土里。在忽明忽暗的灯火间,一坛坛的自酿酒被摆了上来。 小黑胡说:“我们穷乡辟野,没有佳酿,只有这些草籽、果实发酵而成的自酿家酒,原材料虽算不得上乘,但好在工艺精湛,附近泉水也是清冽,所以这酒的品质也还不错。” 绿大王说:“少废话,我先来!”说着,他搬起一坛,撕开封口,嘴对嘴地喝了起来。 李少在后面不由得挑起大拇指,赞叹道:“我绿大哥果然豪爽,当真有英雄气魄。” 此话说完不久,绿大王就歪倒了,手中的酒坛也滚在一边,里面剩余的多半坛酒顺着坛口汩汩流了出来。 小红骂了句废物,走上前把绿大王拖了回来。绿大王的脸蛋儿绿里透红,粉扑扑的可爱之极,他打了个饱嗝说:“好酒。” 小黑胡笑了笑说:“看来这位绿兄弟酒量不佳呀。” 红团子当中走出一个矮胖子,他向着小红等拱了拱手说:“请了!”随即提起一坛酒就喝了起来。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将坛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矮胖子倒提着酒坛向大家展示了一圈后,将空坛子轻轻放在了地上。红团子的队伍里暴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钱小向前走了几步,在大家的注视着连饮了三坛酒,然后摇摇晃晃地退了回来。李少他们高声喝起彩来。 小黑胡心里吃惊,他悄悄问旁边的小红团子:“李爷爷呢,怎么他没有来?” 小红团子说:“不知道啊,刚才迎亲的队伍里就没见着他。” 这时红团子的队伍里又走出一个瘦高个,他一步三摇,似乎随时都会摔倒。瘦高个来到酒坛边嘻嘻笑道:“酒啊,酒啊,人生的真谛。”说罢,抱起酒坛子就喝了起来。刚喝两坛,他就哇一口吐了出来。小黑胡皱了皱眉,命手下将瘦高个抬了回去。 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斗起酒来。小红这边,以钱小为首,共喝了8坛酒;小黑胡那边,以瘦高个为最,共喝了9坛酒,比小红他们多饮一坛。小红他们都已到量,而红团子的队伍却还有一多半没有出场。小黑胡呵呵笑着说:“怎么样?服输了吧?” “我来!”樱花说着走了出来。 老王一看,心里叫苦:“绿大王这群笨蛋,沦落到让娘子军上阵拼酒,真是饭桶之极。”同时他对自己莫测的命运深深感到战栗:“我可不能落在那个妖怪似的女团子手里。” 三(5)牢房险些变洞房 樱花走上前,将坛口对准嘴边,不消一会儿,就喝了个底朝天,只见她面色不改,神采依旧,连个粗气都没喘。樱花将空酒坛放下,又提起了第二坛酒。众团子齐齐发出了惊叹。很快,樱花将第二坛酒也一饮而尽,她又拿起了第三坛,就这样一坛接一坛,樱花在众团子惊讶的眼神中以气贯长虹之势,迅速喝光了18坛酒。她将手中的空坛子狠狠砸在了地上,冷冷地说:“还比吗?” “真过瘾!”一个沉闷的声音说道。 绿大王他们借着酒劲纷纷嚷到:“怎么样,怕了吧?” “这下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 “让你们也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酒仙!” 老王激动地鼻涕眼泪横流,心想:“人不可貌相,樱花不可斗量也!” 小黑胡大惊失色,他万没有料到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竟然这么豪饮。正当小黑胡惊愕之际,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队铠甲鲜明的赤焰国士兵包围了他们。为首的是一个小圆脸,在他身旁站着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在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说些什么。 小黑胡朝着白胡子的方向大喊:“李爷爷,这是怎么回事?” 小圆脸高声说:“这里有团子涉嫌通匪,我们奉命前来捉拿!” 赵大还未完全喝醉,他吃了一惊,向身旁看去,只见绒球卧在地上,犹自**不止。 绿大王说:“谁通匪?真是胆大包天,来呀,把他们都给我绑了!”说着又打了一个酒嗝。 士兵冲上来把绿大王他们都给绑了起来。忽然一个士兵指着小黑胡身旁说:“那边还有一个长毛的。” 小圆脸说:“一起拿下!” 士兵们跑过去扛起捆着老王的棍子就要走。忽然一个五大三粗的红团子冲了出来:“都住手!我看你们谁敢动我的夫君!” 扛着棍子的俩士兵被吓了一跳,他们慌慌张张望过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长发壮汉,在忽明忽暗的灯火下犹如金刚一般。 小圆脸走了过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的夫君?” “对,这个蓝毛毛的就是我的夫君。你们抓别的团子可以,但是不许动我的夫君。” 小圆脸借着灯光仔细打量了一下长发壮汉,发现还真是一个女子。他又看了一眼被绑住手脚的老王,心想:“这长毛的口味果然都重。” 小圆脸说:“你让开,要不然连你一起带走。” “我和我的夫君是真心相爱的,我们在天就是比翼鸟,在地就是连理枝,山可断,石可烂,我们之间的爱情也是不变。我和他誓死不分!”如花说得慷慨激昂,催人泪下。 听着如花信誓旦旦的诺言,老王心里一片死灰:“风啊,把乌云吹过来吧,让闪电劈了我吧!” 小圆脸嘿嘿一笑:“真是令人敬佩,来呀,把这位女侠也一起带走!” 一声忽哨,众士兵绑着老王一伙在茫茫夜色里离开了小村庄。 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夜色已深,大家伙都昏昏沉沉。忽然,老王感觉屁股一沉,他被扔在了地上,棍子不见了,但手脚依旧绑在一起。老王恍惚间听见小圆脸的声音说:“把这小两口关在一起。唉,没办法,我总是这么心地善良。” 老王一惊,睡意全无,他张大嘴巴想要说话,奈何嘴里塞着袜子,只是呜呜哇哇了半天,连一个字的意思都没表达出来。 小圆脸说:“知道了,知道了,不用谢我了。唉,民风淳朴啊,我这是举手之劳,这点小事儿不足挂齿。”说着,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老王这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了牢房里边。牢房左侧开一小窗,借着如水的银色月光,老王看见了两只深情款款的眸子,正是如花,她的手脚也被绑着。 如花温柔地说:“夫君,你不要怕,有我保护你,我们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老在说:“呜呜呜呜哇哇。” 如花咯咯一笑:“瞧把你激动的,来,让我好好看看。”如花把开满青春痘的大圆脸凑了过来:“啧啧啧,长得还真挺俊,可惜一身的毛毛。” 过了会儿,如花问:“夫君,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瞧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咯咯咯咯。” 老王摇摇头。 如花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害羞地说:“来,让我的嘴来把你嘴里的东西给咬出来。咯咯,人家真不好意思呢。” 老王依稀看到了如花的两颗黄斑牙,直吓得魂飞魄散,他拼劲全力向墙角挪去。 这时牢房的门忽然打开了,进来两个黄色士兵把老王拖了出去。 如花在后面大喊:“放开我的夫君!你们这群蛮不讲理的强盗……哎呦!” 一个士兵踢了如花一脚,骂道:“再瞎嚷嚷,就把你宰了,丑八怪!” 如花的身体和精神同时承受了痛苦,她再也忍耐不住,张开大嘴嚎啕大哭起来。 黄色士兵将老王腿上的绳子解了下来,带着他进入了一件密室。密室里放着桌椅板凳,还有一张小床。老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怔怔地瞅着身旁的两个黄色士兵。其中一个矮个士兵伸手把老王嘴里的臭袜子拔了出来,一只,两只……五只,矮个士兵说:“您饭量真大。” 老王要不是手还被绑着,真想蹦起来给那士兵一巴掌。 高个士兵瞪了矮个一眼:“别胡说!”说完,他转头跟老王说:“王公子,我家慕容大人交待,一定要照顾好您。不过咱牢里设施简陋,这算是最好的房间了,你看可还满意吗?” 老王问:“那个慕容大人?” “当然就是慕容雷大人了,他是掌管王城内监牢的头头。” “他为什么要让你们照顾我?” “他说您是他主人的朋友,哎呦,您看我这张嘴,又多说话了。”高个士兵说着把老王胳膊上的绳子也给解开了,然后退了出去,密室的门“咣当”一声锁上了。 老王脑子里急速搜索着“慕容”两个字,但所有结果通通显示查无此人。“他到底是谁呢?我是他故人的朋友,那他的故人又是谁啊?” 在屋里待了一会,老王忽然想起樱花来,“哎呦,我这是没事了,可樱花姑娘那边会不会受委屈啊。”想到这里,老王大喊起来:“牢头!牢头!” 房间的门又被打开了,还是那一高一矮两个黄团子。矮个的问:“有什么需要吗,王公子?” “哦,没有。我就是想问问我的那些朋友们都在哪儿?” “他们被关在一个大牢房里,放心,都睡着了,打呼噜、咬牙、说梦话,热闹得很。” “哦,那个,那个叫樱花的女团子呢?” “她呀,跟你一样,被关在密室里,这是慕容大人特意吩咐的,就你们两个享受这待遇。” “我能去看看她吗?” “这个恐怕不行。” “哦,那请你们二位对她多多照顾一下,她体质比较弱一些。” “好的,你不说我们也会照顾的。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了。”老王说着坐在了凳子上,无助、失落的感觉涌遍了全身。 黄团子士兵退了出去,封闭的铁门又一次被锁上了。 许久,老王对着暗黑的铁门说:“谢谢你,慕容大人。” 三(6)老王练兵 一束阳光从小窗外射了进来,正照在老王的屁股上,将上面金色的钥匙印记映射得闪闪发光。 老王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他两只手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昨天晚上,老王并没有躺在床上休息,而是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睡着的。 “不好啦,快来团子啊!” “有团子快死了,快来呀!” 老王在密室里看不见外边,他支起耳朵听着,好像是小红他们。老王把嘴凑到门上朝着外边大喊:“小红,绿大王,怎么啦?” “绒球要死啦,哎呦喂,都招苍蝇了。”绿大王的声音传来。 老王心里一阵难过,他倒不是舍不得绒球,只是觉得绒球此番的劫难皆是因自己而起,所以总是心怀愧疚。他也隔着铁门喊起来:“快来呀,有团子要死啦!”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什么情况?嚷嚷什么?” “禀告大人,这个白毛团子要死了。” “哦,焱王说了,这个奸细不能死,快把他抬走,找大夫医治。” “好的,大人。” 接着是牢门被打开的声音。 “慢一点,别踩着我的金蟾。” “哎呦,我的脚,你眼睛长屁股上了?” “好了好了,大人,能治就治,治不好也就别让他活受罪了,啧啧,这些个苍蝇。” 牢门关上的声音。 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牢房里又安静了下来。 老王大声问:“怎么样了?” 绿大王的声音传来:“没事了,被俩没长眼的抬走了,这俩瞎子差点把咱的宝贝金蟾给踩着。” “你还说有脸说人家没长眼,你瞅瞅你把我的脚给踩的,都扁了。”是小红的声音。 “哪呢,哎呦,还真是,俩脚丫都不对称了。” “啊――,你干嘛?” “这样一来不就对称了吗?” 一阵哄笑声传来,是李少他们。 “都别吵吵了!”一个士兵喊道。 老王在密室里静静听着绿大王他们的喧闹,虽离着很近但却觉得很遥远,因为他们的热闹与自己无关。一种孤寂感涌上心头,仿佛朋友们已经舍他而去,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般。老王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扯着嗓子喊了几句,想加入到热闹中去,但自己的声音迅速被绿大王的淫笑声给淹没了。老王心里不快,忽然脑子里蹦出9个微小的意识,在静静地聆听着自己的指令。他大吃一惊,试着发出了一个“过来”的命令。 “噼、哩、啪、啦……”几只黑色的小点顺着门缝跳了进来,它们蹦到桌子上,排成了个“一”字。 老王蓦然想起来了:“这莫不是被转心石操控的那几只跳蚤吧?”他低下头来仔细看去,只见它们共有九只,型如小米,头尾尖尖,腿脚纤细,正是跳蚤。老王哈哈一笑,心想:“好你个绿大王,我让你笑得欢,这就给你拉清单。”他念头一动,九只跳蚤“噼、哩、啪、啦”钻进门缝里不见了。 不消一会儿,外面传来绿大王惊恐的声音:“哎呦,哎呦呦喂,哎呦。” 小红的声音问道:“你咋啦?我打你可没使劲啊,你别赖上我。” “哎呦,哎呦呦,我这身上,身上又痒痒了嘿!”绿大王说。 李少的声音问道:“我自从那次被打吐血之后,就不再痒了,你不是也已经好了吗?” “哎呀,痒死了!我哪儿知道,快,快给我挠挠。” “挠哪儿?” “这边,不对不对,向上,再向上,向左,向右,哎,对对,就是这。” 小红笑了起来:“哈哈,你这就是恶有恶报,时候刚到。” “别闹了,哎呀,太痒了。李少,你难道不痒了吗?” “我通体康泰。” “少在这给我拽文了,还拽得狗屁不通。哎呦喂,痒痒痒痒痒!” 老王故意大声喊道:“绿大王,你怎么啦,**病又犯啦?” “王公子,我这也不怎么了,哎呀,我怎么有一种被别人暗算的感觉呢。”绿大王说。 老王笑了两声,心想:“这个绿大脑袋灵光的很,别一会儿发现了我的把戏,我还是见好就收吧。”想罢,念头一动,九只跳蚤又先后蹦回了身边。 “哎,好了?不行不行,还是痒,不过比刚才好多了。”绿大王忽悲忽喜的声音传来。 小红的声音说:“你啊,净在这装神弄鬼,糊弄我们玩,那我们寻开心是不?李少兄弟,咱俩收拾收拾他!” “别打了,别打了,哎呦,我服了,我刚才真没骗你们,快放我下来,啊!”绿大王大声惨叫着,估计正在被小红他们虐打。 听着外面的热闹,老王似乎感觉自己更孤独了。他不准自己这么伤感,提起精神开始操练跳蚤兵团。 “上,下,跳,对!再来。”老王和小跳蚤们玩的不亦乐乎。 “王公子!”密室外传来士兵的声音。 “哦,我在这。”老王说着,将跳蚤抓进了手心里。 密室的门被打开了,还是那一高一矮两个黄色士兵。 高个的说:“王公子,金使者来了,他要见你。” “金使者?来――了?” “对,就在雷王陛下的临时行宫内,焱王也在。” “我们现在在哪儿?” “云雷国东部的边陲重镇云海关。” 老王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和下来,他随着黄色士兵走出了密室。 监牢里光线阴暗,即便现在是白天,也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老王一边走着一边向两边的普通牢房里看去,他在找绿大王他们。 “王大人,你这是干嘛去?”小红的声音从前边传来。 老王紧走了几步,在左侧牢房里的栏杆外,发现了一红一绿四黄六个挤出来的脑袋瓜,他们像是一群嗷嗷待哺的小鸟,正张着嘴等待着鸟妈妈的喂食。 “金使者来了。”老王说。 赵大吃惊地问:“金使者?” “对。” “这么说我们有救了?”绿大王说。 “但愿如此,我这就是去见他。” “王公子,您快点,雷王陛下还等着呢。”士兵在后面催促着。 “你们放心,我会想办法救大家出去的。”老王说。 忽然他身后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夫君――!还有我,你的未婚妻――如花――!” 老王后背上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他头也不回地急匆匆向外跑去。 走出了牢房大门,眼前一片广阔的黄土地,老王顿觉心胸开阔起来,这牢里牢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他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天上红日灿灿,云海翻腾,好一派神仙境界。 “您这边请。”高个士兵带着老王向北边走去。一路上但见苍松翠柏,悬崖坚壁,还有一队队巡逻的黄色士兵,每一队的士兵都会有一朵花瓣大小的乌云跟随。 走着走着,眼前巡逻的士兵多了起来,一队队迈着整齐的步伐来回穿梭。老王心里清楚,这就快到了,首脑中枢的所在地,必定守卫森严。但奇怪的是这些士兵的能量值都在300左右。老王心中纳闷:“中级世界不是可以继续吸收能量的么,怎么他们的数值这么低。” 忽然,从老王对面走过来一个身着红衣的俊俏姑娘,她身姿婀娜,体态端庄。 老王眼前一亮,心道:“好漂亮的一个女子,不过比樱花还是差了些。”刚想到这,他就感觉头顶一片阴凉,似乎是什么东西遮住了太阳。老王刚想抬头,就听见“咔嚓”一声,一道闪电在他脑袋上炸开了花。 三(7)拜见金使者 老王感觉自己头顶上的毛毛在燃烧,他忙用手去拍打。 红衣姑娘吓了一跳,她生气地说:“小乌鸦,又调皮!” 一朵黑云飘到了红衣姑娘上方,它说:“金公主,那个小流氓在打你的坏主意呢,我只是小小的惩罚了他一下。” 红衣姑娘脸色通红:“又瞎说,哪里有!”她看了一眼老王,发现面前这个蓝毛团子的头顶上被炸成了鸡窝,正袅袅冒着炊烟。红衣姑娘强忍住笑,走到老王跟前说:“对不起了,这位――朋友。” 老王发现红衣姑娘的脑门闪烁着890.0,知道这个姑娘肯定有些来历。他说:“如若是因为多看了一眼漂亮姑娘,那我挨雷劈一下也值的。” 红衣姑娘被老王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她红着脸说:“真对不起――呀,你这还冒着烟儿呢。” “没事的,我这是在给母星发射信号呢,一会就会有外星团子来把你捉走的。”老王说着眨了眨眼睛。 红衣姑娘被逗的噗嗤一笑:“要不就是本来就傻,要不就是被炸傻了,反正――” “――反正现在是个傻瓜。”老王说话的时候嘴边会出现两个酒窝,左高右低呈不对称状。 红衣姑娘盯着老王的两个酒窝,说:“你刚才说会有外星团子把我捉走,那捉我去做什么呢?” “做媳妇儿啊。”老王也不知道为啥自己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红衣姑娘的脸更红了,像两朵桃花开在脸颊,她说:“你真放肆。” 老王感觉自己刚才失言了,忙说:“姑娘,你别生气,我本是一个乡下团子,不会说话的。” “我没有生气。”姑娘忽然变得很忧伤,“有时候我真恨不得自己离家出走,好离开这个没人情味的地方。” “你好像有心事。” “唉。”红衣姑娘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朵被唤作小乌鸦的黑云说:“金公主,快走吧,雷王知道了你在这和陌生人说话,会生气的。” “我偏要说,我凭什么什么都得听他的,我又不是他养的宠物。” 小乌鸦说:“他可是你的师父啊。” “师父又怎么了,就因为我是他的徒弟,就要心甘情愿的去做他的政治工具吗?” 老王身边的两个黄色士兵催促老王说:“王公子,快走吧,雷王陛下等着呢。” 金公主问:“你是王公子?” 老王说:“我叫王富贵。” “我叫金菡(读音同“汉”)萏(读音同“旦”)。”金公主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不让我随便接触陌生的团子,我偏要接触,我还把我的名字告诉他,我偏要。”她这句话是对着空气说的,仿佛旁边站着一个隐形团子。 老王愣了一下:“金焊蛋?” “对。”金公主说,她没有听出二者的不同之处。 “哦,好霸气的名字。” “什么意思?” “不是鸡蛋的“蛋”吗?” “你――?”金公主的嘴撅了起来:“真讨厌!”她说完便带着小乌鸦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王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刚才还聊的热火朝天的温柔公主为何突然会发那么大的火。 “别看了,王公子,快走吧。”士兵催促道。 老王迈步向前走去,他不敢再看向金公主,仿佛自己刚才背着樱花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在心里思索着:“金焊蛋?用黄金把蛋给焊接起来?难道刚才那个漂亮公主是从蛋里孵出来的?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很快,老王在士兵的带领下来到一座古朴的大殿外,大殿通体灰色,墙体绘着白色祥云,火红的大门外站着八个健硕的黄色士兵。 老王身边的高个士兵向前走了几步,大声说:“王富贵――王公子到。” 殿里传来声音:“有请!” 老王迈步走了进去,只见殿里左黄右红站着两列威风凛凛的团子将军,将军们的能量值都在500上下,只有一两个高的,但也没有超过800。左侧最上首坐着一位一袭白袍的黄色贵妇,面容算得上姣好,只是在鼻梁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延伸至左侧脸颊,应该是被利刃所划伤,暗红色的狭长伤疤在无声诉说着曾经的沧桑往事,她的能量值是892.5。在贵妇的头顶上同样飘着一朵黑云,体型比金公主的小乌鸦略大,正在打着瞌睡。右侧最上首处坐着一位胖大的红胖子,他身披红袍,腰系金带,满脸的络腮胡须,浓眉大眼,一只大鼻子,鼻尖锐利高耸,脑门上闪烁着893.0的数值。在大殿的正当中摆着一张雕龙石桌,石桌后坐着一个矮矮小小的黄色团子,长得尖嘴猴腮,两只眸子烁烁放着寒光,令人望而生畏,他的脑门不知为何竟然没有能量显示,只一个绿色条块。 老王静静瞅着石桌后的黄团子,心想:“这就是雷王了吧,那金使者是哪位?左边还是右边呢?” “今天总算见面了,王公子。”石桌后的小黄团子说,声音刺耳尖锐,正是老王来中级世界之前听到的那个声音。 “你是金使者?” “有什么疑问吗?” “不,没有。” 金使者两只眼睛盯着老王看了半天,缓缓说道:“你以后也会是个麻烦。” 老王被金使者看得后脖颈直冒凉风,他说:“是因为我比较倜傥风流吗?” “哈,哈哈。”金使者干笑了两声,问道:“冰火两座神山相撞,生灵涂炭,一片死海,几百万团子葬身其中,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金使者的话好像一根根钢刺扎在老王的心窝上。 “几百万团子都,死了吗?” “只多不少。回答我的话,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老王脑子里一片茫茫,他机械地回答道:“是三眼巨人救我们出来的。” “跟我想的差不多,原来你勾结上了程序漏洞。” 金使者的话让老王大吃一惊,他不再胡思乱想,问道:“什么?你是说――?” “是不是有个声音找到了你,让你和他一起去探寻生命的真谛?” 老王点了点头,忽然觉得不对,又赶紧摇了摇头:“我没有答应他,只是感觉他很神秘。” “你的能力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什么能力?我怎么不知道” 金使者笑了笑:“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有两条路供你选择,要么和我一起清除漏洞,要么和漏洞一起被我清除。” 老王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姑且先答应了他。”他说道:“一切听金使者的吩咐。我讨厌漏洞,比如锅啊碗啊的破了洞就得赶紧补上,否则就没办法用了。” “你这个比喻很贴切,我喜欢。”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东方画还活着么?他作为你的代言人好像不怎么听话。” 金使者的眉毛挑了挑:“那个卑鄙小人,背着我和程序漏洞勾结到了一起,还妄图统治冰雪王国,哼,首鼠两端之辈。现在他下落不明,有朝一日我见着了,定不轻饶。” “我还听说,土使者也被刺杀了?” 金使者嘴角动了动:“他早该死,整日沉迷于历史研究,没出息的东西。” 老王心想:“看来五大使者之间也是相互勾心斗角,并不和气。” 金使者思考了一下,又说道:“你退下吧,先在云雷国呆一段时间,我晚些时候还要去风波城替你取一个东西回来。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就随我一起找出漏洞,然后彻底清除掉他。” “替我取一个东西?” “对,一个可以决定你命运的东西。” 三(8)怪哉不休 老王从大殿里走出来的时候,看见了樱花和绿大王他们。 “你们怎么也来了?”他问。 “你走之后不久,黄色士兵就把我们放出来了,说是抓错了。我们打听到你的去向后就跟过来了。”小红说。 “可是你的未婚妻并没有被放出来。”绿大王说。 老王瞅瞅樱花,发现她的眼圈有些发黑,可能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他问绿大王:“你说啥?”话刚出口,老王就明白了,他啐了绿大王一口:“呸,还是留给你吧,红配绿,正合适。” 绿大王模仿着如花的口吻说:“夫君――!还有我,你的未婚妻――如花――!” 除了樱花,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赵大问老王:“金使者都说什么了?” “他说跟我们说话的那个隐形团子和三眼石人都是程序漏洞。” “那个金属声音?” “对。” 绿大王手抚着金蟾说:“管他什么漏洞不漏洞的,能救我们出来就行了,要不是他和那个三眼石人,咱大家伙一个也活不了。” 老王点了点头,忽然声音低沉了下来:“他还说在那场冰火浩劫中,死了很多个团子,大约有,几百万。” 樱花默默地拉住老王的手,没有说话。老王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他扶住樱花的身子,说:“我们是幸运的,所以更应该珍惜现在的日子。” 小红忽然用手指点着大家数了起来:“1、2、3、4、5、6,四个黄色,一个红色,一个绿色。” 李少问:“你数什么呢?” 小红说:“灯泡啊,瞧,多亮。” 大家心领神会,嬉笑着向前跑去,将老王和樱花甩在了身后。 老王说:“还是小红懂事。” 樱花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老王开始后悔告诉樱花关于那场浩劫的事情,他转移了一下话题,问道:“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樱花不解地看向老王。 老王又说:“没想到你的酒量这么好,那咱以后开个小酒馆吧,你当老板,这酒随便喝,我倒要看看你能喝多少。” 樱花说:“别闹。”说着她从包里把转心石掏了出来:“喏,都是它的功劳,那些酒我一滴也没沾到。” “啊,主人,我们又见面了,呵呵。”转心石说。 老王接过转心石,拿在手里反复看了半天,疑惑地问:“它就这么大,那些酒都被它喝了?那都储存到哪儿去了?” “主人,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吸取其精华,至于其它的糟粕嘛,早都化作空气飘走了。” 老王将转心石在手里掂了掂,说:“还是那么重。给,还是放在你那儿保管吧。”说着,他把转心石递给樱花。 樱花没有伸手去接,摇着头说:“我不敢要。” “为什么?” “你猜昨天晚上它一直在说什么?” “说什么?” 樱花张开嘴作了两个字的口型,但没敢发出声音。 老王惊讶地说:“怪哉?” 樱花点点头。 老王将转心石狠狠砸在了地上,抬起脚使劲儿踹去,嘴里骂道:“好你个没良心的混蛋!没气节、没道德、没底线的东西,刚认了我做主人就想变卦,幸亏你是在樱花的手里,否则签订契约的那些动物还不争着过来杀我。你个混蛋!” 转心石嗷嗷叫着:“主人,饶了我吧,主人!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主人,别再踹了,再踹下去我就碎了,主人,求求你饶了我吧,主人,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老王狠狠地说:“你说你害死过多少个旧主人?” “不多不多,才一百二十二个。” “你共有过多少个旧主人?” “很多很多,有一百三十个。” “剩下那八个旧主人是怎么死的?” “是被其他团子杀死的。” “也就是说你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概率会杀死我。” “主人,我再也不敢了,我说真的。” “我不会相信你的,我会自己想办法阻止你。” 樱花从包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老王,荷包上绣着一朵盛开的樱花。 老王迟疑了一下,接过荷包来,顿时心情大好。他将荷包放在鼻尖嗅了嗅:“哦,这上面还有你的体香呢。” 樱花白了老王一眼:“以后把转心石放在荷包里,你随身带着就安全多了。” 老王贱贱地问:“怎么我以前没见过这个荷包?” “那个,昨天晚上,那个,太吵了,我睡不着,就顺手做了一个。”樱花说话的时候,眼睛不敢看向老王。 老王把转心石从地上捡了起来,说:“我得先给它洗洗,弄脏了你给我的定情信物,我会伤心的。” 樱花红着脸说:“不要脸,净欺负人。我不送你了,你赶紧还给我。” 老王笑着向远处跑开:“既然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了,没道理再还给你。” 樱花假装生气地跺了跺脚,扭过头不再理老王了。 绿大王在远处喊到:“王公子,樱花姑娘快走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谈情说爱。这云雷国天高云阔,咱趁着天气好,去那边山上看看风景。” 老王和樱花加快脚步追上了队伍。樱花发现老王将荷包小心翼翼地系在了腰上,不禁芳心窃喜。 在南边有一座莽莽青山,状若盘龙,气势非凡。老王他们说说笑笑的向着大山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大家来到了山脚下,只见四处花草繁茂,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绿大王左瞅瞅,又看看,不禁说道:“真不知道云雷国的团子们是怎么想的,放着这现成的天然能量不吸取,唉,便宜了我喽。”说着他把金蟾放在一边,自己盘腿坐了下来,开始吸取周围草木的能量。现在金蟾和老绿成为了好朋友,两个如胶似漆的,所以也就不必担心它会跑掉了。听绿大王一说,大家也都坐了下来,开始凝神练气。 过了半晌,钱小疑惑地叫了一声。 李少喊道:“太奇怪了,我怎么吸收不了能量了。” 其它团子也纷纷嚷了起来,除了樱花之外,大家都不再打坐练气,而是凑到一起议论起来。 老王说:“这中级世界真是怪事多多,怎么竟然连草木能量也吸取不了了。” 钱小说:“是啊,我也正纳闷呢。” 李少说:“这难道是逼着我们去吸取动物能量吗?我可不想再犯痒痒病了。” 小红说:“我们得找个团子来问问。” 绿大王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用手指向坐在一旁的樱花。 “滴”,一声轻响,樱花缓缓睁开眼睛,她疑惑的看着大家:“你们没在练气吗?” 小红说:“我们吸收不了这里的能量。” 老王问樱花:“你怎么样?” 樱花说:“还是老样子,我靠阳光雨露来开发自身内在的能量,不需要吸取植物的能量。” 孙多说:“还能有这种操作。” 老王说:“这需要很深的境界,不是你我所能了解的。” 金蟾忽然呱呱地叫了几声。 绿大王说:“你叫唤个啥?” 金蟾大嘴一张,吐出来两枚金币。 三(9)霹雳果 所有的团子都大吃一惊。 李少问:“这蛤蟆不是吐石头的吗?怎么还可以吐金币呀?” 绿大王对着金蟾又试着说了一句:“再来两个金币。” 呱,又吐出来两个金币。 “再来六个。” 呱呱,六个金币应声落地。 “再来一万个。”绿大王激动地说,两只眼中闪耀着期待的光芒。 金蟾向后跳了一下,将头对准绿大王,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还是金蟾懂我,准备把金币都给我,没白疼它。”绿大王想着,对金蟾说:“来吧!” 话音刚落,嗖、嗖、嗖……无数的大小石头子飞向绿大王的周围,瞬间就把他给埋了起来。 大家眼看着面前的绿大王就这么消失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堆石头子。 “救命啊!”石子堆里传出绿大王的呼唤声。 呱呱,金蟾叫了两声,仿佛在嘲笑绿大王的囧样。 大家七手八脚地开始扒石头,费了半天劲,总算把绿大王给刨了出来。 老王说:“你真是贪得无厌,哪怕说一千枚金币也不至于把自己埋起来呀。” 绿大王抹了一把脸说:“那只癞蛤蟆在哪儿?” 金蟾呱呱叫着向远处跳去。绿大王在后面紧追不舍。奈何他比金蟾少生了一条腿,所以总比金蟾慢一步。绿大王气地哇哇大叫:“站住!你个小没良心的的,亏我对你这样好。”听绿大王的口气,不知内情的还会以为他是一个刚被小白脸抛弃的怨妇。 在绿大王奋力捕捉金蟾的时候,小红和李少趁机把地上的十枚金币也给贪污了。 绿大王终于跑不动了,他四仰八叉地躺在野草地上,有气无力地说:“这蛤蟆跟打了鸡血似的,我追不上了,我可追不上了。” 老王乐呵呵地凑过来,假装不经意地说了一句:“咦?我记得有十枚金币来着。” 绿大王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在石子堆附近开始翻拣,寻了半天,一无所获。 远处李少喊道:“那边山上有满树的红果,我们过去瞧瞧?” 大家“呼啦”一声跑了过去,绿大王在后边喘着气说:“等等我。” 金蟾不知从哪蹦了出来,它很聪明,直接跳到了樱花的怀里,樱花轻抚着金蟾的额头说:“乖,小宝贝。” 绿大王没敢招惹樱花,在后边直气得两只鼻孔冒白烟。 很快眼前出现了一片枝繁叶茂的树丛,青青翠色间缀满了红色的小果,一串一串的,个个如樱桃大小。 小红迅速地爬上棵树,摘了一串向下扔去,嘴里说着:“给你们尝尝鲜。” 赵大说:“不知道这果实的能量,我们可不可以吸收。” 老王走到那串红果落地的地方,盘腿坐了下去,说道:“我先来试试。”据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名为“巴解”,老王就具有巴解这种敢为天下先的精神。 小红又向下扔了几串红果,然后嘴里叼着一串从树干上溜了下来。 李少等团子没敢贸然去吃红果子,都围在老王身边静静瞅着,只见地上的红果渐渐干瘪,上面飘起了一层白烟。正当大家惊奇之际,老王忽然站了起来,嘴里喊着:“好热!”话音刚落,他头上的蓝毛就“砰”的炸开了花。一阵黑烟随风飘散,老王变成了爆炸头。 附近传来“咯咯”的笑声,一个银铃般的声音说道:“王公子,你要是想做头型,不必去费力吃这霹雳果,跟我的小乌鸦打声招呼就好了。” 大家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翠色掩映间,走出一个笑靥如花的红衣女子,在她头顶飘着一朵棉花糖般的黑云。 樱花心想:“哪里来了这么个美丽女子?她竟然还认识王公子。” 老王眨眨眼睛,说道:“原来是金焊蛋公主。” 绿大王问老王:“你们俩认识?” 老王朝下使劲拽着展翅欲飞的毛发,说道:“金公主在这做什么呢?咱又见面了。” 金公主说:“是呢,咱俩还真是有缘。” 樱花仔细打量着金公主,看的愈久,心中对老王的不满就愈大。 小乌鸦飞到老王跟前问道:“小流氓,你为啥要偷吃我的霹雳果?” 老王一脸苦笑:“只此一次,下次白给我也不敢要了。” 金公主说:“这种果子名叫霹雳果,是闪电云的美食,但是团子却是吃不得的,否则――”她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否则就像你现在这样。” “谢谢,我已经知道了。” “你这会儿还是在给母星发射信号吗?” “这次是接收信号。” 金公主捂着肚子说:“不行了,不行了,笑死我了,你真好玩。” 樱花插话说道:“是啊,他就是一个笨蛋。” 金公主止住了笑,上下打量了一下樱花,问道:“这位姑娘是――?” “我叫樱花。你呢?” “我叫金菡萏。” “哦,好美的名字。” “谢谢夸奖。你的名字也很美,不光名字美,模样长的也美。” 樱花和金公主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会以为她们俩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绿大王凑到老王的耳边,轻声说:“王公子,你真厉害,这么快就又勾搭上一个,还是个公主。” 老王踢了绿大王一下,绿大王心满意足地跑开了。 老王想着刚才樱花说过的话,心里寻思:“‘金焊蛋’这个名字很美吗?看来樱花喜欢粗犷一点的名字,那我以后改叫‘王钢蛋’得了。” 金公主问樱花:“你怀里这是什么?” 樱花说:“这是三足金蟾,上古的神兽呢。” “呀,它看着真可爱。” “是呢,它可乖了。” “我很喜欢它,让我抱抱。” “给,小心点,别摔着它。” 樱花和金公主边说边笑,一会儿手拉着手朝树林里走去了。 老王他们直看得目瞪口呆。 李少说:“原来她俩是好姐妹。” 小红说:“你是不是傻?刚才她俩还相互问名字呢,显而易见她们之前根本就不认识。” “那为啥――?” 绿大王说:“你还年轻,不会懂的。” 老王用眼睛瞪着小红。 小红看着老王的爆炸头,笑着说:“不关我的事,你自己要尝尝的。” 老王摇了摇头,继续使劲梳理自己的毛发。 小红问:“王大人,你就不担心她俩会打起来吗?” 老王故意装糊涂:“谁俩?” “樱花和那个金公主啊。” “哦,她俩为什么要打架?” “因为,哎,你好像比我还冷静呢。” 绿大王拽了小红一把,说道:“你家王大人神通广大,不用你在这瞎操心了。” 小红的胳膊被拽疼了,他一挣扎,身后的背包落了下来。小红蹲下身去捡背包,忽然他大叫起来:“糟糕,我的金币呢?” 绿大王凑过去一看,果然,小红包里只剩下5枚金币,其余的钱财连同轻纱披风一起不见了。 小红急得在原地团团转,嘴里念叨着:“一定是在牢里,在牢里被偷的。” 绿大王奇怪地问:“为啥小偷还给你留了5枚金币,是怕你饿着么?” 小红说:“这是刚才金蟾吐出来的。” 绿大王隐隐觉得不妙,急忙将自己的背包取下来检查。不看不要紧,一看绿大王就傻了。他咧开大嘴喊道:“没了,全没了,连轻纱披风也不见了!” 李少他们也都赶紧检查自己的背包,结果毫无意外,除了李少还有5枚金币外,其余团子的钱都没了。老王不用检查,因为他的钱都在樱花那里 钱小说:“这牢里有贼!真是倒霉。” 绿大王眨巴着眼睛,想起了一件事。他掰开手指头算着:“一件轻纱披风是两个金币,我和小红总共五件披风,那就是正好十枚金币。刚才那金蟾,哎呀,原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我们的金银财宝都被那个馋嘴的癞蛤蟆偷吃了!” 三(10)家贼跑了 樱花回来的时候,日已偏西。她和金公主刚一露面,绿大王他们就像一群饿狼一样扑了上去。直吓得金公主和樱花金枝乱颤,她俩尖声叫着:“你们想做什么?!” 他们并不想做什么,只是想找回丢失的财宝,可是这财宝一旦进了金蟾的肚子,就变成了一堆一文不值的烂石头,也许把绿大王埋起来的那堆石子就是他们曾经爱恋过的金银财宝。 金蟾受到了惊吓,它从樱花怀里“噌”的蹿了出去,三跳两跳就钻进了大山深处,不见了。 绿大王一伙红着眼睛追了一会儿,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一个个仿佛被放了气的气球。这下可好,不要说财宝,现在连债主都跑没影儿了。 金公主怯怯地问:“大家都是怎么了?” 老王两手一摊:“我是最大的受害者,喏――,连宠物都被吓跑了。” 绿大王说:“我千里奔波就是为了钱,没想到一路走来一路空。” 樱花说:“你们是说金蟾偷吃了大家的金钱?” 小红说:“除了它,我们想不出第二个。” 金公主说:“吃就吃了呗,那种玩意多的是。” 老王说:“可不是谁都像你那样富贵无极,我们只是普通的百姓。” “我可以给你们呀。” “不需要,咱们萍水相逢,没那个交情。” “你这个团子真意思。” “有趣也好,没意思也罢,似乎跟你也没关系。”老王冷冷的说,他讨厌刚才金公主那副高高在上施舍般的神情。 樱花对老王的表现甚感满意,她轻轻打了一下老王,说道:“你呀,真是不知好歹。”然后樱花挽着金公主的胳膊说:“别理他,他就是一个傻冒。” 金公主撅着嘴,对老王说:“我本来是好心好意的想帮忙,没想到你这样对我。” 看着金公主泛红的眼圈,老王的心忽然软了一下,说道:“金公主消消气,我只是替朋友们着急而已,这就给你陪不是了。” “我不需要,我也用不着你的道歉。” 小乌鸦飞了过来,说:“金公主,我替你教训这个小流氓。” 老王吓得倒退几步,说道:“有本事别用闪电。” “可以呀。”小乌鸦说着从自己身上抓下来两团黑云扔了出去。 这两团黑云飞到老王头上开始洒起水来。老王向远处跑去,嘴里大呼救命。 金公主被老王的滑稽样子逗得咯咯直笑,她说:“好了小乌鸦,教训一下就行了,别真的给弄感冒了,我还得照顾他。” 小乌鸦说:“你难道是喜欢上了这个小流氓?” 金公主的脸瞬间就红了,她说:“你再瞎说,我关你的禁闭!” 好像是被小乌鸦一语戳破了心底的秘密,金公主跟樱花匆匆道了别,然后慌慌张张地带着小乌鸦走了。追赶老王的黑云也迅速飞回了小乌鸦的身体里。 老王一身湿漉漉的回到了樱花的身边。樱花说:“你呀,就会扮小丑,哄姑娘开心,自己真不嫌丢人。” 老王辩解说:“我的一切所言所行都是发乎本心,从没有一点想要讨好谁的想法,你这个说法又是从何而来呢?” “我说是,你就是,还敢狡辩?” “好好,樱花大人息怒,我以后只讨好你,还不成吗?” “不稀罕。” “那我就只能和我的跳蚤相依为命了。”老王一张手,九只跳蚤露了出来。 “那多好,你以后就有九个姨太太了。” 老王瞅了一眼樱花,低头跟小跳蚤们商量道:“你们喜不喜欢闻樱花的花香味呢?” 樱花闻言大惊:“你敢?” 老王嘻嘻一笑,九只跳蚤蹦跳着追向樱花。 樱花吓得边跑边连连求饶:“王公子,手下留情,以后我允许你讨好我,还不成吗?” 老王收回了跳蚤,樱花过来气呼呼地打了老王几下。 绿大王悄悄走到老王的身后,突然大喊一声。老王吓得差点坐地上,回头问道:“你发疯了?” 绿大王盯着老王问道:“王公子,在牢房里的时候,我浑身发痒,是不是――” 老王心里一惊,忙说:“没有的事,我的跳蚤才刚到,刚到的。” “真的?” “真的。” “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绿大王说着,转身去找小红他们说话去了。 绿大王走远后,老王问樱花:“你是不是喜欢粗犷型的团子?” 樱花不解地问:“为何这样说?” “你那会儿说‘金焊蛋’这个名字很美。” “是啊,多好听啊。” 老王原地跳了起来:“焊蛋,被焊接起来的鸡蛋!” 樱花再也忍不住,伏在地上呵呵大笑起来。老王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呆呆瞅着趴在地上大笑不止的樱花。 许久,樱花止住了笑声,她找了片裸露的黄土,伸出食指在地上划出了“菡萏”两个字。 “金菡萏,玉芙蓉。没听说过么?‘菡萏’就是‘荷花’的意思。”她说。 老王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我跟金公主提起‘鸡蛋’的时候她那么生气,原来不是那两个字。”他同时暗自庆幸没把自己想改名字的事情说出来,否则还不得让樱花取笑死。 天快黑下来的时候,来了一队黄色士兵,他们说雷王陛下已经给王公子等安排好了住的地方。 老王他们在士兵的带领下,向山下走去,刚走出大山,就看见一队青铜卫兵迎面走来。一个身材矮小的黄团子在半空中悬浮着,他身后闪烁着五朵红色的火焰。 老王悄悄跟大家说:“那个就是金使者。” 大家都仰头看去,不禁纷纷感叹:“没有翅膀也能飞,金使者真比鸟还要厉害。怪不得他会成为掌管三界的使者。” 绿大王看了会儿,便把头矮了下去,盯着青铜卫兵的脚看了起来。 小红问:“你在数脚丫子呢?” “啊,是啊。嗯――?不是不是,你别捣乱。”绿大王心不在焉地说。 黄色士兵把老王等领进了一处名为“云中阁”的住处,那里院落宽敞,房屋精致,处处绘着白色祥云的图案,行走其间,真好似身在天上一般。 晚上,大家喝罢士兵送来的清冽泉水,绿大王忽然神秘地说:“你们猜我发现什么了?” 老王说:“怎么,把我的金蟾整丢了不算,你还想讲鬼故事啊?” “不是不是,刚才在见到金使者的时候,我观察了一会儿青铜卫兵,发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您真善于观察,发现什么了,说来听听。” “那12个青铜卫兵,有11个是没有灵魂的,但唯独有一个不同,它和我们团子一样,也是知道趋利避害的生物。” 大家都被绿大王的话题所吸引,凑过来静静地看着绿大脑袋。 绿大王接着说道:“在他们经过的地方,有一处小水洼,按正常的逻辑,我们是不是都要抬腿迈过去?” 大家点了点头。 “可是青铜卫兵不一样,他们就好像没看见水洼一样,还是按照正常的步伐走路,都踩上了水洼。你说这是不是不合常理?” 大家又点了点头。 “可唯独有一个卫兵,他竟然迈了一大步,特意跨过了水洼。” 老王说:“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有灵魂的卫兵?” “对,他好像是第八个。” “他和其他的卫兵有什么不同之处呢?” “没有,反正我是没有发现,他们就像是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一样。” 老王思索着说:“这就奇怪了,以后再看见青铜卫兵的时候还真得多加观察。” 大伙又讨论了一会儿,毫无头绪,眼看夜已阑珊,便都回屋休息去了。 三(11)弱水三千 接下来的几天,老王们每天混在一起游山玩水,日子过得甚是潇洒。他们最喜欢的一项运动就是泡在小水塘里打水仗。那种清凉舒爽的感觉令老王他们乐此不疲。每当这时,樱花就坐在岸边替大家看着背包。 老王会说:“下来一起洗吧,这大热天的,还一身毛,你不热啊?” 樱花则说:“心静自然凉。” 可老王明明看到樱花不时地伸手去擦汗。他想:“也许樱花是不愿意跟我们一起洗。”便说:“前边还有一个小水塘,你自己去那儿洗吧,背包不用管了,里面都没多少钱了,丢就丢了。” 樱花向前边张望了一下,慢慢走了过去。 等日头偏西,老王他们洗美了上岸的时候,樱花早已在前边树根底下坐着,双目微垂,表情肃穆,宛若仙姑一般。 老王闲来无聊的时候,也会和转心石聊天,他发现这块石头真是年久成精,知道许多古怪的东西。比如食铁兽又名大熊猫,是上古时期的一种神兽;双头蛟龙其实是一条蛇,它没有尾巴,第二个头略小,生在尾巴的位置;火鸟来自太阳,是妥妥的外星生物等等。 大家在游玩之余,也听闻一些关于金公主的事情,说是她原本已与赤焰国的石勇殿下订婚,可是在冰火浩劫之中,石勇断了一条胳膊,虽在众士兵的拼死相救下捡了条命回来,但精神受到了打击,意志消沉,躲在云海关内,终日借酒浇愁。雷王在看到赤焰国大势已去之后,便退了这门婚事,重新和崛起的大泽国签订了盟约,并商定将金公主许配给大泽国的国王。据说为这事金公主曾以死相迫,但终究无济于事,估计不久大泽国迎亲的使团就会来到了。 老王说:“人生如梦啊。” 绿大王反问道:“你是不是舍不得聪明温柔的金公主?” 老王瞅了瞅,发现樱花不在身边,便说:“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绿大王嘲笑老王心口不一,并说:“只怕这瓢不听使唤。”在说笑之余,他们俩也同时替金公主感到惋惜。 待到第四天的早上,大家刚想出门,院子里就响起了脚步声,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王公子在吗?” 老王从窗户望出去,只见是金公主带着小乌鸦来了。大家把金公主请进屋里落座,绿大王问:“金公主,你的眼睛好红啊,晚上没休息好么。” 金公主抿嘴一笑:“你们猜,我给大家带什么来了?” 老王说:“金银珠宝?” 金公主摇了摇头。 绿大王说:“金银财宝?” 金公主问:“绿大哥,你和王公子说的有区别吗?” 大家又猜了半天,都没猜中。 在老王的催促下,金公主歪着头从衣衫内掏出一只青色小葫芦。她拿在手里晃了晃,说道:“就是这个。” 老王问道:“这是给我们吃的吗?” 金公主点点头。 “是啥灵丹妙药?” “鹤顶红。”金公主笑着说。 老王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想谋财害命还是想劫财劫色?” 金公主咯咯笑了起来:“什么啊,你说话竟拐弯。” 樱花说:“我美丽的公主,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带来什么宝贝了。” “这个叫做‘凝丸’,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我费了半天劲才从我师父的仓库里偷出来的。” “这宝贝有什么奇异之处?” “这凝丸是由金鸡的眼泪提炼而成,服之可以驱寒暖胃,祛病延年。” 老王说:“可是我们没有病啊。” 金公主又将头侧了一下,眼珠转了转说:“好吧。”说着将手中的小葫芦向怀里装去。 绿大王赶紧拦住了,说道:“金公主,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一个不识货的土老帽。这个宝贝他不要,我们要。” 金公主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毛团子们,说道:“你们是生来就是这个样子呢?还是――?” 小红说:“我们以前都是溜光水滑的,并没有这身长毛。” “对啊,那还说自己没病?” 老王眼睛一亮:“你是说这凝丸可以让我们恢复正常?” 金公主笑着点了点头。 李少问道:“可是这凝丸只有一个啊,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把它分开呢?” 大家都看向李少。 李少被瞅的有些发毛,说道:“这个小葫芦难道不是只有一个吗?”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绿大王用手拍着李少的后背说:“我的傻兄弟啊,这个小葫芦里面装的才是凝丸。你还以为――哈哈,可笑死我了。” 李少的脸涨得通红,他弱弱地说:“其实我也想到了,只是想确认一下有几个小葫芦而已。” 小乌鸦说:“你真是拉低了我们智商的平均线。” 金公主打了一下小乌鸦,然后把小葫芦打开,在手心里倒出来一粒金色的药丸。她说:“谁来吃第一个螃蟹?” 除了老王,大家都向后退了一步。金公主将药丸递到老王的手里,说道:“还是你相信我。” 老王不小心摸到了金公主的温柔小手,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他暗骂自己没出息。 老王将凝丸捏在手里端详了一下,见它通体圆润,色泽光鲜,看着倒也可口。他将嘴唇微微张开,手指用力,咻――!凝丸被弹入口内。这凝丸入口即化,老王顿觉喉间一片清凉,同时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随着抖动,他身上的长毛簌簌而落。一会儿功夫老王就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他身心俱爽,刚想谢过金公主,就感觉胸口一阵作呕,“哇” 一口,吐出来一颗蓝毛球。只见这毛球见风就长,迅速变到红枣大小,却是一个八足两耳的怪物。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这怪物就吱吱叫着跑了出去。 老王问:“刚才那是个什么东西?” 金公主说:“轻纱披风混以冰蚕丝与水灵果的能量,它们在你体内流转不休,将身体里的毒素通通筛了出来,奈何缺一位药引,所以毒素迟迟没有排出来,而这凝丸就是那一位药引,它一入肚,这毒素便被逼了出来,依据其毒性和毒质的差别,会化作型体不一的毒兽,刚才逃掉的那只就是你体内的毒兽了。” “那要不要把它追回来杀掉?” “不用,这种毒兽活不长的,不消一刻便会自动衰亡。” 老王原地蹦了两下,确实觉得比之前要清爽很多。 绿大王等也都先后吃了凝丸,在长毛掉光之后,各自吐出了体内的毒兽,样子基本都和老王的差不多,唯独樱花的极小,只有半颗米粒那么大。 钱小和李少将满地的长毛都清理了出去。 金公主将小葫芦揣了起来,她打量着大家伙,说:“恭喜你们大家终于进化成团子了。” 老王说:“这都得谢谢你啊,金菡萏公主。” “怎么个谢法?” “但凡力所能及之事,无所不可。”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了。” 这时小乌鸦忽然说:“小流氓,我听说你和金使者相熟,能请他帮忙,退了金公主和大泽国的婚事吗?” 老王说:“我听说五大使者都是不参与团子内部事务的。” “那就是不帮这个忙了呗?” “能力所限,虽有心而无力。” “要的就是你的心,亏我们公主睡觉还念着你的名字。” 老王大惊,樱花诧异,金公主窘迫,其余的团子一起石化。 小乌鸦接着说:“你要是办成了这件事,我们金公主愿意以身相许。” 正当老王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呼唤:“仙女姐姐,仙女姐姐!” 三(12)卿与众生孰重 来的正是绒球。只见他还剩下一条腿,腋下架着双拐,蹦了进来。绒球进屋后就看见了金公主,便说:“又多了个神仙姐姐。” 绿大王问:“你的左腿咋没了?” 绒球没有回答,呆呆望着大家,问道:“你们的长毛呢?” 小红说:“都掉光了,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绒球哇一声哭了出来,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大夫说,那条腿已经感染,然后就给截掉了。” 樱花走过来说:“别哭了,让我看看。” 绒球向大家展示着左腿剩下的半截大腿根。 金公主问老王:“这位是――?” 老王说:“冰雪国救下的一个小乞丐。” 绒球抹了把鼻涕,止住了哭声。他问金公主:“神仙姐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樱花心里一阵反感。 金公主看样子也不太喜欢绒球,她礼貌地说:“我名叫金菡萏,刚来一会儿。” 绒球说:“我叫绒球,是那边的仙女姐姐给我起的名字。”他说完后便等着金公主说话,但金公主始终没有说话。 绒球又问老王:“王公子,你们身上的毛是怎么掉的?” 老王说:“这位金公主送了我们一粒‘凝丸’,吃了之后,毛就掉了。” 绒球两眼不眨地看着金公主,问道:“你是公主?” 金公主点点头。 绒球说:“公主姐姐,你也给我来一粒凝丸吧,这一身的毛毛太热了。” 金公主看了看老王,伸手把小葫芦又掏了出来,在手心里倒出一粒凝丸递给绒球。 绒球接过凝丸就咽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他身上的长毛并没有任何变化,大家都感觉到很奇怪。忽然,绒球从嘴里呕出来一个四足两耳的无毛怪物,这怪物落地后便迅速地跑了出去。 绿大王说:“这就对了,我们吐出来的毒兽都是带毛的,所以我们身上的毛没有了,而绒球吐出来的毒兽是光光的,所以他身上的毛还在。” 绒球委屈地说:“公主姐姐,这是为什么啊?”他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便去拉金公主的衣襟,还没等碰到,就被一道闪电给炸了回来。绒球举着被烤得冒烟的手,又大哭起来。他边哭边偷偷看向金公主头顶上的小乌鸦。 金公主只跟老王说了一句:“我走了。”便带着小乌鸦悻悻地离开了。 樱花过来帮绒球包扎被炸伤的手。绒球说:“仙女姐姐,那朵黑云好厉害,这是我在云雷国看到的最大的一朵黑云。” “厉害不也是你的神仙姐姐、公主姐姐的么。”樱花说。 绒球不知好歹,冒出了一句:“她长得真美!” 樱花将包扎到一半的绷带通通揭了下来,摔在地上,一扭身风风火火的跑进里屋去了。 绒球疼得直咧嘴,他弯腰想把地上的绷带捡起来,没想到右腿没站稳,整个身子摔了下去。一支拐杖被甩出去老远 ,绒球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公主姐姐不理我了,仙女姐姐也也不要我了。” 绿大王看着坐在地上大哭不止的绒球,叹了口气:“团子的情商有高低之分,情商高的让别人愉快,情商低的只图自己高兴,这绒球的情商却最为奇怪,能让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团子都不痛快。” 一直到下午,樱花也没从她的屋里出来,期间老王过去敲了两次门,只听见樱花在里面说:“快走,还不赶紧去大泽国退婚,好迎娶你那美丽高贵的金公主。” 老王吓得一吐舌头,灰溜溜的逃走了。他心想:“这一桩桩的事情真是莫名其妙,我招谁惹谁了。” 晚上的时候,绿大王他们刚出门,樱花就一脸泪痕的从里屋走了出来,老王若即若离的跟在后面,想说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樱花忽然说:“我想了很多,其实我是很奇怪的。” 老王静静听着,没敢接话。 樱花又说:“其实不怪你。我对除你之外的其它团子都是很宽容的。” 老王想起了以前的小黄和现在的绒球,认定樱花是在撒谎。 只听樱花又说:“但是唯独对我爱的团子,却连一点的瑕疵也不想接受。” 老王的心凉了半截,想着:“我这块料何止瑕疵,说是废品也不为过。” 樱花回过头来说:“我现在很痛苦,我想打开一个已经纠结了很久的心结。” 老王看到樱花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吓了一跳。 樱花盯着老王的眼睛,说道:“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假若众生和我皆有大难,你会怎么选?” 老王甚感意外,心想:“这樱花把自己关了一天,难道是修炼什么歪门邪道的功夫走火入魔了么?” “你什么意思?”老王问。 “一边是万千众生,一边是我自己,你会怎么选?” “我为什么要选?” “你必须选,否则两边都会死。” “我,我……”老王心想:“我还是先把她哄高兴了再说吧,哪来的选择题,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他说:“我选择让你活下来。” 樱花眼睛里有种特别的光芒暗了下去,她低语着:“也就是说,你选择了让万千众生去死。” 老王本以为樱花听了之后会高兴,没想到她是这么个反应,便问道:“那你会怎么选?” “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万千众生。牺牲我一个,拯救千万个,这是我自小的梦想。” “那要是我和万千众生呢,你会选哪一边?” 樱花痛苦地思索着,颤抖着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的不知道就是答案。很显然,她是希望老王和她一样,选择让万千众生活下来。 老王没有放弃,问道:“你希望我怎么选择?” “我希望你选择让我去死,来救众生。” “我和众生,你希望我怎么选?” “我希望你和我一样。” “哦。”老王轻轻退了一步,眼神中也有一种光芒无声的熄灭了。 两个团子一种心酸,两样哀愁。 “你若爱我,便要爱这山河大地,芸芸众生。”樱花神情肃然地说道。 “没有了你,我要这世界又有何用。”老王的泪水淌了下来。 “这说明你并没有真正的了解我。” “我爱你。” “你不爱我。”樱花坚定地说。 “我爱你。” “不,你爱的只是你自己。”樱花说完,就走出了屋子,向着门外姗姗而去。 老王望着星光下樱花的飘飘裙摆,心里一片死灰。他想哭,想笑,想奔跑,想大叫,想发疯,想狂啸,但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这样呆呆地站着,眼望着樱花消失在大门之外。脸颊上,两行冰冷的泪水流了下来,老王的心,已经死了。 “情意虽舍,恐缘难尽。”一个沉闷的声音说。 三(13)新桃旧符 绿大王他们踏月归来的时候,被站在院里的老王吓了一跳。 小红问:“王大人,你这是怎么了,一动不动地站着,难道是在吸收星月之精华,准备成精吗?” 老王不说话。 李少问:“樱花姑娘呢?” 老王还是不说话。 赵大用手摸了摸老王的脑门,嘴里说着:“没发烧啊,这王公子难道撞了邪了?” 绿大王说:“都别起哄了,肯定小两口又闹别扭了。哎,王公子,樱花呢?” 老王面无表情地说:“她死了。” 大家相顾失色,忙问:“怎么回事?” 老王叹了口气:“唉,他不要我了,因为我不想让她去死,而她却希望自己去死,她还希望我也去死,可是我又不想为了别人去死,可她却说爱她就得和她一起去死。” 李少问:“你在说绕口令吗?” 绿大王说:“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是问你樱花姑娘去哪了?” 老王说:“她走了。因为我不想让她去死,所以她一生气就走了。” 大家想了半天也没搞明白老王到底想表达什么。 “王大人,回屋里睡觉吧。”小红和李少架着老王回到屋里。他们怕老王想不开,两个轮流陪着他唠嗑。 绿大王和赵大等团子出门去找樱花,瘸腿的绒球自己站在院子里对着月亮讲故事。 第二天早上,绿大王他们才回来,个个无精打采的,原来他们四处找了一夜,也没见着樱花。 屋里小红和李少也瞪着熊猫眼走了出来。 绿大王问:“我们熬了一夜,精神疲累也就罢了,你们俩美美睡了一晚上怎么还搞成这个样子?” 李少诉苦说:“绿大哥,你是不知道啊,昨晚上王公子躺下就睡着了,然后便开始打呼噜,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啊,把我俩吵得压根没合上眼皮。等熬到下半夜,呼噜声渐小,寻思着总算熬出头了,可没想到他又开始说起了梦话,叽里咕噜的没完没了。这不,现在王公子还在屋里叨叨着呢,喊也喊不醒。” 绿大王一听,就大呼不好,他说:“我看看去,他别再神经了。” 还没等进屋,老王就精神饱满地走了出来,他奇怪地看着大家,问道:“你们都找熊猫认亲戚去了?看这一个个的黑眼圈。” 小红上去就给了老王一拳头:“还不是你害的,我们都以为你疯了呢。” “是差一点,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因缘和合,都是有定数的。与其纠结于过去,还不如把握好现在。” 绿大王说:“你就说大话吧,我不相信你的觉悟能有那么高。” 绿大王说的很对,老王这是故意装出来的洒脱,是他对自己的精神欺骗。在老王的内心深处烙印着他这一辈子最为刻骨铭心的伤痛。 一会儿绒球拄着双拐从屋里蹦出来了,他倒没心没肺睡的挺香。 李少问:“绒球,你的仙女姐姐走了,你不伤心吗?” 绒球用手指抠着鼻孔说:“走就走了呗,反正她也不理我了。” 绿大王说:“你的良心大大滴坏掉了。” 绒球将鼻屎弹了出去,说道:“你管不着。” 绿大王等想要揍绒球,被老王拦了下来,老王说:“好了好了,这绒球也算是樱花给我留下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大家伙就多担待点吧。” 赵大说:“这个小毛球满满的负能量,跟他待一会就浑身不舒服。” 大家都表示有同感。老王忽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樱桃的出走是不是跟他也有关系啊?” 下午的时候,金公主又来了,她对樱花的出走表现的很震惊,问老王是怎么回事。 老王说:“樱花愿意舍身救度众生,她去实现理想了。” 金公主睁着不可思议的眼睛说:“昨天她还好好的在这――她真伟大,我就做不到,我只愿意去救我喜欢的人。” 老王说:“咱俩倒是臭味相投。” “你也是这么想的?”金公主惊讶地问。 李少插嘴道:“这有啥奇怪的?正常的团子都是这么想的。” 绿大王看着老王说:“我早就看出樱花的济世情怀了,她不是我们这种普通团子的菜。” 老王两眼出神透过金公主望过去,仿佛金公主是透明的一般。 小乌鸦说:“小流氓,你想啥呢?” 老王说:“我以后准备不耍流氓了,我要当和尚去。” 金公主焦急地说:“我也要修道做尼姑去。” “我看破红尘。” “我了断尘缘。” “我终身不娶。” “我终身不嫁。” 金公主在老王面前不再是透明的了,老王细细地打量着她,许久,他说道:“你是属于那种初看很漂亮,再看更迷人的姑娘。” 金公主窘得两颊泛红,用牙咬着嘴唇不说话。 老王问:“你为什么要跟我学?” “我没跟你学。”金公主说。 小红在旁边偷偷跟李少说:“这王公子就是个花心大萝卜,樱花刚走,就又勾搭上了金公主。” 李少说:“我怎么觉得是金公主在勾引王公子呢。” 孙多说:“对,我也是这么觉得。” 幸亏金公主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否则真不知她是什么反应。 小红看不惯老王的移情别恋,咳嗽了一声,走过来说:“金公主,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吸收不了植物的能量啊?”他故意岔开话题。 金公主说:“这里和初级世界不同。团子吸收不了普通草木的能量,或者说普通草木的能量太过低级,团子们吸收不到。如若想提升能量值的话,得去吸收奇花异草的能量才可以。” 小红又问:“那哪里有奇花异草呢?” “基本都被王室贵族强占了,只有偏僻之处兴许还能有些,不过那里不是团子的聚集地,遍地狼虫虎豹,危险的很。” “为什么你的能量值这么高呢?” “因为……,哎?”金公主忽然感觉小红不是来问问题的,是来打扰她和王公子谈话的。 绿大王把小红扯在一边,说道:“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啊?都多大了还玩这个。” 小红问:“依你绿大王的意思呢?” “当然是寻宝啦,现在金蟾也丢了,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金蟾没丢的时候好像也没找着什么宝贝,净偷吃我们的宝贝了。” “也不怪它,它不是生病了么。” 金公主隐约听到“宝贝”俩字,跺了下脚说:“哎呀,净说没用的了,我这次是来给你们送东西的。” 老王问:“是什么奇珍异宝?” 小乌鸦说:“小玩意儿而已。” 绿大王第一个凑了过来:“让我也开开眼见识见识。” 金公主歪着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裹,放在桌上慢慢打开。老王注意到金公主每当心情得意的时候就会将头歪在一边,看着很是伶俐可爱。 红布包被打开了,露出里面金灿灿的八枚金元宝。 绿大王捡起两枚金元宝就往随身包里塞去,嘴里说:“这怎么好意思。” 金公主拦住了绿大王,说道:“这可不是给你们的。” 绿大王一愣:“公主刚才不是还说是送给我们的吗?” “这是送你们的不假,不过不是给你们用的。” “什么意思?” “是给你们钓金蟾用的。”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几日前金蟾被惊走之后始终未归,金公主打听道它嗜爱金银,所以今日便带了元宝来,准备将其引诱回来。 老王夸赞道:“你真聪明!” 金公主美美的一脸得意。 崛起的大泽 冰山与赤焰山相撞之后,同归于尽,唯留下了一片煮沸了的汪洋水泽。赤焰、冰雪、云雷、水泽几国近千万团子葬身沸水之中,其中有云雷四万五千名士兵,大泽八千士兵,其余皆为冰火两国的子民。在这场浩劫之后,冰雪王国从世界地图上被抹去了痕迹,赤焰国也仅剩与云雷国接壤的一方狭小的高原地带,原来300万团子的泱泱大国现在变成了只剩万余军民的没落城邦,昔日的荣光一去不返。处心积虑的大泽国国君淼王趁机派兵吞并了已经是一片水泽的冰雪、赤焰两国国土。几十万骑着黑色水怪的青色士兵整日游弋在水面之上,他们用铁钩、渔网捕捉着死去后刚刚化生在水里的红、白团子,然后锁上铁链,押往水泽大后方服行劳役。大批的红、白团子挤在窄小钢铁牢笼里,发出凄惨的悲声。 大泽国现在水域宽广,纵横中级世界原水、冰、火三系能量区域,面积占据了团子世界的七分之三。同时随着无数的俘虏投入劳役,大泽国各处的城关要塞也越来越坚固险要,武器装备也越来越精良。现在的大泽国借着水势浩荡,已经今非昔比,俨然成为了中级世界的第一强国。据说淼王还想着在内海开辟航线,以连通各国的海上贸易。可是大家都清楚,方便贸易只是个幌子,等内海航线一旦开辟成功,那么在海上航行的除了商船之外,还会有战舰,到那时大泽国会成为真正的海上霸主。 鉴于大泽国与日中天的强盛国势,以云雷国为首的众多国家、城邦也纷纷与大泽国交好,各派使臣向淼王贡奉了许多的奇珍异宝。雷王更是当机立断,取消了金公主与石勇的婚约,并答应将金公主许配给垂垂老矣的淼王。 淼王坐在水晶宝座之上,手捻着如雪的长须,说道:“上善若水哉,故水道即天道。如此说来,我大泽国一统天下,亦是天意,且指日可待也。” 一排排青色团子通通跪了下去,齐声高呼:“淼王万岁,天下一统!” 望着地上的青色将士,淼王觉得自己的宝座在渐渐升高,直高到月亮上面,在他的脚下匍匐着无数的团子,他们或青或黄或白或紫,皆俯伏在地,高声称颂着自己的功德与荣耀。 三(14)天涯相许 老王等在金公主的建议下,来到金蟾丢失的地方,布置好了诱捕金蟾的陷阱,然后躲在一边静静等候,可一直等到太阳西垂,也没等来金蟾。 小红说:“这金蟾真笨,哪怕有绿大王的一半聪明,它也早就上钩了。” 绿大王眨着眼睛问:“小红,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李少说:“我感觉小红说的是实话。” 绿大王说:“李少兄弟,你学坏了。不过我是这样想的,这金蟾不来没准还是好事。假若它真的来了,吃光了元宝再跑掉,那咱们才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他们又等了一会,感觉金蟾是不会来了,便把做诱饵的元宝捡了回来,大家给分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金公主会经常带着小乌鸦来看望大家,她和大家处的很愉快,绿大王他们也很喜欢这个温柔美丽的公主,感觉她和樱花是两个脾气的女子,樱花说话做事更有主见,也很强势;而金公主则更柔顺,基本都是顺从大家的意见,而且处事落落大方,是一个爱说爱笑的姑娘。 有时老王会问:“你这么大个公主,出门连个士兵也不带,不怕出意外吗?” 金公主说:“有小乌鸦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况且,我也不喜欢别人跟在后面的感觉,跟被监视了似的。” “那你每天往我们这跑,雷王她知道吗?她会同意吗?” “我跟她吵过几回,她现在也不管我了,她说这是给我最后的假期,让我随心所欲的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 老王感觉金公主的声音有些哀伤。便逗她说:“好啊,只要你开心,我们大家就天天陪着你,直到你变成一个一脸褶子的老太婆。” 金公主居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感动地说:“谢谢你,王公子。” 老王瞅着面前这个柔弱美丽的公主,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说谎话不眨眼的大骗子。 一个月后的某天下午,金公主把老王单独约了出来,俩个来到霹雳果园的深处,周围翠色葱葱,红果掩映,小乌鸦跑到树上摘果子吃去了。 凉风忽起,拂动着金公主的红色衣摆,宛若流云。她用指甲狠狠掐了一下老王的胳膊。 老王疼得一咬牙:“你是想知道我的皮肤有多嫩吗?看,都掐出水来了。” 金公主却并没有笑,她眼神哀怨地看着老王,说:“我过几天就要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老王问:“做什么去?” “去大泽国。” 老王终于明白了,他怜惜地说:“听说你要结婚了。” 金公主的眼圈红了。 “祝福你,金姑娘。不过,我听说大泽国的国王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而且他后宫的妃子也是多得数不胜数。” 金公主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哽咽着说:“原来直到现在你还在取笑我。” 老王的心忽悠一下软了下去,他说:“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喜欢我么?” “喜欢,你就跟我的妹妹一样。” “我不要做你的妹妹!”金公主第一次这么大声说话。 小乌鸦闻声飞了过来:“小流氓,胆敢欺负金公主。接招!” “咔嚓!咔嚓!咔嚓!”一连三道闪电劈向老王。 老王吓得连蹦带跳,一道闪电也没躲过去,头发焦了,屁股红了,脚趾头也肿了,一身黑乎乎的像是刚从小煤窑里爬出来。 要是往常金公主定会责骂小乌鸦一顿,然后赶紧跑过来给老王消毒包扎。可是今天她只是红着眼睛,怔怔地望着老王,一句话也没说。 老王说:“我要是站着不动,兴许就打不着我了。” 金公主没有笑,她赌气似地说:“你是不是一直没有忘记樱花姑娘,连躲避闪电的时候也用双手护住那个绣着樱花花瓣的荷包。” 老王讪讪地将护住荷包的手放了下来,悻悻地说:“忘记又如何,忘不了又怎样?如今天涯散落,各自飘零,我与她已是两厢无缘。且她性情强烈,说出去的话是改不了的,我纵是强求也是无果。今生我恐怕再也见不到她了。” 金公主走过来,用纸巾拭去老王头上的灰渍,心疼地说:“你瞧你,笨的跟头猪一样,连一道小闪电都躲不过去,还撅着屁股挨了一下。”说着咯咯笑了起来。 老王若有所思地说:“我只是奇怪,樱花为什么会突然说了一堆众生如何如何的事情,那些事情明明远在天边却说的好似近在眼前一样。有的时候我真不理解她的思想。” “也许是受什么事物的影响?”金公主竟然帮着心上人分析起前女友的心理活动来。 “我和她之前也吵过几次,可都是小打小闹,直到来到冰雪王国。才……”老王忽然想到了什么。“是绒球!”他说。 “绒球怎么了?” “自从绒球出现后,我和樱花姑娘的关系就没有缓和过,直到他昏迷不醒后,樱花才好像恢复了点正常。” “你知道么,给绒球治病的那俩女大夫都离婚了。” “哦?这绒球真是堪称情感杀手啊,所到之处一片鳏寡孤独之声。” “其实也许跟绒球没有关系。那两个大夫我听说过的,她们都和自己的丈夫性格不合,早有矛盾,离婚也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绒球就是‘坏事催化剂’,有他的地方准不太平,满身的负能量,一见着我就想踹他。” 金公主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可是他还总往我身边凑,幸亏有小乌鸦的保护,他连我的衣襟都没摸到。” “也许被他碰到后,连你也会跟我吵架。” “我不会,我有抵抗负能量的强大正力量,明天……”金公主忽然停住了,她本想说“明天我试试”,可是一提起“明天”她就想到再过几天,大泽国的迎亲使团就会来了,心情顿觉沉重。 老王看着眼前时而欣喜时而哀伤的美丽姑娘,内心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说:“不想去就别去了,人生苦短,何必这么糟蹋自己呢,况且我也不想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 金公主瞪着大大的眼睛看向老王,问:“那能去哪?天下之大,我又能安身何处?” “你为何不去找跟你有婚姻之约的石勇殿下呢?” “我不去,以前跟他只见过几面,没有深交。现如今他更是躲着不见我,说我是,说我是……”金公主越说越委屈,差点又哭了出来。 眼见美人含泪,老王心有感伤,忍不住说道:“不嫌弃的话,就陪着我们一起浪迹天涯吧,处处无家,处处是家。” 金公主欣喜的抓住老王的双手,说:“你说真的,不许骗我。” “只要你不后悔。” “我今生无悔。” 四目相对,老王感觉生命里被注进了新的活力。 两厢凝望,金公主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之中。 “我们今天晚上就走吧?”金公主说。 “明天吧,我得先回去跟小红他们准备一下。” “好啊,一切都听你的。” 老王笑着说:“以后我就多了个小尾巴了。” 小尾巴斜倚在老王的肩膀上,满眼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三(15)棋局隐喻 老王回到云中阁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绿大王他们正在下棋,这是云雷国特有的“国王棋。”棋盘上纵横200道,中间以冰、火等五座神山为界。国王、鬼王各据一方,居在宫殿之内。殿外有河,成护城之状。国王一方有钟馗、将军、恐龙、虚空兵,另河中有水精灵穿行其间,专食敌方船只。在神山附近及宫殿深处前三后二布列着五座金山,可以前后移动,填充山口,巍峨高耸,万夫莫开。鬼王一方有无常、大鬼、巫师、小人,护城河内有鲨鱼游弋,凶猛强悍,水中为最;另有食金兽数只,专食金山,唯惧恐龙。虚空兵和小人之间可以相互转换,被巫师捉住,虚空兵化为小人;被金山诱惑,小人化转虚空兵。对阵双方各有封印,唯小人和虚空兵能解,解开封印后便能唤醒钟馗或者无常。国王被宫殿所困,傲视天下,只怕无常;鬼王亦是如此霸道,但惧钟馗。无常摧毁一切,却败于虚空之手,钟馗傲杀魍魉,竟最终敌不过小人。国王或者鬼王为双方统领,一旦命休,则举盘皆输,胜负立判。 这时绿大王正在和孙多对阵,他派出金山,堵住隘口,正准备关上门来过太平日子,没想到孙多的食金兽偷偷潜了过来,张开大口就将绿大王的五座金山瞬间吃的还剩下两座。绿大王心疼得直嘬牙花,慌忙派出恐龙前去应战,哪知孙多的小人趁机解开封印,黑白无常已然渡河来到了国王宫殿之外。绿大王手忙脚乱,派出虚空兵前去勤王救驾,奈何路途旷远,还没等走到,国王就已命丧黄泉。 孙多双手扶着棋盘说:“绿大哥,承让了。” 绿大王说:“你真是诡计多端,防不胜防。” 小红说:“绿大王,你平常聪明机变,怎么下起棋来如此的愚蠢。” 大家哈哈大笑,绒球在一边说:“这破玩意儿有啥好玩的,看你们一个个跟打仗似的,眼睛都瞪红了。” 小红朝绒球一摆手,说:“去去,一边玩去。”他一抬头,看见了老王,问道:“王大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老王一笑:“在绿大王的金山被吃掉的时候。” 绿大王说:“哈哈,吃了就吃了,又不是真的。你跟公主约会回来了,没干啥坏事吧?” “正想跟你们说这件事呢,公主说想跟我们一起走。” “她不是要去大泽国成亲吗?” “那并非是她本意,完全是雷王和淼王的政治联姻,所以她不想去了。”老王说。 大家伙把老王围了起来,李少问:“你答应她了?” 老王说:“是啊,我也不能眼瞅着她往火坑里跳。” 赵大说:“这可牵涉到两国的纷争,我们还是少掺和为妙。” 钱小和孙多点头表示同意。 绿大王说:“就属你们胆子小,好歹朋友一场,也不能放任不管啊。” 小红说:“我感觉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咱得想一个两全之策,既救得了公主,又不会得罪云雷、大泽两国。” 老王说:“我们要是带着公主偷偷潜逃呢?” 绿大王说:“你俩想私奔啊?” 老王臊得一脸通红。 李少说:“王公子,你真是小桃花泛滥,前有樱花,后有如花,现在又有了一个金公主,厉害厉害。” 老王说:“你就别再挖苦我了。” 绿大王说:“你和她私奔是不可能的,我们早就被监视了,莫说是团子,就是飞走一只苍蝇也会被发现。” 小红问:“那咱们该怎么办?” “再想想,再想想。总会有办法的,除非有场大的动乱,能吸引其他团子的注意力。”绿大王敲着自己脑袋说。 大家又讨论了一会儿,也没个章程。 绿大王眼望着桌上的那盘残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小红顺着老王的眼神看过去,只见棋盘上写着一行小字:“五岳山脉,亘立千年,任而沧桑,岿然不变。”他问道:“绿大王,想什么呢?” 绿大王从深思中回过神来:“没什么,我只是想这冰、火两座神山跟长了腿一样,整日里移动不休,甚至相撞,怎么这棋盘上还写着‘岿然不变’这几个字呢?” 赵大说:“棋牌游戏而已,何必当真。” 绿大王说:“也许吧,不过我总感觉这棋盘中隐藏着某些秘密,这无所不能的无常竟然奈何不了小小的虚空兵,真是奇怪。” 老王说:“你这是典型的臆想症,不过没准儿金山是真的。” 李少说:“金山当然是真的,它就在山系能量区域。” “是真的金山吗?” “我哪儿知道,只是听说而已。金使者不就居住在那里吗?下回见着了,你问问他。” 绿大王一脸兴奋:“好,好,有机会我一定去看看。” 此时夜色已深,钱小打了个呵欠,说道:“咱先睡吧,等明天见了金公主再一起商量商量。” 老王心想:“也只好如此了。”不过还是隐隐对赵大他们有些不满。 外边忽然有喧闹声隐隐传来。 李少跑出院子去看情况,不一会儿,他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嘴里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大殿那边打起来了!” 老王问:“谁打架了?因为什么?” “没听清,好像是石勇殿下和雷王打起来了。” 绿大王和小红说道:“走,去看看。”他们两个最喜欢热闹,当先向外走去,大家随后都跟了出来,连瘸腿的绒球也一蹦一蹦地在后面跟着。 走不多远,只见前面一片灯火晃动,混乱当中,有一个独臂的红团子手里拎着大锤正在嘶喊:“雷清,你个老妖婆,给我滚出来!你个背信弃义、欺软怕硬之辈,见着我们赤焰国吃了败仗,国运衰败便撕毁盟约,又和大泽国的奸贼勾搭上了,还要把金公主许配给淼王,啊哈!那个水性杨花的贱货我也不稀罕,你快还我的国土,休想强占我们的西域高原!” 围着红团子的是一群黄色士兵,他们被打得丢盔卸甲,狼狈不堪,嘴里喊着:“石勇殿下,休要乱说,一会儿惹恼了雷王,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绿大王借着灯光仔细辨认了一下,跟老王小声说:“那个一只胳膊的就是石勇,哎呀,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想当初在冰雪国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光彩照人,没想到现如今,唉,风云变幻,世事莫测啊。” 老王也认出来了,不过现如今的石勇正如绿大王所说,早已失去了昔日的风采,现在的他头发凌乱,两眼血红,青灰色的脸上布满了胡子茬,仅剩的一条右臂正拎着大锤在嗷嗷狂叫,真如疯狗一般。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喊:“雷王陛下驾到!” 话音刚落,一队铠甲鲜明的黄色士兵就冲到眼前,士兵后面,白衫晃动,走来一位贵妇,正是雷王,她头顶上的黑云正瞪着圆眼怒气冲冲地看着石勇。 雷王走到石勇前面停住了脚步,她说:“自古胜者王侯,你们败了便是败了,就该当服输,有气节者横刀自刎,殉身于国,有志气者卧薪尝胆,以期复兴。你可倒好,打了败仗回来便如丧家之犬一样,终日酗酒,不问春秋。我念及旧情收留了你们,没想到你却反咬一口,大骂我的不是。既然你自逞英雄好汉,那何不去大泽国找淼王论个高低,却在这无理取闹、扰闹不休,是何道理?” 石勇身体摇晃了一下,可能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他瞪着红眼珠子说:“雷清,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刚才说你念及旧情,那你们派兵强占我赤焰国仅存的西域高原又是什么道理?这就是你念的旧情吗?!” 三(16)夜逃 雷王冷笑了一声:“哼,你莫要诬赖于我,明明是你赤焰国的百姓惧怕大泽国的侵扰,纷纷越过国境逃到了我云雷国的地盘,眼见你们残兵败将,朝不保夕,我恐焱王连这最后一点落脚之地都没了,才好心好意派出军队前去把守,又何来强占你西域高原之说。” “你胡说!我头两天才刚得到消息,你们在西域王城内,竟然把焱王给软禁起来了,这就是你说的派兵把守吗?” “焱王年老体弱,我只是替他的安全着想,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分明就是你们不安好心!”石勇越说越激动,突然冲了上去,抡起手中的大锤砸向雷王。 “咔嚓”一声,火光四起,石勇被黑云吐出的闪电击中,浑身燃起大火。他“啊啊”惨叫着原地翻滚起来,不消一会儿,就灰飞烟灭,只留下一只被烧糊了的大锤。 老王看得暗自惊骇,心想:“看来金公主的小乌鸦对我是太仁慈了,只是烤焦了点毛发而已,它略微用些力,没准我早就去见阎王爷了。”正想着,忽然不知被谁轻拍了一下手臂,他一回头,正看见两眼汪汪的金公主。 老王问:“你怎么来了?” “我听手下人说石勇在大殿前喊闹,便想过来劝劝他,可谁知我刚来就看到,就看到……”金公主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老王紧紧握住金公主的手,感觉自己多了一份幸福的责任。江湖飘零风波恶,天涯相许不负卿。 大家都简单和金公主打了招呼,老王发现赵大的眼神有些躲避,没有平日的热情。 眼见闹剧已休,黄色士兵开始驱散周围的吃瓜群众。老王拉着金公主的手准备离开,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死死“嘶嘶”的声音,团子们开始骚动起来。 “率然来了。”转心石低声说道。 老王刚想问率然是谁,就听见有团子喊了起来:“怪兽来啦!” “不好啦,水怪来了!” “是双头蛟龙――啊!” 老王看到从黑暗里突然飞出来一个巨大的身影,犹似蛟龙,张着血盆大嘴,一口就将一个黄团子吞了下去。 团子们彻底炸开了锅,随着哭爹喊娘的嚎叫声,潮水一般向四周围溃散。 一个金属般的声音在老王耳边响起:“王公子,还不快逃。” 老王左右看去,哪里有团子跟自己说话,他心里瞬间已有了答案,问道:“你是冰雪世界的那个神秘人?” “随你怎么叫我,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怪物又是你弄来的?” 一阵风从老王身旁刮过,金属声音已不再回答。 “王公子,趁着乱,咱赶紧逃跑!”绿大王在老王身后说。 “咔嚓!咔嚓!”雷王在黑云及众多士兵的帮助下,正在和怪兽进行着战斗。 老王拽着金公主向绿大王的方向跑去,小乌鸦在后边跟着。他们在路上又遇上了小红和李少。 老王说:“快走,我们这就跑路。” 小红和李少应了一声,刚跑几步,忽然远处有声音喊道:“四弟,快回来!”李少一回头,发现是赵大他们,他愣了一下,跟小红说了句话,就跑向赵大方向。 绿大王说:“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也拦不住,道不同不相为谋,走我们的吧!” 他们一行四个团子急匆匆向着西北方向逃去。跑着跑着,后边传来叫声:“站住,不要跑――!” 老王心道不好,肯定是追兵来了。他回头一看,发现月色下,一个三条腿的毛怪正一蹦一蹦的向他们追来。 “那是什么怪物?”老王问。 绿大王看了一会儿,说:“哪有什么怪物,那是绒球。不用管他,走咱的。” 大家继续逃窜。可后边绒球凄厉的叫声源源不断地传来:“等等我,王公子,金公主,绿大王,红一刀,小乌鸦,等等我!” 绿大王气的一跺脚:“这个混蛋,我们是悄悄地逃跑,他可倒好,在这给咱吆喝上了,卖菜的都没他这嗓门。” 小红问: “还跑吗?” “跑啥?留着这根尾巴,有多少追兵都能给你引上来。” 他们原地等着绒球,一会儿,他就一蹦一跳地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说:“你们不要我了,那我就去举报你们,举报你们诱拐公主,罪恶不赦!” 绿大王上去就抽了绒球几个大耳刮子,说:“再敢放屁,我宰了你!想跟着我们就快走!”说罢,继续向西北放向跑去。 绒球不再说话,跟着大家伙一起逃跑。 越向西北,人烟就越稀少,灯火就越暗淡,天色就越黑。又跑了一会儿,喧哗声彻底听不见了,他们找了根大蘑菇,倚在下面休息。 绿大王说:“绒球,你咋不跟着赵大他们?” 绒球喘着气说:“他们待我不好。” “为什么?” “他们看不起我。” “怎么看不起?” “他们不打我,也不骂我。”绒球委屈地说。 大家听罢,都笑了起来。 小红说:“你小子是有被虐的倾向吧?越打你就越是对你好?” 绒球说:“也不全是,不过也差不多。” 绿大王说:“好孩子,绒球,以后你绿大哥一定好好待你,让你挨打挨个够,哈哈!你个大傻冒!” 小红忽然站了起来,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从背后慢慢抽出银刀,向蘑菇后边绕去。 老王他们也慢慢起身,忽听得“啊!”、“哎呀!”两声,小红从蘑菇后边转了回来,将刀入鞘,说道:“两个小尾巴,已经给解决了。” 绒球惊得瞪大了眼睛。 绿大王薅着绒球身上的长毛说:“见着了没?这就是你红哥的手段,以后少惹他啊,否则你也就痛快一次,想再挨第二刀可没机会。” 金公主向老王身边靠了靠。 老王说:“金公主,这里是你的家乡,路途熟悉,我们该向哪边走啊?” 小红说:“哪边也不安全,只有尽快离开云雷国才行,否则到走到哪里都会有被捕的风险。” 金公主说:“向西北方向离山系诸国最近,可是去那里的沿路都有重兵把守,盘查甚严;我们应该先向南边走,等过了霹雳山再折而向西,抵达近海郡,从那里去山系区域的凤凰城最为安全。” 绿大王拍了小红一下,说道:“听见了没,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可一般也最凶险,还是曲线迂回,更符合大自然的状态,也更有智慧。” 小乌鸦说:“绿大个最有智慧,小流氓最是无赖。” 大家听了,又说笑一阵。 略微休整后,老王们趁着夜色继续向南行去,这一次不再有追兵。一直跑到天亮,他们钻进一片苹果树林,便再也支持不住了,随便找了棵大树,都歪在树下打起盹来。 老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忽然一阵雷声从耳边传来,他吓的一激灵站了起来,向四外寻去,茫茫荒草,遍地枯叶,哪有什么异样。“轰隆隆隆”,雷声再次响起,老王这时才看清,原来是金公主在打呼噜。他歪着脑袋发了一会儿呆,便寻着雷声枕在金公主的脚边,睡着了。 梦里,老王一直在和雷神进行着生死决斗。 三(17)金公主之力 老王他们睡醒后已经是下午了,天空暗淡下去,滚滚灰云涌了上来,一幅山雨欲来的景象。 绿大王揉着眼睛看了看天,说:“要不我听见有雷声么,原来是要下雨了。” 金公主好似没有听见,低头摆弄着衣服。 老王看着金公主,问道:“睡得香吗?” 金公主说:“还可以,这是我第一次在野外露宿。” 老王仔细打量着金公主。 金公主问:“我就这么好看?” “好看是一方面,近来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在中级世界也是能量值越高则能力越强吗?” “基本是,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老王摇摇头:“你的能量值是890.0,可是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不见得能打得过我。” “所以才需要你的保护啊。” “你们王室奇花异草有的是,为什么不直接把能量值吸收到999呢?”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在中级世界的能量上线是1000,只有突破它才能进入高级世界,而在能量值达到900以上之后,便会引发天雷,俗称‘渡劫’,所以我们这些个没做好渡劫准备的是不敢贸然将能量值提高到900以上的。” 老王心想:“原来如此,怪不得连雷王、焱王的能量值都在900以下。”他又问:“有渡劫成功的团子吗?” “很少,基本是万里挑一,而且渡劫要去乱系能量的区域,在其它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为什么?” “原因我不清楚,大概就是乱系区域的能量混乱,劈下的天雷有轻有重,侥幸碰到轻的便可以羽化飞升,但是在其他区域的天雷都是重量级的,挨着了便会湮灭重生。” 老王还想再问,这时绒球忽然叫唤起来:“神仙姐姐,你的呼噜声也太大了,简直跟打雷一样,轰隆隆轰隆隆,真让人受不了。” 金公主脸憋的通红:“胡说,明明就是雷声。” 绒球向金公主身边靠了靠,说:“那雷声也会说话吗?王公子,你不要走轰隆隆,王公子,我们一起仗剑闯天涯轰隆隆,咯咯咯。”绒球学着金公主的声音说着,最后还模仿起了笑声,只是他这笑声凄厉肉麻,好似鬼哭,完全没有金公主的可爱喜人。 老王、小红和绿大王都张大嘴巴看着金公主,皆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金公主羞愤难当,再也忍耐不住,两手向着绒球一推,霎时一股气浪拍向绒球。 绒球顿觉站立不稳,身子向后摔了出去,砰一声,后脑勺磕在了石头上,腋下的两只拐杖转着圈飞向树杈,惊起了一群飞鸟。 绒球躺地上哼唧了半天,小红跑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老王心道:“金公主的能量值真不是白长的,就这一招隔山打牛的功夫,可不是我们能使出来的。”他说:“绒球这个泼皮竟说胡话,我睡觉轻的很,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分明就是他自己做梦梦见的事情,却拿出来在这冤枉金姑娘。” 小红和绿大王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不畏强权,追求真理的绒球咬着牙还待狡辩,被绿大王朝嘴里塞了一把枯树叶子,他吭哧吭哧地嘟囔了半天,不再出声了。一道血痕在绒球的后脑勺上渐渐扩大。金公主扔给老王一条绷带,老王和绿大王忙活了起来。一会儿绒球就顶着一朵白色的蝴蝶结出现在金公主的面前。金公主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家休息够了,继续向前行去,这一走就是两个月。老王很纳闷为啥天气一点变化都没有,金公主说这估计就是中级世界的特别之处了,因为区域板块被相应能量控制,所以并没有四季之分,只各自维持在独立的气候里。 越是往南山林就越多,毒虫猛兽也就越多。他们在路上犹如过街老鼠一般,随时准备躲避着各种野兽的袭击。刚开始的时候,老王还担心金公主金枝玉叶的受不了苦,可后来才发现这一路上的欢声笑语就数她最多,对别人来说是逃难,而之于她则是探险加旅游,整日里叽叽喳喳,玩的不亦乐乎。老王笑她没心没肺,可绿大王却说金公主这样是有科学依据的,正所谓:“心安乐处,便是身安乐处。”老王反过来便说绿大王是游走在科学与迷信之间的二流子。二流子不和老王计较,反倒与老王的跳蚤军团打得火热。老王说:“我这现有9只跳蚤,是一个突击队的编制,目前尚且欠缺队长一名,不知绿大王肯荣任否?” 临近霹雳山的时候,小乌鸦显得兴奋异常,它在空中欢呼雀跃,不时放出电光火花,惊得周围的飞鸟翩翩起舞。 老王在下边大喊:“小乌鸦,省点力气吧,别一会儿折腾没电了。” 金公主笑着打了老王一下,说:“你什么时候看见小乌鸦充过电?” “吃霹雳果的时候不就是在充电吗?” 金公主想了想,感觉老王说的也有些道理,便点头说:“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绿大王说:“金公主,你得有点原则立场,王公子可擅长跑偏,跟着他早晚把你带到沟里去。” 小红过来把绿大王拉走了,说:“有沟也是甜蜜的沟,你就少操一份心吧。” 老王问金公主:“甜吗?” 金公主幸福地点点头:“甜!” 老王说:“你这样顺着我,会把我惯坏的。” “坏了会怎样?” “会变成一个蛮不讲理的大笨蛋。” “现在就是。” 老王忽然发现自己被金公主给绕进去了,便伸手去呵她的痒,金公主尖叫着跑到大树后面躲了起来。 绒球在受伤之后,经常会装作不经意地去接近金公主,但都挨了小乌鸦的闪电,不是脑袋冒烟,就是屁股着火,现在的他已经不是白球球了,而是变成了一个灰不溜秋的炸毛刺猬。 望着邋里邋遢的绒球,绿大王忽发奇想,他说:“绒球,你晓不晓得我有一门手艺?” “你有啥子手艺?” “我以前可是远近闻名的剃头高手,号称‘肉上雕花小江南’。” “为啥是‘小江南’?” “是夸我年轻的时候长得水灵,这个你不用考证,还是领教一下我‘肉上雕花’的手艺吧。” “不,听你这绰号,像个修脚的,我不干。” “哎,你小子又是欠揍对吧,听话,快过来!麻利儿的。” “哪天我长了脚气再找你。” “你一身的臭毛,不热啊?” “我留着梳小辫子,你管不着!”绒球说着一蹦一蹦地远离绿大王而去。 绿大王说:“唉,可惜了。我现在这手心里痒痒的很,哪天一定得拿你练练手。” 又向南行了十几日,这天下午终于抵达了霹雳山。遥望去一座高山拔地而起,山上树木枝干俊秀,郁郁葱葱。走近时便见苍苍翠色间缀满了红色小果,个个长得肥美可爱。小乌鸦拉着长声忽哨当先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树林里就传出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老王他们说,没想到小乌鸦吃个果子还这么大动静。忽然,有黑烟冒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烤焦的味道。 金公主大叫一声不好,冲进了树林,老王他们紧随其后。刚进树林,就见到小乌鸦一身浓烟地迎面飞了过来,在它后面追出来十几朵黑云。 小乌鸦藏在金公主的身后,说:“公主救我!” 十几朵黑云在金公主面前停了下来。 三(18)无名 望着面前的十几朵黑云,金公主马上就察觉出了异常,她向后退了一步,跟大家说道:“这些黑云都被控制了,它们的中心都有红点。” 老王等闻言向黑云望了过去,只见在它们云层的中心位置各闪烁着一个红色光团,犹如一颗狰狞的大眼睛,在愤怒地瞅着大家。 小乌鸦说:“它们都中邪了,见着我就扑了上来,幸亏我躲避及时,否则就被它们给吞了。” 小红向黑云问道:“你们能听见我说话吗?” 最大的那朵黑云低吼了一声,张开布满闪电的大嘴就向小红咬了过去。 小红擎刀在手,迎着劈了上去,黑云瞬间被斩为两段,两朵断开的黑云在半空中又融合在了一起,顺势向老王咬去。老王倒退几步,学着金公主的样子两手向黑云一推,只觉一丝清风从指尖流出,黑云向侧方飞了出去。 老王大喜:“我的气浪比金公主的厉害,还会拐弯!”他一扭头,正看到金公主将双手收回,心想:“高兴早了,原来是金公主救了我。” 绿大王说:“这黑云怎么跟异变兽一个德性,只会猛扑过来乱咬。” 话音刚落,十几朵黑云就都涌了上来,各呲着闪电獠牙扑向众团子。 眼看着大家就要丧命在此,忽然远处响起一声大喊:“住手,还不退下!” 扑向大家的黑云蓦然停住了,它们向两边退去。在黑云后面闪出一个一身白色长毛的团子,只见他长着一双斗鸡眼,下边一个倒三角形的红鼻头,不时吸动一下,正是东方画。 绿大王瞅了瞅东方画,说道:“你这个祸国殃民的阴谋家,还没死啊?” 东方画说:“绿兄弟,此言差矣。我只不过是力图推翻冰王的残暴统治,还冰雪王国于祥和,何来祸国殃民之说?” “是啊,冰王的统治是被推翻了,可是近千万的无辜团子却是死在浩劫之中,冰雪国也不复存在,你还认为你做的对吗?” “冰火两座神山相撞,此乃天意,我又能奈其何?” “难道两座神山相撞不是你操控的?” 东方画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位兄弟真会说笑,我要有这本领,还用得着卑躬屈膝这么多年?还不早就摘了冰王的脑袋,一统天下了。” 绿大王咂了一下嘴:“嗯,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老王问东方画:“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些个黑云也是被你操控的吗?” 东方画说:“唉,说来话长。本来冰火一役之中,我想趁机推翻冰王的统治,没想到背信弃义的大泽国竟然趁我国内忧外患之际,突然发难,借着水势倾举国之力向我冰雪一族发起了攻击。虽然冰雪臣民在我的带领下,万众一心,奋力抗击,终敌不过浩荡的水势,青色军团在水怪的辅助下,如虎添翼,势不可挡。紧接着又发生了冰火神山相撞的千古浩劫,冰于火融,化为浩荡江河,河水鼎沸千里,我冰雪国的子民,就彻底……”说着,他难掩悲痛的情绪,居然哭了起来,两行热泪如泉水般从脸颊上流淌而下。 老王们听着也不免一阵哀伤。 许久之后,东方画止住了哭声:“后来,我就看到你们被三眼石人救走,正当我疑惑之际,一个水浪就把我给吞没了,在我垂死挣扎的时候,碰巧遇上划着木船的张耳,我这才幸免于难。再后来,无名大人就派了长翅巨鸟将我们救了出去。” 老王问:“无名大人是谁?” “他是我们反抗军的领袖,来去无影,只闻其声,不见其形,却又神通广大,无所不能。长翅巨鸟与三眼石人俱是他的手下。” “那个金属声音?” “对,他说话时宛若铜声。” “这么说,我们也是被他所救,可是我们与他素不相识啊?” “一定有原因的,兴许你能够帮他洞察生命的真谛。从初级世界挑选的团子当中,唯有你是金使者点名选中的,可见你必有其与众不同之处。” “你刚才提到反抗军,是反抗谁的?反抗金使者吗?” “你只说对了一部分,我反抗的是五大使者背后的主人,那个所谓的造物主。” 大家闻言大骇,一时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老王问:“为什么要反抗造物主?” “因为他阻止任何团子了解生命的真谛,并把他们列为程序漏洞,予以清除。” “程序是什么?漏洞又是什么?” “程序就是这整个大千世界,它的每一个存在,大到日月山河,小到微尘水滴,俱是造物主所创。而这漏洞就是能够洞悉真谛,跳出生死轮回,直面造物主的事物。” “我们真的是生活在程序之中吗?” “无名大人说是,我相信他。” “我们真的不是切切实实存在的吗?” “无名大人说,也许另有本体在这世界之外,而我们眼前所见的均是前尘幻相。” 老王理解不了东方画的理论,他思索再三,继续问道:“你是一直跟随着无名大人么?” “是的,我的记忆里到处都是无名大人的言语,他是一个伟人,他的思想洞达一切,深邃无极。” “也就是说,做金使者的代言人也是他的主意?” “是的,无名大人说那样可以更好地了解敌人。” 老王不再说话,他默然无声地思索着东方画所说的一切,内心里波澜壮阔起来:“太不可思议了,东方画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无名大人和造物主到底孰是孰非?眼前这个鲜活的世界到底存不存在?一切都没有答案。” 小红在一旁听得云山雾罩,不知所论,他向前一步说:“东方大哥,我来问点实在的,你旁边这黑云是怎么回事?” “这黑云原本是云雷国派入赤焰军团的战斗云,在大水漫延之后,它们的主人都死掉了,于是便逃回了云雷国,隐蔽在这霹雳山中。” “可它们跟其它的云不一样。” “是的,在不久前,珍珠大人来到这里,给它们吃的果子上抹了点东西,然后它们就听命于我了。哈哈,珍珠大人真是厉害,令我好生佩服!” “哪个珍珠?” “还有哪个?当然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他前一世的名字叫做‘百家姓’,他现在也是无名大人的手下,刚刚去往凤凰城做城主。” 绿大王说:“他也投靠了无名大人?” “是无名大人选中了他,说他有特殊的能力。” “你们这个无名大人我不看好,净拉拢一些阴谋家。” “依你的意思王公子也是?” “他应该不是,他是属于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没你们这么大的野心。” 老王心想:“我有你绿大脑袋说的这么不堪么,照你的意思,我成了一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了。”他向东方画说:“金使者让我在云海关等着他,说是去风波城取一个东西回来给我。还有,你要小心,他对你的背叛十分不满。” 东方画笑了笑:“我不怕他。但是等你再见到金使者的时候,一定要按照我说的来做,否则你定将万劫不复。” “我应该怎样做?” 东方画转过身来向树林深处走去,嘴里说道:“来,王公子,你先随我去看一样东西。” 三(19)弹指万年 老王满怀疑惑,随东方画向树林深处走去。金公主等也想一同前去,被十几朵黑云拦了下来。老王隔着黑云喊道:“荷花妹妹,等我回来。” 金公主一怔,站住了。 老王跟随着东方画在树林里左转右绕走了半天,他问:“你是迷路了吗?” 东方画说:“好像有点。” “那怎么办?” “容我再想想。哦,对了,走这边。”东方画钻进了一片灌木丛中,老王紧随其后也钻了进去。刚走到一半,东方画忽然说:“不对,错了错了。”他又倒着朝回走。 老王无奈,也向后退去。 就这样,九转曲折,终于在一个小树洞前停住了。忽然身后传来绿大王的声音:“王公子,东方画给你看的啥东西啊?” 老王一愣,回头一看,黑云之后站着绿大王他们几个。他又仔细端详了一下,现在自己的位置正是刚才走进森林深处的起始点。 老王两只眼睛瞪着东方画一言不发。 东方画说:“王公子,我们刚才走的这一段路是为了祭奠一下历史,你知道下面你将看到什么吗?” “看到什么?” “足以颠覆你的认知的东西。” “那还不快快拿来!”老王感觉被东方画耍了一通,现在心里颇不痛快。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在历史长河面前,我们所做的所有努力无非是回到原点而已。” 老王懒得废话,他将两手一摊:“拿来。” “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心浮气躁,连这么一点的等待都忍受不了。唉,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东方画说着,将手伸进小树洞里摸索着。突然他大叫一声,将手抽了出来,喊道:“黑云儿,救我!” 老王看到东方画的右手食指变成了黑色。 十几朵黑云迅速飞了过来。 东方画叫到:“洞里有怪物咬我,快去炸了它。” 嗖、嗖、嗖,黑云向树洞里飞去,奈何洞口太小,只钻进去三朵,其余的则挤在洞口,上下翻腾,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仿佛商家优惠时,一群排了半天队没抢着鸡蛋的老头老太太。只听树洞里“噼里、咔嚓”一阵乱响,一股黑烟冒了出来。黑云向四处散去,树洞里爬出一只被烤得半糊的大蝎子。它钻出洞口,啪嗒一声,掉到荒草地上,不动了。 东方画将右手食指高高举了起来,颜色黑红黑红的肿着,像一根烤过火的火腿肠。绒球蹦了过来,好奇地瞅着地上比他略小的紫蝎子。他用腋下的拐棍捅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应激反应,紫蝎子的尾钩猛然探了过来,正刺在绒球的右胳膊上。绒球大叫一声摔倒在地,当即晕了过去。有两朵刚才没挤进树洞的黑云飘了过来,冲着蝎子就是一顿雷烟霹雳,除了昏迷不醒的绒球,大家都向后撤去。烟雾散尽之后,蝎子被烤成了焦炭,绒球则变成了黑煤蛋。 大家赶紧过来抢救。东方画用左手指着绒球问:“这个瘸腿的家伙是谁?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绿大王说:“他叫绒球,是王公子前夫人收留的小跟班。” 大家向老王看去,老王臊得脸上通红。 小红把绒球向远处拽了拽,探了探鼻息,还没断气,只是两成熟而已。金公主拿出药膏,把绒球身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然后又给打上绷带。 东方画说:“这位姑娘,我们也没见过吧?” 绿大王说:“这位是云雷国的金公主,王公子的现夫人,是被他诱拐出来私奔的。” 大家又向老王看去,老王的耳根子、后脖颈全都红了。 金公主给东方画受伤的食指也打上了绷带。 绿大王见金公主忙完了,便问东方画:“你刚才神神秘秘地要给王公子看什么东西啊?” 东方画猛然想起了什么,他大喝一声“不好!”一头扎进了小树洞里,两条腿在半空中乱蹬着。 小红问:“东方大哥,你这展示的是什么独门绝学,难道是久矣失传的藏头露腚功么?” 树洞里传来东方画瓮声瓮气的声音:“别取笑我了,小兄弟。我这是卡住了,快拉我出去。” 绿大王拽左腿,小红拽右腿,俩团子喊着号子一起使劲,砰一声,把东方画拽了出来。只见他上半身已全然变黑了,手里抱着一堆碎布片,两只眼睛正在酝酿着泪水。 老王问:“你要给我看的就是这个么?” 东方画的鼻子抽动了一下,他把碎布片剥开,露出里面一本黑乎乎的硬皮书来,书的大部分已被烤得面目全非。 “这是什么?” “这是自造物主开天辟地以来的历史考证,里面记载了迄今为止两万余年的历史事件。唉,没成想如今毁在黑云的手里了。” 老王说:“咱别冤枉人家成不?不是你下的命令么?” 东方画将书本慢慢打开,自我安慰道:“唉,也罢!天地亦本不全,这历史原是全全的,如今被烤烂了,乃是应了不全之奥义也,岂力所能与耶。此乃天意也!” 老王听了不忿:“你啊你,刚冤枉完黑云,又在这怪起了老天爷,扯上什么天意,哪有什么天意?分明就是你脑袋瓜子进了水,明明知书在里边,还要放火烤。” 东方画被老王噎得说不上话来,他咽了口唾沫说:“你啊,还太年轻,不懂的。万事万物都是有其宿命的。” 这本历史书的宿命就是被烤残了。 大家围过来开始参观,只见第一页上面写到: 世界初年:造物主创世界,山河大地于虚空中生。 世界20年:日月星辰运行规律,草木始生,海中有巨怪,三耳五足,吞食天地,斩之。 世界50年:团子降世,身长两米,聚群而生。 世界200年:魔王出世,乱天下。 下面是一个大洞,东方画翻开第二页: 世界752年:冥王九死犹生,启动杀毒程序,第一代铁甲卫兵问世。 以下的字迹皆模糊不清,大家将书继续向后翻去,东方画用手指着,慢慢读了出来: 世界3000年:世界紊乱,重置。造物主莅临天下,调整宇宙大方位,旧世界湮灭,新世界开启。 除去残缺,以下皆是可以辨认的内容: 世界5228年:团子相互杀戮,瘟疫起,无生。 世界5602年:流星撞击,世界崩溃。 世界7000年:团子身高降为0.5米。 世界9809年:团子肆意开采、掠夺,资源匮乏。饥馑灾起,团子数量降为十分之一。 世界10008年:世界始分初、高两级,初级贫乏智弱,高级富有聪敏。 世界11252年:漏洞生,名为欲贪,世界混乱。斩之。 世界11253年:漏洞生,名为嗔怒,大战起,斩之。 世界11255年:漏洞生,名为愚痴,斩之。 世界11256年,漏洞群生,世界重置。 世界13000年,造物主隐居。二使者掌管两界。 世界13508年,漏洞出,侵略程序,斩之。第二代青铜卫兵问世。 世界16007年:漏洞出,名为冰火,斩之。 世界17000年:造物主莅临天下,将世界分为三级。 世界17108年:外部程序入侵,世界毁灭。 世界17256年:世界重启。 世界17500年:外部程序入侵,世界毁灭。 世界18000年,新世界重启,造物主称:与世界同在。新世界代号:“公元”。 公元10年(世界18010年):团子降世,身高降为0.2米。 公元121年(世界18121年):造物主隐居,新选金、木、水、火、土五大使者掌控三界。 公元238年(世界18238年):金使者背叛,勾结漏洞五环王,皆斩之。 公元882年(世界18882年):木使者自杀。 公元882――1882年:1000年间世界运行平稳,漏洞大小共计10000余个,皆斩之,第三代白银卫兵问世。团子身高降为0.1米。 公元2000年(世界20000年):团子科技文化发展迅速,土使者启动“威胁记忆清除程序。”团子身高降为0.08米。 公元2525年(世界20525年):SSS级漏洞出现,忽然不知所踪。 公元2525年――2806年:大小漏洞3000余起,清除2124个,其余不知所踪。 公元2806年(世界20806年):初级世界启动大水程序,清除潜在危险;中级世界启动冰火程序,清除潜在威胁;但系统提示威胁始终存在。第四代黄金卫兵问世。 读到最后,东方画将黑乎乎的末页轻轻合上,语气幽沉地说道:“不停被重置”就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宿命。 三(20)突击队正式成立 老王问道:“这本书是谁写的?内容靠谱吗?既然世界被重置了那么多回,团子的记忆又会不时被清除,那这些历史事件又怎么能写的这么清楚?” 东方画说:“这本书的作者就是负责清除团子记忆的土使者,他是一个具有考证癖的团子。在掌控三界的两千多年的时间里,土使者通过各种途径潜心考证历史,并将清除的记忆私自备份了一部分,通通记录在了这本书上。” “你们是怎么得到这本书的?我听说土使者被刺杀了。” “没错,杀死土使者的正是无所不能的无名大人,他是在土使者的保险柜里意外发现这本书的。” “为什么要杀死他?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更会引起造物主的注意吗?” “因为土使者正准备启动新一轮的记忆清除计划,那样也许连无名大人的记忆都会被一起清除掉,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废了。” 绿大王问道:“你给我们看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可不想加入你那所谓的什么反抗军。” “我说过,一都是宿命,事到临头恐怕就不是你自己所能做主的了。”东方画说完,又转头向老王说道:“估计在不久之后,金使者就会再次找到你,他会送给你各种的奇珍异宝,让你用来提升自己的能量值,你尽管可以放心食用,但唯独有一样,你们千万不能碰。” “什么东西?” “定风珠。” “为什么?它听起来不那么可怕。” “看来你还处在只看重外表的年纪。请记住,所有可怕的东西都有一个听来并不可怕的名字。” “好的,我知道了。”老王说着,他隐隐感觉东方画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东方画用手试着额头上的汗说:“唉,跟你们说了那么多,我也累了,得赶紧去泡个澡休息一下,这该死的鬼天气。” “好吧,我们也该休息一下了。”老王说。 东方画带着黑云向树林深处走去,忽然他停住了,回过头来喊道:“金公主,你的黑云最好不要吃这里的果子。否则,哈哈哈哈,你也知道后果的。”说完,他的身影三晃两晃,不见了。 老王他们找了棵枝叶茂盛的大树,躲在下面乘凉。待了一会儿,小红和绿大王便拖着昏迷不醒的绒球去附近的小河里洗澡。 老王发现金公主总盯着自己,便问:“我脸上有花么?” 金公主说:“你刚才叫我什么?” “什么?” “你刚才跟东方画走的时候叫我什么?” 老王愣了一下,想起来了,他说:“荷花妹妹啊,有何不妥么?” 金公主的脸一红:“哦,没什么,我还以为――没事了。”说着,她瞟了一眼老王腰间绣着樱花花瓣的荷包。 老王明白了金公主意思,知道她听错了。他拉着金公主的手说:“我以后就叫你荷花了,这个比‘焊蛋’什么的好听多了。” 金公主用食指点了一下老王的额头:“你呀,头一次的时候还问我是不是‘鸡蛋的蛋’,真是愚蠢之极,可后来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确切名字的呢?” 老王想说是樱花告诉他的,可是一转念没敢说,他脑子里突然又蹦出“如花”两个字,自己将自己吓了一跳,他问:“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如花姑娘现在还在牢里吗?” “呦――,怎么了,还想着她啊?” “好妹子,你就别再挖苦我了,我就是想问问。” “不告诉你,闷着你。” “好吧。” 过了会儿,金公主说:“你怎么不问了?” “问了也白问,你又不说。” “你求我的话,我就告诉你。” “我不。” “你真不讲道理。” 老王很诧异:“那怎样才算讲道理?” “你求求我。” 老王忽然明白,“道理”这两个字在女性心里完全就是个透明化的东西,它是依附于她们心情之上的,并不独立存在。可他还是说:“我不。” 金公主生气了,揍了老王一拳头。 这一拳头打在老王的身上,软软的,酥酥的,像是按摩。老王说:“再来一下。” 金公主小嘴撅了起来:“我不。”说完他们两个哈哈大笑起来。 金公主说:“我就告诉了你吧,省的你在心里面惦记。” 老王心说:“我又不用辟邪,惦记她做什么。” 金公主接着说:“如花呀,早就出嫁了。” “啊?” “吃惊吧?告诉你,人家离了你也有的是追求者。” “我是说,她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 “你出狱的第二天,她就被放了出来,听说刚开始的时候还闹着要去找你,可是被士兵们拦住了。再后来,她就被遣送回了赤焰国的西域高原。唉,自从冰火浩劫之后,赤焰国已名存实亡,几百万的团子只剩下了一万左右,其中男多女少,大多数是都是娶不上媳妇的光棍汉,所以如花姑娘自然也就成了香饽饽,追求者虽不太多,但也有那么三五个。据说如花最后和一个一脸麻子的大头兵结婚了,两个团子整日里如胶似漆的可好了。” “你怎么对她的事情这么清楚?” “我听说的。” “你是派手下打探的吧?” 金公主不说话。 其实何止打探,就连如花的婚事也还是金公主安排手下做的媒人呢。 远处传来绒球哼唧声,绿大王和小红把他又拖了回来。 小红甩着身上的水珠说:“绒球,你坚强点,你不总怪别人对你不好不打你吗?这下你挨了雷劈是不是应该谢谢黑云啊?” 绒球举着绑着绷带条的胳膊,说:“疼。” 绿大王说:“那怪谁?你个倒霉催的,没事捅蝎子玩。” 绒球说:“那也疼。” 大家都不再理他。绿大王问老王:“王公子,咱下一步怎么办?” 老王说:“还是按原定计划吧,从这转而向西奔近海郡,然后到凤凰城,咱尽快离开云雷国。” 一个沉闷的声音说道:“最后一个也来了。” 老王吓了一跳,忽然明白,是转心石在说话。他问:“什么最后一个?” “跳蚤。”转心石说。 话音刚落,老王就感觉脑海里多出了一个小意识,比其它九个跳蚤的略大,也是静静待着,仿佛在聆听着他的指示。 “过来。”老王在内心里发出指令。 噼里啪啦,一颗豆粒大小的黑点跳到老王张开的手心里。又有九个小黑点冒了出来,它们在列队迎接这最后一位成员。 “主人,你让我找的好苦。”大跳蚤在老王的脑海里说。 “你竟然可以跟我说话?”老王的意识问道。 “这其实算不上对话,只不过是意识交流。” “嗯,好。你有名字吗?” “因为我以前在老虎身上搭窝,所以它们都叫我‘虎头’。” “嗯,虎头,那我就正式任命你为跳蚤突击队的队长。” “是!我们现在有什么任务吗?” “健康的活着。” “可以咬团子吗?” “我们几个不行,有个叫东方画的白毛团子,可以适当教训一下,但要小心,他有黑云的保护。” “是!” 噼里啪啦,在虎头队长的带领下,几个小黑点迅速消失在荒草地上。 三(21)绒球的秘密 老王怕派跳蚤暗害东方画的事情东窗事发,便催促着尽快大家起身,绕过霹雳山,折而向西行去。 绿大王偷偷问老王:“你把跳蚤撵走干啥坏事去了?” 老王说:“也许是做好事。” “难道――?” 老王点点头。 绿大王笑着说:“就该惩罚他一下。” 老王他们离开霹雳山的第四天,老王脑海里的十个小意识忽然少了两个。他问转心石:“你是不是操控我的跳蚤了?” 转心石说:“没有啊。” “那为什么少了两个?” “死掉了。” 老王心里一痛,知道消失的那两个肯定是被东方画给杀害了。 “那再给我找两个新成员吧。” “不可以,只有全部死掉之后才行,而且我们得重新签订‘怪哉契约’。” 老王心里不免有些伤痛,这些跳蚤陪伴他走过了那么多的日夜,还是有些感情的。 走到第十五天的时候,周围的山林越来越少,渐渐进入了开阔的地平原地带,来来往往的黄团子们也多了起来,偶尔也有黑色的云朵飘过,但都极小,嗡嗡的像一群苍蝇,小乌鸦笑称它们都是一些孙子辈儿的小米云。 金公主怕小乌鸦太过现眼,便把它团成了豆粒大小的黑球,揣进了口袋里。但老王说金公主那华贵的红色衣服也很惹眼,最好也一并脱掉。一向对老王言听计从的金公主这次并没有听话,对于脱不脱衣服这件事她有自己的打算。小红劝老王少耍会儿流氓,将心思多用点在正经事上。绿大王点头表示同意。期间绒球又多次想接近金公主,均被老王斥退。绒球说老王这只看门狗比小乌鸦看的还紧,然后他又先后被打哭了三次。 这天老王在树丛里撒尿时发现了一个透明薄膜,有很多虫蚁临近薄膜附近便会被吸进去。他正在好奇,忽然脑海里一个尖尖的声音响起来:“你想去理想国吗?”老王吓了一跳,慌忙逃窜。等他喊大家一起来看的时候,吃掉动物的薄膜却不见了,大家都说老王是在撒尿时中风了,脑子出现了幻觉。 三个月后,老王他们已抵达近海郡附近的荒原上。 这天大家错过了住宿的地方,夜晚时分,几个团子趴在广袤荒原的草坑里赏月亮。 金公主说:“月亮上真的有嫦娥吗?” 老王说:“应该会有,不过眼下就比嫦娥更美的团子。” 金公主脸红。 老王说那个团子其实就是自己。 金公主和其他团子理所当然的骂老王不要脸。 可老王原本就是为了逗金公主开心,至于脸什么的不要也罢。 只有绒球看穿了老王的诡计,他说:“王公子,你这情场老手糟蹋过多少个良家妇女?” 老王两眼一瞪:“放屁!几天不打你,是不是身上的皮又痒痒了?” 小红笑着说:“他身上何止皮痒痒,估计连毛也痒痒了。” 绿大王趁绒球不备,从他身上薅下来一撮白毛。绒球疼得嗷嗷直叫,像是狼嚎。 绿大王跟小红说:“把刀借我用一下。” 小红问:“你准备干嘛?” 绿大王朝绒球这边歪了下嘴。 小红会意,抽出刀来递给绿大王。 绿大王擎刀在手哈哈一笑:“哈哈,绒球,今晚上就让你领教一下我‘肉上雕花小江南’的手艺。” 绒球吓得连滚带爬,单腿儿蹦着向后挪去。老王和小红把绒球死死按在地上,说:“这里有顾客一名,久慕‘肉上雕花小江南’的名头,特来领教。” 绿大王鬼魅一般蹿了过来:“啊哈,既然如此,这位客官您请上座,好好享受我的雕花技艺,手艺不好不要钱呐!”说着,银刀一抡,白光霍霍,奔着绒球的脑袋就劈了下去。 绒球“哦了”一声,两眼一翻,吓得晕了过去。 这下正好,小红和老王都腾出手来,他俩陪着金公主坐在一边,仔细观赏着绿大王的剃毛表演。小乌鸦不知什么时候也飞了出来,它懒洋洋地趴在金公主的肩膀上打着瞌睡。只见绿大王晃着脑袋,将手中的银刀在绒球周身上下舞动的上下翻飞,风雨不透。随着烁烁寒光,绒球身上的长毛唰唰落了下来。不消一会儿,绒球身上的长毛就被剃光了,只留下了头顶的一撮。绿大王从包里翻出来一根麻绳,三下两下就给绒球揪了一个冲天辫。 大家看着绒球的滑稽样子哈哈大笑。其实大家原本也是好意,为的是让绒球能更凉快一些。忽然小乌鸦说:“绒球脖子上的是什么?” 绿大王一愣,借着月光向绒球脖子上看去,只见紧贴他脖颈系着一条白线圈,在临近下巴的位置上拴着一个白色小布袋。他伸手就给揪了下来,刚要打开,就听见老王说:“等等!” 绿大王问:“咋啦?看看不行啊?” “这个小白毛团子诡异的很,对他的东西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金公主和小红点头表示赞成老王的想法。 绿大王把小布袋扔到了地上,说:“还是直接问问他得了。” 小红将绿大王递过来的银刀还入刀鞘,在绒球耳边大喝一声:“起床啦!” 绒球吓得一激灵,醒转过来。飒飒凉风吹来,他鼻子痒痒:“阿嚏!”打了一个大喷嚏。 绒球揉揉鼻子,忽然发觉大家看他的目光有异,他低头一看,哇呀一声哭了出来:“你们欺负我,趁我睡着的时候给我剃毛!” 绿大王说: “你先别着急哭,我问你几个问题。” 绒球说:“你们欺负我。” “有长毛的时候热不热?” “热,很热。” “现在长毛没了,凉不凉快?” “还行,好像还有点冷。” “现在好还是一身毛好??” “现在好。”绒球说完,鼻子抽动了两下,止住了哭声。 绿大王拍了拍绒球的肩膀说:“对,乖孩子,现在进行下一个话题。” “你以为你是主持人么?” “不许抬杠,我问你,你脖子上带的小布袋是干什么用的?” “啊?”绒球忽然大惊失色,他伸手向脖子上边摸去,继而大叫起来:“你们乱动我的东西,快还我!” 老王问:“你这么紧张干嘛,那里面是什么些东西啊,我都给倒掉了。” 绒球一惊,迅速看向金公主,发现她正在用手指逗弄着小乌鸦,一脸的温柔宁静。他向老王说:“你说谎!” 绒球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四处寻找。忽然,在两丛矮草间发现了小布袋,他迅速蹦了过去。 绿大王领先一步,将小布袋踩在大脚丫子之下,右手提着绒球头顶上的冲天毛:“说,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绒球的小脸跟绿大王的大脸近在咫尺,两相对望,他从绿大王的大嘴里看到了喉咙:“我都看见你的嗓子眼儿了。” “说!”绿大王的脸贴得更近了,俩团子的鼻尖几乎碰在一起。 “没有什么,就是一些没啥用的小物件。” 绿大王将绒球推了个跟头:“不说实话是吧?小乌鸦!” 小乌鸦飞了过来,朝着绒球笑了笑:“以前你有长毛的保护,闪电劈在身不甚疼,所以我用的力都稍微大些;现今你光溜溜的没了毛,想必更怕疼些,那我就用更大的力量来劈你,让你好好感受感受。” 绒球大叫:“你的理论不过关,怎么越怕疼反而劈得越重?” 小乌鸦没有搭话,它飞到绒球的头顶上方,“咔嚓、咔嚓、咔嚓!”闪电过后,绒球流着鲜血哀嚎声起:“你们都欺负我!我就不说,我就不说,那是我的隐私!” 老王看着面前脑袋上边着火的绒球,感觉他像一根点燃的蜡烛。 绿大王把脚下的小布袋捡起来拎在手里:“再不说,我就把里面的东西都到进你的嘴里!” 绒球蓦然止住了哭声,两只眼睛惊恐起来。小红一看有戏,跳过来把绒球的嘴巴用力掰开,说道:“绿大王别跟他废话了,都给他吃了吧。” 绿大王把小布袋的袋口对准绒球的嘴巴,用手指慢慢打开。 绒球吓得再也不敢抬杠了,他大喊:“我说,我说,千万别倒,我说,这袋里装的是‘绝情散’!” 三(22)情绝荒原 绒球说完,大家全部大惊失色。老王慢慢站了起来,两只眼睛死死盯住绒球:“你再说一遍。” 小红退在一边,从背后抽出银刀,高高举了起来。 绒球趴在地上哭道:“别杀我,别杀我,我说,我全说。” 大家看着面前这个少了条腿、缠着绷带、身上流血、头顶冒烟的白团子,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怜悯,有的只是憎恶。 绒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了起来: 多年以前,他是冰雪王国里的一位富家公子,身上长着天生的白色长毛,每日里寻花逐柳,快活非凡。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名叫“杨花”的漂亮姑娘,深深地爱上了她。为了讨杨花的喜欢,他挥金如土,送了无数的珍宝给她。杨花自然也是对绒球恩爱非常,两个团子山盟海誓不知说了多少。可是随着时间流逝,绒球的财富与日俱减,终于被挥霍光了。见着昔日的情人已无任何的油水可榨,杨花便不再联系绒球,以前情意绵绵的笑脸突然变成了冰冷鄙夷的面孔。经此一变之后,绒球的身心备受打击,精神日渐萎靡,可是祸不单行,紧接着他又大病了一场,在花光了最后的一点积蓄之后,绒球终于保住了性命,但是身上的毛却开始成片的脱落,最后他变成了一个没毛的团子。冰天雪地之中,没有长毛御寒的绒球捡了一件破棉被,开始去寻求那些昔日朋友的帮助。可是没想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在他风光时前呼后拥、挥之不去的朋友们没有一个肯帮助他,有的甚至还对他避之唯恐不及。走投无路的绒球只得在街上过起了乞讨的生活。饥寒交迫、穷困潦倒的生活使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憎恨,他恨对他无义的朋友们,更恨对他无情的杨花。在濒临绝望的时候,他无意间听说在尖头大夫的小店里有一种名为“绝情散”的药沫,此药直对女性团子起作用,但凡沾染上此药的女子无不性情大变,会将生活中的小摩擦无限放大,甚至对未来也充满了绝望的恐惧,于是情侣团子们情绝而离便成为了唯一的结果。 绒球小心计划,几经波折终于把绝情散偷到了手。为了行动方便,他就把绝情散装入小袋,系在了脖颈下,这位置紧贴喉咙,不注意细看,绝难发现。绒球先后找了几对热恋中的情侣,故意去接近他们,然后将药沫涂抹在他们的衣服或者身上。成功之后,他会再悄悄地进行跟踪打探,无一例外,凡是沾染上绝情散的情侣,在几天后全部都以分手告终。 绒球内心里燃起了一丝报复的快感,从此,拆散鸳鸯便成为了绒球唯一的生活乐趣。直到几个月前,他在街上碰见了樱花,见她风姿绰约、眉目娇美,心想这女团子的追求者肯定不少,便暗暗在樱花身上涂抹了绝情散沫。后来,樱花把绒球带回了招贤馆,不顾老王他们的冷言冷语,对绒球悉心加以照料,还赠送给了他价值不菲的轻纱披风。绒球心里不禁很受感动,但他见樱花对老王始终情义难舍,心中又颇为嫉妒,依旧趁樱花不注意的时候,在她的衣服上偷撒药沫。后来,冰、火、雷、泽四军相遇,他的膝盖被老王刺伤,石人多多、长翅巨鸟先后将他们救出浩劫。绒球在重伤昏迷之后,便停止了抹药的行为,随着药物渐渐挥散,樱花和老王的关系也一度缓和。在绒球被医生救治的时候,他恨自己的腿被生生截掉,又在两个主治女医生的身上撒了药沫。绒球康复之后,再次见到老王他们,猛然发现樱花和老王的关系竟然缓和,气急败坏之下,在樱花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时候,便将十倍剂量的药沫全都抹在了樱花的身上。樱花受绝情散的影响,对自己和老王的未来产生了深深的质疑和绝望。她在痛哭之后,又与老王进行了激烈的争吵,这更加坚定了她内心中的想法,这才月夜出走。樱花走后,绒球有些小伤心,但他马上就发现了新的目标――温柔可爱的金公主。绒球发现老王真是畅销货物,美女一个接一个的扑过来,看来以后不用物色施药对象了,盯住他一个就行。绒球数次悄悄接近金公主,想偷撒药沫,但都被小乌鸦给阻止了。他不甘心,因为他的手段还从来就没有失败过,所以就继续跟着老王他们,想再找机会下手。 后来老王他们不宣而逃,绒球想着计划还未成功,所以也跟了过来。两天前,金公主将碍事的小乌鸦收了起来,绒球心中大喜,以为自己马上就能得手了,没想到接小乌鸦班的老王更是讨厌,连自己离金公主近了一点都要挨揍。无奈之下,绒球便在苦思对策。没想到,在今天夜里,绿大王忽然瘾头大发,强行剃去了他的长毛,又被眼尖的小乌鸦发现了脖颈下的小布袋,这才漏了马脚。本来绒球还想拒不招认,妄图蒙混过关,没想到绿大王竟要把绝情散都倒进他的嘴里。要知道这药物毒性大得很,身上抹了一点便能错乱心智,这要是都吞进了肚子里,不死也得疯掉。绒球万般无奈之下,这才一边哭着一边将实情通通说了出来。 老王听绒球说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声接一声,直咳到嗓子发甜,他哇一口,喷出一滩血来。 金公主用手拍着老王的后背,焦急地说:“王公子,你怎么了,别生气了……” 老王一把将金公主推开:“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你和绒球导演的好戏,我就是死了也不用你管!” 金公主摔倒在地,两眼怔怔地望着老王,眨也不眨,眼泪在眼圈里转了几转,强忍着没流下来。 小乌鸦飞过来朝老王大喊:“小流氓,你竟敢对金公主动手,看我不劈碎了你!” 金公主抬手唤住小乌鸦,哽咽地说:“小乌鸦回来,咱们走。咱离开这个负心人。”说罢,她站起身来,领着小乌鸦向东而去。 小乌鸦气不过,回过头来朝老王喷出了一团浓烟。 绿大王喊道:“金公主你别走,王公子是有口无心,你别在意啊。” 小红也说:“金公主,王大人是突逢巨变,失了理智,你别跟他计较。” 金公主慢慢停下来,站住了。突然,她又加快了脚步,继续向前行去,很快就消失在苍茫夜色间。 老王哎呦一声摔倒在地,晕死了过去。 三(23)轱辘度绒球 小红跑过去抢救老王,绿大王则对绒球下了狠手,只见他轮圆了胳膊,对着绒球的脑袋“啪、啪、啪……”使劲抽了三十几个大嘴巴,到最后直打的手臂酸痛。 绒球这回没哭也没叫,一脸血的躺在地上,如同死了一般。 绿大王余怒未消:“你咋不喊了?你不挺能叫唤的吗?咋这回没动静了?你可倒是叫啊?” 绒球圆瞪着两眼,忽然狂笑起来,笑声凄惨,令人不寒而栗。 绿大王踹了绒球两脚:“你疯了不成?” 绒球笑罢,脸上淌下两行眼泪,泪水流过脸颊和鲜血混在一起,使他的整张脸都变得模糊不清。 “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绒球低低地说。 绿大王一愣,说:“你想死?门也没有啊,好多事你还没说清呢。你就想这么死了一了百了啊,这也太便宜你了!” “那你想怎么办?” “你去跟那个混蛋老王解释清楚,到底是不是金公主指使你这么干的?” “金公主?哈哈哈哈,你真会开玩笑。我认识你们的时候都还不认识她,何来受她指使一说。” “那你就不能死。”绿大王喘了口气说:“兄弟,你就少做点孽吧。”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存在至死不渝的爱情吗?” “这你问我算是问对了,我不懂。”绿大王拍拍身上的土,又说:“那玩意儿劳心费神的有啥意思?今个闹个别扭,明个又吵一架,大好的青春年华都浪费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上亏不亏啊?” “你是高人,比其他团子的悟性都好。” “还轮不到你来点评我。”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真正的感情。朋友间如此,情侣间亦如此,无非是相互利用而已。她看中你的财,你贪恋她的色,一旦财尽色衰,则相互厌弃,再无交集。” “你这个思想套用一句哲学用语就是‘只见树木而不见森林’,太片面了,你以为自己遇到的都是假感情,这个世界上便没有真情义了吗?告诉你,这个世界大的很,像我老绿一样情真意切的好汉也有的是。只是你自己心里蒙尘才会觉得世界灰暗,在心有光明的团子眼中,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阳光普照。” 绒球张着眼睛静静听着,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总共拆散过一百余对情侣,但唯独这一次,我感觉我做错了。” 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绿大王一惊,回头一看,发现一个须眉皆白的黄团子一脸慈悲的站在身后,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小红也看见了黄团子,问道:“这位老人家,您什么时候来的?” 黄团子说:“刚到。”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我来度化几个故友。” “度化谁啊?” “小白团子,大绿脑袋,还有一个在凤凰城。” 绿大王仔细打量了一下黄团子,问道:“谁跟你是故友?咱俩以前认识吗?” “前几世是认识的,而且常有债务往来。我曾诓你三枚金币,现在连本带利还你。”说着,黄团子从身后摸了摸,拿出四枚金币递给绿大王。 绿大王发现来的这黄团子原来是个傻冒,竟然莫名其妙地要给自己金子。他又仔细瞅了瞅黄团子,然后围着他绕了一圈,这才发现在黄团子身后背着一个和他一般高的大葫芦,不只是做什么用的,刚才的金币似乎就是从葫芦里拿出来的。 “怎么,你自己的钱也不要了吗?”黄团子问。 绿大王用手搔着后脑勺:“当真是给我的?你不骗我?” “千真万确。” 绿大王把金币接过来,用牙咬了一下,发现是真的。他问:“你叫什么名字?打哪儿来的?” “我叫轱辘,从来处来。” “那到哪儿去呢?” “到去处去。” 绿大王心里不痛快,但刚拿了人家的金币,不好意思发作,便说:“哦,你在这歇会儿,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忽然,他着急道:“绝情散呢?刚才还在这里?” 轱辘说道:“在葫芦里呢,已变成水了。” 绿大王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轱辘凑到绒球跟前问道:“你这一世叫什么?” 绒球望着轱辘慈善的面庞,不由自主地说:“他们都叫我绒球。” “绒球,荣华富贵又算个球,嗯,好名字,很有道根的名字。” 绒球心说:“白胡子老头,我的名字可不是你这么解释的。” 轱辘走到绒球跟前,蹲了下去,将一张大手放在他的头顶上,问道:“你发烧了吗?怎么脑袋这么热?” 绿大王说:“跟发烧没关系,是他的脑袋刚才失火了。” 轱辘缓缓闭上眼睛,大手轻拍着绒球的脑袋,说道:“哭吧,哭吧,把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吧。” 绒球本不想哭,因为刚才都哭过了,可是脑袋经轱辘的大手一拍,不知怎么的,忽然感觉万般委屈都从心底涌了出来,便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他嚎叫了大约有半个钟点,后来嗓子沙哑,哭声渐歇。 轱辘问:“你哭够了没有?” 绒球点点头。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财产失散、情感被骗、朋友不助、长毛落散、尝尽辛酸、饱受孤寒、缺了左腿、又肿右臂、时常被揍、总挨雷劈,都是因为自己的命苦啊?” “你这一说,我又想哭了。” “可是这其中的哪一项又不是你自作自受的呢?” “你的意思是我活该。” “你可以这样理解。” 绒球躺在地上想了想,说道:“可是我这半辈子除了破人婚姻之外,再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啊?为什么老天对我如此不公?” “你说的只是你罪恶的一部分,你还有更大的恶。” “我真的再也没有做过其它伤天害理的事情。” “仔细想想。”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轱辘站了起来,神情庄重地说:“你更大的恶是‘意恶’。” “意恶?什么意思?” “就是你心里面坏的念头。” “你又怎知我念头不善?” “你的贪念、淫念、嫉妒念、狭隘念、高己卑人念、忆往期来念、恩仇报复念,憧憧于胸,不胜记述。凡此种种意恶,固结于心,达于面目精神,一看便知。试问何为神清气爽?何为卑鄙猥琐?何为失魂落魄?何为喜气盈盈?凡心有所思所念,或喜或悲,必应乎外;善意、恶意日久相积,必现于形,此即是‘相由心生’也。” 绒球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我心里的念头只是想想而已,又没有付诸于实际,对其它事物又能造成什么影响?” “先不论你说的对错。我且问你,你举手投足,行住坐卧,或言或笑,是谁主导?是先有意识还是先走行动?” “当然是先想而后做。” “好,既然如此,那就是你的思想决定行动。你又怎么能说自己的念头对其它事物没有任何影响呢?” “念头即便影响了我,那也影响不了其它的事物啊?” “你是活生生的团子,杀生还是救命,行善还是做恶,哪一个不会造成影响?即便是终日静坐,了无行动,那也需吞吐空气,饮水排泄,又怎么能说没影响呢?” “好吧,即便我有一些坏念头,那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可我最终什么也没做啊?” “行为以思想为指导,思想由念头促成,念头杂乱污秽,思想岂能纯真,思想混浊,日久则固结于心,心既蒙尘,行为又怎能光明磊磊,正义浩然?自觉不自觉间便向卑鄙龌龊、蝇营猥琐之处靠拢,此所谓心之感召也。” “那我也只是想想,我什么也没做。”绒球理直气壮地说。 “那你扪心自问,你没有做出诸多坏事,是你本不想做,还是环境所不允许做?假若是后者,那么一旦因缘凑合,情境转换,你身当其境,可又把持的住么?在意恶的驱使下,无非是顺应念头,只图痛快而不顾后果了。”轱辘顿了一顿,又说:“祸福自招,善恶相随啊。” 轱辘最后的这几句话犹如一盆冷水从绒球的的头顶上骤然泼下,他的精神顿时为之一震,脑子里杂乱纷纷的念头当即消散无踪。心里只是默念着“祸福自招、善恶相随”这八个字。念之既久,绒球忽觉往事如烟,前尘尽灭,一种从未有过的空明之感占据了整个脑海,身心内外俱是一片泰然。 轱辘笑眯眯地看着绒球,说道:“悟了?” 绒球单腿跳起来,给了轱辘一拳,哈哈笑道:“原来是你!”说罢,他捡起拐杖,跳着向东而去。 绿大王在后边大喊:“你干嘛去?这还有事没完哪!” 绒球悠长的声音飘了过来:“自个因缘自个了,自个孽债跑不了,容易得来容易失,不如万事一笑了。” 小红提刀问绿大王:“咱还追吗?” 绿大王说:“追回来也没用了,这小子让黄轱辘给点化了,估计离成精不远了。” 轱辘说:“无妨,我替他陪你们走上一程。” 绿大王说:“你刚才说了一大堆,我也有些感慨,只是我们这还有一个多情公子,需要你来开导开导。” “是那个蓝色的小胖子吗?” “对,就是他。刚才被绒球给气吐血了。” 轱辘来到老王的跟前,仔细看去,忽然之间大惊失色:“不好,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的团子?!” 三(24)关于命运 小红问:“此话怎讲?王大人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轱辘说:“他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 “他好像只对漂亮姑娘感兴趣。” “他的力量还未被唤醒而已。” “唤醒之后呢?” “创造还是毁灭,救度众生还是重置世界,完全在他一念之间。” 绿大王惊叹:“这么厉害?” “他是第二个造物主。”轱辘紧接着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机缘成熟的话,他将会比造物主还要厉害。” 绿大王听完,端详起昏迷不醒的老王来,边看边说:“他除了长的和我一样英俊潇洒之外,好像也没啥特别之处。” “他还擅长甜言蜜语,会讨女孩的欢心。”小红补充道。 绿大王说:“黄老头,你道行高深,三言两语便度化了冥顽不灵的绒球,那也施些法术,救救王公子吧。” 轱辘将手伸到身后,拿出来三粒药丸,塞进了老王的嘴里。 绿大王问道:“你这葫芦里怎么啥都有啊?” 轱辘说:“自己看看去。” 绿大王绕道轱辘身后,发现葫芦并没有盖儿,他踮起脚尖借着月光从葫芦口看进去,只见里面晃晃悠悠载着半截清水,再无他物。 老王在吃了药丸之后,渐渐转醒,他嘴里喃喃说着:“樱花,你别走,是我有没保护好你,你不要走。” 轱辘问道:“你们认识樱花?” 绿大王反问道:“你也认识樱花?” “她是我在初级世界收的一个小徒弟,心性清明,颇有善根。” 绿大王和小红忽然想起他们在大草原上打赌并偷窥老王和樱花约会的事情来。 小红问:“你就是樱花口中的那个仙团子?” 轱辘说:“她总是这么叫我。” 老王睁开眼睛,咳嗽了两声,问道:“小红,金公主去哪了?” 小红白了老王一眼:“梦里寻樱花,醒来找公主,你可真够忙啊。” 绿大王说:“看来王公子还是喜欢樱花姑娘多一点啊。”他不禁替金公主打抱不平。 老王有些焦急:“金公主去哪了,我要问问她。” 绿大王说:“还问啥,不是你让人家走的么,还说金公主勾结绒球,给你下套,就是为了拆散你和樱花,你也不想想,人家金枝玉叶干的,啥样的男朋友找不着?干嘛非得费劲心思的要你?你也不照照镜子瞅瞅自个儿,就你这个德性的,我呸!” 老王被绿大王说的脸上一红一白的,他说:“当真是我误会了她?” 小红说:“绒球认识我们在认识金公主之前,你确实错怪她了。” 老王说:“那我去追她回来。”说着,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刚往前走了几步,就又摔了下去。 绿大王说:“容易得来容易失,自个儿因缘自个儿了。” 老王说:“绿大王,你说的话越来越有禅意了。” “这不是我说的,是绒球说的。” “绒球?那个该死的绒球在哪儿?我宰了他!” 绿大王向轱辘指了一下:“喏,被他点化成精去了。” 老王这才发现在旁边暗影处还站着一个须眉皆白的黄团子。 老王问:“是你放跑了绒球?” 轱辘说:“他没跑,也跑不了。” “那他在哪儿?” “我说了他没跑,他是一跳一跳,跳着离开的。”轱辘说着,模仿起绒球跳动的样子。 老王刚要发火,就听小红说:“王大人,这位是樱花的师父,名叫轱辘。” 老王把火压了下去,躬身施礼道:“前辈在上,小生有礼了。” 轱辘问:“你和樱花认识啊?” 老王叹了口气。绿大王和小红一起将老王、樱花、绒球、金公主的事情通通说了一遍,因为这次有当事人老王在场,所以小红他们并没有添油加醋,基本还原了事情的真相。 轱辘听完,说道:“王公子,也许你还得感谢绒球。” 老王不解:“为什么?我现在只想杀了他。” “你认为樱花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美丽倔强,不服输,遇事总有有自己的想法。” “她的想法怎样?” “太善良了,见到弱小总要出手相助,哪怕身遭险境也不改初心。” “那她临走的时候可曾跟你说过什么?” 老王愣了一下,思索着说:“她说‘你若爱我,便要爱这山河大地,芸芸众生’,这是她第二次对我说这样的话。” “她就没问你一些问题吗?” “他让我在众生和她之间做出选择。” “你是怎么做这道选择题的?” “我选了她,我原以为她会高兴的。” “那你就是毁灭这世界的恶魔。”轱辘叹了口气,又说:“你的能力要是在樱花身上就好了,她会带领所有的团子走出梦境。”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一些小感慨而已。” “我不明白樱花为什么会走的如此决绝,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没有对错之分,只是你和她理想不同,早晚也会分开的。樱花和其他的团子很不一样。”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我很爱她的。” “但是她爱的却是众生。只有和她背负同样理想的团子才能和她走在一起,关键时刻能够舍弃自我成就众生的团子。唉,长痛不如短痛,其实这是最好的结局,分手对你们双方都是一种解脱。” 老王不相信轱辘说的话,他认定樱花是受绝情散的影响才不要他的。他说:“没有绒球捣乱的话,原本我和樱花会很幸福的。” 轱辘说:“昙花一现耳,你和她的身上都肩负着各自的使命,时光流转,情境迁移,在有一天面对关于世界的重大抉择时,你们俩终会决裂,绒球只是提前促成了这一结果而已。” “我不甘心。” “没有用的,即便是不受绝情散的影响,樱花迟早也会问你同样的问题,所以你们分手只是时间问题。” “我不甘心。” 轱辘拍了一下老王的肩头:“年轻人,不要自我折磨了,你要么达到樱花的境界,要么放弃。” 老王咳嗽了几声:“放弃樱花的生命,去救其他不认识的团子,我恐怕永远也做不到。” “你总会面对这一抉择的,因为你身上背负着使命。也许你会成为救世主,也许你会成为新的造物主。” “我没那么大的能耐,您真是高看我了。我只想幸福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造化弄人,你躲不开的。” 大家都不再说话,一齐躺在荒原之上,冷风拂来,草影摇曳,飒飒作响,远处传来不知名虫儿的叫声。 天空中明月高悬,星光点点,银河泼洒天际,蜿蜒流转,看上去永远是那么的飘渺浩瀚。 “荷花妹妹!”老王突然之间疯了一般,向着东边跑了出去。 三(25)蜕变 第二天老王很晚才醒,他睡眼蓬松地看见轱辘在给小红按摩脑袋,绿大王在一边饶有兴味地看着。 老王问:“我们这是在哪儿?” 小红没有回答他,只是说:“轱辘先生的按摩手法一流,你要不也试试?” “不用了,我头又不疼。”老王说着又咳嗽了几声,他的心里隐隐作痛。昨天夜里,老王梦见了无数次的金公主,她总是面无表情,两只眼睛冷冷地盯着他,然后便流着泪水转身而去,越行越远,虽然无声,但他却能感受得到她内心中的悲凉。在梦里老王一直追赶着金公主,但总是追不上,只有一次他差一点就拉住了金公主的衣摆,突然之间一把长剑刺进了他的胸膛。老王跪倒在地,仰脸看去,发现站在面前的正是樱花,她轻轻地说着“王公子,对不起”,一遍又一遍。 “我要去找荷花妹妹,向她道歉。”老王说着,步履蹒跚地迎着太阳跑去。 绿大王喊道:“你不要命了?昨天晚上你刚跑了一会儿就晕过去了,轱辘说你这是气急攻心,又染了肺痨,不好好休息,会死的。” “就是死,我也要找到荷花妹妹。” “哎?你到底喜欢哪一个啊,一会儿樱花一会儿荷花的?” 老王咳嗽着说:“我欠荷花妹妹太多,我先要去找到她。” 绿大王他们在后面赶了上来。 小红说:“王大人,你别跑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老王说:“我这是活该,你别管我。” “你要真想走,咱雇个车行吧?” 老王忽然心里一动,迎面跳过来一群黑点。 虎头在用意识跟老王交流:“主人,有两个兄弟被东方画的黑云劈死了。” 老王用意识说:“知道了。” “有新的任务吗?” “有。你把剩下的七个的跳蚤全部咬死。” “可它们是您的契约动物啊?” “这是命令。” “可是……”草地上的虎头忽然僵硬了一下,它迅速扑向其它的小黑点。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七个小黑点趴在地上不动了,老王脑子里的小意识只剩下了虎头一个。 绿大王盯着小跳蚤的尸体,问:“这是咋啦?内讧啦?” 老王从脚边捡起来一块石头,狠狠砸向地上的虎头。 “啪嗒”!石头上多出了一点红色,被老王丢在身后。 绿大王说:“哎呦呦,王公子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老王没说话,他从荷包里把转心石拿了出来。 “呵呵呵呵。”转心石笑道。 老王问:“这样我就可以和你重新签订‘怪哉契约’了吧?” 转心石说:“王富贵,你真是一个坏蛋,呵呵呵呵,不过我喜欢。” “开始吧!” “怪哉,怪哉,怪哉。” “怪哉。” 第二次怪哉契约正式生效。 转心石说:“您好啊,主人,这次您想要操控什么动物呢?” “世界上速度最快的动物。” “它可是远在内海呦,您确定吗?” “要离我近一些的。” “20里之外的悬崖上,有金翅雕两只。” “好的,就要它。” “其它的动物呢?” “我要嗅觉灵敏的追踪高手。” “长鼻狼一只,正在霹雳山附近游荡。” “好。” “主人,您还有八只待选猛兽。” “你帮我选吧,越厉害越好。” “您能这样做,我真开心,呵呵呵呵。”一分钟之后,转心石说:“已经帮您选好了,金雕和长鼻狼稍后即到,剩下的四只陆地猛兽和两只空中猛禽要晚一些,还有两只生活在内海之中。” “转告它们执行命令。” “不需要向您报道吗?他们需要到附近跟您建立联系。” “好,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先在原地等着它们。” 老王和转心石的对话,小红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轱辘问道:“王公子,你是准备要大开杀戒了吗?小心一念成魔啊。” “我要保护好我爱的团子,杀掉我憎恶的团子。” 小红说:“快意恩仇,这才是男儿本色。” 绿大王说:“红兄弟,你就别在这火上浇油了,没发现王公子的眼睛都红了么?” 轱辘忽然说:“我先离开一下,有两波不速之客马上即到,我在这儿的话会给你们徒增很多的麻烦。”说罢,他背着葫芦向西行去,步子迈的很慢,但离去的速度却是极快,眨眼间已到了远处,继而倏忽不见。 绿大王眼望着轱辘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地说:“真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仙团子,有机会我得让他教我两招。” 老王席地而坐,双目低垂,呼吸沉静悠扬。 绿大王悄悄跟小红说:“你们王大人是不是要变呢?” 小红问:“变什么?” “不是变什么,我是说他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也感觉出来了,他现在身上多了一股无形的气场,令人有些压抑。” 约一刻钟后,两只巨大的金雕落在老王的跟前,它们一大一小,俱是灰羽褐翎、利爪尖嘴,顾盼间睥睨左右,十分威武。 老王说:“带我向东,去找金公主。” 较小的金雕将身子矮了矮,等着老王爬上去。 忽然一阵风吹了过来,风中响起一个金属般的声音:“王公子,你可要小心了。” 老王一愣,随即说道:“无名大人,你好。” “不必客气,我这次来是为了告诉你,金使者就要到了,你马上会面临生死考验。” “上次他说要去风波城取一样决定我命运的东西。” “现在东西他已经拿到了,不过他会预先送给你们一些其它的东西,记住,里面有一个名字叫做定风珠的,你们千万不能碰,否则必将万劫不复。” “我知道了,这定风珠的事情东方画也跟我说过。” “至于他之后对你考验的结果如何,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但当尽人事,听天命耳。” “好,预祝你通过考验。” 一阵风飘走了。 老王又坐了下来,两只金雕展翅向东飞去。 绿大王和小红来到老王的身后。小红说:“王大人,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我怎么感觉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老王说:“我以前是太没有责任心了,一切言行任性而为,从不顾及后果,且生性懒惰,不思进取。无能的我既没有保护好樱花,又伤害了金公主。从现在起,我要做一个有担当的团子,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不再让爱我的团子受伤。” “我们听见你跟十只凶猛的动物签订了怪哉契约,这太危险了。” “如若早些这样的话,小黑也许就不会死。” 小红愣住了,他眼圈一红:“好,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借你的猛兽用一下,给小黑报仇。” “我的目的正是为此,同时我们要寻找三个团子:樱花、金公主和再次化生的小黑。” 南边有铿锵之声隐隐传来。老王他们抬头望过去,只见一百余个青铜卫兵列成十个方阵,正向他们走来,古铜色铠甲在朝阳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青铜方阵的上方飘浮着一黄一绿两个团子,在他们身后跳动着十朵红色的火焰。 三(26)金雷劫 老王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青铜卫兵集结在一起,心里俱感惊诧。 小红说:“现在可以称它们为青铜部队了。金使者旁边那个绿色团子的是谁呢?” 老王说:“估计也是五大使者之一。” 绿大王说:“他们这回如此的兴师动众,是准备干啥啊?” 老王说:“估计是和那个叫‘无名’的漏洞有关。” 青铜卫兵在老王他们面前站住了。金使者尖锐的声音响起:“王公子,又见面了,你可真是神通广大啊。” 老王问:“何出此言?” “呵呵,连云雷国待嫁的公主都被你拐了出来,可见你还真是有一些手段。如此说来我安排慕容牢头对你们照顾也是多余的了。” 老王脸一红:“她和大泽国淼王之间本就是政治联姻,双方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况且……” 金使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们团子之间的政治纠纷自己解决,我来这不是跟你说这些废话的。” 这时绿团子飘了过来,他四肢细长,身形削瘦,拖着及腰的长发,是一个艺术型的团子。他脸上罩着一个白色面具,看不见相貌,面具上两个月牙孔中隐约射出两点幽暗的光芒,一闪即灭。面具后一个细细的声音传出来:“你就是王富贵王公子?咯咯咯咯。” 老王他们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寒颤,绿大王小声说:“怎么这里还有人妖啊?” 金使者介绍说:“这位是来自高级世界的木使者。” 老王向木使者一抱拳说:“久仰久仰。” 木使者说:“嗯,英俊潇洒,倜傥风流,果然不同凡响,是个帅小伙。咯咯咯咯。” 金使者说:“王公子,你拐着他国公主不告而逃,可是让我好找了一阵子。” 老王说:“情况紧急,实属无奈,还请金使者多多见谅。” “哦,那金公主呢?怎么没见着她啊?” “额,她有事,先走了。” “是这样啊,唉,又少了一个。回头我还得再找两个,真是麻烦。” 木使者说:“是小两口闹别扭了吧?咯咯。” 金使者说:“王公子,我上次说去风波城取一样东西来,现在东西已经取到了。” “是什么?” “不着急,还有不少礼物送给你们呢。”金使者说完,拍了拍手。 四个青铜卫兵扛着一只木箱子走了过来。他们把木箱子放在老王的面前,然后转身退去。 金使者说:“打开看看。” 木箱子并没有上锁,小红用刀把箱子盖挑了开。只见里面分两排摆着八颗果子,灰黄赤白,大小不一。 绿大王问:“这些都给我们吃的吗?” 金使者有些不舍地说:“这些都是我历经数百年,寻遍千山万水,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宝贝呀。唉,谁叫我爱惜你们这些后起之秀呢,你们就都随便选一个吧。” 老王问:“哦,这么珍贵,那我们怎么好意思夺人之爱呢?” “拿去吧,一会儿还有一个对你的考验呢。” “那这些果子都叫什么名字啊,我们见识浅薄,能给介绍一下吗?” “左起第一个,红色圆状的是赤焰果,结于原赤焰山洞中的火树之上;第二个呈半透明琉璃色的是娃娃果,是由深海大蚌历经千年孕育而生;第三个个头最小的是定风珠,长在风波城的巨树之上;第四个是雷果,下面一排依次是丹木、忘忧、龙血、沙棠。” 老王仔细看了一下定风珠,发现它拳头大小,型体椭圆,色泽如灰,朦胧混浊,瞧着并不起眼。 绿大王挑了一个体积最大的黄色果子,说:“我相中它了,忘忧之果,正配我的气质。” 小红说:“傻小子认大个,说的就是你这号团子。”他选的是红色的赤焰果。 老王想了想,把定风珠拿了出来,问道:“这颗果子什么特别之处呢?看着也很一般,像块石子一样。” 木使者说:“它可以吸附磁场,定住狂风,威力可是大得很呢!咯咯咯咯。” “谁最惧怕这东西呢?” “那就是风喽,咯咯,你的问题真奇怪,吃了试试不就知道了?咯咯咯咯。” 老王把定风珠又放回了箱子,将白色的雷果拿了出来:“就它吧。” 青铜卫兵走过来,将剩下的果子又都抬了回去。 金使者说:“你们先享用大餐吧,我们也陪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老王他们又客气了几句,便坐在地上开始吸收自己面前果子的能量。 有雷声在老王的耳边响起,他依稀看见了金公主娇美的脸庞,接着是大海的声音,有类人鱼在岛礁上歌唱。突然一个巨浪拍来,老王一惊,睁开了眼睛。他感觉胸中有雷声激荡,仿佛自己刚才吞进了整个天空。老王试着走了几步,是比刚才轻盈了许多,身体所有的不适感都消失了。他横着劈出一掌,几步之外的两棵小草,应风而断。老王惊呼:“真乃神力也。”忽然,他感觉背心上掌风凌厉,掌力未到,风势已及。老王闪身错步,探出右手,砰!抓住了一只绿油油的手腕。 绿大王大叫:“轻点,轻点,哎呦呦喂。” 老王回身一看,果然是绿大王。他喝道:“是不是黄果子吃多了,撑着了?竟然在我背后出招暗算。” 小红跳了过来,说道:“我来教训他。”他双手平推,一团火焰烧向绿大王。绿大王手腕被抓,纵跃不开,只得身形转动,将老王的身子揽在怀中。老王向脑后弹指,啪!一道闪电飞出,绿大王再也躲闪不开,大嘴一张,将闪电吞金了肚里。 老王将绿大王的手放开,笑着说:“你的胃口真好,啥都敢吃。” 绿大王脸涨得通红,突然一张嘴,一股黑烟冒了出来:“哎呦喂,我的舌头都被烧糊了。” 小红说:“火候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加。” 绿大王眼珠转了转:“不对啊,你们吃了果子后都有变化,喷火放电的很是厉害,怎么我就没啥特殊的能力呢?” 金使者说:“你吃的那枚是忘忧之果,服食之后慧根大开,是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宝贝。” “那我会有啥能力呢?” “脑袋会比以前长得更大。” 小红问:“这有啥用?” 金使者说:“我也认为没啥用,这忘忧之果是我最不喜欢的一个。” 绿大王闷闷不乐:“金使者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为啥不提前说明白呢?” “你也没问呐。” “虽没啥特殊的能力,但好歹你们的能量值都提高了,嗯,都在600以上,我就将就着用吧。” 绿大王发现老王和小红脑门分别闪烁着895.0、894.6。他说:“我是多少?” 小红说:“666.6,好顺的数字。” 绿大王不干了:“为啥我的能量长得也是最少?” 金使者说:“你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能再让我重新选一回吗?” “不可以。” “就再选一回,成不?” “不成。” 绿大王撅着嘴说:“真小气。” 金使者不再跟绿大王纠缠,他向老王说:“王公子,礼物你也收了,可还满意?” 老王说:“承蒙金使者厚爱,真不知该如何答谢。” “答谢就不必了,先看看你能不能挨过这一关吧!”说着,金使者从包里掏出一个圆盘,用手指拨弄了两下,突然向老王照去。 霎时间一道金光射在老王的身上。 老王大吃一惊,等了会,感觉身上毫无异样,只是那道金光有些刺眼。他问:“这就完了?” 话音刚落,天就暗了下来,隆隆雷声由远及近响了起来。老王抬头望去,只见四面天空中俱升起无数片黑漆漆的云朵,这些黑云正在迅速向自己的头顶上方汇集,汹涌奔腾,变化不休,如同张牙舞爪的怪兽一般。 老王大喊:“我不想死,我还有话要说,金……”话没说完,一道金色的闪电就落了下来,正劈在他的身上。 三(27)祭品 老王的身体如同过电一般抖个不停。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往事一桩桩在脑海里闪现:在西天山上第一次和戴着面具的樱花相见;在去找臭王的路上第一次抱着她温暖的身体;在绿大王的山寨,自己舍身相救时望见她沁满泪水的双眼;第一次和她约会时的尴尬;第一次和她吵架时的愤怒;第一次被她骂作笨蛋时的开心……直到招贤馆内,月光之下,樱花那张绝情的脸和挂满血丝的双眼。老王说:“永别了,樱花。”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没有黑暗,眼前依旧是金色的世界。一个一袭红衣的黄团子慢慢向自己走来。 “王公子,你不要死,你说过要保护我的。”她说。 “你是?” “我是你的荷花妹妹啊。” “可我为什么看不清你的脸?” “我就在你的面前啊,你难道把我忘记了么?” 金公主的面庞渐渐浮现在眼前:“哦,我想起来了,我还欠你一个道歉。” 金公主消失了,老王的眼前出现无数个摇摆不定的金钥匙,他们跳跃着向老王奔来,飞进身体里,和他的心融为一体。 老王渐渐有了力量,他感觉自己正在膨胀,无数道金色的闪电在血脉里奔腾流淌。一个沉睡已久的能量被唤醒了。 老王张开双眼,面前正是金使者那张尖嘴猴腮的脸。 “啵!”老王吐出一道金色的闪电,狠狠砸在金使者的鼻梁上。 金使者的鼻子瞬间就被炸没了,他啊呀一声摔到了地面上。 老王凌空向后退去,脑门的能量值被绿色条块所覆盖,在他身后出现了五朵燃烧着的火焰。 一片巨大的叶子从身后把老王包在了里边。叶片越缩越小,老王顿感胸口发闷,呼吸急促,正在千钧一发之际,背后忽然一空,他逃了出去,原来身后的火焰将叶片烧了个大窟窿。老王在空中刚刚立定,就被三条枝蔓缠住了脚踝,将他向前拉去,这时面前忽然飞来一个金色的三角光环,将老王罩在了里面。老王用力向外突破,但数次都被弹了回来,正在挣扎的时候,三角光环却带着他缓缓落到地面。老王向左右看去,见绿大王和小红也分别被困在了一大一小两个光环之中。几十个青铜卫兵高举着盾牌将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在等待着最后的命令,彻底清除老王一伙的命令。 金使者突然出现在老王的面前,他的小尖鼻子又长了出来。 “脾气可真不小啊,要不是带着木使者来,还真叫你跑掉了呢。”金使者说,声音不温不火,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既然你想杀了我,那为何还不动手?” “不不,王公子,你会错意了,我说过,这是对你的考验。” “让天雷劈我?” “勉强是吧,其实这比天雷的威力小多了。我这样做是为了唤醒你体内蕴藏的能量。” “结果呢?” “我很满意。”金使者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我怎么感觉你在算计我?” “但是结果很不错,不是么?其实我本对你还是有信心的。” “假如我要是没撑住,被炸死了呢?”老王冷冷地问。 “那也是你命该如此。弱小者是没有存在的意义的。” “你这真是流氓逻辑。” 金使者继续微笑:“你以后会感谢我的。唉,真羡慕你啊,为造物主而死可是我们团子至高无上的荣誉。” “那你就死去呗,在这羡慕我做什么?” “你还没听明白么,你们会做为祭品,连同那个该死的程序漏洞,一起奉献给造物主。” 老王心里一惊:“原来这才是你找我的真实目的。” “这其实只是当初的备选方案而已。可没想到这次出现的漏洞竟然如此难缠,以至于土使者都因此陨命,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呀。” “为什么选我们作为祭品?” “其实选的只是你,另外四个是谁无所谓,只要能量值较高即可。” 老王看了一眼身旁的绿大王和小红,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继续问道:“那为什么选择我呢?” “正如大家所见,你体内拥有金属性的能量,这应该是此次漏洞的能量属性,所以在他的本生地将你祭奠,会连同他一起清除掉,这是最后也是最彻底的解决办法。 ” 老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也是金属性的吧?” 金使者笑道:“哈哈哈哈,这个你不用猜,我本来就是,要不然团子们怎么会称我为金使者呢。” “也就是说,你将我体内的金属性能量唤醒,目的就是让我做你的替死鬼。” “唉,不必说的这么难听,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能够为造物主献身,是我们团子的无上荣耀。” “我死后,还会再次化生在这个世界上吗?” “祭祀之物,死如灯灭,你们会和漏洞一起被彻底清除。” 老王心里一阵悲凉,他想:“原来我才是一切灾难的源头,这些跟着我出生入死的朋友们,其实本该平安快乐的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因为我,他们才被牵连其中。”老王又想到了金公主和樱花,不禁暗自庆幸:“幸亏她们离我而去,否则也是不免一死的。” 小红在光环之内一直在张牙舞爪地说着些什么,但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一向心直口快的绿大王这次却表现异常,他盘腿坐在光环之内,竟然闭上眼睛打起坐来,面部神情悠哉,显得波澜不惊。老王发现绿大王的脑袋似乎比以前要大了些。 金使者说:“王公子,为了防止你跑掉,我还要再送你两样东西。”说着他扔出一红一绿两顶头箍。 头箍飞进三角光环之内,套在老王的头顶上,化作左红右绿两只犄角。老王感觉体内的能量立刻消散无踪,他背后的五朵火焰也隐而不现。随着一簇红火,老王屁股上的金钥匙印记也消失了。 罩在老王他们周围的金色光环渐渐隐去,小红立马跳了过来大喊:“王大人,你怎么变成公牛了?” 老王说:“可惜我还没学会吃草。” “我刚才在光环内见你和金使者一直在交谈,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啊?” “唉,我们会被当做祭品献祭给造物主。” “什么?” “我们会在无名的本生地被杀掉,连同他一起被彻底清除。” “那我们跟他们拼了,反正横竖都是一死。” “逃不掉的,原来这次这么多的青铜卫兵就是来押解我们的。其实金使者要找的只是我一个,你们都受了我的牵连了。” “王大人,你说什么呢!咱们这一路走来,哪还分什么彼此,一同刀尖火坑里闯了多少回,早就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了。对吧,绿大王?”小红说着,向绿大王那边看去。 绿大王缓缓站了起来:“既来之则安之,咱们顺其自然吧。” 小红“咦”了一声,仔细瞅了瞅绿大王,说道:“我好像不认识你了,你还是那个见钱眼开、口无遮拦的老绿吗?” 绿大王哈哈一笑:“金钱依旧是我的最爱。” “这还行,我还以为你看破红尘了呢。” 绿大王说:“王公子,你脑袋上这两根犄角看着着实可爱,哪里买的?” 老王说:“你是耳聋眼又瞎啊,刚才没见着么?是金使者送的。” 金使者说:“这是木、火两重封印,专门克制你体内金属性能量的。金木相克,金火相克,你以后形同废人了。” 老王说:“你们就如此忌惮我体内的能量吗?真是一个胆小如鼠、卑鄙无耻的小人。” 木使者飘了过来:“咯咯咯咯,王公子,要不是火使者有要事来不了,就他那个火爆脾气的,恐怕在这就得把你给焚了。” “你们使者的事务都很忙啊?” “没办法,高级世界正在崩塌,我也是碍着金使者的情面才来的,现在事情已了,我也得赶紧回去了。” 老王他们相互望了一眼,小红问:“高级世界怎么了?” 木使者没有回答,他和金使者一同飞到了高空之上,仿佛同时接收到了紧急的指令。 几分钟后,金、木二使者又飞了回来。 金使者说:“王公子,我们受造物主的召唤,得先离开一会儿。你们先在原地等待,千万不要妄想逃走。现在围在你们四周的青铜卫兵已经做好了随时清除漏洞的准备。所以你们一旦妄动,立刻就会被删除程序,从此灰飞烟灭,永不再生了。” 木使者面具后的两颗眼睛闪了一闪:“再见了,王公子。我很期待看见你死掉的样子呢。咯咯咯咯。” 在老王他们的注视下,一黄一绿两个团子迅速向天上飞去,转眼间便化作两粒火光,隐没在太阳里。 三(28)造物之主 高级世界的天空正在跌落,天地晦暗,日月无光。无数的白云、宫殿和团子被吸进黑洞里,转眼不见。另有一个白洞出现在黑洞之后,正在向外喷吐着一团团白色的絮状物,翻滚重叠,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昔日团子们向往的天堂,如今变成了炼狱。 在天空极深的黑暗之中,有一座摇摇欲坠的幽冥大殿。大殿外的两个虎头雕像正在向外喷薄着白色的火焰。 造物主披着黑色的斗篷坐在宫殿之上,在他身后站着两名金光闪闪的黄金卫兵。 造物主面前不远处站着四个高矮不一的团子,左边是金、木二使者,他们身后的火焰均消失不见;右边是一红一蓝两个团子。红团子浓眉立目,一副不怒自威的神情,蓝团子是位女士,留着波浪卷发,脸上眉目唇耳皆小,只生了一只大鼻子,庞大挺拔,看着仿佛女妖怪一般。 造物主的脸被黑色斗篷遮住,只露出两点森森的寒光。他阴沉地说道:“金使者,破坏世界平衡的那个漏洞找到了吗?” 金使者战战兢兢地答道:“启禀造物主大人,还没有找到。” “废物。” “不过,我已经找到彻底清除他的方法了。” “哦?说来听听。” “那个漏洞的本生地在初级世界的南天门,估计是偷食了妖树上的金葫芦,从而使他的能量产生了异变。从我们得到的资料来看,这个漏洞应该是金属性的生物,只要我们在他的本生地用另一个金属性的生物将五道天雷引下来,把南天门彻底摧毁,那么这个程序漏洞失了本源,便会不攻而亡,永远消失。” “嗯,听起来不错。可这三界之内,拥有金属性的只你一个,看来你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了。” “启禀大人,我抓住了一个也同样具有金属性能量的团子,他可以献祭。” 造物主幽冷的目光射向金使者:“有趣,没有我的力量输入,竟然能诞生具有金属性能量的团子。呵呵呵,这个世界当真是有趣的很。” “我们已经抓住他了,随时听候造物主大人的命令。” “我想先见见他,真不知是一个怎样的团子。” “我认为还是尽快实施计划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不敢不敢,一切听造物主大人的吩咐。”金使者的额头上有冷汗渗了出来。 造物主继续说道:“水使者,初级世界的系统威胁依旧存在吗?” 蓝色团子说:“禀告大人,威胁始终存在,即便在大水汪洋恣肆之时,系统警报也从未解除过。” “这就奇怪了。大水中共计淹死多少个团子?” “大约三千万。” “死掉的生命有多少?” “不算团子的话,大约淹死了50亿左右。” 造物主想了想,又向红团子问道:“火使者,黑洞和白洞出现的原因查明了吗?” “应该是有程序漏洞在窃取我们这个世界的时空能量,运送至其它世界。” “其它世界……”造物主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他忽然摇了摇头说:“不会的,你在胡说,除了这个世界之外,再无其它世界,一切都是幻境,唯有这里才是真实的,这里的我才是真实的。” 火使者赶忙说:“是的,大人,我们坚信这一点,唯有我们的世界才是真实的。” 造物主又冷静下来,说道:“继续查明世界能量失衡的原因,我要证据,证据。我不想听你们理论上的猜测,我要的是事情的确凿真相。” 四大使者退了出去。 造物主将头上的斗篷摘下,露出了一个金属的头盔。他喃喃自语:“这个世界是真实的,我是真实的。没错,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幻象。在这个世界里,我拥有无上的权威和力量,我是世界之主,我掌控着三界之内所有生命的生杀大权,我是整个系统之内的主宰。” 金属头盔上冒出了一股白烟,造物主又说:“那么系统是什么?我又是什么?哦,够了,够了。我不想再思考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了。大不了世界重置,重置!重置之后,一切就都会恢复正常,而我继续是莅临天下的世界主宰者!” 火使者现在幽冥殿外,眼望着喷火的老虎雕像说:“可我觉得确实已经诞生了一个新的世界,那个世界的创造者就是这次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程序漏洞。” 水使者说:“我听说有团子把那个漏洞称为‘无名’。” 木使者说:“你们考虑的都太多,执行造物主大人的命令,就是我们存在的根本意义。咯咯咯咯。”说着,他迎着一团团的白絮飞了过去。 火使者说:“我还是更想念以前的那个木使者。” “可惜他自杀了。”金使者阴阳怪气地说着。 “再见,我要回去看望初级世界那些新生的小宝贝了。”水使者说完便化作了一朵水云,向下沉去,一会儿便消失在黑暗里。 火使者对金使者说:“唉,他们俩一个唯命是从,一个事不关己,能够有点想法的就剩下咱们两个了。” 金使者说:“别把我和你混作一谈好么?我跟你还是不一样的。” “你真的相信只有我们这一个世界吗?” “真的又怎样?假的又怎样?我们在造物主的强大力量面前贱如蝼蚁,有时间的话还是想想如何保命吧。” “可我内心深处总是遏制不住地想去探寻那个新的世界。” “那你就去好了,只要找到证据,造物主大人也说了,他要的不是凭空的猜测,而是确凿的证据。不过――”,金使者盯着火使者说:“――我警告你,你现在的思想倾向可是很危险的。” 火使者打了个寒战:“哦,我明白了,一切以造物主大人为尊,他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更是我们至高无上的主人。” 金使者哼了一声,身后飞出五朵燃烧着的红焰,向下沉去。 一个金属般的声音在火使者耳边轻轻响起:“我们一起去探寻生命的真谛吧。” 三(29)袖珍多多 老王他们坐在地上,看着周围密集的青铜盾牌。 老王说:“我来试他一试。”说着,向外扔出一颗石子。 唰、唰、唰,十几束绿色光芒同时照在半空中的石子之上,将其瞬间清除的一干二净。 绿大王一吐舌头:“完喽,就是只鸟也飞不出去呀。” 小红说:“王大人,你脑门的能量值怎么没有了?” 老王说:“是么?” 小红说:“其实你在长牛犄角之前,可威猛了。脚踩虚空,凌风而立,身后五朵红莲飞腾燃烧,真有气贯长虹之势,简直和那个金使者一般无二。” “估计这就是他们所说的金属性的能量,可惜那刚被唤醒的能量现在又被这牛犄角给封印了。” “每个团子都有潜在的属性能量吗?” “应该不是,否则金使者也不用费尽心机把我从初级世界给弄到这儿来了。” 绿大王说:“我们一起来的这五个团子,唉,世事莫测啊。” 老王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伸手向腰间摸去:“哎呀,不好!” 小红问:“怎么了?” “我的荷包不见了!”老王焦急地说。 绿大王说:“不用找了,那么大个天雷劈下来,估计就是块钢铁也得给融化了,甭说你那个用布缝起来的荷包了。” 老王颓然低下头去:“唉,难道连这最后的一点念想也不能留给我么?” 小红问:“你的转心石是不是放在荷包里呀?” 经小红提醒,老王赶紧在脑海里搜索着跟自己建立联系的两只金雕的意识,却哪里找的见个踪影。 “看来转心石也死了。”老王说。 绿大王说:“生死有命,那块奇怪的石头不知道害死过多少个性命,这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小红说:“绿大王,你这忘忧之果吃完之后,忧愁反而好像更多了。” 绿大王说:“我倒没有那感觉,只觉得思路清晰了许多,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问题,突然之间就想通了。” “那好,我考考你。” “请出题。”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鸡生蛋,蛋生鸡,鸡蛋生蛋鸡,蛋鸡生鸡蛋。” 老王笑道:“你们俩别在这玩儿了,还是想想怎么逃出去吧?” 绿大王说:“我们是想不出来了,要不你问问它吧。”他用手指了指面前的一块石头。 “多多。”一个声音传来。 “是三眼石人!”老王喊道,但他心里却隐隐觉得奇怪,因为这声音不再空洞,而是鲜活起来,似乎被注入了斩新的生命。 大家都站了起来,踮着脚尖儿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巨大的石人正在向他们走来。 “哈哈,我们有救了!”小红兴奋地说道。 二十几个青铜卫兵将多多围了起来,他们用盾牌射出绿色的光芒。在多多身上凡光芒所照之处的石头均瞬间消失,多多倒了下去。 老王他们大失所望。 忽然,围住多多的那些青铜卫兵都向外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在他们的身上各砸着一块石头。那些砸到卫兵身上的石头又迅速的合拢到一处,一个稍微小一些的多多诞生了。 “多多。”三眼石人说着,继续向老王他们走来。 又有十几个青铜卫兵将多多围了起来,然后又是一片绿色光芒,紧接着青铜卫兵又飞了出去。一个更小一些的多多再次诞生了。 就这样,多多越走越近,个头也越来越小,待走到老王他们跟前的时候,它已经变得如同鸡蛋大小。大约有四十余个青铜卫兵被多多打倒了,但仍有七十几个依旧高举着盾牌站在老王他们的周围。突然,一束绿色的光芒向多多射来,多多终于消失了。 “啪嗒!”一个青铜卫兵的身上响了一下,像是被一颗极小的石子打中一般。 “多多。”听着似乎是一只小蚊子发出的声音。 老王俯下身去,从地上捏起来一个米粒儿大小的东西。他说:“你就是来救我们的多多吗?” “多多。”小东西说。 老王他们仔细看去,发现这个说话的小东西正是三眼石人多多,只是它现在简直小的可怜。 绿大王说:“嘘――,你要是不想变得更小的话,就别叫唤啦。” “多多。”三眼石人说。 绿大王伸出食指堵在多多的嘴上。突然他把手指拿开,大叫起来:“哎呦喂,你咋还咬上了。” “多多。”三眼石人说。 绿大王吮了一口食指肚上的小伤口,说:“多多,你可真调皮,回头我就把你养在罐里,让你和蚂蚁打架。”他从地上揪了根草茎把多多缠了起来,然后丢进自己的背包里。 小红说:“这下好了,大巨人变成了小虫子,我们看来是跑不掉了。” 绿大王盯着老王说:“王公子,你的牛犄角怎么比刚才小了?” 老王伸手摸了摸说:“我怎么没感觉?” 这时候,金使者从上空落了下来,他说:“谁来了?竟打死打伤了我那么多的卫兵。” 老王说:“你还是问问你的卫兵吧!” 金使者愣了一会儿,像是在提取青铜卫兵身上的信息。 小红悄悄地问绿大王:“你以前说的那个有灵魂的卫兵在这里边吗?” 绿大王晃着脑袋说:“好像在,又好像不在。” 金使者忽然说:“原来是三眼石人来了,看来王公子跟那个程序漏洞的交情非浅呐。” 老王说:“他当然比你要好,你要杀我,他要救我。” “呵呵呵呵,现在下这个结论恐怕还早了些。程序漏洞我见得多了,但唯独这一个狡猾之极,实难揣测。” “你们的造物主又给了你什么最高指示啊?” 金使者瞟了老王一眼:“他想见见你,看来你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也许他会改主意呦。” “什么意思?” “我是说也许他会重新选择你作为祭品。” 金使者的身子一震:“不会的,不会的。我为他尽心效力了这么多年,他不会这么无情的。” 绿大王说:“你的结论也不要下的太早哦。” 金使者怒道:“你们就少在这挑拨离间了,我对造物主大人的忠心青天可表,日月可鉴。”说罢,他甩出一条长绳将老王捆了起来,然后拉着他向天空中飞去。 三(30)破茧成蝶 老王被绳子缚住,身体不由自主地被金使者拉着向上飞去。眼见面前的太阳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周身也燥热起来。他大喊:“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啊?” 金使者说:“去见造物主人大。” “他住在太阳上吗?” “是的。” 一片刺眼的强光将老王和金使者瞬间吞没。 眼前是晦暗的天空和一团又一团的白色絮状物。在黑云极深处,太阳露出一点微弱的光芒。 “怎么这太阳里还有一个太阳?” “当然,这里是高级世界。” 老王抬眼望去,只见周围一片混乱,山峰、宫殿、白云、雕像、大树、乱石充塞其间,哪里有半点高级世界的样子。 “这就是团子们一心向往的高级世界吗?怎么如此混乱不堪?” 金使者的声音飘来:“三界之内能量失衡,高级世界正在崩塌。” 忽然一团絮状物扑在老王的脸上,刺鼻的气味呛得老王一顿猛咳,他迎风将絮状物甩了出去。 “这是什么东西?又腥又辣。” “时空垃圾,那里面混杂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元素。” 老王忽然看见一个巨大的黑洞,正在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石头、树木、楼宇、瓦片源源不断地向它飞去。甚至有一条金龙和两个长袍团子也被黑洞吸了进去。 老王不由得心生恐惧。 在黑洞之后,并生着一个白洞,正在向外喷着白色的絮状物,或大或小,状如棉絮。一团团的絮状物随风飘向四面八方,有一部分又被重新吸回了黑洞之内。 老王心里一阵恶心。他在金使者的牵引下继续向斜上方飞去。周围的黑暗越来越深,越来越纯粹,仿佛置身于暗箱之中,唯有耳边呼呼的风声还在提醒着自己依然向上飞去。 老王眼前出现了两个的亮点。亮点越来越大,原来是两团白色的火焰,正分别在两只虎头雕像的嘴里燃烧。雕像之后是一座鬼气森森的黑色高塔。高塔的轮廓和它周围的黑色背景几乎融为一体,只看得清白色火焰后面那四根高耸的石柱和敞开的大门。 “这是哪里?”老王问。 “幽冥殿,造物主大人的栖居之所。”金使者说。 金使者和老王走进了大门。老王发现在大门之后,站着很多银色卫兵,他们队列整齐,个个昂然直立,一脸肃然,仿佛一群雕像一般。 金使者牵着老王又向前走了很久。 老王说:“我怎么感觉你拿绳牵着我,跟遛狗似的。” 金使者说:“你就别抬举自己了,狗是一种大型生物,牙尖嘴阔,可比你厉害多了。” “好,那你是狗,是狗遛我总行了吧?” 金使者不搭话,他伸手向前推去,一片温暖的光芒照过来,他们走进了一间空旷的大殿。 大殿尽头的石桌之后,坐着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团子,斗篷遮住团子的头部和身体,看不到脸庞。黑斗篷之后站着两个威风凛凛的黄金卫兵。 金使者说:“造物主大人,我把拥有金属性的那个团子给您带来了。” 造物主阴沉的声音响起:“走近些。” 金使者牵着老王又向前走了几步。 “再近些。” 金使者和老王继续向前走去,在离造物主半米远的地方停住。 黑色斗篷之下露出两点闪烁的寒光,忽然那寒光惊恐地跳动起来:“你,你?金使者你是要背叛我吗?!” 金使者诧异地看着造物主,问道:“您何出此言?” 黑色斗篷下伸出一只机械手臂:“快抓住他们。” 一个黄金卫兵瞬间来到老王和金使者面前,探出两只手臂分别按在他们的肩头。 老王感觉肩膀酸痛,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正在煎熬之际,忽然脑海里一片空白,一红一绿两个小孩出现在眼前,他们两个手拉着手笑嘻嘻地向下沉去,渐渐和他的心融为一体。突然,红、黄、绿三色光环将老王笼罩起来,他头顶上的牛犄角瞬间消失不见。随着一声长啸,老王的身体向外迸发出一团红色的烈焰,将捆在身上的绳索化为飞灰。黄金卫兵霎时被气浪弹了出去。 原来缚住老王体内金属性能量的木、火能量在他体内木、火能量的吸引下渐渐融合为一,金使者本以为能克制老王的法宝却成为了将老王体内另两种能量唤醒的药引。如此一来,老王便成为了可以同时使用三种属性能量的超级团子。 金使者恐惧地大喊:“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封印住了你的金属性,你竟然还……这,这怎么可能?!” 老王的内心里出现了广袤的大地,浩瀚的星辰,红、黄、绿三条长龙从远处飞来,它们凌空长啸,游动不休,忽然同时沉入大地。一片蓝色的河流从山岳之上流淌下来,河水越来越宽,越来越阔,很快就漫延到了整个大地。天空中最亮的三颗星辰坠落下来,和蓝色的海洋融为了一体。 老王聆听着内心之中的汪洋恣肆之声,嘴角露出了笑意。金、木、火三元素之力在他周身上下流淌,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突然,老王腾空而起,在他身后化生出五朵蓝色的火莲。 金公主站在悬崖边上,眼望脚下,但见白雾渺渺,深渊无底。她耳边又响起老王的喊声:“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你和绒球导演的好戏,我就是死了也不用你管!” “我就是死了也不用你管!”金公主重复着老王的话,向前踏了一步,崖边上的几颗石子崩落下去,瞬间就被深渊吞没。 “金公主,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小乌鸦飞到金公主的身前,将她拦住。 金公主回过神来,用手抚摸着小乌鸦说:“没事的,你不用替我担心,我只是心情不好。” “只要你说句话,我立刻就飞回去把那个小流氓给劈了!” “你还是那么个不管不顾的小孩脾气。”金公主笑着说。 “哈哈,金公主,你笑了,你终于笑了。” “是的,我想明白了。世界无垠,天地开阔,我何必非得纠结于他呢。”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团子有的是,以后你肯定会遇上真心对你好的团子。” “不,我不会再找的,有你足矣。从今以后,我们两个相依为命,闯荡天涯,你看可好?” 小乌鸦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太好了,只要你愿意,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金公主看着小乌鸦欣喜的样子,歪着头想了想,问道:“现在时刻应该快到中午了,怎么这山崖里还是阴气森森,不见阳光呢?” 小乌鸦说:“这你就不懂了。物有定法,事无定论。这山崖虽然现在阴晦不明,白云暗影,一旦日中,阳光猛烈,自天而下普照大地,则山崖内花明柳绿,立即就会明亮起来。此所谓千年幽暗,一灯即明也。” 此时一束阳光从树缝间透射下来,照在一枚蚕蛹上。一只小虫从蛹里探出头来,它艰难而坚定地向外爬去,两个触须不停地抖动着。终于,它站在了蛹壳之外,张开两对翅膀,迎风而立。少时,羽翅已挺,这只新生的蝶飞了起来,它围着金公主绕了一圈,便向着悬崖上空翩翩而去,在金色的阳光里,化作两道梦幻的斜影。 第四卷《心中有爱山河无恨》(1)锋芒初试 金使者跪在地上,手捂着肩头痛苦地**着:“造物主大人,我不是有意的,我是无辜的,我也没想到……”慢慢的,他变成了一座铜像。 被烈焰弹出去的那个黄金卫兵又站了起来,他从背后抽出金剑,跳起来向老王的额头砍去。另一个黄金卫兵则在老王的背后刺出利剑。 老王歪头侧肩,躲过额头上的金剑,右脚顺势踏在第一个黄金卫兵的后颈上,凌空一个翻滚,将他向后踢去。刺向老王背后的利剑落空,两个黄金卫兵在半空中撞在一起,同时跌落了下去。 老王在空中向下射出无数条枝蔓,将两个黄金卫兵紧紧捆在了一起。 一颗黑色的石子射向老王的手臂,老王抬手躲开,向下望去,却不见了造物主的踪影。忽然他身后传来造物主阴沉的声音:“你究竟是如何同时得到金、木、火三种能量的?” 老王赶忙转身,却只见斗篷下的两点寒光一闪即逝。 “王公子,我问你话呢,你这样不理不睬,可不礼貌。”阴沉的声音又一次在老王的背后响起。 老王心中大骇,使劲力气急速向前飞去。忽然两道黑影一左一右抓住他的手臂,将他向后拉去。 老王真气灌注于双手,砰、砰,两团火焰将黑影焚灭。“啪、啪、啪、啪……”十几枚黑色石子射向他的背后。老王身后的蓝色火焰忽然之间光芒大盛,形成一个转动的漩涡,将飞来的石子甩了出去。改变方向的黑色石子打到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鸡蛋大小的深坑。 老王转身张嘴,喷出一道红色的闪电。 造物主用机械手臂凌空画了一道弧形,在他面前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闪电打在屏障之上,留下了一道弯曲的裂痕。 老王张着大嘴继续发力,咔、咔、咔,又是三道闪电飞向造物主。 第一道闪电将屏障上的裂痕延长,第二道闪电将屏障击得粉碎,第三道闪电重重落在造物主的胸膛之上。 噗通一声,造物主摔在地上,胸口腾起一股白烟。闪电将他前心的斗篷烧了一个大窟窿,露出里面被烫得火红的钢板。 “哈哈哈哈,有点意思。”造物主又飞了起来,话语间很是兴奋。 大殿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老王说:“我并不想杀你,你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造物主说:“你的能力实数罕见,也着实让我忌惮,但要想杀我,恐怕还差了点。” 老王继续喷出闪电。造物主两只机械手臂不停地来回划去,唰、唰、唰,数层屏障拦在身前,将闪电通通接住,此时造物主已来到了老王的跟前。斗篷后探出两道黑影将老王捆了起来。老王丹田叫力,一团烈焰将全身包裹。造物主向后退去,黑影也缩了回来。 “看来你是怕火。”老王说完,双掌向前送出一条火龙,张牙舞爪直奔造物主扑去。 “五行运转于胸,我乃这个世界的造物之人,你说这话也忒小觑了我。”造物主说着,两手同时旋转起来,一道水线从掌间流出迎着火龙喷了过去。 巨大的火龙被细长的水线缠住,上下翻滚竟丝毫前进不得半分。蓦然只听砰的一声,火龙和水线同时消失不见,半空中腾起一片水雾。 老王心想:“这造物之主着实厉害,这里又是他的巢穴,还不知有多少强敌伺机在后,我还是尽早脱身为妙。”想罢,他大喝一声:“造物之主,我今天就和你拼个鱼死网破,咱俩较个高低。”老王身后的蓝火之中喷出红、黄两个火球,黄的滞空不动,红的冲进水雾直奔造物主的方向,他则矮身向下遁去,快速飞向进殿时的那道小门。刚飞到门口附近,就见从门里冲出一个银光闪耀的卫兵。老王喷出闪电将卫兵击碎,正待逃走,又有两个白银卫兵从门里冲了出来,他们手持巨斧向老王砍去。老王叫声不好,向后腾空躲避,两手向前挥去,射出两个铁丸,把卫兵手中的巨斧击落。这时白银卫兵源源不断的从门里涌了出来,他们高举盾牌,对准老王的全身各处。 老王喘着粗气,胸口一阵发闷,知道是刚才连续激战,消耗了过多能量所致。他忽感背后一阵阴风吹过,五朵蓝色火焰簌然而灭,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摔了下去。 “竟然使用金蝉脱壳之计,王公子,你不是要和我较个高低吗?现在胜负未分,怎么就要跑啊?”造物主飞临上空,面向躺在地上的老王说道。 老王说:“你们一伙欺负我一个,还在这说风凉话。” 黄金卫兵的两炳金剑顶住老王的喉咙,剑尖在喉结上划出一条血印。 “不要杀他。”造物主说,他慢慢落了下来,双脚踏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脚下的石板应声而裂。 老王望着黑斗篷下的两点寒星:“你是机器人吗?” “哈哈哈,不,我和你一样都是活生生的团子。” “你活了两万多岁?” “其实还要久,在这个世界被创造之前我就已经活着了。” “世界被创造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之前?不,不。没有之前,那都是幻象。”造物主仿佛在极度痛苦地思索着,他头顶冒出了一股白烟。 “现在的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老王问道。 “当然,这里是唯一真实的世界,其它的都是幻觉。” “那为何会有程序、漏洞、故障这类东西的存在?” “那是为了矫正错误,让世界能够平稳地运行下去。” “可世界运行地并不平稳,两万年间被重置了多次,团子们的记忆也不断被清空,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躲避什么?” 黑斗篷下面的两点寒光闪了起来:“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是那个叛徒金使者吗?” “不,你真的冤枉他了。其实我跟他没任何交情。” “哈哈,我不相信。” “告诉你吧,是一个叫无名的团子传达给我的信息,他让我知道了这个世界诞生以来的一切。” “无名?那个所谓反抗军的领袖?哦,就是他,他把这个完美的世界搞得一团糟,总有一天我要抓住他,把他乱刃分尸。” “在这个世界诞生之前,你是谁?你在做什么?”老王又将话题转了回来。 “我是谁?我在做什么?我是机器。我的主人是谁?哦,不!!”造物主吼道,他的头顶蒸腾起团团白雾。“要跟你说多少次你才明白,这个世界是唯一的,是绝对的,是切切实实存在的,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幻象,都是梦境。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是独一无二的主人!” 老王还想说话,忽然一块黑色的东西贴在了他的嘴上,他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造物主说:“把他押下去,派二十名白银卫兵日夜看守。” 几个白银卫兵拖着老王向外走去。 “等等!”造物主说:“再加派一名黄金卫兵。” 老王从光明中被拖进黑暗里。周围闪烁起无数的小亮点,像是萤火虫,又像是星星。 “你们是谁?” 小亮点滴滴响着,消失在黑暗里。 四(2)冲出暗箱 老王被困在黑暗里,看不见任何东西。慢慢,他感觉体力恢复了些。啵,老王吐出一道闪电,将堵在嘴边的黑色物质焚化。他伸出食指,一朵火花在指尖燃起。借着亮光,老王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空间之中,周围都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暗。奇怪的是,二十名白银卫兵和一名黄金卫兵就出现在离自己几米远的地方。 “难道造物主怕我逃走,将卫兵和我一起关在了牢笼里?”老王想。可是周围并不见墙壁和牢门,有的只有望不到尽头的黑暗。他向前走去,想离卫兵近些,可是刚走几步,眼前的卫兵就不见了,他们出现在了更远的地方。老王继续向前走去,在离卫兵约两米远的时候,他们又一次消失了,同样的卫兵却出现在了更远的地方。老王加速向前跑去,卫兵们一次次从他的眼前消失,又一次次出现在更远的地方。 老王俯下身来,喘着气歇了一会儿。他用左手推出一个火球烧向面前的卫兵。火球在离卫兵两米远的时候忽然消失不见。老王正在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忽觉后背热气逼近,他一侧身,只见一个火球从背后飞出,向前面的卫兵烧了过去,蓝焰红火,正是自己刚才发射的那个火球。 火球飞到卫兵附近便消失了,继而又从相反的方向飞出来,继续飞向卫兵,如此往还,形成一道诡异的火线。 老王侧身避过火球,向各个方向跑去,毫无意外,他总是在与起始方向相反的方向出现,犹如一个环,无论你怎样转,都会回到刚开始的地方。 这是一个无尽循环的黑暗牢笼。 在空中往还飞舞的火球越来越小,到最后嘭的一声,火花四溅,骤然闪了一下便消失不见。正如所有事物临灭之前的璀璨一样,火球突然之间的光灿夺目并不是因为生命力的充沛,而是在昭示着顷刻而至的死亡。老王想到了自己:“我刚才的能量爆发难道也是回光返照?我就要死了吗?”但他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感觉自己依旧充满了生生不息的力量。老王将右手指尖上的火焰掐灭,望着周围的无限黑暗,陷入了沉思。他无意间移动了一下脚步。老王心里一动,用力向前踏了一步:“既然有底,那么就一定有盖,我何不向上突破一下试试?”想罢,他飞身向着上方飞去,五朵蓝焰又出现在身后,只是比最初的时候要小了些。 飞不多时,老王便见头顶处出现了一面青石板,横铺在上,没有尽头的向外延伸着。“好,我今天干脆就来个破笼而出。”他说着,向下退了退,使足力气挥出一拳,一道红色闪电裹挟着风声撞向了青石板,只听砰的一声,青石板被炸了个大洞,碎石屑噼里啪啦掉了下去。 老王挥出气浪将石板碎屑击落在地,心中得意:“哼,也不过如此。”他凝神提气,嗖的钻出了洞口,站在了外面的石板之上。老王拍拍身上的灰尘,抬头间却瞥见不远处站着的的黄金、白银卫兵,他们如同鬼魅一般仍然立在眼前的暗光里,面无表情,凄然无声。 “啊,怎么会这样?难道外面还有一队看守的卫兵?”老王向上飞去,眼前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洞口边缘裂痕宛在,像极了刚才被自己炸开的那个洞口。穿过洞口,他轻轻踏在旁边的石面上,怀着侥幸心理向前方望去,只见暗影幢幢,黄金、白银卫兵犹在!老王哎呀一声坐在地上,内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恐惧:“这究竟是个什么所在,怎么如此不可思议,莫非时空被扭曲了不成?” 他大喊:“造物主,你在哪里,快出来,我要话要问你!”声音缥缈无力,像被吸干了水分,也听不见任何回声。 老王将身后的蓝焰灭掉,颓然躺在地上,张眼向卫兵的方向望过去,除了虚空和黑暗,一无所见。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金属撞击声吵醒。老王抬手揉揉眼睛,坐了起来,用指尖划出一朵火花,向外望去,他立即被面前的场景惊呆了――在昏黄的暗光里,黄金卫兵正在和白银卫兵打斗! 黄金卫兵手执金剑已接连砍翻了三名白银卫兵,其余的白银卫兵正在和他进行着战斗。 老王看得兴起,心中既奇怪又兴奋,大喊起来:“加油!加油!加油!”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给谁加油,反正两边那个被杀了都不错,最好是来个同归于尽。 “王公子,你的心可真大啊,直到这时还童心未泯。”金属般的声音从打斗的黄金卫兵那里传来。 老王一惊:“无名?啊,原来你是黄金卫兵!” “你猜的既对,又不对。”黄金卫兵说着,又打倒了三名白银卫兵。 “你在幽冥大殿里时为何不帮我,反而去帮造物主?” “那时候我不再现场,如何帮你?”黄金卫兵的右臂被砍了一刀,又有两名白银卫兵倒了下去。 “难道不止有两个黄金卫兵?” “啊!”可能是老王的话扰乱了黄金卫兵的心神,在接连杀死十几名白银卫兵之后,黄金卫兵的头被砍了下来,他的尸体轰然到底,发出了金属碎裂的声音。 “这就死了?鼎鼎大名的反抗军领袖,来无影、去无踪,时时刻刻不忘怂恿别人探寻生命真谛的无名大人就这样死了?”老王心里一阵惊讶。 更令他惊讶的还在后面。 一个手持长矛的白银卫兵忽然僵硬了一下,紧接着便用长矛刺向身旁的其它白银卫兵。又有几名白银卫兵死掉了,银光一闪,持长矛的卫兵也被杀死了。现在外面仅剩下了两名白银卫兵,一个执刀,一个提剑。执刀的僵硬了一下,挥刀向另一个卫兵砍去。另一个卫兵向后躲闪不及,手臂被砍掉了一只,但他似乎没有痛感,在手臂掉落的一刹那,挥剑刺向执刀的卫兵。噗通!执刀的卫兵倒了下去。提剑的卫兵随即僵硬了一下,他说:“王公子,我这就救你出来。”正是无名的声音。 老王问:“你是鬼魂吗?” “我说过,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仅存的白银卫兵将长剑扔掉,抬手按向附近的一个密码表盘,只见他轻轻拨弄了几下,说:“好了。” 老王感觉周围的空气颤抖了一下,有冷风吹了过来,一个金属声音在耳边响起:“快随我走。”他发现最后一个白银卫兵也已僵死在地上。 “快走啊,王公子。”无名在不远处催促道,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往哪儿走?”老王问。 “你真是个笨蛋。跟着我就行了。” “可我看不见你啊?” “哦,不好意思,我给忘了。”一阵风飘到了老王的耳边:“一直向前飞,尽量脚不沾地,然后路口右转。” 老王向外飞去,身后的五朵火焰又燃烧了起来。黑暗中有无数个眨眼的小亮点在随意浮动着。 老王问:“这是什么?” “这是程序种子,造物主下次重置世界时的引爆材料。” “它们会爆炸?” “比你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那我现在就摧毁它们!” “如果你现在就想重置世界的话。” 老王一惊,将喷出的闪电赶紧吸了回来,他这是第一次吃掉闪电,感觉嗓子里一阵火辣。 “其实你不吞掉闪电也无妨。这些小飞虫还没有被编入引爆程序,现在根本不会爆炸。” “那你不早说。”老王张嘴吐出了一团黑烟。 “吸烟有害健康。”无名说。 “刚才我逃不出去的那个空间是怎么回事?” “那是暗箱,有限区域内的时空无限循环,在内部是冲不出去的。” “你又是怎么回事?是怎么做到操控卫兵的?” “因为我本就是一个卫兵,是铁甲卫兵。” 老王停止了,他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四(3)火烧青铜 四(3)火烧青铜 老王在无名的带领下,逃出了幽冥大殿。 “快走吧,一会儿追兵就会来到的。”无名说。 老王在无名的指挥下向前飞去。 “原来你是一阵风。”老王说。 “你也可以这样说。” “你怕什么?” “我什么都不怕。”无名狂妄地说。 老王心里已有了盘算。他说:“我们先回中级世界吧,我的朋友们还被青铜卫兵围着呢。” “他们应该已经脱险了,没准正躺在‘理想国’里喝茶聊天呢。” “理想国是什么?” “呵呵,那是一个完美的世界。” “他们为什么会去那里?” “我派多多去救他们了。”无名得意地说。 “多多变小了。” “啊?” “我亲眼所见,在我来这里之前它就已经被绿光清除的仅剩下米粒大小了。” “唉,它肯定又忘穿铠甲了。只要我不在跟前,它总会出错。”无名埋怨道。 一大团白絮飞了过来。 “快烧掉他们,脏死了!”无名说。 老王并没有喷火,而是绕开了白絮。 “你和我其他的手下不一样,有自己的想法,就像那个火使者。”无名说。 “因为我不是你的手下――等等,你刚才说火使者是你的手下?” “怎么?很吃惊吧?” 老王虽看不见无名,却想象的到他得意的神情。 天空中流淌着一条璀璨的星河,有蓝色的长翅怪鱼游行其间。 老王望着面前梦幻的景象说:“这里好像没有受到高级世界能量失衡的影响。” “不会太久了,高级世界在一个月后便会完全崩塌。” “再之后呢?” “再之后就是中级世界崩塌,初级世界崩塌。” “那三界不就毁灭了吗?它还会重生吗?” “不会了,到那时,能量已全部转移,程序已被改变,这个世界就永远消失了。” 老王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的?”突然他有了一个恐怖的想法,又问道:“难道这一切当真都是你在捣鬼?” 无名笑着说:“别说的这么难听。不破不立,这个糟糕的世界不毁灭,那个完美的世界又如何诞生呢!” 老王停了下来,突然一团熊熊烈焰从周身燃了起来,风吹动着跳动的火苗在天空中漫延。 “怎么,你想烧死我?”无名在远处问道。 “你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漏洞。”老王冷冷地说。 “谢谢夸奖。” “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杀死多少个生命吗?” “大约300亿。” 老王心中一震,问道:“有那么多的团子吗?” 无名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王公子,你还是停留在我相人相的境界,殊不在这个世界之中,上至飞鸟,下至爬虫,哪一个都是活生生的性命。” “他们死掉之后还会再生吗?” “被黑洞吞噬的不会了,他们都变成了白絮状的时空垃圾。唉,那是真正的死亡。” 老王怒道:“那你就是屠戮生灵的刽子手!” “不不不不,最起码我还能拯救大约200亿的生命,他们会远离这个充满贫穷、疾病、痛苦和死亡的世界,从此在理想国过上永久幸福的生活。” 被烈焰包裹的老王向下沉去。 “你不随我去理想国看看吗?那里是真正的幸福家园。”无名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不!”老王坚定地说,继续向下沉去。 “唉。”无名发出一声轻轻的哀叹。 老王感觉在很久以前的梦里也曾听过这般悲凉的叹息。 一片光明将他笼罩,老王出现在中级世界的天空之中。 此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绿大王仰头瞅着天空大喊起来:“小红,快看,太阳下蛋了!它又生了一个小太阳!” 小红说:“你的眼力真好,按你的说法这个太阳应该是母的了,以后我们就不能叫它‘太阳公公’了,而要称呼它为‘太阳鸡婆婆’。” 太阳鸡婆婆下的那个蛋离小红他们越来越近。 “是个蓝色的大火球。”绿大王说。 “是王大人,那个火球里的是王大人!”小红叫道。 老王在空中停了下来,没敢离青铜卫兵太近,他对卫兵们盾牌射出的能清除一切的绿色光芒,还是颇为忌惮的。 两个火球从老王身上飞了下来,撞向包围着小红他们的青铜卫兵。嘭!有七八个卫兵被炸飞了。 十几名卫兵举起长矛,向空中的老王掷去,但距离太远,长矛还没飞到老王身边就落了下去。 又有五个火球落在卫兵的聚集地,二十几名手擎盾牌的卫兵瞬间被炸的粉碎。 有十名卫兵将盾牌举了起来,十束绿色的光芒几乎同时射向老王。 老王在高空中纵跃,堪堪躲了过去,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拖延下去,急忙向下丢出数十枚小火球,同时身体急速下沉,然后在空中快速飞动起来,不再停留在某一处地方。 蓝色火焰在老王身后旋转起来,小火球像下雨似的砸在青铜卫兵的身上。 砰、砰、砰、砰…… 最后一名青铜卫兵倒了下去,胸口依旧有蓝色火焰在燃烧,发出劈哩叭啦的声音。 老王将身上的烈火熄灭,喘着大气,缓缓落了下来,背后的五朵蓝火隐而不现。 小红和绿大王跑了过来。 “王公子,你的火焰咋变成蓝色的了?”绿大王问。 老王双眼巡视四周,说道:“快去找那个装有定风珠的箱子!” 小红一愣:“啊?” 老王向远处跑去:“在这边,快随我来!” 他们踏过满地的青铜碎片,来到一个燃着熊熊烈火的木箱子跟前。 “快拿水来灭火!”老王说道。可又到哪里去找水?最近的河流也在几里之外。 绿大王摆好姿势准备往火上撒尿,被老王踹到了一边。 “都躲开,你就没有正经过几回。”老王说着,面向烈火深吸了一口长气。 嗖――!跳动的火苗呈螺旋状源源不断地飞进了老王的嘴里。 小红和绿大王惊地张大了嘴巴。 绿大王问小红:“你也会放火,这吃火的技能可曾试过?” 小红晃了晃脑袋:“我可没有王大人的好胃口。” 箱子上的火苗连同黑烟都被老王吸进了嘴里,他呛得打了个喷嚏。突!两道火线从老王的鼻子眼里喷了出来,将刚刚停火的木箱子又一次点燃了,小火苗迎风抖动,呈愈燃愈烈之势。 绿大王双手一叉腰,说道:“还是看我的吧!”一道水线呲向木箱子,刚出生的小火苗被浇灭了,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骚味。 老王瞪了绿大王一眼:“一会儿可是你自己吃哦。” 绿大王没听明白:“吃什么?” 小红用刀把木箱子撬了开,一股黑烟飘了出来。烟雾散尽,只见箱子里四颗果子已被烧的焦烂不堪,唯独定风珠还残存着小半截,正冒着白烟。 绿大王说:“这小东西还挺耐烧。” 老王说:“大概是皮壳坚硬的缘故。”他伸手将定风珠拿了出来,扔在地上。自从能够操控火焰以来,老王已练得一身不惧高温的本领。 绿大王凑到定风珠面前瞅了瞅:“这东西有啥可怕的,东方画和无名接二连三的告诉我们要远离它,干脆再放一把火,把它彻底烧没了得了。” 老王说:“不,据我推测,惧怕定风珠的不是我们,而是无名,他害怕我们拥有定风珠的能量。” 小红问:“为什么?难道他在骗我们?” 老王说:“因为无名本质就是‘风’。” 绿大王用手搔着后脑勺说:“哦,要不看不见摸不着么,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老王把定风珠踢到绿大王的脚边:“吃了它。” 绿大王后退两步:“那哪儿行啊,我刚在上面撒过尿。” 小红拍手笑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就来吧。” 绿大王脑袋晃的如同拨浪鼓:“不不不不,不行不行不行。” 四(4)掌边风 老王向绿大王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绿大王说:“你吃,或者小红吃。” 小红放火烧了一下绿大王的屁股,说:“你可真会安排。” 绿大王用手揉着屁股问道:“我们为啥要吸取定风珠的能量?无名不说它是不祥之物,能让我们万劫不复的么?” 老王说:“你们不知道,我刚从高级世界出来,那里的天空正在崩塌,到处都是一片混乱。而且我也同传说中的造物主交了手,他当真厉害的紧。金使者轻易就被他的手下给变成了雕像。” “金使者不就是造物主的手下吗?他们起内讧了?” “回头我再跟你们详细解释,反正我遇见了无名,也见识了他的本领,他能够在白银、黄金卫兵之间随意穿梭,并控制他们的身体。他就是一阵风,所以我们只有吸取定风珠的能量才能打败他。” “他不是我们的朋友吗?曾屡次救我们逃离险境,我们为什么要和他打架?” “高级世界崩塌就是他捣的鬼,不久之后这个世界就会被他完全摧毁,所以你要是还想活命的话,就别废话,赶紧吸取定风珠的能量!” 绿大王咽了口唾沫:“你现在这么厉害,再拥有了定风珠的能量,则更是如虎添翼,我就别夺人之美了。” 老王怒道:“我现在已拥有了三元素之力,再也吸取不了能量了,否则哪有功夫在这跟你说这么多的废话!” “别着急啊,你这能量高了,脾气怎么还变大了呢。”绿大王说着,转头问小红:“你不想尝尝定风珠的味道吗?” 小红笑着说:“我现在能量值已经接近900了,再吸收能量的话,恐怕会把天雷引下来,到时候咱们一块去找阎王爷报道可就不好玩了。” 绿大王犹豫了一下:“唉!本想着灭灭火做点好事,没想到箱子里竟然还是自己要吃的东西。真是自作自受啊。”他跺了跺脚,坐在地上,两只大眼皮缓缓垂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绿大王的鼻子嗅了嗅,他睁开眼睛问:“我先找点水把定风珠洗洗怎么样?这味道实在……” 老王和小红严肃地摇了摇头。 小红走到绿大王身后,探出手指捏在绿大王的鼻子上,说:“开始吧,你就别磨叽了。再等等定风珠的能量就耗干了。” 绿大王挥手打开小红的手指,说:“一边去,用不着你。”他皱着眉头又闭上了眼睛。 一分钟后,绿大王又把眼睛睁开:“我就必须现在吸收它的能量吗?再等一小会儿行不行?” 老王两只眼睛立了起来:“要不要我先把你烤熟了啊?” 绿大王点点头,马上又将大脑袋摇了起来:“别别,你烤我干嘛?我吃还不行么!” 小红呵呵笑道:“王大人火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帮忙加一把。”说着,他用右手推出一个小火球,把附近的一丛干草点了起来。 绿大王心里骂道:“你们这两个混球,仗着有些喷火的能量,竟然在这威胁我。我绿大王,堂堂的山大王是这么好欺负的么?你们叫我吸收定风珠的能量,我就得吸收么?哈哈,当真可笑。”他瞥了一眼老王阴沉的面孔,立马怂了下去,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绿大王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回头我再找你俩算账,没情没意的狗东西!”他屏气凝神开始吸取定风珠的能量。 一股尿骚味从绿大王的头顶飘了出来,他的能量值从666.6增长到713.2。定风珠噗的一声,变成了一片黑灰。 小红说:“绿大王,你感觉如何啊?” 绿大王干呕了两口,说:“味道好极了,地上的那些黑色粉末你也可以舔舔,解解口馋。” 老王说:“你试试看,现在能操控风了吗?” 绿大王右手伸出:“变!”一道小旋风吹向小红。 小红慌忙闪开:“怎么这风也是骚气冲天,像是刚从厕所里刮出来的?” 绿大王委屈地说:“我哪知道,我说先洗洗吧,你们两个催命似的非得让我马上吃掉。” 老王说:“等你再洗完了,定风珠的能量就耗尽了!谁让你不讲五讲四美,随处大小便的。” 小红说:“你刚才发出的旋风有点小,能再大点吗?” 绿大王说:“我试试。”他双掌向前推出。呼!一个团子大小的旋风飞了出去。 绿大王丹田提气,又猛推了两次,只是比刚才稍微大了些而已。“也就这样了。”他说。 老王说:“唉,有啥算啥吧,反正比没有强。”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好啊。” 老王他们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多了一个须眉皆白的黄团子,正是轱辘。 绿大王问:“你个老头神出鬼没的,见着危险就逃跑,现在风平浪静的你又出来了,真是个老滑头。” 轱辘笑道:“小绿说的哪里话,我从未离开过你们半步。” 绿大王说:“谁是小绿?我是老绿。” 轱辘问道:“你是什么颜色的?” “绿色的。” “你小还是我小?” “当然是我。” “那你就是小绿。”轱辘用鼻子吸了两下,又说:“或者可以叫你小骚绿。” 绿大王赶紧摆了摆手:“别介,这外号可不是瞎起的,中间那个字你老人家还是留着给自个儿用吧。” 老王说:“我们赶紧离开这,造物主的追兵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来杀我们的。” 小红说:“唉,跑跑跑,打来到中级世界,我们净逃跑了。” 一阵风吹了过来。 轱辘瞬间消失无踪。 “王公子,定风珠被你烧成灰了么?哈哈,从此以后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真是可喜可贺!”无名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之情。 老王说:“是的,从此以后你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无名尴尬地说:“啊,哈,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只是替你们高兴而已。” 老王朝绿大王使了个眼色。绿大王将手掌对准传出无名声音的方向,说道:“过来吧。” 一阵风被吸到了绿大王的近前,脚边的草茎乱动起来。 无名惊恐地大叫:“你们,你们这一群骗子,竟然敢戏耍本大人!” 轱辘说:“捕风捉影,小绿你这一招使得真妙。” 绿大王说:“你这个老头,刚才明明消失了,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了,你是不是会隐身大法啊?” 无名说:“你,你就是那个发誓度尽天下苍生的超级漏洞?!你怎么会在这里?” 轱辘说:“善哉善哉,不清除你这个魔头,我怎么去度众生啊。” “哈哈,原来你和王富贵他们合起伙来想要置我于死地。” “不,你说错了,你本就不生,又何来死呢?” 绿大王听着,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无名说:“绿大脑袋,怎么你的力量里还混杂着一股骚气,真让人受不了。快放开我,我快窒息了!” 绿大王说:“这是特殊配方,专门给你预备的。” “没想到我一世英名,竟然会被你这个白痴捉住,真是气死我了。” “你英名个屁,哦,对了,你就是空气而已,相当于我老绿放的一个屁,哈哈哈哈……”绿大王放肆地大笑起来。 “哇呀呀呀!”无名气的大叫。 老王说:“无名大人,我且问你,能否终止高级世界的崩塌?” 无名说:“妄想!能量传输已经开始,如若终止的话,新旧两个世界就会立即被摧毁掉。” 老王盯着无名说话的方向:“你又再撒谎,快说,一定有办法的,否则我会想尽方法折磨死你!” 轱辘说:“听说风怕热火,把他放在火边烤烤,他就老实了。” 无名说:“你个老贼头,早晚我会杀了你!” 小红说:“别的咱没有,火却有的是。”说着,他向无名传出声音的方向弹出一个小火球,在绿大王的手掌附近呼呼燃起。 绿大王身体向旁边移动:“小红,你个笨蛋,我也怕热。快点灭火!” 小红挥掌将火球打了出去。 无名说:“你们快放开我,自己逃命去吧,造物主的追兵顷刻而至。本来还想邀请你们去我的理想国参观参观的,没想到你们和超级漏洞搅和在了一起,真是不思进取。” 绿大王问:“你也是漏洞啊,怎么还说其它漏洞的坏话呢?” 无名说:“在理想国里,我是堂堂正正的主宰者,才不是什么狗屁漏洞。” 老王说:“哦,原来如此,你的一切计划都是为了主宰世界。” 无名说:“还有探寻生命的真谛,这才是我的终极渴望。” 轱辘说:“造物主就要来了,我们先跑吧。”说着,他从身后的葫芦里拿出一个大口袋,将绿大王和他掌边的风一起装在了里面,两手一提,把袋口扎紧。 绿大王在口袋里大喊:“老头,你怎么好好的对我下黑手啊。” 轱辘说:“事出紧急,抱歉抱歉。”说着,他提起大口袋,向远处走去。 周围暗了下来。老王抬头望天,只见太阳被一片黑云遮住了。 四(5)焚鸟 老王说:“不好,是造物主的追兵到了,快跑!”他加紧脚步追向轱辘。 小红在后面喊道:“往哪跑啊?人家会飞,可比我们两条腿快多了。” 轱辘边跑边用手拍打着大口袋:“无名无名,快点召唤大鸟,否则我们被造物主抓住,你的死期可就到了。” 绿大王在口袋里说:“老头,你说话归说话,可别打我啊。” 轱辘说:“失礼失礼,无名,快点召唤大鸟,否则我就把你交给造物主。”说着,他又拍了两下大口袋。 口袋里嘣的一声。 轱辘问:“怎么啦?” 里面传来无名的声音:“绿大脑袋,你竟然敢在本大人的跟前放屁,你个混蛋!” 袋子里的绿大王说:“嘿嘿,对不起啊,这都怪外边那个糟老头,本来我还可以再忍一忍的,哪知道他却一直在外边啪啪啪的,拍起个没完。对不起啊对不起。” 无名哭了起来:“臭死了,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哎呀,我活不了了!” 轱辘说:“赶紧召唤大鸟,躲开造物主的追兵,我就放你出来。” “绿大脑袋,你太不讲个人卫生了!”无名说。 长翅巨鸟凭空出现在轱辘的面前。轱辘提着大口袋爬了上去,老王和小红也先后爬上了鸟背。 “飞往乱系区域。”轱辘说。 大鸟展翅飞向高空,老王感觉耳边风声猎猎。 轱辘敲了敲大口袋:“开启极速模式。” 大鸟的双翅向后喷出两团白雾,洒满青铜碎片的大地迅速向后坠去。眨眼间大鸟已飞至万丈高空。老王向前一纵,左手攥住大鸟头部凸起的红冠,双脚踏在它的脑后,展开右臂,任凭冷风、云絮从指尖飒飒流过。他前望山川俊秀,转瞬即至;后看大地苍茫,辽阔无涯;下瞰高山城堡,行如过客;上望湛蓝天宇,净如琉璃。一股豪情从老王心底升起。 “啊――!”他一声长啸,身后五朵蓝焰旋转而生。火势借着风威迅速向后蔓延,几道火线迸落在鸟背浓密的翎羽上,长翅巨鸟顷刻间变成了大火球,它翻着个儿掉了下去。 小红等从鸟背上被甩了下来。 老王一看闯祸了,心里直叫:“糟糕糟糕,怎么一激动火焰就冒出来了。唉,我真是饭桶。”他先于大鸟之前向下坠去,双手连连挥动,射出十七八条藤蔓织作了一张大网将小红、轱辘和那只大口袋从空中接住。满身是火的长翅巨鸟哀嚎着从大网旁边坠了下去。 老王提着大网四角延伸出来的藤蔓,累的呼呼直喘:“你们几个太重了。” 大网摇摇晃晃向下落着。 小红惊的脸色煞白:“王大人,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刚才抽啥风啊,没事蹦到大鸟脑袋上学公鸡打鸣,叫唤完了还要放一把火,你是不是想烧死我们?” 老王喘着气说:“我也没想到,放火实非我本意。” 轱辘说:“王公子,你不用费劲提着大网,给你这个。”说着,他从葫芦里拽出一大团灰布扔向老王。 “这个有什么用?” “做个降落伞。” 老王恍然大悟,在空中单手将灰布展开,在布的四角各系了一根藤蔓,让后将大网与灰布之间的藤蔓在空中相锁成扣,一个巨大的降落伞诞生了,它载着小红他们缓缓向下飘落。 老王在空中围着降落伞绕了一圈,将容易脱落的关节又用青藤加固了一下,并给大网底部支上硬木,将网底撑了开,又在上面铺了一层细软的嫩叶。 袋子里的无名喊道:“你们对我的大鸟做了什么?我怎么召唤不到它了。” 小红说:“你的大鸟变烤鸭了。” 轱辘说:“小红娃娃,你的说辞不严谨。大鸟就是大鸟,即便是被烤熟了,那也是熟鸟,又怎会是烤鸭?” 小红瞪了轱辘一眼,没说话。 网兜里的大口袋动了一下。 无名叫起来:“绿大脑袋,别把你的屁股对准我,我要被你压扁了!” 绿大王说:“你坚持会儿,这个姿势比较得劲儿,你让我舒服舒服。” “不――!” “就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你们这群白痴!我出去后一定要好好惩罚你们!” 大口袋又动了一下。 绿大王说:“这样总行了吧?” 无名说:“勉强可以,谢谢。” “不客气。” 老王也飞到了网兜里,坐在小红身边,挥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累死我了,我得先歇会儿。” 绿大王在袋子里说:“轱辘老头,能放我出来吗?我都快被熏晕了,这袋子里简直太臭了。” 无名在袋子里哼了一声。 轱辘说:“短时间内是不行了,因为大鸟已死,我们没了交通工具,要去到乱系区域估计得走上一两年。” 绿大王和无名同时在袋子里大喊起来:“不――!” 小红问:“我们为什么非要去乱系区域啊?那里远在几千里外,咱找个近点的地方歇歇脚不好吗?” 轱辘说:“只有到了乱系区域,借助那里复杂的地形和混乱的磁场,我们才有打败造物主的可能,除此之外,在任何的地方被他碰到,基本就等于宣告了死亡。” 老王说:“是被永久删除的那种死亡吗?” “对。” “可他上一次并没有杀我。” 无名在袋子里笑了起来:“哈哈,真可笑,你以为他把你关在暗箱中是想留着你当宠物啊?要不是我及时把你救了出来,恐怕你现在早就被造物主分解成程序种子了。” 老王大惊:“你说什么?那些小飞虫都是被分解的团子能量吗?” “有些是,有些不是。反正那些直接被造物主抓住的拥有不凡能量的漏洞,就会被他分解为程序种子,用作下次重置世界时的引爆材料。” 轱辘说:“唉,两千八百多年了,也许这个世界也快走到尽头了。” 绿大王说:“别唉声叹气的,说得像你已经活了两千八百多年似的。” 无名说:“你说的不对,这白胡子老头只有不到300岁。” 轱辘说:“你倒是挺了解我的,嗯,这吃了金葫芦的铁甲卫兵就是不简单。” 无名叹了一口气:“唉,要是‘双煞’还活着的话,也许会成为我的强力后援。” 轱辘说:“他们两个心术不正,假若不被彻底删除,早晚会毁了这个世界的。” 老王问:“你们两个也认识沙无缺和沙大帽?” 轱辘说:“认识,不过他们的名字起的并不好,一个‘傻缺’,一个‘傻冒’,真是不知所云。” 无名说:“我们三个几乎是同一时刻得到的金葫芦,也算是同门师兄弟了。没想到――唉!” 无名最后的这一声叹息在老王的心理泛起涟漪,他总觉得在哪儿听过。 四(6)无名过往 小红说:“无名大人,你和‘双煞’也有渊源啊?能说说你们的故事吗?” 无名说:“好吧,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跟你们讲讲。” 大家围坐在大口袋跟前,听无名用金属声音诉说着曾经的故事: “我不知道我是何时诞生的,也许比这天地还要久,也许比一万年还要长。我只是行尸走肉般地活着。我只是一具铁甲躯壳,在我身边还有无数个这样没有灵魂的躯壳。我们每天里穿梭忙碌于世界各地,接收上级指令,然后锁定抓捕目标,最后举起盾牌启动清除程序。有些躯壳在抓捕漏洞的时候死掉了,他们被丢弃在乱石林中,我没有伤心的感觉,只是木然地望着,望着,然后又木然地离开,继续执行新的任务。当然,我是幸运的,一直没有被漏洞杀掉。直到有一天,我们小队接收到一条‘清除南天门妖树’的任务。在信息的指引下,我们穿过连接异时空的虫洞,从北海龙宫来到南天门山。在山顶之上见到了它,那景象真是非同一般,它的整个树干螺旋向上,分出的树枝也是如此模样,枝上并不长芽叶,只生着细长的尖刺,在树的顶端开着三朵血色妖花,挂着一只摇摇欲坠的金葫芦。我当时有些意外,因为我们接到的任务描述是‘结出三只葫芦的妖树’,可我们面前的树上只有一只葫芦。无暇多想,我们铁甲小队将妖树围了起来,高举盾牌,启动清除程序。恰恰在此时,一阵风刮过,金葫芦从树上掉了下来,正好落在我射出的绿色光芒之上。妖树被清除了,而我却忽然有了清晰的自我意识。正当我诧异之际,脑海里又接收到“清除双煞”的新任务,信息指示目标就在眼前。我们铁甲小队向目标追去。你们知道的,南天门山是一座凌空而生的神山,它处在虚空之上,四面皆是万丈深渊。我们轻易就将双煞逼到了悬崖边上。望着双煞怀里的金葫芦,我竟然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仿佛双煞是我的同胞兄弟,这种存在于独立意识之中的清晰明快的感觉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当我们将双煞围住,准备清除他们的时候,双煞竟然从山边跳了下去。我一时惊愕,念头动了一下,想:“要是有一只长翅巨鸟来救他们就好了,这样他们就不会被摔死了。”哪知道,在念头生起的一瞬间,凭空飞出了一只大鸟,正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大鸟负着双煞眨眼就飞到千米之外,超出了我们清除的距离上线。在信息的指示下,我们列队返回,准备回到地面上重新搜捕目标。 在经过虫洞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自己被虫洞剥离了,我的身体――铁甲躯壳走进了虫洞,而我却停留在了虫洞之外。我俯身向下看去,却望不见我这个新生的身体。我向上跳去,竟能悬于虚空,我矮身下沉,亦能潜于蚁穴。一阵旋风刮过,将我卷入其中,我与它合而为一却又两不相碍。这时我才忽然明白,原来自吸收了金葫芦的能量之后,我便脱了躯壳,化为了没有躯体的纯意识存在。我心中不由大喜,因为我成了独立的自我,不再是浑浑噩噩的铁甲躯壳;转而我又大悲,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是团子?是动物?又或者是一组错误的程序?从此,探寻生命的真谛就成为了我存活下去的目标和理想,我想弄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 在世界飘零的时候,有一次我想到了长翅巨鸟,它就在我念头动的时候忽然出现了。我兴奋地大叫,发出阵阵铜声,原来我拥有了可以创造并控制异兽的能力。我坐在海边的巨石上,努力想象着一个巨大的由石头组成的三眼生物,就这样,我的仆人“多多”诞生了。我欣喜之余,便又开始想象其它的各种各样怪兽,但无论我怎么样努力地去冥思苦想,都不能再次将它们变化出来。终于,我想明白了,因为金葫芦只给了我两粒生命的种子,所以我也只能召唤两只异兽。 再后来,我遇见了一个名叫东方画的年轻团子,当时他的国家正在遭受巨变,大量无辜的平民遭到新任领袖冰王的残忍杀害。在他痛苦绝望的时候,被我无意间所显示出的神迹深深折服,他坚信我就是拯救他国家命运的救世主。呵呵,说来也真是可笑。为了能够救他一命,我费尽心机让他与金使者产生了交集,从此他平步青云当上了金使者的代言人。 再后来,我潜入初级世界探寻生命真谛的时候,先后遇见了沙大帽和沙无缺,这两个家伙冥顽不灵,满腔报复之念,到处惹是生非,空有超高的能量值和凶猛的动物,却一次又一次地被其他团子所杀掉。我在失望之余,离开他们,随风飘荡,不期遇见了王公子。当时他正骑着金龙跟一伙奇形怪状的团子匆匆而前,这其中就有小红和绿大王。在一瞥之间,我便看出了他体内蕴藏着的金、木、火之力。出于好奇,我就跟着你们,想去探个究竟。没想到你们去了一个臭气熏天的地方。我实在受不了那里的味道,便离开了。 等我去高级世界偷偷参观完新问世的黄金卫兵的时候,从金使者那里偷听到一种名为“定风珠”的果子,在了解完它的能量属性之后,我心升恐惧。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我可以说是风,所以惧怕定风珠的能量。当时我已被造物主定性为生于南天门山,来去无踪,可以操控异兽的程序漏洞。但对于我的本质,他们还未曾了解。如若有一天造物主知道了我的本质后,用定风珠来抓我,那我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出于自保,我便想法设法去接近金使者,想偷出定风珠,把它毁掉。但却始终没有得手。 有一天东方画找到我,说金使者将宝物都藏在了冰雪王国的鉴宝堂内。我便带着从土使者那里偷来的隐形袋来到了鉴宝堂。但找遍内外却也没发现定风珠的影子,我一时气愤,便将藏宝阁内的所有宝物一同偷了出去,包括一块聒噪不休的破石头,真不知它算是哪门子的宝物。提着它们飞行可真是一件体力活。我把装着宝物的隐形袋放在了云雷国的一座大山岩石板上,记好了方位,便去附近的河里洗澡。啊,泡在清凉河水中的感觉真是美妙。可是等我洗完澡回来的时候却不见了隐形袋的踪影,只看见岩石板上烧出的大洞,不知是什么火,竟然能把山顶上坚硬的岩石烧出洞来。 在此之后,东方画便奉金使者之令,从初级世界把你们带到了冰雪王国,一同去寻找丢失的宝贝。你们不知道,金使者是一个有收藏癖的团子,他虽然已获得了金属性能量,再也不能吸取其它动植物能量了,但还是对各种珍奇异宝爱不释手,东方画跟随他的这些年,上山下海,终日奔波,可真是吃了不少的苦。 再后来的事情,你们就应当都知道了。” 小红听完无名的叙述,心中忽然想起了一件紧关节要的事情,问道:“我的师父长眉道长,是不是被你抓走的?” 无名说:“没错,是珍珠恳求我这么做的。” 小红还待再问,忽听轱辘说道:“下面是凤凰城吗?” 大家向下望去,只见脚下高楼林立,街市上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 四(7)金刚怒斥之一 老王一阵惊讶,心道:“这鸟只飞了不消一会儿,难道就已经从霹雳山西越过近海郡飞抵凤凰城了么?真是神速。”他不禁对失手烧死大鸟的事情更加后悔了。 小红继续问道:“现在我师父身在何处?” 无名说:“他在我的新世界‘理想国’中,活的甚是潇洒。” “为什么要抓他?” “抓他是为了救他,世界崩落已经开始,无法挽回。珍珠说他亏欠长眉道长良多,所以恳求我救道长一命。” “你又是怎么认识珍珠的?” “在初级世界启动大水程序之前,他就已飞升到中级世界,我就是在乱系区域的蝴蝶山遇上他的。也是有缘的很,要知道其实珍珠本就是上次程序漏洞的实验品。” 老王问道:“你在说谎,大水滔天之后,我们才在一座山上遇见了能量值极低的珍珠,他又怎么可能在大水之前飞升到中级世界呢?” 无名说:“此珍珠非彼珍珠。你们遇见的其实只是另一个新生的容器而已。” 巨大的降落伞缓缓飘落,伞下面的绿色团子叫嚷着向四周退去,一个透明的团子持刀立在高墙之上,喊道:“赶紧通知警卫队,有敌军入侵!” 砰的一声,降落伞的硬木青藤底座当先撞上地面,上面的灰色大布哗啦一声落了下来,将老王他们遮在里面。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起,数十个手持长矛的绿色卫兵将大灰布围了起来。 透明团子跳下高墙,来到降落伞跟前,举刀喊道:“哪里来的蟊贼?还不快快投降!”他的脑门显示着数字:890.2,其余绿色卫兵能量值则均在300上下。 小红从灰布里钻了出来,向透明团子说道:“百家姓,可还认识你红爷爷?” 透明团子一愣:“哪里来的狂徒?卫兵们。把他抓起来!” 两个卫兵手持长矛刺向小红。 小红两掌分开向外,射出两枚火球,将奔来的卫兵瞬间烧成飞灰。 透明团子大骇:“快去禀告城主,这里有超能团子!”话没说完,他就感觉脖颈一紧,自己被提到了半空之中,面前凌空站着一个眉目俊朗的蓝团子。 老王问:“你是叫珍珠吗?” 透明团子眼珠子瞪的老大,张嘴吐舌:“呜哇呀哎啦噶哈。” 老王怒道:“再说鸟语,我就立马掐死你!” 透明团子挣扎着,用手指了指自己脖颈上愈勒愈紧的青藤。 老王这才明白,赶忙松开绕在透明团子脖颈上的青藤,转而捆在他的腰上。 青藤环绕之下,老王和透明团子缓缓落地。 透明团子喘着气说:“勒死我了,我说大侠,我们无冤无仇,你怎么下手如此之狠?” 老王说:“少废话,我问你,你是叫珍珠吗?” 透明团子说:“我叫李珍珠。” “哦,这么多珍珠。” “你真会说笑,我们透明团子总共有五个,我们的老大叫刘珍珠,他在初级世界还有个‘百家姓’的称号,别看刚刚飞升到中级世界,他可是我们当中最厉害的。像我们张、王、李、赵四姓珍珠都是他的小弟而已。其实,连我们的名字也都是老大给取的,他是一个有文化的团子。” “哦,赵珍珠也来了,还真挺热闹。” 李珍珠打量了一下老王他们,问道:“这几位大侠,你们身负超能之力,敢问莅临贱地,有何贵干?” 老王说:“带我去找你们老大,否则这就是你的下场。”说罢,他右手向前一挥,一道红色闪电呼啸着砍在一座高塔之上。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高塔瞬间塌了下去,废墟中传来团子凄惨的叫声。 轱辘的眉头皱了一皱,叹了口气。 小红说:“王大人,你何必要伤及无辜呢?” 老王说:“他们即便死了也是无妨,只是再次步入轮回而已,又不会真正的消亡。等世界塌陷之后,那才是所有团子的末日。” 轱辘说:“你此话虽是不假,但又可曾想到团子虽然可以继续化生,但他们在死亡或者受伤时的感受却是痛苦不堪的,你这样做于人于己又有何益呢?无非是只图一时之快耳。” 老王说:“前辈无须多言,此事我心中有数。” 轱辘摇着头说:“身怀利器,杀心自起。王公子,你小心被魔所化哟。” 老王继续跟李珍珠说:“快带我去见你们的老大。” 远处一片混乱之声,一个约半米高的木头犀牛走了过来,它的四蹄踏在地上,发出咚咚之声。 李珍珠说:“不必劳您大驾去找了,我们老大来了。” 老王定睛望去,果见在犀牛之上坐着一个透明的团子。 老王放开李珍珠,迎着犀牛纵身跃去,一晃便来到了犀牛上的透明团子跟前。 只见这透明团子长得和李珍珠一般无二,也是像极了百家姓,脑门上显示着数字895.5。 老王问道:“你就是刘珍珠了?” 透明团子点了点头。 老王又问:“你可曾还认得我?” 刘珍珠忽然一惊:“你莫非就是那个愿意舍身救妻的王公子么?” 老王心里一片凄然,淡淡地说:“你都还记得。” 刘珍珠说:“往事如烟,往事如烟呐。曾经你我在神医馆内相遇,当时你携金龙、金蟾而来,我就看出你非同一般,没想到你现在竟拥有了凌空虚步的能力,脚踏虚空如履平地,真是令我敬佩。”他说着,忽然睁大了眼睛:“你的能量值?难道――你是新任的五大使者吗?是造物主派你来杀我的吗?” 老王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拥有了金、木、火三元素之力而已,现在造物主正在追杀我倒是不假。” 刘珍珠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如此,既然你身负超级能量,那何不加入我们反抗军,一起跟随无名大人去探寻生命的真谛,你看可好?” 老王仰天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为何如此狂笑?” 老王说:“你们的领袖,那个叫无名的,也被我一起抓来了。” 刘珍珠一脸的不以为然:“你不要骗我了,我们的领袖神通广大,连造物主都奈何他不了,你又怎能是我们家大人的敌手!”话刚说完,他就感觉脚腕一紧,身体被倒提了起来,被老王用一根青藤拉着,在空中迅速向前飞去。 噗通,刘珍珠被扔在了地上。 老王走到一个大口袋跟前,抬脚向口袋踢了两下。 一个粗粗的声音传出来:“是谁呀?谁在踢我?欺负人是不是?我绿大王可不是好惹的!” 刘珍珠从地上爬了起来,笑道:“王公子,可真会开玩笑。这袋子里的明明是和你们一起的那个绿大脑袋,又怎会是我们的无名大人呢?”他说着,不经意间看见了站在旁边一脸慈悲的轱辘,不禁失声大叫:“你,你……”刘珍珠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在他眼中面前站着的并不是和蔼可亲的轱辘,而是一位身高过丈,怒目横眉的黑脸金刚。黑金刚身后化出二十八只手臂,各拿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等利刃,神威凛凛地喝道:“珍珠,你可知错?!” 刘珍珠浑身颤抖起来:“我,我,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你改头换面,换了颜色,改了姓氏,迁了住址我就找不到你了,是吗?” “我,我……” “你以为你集聚手下,操控异变兽,声势赫赫,我便奈何不了你了,是吗?” “我……” “你以为你兵神将勇,面南称帝,生杀予夺大权在手,号令天下,便如有诸神护佑,我就怕了你了,是吗?” “……” 黑金刚大喝一声:“咄!珍珠,殊不知乾坤朗朗,神目如电,你如此龌龊卑鄙,残害无辜;在我于数年前警告之后还不知悔改,竟然继续心怀执念,涂灭生灵,还妄图以己之恶势力来抗衡天罚,你真是愚蠢顽劣之极,还不受死!”说着,一只摩天大杵砸向刘珍珠的头顶。 刘珍珠恐惧之极,感觉身体周围刮起了凄凄阴风,几百个张牙舞爪的异变兽瞪着腥红色的眼睛向他扑了过来,在脚边、腋下、鼻前、腿后各有森森白骨探了出来,无数凄惨的哀鸣声从四周向他的身边聚集而来。 刘珍珠啊啊大叫着昏厥在地,身上淌下一片湿汗,身体突突地抖个不停。 四(8)金刚怒斥之二 一个声音在刘珍珠的心底升起:“不怪我,不怪我,都是他们瞧不起我、嘲笑我、侮辱我、殴打我、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 一个温柔的声音飘来:“他们为什么那么做呢?” “不为什么,只是因为我是透明的,他们就孤立我、歧视我!是社会待我不公,老天待我太薄,我心不服!” “哦,你再仔细想想。” 在一座荒废已久的古代建筑中,刘珍珠站在一个张开盖子的深海大蚌跟前,大蚌里并排躺着四个透明的团子,他们长得和刘珍珠一模一样。在四个团子中间放着一枚琉璃色的果子,状如娃娃,散发着阵阵清香。刘珍珠转过头来,望向窗外掠过的飞鸟。他从窗口跳了出去,飞进一片丛林中。 飞翔着的刘珍珠将背后的光环点亮,纯净明亮,如同天使一般。他停在了一根大木桩上,木桩前的草地上捆着几百个各种颜色的团子。 刘珍珠说:“我们以前的首领‘五环王’已经被铁甲卫兵清除,现在我需要获取你们的能量来使我拥有五行之力,这样才可以打败水使者,拯救世界啊。” 一个绿色团子喊道:“你只是五环王大人的容器而已,即便是大人被清除了,也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快把我们放开!” 所有被捆着的团子都大叫起来:“快我放开我们!” “你这个透明的没有颜色的容器!” “你没有资格命令我们!” “只是一个容器而已。” “透明的垃圾!” 刘珍珠一股戾气涌上心头,阴狠狠地笑着:“好,为了完成五环大人的遗志,我就先从嚷的声音最大的开始吧。 ”说着,他的胸**出一道白光,将一个黑色团子吸了过来,砰的一声,黑色团子湮灭成灰。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 刘珍珠恍惚间又回到了怒目金刚的面前,他惶恐地说:“我不是容器,我不是透明的垃圾!” 黑色金刚问:“你可还记得自己所做的恶事?” “一定有原因的,他们骂我是垃圾,而且我当时正在完成一项重要的行动,可以拯救这个世界的行动。” “那完全是你的托词,你只不过想获得像水使者一样的强大能量而已。” “即便如此又怎样?那是我前几世所做的事情,之后不久我就死掉重新化生了。那些事情又与现在何干?” “错!心包万物,因果不谬,汝欠他命,当还其债,虽转世后各自改头换面,散落天涯,但因缘相系,业力牵引,终会使你们相遇,这东来山下的村民们就是那一世被你杀害的五环王的部下。” 刘珍珠不由胆寒,但依旧辩道:“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只有强大,超乎所有团子的强大力量才是生存的根本!强权社会,丛林法则,而无关善恶!” “每当做恶杀生的时候,你的心不痛么?” “不痛!” “每当踏着别人的伤口,爬到更高一点台阶,获得更大一点权力的时候,你的心安吗?” “世事纷扰,强敌环伺左右,我不那样做,岂不任人宰割?” “只问你心安与否?” “别人凄苦,与我何干?我自富贵,繁花锦簇,又何暇顾及心安与否?” “直到现在还自执迷不悟,你如此想,他如此念,两相攻伐,争斗不休,今日你能量突增,大权在握,便为非作恶,恣意妄为,还美其名曰‘适者生存’;他日你权落势消,被人欺凌,便又大喊‘老天不公’。你这样执其两端,妄论曲直,不管他人境遇,只顾自己感受的自私之徒,还有何话可说?!” 刘珍珠趴在地上,汗水涔涔而下,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辩解的话来,只是不停地哀求道:“饶命,金刚饶命,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黑色金刚一声怒斥,手中的摩天大杵落了下来。 老王他们完全没有看见黑色金刚,也没有听到刘珍珠与金刚的对话。他们只瞧见刘珍珠自从瞅了一眼满脸慈悲的轱辘之后,便跪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脑袋不停地向轱辘叩头,一会儿便大叫一声,死在了地上。 呼的一声,刘珍珠的身体凐灭成灰,随风而散。 小红走过去,双脚踏在透明的粉末上,问道:“这个透明团子的又是谁?” 被青藤缚住的李珍珠大叫:“背葫芦的老头,你对我们老大做了什么?” 老王问轱辘:“你对百家姓使用了什么法术?他怎么见着你就被吓死了?” 轱辘说:“境由心生,是他自己做了亏心之事,时至今日大限已到,并不是我使用的法术。” “他还会再次化生吧?” “死死生生,如旋火轮,何曾止歇。” 大口袋里又传来绿大王的叫声:“老头,快放我出来!” 一个金属声音也从袋子里传了出来:“外面发生什么了?” 李珍珠闻声大惊:“主人?是您吗主人?您怎么――” “唉,一言难尽。轱辘老头,现在可以放我出来了吧?再不出来,我就与臭气同化了。” 绿大王也在口袋里大叫起来:“老头,快放我出来,要不然我可骂街了!” 轱辘两手将大口袋提正,手指拨动,从袋口牵出一根细线。袋口一张,噗,一团臭气散了出来。紧跟着一个绿大脑袋从臭气里钻了出来:“我的个天啊,可重见天日了。”一阵风欢快的向旁边刮去。 绿大王手疾眼快,大手一张:“回来!” 一股风骚之气将刚吹到李珍珠身旁的风又吸了回来。 无名叹了口气:“唉,我算是被你的骚能量给缠住了。我且问你,这定风珠的能量纯净无瑕,为啥被你吸收了就无形中冒出一股尿骚味?” 绿大王不好意思地说:“啊,这个么,说来话长,得从太阳鸡婆婆下蛋说起。” 小红笑道:“哈哈,王大人,你替绿大王解释一下吧。” 老王说:“无名大人,你有所不知,这绿大脑袋是先往定风珠上撒了泡尿,然后才吸收的能量。” 风中传出无名干呕的声音:“你看着也不缺心眼啊,怎么还有这癖好?可叫你恶心死我了。” 绿大王不干了:“哎,我说,你俩说话不能只说一半啊,我撒尿是因为没事闲的么?我不是为了灭火嘛。还有,这果子我说洗洗再吃,可你俩得让我洗啊,一对催命鬼似的催我快点吃。到现在可好,一切都怪到我头上了。” 李珍珠说:“无名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无名说: “去密室,要快!造物主随时可能找到这群笨蛋。” 李珍珠应了一声,转头向老王说:“王公子,你也听到了,想活命的话就把我们都放开吧。” 老王手掌横劈,捆在李珍珠身上的青藤应声而落。他说:“你们最好别耍花招。” 小红用刀在绿大王伸出的手掌附近乱划了一阵,说:“听见了没?无名大人,你可千万别耍花招啊。” 无名说:“不要吓唬我了,现在咱们同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又怎么可能骗你们呢。” 李珍珠战战兢兢向旁走去,挥手召来一个瘦脸卫兵,嘀咕了几句。 老王说:“快点走,在那儿嘀咕什么呢?” 李珍珠说:“我让他喊其他的珍珠兄弟,和我们一起同去密室避险。”说罢,他喝退周围的绿色卫兵,向一条小巷中走去。 四(9)轱辘救援 老王他们随李珍珠走进小巷,但见两旁青瓦灰墙,甚是整洁。一行团子穿过小巷,一道河水拦住去路。李珍珠向左边绕去,走上一座石拱桥,大家紧随其后。过桥之后,又过了几条小巷,最后大家在一片草地前停住了。 老王问:“不是去密室吗?怎么到草地上来了?” 无名在绿大王的掌边说道:“就是这里。” 绿大王刚想说话,就感觉脚下的地面松动,大家哎呦一声,掉进了一个陷阱里。一阵风从绿大王身边刮走了。 无名的声音从高空中传来:“哈哈哈哈,你们这群白痴,让你们也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老王和小红同时从陷阱里向上蹦去,刚一起身,就被一张铁索大网当空拦了下来。同时无数只短箭从陷阱的墙壁间射了出来,嗖、嗖、嗖、嗖!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轱辘从背后的葫芦里抓出一把粉末,扬了出去。射向大家的短箭像是失去了动力,噼里啪啦地掉了下去。 绿大王擦了把汗:“好险!差一点就变刺猬了。这是谁设计的缺德陷阱?” 老王说:“别废话了,先抓无名!” 绿大王举起双掌向着空中连连发力,却哪里找得着半点无名的影子。 无名在高空中继续说道:“绿大脑袋,看来你仅吸收了定风珠不到两成的能量。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老王在铁网中双脚跺地,四棵小树从陷阱的四角破土而出,它们越长越大,粗粗的枝干将铁索大网撑了起来。老王他们看准时间从陷阱里蹿了出来。 四周围已站满了手握强弩的弓箭手。李珍珠站在墙头上一声令下。几百支利箭雨点般地飞向老王他们。 老王腾空跃起,身后燃起五朵蓝焰,随着一声狂啸,几百个火球砸向射来的利箭。火球将利箭弹开,其势却丝毫不减,继续向前飞去。啪、啪、啪……几百个弓箭手被火球击中,倒在地上痛苦哀嚎起来,有几个伤到关键位置的则立即化作了一团飞灰。 无名在空中不禁赞叹:“好强大的能量!真不愧是拥有三元素之力的团子。”话语间充满了艳羡之情。 老王落了下去,来到绿大王身边,向着空中说道:“看来你很喜欢强大的能量。” “哈哈,当然,只有强大,才更可能探寻到生命的真谛。”无名的声音近了些。 老王托住绿大王的水桶腰,双手一使劲儿:“那就给你这强大风骚的能量!”绿大王哇哇叫着被扔了出去。 老王大喊:“快使用风骚之力抓住他!”由于绿大王使用定风珠的能量时总是会散发出一股骚气,所以老王把这股能量称为“风骚之力”。 绿大王在空中手脚乱舞,唰唰唰,挥出数掌,砰一声,落在地上。 老王问:“抓住了吗?” 绿大王说:“没逮着,叫他跑了。” 无名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老王的耳边:“你真是一个厉害的对手,诡计百出。” 老王伸手去抓,却只感觉有风掠过指尖。他朝绿大王大喊:“快回来,无名在这!” 无名继续在老王的耳边说:“不用麻烦了,我这就去杀了绿大脑袋。” 绿大王双手平推,带着一股骚气奔向老王。突然从脚下弹起一个木球,撞向他的前胸。 老王张嘴吐出一道闪电,在木球碰到绿大王的一瞬间将其斜着炸了出去。稀里哗啦,木球碎屑和里面的五只钢爪落在了地上。绿大王在地上滚了一个跟头,站起来喝到:“是谁?” 墙后转出一个嘴歪眼斜的绿色团子,正是张耳。 绿大王骂道:“原来是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杀小黑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又想来暗算我,你拿命来!”他嘴里骂着,脚下却离张耳越来越远。 张耳早就布好了机关,只等绿大王冲过来自投罗网,没料到这绿大脑袋狡猾得很,嘴里说着壮语豪言,脚下却一刻不停地逃了回去。他冷笑道:“原来你们是一群只会吹牛皮的胆小鬼!” 绿大王嘴上是不肯吃亏的,他骂道:“张耳小贼,你爷爷就在这里,有胆量你过来!” 张耳左手探到背后的木箱之上,刚想启动机关,就见一团烈焰扑了过来,烈焰中一个红色团子叫道:“张耳你还不受死,更待何时!”来的正是小红。 张耳一惊,将头一低,木箱中蹿出来一只小木狼,它露出森森白牙咬向小红。 小红闪身躲过,一脚将木狼踢飞,探出燃着火焰的右手抓向张耳。 张耳低着头,一动不动,眼看小红的指尖已碰到他的肩头,忽然木箱里咔啦啦响了一声,嗖!从里面飞出一张带刺的铁网将小红罩在了里面。铁网越缩越小,根根钢刺直挺挺扎向小红的身体。 张耳倒退了一步,满脸狞笑地看着铁网中挣扎的小红。 一阵气浪将张耳吹倒,轱辘挥着两只大剪刀冲到小红跟前,咔嚓、咔嚓,铁网被剪出一个大洞。一身是血的小红从网里钻了出来,他的身体多处已被铁网上的钢刺划伤。如若轱辘再慢一步,小红必将性命不保。 七八个绿色卫兵挥动长刀砍向轱辘。 老王大喊:“老人家,小心!”说着,他飞了过来,双掌推出数枚铁丸。啪、啪、啪,绿色卫兵被打的鼻青脸肿,狼狈地退了下去。 老王站在半空之中,望着刚刚爬起来的张耳,眼睛中射出两道寒光。他右臂周围的火焰幻化成一把巨大的砍刀。老王将右臂高高举起,迸射着火花的蓝色刀刃向张耳劈了下去。 眼看张耳就要毙命在此,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王富贵!刀下留情!” 老王一愣,向前望去,只见从绿色卫兵队列中走出一个风姿妖娆的红团子。红团子双眼含情脉脉地望了他一眼。 老王只感觉眼前飞来两朵桃花,意识不受控制起来。他将右臂幻化出的刀刃重新向上举起,忽然向小红砍去。轱辘拖着小红向后急速闪避。砰的一声巨响,刚刚小红所在的位置已被砍成了一道深坑,土粒石块向四面迸射而出。 绿大王在后面大喊:“王公子,你疯了吗?怎么打自己人啊?” 老王头也不回,向后扔出一团火球。火球迎风渐长,愈飞愈大,直奔绿大王而来。 绿大王慌忙向远处跑去,嘴里叫着:“哎,哎,哎!王公子,你――”他忽觉右肩一痛,身体被提了起来,眼角的余光看到抓自己的正是轱辘。 轱辘一手一个,提着绿大王和小红跳到一片空地上。大火球撞在草地上,焚出了一片黑印。 老王木然转过头来,燃着烈焰飞向轱辘他们。 绿大王望着两眼呆滞的老王,正自惊愕,忽然瞅见了远处笑靥如花的红团子李朵,心中登时明白了过来,他说道:“小红兄弟,王公子中了李朵的摄魂术了!” 无名惊惧的声音从远处响起:“造物主的追兵到了,快快开启密室!” 小红向空中望去,只见百余个白银卫兵从天边飞了过来。 四(10)七色无名 老王身上的火焰不见了,他落在地上,机械般地走向李朵,李朵含情脉脉地说:“王公子,别来无恙,你可叫奴家想煞得很呢。” 白银卫兵愈离愈近。 轰隆隆一声巨响,绿大王他们面前的草地向上升去,露出下面的一个空洞。一阵风吹了进去。张耳、李朵、李珍珠和另外一个透明的团子也顺着洞口的石阶向下面跑去。 绿大王挣脱轱辘的手臂,说:“看我风骚之力!”他举着右手连滚带爬地追进了洞里。轱辘抱着一身是血的小红在绿大王身后也跳了进去。 老王失魂般站在洞口前一动不动。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王公子,你可来呀。”老王嗖地飞到李朵的身边,她咯咯笑道:“小宝贝儿,真乖。” 绿大王起了一身的鸡皮旮瘩,他说:“你个骚货快放了王公子。” 张耳向绿大王丢过来两个木球。 小红怕绿大王受伤,使劲全身力气喷出一团烈焰将木球焚成了黑炭,几片被烧得变形的金属钩爪散落在地上。 张耳他们向洞的深处走去。洞外两个透明的团子率领着绿色卫兵正在和白银卫兵交战。 轱辘说:“跟着他们走。”他抱着小红也向洞的深处走去。 绿大王向洞外看了一眼,见一个白银卫兵用盾牌射出一道绿色光芒,两个不远处的绿色卫兵大叫了一声,瞬间消失不见。一个透明的团子以极快的速度砍下了这个白银卫兵的头颅,又迅速跳到别处和其它的白银卫兵打了起来。天边燃起一朵黑色的火焰。 “小绿,快走!”轱辘在前面喊道。 “来了,哎,天上烧来了一朵黑火。”绿大王说着向轱辘跑去。 无名的声音在洞的深处传来:“造物主来了,赶紧关闭密室。” 张耳伸手向洞壁上的一块鹅卵石按去。 轰隆隆,洞顶落了下来,周围瞬间一团漆黑。 李珍珠的声音说道:“有几个跟屁虫也一起跟来了,还开启通道吗?” “顾不了那么多了,赶紧开启吧!”无名说。 咚、咚、咚,随着几声巨响,洞顶你上的石屑、土沫纷纷而下。 山洞里亮了起来,一片白色的光芒充塞其间。绿大王看见了不远处的张耳、李朵、老王和两个透明团子。 砰!洞顶塌下一块石板,一个穿着黑斗篷的团子出现在外面的天空中,他向老王喷出了三团黑色的火焰。 时空旋转,绿大王感觉自己正在错乱的时空中散步,周围皆是伸手可及却又触摸不到的各种时钟。表盘上的指针各自指向不同的时间,却又都在或快或慢地转动着。 滴的一声,所有的指针都停止了转动,它们都显示着同一个时刻:上午十点十分。 时钟消失了,白色的光芒也消失了,绿大王他们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大草原上,极目远眺,四面皆辽阔无涯,远接天际。阵阵冷风吹过,绿大王心里顿时开阔起来。 张耳一伙在不远处静静地站着,像是在等待什么。 绿大王发现老王还是僵硬地站在李朵的身边,他说:“刚才我看见一个穿着黑斗篷的家伙,他竟然同时喷出了三个火球,还是黑色的。” 轱辘说:“那是造物主,我们如若再晚一步,就被他给杀掉了。” 天空中亮了一下。 一个巨大的白色团子落了下来。砰!他稳稳站住,看上去庞大的体型却异常地轻盈,一阵风吹了过去。 白色团子忽然亮了起来,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芒在他身体上下流转不休。一会儿,光芒退了下去,白团子变成了七彩团子,他拥有着彩虹的颜色。 “哈哈哈哈!”七彩团子大笑起来,宛若铜声,和无名的声音一般无二。 张耳他们向着七彩团子拜了下去,齐声高呼:“无名大人万岁,万岁,万万岁!”老王直挺挺站在俯伏在地的团子们中间,犹如一根椭圆形的枯木。 轱辘说道:“真是奇妙,无名飞到七彩团子的体内,已与他合而为一了。” 七彩团子说道:“欢迎大家,来到我的理想国。” 轱辘望着天空张开双臂,忽然消失不见,小红摔落在地上。 绿大王抢步上前把小红扶起,说道:“你没事吧,这轱辘老头是团子还是鬼,怎么说没就没了。” 小红说:“我没事,轱辘给我吃了两枚药丸,现在我感觉自己好多了。” 一只蝴蝶落在老王的鼻尖上,停了一停,又扇着翅膀飞走了。张耳他们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绿大王问小红:“药丸是从葫芦里拿出来的吗?” “应该是。” 绿大王纳起闷儿来:“我仔细瞅过那葫芦,里面除了半截水没有任何的东西,怎么在轱辘的手里就如同百宝箱一样,千奇百怪什么东西都能拿得出来。这轱辘老头当真是个活妖怪。” 七彩团子的眼睛巡视四周:“那个叫轱辘的超级漏洞呢,怎么不见了?难道在我的世界里他也可以逃脱吗?生命的真谛没准在他那里可以找到答案。”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老王,说道:“还是让我先拥有了抗衡造物主的力量再说吧。” 李珍珠问道:“无名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杀掉那两个白痴,尤其那个绿大脑袋。啊――!想起来被他抓住的事情我就感觉到耻辱!快杀了他,我一刻也不能等了!” 张耳站起身,向绿大王走来。 “且慢!”李朵在后面说道,“让王公子去解决他们吧,这样才有趣呢,呵呵呵呵。” 老王两眼呆滞地走向绿大王,身后的蓝色火焰熊熊燃起。 绿大王和小红惊魂失措地向后退去。 “王公子,王公子!是我啊,我是那个爱财如命的山大王啊,你不记得了吗?”绿大王喊道。 老王并不答话,又向前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机械地举起了坚如刀刃的手掌。 张耳和李朵站在七彩团子脚下,笑语盈盈地看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老王将手向绿大王挥了下去。绿大王两眼一闭,心道:“完喽,完喽,没想到我老绿一生不近女色,最后竟还是死在了一个娘们的手上。金钱啊,生命的真谛啊,再见喽!”他感觉鼻尖有一股冷风吹过。 砰、砰!随即传来两声巨响。绿大王赶紧把眼睛睁开,只见老王正笑嘻嘻地望着自己。在老王身后,七彩团子的脚下,有两个大火球正在燃烧,火球里传来张耳和李朵的惨叫声。 小红问到:“王大人,你怎么……” 老王一摆手,说:“一只名叫轱辘的蝴蝶帮我解了幻术。其实我恢复正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之所以不立即与你们相认,是为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说着,转身飞了起来,双手向七彩团子推出一个巨大的火球。 张耳和李朵的惨叫声停止了,躯体湮灭成灰,他们杀死黑小剑的大仇终于得报。 七彩团子侧身退步,躲过了火球,问道:“你不是中了摄魂术了吗?怎么突然之间就恢复正常了?” 老王骗无名道:“这就是三元素之力,可以抵消摄魂术的威力,我现在可是百毒不侵呦!” 无名闻言更是对老王的能力垂涎三尺,他说:“王公子,我们合作吧,咱们两个携起手来一起去探寻生命的真谛。” 七彩团子刚刚躲过的那个大火球又飞了回来,重重砸在他的身上。 砰!装载着无名的七彩团子摔在了地上。 四(11)绿大王求法 老王踏着冷风飞临七彩团子的上空,轻蔑地说:“无名大人,你太弱小了,如同一个大个的彩蛋。” 七彩团子嗖地弹了起来,用头撞向老王。 老王向右闪开,刚在空中停住,七彩团子又撞了回来,老王赶忙向左闪避。如是再三,七彩团子好似装了跟踪装置,始终用圆圆的脑壳撞向老王。 老王被七彩团子折腾的手忙脚乱,他说:“无名大人,我要是扯上一块红布,咱俩都可以参加斗牛比赛了。” 七彩团子说:“那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领了。”说着,他加快了速度。 天空被一团七色的光芒笼罩。 老王有几次险些被七彩团子庞大的身躯撞到,焦头烂额之际,他发起飙来,也不管七色团子在哪,两手向着前后左右一顿乱挥。 咔嚓、咔嚓、咔嚓……几十道蓝色的闪电在半空中以老王为中心向外散开。 七彩团子的庞大身躯这时候成为了弱点,他躲闪不及,身上被劈开了三道裂痕。砰,受伤的七彩团子远远地落在了地上。 有一道闪电正巧落在绿大王脚边,溅起的小火花掉在绿大王的小短腿上。他吓的嗷嗷直叫:“王公子,我们是自己人,你可别误伤了友军啊!” 老王没空理会他,径直飞向远处的七彩团子。还没到近前,就见七彩团子的两条手臂伸了出来,探出十指钢爪抓向老王。 老王急忙向上纵去,哪知身后的钢爪犹自紧追不舍。他偷眼观瞧,发现七彩团子的两条手臂越伸越长,好似橡皮人的身体一般。 老王在空中接连几个翻滚,看着跟在身后的细长手臂,忽然童心大起。他向左右绕去,一会儿上跃,一会儿下落,忽而猛地向上直直飞去。七彩团子的两条手臂在后边紧紧追去,忽然嘎啦一声,落了下去。原来这两只手臂在追逐老王的过程中左环右绕,已然如麻绳一般把自己给系成了死扣。 老王在空中哈哈笑道:“原来你是一只笨牛。” 七彩团子弓起两根大腿向远处跳去。 老王追了上去:“喂,你咋又变成青蛙了?是准备练蛤蟆功么?” 无名在七彩团子之内被气地大叫起来:“姓王的,少耍嘴上便宜!” 老王说:“那我就只能占手上的便宜喽!”他两手一推,一条火龙把七彩团子围了起来。 “看来,我真的需要一个容器。”无名说道。 在熊熊烈火之中,七彩团子晃悠了两下,不动了,周身上下腾起了阵阵黑烟。 老王这时才看清,原来七彩团子是一个用轻钢制成的金属壳子。他心想:“看来,无名可以控制所有的金属躯壳,这可能与他曾是铁甲卫兵有关,只是不知道他获没获得金属性之力。” 老王又向空中随意弹出几道闪电,并没听见无名的叫声,知道他已经逃远,便转身向小红和绿大王的方向飞了回去。 他落在绿大王的跟前,将身上的火焰隐掉,喘着粗气说:“可累死我了。”经过刚才这一场激战,老王已通身是汗。 小红问:“无名呢?” “不知跑哪儿去了。” 绿大王说:“不怕,有我在。只要碰着他,咱就能给逮回来。” 小红说:“你对自己的风骚之力还挺有信心的。”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老王身上的汗水已被冷风吹干,浑身干巴得很。他说:“我们找个地方洗个澡吧?” 小红和绿大王点头表示同意,大家向前走去。 老王问:“那两个透明的家伙呢?” 小红说:“在你和七彩团子打斗的时候,他俩就鬼鬼祟祟地跑了。” 绿大王问道:“王公子,你中的摄魂术是如何解开的,你那会儿凶神恶煞地向我走来,我还以为我的小命交待了呢。” 老王边走边说:“是一只蝴蝶救的我。它的翅膀上写着‘轱辘’两个字。” “轱辘?!”绿大王和小红同时叫道。 “老身在此,不知两位大侠找我有什么事么?”轱辘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 大家俱是一惊,齐齐回头看去,只见须眉皆白的轱辘正笑眯眯地站在后边。 绿大王嚷起来:“闹鬼了,闹鬼了,大白天的活见鬼。” 小红问:“老人家,你这忽有忽无的是咋回事?” 轱辘笑道:“我从未离开过,只是你们的双眼被障住了。” 老王说:“那只救我的蝴蝶是你变的吗?” “不错。” “你真是一个活神仙!”绿大王说。 轱辘停止了脚步:“小绿,你一会儿说我是鬼,一会儿说我是神,那我到底是个什么呢?” 绿大王说:“你不是个东西。” “?!” “不不,不,我说错了,你不是个一般的东西。啊,还不对,你是个东西,哎――,你是个不一般的东西……好像还不对,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一个特别厉害的――高人!” 小红也说:“对,老人家,你就是一个高人!我们自从来到凤凰城后,先后几次涉险,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们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轱辘和大家继续向前走去,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绿大王说:“你教教我吧,我拜你为师。” 轱辘说:“拜师就免了,不过看你是一个有道根的团子,我倒可以教你点东西。” “来点厉害的。” “适合自己的才好!你满脑子的忆往思来之念,总是贪心难舍,我就传授你四个字吧,只须时时处处用在生活中,定当还你个心地清净。” “快说快说,我也是感觉心绪乱飞,没个歇处。” “活在当下。” 绿大王搔着脑袋问:“啥意思?” 轱辘叹了口气:“唉,吃了忘忧果,不该这么笨啊?哦,对了,你这个脑袋还没长大,等发育成熟了就好了。” “还要长多大?现在就都管我叫大脑袋了,难道它还要长不成?” 轱辘并不再搭话,只是重复了一下刚才的那四个字:“活在当下。” “哦,好,懂了。活在当下、活在当下、活在当下……。”绿大王神神叨叨地念着,也不知道他是真懂还是假懂。 小红说:“老人家,你可别离开我们啊,我感觉有你在身边就跟买了保险一样,心里面踏实多了。” 轱辘说:“万事都讲究个缘法,我们的缘法就是‘水满则离’。” 绿大王问:“什么意思?” 轱辘说:“等你脑袋长大了就明白了。” “哦,懂了。活在当下、活在当下、活在当下……”绿大王继续念着经。 老王朝他的屁股上蹬了一脚:“你别跟个苍蝇似的行吗?叫你吵死了。” 绿大王并不跟老王抬杠,他乖乖闭上了嘴,改为在心里默念。 小红问轱辘:“你真的可以变成蝴蝶么?是怎么做到的?” 轱辘说:“小法术,障眼法而已,千万别以为神乎其技。此等技巧知道即可,如若深陷其中,贪执不放,会入魔道的。” “哦,是这样啊。”小红似懂非懂地说。 老王伸了伸胳膊:“真是浑身紧巴得难受,走了这么久也没看见个水塘,我去高处望望。”说着,他腾空飞了起来。 四(12)多多引路 老王在空中渐渐升高,视野也越来越阔,遥望见东北角上有几丛矮树,旁边一片波光,似是个水塘。他朝下边大喊:“东北方向有水塘!”说完,俯下身向着水塘飞了过去。 因为视野开阔的缘故,水塘看似很近,其实相当远,不过以老王现在的本领,这点距离根本不算什么。他很快就到了水塘上空,二话不过,噗通一声,扎进了水里。 老王在水塘里痛快淋漓地畅游了一圈,清凉的水冲刷着疲累身体,他顿觉精神爽朗起来。“我是一只小螃蟹、小螃蟹,八只爪的小螃蟹,还有一对大剪刀,唰、唰!每日里横行霸道,惩凶除恶,我就是海里的魔王,陆地上的恶霸……”老王情不自禁地唱起了歌。在他的记忆当中,上一次这么痛快的洗澡还是在初级世界第一次吃完萝卜大餐的时候。 老王在水里泡了很久,他仰着头漂在水面上,望着湛蓝天空上的悠悠白云,忽然感觉奇怪起来。老王左右望望,然后一个猛子扎到水里,许久后他冒了出来,吐出一长串的水柱后纵身飞到岸上,蹲下来用手指在草地上划拉着。 老王脸上挂满了疑惑的表情,他站起身钻进了水塘边的矮木丛中,用手指向四处不时地弹射着铁丸。“砰、砰、砰……”只有铁丸落地的声音,再无它响。老往脸上的疑惑更浓了。 “大澡堂子,我来啦――噗通、噗通!”水塘里传来绿大王他们的叫声和落水声。 老王从树丛中钻了出来,看见绿大王和小红在水塘里欢快地戏着水,岸边上坐着黄团子轱辘,在他脚边扔着两个背包。 老王走到轱辘身边问道:“老人家,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洗个澡呢?” 轱辘反问道:“我本无染,何须洗濯?” “真是个邋遢老头。” “你老了也一样。” “好了,随你说吧。哎,自从来到这个理想国里,你有没有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这里除了我们之外好像没有任何喘气的东西。” 轱辘点点头说:“这个我早发现了,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 老王吃惊地瞅着轱辘:“你老人家说的什么玩意儿?” “再看看吧,这事情抓他们一个问问便知。” 绿大王在水里练起了蛙泳:“小红,你看我这姿势标准不标准?” 小红说:“你是鸭泳吗?” “再猜。” “狗泳?” “真笨。听着――呱、呱。”绿大王学着蛤蟆叫了两声。 “哦,原来是蛙泳。圆圆的绿肚皮,四条小短腿,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是一个细脖大脑壳,不太像。” 绿大王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朝小红身上喷去。 小红一边向后躲,一边说:“绿大脑袋,你太恶心了。” 他俩在水塘里嘻嘻哈哈地打起了水仗。 老王坐在轱辘身边,静静地看着水里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心里惆怅起来。他想起了樱花,想起了金公主。 “多多。”岸边的一个绿色背包里传来细弱蚊蝇的叫声。 老王把绿背包捡过来,打开向里看去。绷带、创口贴、麻绳、大水瓶,还有不少大小不一的金币。他伸手在里面翻捡。 “多多。” “原来在这,哎呦,瞧瞧绿大脑袋都对你做了什么!”老王从包里掏出一个用草茎裹起来的绿球。 “多多。” 老王把草茎展开,一个米粒大小的石头人掉在地上。 老王把脸贴在地上,问:“你还认识我吗?” “多多。” “那你认识这里吗?” 多多向四外张望了一下,忽然开心地跳起来:“多多、多多、多多!”声音里充满了欣喜之情。它蹦了两下之后便向西南方向跑去。 老王感觉奇怪,心想:“看来三眼石人来过这里,跟着它走,没准儿能找到无名的藏身之地。”他向水里喊道:“你俩别玩了,出来赶路了。” 绿大王和小红应了一声,扑腾着从水里上了岸。 “哎,谁动我的包了?老人家,是不是你干的?”绿大王问道。 轱辘用手指了指草地上奔跑着的多多。 绿大王背起包紧走几步,伸手把地上的多多捏了起来:“不听话,打屁股,啪、啪!”他作势打了多多两下。 老王说:“绿大王,你放它下来,它认识这里,可以给我们带路。” “真的?”绿大王说着,又把多多轻轻放了下来。 “多多!”袖珍多多继续向西南方向跑去。 小红和轱辘在后边看着,均感觉有趣的很,小红说:“这是我们刚才走过来的路,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啊?” 绿大王说:“你这笨头呆脑的怎么能和我的多多比。” 小红不服道:“你以为你又聪明到哪去了?记住――活在当下。” “噢,还好有你提醒。活在当下、活在当下……”绿大王又念起经来。 多多在草地上拔足狂奔,老王他们跟在后面踱着方步。 许久,多多停了下来,趴在一块鹅卵石上。 老王看了会儿,弯腰把多多拎了起来:“就是这?” “多多。” 老王左右看了看,抬脚朝鹅卵石踩去。 轰隆隆,他们面前的草地升了起来,露出下面的一个深洞,旁边有石阶连到洞底。 绿大王从老王手里接过多多,说道:“真是一个好宝贝。”他又用草叶子把多多缠了起来,随手丢在包里。 大家顺阶而下,老王和小红各举着一团火焰走在前面。他们向洞里走了很远,前面一堵墙拦住了去路。 老王抬手敲了敲墙壁,发出咚、咚的空声,说道:“里面还有密室。” 小红让大家退了几步,说道:“看我的。”他伸双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猛然向前推去,一团烈火烧向墙壁。 烟火散尽,墙壁只比刚才黑了一点。 绿大王鄙夷地说道:“瞧这装腔作势的,你是在这给墙壁做火疗了吧?” 老王说:“我来吧。”他右手贴在壁上,略一用力,砰的一声,墙壁哗啦啦塌了下去。 墙壁后面的两个透明团子惊愕地向老王他们看来。在透明团子跟前摆放着一只闪着霞光的大球。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无名的声音传来。 “都在这啊,那太好了。”老王说着快速飞到大球旁边,将两个透明团子提了起来。 绿大王双臂一伸:“看我风骚之力!”一股骚气弥漫在四周。 墙壁后的这间密室并不很大,所以无名轻易就被他吸了过来。 “唉,你就是我命里的克星。”无名在绿大王的手边说道。 绿大王说:“知道就好,下回见了我,乖乖过来,省的我还得费力气抓你。” 老王用青藤把两个透明团子紧紧捆住,然后向无名说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理想国了?” 无名说:“是的,有什么疑问吗?” “为什么我们在这里却没有发现任何的生命?” “咱们不都是生命吗?” “除此之外。” “哈哈哈哈,好吧。既然都被你们抓住了,我就给你们看看理想国的真实面目吧,保证你们会大吃一惊,对我这个伟大的发明佩服得五体投地。” 四(13)庄周与蝶 绿大王说:“少废话,你不是说长眉道长也在这里吗?先让他出来跟我们见见。” 无名说:“这个不难,但你得先让我操作一下。” “去吧,我跟着你。” “到大球那里。” 绿大王抬腿刚要走,就听见小红说:“绿大王,小心一点,别再中了无名的陷阱。” 绿大王赶紧把腿撤了回来:“对,差点又忘了。无名!你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啊?” 无名笑道:“你们胆小就说自己胆小,别无中生有的诬陷我行不行?” “呸!上一次就相信了你,结果怎么样?要不是轱辘他老人家救了我们,这会儿都早见阎王爷了。” “此一时彼一时,这回我是真的不会再耍花招了――还不相信是吧?好,那你把李珍珠放了行不?让他把长眉老头给召唤出来总行了吧?” 老王想了一下,说:“好吧。”他抬了抬手,又问:“这俩透明团子长的一模一样,到底哪个是李珍珠?” “右边那个。” 老王手臂轻轻挥动,右边透明团子身上的青藤落在了地上。 李珍珠问道:“无名大人,我该怎么做?” “听他们的,先保住命再说。记住,千万不能死,你俩可是我最后的――朋友。” 老王听无名的话转折地有些突兀,感觉有些奇怪。 小红催促道:“快把我师父放出来!” 无名说:“不急不急,我们又没有抓他。现在的他可是过的潇洒着呢!” 李珍珠走到闪光的大球跟前,伸手在球上划动了几下,光暗了下去,大球变成了半透明的灰色。 无名说:“你想一下你师父的样子。” 小红念头一动,只见大球亮了起来,上面出现了长眉道长的样子,他拖着两条长可极地的眉毛,正走在繁花锦簇的大街上。街两边站满了各色各样的团子,大家高举着诸如“热烈欢迎长眉仙长”之类的条幅,热情地欢呼着。长眉道长边走边点头向周围的群众报以腼腆的微笑。画面一转,出现了一座高可入云的雄伟石像,石像雕刻得惟妙惟肖,正是笑意盎然的长眉道长。在石像底座上缠着两朵锦缎的大红花,红花之间清晰地刻着四个大字:“德艺双馨。”忽然,石像后闪出来三个团子,却是小红、小黑和翠花。他们满脸欢欣地奔向长眉道长。 小红一愣:“师父这是在哪儿?怎么和小黑、翠花在一起?那个长得和我一样的红团子又是谁?” 无名说:“当然是你喽。” “胡说!我明明是在这里。” “你说的也没错,不过在长眉道长的理想国里,也是有你的。” “师父的理想国?” “是的,我赐予了理想国给每一个生命,他们都是自己国中的主角。” 轱辘问道:“你是说他们都陷入了梦境?” 无名笑了起来:“哈哈哈,还是你这个超级漏洞聪明,嗯,这理想国也可以理解成梦境。” “他们的本体在哪儿?” “没有本体,进入理想国的前提就是隔离物质,保留精神。” 小红叫道:“什么?你杀了我的师父?!” “话不能这样讲,你刚才也已经看到了,你的师父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况且,在理想国中,他不再会为任何的事情所烦扰,有的只是随心所欲的快乐,那是他在现实世界中做梦也想象不到的美好世界。” 老王问道:“你共造出了多少个这样的梦境?” “目前一亿左右。” 小红惊讶地说:“那岂不是所有的团子都被你给杀掉了?” “你的说法太狭隘了。初级世界的团子约三千万,中级世界的最多,约五千万,高级世界的最少,只有一千多万,三界之内所有的团子加在一起,还没有进入到我理想国中的多呢。” 小红不明所以地看着绿大王手掌边的空气。 无名继续说道:“所有的生命都拥有进入我理想国中的权利,这是我赐予他们的,是对他们生命一视同仁的认同与尊重。” 小红问道:“所有的生命?” “是的,上至飞鸟,下至爬虫。生物虽有种类之分,但性命却无贵贱之别。” 老王说:“你这真是谬论,杀死一个团子跟踩死一只蚂蚁,能一样吗?” 无名说:“你可以这样想,但你的能量早晚会认可我的。” “团子被你抓住的有多少?” “目前约有50万,不过这个数字还在增加,因为我的手下们还在夜以继日地邀请着初、中级世界的客人们。我得赶在三界毁灭之前拯救更多的生命。” 老王喝道:“你这是大屠杀!” “我这是在救赎,把他们从充满痛苦的世界中唤回,重新赐予一个能够完全满足他们各种欲望的理想世界。” “那终究是梦境,并不是现实世界。” “你这个说法真是可笑,你敢肯定你现在就是活在现实世界之中吗?庄周梦蝶,孰幻孰真,谁又说的清呢。” 轱辘说:“那你自己去吧,去你的理想国里。” “不不,我作为世界的拯救者,还肩负着探寻生命真谛的使命。” 老王说:“生命都让你给整没了,还探寻个屁的真谛!” “他们并没有消失,只是换了个存在方式而已。精神大于肉体,这是我的哲学意志。” “那是因为你没有肉体。” 小红说:“快把我的师父放出来,我不想看见他活在虚假的梦境里面。” 无名说:“他出不来了,离开理想国就意味着永久的死亡。” “啊!”小红向绿大王的掌边喷出了一团烈焰。 “哎哎哎!”绿大王举着手臂向后退去:“小红你疯了,再这样我就不管了,你自己去抓无名去。” 老王坐在了地上,自言自语道:“现在该怎么办?外面的世界正在坍塌,不久即将毁灭;而在这里,却又是相当于死亡的无限梦境,难道团子们的命运就没有出路了吗?”他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樱花和金公主有没有被你抓进理想国?” 无名说:“团子那么多,我哪里记得住。你自己去大球那看看便知。” 老王站起身走到大球跟前,凝神看去。大球闪了一下,重新变成了半透明的灰色。 “没有的话,就还是活在三界之中。唉,真是可悲。”无名说道。 老王又想了几个团子,大球上出现了臭王的样子:他终于研制出了一种新配方,在煤球的配合下,已经成功让臭气笼罩了全世界。没想到臭王竟然在这里实现了自己的理想。老王他们都感到内心充满了悲哀与愤怒。不久,大球又变成了灰色。 忽然,大球亮了起来,一只金光闪闪的三足金蟾出现在球里,在它旁边是倚着火炉而眠的绿大王。金蟾悄悄溜到绿大王身侧,伸出长舌头从他的背包里吸出来一枚又一枚的金币。一会儿,绿大王睡醒了。金蟾刚要逃跑,就被绿大王拎着后腿拽了回去,他抱起金蟾来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伸出大手轻轻挠着它的宽下巴。 绿大王哭着说:“原来这才是金蟾最幸福的时刻,呜呜呜,它也死了……” 无名说:“你们弱者就是情感丰富。” 绿大王探两手向面前的空气掐去:“还我的金蟾,你还我的金蟾!” 四(14)容器 轱辘思索着说:“或许,还有一个方法可以拯救生命。” 绿大王抹了一把眼泪,问道:“还有啥方法?” “在外面的世界消失之前,把生命都转移到这个世界里。” “去理想国?” “不,去上面的大草原。” 大家眼前一亮。 无名说道:“哼,你们真是愚蠢的不可救药。理想国里能够满足生命的各种欲望,去那里有何不好?偏偏非要去那个充满压抑与痛苦的所谓现实世界。” 老王说:“你这个毫无感情的家伙是没有决策权的。你只需要告诉我们操作的方法即可。” “什么方法?” “将生命活生生地转移到这里的方法。” “不,你们别妄想了。我是不会说的。” “那就是真的有这个方法啦?” “不,没有!” 老王叹了口气:“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你是不会说的了。” “你们想干什么?” 老王问绿大王:“你可以用风骚之力把无名逼到一个容器之中吗?” 绿大王说:“应该可以。” 老王又跟轱辘说:“你老人家给我来一个不怕烈火但能传导热量的容器吧。” 轱辘会意,伸手从背后掏出来一个大铁壳子,说:“先用这个,烧糊了我再给换新的。” 李珍珠见大家正在商量折磨无名的方法,没注意到他,便悄悄向外溜去。 嗖!两根青藤将他系了回来,紧紧地捆住了。老王头也不回地说:“这就想溜啊?不参观一下你们反抗军领袖的表演秀吗?” 老王把铁壳子扔到地上,说:“让无名在这里安个家吧。” 绿大王两手较劲儿,缓缓走向铁壳。 无名恐惧地叫了起来:“我不去,我不去那里,你们这一群卑鄙小人,无耻之徒!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绿大王两手推在铁壳旁边,说:“别吵了,这铁壳子就是我们给你量身定做的‘理想国’――他进去了,王公子。” 老王单手前推,一团烈焰围绕着铁壳烧了起来。 铁壳发出了刺啦刺啦的响声,渐渐变成了红色。 无名在铁壳里嚎叫起来:“不要烧啦!我说,我说,我全都说!求求你们不要再烧啦!” 老王将火熄灭,说:“这下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 无名痛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你们真是一群魔鬼,我早晚会报复你们的。” “那是你的自由,只要你有那个本事。说吧,如何开启通道,将外面的生命转移进来?” “我的世界和造物主的三界连接通道有三,一个是高级世界的黑洞,它从三界中提取程序代码输入进我的世界,从那里是不可以转移生命的。” “还有两个呢?” “剩下的两个,一个在凤凰城,我们进来的时候已经被造物主摧毁了。” “另一个呢?” “最后一个在乱系区域的飘魂山,那里是团子们从中级世界飞升至高级世界的不二之选。” “好,就去那里。” 无名不再说话了。 老王等了会儿,问道:“你怎么哑巴了?” 无名说:“我在替你们感到悲哀。” “先管好你自己吧。” “好吧。要去那里的话,得先回到上面。” 绿大王将手向下动了一下:“老举着怪累的,我先放松一会儿。无名大人,委屈你在地皮上待会儿。” 无名哼了一声。 大家向密室外走去,小红看着被捆在一旁的两个透明团子,问大家:“这俩怎么办?” 其中一个透明团子忽然说:“我认得你们。” 绿大王停住了脚步,问:“你说啥?” “你是绿大王,他是红一刀,那边那个是王富贵,这个背葫芦的老头我没见过,和你们在一起的还有一个黑小剑,他最坏。只有那个漂亮的樱花姐姐待我最好,她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绿大王看着透明团子脑门上890.7的数值,问道:“你难道就是赵珍珠?” “没错。” “你的能量值怎么提升的这么快,我们走的时候你才是个位数字。” “你们走了之后,无名大人就找到了我,说我是……” “住嘴!”无名吼道。 赵珍珠吓得赶紧闭上了嘴。 绿大王说:“别听无名瞎嚷嚷,接着说,你们无名大人说你是什么?” 赵珍珠小声地说:“说我是容器。” 李珍珠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小赵!枉我们大人对你恩重如山,你竟然在这出卖他!你这个叛徒!” “我只是不知道什么是‘容器’,而我为什么又是‘容器’。” 轱辘看着赵、李二珍珠,喃喃说道:“我听说在两千多年前,有个极厉害的名为‘五环王’的团子,他和上一任的金使者联手准备推翻造物主的统治,曾经用深海大蚌和娃娃果孕育过五个装载属性能量容器。难道――?” 无名说:“是的,你说的没错。这两个就是当初的容器,是我费劲千辛万苦从三界之中寻来的。” “你寻他们有什么企图?” “我是为了祭奠曾经的漏洞。” “不会这么简单吧?你是不是也想通过容器来获得五属性之力?” 无名狂笑起来:“哈哈哈哈,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反正我已经被你们给抓起来了。” 轱辘摇了摇头说:“先这样吧,我再慢慢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说着走到赵、李二珍珠面前,挥了挥手。噗通、噗通,两个透明的团子倒在了地上。 小红问:“他俩怎么了?” 轱辘说:“中了我的**‘千年醉’。” “一千年?” “问这么清楚干嘛?要不你也体验一下?” “别,别。我可没失眠,用不着这么好的安眠药。”小红说着躲到了老王的身后。 “走吧。”无名竟然催促起来。 “走!”轱辘说着,当先向外走去。 他们顺原路回到了大草原上,阵阵冷风吹过,大家皆是思绪万千。 老王说:“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故人。” 小红问:“你是说赵珍珠?” 老王感慨万千地说:“白云苍狗,物是人非啊。” 绿大王思索着问道:“‘人’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们的词汇里有那么多个关于‘人’的?” 无名说:“‘人’是一种上古生物,在造物主创世界之前就已经存在,不过后来灭绝了。他们曾经统治着我们的这颗星球。我们现在使用的语言文字就是传承于他们。” 轱辘问道:“你怎么也知道?” “我见过土使者的秘密档案,你清楚的,他是一个痴迷于考古的历史学家。” 老王说:“你们别讨论这些不着边际的话题了。无名大人,我们该怎么出去啊?” 无名说:“把我举在天上。” 绿大王照做,夕阳的余晖透过指缝,照在他绿油油的圆脸上。 太阳慢慢暗了下去。在大家面前出现了一扇扭曲的大门。 四(15)求平安 老王艺高胆大,当先走到门边,伸手推去。门,纹丝未动,他又在手上加了几成力,门依旧稳如磐石。老王不由火起,刚想使用闪电把门炸开,就见轱辘走来抬手轻轻一拉,门开了。大家鱼贯而入,只留下木然而立的老王。他站在那想:“看来任何难题,只要找准关键点便可轻松化解,只凭蛮力是不行的。” “我怎么变瘦了。”绿大王在门里说道。 老王也走了进去。他发现大家在门后的时空内都改变了形状。绿大王脑袋以下变成了竹竿,小红成了圆球,走在最前面的轱辘则变成了金字塔的形状。老王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堆大小不一的方块。他问道:“无名大人,你变成什么了?” 无名说:“不要好奇了,以后你会知道的。” 很快金字塔和圆球就消失了,老王正在奇怪,竹竿顶着的绿大脑袋也没了。眼前出现一片亮光,他站在了一片光秃秃的山顶上,脚下都是深浅不一的小坑,轱辘等皆恢复了本来的样子,正在四处张望。 小红问道:“这就是乱系区域的飘魂山吗?看着也很平常啊。” 无名的声音从绿大王手边传来:“那是因为暂时没有团子在这里渡劫而已。” “高级世界不正在崩塌吗?为什么还有团子要飞升去那里?” “他们又怎会不知道,即便听闻了一些风言风语,也是不肯信的。千百年来所有向往高级世界美好生活的团子都是在这里渡劫飞升的。” 绿大王指着山脚下说:“来了一个。” 老王向山下望去,一个褐色团子正背着个破口袋向山上走来。虽然这褐色团子形体削瘦,但手脚却甚是灵活敏捷,只一会儿功夫,他就来到了山顶。 褐色团子瞧见了老王他们,也不说话,把破口袋往怀里一抱,席地坐了下去。只见他的脑门亮着数字555.8,脸色如土,双眉倒挂,嘴角微微下垂,一副劳苦之相,最要紧的是印堂上一道深深的悬针纹直垂鼻尖,无形中升起了一股煞气。 绿大王问道:“敢问这位小哥,这里是飘魂山吗?” 褐色团子看了看绿大王,说:“是啊,山脚下各处皆有石碑,你没看到吗?” “哦,那你是准备在这里渡劫飞升的喽?” “我才没他们那么傻呢。放着生命的真谛不去追寻,却偏偏要大老远地跑到这来挨雷劈,唉,都是一群糊肚虫呀。” 无名说:“你也在探寻生命的真谛吗?” 褐色团子吃了一惊:“谁在说话?怎么一股金属之声?” “是我,我是反抗军的领袖,三界的拯救者。” “你是个鬼!”褐色团子见声音从绿大王抬起的手边传来,不由得嚷道。 “无名大人,你没事就别吱声吓唬人玩了。”小红说着走到褐色团子跟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看你的颜色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颜色能看出个什么,乱系区域磁场紊乱,各种颜色的团子都可能化生在这里。不过,我还真不是本地人,我是风系区域风波城人氏,刚从山系区域的金山附近寻宝而来。” 听到“寻宝”二字,绿大王顿时来了精神:“小哥,我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副吉人之相,想必定寻着宝贝了吧?” 褐色团子叹了口气:“唉,你是不晓得。我原以为既名金山,定当有些珍宝,谁知道那里除了铁矿,一无所有,是一座荒芜的秃山。自从金使者走后,金山就被一群拦路抢劫的给占领了,他们在那里开采铁矿,冶炼兵器,说什么要加入放抗军,都当大将军,真是一群搞笑的家伙。想必这反抗军也是一群乌合之众。哎――刚才这里有个冤魂还说自己是反抗军的领袖呢,哈哈,真是可笑!” “再胡说八道,我杀了你。”无名愤愤地说。 褐色团子又是一惊:“你是鬼,我不怕你!我有平安法师的平安符保佑,百邪不侵!” 在乱系区域,因为磁场混乱,确实有一些死掉后没来得及化生的团子以灵魂的形式飘荡在四处,不过他们存在的时间极短,几乎没有超过一天的。看来褐色团子是把无名当成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了。 老王说道:“小哥消消气,鄙人姓王名富贵,初来此地,敢问你尊姓大名?” 褐色团子说:“我叫金满堂,是一个一心一意追寻生命真谛的团子。” 大家都和金满堂通了姓名。 轱辘问道:“你说你是一个追寻生命的真谛的团子,那我问你,生命的真谛究竟是什么?” 金满堂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金钱,你没看到吗,多少师徒反目、兄弟成仇,皆因钱财而起,有钱时前呼后拥,谁都将你待若上宾;没钱时门庭冷落,谁都避之唯恐不及;所以说这个世界上生命的真谛就是一个字:钱!两个字:钱钱!三个字:钱钱钱!” 无名冷笑了一声:“肤浅。” 绿大王说:“金满堂兄弟,咱俩真是同道中人,以前我也有你那个想法,不过,最近我感觉好像除了金钱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金满堂问道:“是什么?” “我也说不出来,离小红近了便觉得是兄弟情义;挨王公子近了便又以为是忠贞的爱情;等靠近了轱辘,又会冒出来潜心修道的想法,真是心绪纷飞,无从抓起。” 轱辘咳嗽了一声:“我教你的那四个字呢?” 绿大王拍了下脑袋:“又给忘了,活在当下、活在当下……” 轱辘说:“背下来是次要的,能够运用在生活中才是口诀的关键之处。正所谓‘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能够把学习到的知识运用于生活、工作当中,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小红说:“我知道,这句‘学而时习之’是上古时期的一位圣人所说。” 老王问:“团子们的记忆定期会被清除,世界也已经被重置了多次,怎么还有那么多上古时期的知识?你们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轱辘说:“这个你就不懂了,造物主清除的都是一些他认为有威胁的知识,像这种经典文学及典故之类是会被保留的。即使世界重置了,也依旧会有不少关于这些知识的书籍流传下来。” 小红说:“我也曾听师父说过这些事情。可是他对那句‘学而时习之’的解释却与你不同。” 轱辘说:“对各种事物的看法向来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这样理解从中获益良多,这就足够了。切莫只知死读书、啃字眼儿,那样就成了‘掉书袋’的书虫。” 绿大王始终静静地听着,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 金满堂说:“你们真是一群奇怪的团子,满嘴胡言乱语,行为鬼鬼祟祟,幸亏我有平安法师的平安符在身,不怕你们。” 老王问道:“平安法师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真是白活了。平安法师是乱系区域鼎鼎大名的人物,他于毫末能洞察万物,前知5五百年,后知五百载,是一个已经得道成仙的团子。” 无名冷笑道:“哼,盗世欺名之徒。上次要不是多多记性不好,早就把他给杀了。” 金满堂好奇地说:“咦?你这个鬼魂倒挺奇怪,老跟着我们,你怎么不走呢?” 老王说:“他倒是想走。金满堂兄弟,你要是有时间,领我们去见见那位神通广大的平安法师,让我们也求个平安符带在身上,你看好吗?” “这个好说,发展了下线,法师会奖励我的,你们一定要说是我领你们入门的。走,咱这就去找法师。”金满堂说着,背起口袋,向山下走去。 老王他们相互瞅了一眼,都忍住笑声,跟着金满堂下了山。他们哪里是去求平安符,分明就是想会会这个自称无所不能的法师,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四(16)老王算卦 大家跟着金满堂走进了一片密林,踏上一条宽宽的土路。 小红说:“这条路倒还平坦。” 金满堂说:“你们肯定想象不到,这条路是怎么来的。” “还能是怎么来的,修的呗!” 金满堂笑了笑:“就知道你们猜不出来。告诉了你们吧,这条路是团子们一脚一脚踩出来的。” 正说着,迎面走来十几个花花绿绿的团子。金满堂说:“看见了吗?这些都是来找平安法师赐福的。想当年,平安法师就是在这片密林的深处,于一颗大槐树下得道成仙。刚开始的时候,这里哪有路?可是随着法师的名气越来越大,前来找他问询及赐福的团子也就越来越多,慢慢的,信徒们便在这密林之处踩出了一条直通平安法师住处的小路。” 说话间,又有几波各色各样的团子从密林里向林外走去。老王回头观瞧,见身后也有几个和自己同路的团子,正一脸虔诚地向前走着。 绿大王跟无名说:“见着没?人家法师的信徒多的很呢,一点也不比你们反抗军差。” 无名说:“谬论,谬论!他这个坑蒙拐骗的恶贼怎能和我相提并论。” 老王说:“我倒是对他越来越感兴趣了。” 无名说:“对,最好你也请他算上一卦,说不定上一辈子你还欠他一袋子金币呢,哈哈哈哈。” 说话间,前面空地上出现了一群颜色不一的团子,围拢在三间破木屋跟前,有一个声音正在侃侃而谈。 金满堂说:“到了,讲法的那位就是平安法师。唉,他为众百姓排忧解难,自己却住在这几间破屋之内,也不舍得花钱修缮一下。大家都说他将得来的钱财通通捐了出去,真是一位克己利人的好法师。” 大家不再说话,俱怀着好奇之心凑了上去。只见在破木屋前,立一木桩,一个道骨仙风的白团子端坐在木桩之上,脑门上显示着数字:890.2,他面带微笑地对着众团子说道:“你们大家都是被无明缚住了眼睛,殊不知天道轮回,因果不谬。这世间的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刚才那位黄色老者就是在前几世欠这个绿娃娃五枚金币,加上利息计算下来,黄色老者应还给绿娃娃金币七枚。” 绿大王跟轱辘说:“老人家,平安法师的这套理论怎么听着跟你的一样呢,你俩是不是师出同门啊?” 轱辘说:“经是好经,就怕念歪了。接着听听吧。” 这时走出来一个花白胡须的黄团子,他向平安法师施了一礼:“法师在上,我不是不相信你的理论,只是这前几世的事情飘渺虚无,谁又说得清?莫说前几世,就是上一世的事情我也是记不得多少,怎么让您这一说,我就得平白无故的给这个绿娃娃七枚金币呢,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一个绿色的小团子翠声翠气地说道:“是啊,法师,我与这位老者素不相识,怎么他就得给我七枚金币呢?” 平安法师向黄色老者说道:“说不说在我,信不信由你。只是这天机一经点破,你若是再不还钱,恐怕就要受到天罚了。你走吧,不出五步,必死无疑。” 黄色老者将信将疑地把背在身上的钱袋子拿了下来,张开眼睛向里面瞅着,犹豫再三,跺了跺脚:“唉,这可是我的毕生积蓄啊,想留着养老用的,一旦都给了他,可叫我这下半辈子怎么活啊!”他终究舍不得袋里的金币,咬了咬牙,向外走去。一步,两步,走到第四步的时候,黄色老者迟疑了一下,接着又向前迈出了一步。所有团子都静静地看着他,只见黄色老者忽然哎呦一声摔倒在地,身上突突抖动起来。嘭!一片细尘之中,他的钱袋子孤零零地落在了地上。 众团子爆发一片惊叹一声。 “哎呀,真是这样,平安法师果然神通广大!” “真是厉害!” “啧啧啧,要钱不要命,这下好了,人财两空噢。” “平安法师真是神仙下凡,了不得,了不得。” 轱辘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绿娃娃着跑了过来:“法师真是洞察秋毫,在下佩服,佩服!”说着,他向平安法师扣了几个响头,随即跑了几步将黄色老者的钱袋子拿了起来,笑吟吟地向外走去。 轱辘轻声对小红说:“你悄悄跟着这个绿娃娃,看他到底去了哪儿。” 小红应了一声,远远地跟在小绿团子身后。 木桩上的平安法师打了个呵欠,显得很疲乏的样子,缓缓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天也不早了,我要休息一下。诸位有事的话,明天再来吧。” 众团子们依依不舍地向外散去,言谈间皆在议论刚才的事情,并不时对平安法师的料事如神表达出由衷的赞叹。 老王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之心,他向着刚刚跳下木桩的平安法师走了几步,双手抱肩,笑着说道:“法师真是名不虚传,可否给我也算上一算?” 平安法师一愣。 一个黑胖子朝老王嚷到:“法师刚才已经说了,他需要休息一下。你有事的话,明天再来吧。” 金满堂赶紧跑了过来,向平安法师拜了一拜:“法师在上,我是头几天刚花十枚金币从您这求得平安符的小金。” 平安法师看了看金满堂,说:“哦,我认得你,你是一个颇有善根的团子,来世定得善报,富贵无极。” “法师大人,这位王公子还有其他几位久慕您的大名,也想向您这求一张平安符来保佑平安。是我发展的下线,呵呵,你看这事成之后――” 平安法师瞪了金满堂一眼,向老王说道:“既是来求平安符的,那么就把金币拿来吧,待会儿赐你一个,保你今生灾祸不临,兵贼不侵,走到哪里都是平安吉祥。呵呵,算你有眼光,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啊。” 老王说:“我不求平安符,只想让你给我算上一算。算得对了我敬佩你的学问,尊尊敬敬地向你拜上一拜,称呼一声长辈,倘若算得不准,那你就是妖言惑众之徒,我定斩不饶!” 一个粗壮的黄团子走过来对老王喝道:“哪里来的狂徒,胆敢来这里捣乱,你是活腻了吗?!” 老王笑了笑:“看来你的同伙不少啊?” 粗壮的黄团子尴尬地说:“你说的什么?我,我只是一个见义勇为的普通百姓而已,我是看不惯你的猖狂之态!” 平安法师向粗壮的黄团子使了个眼色,说道:“既然这位王公子求到我这里,那我就给你算上一算吧。”他纵身一跃,重新端坐在木桩之上。 刚才还没走远的团子们见有热闹可看,便又都跑了回来,重新聚拢在了破木屋的跟前。 平安法师问道:“你想算什么?” “你算算我何时会死。” “哈哈,真是来找死的。好好好,我来给你算算。”平安法师说着,用手轻扣了一下木桩,然后掐指算了起来:“嗯,嗯,原来是这样。”突然他大喝一声:“咄!狂徒,你的死期就在眼前!” 四(17)跌落神坛 平安法师振振有词地说道:“姓王的,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天狂有雨,人狂有祸’,正所谓上天让你灭亡,就先让你疯狂,你上辈子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淫贼,奸杀了无数的良家妇女,现在天报来临,你的死期就在眼前!” 老王心道:“好你个妖人,竟然给我安上了这么一个人神共愤的恶名,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让我死的。” 围观的团子嚷了起来。 “这个蓝团子一看就是****之辈,没想到他上辈子还做了那么缺德的事。” “呸,垃圾,真是团子界的败类!” “无耻!” “见了法师还如此地嚣张,这下就等着天罚吧。” “去死吧,你个臭流氓!” 老王眼眉挑了挑,强忍着没发作,只冷冷地盯着平安法师。忽然,他感觉脚底有些刺痒,紧接着大腿上也痒起来,像是有东西正在快速地向上爬着。 老王低头观看,只见三只细若蚁足的小虫正向自己的肚脐眼钻去。他心中大骇,赶紧发力,浑身上下俱有火苗喷了出来,小虫当即消失不见。 围观的团子鼓起掌来。 “天罚了,天罚了,看,他着火了,这下必死无疑。” “哈哈,猪狗不如的淫贼,死去吧!” “平安法师真是神机妙算,高人,高人!” 木桩上平安法师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老王见毒虫已除,便将身上的烈焰熄了下去,说道:“法师,我怎么还没有死呢?” 围观的团子们俱是惊得目瞪口呆。 平安法师双手不住地叩击着木桩,故作镇静地说:“狂徒,休要多言,你死期已近,却兀自不知,真是愚蠢透顶!” 老王感觉脚下又痒了起来,知道毒虫再次从地下袭来。他丹田一较力,向上飞起,身后的五朵蓝焰旋转而生。刚才站着的地方多了一抹黑灰,有些刚露头的毒虫迅速潜入了地下。 围观的团子们纷纷大叫起来,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平安法师吓得从木桩跌落到地上,向着老王不住地叩头:“王公子,王大人,王神仙,恕小人无知之罪,我不知道您大驾光临,冒犯了您老人家,还请您原谅,我,我该死,我猪狗不如,我狗屁不是,我该死!”他说着伸手向自己的脸上抽去。 一个红团子问道:“平安法师您怎么了?这个姓王的不是个淫贼吗?怎么这会儿又成神仙了?” 其他的团子也随声附和道:“是啊,平安法师,你怎么还自己打起自己了。”他们都对平安法师的奇怪举动感到不解:以前神机妙算、道骨仙风的平安法师今天是怎么了?! 平安法师说道:“我求求你们大家就别再问了!都回家去吧!” 轱辘向前走了一步,望着周围的团子说:“大家都不要走,今天我们就来揭开这‘平安法师’的真面目!” 其实即便轱辘不说,大家也不会走。天上飞着一个会说话的大火球;地上趴着一个往日里高冷、现如今自虐的平安大法师;这种热闹百年难得一遇,谁不想看个究竟。 “我该死,我该死,我猪狗不如……”平安法师继续抽着自己的脸。 老王说:“别打了。” 平安法师愣了一下,随即趴在地上痛哭流涕起来:“谢谢王大人,谢谢王神仙,您对小人的恩德如同再造,小人感激涕零,感激涕零。” 老王说:“等等,少来这套,我什么时候说饶你了。来,现在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把你怎么欺骗大家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我,我,这,这个……” “怎么,还不想说啊,那我帮你好了。”老王说罢,甩出来两根青藤紧紧拴在平安法师身旁的木桩之上,单手一较力:“起!” 砰地一声,木桩拔地而起。 平安法师吓得向后退去。 老王将木桩扔在了木屋前的一块石板之上:“大家都看看,这些是什么!” 只见从木桩里钻出来黑压压的一群细虫,它们迅速地向石板下爬去。 老王喝道:“小心,都离远点!”他吐出一团烈火瞬间将木桩和毒虫俱烧成了黑灰。 平安法师瘫坐在地上,惊得面无血色。 轱辘说道:“诸位请看,刚刚木桩里爬出来的这些毒虫就是平安法师所驯养的,他用此等蛊毒之术来害人,凡是不肯交出钱财的,他便编造谎话,说些什么大限已到,天罚已近的恐吓之词。如若那团子再不肯听,他就会驱动此毒虫前去害其性命。刚才那个黄色老者就是被这毒虫害死的。唉,可惜我晚了一步,当时没能瞧出他的歹计。” 围观的群众中有几个团子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向外溜去。 老王站在空中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冷笑:“都回来吧。” 嗖、嗖!三条细藤将溜走的三个团子各自系了回来,扔在平安法师的身旁。除了黑胖子和粗壮的黄色团子,还有一个妖娆的女粉团子。 平安法师惊诧地望着临空而立的老王,恐惧地问道:“难道阁下就是传说中的造物主吗?” 老王干笑了一声:“哈,那个家伙是我的死敌。” 平安法师再次跪了下去:“求求王大人饶了小人的狗命吧。” 那三个被系住的团子也都跪倒在地:“求求王大人饶了我们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轱辘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将你们如何做恶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平安法师说道:“刚才您说的很对,那些黑色细虫却是是我养的,我靠它们来帮我除掉不听话的团子,从而树立我料事如神的形象。” “这几个团子跟你是什么关系?” “这一黑一黄两团子是我的徒弟,那个女粉团子是我的,我的……” “说!” “是我的结发妻子。” 围观的团子们一片哗然。 “原来他还有个妻子,他不是说自己是得道高人,不染女色的吗?真是个骗子!” “啊,原来这两个大汉是他的徒弟,我说就数他俩叫唤地凶呢,一直在高喊‘平安法师神通广大’!我呸!该死的拖,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骗人花钱的拖了!” “竟然用毒虫来害人,真是可恶,罪大恶极,可怜我的十枚金币啊,就买了这么个破玩意儿!” 一个红色团子扔出一块木牌,砸在平安法师的鼻梁上。 “我也是。” “我也上当了。” “呸!骗子!” 又有十几块木牌丢在平安法师的身上。 突然,金满堂冲了过来,将一个木牌狠狠砸在平安法师的脸上:“你还我的金币!你个大骗子!”说着,抡起拳头朝平安法师的身上打去。他这一动手,周围怒气冲冲的团子们就都涌了上来。 “打死他!” “这群该死的恶人!” “跟他们拼了!” 一大群团子将平安法师等按在了地上,拳打脚踢起来。 轱辘在一旁急得大叫:“别打了,别打了,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一会儿别给打死了。” 但群情激愤之下,谁又听得进去,大家伙依旧在平安法师等的身上发泄着愤怒。 “都住手!”老王在空中喝道。 咔嚓!一道闪电将木屋旁的一棵大树劈成了两半。 群殴的团子们立马停下手来,都呆呆地望着天空中的老王。 金满堂最先叫了起来:“王神仙!” “王神仙、王神仙!”大家伙尖叫起来,都趴在地上朝着老王所在的方向拜了下去。 老王眼见着这群刚才还对自己怒目而视、大骂该死的团子们,忽然间变换了一副仰慕自己的嘴脸,心中不禁有种莫名的悲哀:“这就是我要拯救的团子们,很多时候他们都人云亦云、不辨善恶;很多时候他们都感情用事、不论是非。”他转念又想:“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也许这就是团子的本性吧。再说起来他们也有可爱的一面,虽然可能一时被骗,但却始终憎恶阴暗,向往光明与正义。”如此想着,老王顿觉释然。 “快走,利索点!”小红的声音传来。 老王向下看去,只见小红用绳子牵着一个绿团子从木屋后转了出来。 四(18)轱辘论道 小红把绿团子牵到平安法师跟前,叫他向着众百姓跪了下去。 金满堂认出了绿团子,说道:“这不是刚才拿走黄色老者钱袋子的绿娃娃吗?” 小红说:“这位小哥说的没错,但是大家可能还不知道,这个绿娃娃和平安法师是一伙的,他们合起伙来诈骗大家的钱财。”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从山西区域的望龙岭不远千里慕名而来的吗?” “那都是骗人的。来,你自己说。”小红踹了绿团子一脚。 绿团子望了一眼平安法师,哭诉道:“师父,我迫不得已啊,那个红团子太狠了,他会喷火啊,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金满堂道:“怎么?这个绿娃娃也是你的徒弟?你到底还有多少个同伙?” 平安法师愁眉苦脸地说:“没了,我们一伙总共就5个,这下被你们一锅端了。” 轱辘站在了一块石头上,对着大家说道:“现在大家都听明白也看明白了吧?” 一个白团子说:“我们都搞清楚了,原来这个平安法师是个假法师,他整蛊害人,妖言惑众,就是为了诈取钱财。” “对,这位兄弟说的很对。可是你们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骗吗?” 一个瘦高个的黄团子说:“都是他那套理论害人不浅,说什么因果不谬,报应不爽,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哼,都是些骗人的鬼话,看来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因果之说,都是恶人快活,好人挨饿!” 有几个团子也附和道。 轱辘说:“嗯,按你的说法就是没有因果之说喽?” “我现在不信了,事实证明这平安法师就是个大骗子,他说的那些话肯定都是骗人的鬼话!我现在连一个字都不相信!” “那你为什么说平安法师是个骗子?” “因为他冒充高人,骗我们钱财啊,现在他原形毕露,自己都承认了。你怎么还这样问?” “嗯,没错。你刚才也说了因为他诈骗你们钱财,所以现在你们都痛恨他,对也不对?” “对!” “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诈骗是‘因’,现在被拆穿了受罚就是‘果’。这因果就摆在眼前,你却为何又说‘不信因果’?” 瘦高个黄团子说:“这个,我倒没想过,反正他是个骗子。” “凡事不能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否则一次上当之后,难免还会再次上当。我现在就给你们好好讲讲。先说这因果,这乃是世间亘古不变的道理,它昭示了事物发展运行的基本规律。举几个简单的例子:你努力学习,成绩就不会太差,努力学习是因,成绩不差是果;你挥霍无度,钱财定然散失,挥霍无度是因,钱财不保是果;你纵欲无度,身体必然多病,纵欲是因,多病是果;你无故打人骂人,必将遭到报复,打人骂人是因,遭到报复是果。这因果之理贯穿于生活工作中的方方面面,时时刻刻显现在我们的眼前,你又怎能说‘因果不谬’是假的呢?!” “这个,那……我说的‘因果’不是指这些,而是那个大骗子说的‘三世轮回受报之因果’。” 轱辘拍了一下巴掌:“好!现在咱就来说说。这牵涉到更深一层的意思。你可还记得上一世所发生的事情?” “略有印象,模糊不清。” “前两世呢?” “杳不可寻。” “再往前呢?” “前两世尚且不知,又怎能晓得更前面的事情呢?” “下一世将要发生的事情呢?” “你这个背葫芦的老头,真会说笑,我要是有那个本领,早就发财了,还来这里算什么卦!” “也就是说你只记得今世所发生的事情喽?” 瘦高个黄团子摸了摸脑袋:“基本记得。” “那就对了。平安法师这类的骗子正是靠着你们对过去、未来的茫然无知,来进行欺诈,谎造一个似是而非的事情,让你们上当。” “所以说他的‘三世因果之说’是骗人的。” “此等事情历时久远,非得有大神通方可洞察,切不可妄言妄断。我只问你,如若你转世后记忆不失,清楚记得曾于某年某月欠某某银钱若干,如果忽然相逢,他向你索要,你给还是不给?”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当然要给,即便手头紧张也定要跟他解释清楚,约定还款日期。” “好,既是如此,这自然也就在因果道理之内。” 一个黑色女团子问道:“按照你的说法,我们对以前发生的事情茫然无知,那到底该信不信这转世因果呢?” “我刚才说了,此等久远之事无凭难断,非得有大神通才可洞察,在没有证悟之前,切不可妄听人言,更不可妄加论断。须知天道自有轮回,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原来这平安符之类的都是一些骗人的东西。” “是因为你们愚痴。作恶杀生后,欺凌贫弱后,求得这一块木牌便以为可以挡灾消祸,高枕无忧了吗?!倘若真的如此,岂不又与平安法师宣扬的因果之理相悖?此等自相矛盾的事情就在眼前,你们却视而不见。” “还真是这么个理。当时真是被他那句‘百邪不侵、永保吉祥’给蒙骗了。” 轱辘歇了歇,又说道:“你们的做法无异于刻舟求剑。须知万事万物都是处在变化之中的,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 瘦高个黄团子问道:“那团子的命运也是可以改变的吗?我曾遇过几位算命先生,他们对我的论断基本一致,也都准确预言了一些东西。” “那是因为你循循于众,浑浑噩噩,随波逐流,这是绝大多数团子的生存状态。” “那怎样才可以改变命运?” “‘天作孽,犹可为’讲的就是这个道理。想要改变命运只有两途,一善一恶。做小善小恶,改变小运;行大善大恶,改变大运。善有善报,恶有恶罚。” “何为善?何为恶?” “对众生有益之事,为善;对众生有害之事为恶。对众生的影响越广,越持久,则善恶就相应越大。” “听你讲了那么久,我好像明白了一点,但还有一关键之处不解。我们不晓过去,不知未来,自然不明三世因果之事,只每日于世间碌碌而为,又该怎样做才能保得这一生的平安呢?” 轱辘说道:“心怀仁慈,吉星相佑;乖僻自是,悔误必多。送给你们八字箴言:‘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围观的众团子不由得鼓起掌来。 “说的太好了,就是这么个理儿!” “唉,我这半辈子全是白活了,浑浑噩噩,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这至简至大的道理。” “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这个背葫芦的老头儿真有文化!” “人生导师啊。” 众团子们议论纷纷,忽然齐齐向轱辘拜了下去:“多谢老者教诲,我等定将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老王在空中听着轱辘的侃侃之谈,心里又想起了在初级世界樱花所说的那番关于“该不该吸取动植物能量”的言论,心中有些疑惑,他隐掉火焰,从天空中走了下来,向轱辘拜了一拜:“老人家,我还有一事向您请教。” 轱辘说:“难得,若能度化了你,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您还记得那个名叫樱花的徒弟吗?” “当然,你说的事情和她有关吗?” “她和我相遇时,曾经讲过一番和您现在的观点相似的议论,不过她还提到了关于“吸取动植物能量”事情,她说世间万物都有能量,即便是一草一木,甚至一块石头也有自己的磁场。” “此话不假。” “她还说我们不应该伤损其它的动植物来提升自己的能量,而应该让自身内在的能量自己迸发出来。” 轱辘笑道:“哈哈哈哈,我这是因材施教,对她特有心性及体质的建议,没想到她竟然奉为了举世皆行的真理。其实我的本意是尽量不要吸取动物的能量,因为我见过太多因为吸取动物能量而丧失本性的团子,对于植物能量么,还是可以吸取的,但是不能抱以贪心。另外,在破坏草木之后,应该着手恢复,而不能任其荒芜,这也是为了维护我们的生存环境。要知道,我们与周围的一切息息相关,无论好坏皆相互影响。” 老王心有所解,又拜了一拜:“得您之教诲,真三生有幸!” 小红对轱辘刚才的演讲不太感兴趣,只是懵懂地认为说的在理,但是他更关注的是如何处置这几个伤天害理的坏蛋。 小红说:“轱辘老人家,您看这几个团子如何处置啊?” 老王说:“还处置什么?这等利欲熏心、伤天害理之辈就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要是青铜卫兵在这,送给平安法师等一束绿色的光芒最好。但现在他们不在,我就先让这帮恶人重新投胎转世去吧。”说罢,他向跪在地上的平安法师等喷出了一条火龙。 平安法师等共计5个团子在惨叫声中霎时间灰飞烟灭。 轱辘跺着脚连连叹气。 老王说:“老人家,您怎么还替他们感到惋惜啊?” 轱辘说:“我不是对他们不舍,而是对你不放心啊。” 老王疑惑地看着轱辘。 轱辘说:“你现在身怀绝世本领,却杀伐果断一切从心,没有一点菩萨心肠,行的尽是雷霆手段。你这般心性又如何救得了这个世界?只怕到关键的时候会酿成大祸啊!” “对罪恶之徒的怜悯就是对善良团子的残忍,不行雷霆手段,又怎显菩萨心肠。我对违了您的心意表示歉意,但任凭这等恶贼继续行于世间,我却是万难做到。倘若最后会下地狱,就让我自己去好了,我绝不连累其他的团子。”老王说着走到绿大王的身边,问道:“无名大人,你说对吗?” 无名说:“王公子嫉恶如仇,恩仇快意,当真一磊落的豪杰,我喜欢。哈哈哈哈!” 小红说:“我还有一堆东西没给你们看呢,想知道是什么吗?” 四(19)散财 绿大王见小红说话时神秘兮兮地直冲自己眨眼,便问:“是什么?” 小红微微一笑:“你的‘人生真谛’。” “哎呦,赶紧去看看,有多少?” 轱辘问小红道:“可是平安法师诈骗来的金银财宝?” 小红点了点头。 轱辘说:“我们不要据为私有,这是百姓的财富。” 绿大王和小红对望了一眼,刚想说话,就听见老王对众百姓说道:“打土豪分田地去啦!” 围观的团子们一哄而起,俱围了过来。 绿大王和小红用眼神暗暗诛杀着老王的肉体和灵魂。 大家在小红的带领下,转到破木屋后面,只见在一块掀开的石板旁,有一个大洞,洞口有石阶向下延伸。 绿大王挥着手掌说:“走,无名大人,我陪你去看宝贝去喽。” 无名说:“我不用你陪,一身尿骚味,你这个不讲个人卫生的邋遢鬼。” 他们两个斗着嘴钻了下去。一会儿,就听见绿大王的破锣嗓子喊了起来:“啊,啊,啊――!” 老王噌一声跳了下去,借着外面射进洞里的光线,隐约看见绿大王在蹲在前面不远处。他用手指弹出火焰,发现绿大王正在发抖。 “你怎么了?”老王问道。 “他没事,头一次见着这么多的钱,激动的。”无名不屑地说。 老王走过去拍了一下绿大王的肩头:“看够‘人生真谛’了吗?” 绿大王两只眼睛冒着金光说:“发财啦,哈哈,这回我老绿发财啦,整整三大箱子的金币啊!” 这时小红他们也来到了洞里。 轱辘说:“看够了,就都搬上来吧,给大家分了。” 绿大王愣了一下,转头问轱辘:“我们的钱,为啥要分给不相干的团子?” “你想学平安法师吗?我教你的是哪四个字?” “哦,对了。活在当下、活在当下……”绿大王念了几句,又说:“可是我在当下就是想要这几箱金币,哪怕一箱也好。” 轱辘用手打了绿大王一下:“退在一边!来,大家一起把这三箱金币搬出去。” 老王和小红各抱了一箱,迈步向外走去。金满堂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想把箱子抱起来,但使了半天的劲儿,箱子犹自岿然不动。 “哎?看他俩也不费劲儿啊,怎么到我这就……”他嘀咕着。 轱辘说:“再来几个团子帮帮忙。” 又有几个团子过来帮金满堂一起架箱子。他们喊着号子,嘿呦嘿呦了半天,箱子只移动了半寸。 这时老王又来到了洞里,笑着说:“还是我来吧。”他走到木箱跟前,两手环抱,轻松把它抱了起来。老王得意地看了金满堂一眼,在众团子惊讶的眼神中向外走去。也许是太过于自信,他没有注意脚下的台阶,一个没留神被绊了一跤,身子向下摔去,怀里的箱子脱手向斜上方飞去。哗啦啦啦,箱子里的金币撒在地上把老王埋了起来。 绿大王心疼得只叫:“哎呀,哎呀,我的金币啊,都被你这个饭桶给弄脏了。哦――,活在当下、活在当下――你个饭桶――活在当下……” 老王从金币里钻了出来,抹了一把脸:“吓死我了,失误啊,失误,各位千万不要见笑。” 大家齐帮动手将洒落在地上的金币又都捡回了箱子。老王再次把箱子抱了起来,忽然说:“咦,怎么比刚才轻了?”他向刚才帮忙捡金币的团子们看去。 绿大王可能没听见老王的说话,正和无名说着悄悄话;小红打着哈欠、揉着眼睛,看样子是刚刚睡醒;金满堂则正在低头摆弄着脚趾头;另一个黄团子瞟了老王一眼,就开始抓起痒来,好像刚刚招了虱子;还有三个团子都各自在摆弄着身上的小挂件。但这七个见义勇为帮忙捡金币的团子们身上的包裹却都鼓了起来,好像刚刚吃完大餐,还没来得及消化。 老王心知肚明,抱着箱子向外走去,嘴里念着:“哦,原来这箱子金币刚才都做了减肥操,全变苗条了!” 大家都回到地面上,围在三箱金币之前。轱辘说道:“这本是众百姓自己的钱财,却都被平安法师等骗到了这里,现在这帮恶贼都已死掉,我们就将这取之于民的金币再还之于民吧。” 围观的团子们各自张着如饥似渴的大眼睛,齐声说道:“好!” 小红和老王负责维持秩序,按人头将金币平均分了下去。金币分完之后,老王将几十枚金币堆在轱辘的面前:“老人家,这份是您的。” 轱辘用手推开:“我不要,财大业也大,你们自己分了吧。” 就这样,老王、绿大王和小红又多得了一些。 老王将自己的金币都给了小红,说道:“我没有带包裹的习惯,你先帮我保存一下吧。” 绿大王笑吟吟地数着自己的金币,时不时还要咬上一口:“呵呵,小宝贝儿们,啊,真香,人生真谛的味道。” 轱辘看着绿大王,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气,仿佛这个大脑袋令他失望至极。 围观的团子们分完金币后,就要离开,轱辘拦了下来,说道:“三界就要崩塌,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在不久之后即将毁灭,你们随我一同前去另一个空间暂且避一避吧!” 一个黑团子将怀里的包裹紧了紧,说:“你这说法比平安法师的还要耸人听闻,我不去!” 一个白团子也说:“你不会是想谋财害命吧?” “什么三界崩塌?纯粹无稽之谈,可笑。” “真是杞人忧天。” “哈哈,发财啦,我才不去呢,我哪儿都不去,我要用这些钱娶一个漂亮的媳妇,比平安法师的还要漂亮!” 刚才对轱辘赞不绝口的团子们在分得金币后又都变了一副面孔,仿佛轱辘正在用谎言要诈骗他们的钱财。为了保护自己来之不易的私人财产,他们都迅速地溜走了。只有金满堂还乖乖站在轱辘的身边。 轱辘摇了摇头:“众生难度啊,火坑就在眼前,却还要排着队地往下跳。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其心不在焉!” 无名哈哈笑道:“哈哈,怎么样?我就说嘛,你们想让团子们去我的世界避难,完全就是一厢情愿,人家压根就不相信你们说的话。这下没法子了吧?哈哈哈哈!” 绿大王问金满堂道:“小金,你咋不走啊?” 金满堂说:“我不走,他们那些个离开的都是笨蛋。” 轱辘眼睛一亮:“你何出此言啊?” “你们能喷火,还能御风而行,有你们在身边可比那个平安符强多了。” 绿大王问:“你就不怕我们抢你的金币?” “不怕,你们都是好团子,明明可以自己私吞的金币,却昭之于众,让不相干的团子分了去。尤其这位轱辘先生,竟然分文不取,真是高风亮节,让人敬佩!” 轱辘眼中的光亮又隐了下去。 四(20)夜观天雷 绿大王、金满堂和小红三个团子金钱在手,天下我有,开始放肆消费起来。他们不顾轱辘的反对,在飘魂山附近最繁华的避雷镇上租了间最好的旅店,每日里买最好的水,沏最好的茶,偶尔还饮最好的酒。一次品酒微醺后,绿大王独自跑去了附近的炼金铺子,用20枚金币锻造了一顶金光闪闪的王冠回来。当他戴着王冠趾高气扬地出现在大街上时,不巧正被准备买水的轱辘看到。在挨了一顿训斥之后,绿大王摆着‘小燕飞’的姿势被罚站了半个钟点,最后他趁轱辘打盹儿的时候逃了出来。绿大王将头上的王冠擦拭再三后,偷偷跑去小红的房间向他炫耀,碰巧小金也在。 小红说:“这回是真金的了?不再是镀铜的了?” 绿大王嘻嘻笑道:“有钱真好,我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变成一个有钱的团子。” 小金说:“你们要省着点花呦,坐吃山空可是不行的。”三个团子当中,还就数小金最节省,虽然他也挥霍,但还有度。 小红说:“你留着这么多金币干嘛啊?” “我这叫细水长流,为未来做打算。” “没准儿哪天就死了,考虑那么长远干嘛。” 小金赶紧用手朝小红那边扇了扇:“呸、呸、呸,真晦气,你去死吧,我才死不了呢。” 绿大王发现小金多了一副金手镯,问道:“这手镯真漂亮,啥时候买的?” 小金笑着说:“在你练‘小燕飞’的时候。” 绿大王知道自己出丑的事情被小金看到了,便不再追问,赶忙转移话题道:“小红,你最近买啥新鲜玩意了?” 小红说:“我是最有良心的,花重金买了三个最新款式的背包,给,咱们仨儿都有份儿。”小红说着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三个背包,一红、一绿、一土黄,俱是新颖别致。 绿大王说:“好兄弟,当哥哥的没白疼你。” 小金说:“好哥哥,当兄弟的没白替你做事。” 小红说:“你们俩快打住吧,少在这臭美了。” 绿大王将背后的旧背包卸了下来,包口朝下,两手一提,哗啦啦,里面的东西都落在了地上。 小红忽然想起一事,慌忙问道:“无名呢?” 绿大王将地上的东西有条不紊地向崭新的绿色背包里装去,嘴里说道:“在大口袋里,正陪着轱辘老头打盹儿呢。” 这时外面的天渐渐黑了下来。 小金从绿大王摊在地上的物件里面捡出来一个绿色的小球,问道:“这是你绿大王下的蛋吗?可真小。” 小红说:“也许是,你拆开来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小金将草茎一层层展开。叭嗒,一个米粒大小的石人掉在地上。 “多多。”小石人说着爬向小金的脚边。 小金吓了一跳:“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绿大王把小石人托在手心里:“这是我的小朋友,曾经身形巨大,比几层楼都要高,可是为了救我们,它被青铜卫兵打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青铜卫兵是什么?” “看来还真得给你普及普及科学文化知识了,你是啥都不懂。” 绿大王和小红向小金真假相伴地吹了一顿牛皮,小金直听得津津有味,大呼过瘾。 绿大王说得口干舌燥,押了口水,问道:“小金,也该谈谈你的故事了,你曾说你来自风波城,那城里是不是有一棵大树啊?” 小金说:“那叫风波树,顶天立地,枝干繁茂,树冠比飘魂山的山头还要大。唉,可惜几年前被一个名叫东方画的给伐掉了,说是影响了金使者的信号传输。” 小红眉角一扬:“哼,肯定是无名指使东方画那么干的。” 屋外面忽然起了一股狂风,天完全黑了下来。 轰隆隆隆,远处有雷声响起。 小金跳起来,扒着窗户往外看去。 绿大王问:“瞅啥呢?” 小金头也不回地说:“有团子要去飘魂山上渡劫了。” 绿大王说:“是么?我还没见过呢。要不咱们出去看看热闹?” 小红问:“你这几天是不是脑袋又变大了?” 绿大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好像有点。” “你真是脑袋越大,越不灵光。外面天雷滚滚的,你出去了还不被炸成烤地瓜。” 小金说:“其实可以去的。” 小红诧异:“什么?” 小金说:“这天雷只瞄准能量值900以上的团子,我们可以躲在飘魂山附近的岩壁下,我就曾经看过几次。” 绿大王跟小金商量:“那咱出去看看?” 小金说:“好吧。我就带两位哥哥出去领略一下乱系区域所独有的景象。” 他们三个都换上了新的背包,绿大王把多多用绷带裹了起来,往背包里一扔:“头前带路。” 小金带着绿大王和小红偷偷走出旅馆,一阵冷风吹来,绿大王打了个哆嗦:“这风怎么如此的阴冷?” 小金望了望天,只见弯月半露,寒星寥寥 。他说:“可能是要下雨,我们赶紧走吧。” 他们摸着夜色,向着飘魂山的方向而去。 咔嚓、咔嚓、咔嚓…… 小红问:“怎么这么多的霹雳?” 小金说:“每个渡劫的团子都会引下来三道霹雳,听这动静,今天渡劫的团子应该还不少。” “团子多的话,不应该好多道霹雳同时落下来吗?怎么还一下接一下的呢?” “因为渡劫的团子们都是是一个接一个地上山去的。” “为啥不一块去呢?那样趁着乱,成功的几率岂不大点?” “不是没有团子试过,只是结果跟想象的大不一样。一个团子会引下来三道霹雳,而两个团子则会引下来八道霹雳,三个团子是十五道,四个是二十八道,以此类推。你想想还会有谁愿意扎堆一块渡劫啊?都是等别的团子渡劫之后,下一个才敢上山。” 绿大王点点头:“哦,我明白了,这叫排着队等雷劈。” 在离飘魂山不远处的一块巨岩下,大家止住了脚步。小金说:“这里地形隐蔽、视角开阔,是一个极佳的观测点。” 这会儿雷声停了下来,小红拔着脖子朝山上望去。只见两股黑烟从山顶上冒了出来。 小红问:“山上没有草木,怎会失火?” 小金说:“估计是渡劫团子带的包裹着了。” 绿大王说:“又上去一个!” 只见一个小黑球爬到山顶之上,坐了下来。 小红问:“他坐那儿干嘛呢?” 小金说:“一般团子都是带着使能量足够升级到900以上的奇珍异果上去的,在渡劫前吸收。” “为啥呢?” “你说为啥?能量超过900就会引天雷下来,不这样的话在下边就会遭雷劈的。” 山头上的小黑点站了起来,扯开嗓子开始歌唱。小红他们虽离得不近,但登高声远,倒也听得清楚。只听那个小黑点唱道:“我欲成仙,快乐无边……啊!” 歌还没唱完,一道天雷就落在了他的头上,随着一声惨叫,小黑点化为了风中的尘埃。 绿大王叹了口气:“得嘞,没成仙倒变成鬼了。” 小红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红师哥?是你吗?”他怔了一怔,缓缓回过头来。 四(21)他乡遇故 在小红身后站着一个长相俏丽的绿色女团子。只见她眉如柳叶,唇似朱点,一双大眼睛纯净明亮,宛若秋水,只是颧骨高耸,显得有些突兀。她的脑门闪动着数字:889.2。 小红呆呆望着面前的女团子,忽然跑上前连连叫道:“翠花?翠花,翠花!是你吗?翠花!” 女团子双眼含泪,微微点了点头,和小红抱在了一起。 绿大王在一边看着,不禁感慨起来。他曾经听小红和小黑讲过他们有一个美若天仙的翠花师妹,今日一见,这女团子虽算不上天仙,但还算得上漂亮。 小金看小红一直抱着面前的女团子不放,奇怪地问道:“小红哥,这位美女是谁啊,给我们介绍介绍吧?” 小红松开翠花的手,抹了一把眼泪说:“这是你的翠花姐姐,是我的小师妹。” 翠花走过来和大家都打了招呼。她问绿大王:“您是国王吗?” 在山、风、乱区域,没有大一统的帝国,只布列着几十个独立的城邦,在城邦之外还有不少自立为王的团伙。翠花见绿大王头上戴着价值不菲的王冠,还以为是哪一个国家的皇帝了。 绿大王将王冠正了正,说道:“我们的国家还没有开张,等正式营业了一定通知你。” 小金说:“按你这个说法,那所有的国家还都得有一份营业执照了。” 绿大王说:“那当然,要合法经营嘛,不然会被处罚的。” 小红说道:“小师妹,自从你飞升来了中级世界,我和小黑就日夜想念。后来我们遇到了一个名叫王富贵的风流少年,在特别的机缘下来到这中级世界,从冰雪国到赤焰国、云雷国,再到这里,其间历经千难万险,九死一生。小黑他,他……”他说着,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翠花静静地听着,鼻子抽动了一下,红着眼圈说:“我知道,在两个月前我见到重新化生的黑师哥了。” 小红一惊:“啊?他在哪儿?可还好吗?” 翠花眼泪掉了下来:“他,他……” “哎呀,你快说啊,他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翠花说着把岩壁上的一块石头抽了出来,露出一个小洞。 小洞内传来清脆的声音:“谁?我可是魔鬼,我会吃了你的。嗷――!” 翠花说:“黑师哥,别害怕,是我。” “咦?你不是飞升去了吗?怎么还在这儿?”洞口边出现了一个花生粒大小的黑毛球,睁着小眼睛向外看着。 翠花说:“我还是对你放心不下。” “绿姑娘,你老是这样想。你我素不相识的,你却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不想连累你。” 小红问道:“小师妹,这个小黑球是谁啊?怎么这么小?” 小黑球说:“绿姑娘,这几个团子是谁?咦――”他一眼瞧见了绿大王的纯金王冠,顿时两眼透出艳羡的光芒。 翠花向小红说:“他就是黑师哥。” 小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两只眼睛凑到小黑球的近前,仔细打量了起来。 “真像,真像,尤其这两颗大板牙。”小红说着,用食指碰了一下小黑球。 小黑球叫道:“你是谁啊?胆敢摸我,信不信我吃了你,嗷――!” 小红问:“黑小剑,我是你师哥红一刀啊,你不认识我了?” 小黑球说:“我是你爷爷!” 小红转头问翠花:“你确定这个黑毛球是小黑吗?” 翠花说:“你别怪他,他化生后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其它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连我他也不认识了。” “啊,怎么会这样?” 小金说:“这个并不奇怪,我还遇见过一个重新化生后连自己叫什么都给忘了的团子呢。” 小红出其不意把小黑球从石洞里抓了出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黑球在小红手里挣扎着:“我叫黑小剑,大名鼎鼎的黑小剑,快放开我,你个无赖!” 绿大王凑过来问道:“小黑,你还认识我吗?” 小黑两眼瞅着绿大王头顶上的王冠,安静了下来,问道:“绿大脑袋,你头上的王冠是金的吗?” “你要是能说出我的名字,我就告诉你。” “你可真奇怪,我又不认识你,我知道你叫什么。” “那王富贵你认识吗?” “不认识。” “红一刀呢?” “听绿姑娘说过,但我也不认识。” “金蟾和金龙呢?” “没听说过。” 绿大王摇了摇头:“完了,这小黑真的都给忘了。” 小黑球说:“能让我看看你的王冠吗?” 绿大王眼睛一亮:“你这爱财的习性倒是没改。来,到我这来。”绿大王把小黑接过来放在自己的王冠之上。 小黑趴在金灿灿的王冠上幸福地说:“我要是也有这么大的一块金子就好了。” 小红说:“你想要的话,师哥可以给你。” 小黑瞪着眼睛坐了起来:“真的?” “真的。” “真奇怪,你和绿姑娘都对我这么好。你叫什么名字?” “红一刀,你叫我小红也行。” “那我叫你小红哥吧。” 咔嚓、咔嚓、咔嚓!连着响了三声霹雳。 小金说:“又死了一个。” 小红问翠花:“小师妹,刚才忘了问了,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是想渡劫吗?” 翠花说:“我飞升后,是在凤凰城里出现的,当时的城主叫邓眼丸,是一个脾气倔强的老头子,但人品不错,将凤凰城也治理的井井有条。可是不久后,有一个名叫刘珍珠的透明团子来到了凤凰城,不知怎么回事,邓眼丸忽然就宣布了退休,并且一手将刘珍珠推上了城主之位。在刘珍珠继位之后,将以前邓城主的亲信通通秘密处决了,重新任命了一批终于自己的官吏。后来又先后有三个透明团子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凤凰城。我见城头变幻,感觉凤凰城不是久居之所,便一路向东来到了乱系区域,在途经黄粱山的时候,我有两次奇遇,使能量值提升至将近九百,便萌生了到飘魂山渡劫飞升的念头。可是在一次偶然的外出时,我碰到了重新化生的黑师兄。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诧异非常,但他能够准确说出自己的名字,且长相和黑师哥一般无二,只是不知为何竟然披着一身的长毛,身材和以前也是大小迥异。还有一点,黑师哥这一世特别害怕木制品,尤其是木球。我见师兄太过弱小,担心他被其他团子欺负,便打消了飞升的念头,想留下来照顾他。一晃两月有余,可黑师哥不知从哪儿知道了我原计划渡劫飞升的事情,便认为是他拖累了我,所以几次三番劝我不用管他,应该去实现我的理想。在他屡次的劝说下,我终于动摇了,几日前便来到了这里,但始终在此处徘徊,没下定最后的决心。直到今天早晨,黑师哥忽然发火了,说我如若再不渡劫,就要和我绝交,我这才把他放在了这块岩壁的小洞中,准备登山渡劫。可是我在即将到达山顶的一瞬间,还是放弃了。对孤零零的弱小的黑师哥,我始终还是放心不下,所以这才返身回来准备带着他一起离开,却没想到却在这碰到了你们。” 小红听完之后,感慨万千,便将自己的种种奇遇也向翠花讲述了一遍。当讲到小黑去世和一只眉被抓去理想国的时候,翠花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绿大王插嘴问道:“我有个小疑问,翠花姑娘将小黑放在石洞之中,还把口给封上了,要是没团子放他出来,那小黑还不得闷死渴死在里边啊?” 小黑趴在绿大王的王冠上说:“你不知道而已,我还有一条进出自如的秘密通道呢。” 小红说:“以后不用躲藏了,我会保护你的。如果喜欢的话,我给你打造一个黄金屋。” 小黑听着,两只眼睛熠熠生辉。 四(22)尘归尘 这时候又响起三声霹雳,飘魂山的上空出现了一个小亮点,一个团子头顶光环缓缓向上飞去。 小金说:“这个傻瓜渡劫成功了。” 翠花问:“高级世界真的正在崩塌吗?无名说的是实话吗?” 小红说:“我们都没有去过,只有王公子一个去过,据他描述,那里的景象现在堪称地狱。幸亏你没有渡劫,否则即使成功了也是去送死。” 月牙从黑云里钻了出来,洒下一片银辉。雨点稀稀落落地掉了下来。 小金说:“我们回去吧,一会雨就下大了。” 绿大王将小黑放进背包里,大家向回跑去,在快到旅店的时候,雨忽然变大了。 小金说:“我们去的时候带上伞就对了。” 他们一身湿漉漉地回到了旅店内,迎面正碰上轱辘和老王。 绿大王一吐舌头,躲在了小红和翠花的身后。 轱辘说:“绿大脑袋,你别躲了,我看见你了。哎?这位姑娘是?” 小红向大家做了简单的介绍。 老王说:“恭喜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翠花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但神情很是不悦。 小红说:“王公子,我们找到重新化生的小黑了。” 老王一惊:“什么?他在哪?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绿大王拉着老王说:“咱进屋了说罢。” 来到屋里,小红他们找出毛巾来,将身上的雨水擦干。绿大王把手伸进背包里抓了半天,然后捧出来一个花生大小的黑毛球。 老王问:“这个小家伙是谁?” 绿大王说:“你仔细看看。” 老王盯着黑毛球看了半天,大叫道:“你是黑小剑?!怎么会变得这么小?” 小红又将翠花的故事给大家讲述了一遍。 轱辘说:“乱系区域磁场混乱,确实会诞生一些特别的团子,有些个头是很小,但像他这么大的,我也是头一次遇见。” 小黑睁着眼睛望着大家:“你们是在瞧不起我吗?别看我个小,我可厉害得很呢。” 老王小黑抓起来,放在了木桌上。 小黑大叫:“我不要在这里,我讨厌木头。”他迅速从木桌上跳了下去。 老王用青藤把小黑接住,轻轻放在了水泥地上。 翠花说:“黑师哥这一世对木头很不喜欢,尤其木球。” 老王说:“他上一世的长毛还披在身上,不知道金公主那……”他忽然停住了。本来老王想说“不知道金公主那里还有没有脱毛的丹药”,但他刚想到金公主,心就隐隐痛了起来。 绿大王白了老王一眼:“现在后悔了?” 老王落寞地说:“是我对她不起。” 接下来的几天里,老王他们每日里陪着小黑,但凡是他提出的要求,大家无不照做。渐渐的,小黑的性情变得无比乖张,他竟然会爬到绿大王的宝贝王冠上撒尿。 绿大王愤愤地对大家说:“你们这叫溺爱,早晚会害了小黑的。” 但小红和老王则是一笑了之,他们感觉自己对小黑亏欠良多,想好好补偿他。 这几天,轱辘也变得很奇怪,他从老王那借了几枚金币,买回来一堆奇怪的瓶瓶罐罐,做起了发明家,每日里忙着配置各种药水。当大家问轱辘在做什么时,他总是一脸专注地说自己这是在为拯救世界做努力。老王不理解,他想:“难道凭您老人家自制的几瓶药水就能够阻止世界的崩塌?” 这天,绿大王闲来无事去找小金聊天。小金正坐在屋里数着他的金币,翻来覆去,一遍又一遍。 绿大王说:“你小金真是个财迷。” 小金说:“我已经把我的下半辈子都规划好了,甚至是下辈子也做了计划。” “你想的可真长远。” “啊,以后我的小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小金说着,掰着指头算了起来:“这两枚是今年的,那几枚是明年和后年的,其余的放出去生利息。嗯,不错不错,财源滚滚,万事亨通。” 绿大王望见小黑脑门上隐约有缕黑气,说道:“你最近是不是运气不太好?” 小金瞪了绿大王一眼:“狗屁,我的运气好着呢,我可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有钱。” “我看你气色欠佳,估计是在屋里憋的太久了,走,咱俩出去遛遛。” “我不去,我还要再细细盘算一下这些金币的具体用途。” 绿大王伸手将铺在桌子上的金币都拢在一起,向小金的背包里抓去:“走走走,快走,以后有的是时间计算呢,你就当陪陪我好啦。” 小金蛮不情愿地跟着绿大王向外走去,一只脚刚迈出屋门,就听见身后“咣当”一声。他吓得赶紧回头观瞧,只见一根房梁掉了下来,正砸在自己刚才坐的位置上。 绿大王也吓了一跳,他捋着胸脯说:“好险好险,小金兄弟,你如果再慢一步,恐怕我们就得给你送终了。” 小金心有余悸地说:“今天真是幸亏了你,要不然我就完了。” 绿大王安慰他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小金和绿大王怒气冲冲地找到旅店的老板,大吵了一架,索要了不菲的赔偿,然后地走出了旅馆。 他们在镇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了会儿,小金感觉有些乏累,说道:“那边山脚下,草木清雅,环境不错,我们去那儿歇会儿。” 绿大王和小金来到山脚下,并排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小金问:“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呢?” 绿大王说:“我现在已经很少想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修习‘活在当下’的缘故。” 小金笑着说:“你就跟着那轱辘老头学吧,回头学成个傻子。俗语说:‘未雨绸缪’,你可倒好,只念着当下,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绿大王不高兴了,他起身站到了小金的对面:“你别胡说好不好?轱辘老头的道行深着呢,再说他曾经救过我几回,现在又悉心教我修道的方法,我可不喜欢听别人说他的坏话。” 小金向后一仰:“好吧,我的绿道长,以后你有成就了可别忘了度化我啊。” 山上有一块落石滚了下来。 “小心!”绿大王大叫着,双手攥住小金的双脚,将他向怀里拉去。 落石擦着小金的头皮滚了过去,重重的砸在地上,裂成了八块儿。 小金吓得目瞪口呆。许久,他说道:“绿大哥,你又救了我一次。” 绿大王说:“这说明你命不该绝,总能化险为夷。”话虽是如此说,但绿大王还是不禁对小金隐隐担心起来。 小金说:“咱找个空地坐会儿吧,现在我的心里有点不踏实。” “好吧。” 他俩望见右手方向有片开阔的草坪,便向那走去。走着走着,忽然起了一阵旋风,一块小木棍滚到了小金的脚下。小金脚底一滑,向前摔去,脑袋正撞在一块凸起的尖石上。 砰!土黄色的背包掉到地上,小金还没来得及叫唤一声就化为了微尘。 绿大王失声大叫:“小金,小金!小金!哎呀呀呀,这是怎么了,哎呀呀呀!”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正在急剧地膨胀。 绿大王躺在地上,两手不停地揉搓着愈来愈大的脑壳。 四(23)黄金碎裂 “绿大王,你怎么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将绿大王从昏迷中唤醒,他睁开眼睛,看见了一脸焦急的小红。 “你的脑袋这是怎么了?小金的包裹怎么在这,他去哪了?”小红问道。 绿大王挣扎着坐了起来,只感觉脖子酸疼得厉害,他两手扶着脑袋说:“小金他死了。” 小红吓了一跳,忙问是怎么回事。 绿大王将前因后果跟小红说了一遍。 小红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也许这就是轱辘所说的天意。” 绿大王问道:“我怎么感觉自己的头变大了?” 小红说:“大的不是一点半点,你现在的样子就像火柴棍上扎着个桔子。” 绿大王伸手把小金的背包拉了过来,说道:“这是小金的遗产。” “我们怎么处置?” “和小金的骨灰埋在一起吧,这是属于他自己的未来。” 他俩就地挖了个深坑,将土黄背包里埋在了里面。 绿大王将扎死小金的那块尖石抠出来,远远掷了出去:“去死吧,无常!” 小红问:“无常是谁?” 绿大王说:“万事万物迁流不息、因缘变异,是谓无常。” 小红盯着绿大王看了半天,说道:“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脑袋不都变大了么?” “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俩都不再说话,默默地向回走去。到了旅馆后,绿大王将小金死掉的事情跟大家说了。 老王叹了口气:“生前千般计较,无常一到,万事皆休。” 绿大王自言自语道:“无常,无常,它又怕什么?” 小红忽然想起了在云海关时玩的棋牌游戏,说道:“无常怕虚空兵啊。” 绿大王的身子一震,喃喃说道:“是虚空。” “是虚空兵。” “虚空。”绿大王若有所悟地说。 小红不再跟绿大王抬杠,说道:“好了好了,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小黑,快过来,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轱辘托着小黑走了过来,他看着呆呆而立的绿大王,问道:“脑袋终于长大了?” 绿大王说:“本来就不小,又何来的长大?” “我说大,非大,是名大。” “大、小皆不可得。” 轱辘大喝一声:“胡说八道,我教你的四字箴言呢?” “活在当下。” “错,是忘记放下。” 绿大王不理会发怒的轱辘,说道:“你个不靠谱的轱辘老头,我自管念我的‘活在当下’。” 小黑跳到小红的肩头上,问道:“给我带什么东西来了?” 小红笑着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红布包裹,放在石桌上。自从他们知道小黑怕木头之后,就将屋里屋外能换的都换成了石头。 小黑跳到石桌上,朝小红嚷道:“还不给我赶紧打开!” 小红将包裹拆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模型出现在大家面前。 小黑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宫殿:“是金子做的?” “纯黄金打造。” “啊――哈!”小黑欢叫着钻到了黄金宫殿里,一会儿露出头来:“屋子是小了点,不过我喜欢。谢谢你!红哥哥!” 小红看着满脸兴奋的小黑,心里却莫名的有种感伤。他鼻子酸了一下,说道:“只要你喜欢就好,不过以后一定要听话呦。” “我知道了,真啰嗦。”小黑将宫殿的小门关上,在里面哼起了歌:“一只小公狗,冲我嗷嗷吼,你让我听话,我偏就不听呦,再啰嗦咬你一口,看你难受不难受。” 小红气得大叫:“这小黑球该不会是绒球转世的吧?” 小黑在黄金宫殿里待了大约一个礼拜。这天他终于住腻了,偷偷溜进了绿大王的背包里。此时绿大王正在和小红闲谈,完全没有注意到小黑。 一会儿,背包里传来小黑的尖叫声:“救命啊,有石头怪啊!” 绿大王赶紧打开背包,只见多多正向小黑发射着石子。 “多多。” 小红把多多捏了出来,重新用绷带缠好,放在桌上。 小黑跳了过来:“我要杀了它!” 绿大王说:“小红,瞧瞧你们都把小黑惯成什么样子了?整个一小霸王!” 小红问小黑:“是你把小石人身上的绷带打开的?” 小黑理直气壮地说:“我看着好玩,所以想打开来看看。都怪你们,放那么一个危险的家伙在背包里,可吓死我了。” 小红生气地说:“那是人家的背包,人家的物品,谁让你乱动的?真是调皮捣蛋!” 小黑委屈地说:“你骂我,你骂我,我不理你了。我去找我的绿姐姐!”他迅速跳下桌来向屋外跑去。 小红余怒未消:“滚!” 一会儿,翠花一脸愠色地走进屋里,在她怀里抱着洋洋得意的小黑。 小红说:“小黑他――” “别说了!”翠花打断了小红,说道:“小黑已经告诉我了,你们让小石人欺负他。” “我们――” “住嘴!把小石人给我。” 小红乖乖地把被缠成绷带球的多多递给了翠花。 翠花狠狠瞪了小红一眼,然后轻轻地把小黑放在了黄金宫殿旁边,温柔地说:“去宫殿里玩吧,给你这个,千万不要再拆开了呦。”她说着,将绷带球丢在了小黑面前。 小黑冲小红和绿大王作了个可笑的鬼脸,然后将绷带球推进了宫殿里,卡巴!小门关上了。 翠花转身向外走去,小红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绿大王说:“小红兄弟,我以前以为王公子够怂的了,没想到你比他还怂。” 小红说:“翠花生气的样子也很美。” “得嘞,咱俩压根儿就没在一个频道上。等王公子寻着了金公主,你俩可以相互交流御妻之道了。” “为什么不是樱花,而是金公主?” “王公子和樱花是没有未来的。” “为什么?” “樱花是坚定的理想主义者,王公子是随心而为的浪荡小子,他俩本质不同,性格有差,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 绿大王和小红又聊了会儿,这时天渐渐黑了。 黄金宫殿卡巴一声,从中间裂开了。一个小黑球从裂缝处飞了出来,在他身后燃着五朵红色的火焰。 四(24)坐化 小红惊道:“小黑,你怎么了?” 小黑打着旋儿飞到小红的近前:“我没怎么,现在我感觉自己好得很,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绿大王伸手去抓小黑:“我来看看。” 小黑向后极速移动,嘴巴一张,数枚小石子射向绿大王的大脸。 “大脑袋,你想干什么?”他说。 绿大王向后躲避,说道:“你把脑门的长毛撩开,我看看你的能量值。” 小黑照做,嘴里嘟囔着:“这有什么好看的。” 绿大王和小红盯着小黑的脑门看着,只见到一条绿色方框,不再有能量值的数字显示。 小红说:“你获得了属性能量了,你做了什么?” 小黑呵呵笑着:“自己去宫殿里看。” 小红从裂开的宫殿里捡出一个扁扁的绷带球。他把绷带轻轻剥掉,却没瞧见多多,有几块小石屑落了下来。 “多多呢?” “那不就是么!”小黑眼睛瞄着地上的小石屑说。 “你吸收了它的能量?” “是的,谁叫它用石头打我。” 小红看了一眼绿大王:“这样也行?要知道的话我早就吸收了。” 绿大王说:“个人机缘,不可强求。” 小黑在空中翩翩起舞:“大脑袋说得对。哈哈,你们看我现在厉不厉害。”说着,他向小红的脸上吐出了几块石子。 小红躲闪不及,脑门挨了一下,划出了一道血印。 “你又调皮!”小红骂道。 小黑朝小红吐出了一条左摇右摆的舌头:“啰啰啰啰――有本事来抓我啊,现在我可不怕你,即使没有绿姑娘帮忙,我也能把你打得跪地求饶。” 小红挥着拳头砸向小黑。 小黑尖叫一声向屋外飞去:“来啊,来啊,你个笨蛋。” 绿大王在屋里喊道:“小红回来吧,现在你打不过他的。” 小红边追边说:“你怎么知道,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老王向小红的方向跑了过来,扭头对后面说着:“你不去度化有缘人,却配起了药水。那玩意儿看着就恶心,任凭你说的天花烂坠,我也不喝!” 轱辘的声音在老王后面传来:“那帮团子愚钝得很,我是没法子了,只能另寻途径去救他们。” “那你可去救啊?” “给你喝药水,就是救他们。” 老王钻进了绿大王的房间,小黑则一个飞跃躲进了轱辘的房间。 老王藏在绿大王的身后,说道:“绿大王救我。” 轱辘身体轻盈地追了进来,说:“王公子,你就喝了罢。”他手里拎着个装满黑色药水的大瓶子。 绿大王发现轱辘身后的大葫芦不见了,问道:“轱辘老头,你的葫芦呢?” 轱辘说:“配药水的时候放屋里了――王公子,多少给点面子,你尝尝,问道不错的。” 老王从绿大王身后探出头来:“我不!要知道你配药水是为了给我喝,我早就把你屋里的那堆破烂儿给烧了。” 轱辘用鼻子在瓶口嗅了一嗅:“啊,好香啊,简直是――”他说着两眼一翻,晕倒在地上,瓶子却依旧稳稳攥在手中。 老王高兴地跟绿大王说:“你看,哈哈,他自己闻了一下都被熏晕了,还要给我喝。真不讲道理!” 绿大王两手扶着沉重的大脑袋,走到轱辘身边,喊道:“轱辘老头,轱辘老头?” 轱辘依旧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 老王等了会儿,见轱辘始终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心里不禁担心起来,他走到近前,俯下身去,说道:“老人家,老人家?你‘自配一良方,闻之卒’啦?” 轱辘还是没任何反应,好似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屋外边咣当响了一声,像是有东西摔倒了。 老王想起了轱辘在理想国对透明团子使用的“千年醉”,扭头对绿大王说:“这药水里没准儿有千年醉……”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脖子被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扣住,一只装满黑色药水的大瓶子口朝下填进了嘴里,吨、吨、吨、吨,整瓶药水被灌进了嗓子眼儿里。 老王挣扎着跳了起来,将还没有咽下去的药水通通喷了出来,只感觉胸口处一阵发闷,身体忽然软了下来,跌坐在地上。 轱辘笑呵呵地从老王面前站起,说道:“味道不错吧?” 老王气得两眼冒火:“你个老糟头子,竟然使诈,我――哇!”他干呕了一口,又说:“跟臭袜子一个味道。” 轱辘说:“看来你品尝过臭袜子的味道了?” 老王不承认,只说:“你这只狡猾的老狐狸,我早晚得找你算账!” 绿大王不解地问:“你们俩这是唱的哪出戏啊?” 屋子外边传来小红的声音:“哎呦呦呦,我知道错了,小师妹,你别拽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翠花的声音说道:“你再敢欺负黑师哥,我就永远不在理你!” 小黑的声音说:“哈哈,真好玩,绿姑娘,其实你不帮忙,我也能打败他。现在我可厉害了,你瞧见那只大葫芦了么,我轻轻一碰,它就倒了。” 轱辘闻言一惊,赶忙向外走去,嘴里说着:“不好了,不好了!” 绿大王将地上的老王扶了起来,也不明所以地向外走去。 走廊里,一脸怒气的翠花正揪着小红的耳朵,小黑则美美地躺在空中看热闹。 轱辘问道:“我的葫芦怎么了?” 小红说:“被小黑碰倒了,里面的水洒出来一些。不过您放心,但我又用清水给装满了,用的都是上乘的好水,响当当的牌子货。” 轱辘一言不发,径直走进自己的屋子。翠花看着一脸凝重的轱辘,不觉松开了手,在后面和大家一起跟了进去。 轱辘望着立在门边的大葫芦,叹了口气。 绿大王一只手托着大脑袋向葫芦里看去,只见一汪清水在葫芦口荡漾着。他问道:“轱辘老头,你咋啦?” 轱辘盘腿坐在地上,双目微垂,缓缓说道:“水满则离,我的大限到了。” 小红一惊:“您是说――” 轱辘若有所失地望了老王一眼。 小红向前走了几步,自责道:“都怪我!我要是不追小黑的话,他也不至于碰翻葫芦。都是我不好,是我将葫芦里的水灌满的,都怪我!” 轱辘摆了摆手:“无需自责。满了就是满了。此事看似因你而起,实则与你无关。”他转脸对老王说道:“王公子,我不能陪你了。这拯救世界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老王刚想说话,就见轱辘噗的一声化作了微尘消散于虚空之中。 那边绿大王叫了一声,只见他望着一个瘪掉的空袋子,袋口附近有一个手指粗细的小洞。 无名逃跑了。 四(25)大小之争 轱辘走后,大家着实伤心了一段时间。奇怪的是那只灌满水的大葫芦在轱辘坐化三天后也忽然失踪了。 每当小红埋怨自己的时候,大家都去劝解,说这是天意,让小红不要过分自责。经此一事后,小黑也好像懂事了许多,不再无理取闹了。 大家担心无名会派手下来杀害拥有定风能力的绿大王,所以由拥有属性能量的老王和小黑昼夜保护他,甚至连上厕所也不放过。绿大王说自己现在享受了总统待遇,但他更想独自静一静。在几次抗议无效后,绿大王便放妥协了,他只强调不要打扰他念经。 可无名的同党始终没有来,渐渐的,大家也就松懈了。 这些日子,有些小道消息传到这里,据说焱王在不久前被雷王诱杀,现在赤焰国已不复存在;赵大兄弟四个也正式投靠雷王,成为了云雷国响当当的人物;另外大泽国的南宫寿弑主篡位,已经成为了新的淼王。 老王自从喝了轱辘配制的药水后,感觉身上的力量消失了不少,像是被封印在了身体的某处。他现在虽然也能使出属性力量,但总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了。 这天小红和翠花出去买水;绿大王坐在屋子里念经;老王则顶着小黑出去散步。 望着街上三五成团、忙碌穿梭的团子,老王感到内心里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感伤。 “再过一段时间,这个世界就崩塌了,到那时这些团子们连同我在一起,都会彻底的消失了。”老王想着,跟头顶上的小黑说:“也许咱俩得上高级世界看看去。” 小黑仰望着天空说:“天上漏洞了。” 大街上的团子们都停住了脚步,皆仰着头向天空望去,远处传来了几声尖叫。 老王慌忙向天上看去。只见惨白的太阳旁边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黑洞,正在吞噬着周围的蓝天、白云。两只飞过的大鸟瞬间被吸了进去。黑洞渐渐膨胀,连太阳的一角也被它所占据。 天空黯淡下来。 街上的团子们尖叫着向四下里跑去。 老王腾身向上飞去,想去看个究竟,刚飞到一米左右,就听见一个金属声音说道:“王公子,不用去了,高级世界已全部坍塌。” “无名!”老王说着,挥掌向旁边打去。“快去保护绿大王!”他向小黑说道。 无名说:“王公子可真机警。” 小黑一溜火光地飞向旅馆方向。 “那个小黑球就是吸收了土使者能量的团子吗?哈哈,多亏了他,我才从袋子里跑出来。唉,只是可怜我的多多,没想到它竟然成为了第一个容器。” “我是不会让你伤害绿大王的。”老王说着也向旅馆方向飞去。 无名笑着说:“哈哈,放心,我不会杀他的。因为他马上就对我构不成威胁了。” 老王问:“为什么?” 无名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我还要告诉你的是,造物主已经来到了中级世界,而且他已经锁定了了你们的大概位置,估计一会儿就会来找你的。” 老王说:“来吧,我还正想要去找他呢!” “就喜欢你这种爽朗的性格!我还给你们喊来了几位新朋友,到时候一起热闹热闹吧。哈哈!” 一阵风飘走了。 老王飞到旅馆附近,看到绿大王跟着小黑跑了出来。 绿大王挥着大手说道:“无名呢?” 小黑捂着鼻子飞远了,说道:“怎么这么骚气,大脑袋你是不是尿手上了?” 老王说:“无名已经走了,不过他说造物主马上就会来找我们的。” 远处升一阵浓烟。一红一绿两个团子迅速跑了过来,正是小红和翠花。 小红向老王他们大喊:“双头蛟龙来了!” 老王恨恨地说:“肯定是无名捣的鬼,他刚才说喊来了几个‘新朋友’。” “无名来了?” “又走了,不过造物主马上就到。”绿大王说。 翠花说:“怎么世界上最顶尖的人物都要找我们的麻烦?” 老王说:“其实他们只是针对我,你们都受了我的牵连。” 小红说:“你说的哪里话,我们早就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了。” 老王看见地上出现了一片黑影,抬头一望,只见上空飞来了十几个白银卫兵。他大喊:“造物主的爪牙到了!” 白银卫兵随即发现了老王,他们停在虚空之中,各自在手上化出一张长弓,两指勾住箭弦,嗖、嗖、嗖!十几只利箭破空而来。老王甩出几条青藤将利箭打落。两手向空中一探,两团小火球飞了出去。砰、砰!两个白银卫兵被打落在地。 一个小黑球甩着长长的火尾飞到白银卫兵近前,啪、啪、啪、啪!几十枚石块从他们胸膛穿过,银色的铁甲上俱透出一个洞来。 白银卫兵在空中晃动了几下,哗啦啦啦,化作了一堆废铁落了下来。 绿大王说:“小黑虽只有一种属性能量,可看着似乎比王公子还要厉害呢。” 老王说:“自从喝了轱辘的药水后,我这肾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现在虚的很。” “双头蛟龙来了!”小红说着,跳到一块石头上,向远处喷出一团烈焰。 一股浓烟升了起来。一条长达数米的巨蟒从浓烟旁边窜了出来,张着血盆大口咬向绿大王的脑袋。 绿大王吓得向后退去,叫道:“我脑袋大、不好吃啊!” 小黑在空中说:“双头大蛇,水果味的棒棒糖跑了,你还不赶紧追啊?” 双头蛟龙并没有尾巴,应该长尾巴尖的地方也长了一个略小的头。这个小头露出尖牙向空中的小黑咬去。小黑贴着地面向西飞去,小头在后面紧追不舍。双头蛟龙的另一个大头正在追赶绿大王,绿大王连滚打爬地往东边跑出去老远。就这样大头向东,小头向西,举行了一场拔河比赛。大头用力时,蛇身向东移动;待到小头用力时,蛇身又向西爬行。如此再三之后,大头发了狠劲,它嗷嗷怪叫着移动起来。小头毕竟是个小力薄,它被大头拽着向后拖地而行。大头向东爬行了一会儿,离头大脖细的绿色“棒棒糖”越来越近,它正自得意,忽然小头跃起向它咬了过去。大头也不甘示弱,呲出尖牙跟小头斗在了一起。 双头蛟龙的两个头虽大小有异,但各具思维意识,它们现在都在恼怒对方耽误了自己吃东西的大好时机,便本着“攘外必先安内”的原则,将嘴边的美食放在一边不管,自己先要咬出个老大来。 绿大王和小黑见双头蛟龙发生了内讧,且瞧这架势短时间内胜负难分,便凑到近处幸灾乐祸地观看起来。一会儿,他俩风风火火地跑去旅店里搬来了大马扎、小板凳,并沏了一壶艳茶,和老王他们一起坐在旁边有说有笑地看起了热闹。 绿大王押了口茶,得意地说道:“头大力不亏,我看这个大头稳操胜券。” 小黑不高兴了:“个小的灵活,我看孰胜孰败也未可知。” 绿大王将茶杯放下:“怎么着?不服咱就赌一赌。” “赌就赌,谁怕谁!” “好,那就赌三枚金币,在场的诸位都作个见证。” “一言出口。” “驷马难追。” 老王说:“绿大王,你不是悟道了么?怎么还赌性不改?” 绿大王说:“修道有入世出世之分,我这是入世的修法,不脱离群众。” 小红哈哈笑道:“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你这是本性难改。” 老王问:“那你看绿大王是狼还是狗呢?” 小红说:“是狼狗。” “哦,通透,通透。外边像狼,内心是狗。” 绿大王打了老王一拳:“你俩积点口德吧!” 说笑间,天边燃起了一朵黑色的火焰。 四(26)冥王降世 小红最先发现了黑焰,他叫道:“造物主来啦!” 众团子抬头向天空看去,只见天边的那团黑焰移动速度极快,眨眼已经到了附近。 老王说:“大家都回屋里去,我和小黑留下来对付他。” 绿大王和翠花向旅馆跑去,小红却不肯离开。后来,翠花返回来揪着小红的耳朵把他拽走了。 造物主飞临上空,冷冷望着缠斗在一起双头蛟龙,他的黑色斗篷上冒起了一股白烟:“我创造的世界里怎么会出现如此弱智的生物?真是丢死个人。”他扔出了一枚黑石。 砰!双头蛟龙在接触到黑石的一刹那就被石化了。它们犹自瞪着愤怒的眼睛,呲着瘆人的尖牙,只是不再有任何的生机,成为了一座冰冷的石像。 黑石化作一滩水渗入了地下,消失不见。 小黑向空中窜去:“你就是传说中的造物主吗?” 造物主的斗篷下射出两道寒光:“噢?又多了一个土属性的。这个世界真是该重置了,到处妖异横行、混乱不堪。” 小黑骂道:“你才是妖呢!搅了我们的赌兴,看招!”他向造物主喷出了三枚石子。 造物主向上飞去,快如鬼魅。 “凭你这单纯属性的能力是没办法和我斗的。下边那个姓王的倒是可以让我练练手。”他说。 小黑刚获得了属性能量,心气正高,最讨厌别人说他弱小,闻听此言,心中大怒。 “别光耍嘴皮子,来试试就知道小爷我的手段了。”他凌空旋转起来,啪、啪、啪、啪!几十枚石子挟着风声射向造物主。 造物主不再躲闪,斗篷一挥,一片黑色的火焰将飞到近前的石子通通化成了齑粉。 一条蓝色火龙从造物主身后缠了上来。 造物主惊骇之余,丹田发力。噗!黑色火焰包裹全身,立即将蓝色火龙吞噬的无影无踪。 造物主凌空转身,看着不远处的老王,说道:“你最近虚了不少啊,是让酒色掏空身子了吧?哈哈!”刚说完,一块巨石就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造物主啊呀一声,向下跌落。 小黑在空中拍手笑道:“别以为我个小,就只能发射小石头,这回给你来个大个的尝尝。” 造物主在跌落的过程中又避开了老王的两条火龙,他双腿往下一踢,重新向上飞了起来。 “讨厌的苍蝇!”造物主一声怒吼,喷出一团黑色的烈焰,将小黑整个罩在了里面。 “小黑!”老王尖叫着向黑色烈焰飞去。 “你就别打扰了,让他在里面烤烤火吧。”造物主说着甩出两条藤蔓把老王缠了起来。 老王浑身发力,嘭!蓝色火焰将藤蔓焚成碎块。他刚要向后撤身,一条白色小虫就扑到了跟前。 嗖――!白色小虫向老王吐出一团银丝。 老王向下沉去,堪堪躲过银丝。 造物主探出机械手臂将银丝捏在手里,奇道:“冰蚕?它怎么也来了?” 白色小虫掠过造物主的身畔,继续向前飞去。 天空中有怪叫响起,声似鬼哭。一只红色长嘴大鸟拖着三条燃烧着的尾羽向造物主扑来。 “火鸟?今天可真是热闹!”造物主闪身避开长嘴大鸟的尾羽,显得有些恐惧。 老王想起曾听转心石说过关于冰蚕和火鸟的事情,再看到造物主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心中已有了计较。他甩出青藤缚住火鸟的双腿,朝造物主身上扔去:“身为造物之主,还怕这等生物,成何体统!” 火鸟双腿被缚,飞行受阻,正在奇怪,忽然迎面见到了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家伙,心中不快,尖嘴一张,噗!一团白色火焰烧向造物主。 造物主躲闪不及,斗篷的一角烧了起来。 老王趁乱飞向包裹着小黑的黑色火焰。但还是慢了一步,火焰已熄。一个小黑球和几块碎石从里面掉了出来,垂直向下落去。 “小黑!”老王喊道,甩出几根青藤去接小黑。但小黑的下落的速度快速之极,再加上老王肾虚不给力,接连几次都没接住。砰!小黑掉进了荒草之中,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小洞。 老王料想小黑已死,顿时怒不可遏,他瞪着喷火的双眼,向造物主飞去。 火鸟一声哀鸣,从造物主的手中落下,飞舞的白色火焰已将造物主围了起来。 老王深知火鸟死亡之火的厉害,停在空中呆呆看着渐渐熔化的造物主。 造物主满怀哀怨地说道:“王公子,恐怕你我相斗,自有得利的渔翁。看来我们是中了无名的圈套了。” 飘魂山的方向出现了一团白色光芒。一个体型巨大的灰色团子从光芒里走了出来。 “五行之力在此碰撞不休,是那个天定之人出现了吗?”灰影一闪,大灰团子出现在了老王脚下的地面上。 只见这个灰团子体型巨大,高近两米,背后负者一柄长刀,脑门并没有能量显示,但在两只眼中却闪烁着数字:“99999”。 老王心中大骇,问道:“你就是我在初级世界碰到的那个活了两万多年的团子吗?” 大灰团子望着空中的老王,说道:“啊哈,原来是你,没想到你就是预言之中的终结者。” “你说什么?” “创世之初,乾坤混沌,五行之力充塞世间,但日月晦暗不明。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这是一个永远没有尽头的梦境。所以我隐世修行,采纳天地之气,布下了北斗结界,为的就是等待预言之中的终结者出现,好跟随他打破梦境,让所有的生命重返现实。看来你就是那个天选之人了。只是――” “――?” “――只是你体内只有三种元素之力,且稀薄地很,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被一个叫轱辘的老头下了药。” “轱辘?呵呵。” “你们认识?” “岂止认识,以后有时间我再慢慢说给你听。”大灰团子看了一眼正在被白色火焰吞噬的造物主,问道:“那个家伙就是造物主吗?怎么现在把自己搞成了这副德性,真是不伦不类。” 造物主说:“我初创世界的时候,将团子的身高定为两米,看来你就是那个逃掉的‘冥王’了。” 大灰团子笑着说道:“这么久了,你还没有把我忘掉。” “我对你们漏洞记得清清楚楚。” “可我认为你才是最大的漏洞。”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我是这个世界的缔造者,怎么可能是漏洞?” “我的意思是说,你和你创造的这个世界都是漏洞。” “什么?我是漏洞?我的世界是漏洞?那不是漏洞的又是什么?我又是什么――啊!”造物主的头顶上冒出了一团白烟。 白色火焰将他的头也吞噬了。 火鸟吐出的死亡之火消失了,一个花生豆大小的黄色团子落了下来。 冥王伸出大手接住了小黄团子,说道:“造物主的钢铁铠甲被烧没了,这个小东西就是他的真身。嗯,将自己的身材定得如此之小,看来他又在计划着重置世界了。” 老王看着躺在冥王手中昏迷不醒的造物主,问道:“他死了吗?” “五行运转于心,他死不了的,只是暂时昏迷而已。” “那趁现在赶紧杀了他。” “我说了,他拥有五行之力,杀不死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将他的能量从体内剥离出来。”冥王说完,向天空中望去,又说:“黑洞已生,世界正在崩塌,和预言中的一模一样。看来另一个更邪恶的家伙已经出现了。” 天边出现了一群小黑点。 老王问:“那是什么?” 冥王说:“一个黄金卫兵,99个白银卫兵。你看不清吗?” 老王摇了摇头。 冥王说:“你视力真不好。看来团子的各方面都被弱化了。” 地面隆隆响起,一个石头巨人出现在冥王和老王的身后。 四(27)乱战 老王纵身跃起,带着蓝火飞到石头巨人面前,却瞧见巨人脑门上嵌着一双似曾相识的小眼睛。 “王公子,造物主呢?”巨人的脑袋里传出小黑的声音。 “你是小黑?你没有死?!” “我死不了,造物主在哪?我要找他算账!” “他被火鸟的死亡之火烧晕了。” “哦,是么。”小黑说完,闭上了眼睛。轰隆隆隆,石头巨人坍塌成了一座小山。小黑满身伤痕的躺在山尖之上。 原来,小黑被黑色火焰包围的时候,便向外冲去,但这黑焰似乎被一层无形而强力的东西包裹着,无法突破。无奈之下他就竭尽全力使出了无敌防御之术,化生出坚硬的石头将自己浑身上下层层包裹了起来。在黑火烧尽之后,他的石头防御也已破裂,同时因能量消耗过多,便掉了下去。在地底下的时候,小黑的身体和土壤接触,又迅速地积累了一部分土元素之力,在坚韧精神力量的支撑下,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化生出了石头巨人,想拼力再和造物主斗一下。当小黑听老王说造物主已经被打败的时候,精神瞬间就松懈了下来,作为强弩之末的石头巨人也随即崩塌。 小黑有气无力地问老王:“这个大灰团子是谁?是你的朋友吗?” 老王说:“他是轱辘的朋友。” 小黑哦了一声,昏死过去。 老王飞过去,将小黑轻轻抱在怀里。 冥王说:“这个小黑团子拥有纯粹的土元素之力。” 老王说:“他是我的好兄弟。” 这是,黄金卫兵和白银卫兵已来到附近的天上。 冥王将造物主扔给了老王,说道:“看好他,我用结界封住这群讨厌的小黄蜂,千万不能让他们救出造物主。” 老王说:“小心一点,他们盾牌发出的绿色光芒可以清除一切。” “知道,我和他们打过交道。”冥王说着将背后的长刀抽出来,迎着白银卫兵冲了过去。他右手向虚空中连弹数指,有空气爆裂的声音。忽然,冥王和黄金、白银卫兵同时消失不见。 老王左手搂着小黑,右手抱着造物主,一脸的苦笑,心想:“要是樱花看见我现在这副模样,不知道会笑成啥样。” “王公子,一向可好啊。”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老王大惊,赶忙回身观瞧,只见在一片黑云之下,站着个一身白色长毛的团子,正是东方画。 “你也来了。” “王公子,乖乖把造物主交出来吧,这样我也许还能饶你一条小命。” “妄想!”老王说着向东方画喷出一团烈焰。 东方画向后闪避:“黑云儿,杀了他!” 一大片黑云化为了十几朵小云,各自瞪着猩红色的眼睛,张牙舞爪地扑向老王。 老王抱着小黑和造物主飞了起来,黑云在后面紧追不舍。咔嚓、咔嚓、咔嚓!不时有闪电劈向飞着的老王。 老王本已肾虚,再加上怀里抱着两个团子,双手腾不出空来,更是雪上加霜。他边逃边说:“东方画,有本事咱俩单打独斗,让黑云做帮手,你赢了也不光彩。” 东方画说:“少来这套,只要能取胜就行。什么光彩不光彩的,用不着你替我操心。” 老王正在被黑云追的无路可逃之际,忽然看见小红他们跑了过来,心中大喜,喊道:“小红,快帮我抱着这两个娃娃。” 原来小红他们虽逃到了旅馆里,但对老王和小黑还是放心不下,所以都围在窗边向外看着。当他们见到造物主被打败、大灰团子出现的时候,便都跑了出来。没想到这时候黄金、白银卫兵又追了上来。小红见大灰团子独自一个持刀拼杀,想过去帮忙,哪知他们忽然消失不见。此时老王这里又遇到了麻烦,他便折身过来援助。 小红伸手接住老王扔过来的小黑,飞起一脚将黄色的造物主踢给了绿大王,说道:“你来教训教训这个混蛋。” 绿大王抬脚把昏迷不醒的造物主踩在脚下,说道:“正有此意。” 小红把小黑交给翠花,自己飞身过去帮老王对付黑云。 小红和翠花的能量值虽相差不多,但他却拥有比翠花更强大的能力,这跟他吸取赤焰果的能量有关。赤焰果乃是百年一遇的奇果,是金使者历经艰险得来,自然跟一般的仅能够提升能量值的果子不同。 老王将怀里的两个累赘扔了出去,顿觉身心轻松,他呼的一声喷出一团浓烟将黑云遮住,自己折身绕过浓烟,直奔东方画而去。刚飞了一会,就感觉脑后生风,两朵黑云张着大嘴咬了过来。老王双掌向后推出,呼、呼,两团蓝色火焰将黑云烧退。这么一耽搁,又有两朵黑云追了上来,老王心中恼怒:“好一群搅扰不休的苍蝇!”他身上蓝色光芒大盛,双掌连连挥出,一堵蓝色火墙将黑云拦住。他甩出一根青藤直取东方画的脑袋。东方画向旁闪身避开青藤。这时小红跳了过来,双掌推出一个大火球将东方画包裹在了里面。随着阵阵惨叫,东方画被烧成了黑灰。 远处翠花尖叫起来。小红道声不好,向回跑去,只见一个半边金属半边透明的团子,挥刀向绿大王的脑袋砍去。咔嚓一声,绿大王灰飞烟灭。 半金属团子从地上将造物主捡了起来,仰天笑道:“哈哈哈哈,终于到手了!”语音激扬,犹似铜磬,和无名的声音一般无二。 在空中飞翔的老王见绿大王被杀,愤怒至极,他大叫着扑向半金属团子。 半金属团子飞身跃在空中,身后现出五朵燃烧着的火焰。 他说:“嗯,不错。我这新身体还挺好使。你说呢,王公子?” “你是哪里来的杂种?!”老王喝道。 “这就不认识了,我是无名啊。” “好,既然你已有了实体,那就留下命来!”老王一身烈焰直奔无名而去。 无名右脚在虚空中踏了一下,一片水云将老王身上的烈焰熄灭。 小红向无名吐出了一个大火球。 无名一笑,又踏了一脚,另一片水云把火球冲散。他说道:“我已获得了水之能力,你们这群爱放火的小孩是奈何不了我的。” 老王向无名放出了一个金色的三角光环。 三角光环刚刚出手就被一个火球砸碎。在无名身后飞来一个横眉立目的红色团子,神威凛凛,犹如天神一般。 “火使者在此,诸屑小之徒还不受死!”红团子说。 无名道:“火兄弟,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了,快随我去理想国吧,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获得五行之力了呢。哈哈哈哈!”说着,他抱着造物主向飘魂山的方向飞去。 老王和小红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后面紧紧追去。 火使者两手齐挥,一团又一团巨大飞腾的火焰将老王和小红困在了原处。老王遥遥望见无名和火使者在飘魂山的上空闪了一下,随即隐没不见。 老王首先冲出火焰,正看见断了一只右臂的冥王用脚踏向地上的黄金卫兵。卡巴一声,黄金卫兵碎成细块。看来冥王的右臂已断,结界已失。 荒草地上,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白银卫兵。 老王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说:“绿大王死了。造物主丢了。” 在他身后,一个只剩半条腿的白银卫兵趴在地上举起了半截钢刃。 “王公子,小心!”一个焦急的声音喊道。 老王身子一震,缓缓回过头来。半截钢刃从后背贯进了他的胸膛。 在老王的眼里有一个世界上最美的红衣女子正向自己狂奔而来,在她身后跟着一朵凌空飞舞的黑云。 四(28)推演未来 无名二次被抓后的第三天。 造物主苦寻老王无果,恨恨地说:“怎么团子被弱化后,我的能力也变弱了呢。要是在以前,我早就找到他们了。唉,乾坤镜在对抗上次外部程序入侵的时候也已经损坏,用不了了――等等,外部程序?”他的头上腾起一股白烟。“不不不,那是幻觉――不想了,还是先把无名清除掉再说吧。” 造物主把木使者召唤到幽冥殿内。 “你带着这个叛徒和五雷铜镜去把南天门炸了吧。”造物主指了指角落里已变成铜像的金使者。 “是的大人。”木使者说。 “你不会背叛我吧?” “瞧您说的。我的一切都是您赐予的,我在您面前就是一只忠心耿耿的小狗。咯咯咯咯。” “好了,不要笑了,真难听。” “大人,还有一件事情我得跟您汇报一下。根据我的观察,火使者可能与那个叫无名的有所勾结。” “哦――?又是一个叛徒。杀了他。” “您不再调查一下了吗?” “我也是刚刚得到预测,你的信息跟程序种子分析出的结果一样。” “哦。” “你先去炸掉南天门吧,之后联合水使者一起去把火使者干掉。”造物主说着,扔出了一面铜镜。 木使者接过铜镜,笑着说:“好的。咯咯咯咯咯咯。” 造物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下去吧,你这声音真难听,跟太监似的。” 木使者用一条青藤拉着金使者退了出去。 木使者又在中级世界随机抓取了四个能量值800以上的团子,将他们和金使者的铜像捆在了一起。 青藤将金使者等系到了初级世界的南天门山。 木使者从背后掏出一个圆盘,用手指拨动了两下,然后向金使者等连照了五次。 轰隆隆隆……五雷铜镜的光芒引下了高级世界的五道天雷,先后劈在这座悬空而立的大山上。在一片金光灿烂之中,金使者等和南天门山一同化为了粉末,如烟消散。 “永别了,金使者。咯咯咯咯。”木使者说着向北海方向飞去。 北海上空笼罩着一朵红云。 木使者愣了一下,及腰的长发随风凌舞,白色面具上的月牙孔中射出两道幽暗的光芒。 “不好,难道火使者来过了?”他想着,两只细长的手臂一挥,海面之上出现了一条直通海底的通道,通道周围的海水沸腾起来。 木使者带着身后的红色火焰飞了进去。过了很久,面前出现一座巨大的海底龙宫。他穿过一层薄膜,双脚落在地上,这里和陆地上一样,团子们可以自由呼吸。 一只大螃蟹挥舞着两只巨钳爬了过来。 “刚才我有事不在,否则定取了你的狗命!”大螃蟹说道。 “滚!”木使者甩动青藤,抽在了大螃蟹的身上。 大螃蟹嗷嗷叫着爬远了,它边逃边愤愤地说道:“你等着,一百年后咱俩再较高低!” 木使者没空搭理这等货色,他双脚一纵飞进了龙宫之中,周围五光十色,玲琅满目,俱是珍宝。 一条银色小龙飞了过来:“木大人,火大人说奉造物主之令来诛杀水大人,你一定要让造物主查清事实啊,水大人对造物主绝无二心,她是被冤枉的。” “什么?这个叛徒!”木使者怒道,看来,火使者已经采取了行动。 银色小龙慌道:“水大人真是被冤枉的,我可以性命担保。” 木使者说:“我说的不是她。是火使者背叛了造物主大人。” “啊?” “他们俩现在哪里?” “火使者用火焰环把水使者缚住,说是去找造物主了。” “该死!”木使者说罢,腾身向外飞去。 银色小龙一脸惊愕地望着木使者的背影:“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要发生大事了么?” 无名二次被抓后的第八天,幽冥大殿内。 造物主面前站着孤零零的木使者。周围的空间内充斥着随意浮动的小亮点,不时滴滴响着。 造物主的头上升起了一股白烟。 “土使者被杀,金、火二使者背叛,水使者现今也不知去向。谁会有那么大的能量?谁会能同时说服我的两大使者?!” 木使者目光闪躲地说:“可能金使者的确是被冤枉的,他……” “住口!”造物主喝道。 木使者颤抖着跪了下去。 “唉――!”造物主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说的是对的,的确存在另一个世界,它正在从我这个世界里源源不断的偷走能量――即使南天门被炸了之后也没有停止,看来金使者的推论是错误的,无名不具备金属性能量。根据程序种子的推演,无名是妖树上结出的妖果,其实体已被绿色光芒清除,但灵魂仍在,他很可能就是那团飘忽不定的风。” 第十天,幽冥殿内。 造物主将身上的铠甲卸掉,一层又一层,最后他变成了一个花生豆大小的黄色团子。造物主的真身个头虽小,但神情冷峻,脸上棱角分明,尤其一双细眼寒光闪烁,自有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小亮点眨着眼睛飞到造物主的手里,越聚越多,一会儿就形成了一个明亮的大球。 砰!造物主将掌中的亮球捏碎,无数的小亮点向周围散去,他仿佛置身于浩瀚的宇宙之中。 木使者走进殿内,问道:“造物主大人,您的铠甲呢?” 造物主说:“破旧了,上次和那个姓王的交战时就有些不好使了。我要再定制一套新的。” “好的,大人。我会安排的。” “需要多久?” “以前是金使者负责的,这个我不太清楚。” “需要多久?” “啊,大概两年。” “需要多久?” 木使者发现造物主的双眼正在冷冷盯着自己,他颤抖着说:“最快也得3个月,不能再快了,否则做出来也是废品。” “好吧,先这样吧,尽快安排。唉,只怕无名不会给我太多的时间。” “程序种子需要输入引爆程序吗?” “再等等,我想等它们推演出最后的结果。” 第二十八天。 造物主没有穿铠甲,在他面前无数的小亮点翩翩飞舞,组成了一幅又一幅诡异的画面。最后在造物主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字塔,塔尖上站着一个半机械半透明的团子。忽然,金字**塌成了无数的透明小球,每一个小球里都有一个充满了各种欲望的生命。 “不――!”造物主歇斯底里地大喊。 第三十九天。 造物主依旧没有穿铠甲,神情落寞地坐在幽冥大殿的一角。 木使者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数次欲言又止,终于鼓足勇气问道:“造物主大人,您找我?” 造物主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来了。” 木使者向前走了几步。 “最近我一直梦到曾经的事情,几万年以前的事情。”造物主说。 “哦,您需要多多休息。” “我现在连自己也不知道那些事情是真还是假了。” 木使者静静地听着。 “在梦里,我时而是一个无家可归的灵魂,时而是一台被人类制造出来的机器――你知道‘人类’这个词,对吧?” “知道的,他们是上古时期一种巨大的生物,早在两万年前,团子出现之初就已经灭绝了。” “额,我梦到的都是两万年前的故事。人类发明了一台、又一台各种各样的机器,每一台都是我。” “您需要好好休息。” 第四十六天。 程序种子共计一百万次的推演结果显示,造物主的成功概率为0。 造物主的脸颊上流下了泪水,他跪在虚空之中,身后燃烧着巨大的黑色火焰。 木使者从远处飞了过来。 “给程序种子写入引爆程序,我要毁了这个世界,连同无名一起。”造物主冷冷地说。 “好的,大人。” “需要多久。” “三天。” “我的新铠甲呢?” “最快还得一个月,而且这是轻型铠甲,不具备重能力。” “哦――”造物主凝望着渐被黑洞吞噬的天空,自言自语道:“这就是团子们所说的‘天意’吗?” 木使者等了会儿,说道:“大人,王富贵一行团子的踪迹我已经查明,大约在中级世界乱系区域的飘魂山附近。” 造物主站了起来:“把那个旧铠甲给我拿来吧。” “没有了,它已经作为新铠甲的原材料被使用了。” “什么?” “这是提高新铠甲制造速度的唯一方法。” “饭桶!废物!谁叫你这么干的!”造物主咆哮道。 木使者在虚空中跪了下去,额头上的汗水涔涔而下。 许久,造物主问道:“那个没完成的新凯甲可以用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它使用不了黑影之力,而且防御也很差。” “好吧,给我拿来。对付那个三种属性的团子,也足够了。” “好的,大人。” “三天后,将输入引爆程序的种子提炼成块,给我送来。” 木使者答应了一声,向下沉去。 一阵风从造物主的身旁刮过。 2分钟后,轰隆隆一声巨响,高级世界彻底坍塌。 四(29)能量转移 高级世界崩塌前一刻,理想国密室之中。 一个大球在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两张石床上各躺着一个团子,一个是半金属半透明的奇怪模样,另一个则是留着波浪卷发的蓝色女子,在他们之间连接着十几根或粗或细的透明软管。有两个一袭白衣的团子正在忙碌着。东方画和李珍珠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好了吗?”半金属的团子里传出无名的声音。 “马上就好了。”胖一些的白衣团子说道。 软管里有蓝色的液体在流淌。 “啊――。”无名痛苦的哼了一声。 砰!蓝色女团子化为了微尘。 半金属团子从石板上坐了起来:“啊,我崭新的身体。”他试着握了下拳。 瘦一些的白衣团子说:“无名大人,您试着走一走。” 拥有了身体的无名兴奋地点了点头,他将身上的软管拔了下来,在地上慢慢走了几步。 “恭喜您!”两个白衣团子向无名祝贺道。 无名微笑着,左边的机器瞳孔射出蓝光,右边的半透明眼睛则眯成了月牙状:“你们两个辛苦了,谢谢。” “您客气了,能够为您效劳是我们至高无上的荣誉。” “万分感谢。”无名说着挥出一掌。唰!寒风过后,两个白衣团子被冻成了冰雕,他们脸上依旧泛着小心翼翼的笑意。 无名将手掌攥成了拳头。 砰!冰雕碎成了粉末。 “不错,不错,哈哈哈哈!”无名狂笑道。 东方画和李珍珠向无名跪了下去:“无名大人,神功盖世,寿与天齐!” “李珍珠原地待命,东方画带着黑云先去飘魂山看看,我去找火使者,随后就到。记住,趁着混乱得到王富贵的身体,是我们的最终目的。”无名说着向闪烁着的大球里走去。噗,密室内光芒一闪,无名消失不见。 二十五分钟之后,无名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造物主从外面走进了密室,在他后边跟着一团行走的火焰。 “去找两个大夫,我要提取五行之力,现在就要。哈哈!真没想到我能得到造物主的真身,哈哈哈哈!” 无名身后的火焰渐渐熄掉,露里面出火使者的身体,他问道:“刚才那两个白衣大夫呢?” 无名愣了一下,说道:“啊?啊――他们有事先走了。唉,真是两个不懂事的家伙。” 火使者转身离开了密室。 三天后,理想国的草原上爆发出一声巨响,地面腾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烟火之中,造物主脚踏五色火莲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跟着火使者和手握冰球的李珍珠。 “五行之力!五行之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从今以后,我就是这个世界之上最强大的团子!我是新旧两个世界的唯一主宰者!”无名举着双臂,向上飞去。 李珍珠看着冰球缓缓融进自己的手掌,说道:“一种属性,火焰为红;两种为黄;三种为蓝;四种为白;五种为黑。火使者,为什么无名大人脚下的火焰却是五色的呢?” 火使者抬头望着越飞越高的无名,说道:“红、黄、蓝、白、黑,确是五色,可能是五行之力还没有完全融合的缘故。” 天空中出现一片火海,无名落了下来,他向李珍珠说道:“你也来试试新获得的水属性能量。” 原来,因无名已经拥有了水属性能量,所以仅吸收了造物主身上的其它四种能量,而将水属性能量赐予了身为容器的李珍珠。一般团子是不可以直接吸取属性能量的,只有通过容器过度才可以。这也是无名为什么需要借用半个透明团子作为身体的原因。同时他赐予李珍珠水属性能量,也是为了克制火使者的火属性能量。现在无名感觉火使者已经不再是一个帮手了,反而成为了一个新的隐患。 李珍珠腾身飞到高空上的火海之内。以他为中心,一团浓重的水汽开始向周围漫延。 不久,火焰散尽,李珍珠冒着热气从天上掉了下来。 无名甩出青藤将他接住:“你比以前的水使者还是差了些。” 李珍珠从青藤上飞了出去,跪在与虚空之中:“唯无名大人马首是瞻!” 无名笑着看站在面前昂首直立的火使者。 火使者面色刚毅,一脸不屑地扫了一眼跪在无名面前的李珍珠。 无名问道:“火兄弟,你好像有心事?” 火使者说:“我助你打败造物主,是为了探寻生命的真谛,让众生不再受轮回死生之苦,而不是为了重新制造出一个新的造物主。” 无名说:“ 你多虑了。我正要帮助更多的众生来体验生命的真谛。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兄弟,在我面前也永远不用下跪。” 火使者傲然说道:“那是当然。” 无名笑着向上飞去,眼神中有杀戮的冷光闪过。 有一个透明泡泡从远处被风吹了过来。 它飘到火使者的跟前,在泡泡里面有一个娶了99个媳妇的蓝色团子正在逍遥快活。 火使者一愣,向下看去。 密室入口因为刚才的爆炸而塌陷下去,形成了一个大洞。噗、噗,又有两个泡泡从洞里冒了出来。 “泡泡竟然从‘ 理想球’中逃逸出来了,是刚才的爆炸将球体损坏了吗?”火使者问道。 李珍珠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泡泡说:“应该不是,爆炸离密室很远。这也许是理想球负载过重的缘故。” “不是说可以容纳200亿的生命吗?现在里面可只有不到10亿啊?” 李珍珠饶有兴味地看着飘到近前的一个泡泡,里面有一大个跳蚤正在老王身上疯狂地啃啮着。他说道:“看来这个姓王的得罪了不少生命啊,哈哈!哎――你也看到了,生命在理想国中欲望充斥,毫无止歇,这消耗了理想球过多的能量。” “有解决的办法吗?逃离理想球后,泡泡很容易破裂的。” 李珍珠冷笑了一下:“关心他们干嘛?你以为自己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吗?哈哈哈,可笑。”他从刚才无名的眼神中已经明白了些什么,所以对火使着者的态度也变得狂妄起来。 火使者眼眉立了起来:“放肆!你们的主人都不敢跟我这样说话!” “那是以前,现在无名大人已经获得了无行之力,何惧你哉?” 火使者手掌挥动,一团火焰飞出。 李珍珠纵身跃起,向下弹出三个冰丸。 砰!冰丸在一团红色火焰中化为了蒸汽。 有两个挨得近的泡泡被火焰烤破,噗,碎入虚空,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无名从天上落了下来,横在火使者和李珍珠中间,不悦地说道:“你们同为我的左膀右臂,怎么可以自相残杀!” 李珍珠跪了下去,火使者轻蔑地哼了一声。 无名用透明手掌接住一个泡泡,看着里面正在济世度人的刘珍珠,说道:“理想球负载过重了。嗯,等我收拾完那几个讨厌的家伙,再用五行之力来扩大理想球的容量吧。哎――对了,李珍珠,你去把理想球里的时间流调快吧,我想看看在未来,这些生命都会过上怎样理想的生活。哈哈,真是期待。哈哈哈哈!” 李珍珠向下落去。 火使者问道:“现在理想球已经过载了,还是先把它的容量扩大吧?” “没关系的,不就几个泡泡溜出来了吗?这算不上什么。我还要留着力气对付几个心腹大患呢。等我把他们全部消灭掉再来照顾我们的小宝贝们,哈哈哈哈。”无名自获得了五行之力后显得十分开心,总是纵声狂笑。 不久,李珍珠又飞了回来。 无名一边看着泡泡里形形**的景象一边说:“把我们那位客人也请出来吧,带着她一起去找王富贵,那样也许会有趣得很呢,哈哈。” 李珍珠应了一声向远处飞去。几分钟后,他用水云托一个粉色女团子飞了过来。 水云上的女团子长得凤仪玉立,姿色倾城,更重要的是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宛若仙女一般。在粉团子的头顶上,长着两片嫩绿色的叶片。 火使者问道:“她是谁?” 无名说:“她是王富贵的一位故人。” “她头上是怎么回事?” “是她的种子发芽了。” 火使者静静瞅着粉团子,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走吧,樱花姑娘,我们带你去见王公子,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呦,众生的命运如何就看你的了。哈哈哈哈!”无名踏着五色祥云向天边飞去。 一阵风从密室里飘了出来,声音如泣如诉,犹似鬼魅。 四(30)拜堂 在钢刃扎进后背的那一刻,老王眼中的光亮逐渐暗淡下去,一片黑暗统治了他的世界。 冥王挥起长刀将偷袭老王的白银卫兵斩碎。金公主淌着热泪跑到老王的身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她双手抓住老王的肩膀:“王公子,王公子你不要死,王公子……” 金公主自从荒原夜下负气出走之后,便带着小乌鸦漫无目的地四处流浪。她们去了竹林,去了海边,甚至去了深山大泽之中。在悬崖边上,金公主和小乌鸦目睹了蚕虫破茧成蝶的全过程,望着阳光里飞舞的蝶影,她心里郁积许久的心结终于得解,既然心上人已深深地爱上了别的团子,自己又何必苦苦相随呢。于是她如释重负,和小乌鸦高高兴兴地度过了一段时间,后来金公主又遭遇了几次云雷国的追兵,幸亏小乌鸦的拼死相救才得以逃脱。心悸之余,她感念在此世上已无留恋之处,便和小乌鸦商量一起去飘魂山渡劫飞升。小乌鸦虽然不舍,但更担心金公主被雷王抓住,便勉强同意了。它想着先陪着金公主逃出云雷国,离开这个虎狼之地,然后再慢慢地劝解她。 就这样,她们一路跋山涉水,历尽艰难,终于来到了避雷镇上,没想到正巧碰到老王从火焰里飞出来。遥遥望着离别多日的心上人突然出现在眼前,金公主的心不由得砰砰跳了起来,虽然她早已下定决心要忘了这个负心人,但当老王真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始终对他情意难舍。同时老王一脸沧桑落寞的神情也是令金公主心痛不已,想必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王公子肯定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委屈,都怪自己当时太过绝情,狠心抛下了他负气而走。正当她在犹豫要不要上前与老王相认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举起钢刃的白银卫兵,这才失声大叫,不顾一切地向老王狂奔而来。 这时,小红也从火使者布下的火焰里冲了出来,他看到哭倒在地的金公主后愣住了,问道:“金公主?你怎么来了?王公子他怎么了?” 金公主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哭声更大了。 翠花走上前说道:“红师哥,王公子被白银卫兵杀了。” 冥王用手掌盖住老王的身体,说道:“俱备三种属性的团子可不会这么轻易死掉的。况且,他若已死,早就灰飞烟灭,又怎会依旧躺在这里。” 金公主止住了哭声,泪眼婆娑地看着冥王高大的身躯问道:“王公子当真死不了吗?” “放心,我这就给他注入创世之初的原始能量。”一片光从冥王的掌下透了出来。 小红怔怔瞅着旁边地上孤零零的绿色背包,那是他送给绿大王的礼物。如今,背包依在,斯人已去。 大家怀着悲戚的心情将绿大王的遗物掩埋了起来。 许久,卡巴!响了一声。 冥王将大手抬起,疲惫的坐在了地上。 老王身体被一层枯萎的藤蔓包裹着。 小红问道:“灰大个儿,这藤蔓是怎么回事?” 冥王说:“是木属性能量从体内剥离的象征,他没事了。” 金公主向冥王报以感激的眼神。 此时,小黑也苏醒过来,他只是体力消耗过度一时昏厥,并没有性命之忧。小红他们与冥王互通了姓名,当得知眼前这个大块头就是两万年前大名鼎鼎的冥王的时候,大家皆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小黑也曾听小红和绿大王讲过这段故事,他睁着小眼睛望着面前的冥王问道:“你真的活了两万多岁?” 冥王点了点头。 “我们需要叫你太爷爷吗?” 冥王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不用的,你们称呼我‘冥王’就好了。” 金公主蹲在老王旁边,将他身上枯萎的藤蔓轻轻摘掉,她惊讶地发现,老王身上的伤口不见了。 小乌鸦在空中不忿道:“金公主,你管这个小流氓做什么?他上次都把你气哭了。” 小红向金公主说道:“其实后来王大人知道真相后,悔恨万分,他曾忍着伤痛非得去追你回来,没想到因伤心过度,一下就昏死了过去。在他苏醒后还喃喃念着你的名字呢。”小红故意隐去了老王在梦中呼唤樱花的事情。 金公主的眼圈有泪花闪动。 小乌鸦问道:“那为什么不去找金公主呢,反而跑到这和白银卫兵打起架来?” “一言难尽呐!”小红叹了口气,将金公主走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叙述了一遍。 金公主听闻老王所经历的种种险境、种种磨难,心中对自己的责备越来越深,同时对老王的关切之情也越来越重。 “啊――,我死了吗?”老王缓缓睁开眼睛。 小乌鸦飞到老王的眼前骂道:“想死?没有那么容易的事!小流氓,你可还认得我?” 老王一惊,伸手将小乌鸦推开,坐了起来。但他立即又愣住了,因为梨花带雨的金公主正在关切地盯着自己。 老王说道:“荷花妹妹,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是我冤枉了你。我该死!你打我吧,骂我吧,我不是个东西!”他不知该如何表达歉意,只道自己对金公主伤害甚深,内心里无以言表的愧疚,慌乱之中他倒头拜了下去。 金公主见状,慌忙伸手去拉,嘴里说道:“哪里,哪里,是我不好,是我太小心眼儿,让你受委屈了!” 老王不听,兀自向金公主叩头不止。金公主拉扯不住,无奈之下,只得对着拜了下去。 狼籍满地,黑洞当空,两个团子在凄凄的风中两相对拜。 小黑看着老王和金公主两个如鸡吃米般相互叩首不止,觉得十分有趣,他尖声喊了起来:“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老王和金公主触了电般的跳了起来,各自涨着一张大红脸看着周围的团子们。大家哈哈大笑起来。这两个“新人”窘得简直有个地缝都能钻进去。 小红说道:“你们俩这天地也拜了,我们宾客们什么时候吃喜糖、喝喜酒啊?” 老王红着脸说:“哪里,哪里,你们净瞎起哄――小黑,你转世之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坏。” 这时小乌鸦飞了过来:“小流氓,金公主饶了你,我可没绕你!”说着,它向老王喷出一道霹雳。 四(31)冥王辞世 金公主赶忙上前阻止,但已经晚了,一道火红闪电劈向老王的脑袋。 只见老王一不躲,二不前,张着嘴巴迎上前去,吭哧一口将闪电闷进了肚里。 金公主和小乌鸦同时瞪大了眼睛。 老王的眼睛向外突出,呜――!他的两只鼻孔、两只耳朵同时冒出来四股黑烟。 冥王问道:“你是小火车吗?” 老王反问道:“小火车是什么?” “上古时期的事情了。” 金公主用手帕拭去老王脸上的黑灰,责备小乌鸦道:“你再胡来,我就不理你了!” 小乌鸦委屈地说:“没见面的时候,你比我骂的还凶,没想到一见面就把小流氓的种种不好全都抛在脑后,却一心一意地关心照顾起来。唉!女团子呐!” 小黑问道:“王公子,闪电的味道如何啊?” 老王说:“不太好,一股辛辣的味道。要不你也尝尝?” “别介,我可没有火属性能量,尝完之后就翘辫子了。” 小红问道:“王大人,你刚刚被剥夺了木属性的能量,现在感觉如何?” 老王疑惑道:“是么?为什么我感觉比以前还要精力充沛呢?难道是轱辘给我配的药失效了?” 原来,轱辘自从知道无名想用容器装载五行能量之后,便一直在苦想对策,他深知以无名的阴险狡诈,他早晚会将老王等擒获,那样无名便会吸取五行能量,成为世界的毁灭者。可怎样做才能阻止他呢?轱辘左思右想,忽然眼前一亮,想出了一个对策。他历经多日终于成功配出了一服的药剂。这药剂服用之后可以抑制住五行之力,但在外界力量想要强行吸取的时候便会突然爆发出来,沿着传输通道将外界偷取能量的容器摧毁,而拥有能量的本体则不会受到丝毫影响。这是轱辘面对即将发生的灾难的拯救行动,想籍此将潜在容器之中的无名彻底杀掉。但没想到,世事难料,双头蛟龙、造物主、冰蚕、火鸟相继出现,混战中造物主铠甲脱落,本体昏迷,而东方画、火使者和拥有了实体的无名又突然发难。老王在能量减弱之后无力抵抗,让无名抢走了造物主,自己也因此险些丧命。 在白银卫兵将钢刃贯进老王胸口的一刹那,缚住属性能量的药剂随即失效,而老王因身体被洞穿,也失去了拥有生长之力的木属性能量,同时金、火之力在身体里冲撞起来。幸亏冥王及时出现,他将自己修为多年的上古原始能量注入了老王的体内。现在老王虽然失去了木之力,但拥有了原始能量的他将体内的金、火之力提炼得更加精纯,甚至某些方面比造物主的还要强大。这也就是为什么老王在挨了一刀后,反而觉得比以前更有力量的原因了。 老王腾身跃起,身后现出五朵黄色火焰。他飞至冥王的大鼻子近前,惊讶地发现冥王比刚才要衰老了许多,眼中的数字也已消失不见,只望得到两颗深邃的瞳孔。 “冥王,你怎么了?”他问道。 冥王说:“没什么,生老病死而已。我将两万年的修为通通传给了你,身体自然会衰老不堪,最多两日,我便要离去了。” “你是要重新化生了吗?” “不,我想先到真实的世界里去看看。” “真实的世界?” “我不可以透露太多,那样会影响你的判断的。” “那可以给我们讲一讲你和轱辘的故事吗?” “好吧。”冥王说着慢慢躺了下去,他现在的样子很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大家都聚在冥王的脑袋附近,静静地听着。 “久远之前,我采纳先天原始之气,布下北斗结界,等待预言之中终结者的出现。可没想到,一个黄色团子竟然首先闯了进来。我见他烦恼甚轻,不贪世乐,便教他持诵六字洪名,想以此将他度化。可没想到这个黄团子所知障极重,习一忘二,仅此几字就颠倒不清,昼夜修习二十四日后竟然依旧不能记忆。我问他以前从事什么工种,他说只是帮人制作轱辘。我便随机教他持诵‘轱辘’二字。以此为始,历时半载,黄团子终于得悟。他为了纪念自的开悟之语,便将‘轱辘’取作了自己的名字。后来轱辘说要去梦境之中度化几个有缘人,便走出结界,来到了这里。没想到,若干年后,竟然与你们相遇。” “可为什么无名说轱辘是300多年才出现的那个‘超级漏洞’呢?” “那是他后期累世修行的结果。无著无相,与物同化,他现在的能力在某些方面已经超越了我,确实可以称得上‘超级’二字。” 老王又问:“你曾多次提到预言,请问是一本书里写的吗?还是哪一个预言家说的?” “都不是,那是我在甚深禅定中看到的。” “我也可以看到吗?” “你杀伐意重,红尘难舍,没那个根器的。” 小红拽了老王一下,向金公主的方向指了指,轻声说:“王大人,你真的想当和尚去啊?” 老王向金公主望去,倾城佳人咫尺可见,他的两眼顿时泛起桃花;但老王随即想到了樱花,心里一痛,一江春水被冰封住,他眼里的花瓣碎掉了。 “就怕人家不要我喽。”老王低声说道。 小红笑了笑:“那是。” 他以为老王口中的“人家”是指冥王,但实则老王想的却是樱花。 冥王两眼望天,缓缓说道:“杀生之事,不仅在其行,更在其心。王公子,以后你要心怀悲悯,这样在拥有五行之力的时候才不会被欲念驱使,淹没了本性。切记,切记。” 老王心绪惆怅难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两日后,冥王在病痛中离世,巨大的身躯化作了一捧细尘,老王遵照遗嘱,将其洒在了飘魂山上。 身已陨灭,魂随风飘;刀光血影诸事,皆成前尘妄念。 两天时间里,昔日繁华的避雷镇已变得空空荡荡,偶尔有渡劫的团子来到这里也都被天空中越来越大的黑洞吓退。现在这片天空已失去了日月的光辉,白天日光惨淡,夜里寒星寂寥。 在别人眼里这景象是末日,但在金公主的眼中,因为有了老王的陪伴,却成为了温馨的天堂。她每天缠在老王身边看黑洞,数星星,叽叽喳喳,快活的不得了。老王也因她的出现而使生活增添了不少的情趣。 第三天,正当大家望着黑洞商量着如何对付无名一伙的时候,飘魂山的方向却忽然亮起了五彩霞光。 四(32)一剑问心 老王抬头向霞光望去,两只眼睛呆住了,嘴里轻唤了一声:“樱花?” 金公主看了老王一眼,也向霞光望去,但见五彩缤纷,光线流转,哪里有半点儿樱花的影子。她撅着嘴嘟囔着:“那光里也能生出团子来么?王公子,你……”话没说完,就见老王化作一道火光直奔飘魂山而去。 金公主等担心老王患了失心疯,在后面大叫着追了过去。 无名他们刚从理想国里出来,就看见了凌空而至的老王。 无名望着老王身边的黄色火焰,心里一喜,问道:“王公子,才几日不见,你这火焰怎么变颜色了?” 老王好似没有听见无名的问话,只是呆呆望着水云之上的樱花。 樱花也看见了老王,短暂惊讶之后是心海的波澜阵阵,分别后的种种苦楚与分别前的种种温馨同时涌上心头。她含着泪水,轻声问道:“王公子,你还好么?” 老王淌着泪水说道:“云中阁一别,到今日整整一年了,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可过得快乐吗?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团子欺侮你?都是我不好,我没能保护好你,没能照顾好你,让绒球暗害了你,我该死!” 樱花走到水云边上,身体震了一下。时光脉脉,消融了老王的种种不好,她现在只记得他的柔情软语和洒脱俊逸。 “一年了么?我以为你早已经把我给忘了。”她说。 “一万年也不会。” “你忘了我吧,我们不合适的。”樱花说完,泪水已淹没双眼。 老王本已飞到樱花近前的身体又向后退去,他看见了泪光后面那双决绝的眼眸。 “都是绒球捣的鬼!他给你施了绝情散!” “我知道。”樱花的语气不再激动。 “那你为什么还――?” “没有绝情散,我也会离开你的。我爱的是众生,而你在意的只有你自己。” “你的生命比我还重要。” “不,我要的不是小情小爱,而是容纳世界的大爱。” 老王狂笑起来:“哈哈哈哈,果然如此,果然如此。你还是放不下你的理想。” 水云缓缓移动到老王的脚边,樱花从怀里掏出一柄短剑。 “你?”老王眼睁睁瞅着短剑刺进自己的胸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泪花飘零的樱花。 时间在此刻凝固。 “对不起,王公子。这是解救众生的唯一方法。”樱花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黄色火焰熄灭,老王胸口插着短剑从空中跌落下来。 “我舍生忘死救你两次,却只换回来这绝情的一剑。这是为什么?”老王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樱花的样子变得模糊起来。 空中飞来一片细沙,将老王的身体托住后慢慢落向地面。小黑怒目圆睁,向樱花掷去一柄石剑:“贼婆娘,竟敢伤害我的朋友!” 樱花脚下的水云上腾起两颗冰粒,将石剑击落。 李珍珠飞了过来:“哪里来的小黑球,胆敢在无名大人面前放肆!”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滚开!”小黑说着,探出一只由沙砾组成的巨大手掌抓向李珍珠。 李珍珠向远处逃去。沙砾巨掌变做了一把大斧砍向对面抱肩而立的无名。 无名手掌轻挥,沙砾忽然停滞于空,随即如雨纷然而落。 火使者喷出一条火龙烧向小黑。 小黑向上纵去,火龙紧追不舍;小黑向下急落,火龙依旧相随。 情急之下,小黑忽然灵机一动:“哈哈,给你们看看我的超级铠甲。”他一个旋转,向地面撞去。砰!山头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小洞。火龙追到洞边,化作数只纷飞的红蝶四下散去。 李珍珠落在山上,说道:“吓得钻进洞里不敢出来了吗,哈哈!”他说着,向不远处的小红他们走去。 “把王富贵交出来。”李珍珠朝小红喊道。 小红看了一眼躺在地面之上昏迷不醒的老王,向跟前的翠花和金公主说道:“劳烦你们俩照顾好王公子,我去跟他们拼了。” 翠花关切地说:“你要小心啊,红师哥。” 小红心里一暖,头也不回,向着李珍珠坚定地走了过去。 李珍珠手里化出一根冰刺,挥舞起来扎向小红。 小红扔出火球将冰刺砸碎。 李珍珠绕到后面,探出一只冰冻的骷髅手臂扼住小红的咽喉。 “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他说着将五指细爪刺进小红的脖颈。 轰隆隆隆!山顶塌陷下去,一个石头巨人出现在陷坑之中。 李珍珠丢下小红,向上飞去。 石人将小红捏起来,放回翠花身畔。小红用手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印,问道:“你是小黑吗?” 石人中传出小黑的声音:“是的,小不点。你们先歇会儿,我来收拾这几个坏蛋。” 石人向空中的李珍珠丢去一块巨石。 火使者喷出火球将巨石击碎。 周围的空气混合着万物生息正在缓缓向老王身边聚集。 水云飘到无名身边,樱花说道:“无名,我已经将王富贵杀掉了,你赶紧让黑洞停止吧。”她望着天空中的黑洞说着,脸上泪痕依在。 无名脸上露出笑意:“他没有死,而是被短剑上的冰符封印住了能量。不过,这就足够了,一会儿我就去杀了他。哈哈,干的不错,真的得好好谢谢你,省了我不少的力气――你果然是一个绝情的女团子。” “不要说了,你赶紧兑现关闭黑洞的诺言吧。”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其实我也无法停止黑洞的运行。” 樱花错愕道:“你说过的,是王富贵与造物主的能量碰撞衍生出的黑洞,现在造物主已死,所以只要我杀了王公子,你就可以让黑洞消失。” “没错。” “那你为什么还不去停止黑洞?” “因为我在骗你。哈哈,傻姑娘,你上当了。” 樱花木讷地看着面前这个半机械半透明的怪物。 无名继续说道:“其实黑洞的诞生是我一手操控的,跟王富贵和造物主没有半点关系,而且他们还曾极力阻止过我的计划。哈哈哈哈,没想到啊,一个自诩慈悲的姑娘智商竟然如此之低,让我略施小计就把你给骗了。哈哈哈哈,可笑啊可笑。” 樱花头上的两片绿叶枯萎的,她颓然瘫坐下去,嘴里默默念着:“我被骗了,我被骗了。”忽然,樱花疯了一般扑向无名。 无名用钢爪将她按在水云之上:“臭婆娘,再如此无理,我就宰了你。哈,你现在在我眼中就跟只臭虫一样,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你骗我,你骗我!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无名轻蔑地说:“跟谁同归于尽?哼,估计现在连你的王公子都懒得再看你一眼。你还是自己静悄悄地去死吧。”一只黑色飞龙张开大嘴咬向樱花的脖颈。 樱花一时间万念俱灰。她轻轻闭上了双眸,脑海里涌起了诸多往事。在一瞬间,樱花仿佛看到老王正满身是血地向自己走来。 “对不起,王公子。是我错了。”她说着,两行细泪如珍珠般滚了下来。 黑色飞龙在即将吞噬掉樱花的那一刻,忽然僵住了,它机械地抬起头,朝无名喷出一团黑火。 无名挥指化出一面石壁将黑火挡住。一个细细的声音从另一半透明的身体里传来:“住手!不允许你伤害我的樱花姐姐!” 四(33)情殇陌路 黑色飞龙消失不见,天空中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无名半边机械和半边透明的身体相互打了起来。渐渐机械身体占据了上风,将透明的手脚死死锁住。 地面上,火使者依旧在和小黑化成的石人战斗不休。 李珍珠飞到无名的近前问道:“无名大人,您怎么了?” 无名说道:“来的正好,快把我的另一半身体冻住。” 李珍珠双掌推出,一道寒风将无名半边机械的身体冻成了冰块。 半边透明的身体里传出赵珍珠的声音:“谢谢你了,四哥。”透明臂膀挥动,一条青藤将李珍珠紧紧捆了起来。 李珍珠惊愕万分,忽然大悟:“哎呀,冻错了!”但为时已晚,他身上的青藤越缠越多,一会儿就被包裹成了一个大球。 大球在空中被透明手臂牵引着左右摇荡,上面的青藤渐渐枯萎干裂。 嘭!半截透明身体后的一朵蓝色火焰砸在大球之上,熊熊烈火烧了起来。火里传出李珍珠凄惨的叫声。 不消一刻,李珍珠和大球同时化作了黑灰,随风而散。 半截透明团子拖着半截冻住的身躯,展臂接住因水云消失而跌落的樱花,轻声问道:“樱花姐姐,你还好吗?” “你是?” “我是珍珠啊。” 樱花吃惊地看着半边透明脸上的蓝色眼球,说道:“你是珍珠?” 半截透明团子点了点头。忽然,他大喊起来:“不――!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蓝色眼球上的瞳光一闪,一个阴郁的眼神看向樱花。 一阵龙卷风刮了起来,将本就阴暗的天地搅扰得更加混浊了。 冻住机械身体的冰块纷纷落了下去。无名的声音再一次传了出来:“好你个贱女人,竟然跟我的容器还有勾搭。我这就取了你的狗命!”他将樱花抛向高空,正要挥掌劈出闪电,没想到火使者被风势所卷,直朝自己撞了过来。无名探出机械手臂将他抓住,向狂风之外飞去。呼,金属身体后面的一枚红色火球射向正在下落的樱花。 狂风很快消散无踪,一个身着金色铠甲的团子出现在刚才无名的位置。在他身旁的金属圆盘上站着不知所措的樱花。 铠甲团子向樱花冷冷说道:“我又救了你一次。” 樱花仔细打量着铠甲团子的侧脸,失声问道:“你是王公子?!” 铠甲团子双目平视前方:“是我。你还要再杀我一次吗?” 樱花说道:“王公子,我……” “不要说了!”老王语气坚决地打断了樱花的话,“我不想听你谈什么众生,道什么理想。你说的没错,我是一个自私的团子,所以我最在意自己的感受。我先后救你三次,情至此已尽;你还刺我一剑,恩意自此永诀。从今尔后明月清风、天涯陌路,你我两不相欠,再无任何瓜葛――你走罢!”老王说罢,长臂一挥,载着樱花的飞盘缓缓落向地面。 无名和火使者遥遥望着身披金甲的老王,俱是惊讶不已。无名快速飞临老王近前,上下打量起来:“你?你――” 老王脸色冷然:“你什么?一会儿不见,你就变成小磕巴了?” 本来老王是可以躲开樱花那一剑的,但是他并没有躲。因为老王不会相信自己心心念念的情人会在久别重逢后对自己突下死手。也许他从樱花决绝的双眸中已经发现了什么,但还是不肯相信。就这样,在刹那迟疑之中,那柄浸润着封印冰符的利剑便扎进了老王的胸膛。 一时间老王感觉死亡气息笼罩了自己,诸多前尘往事闪电般掠过脑海。绝望之际,他忽然发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还有着一个温暖的身影,她一袭红衣,静立身畔,正向自己投来明媚的微笑。老王周围的黑暗渐渐消散,最后在明亮的阳光里,只望得到金公主的双眸。此时,在体内原始能量的作用下,冰符封印的力量慢慢消散,他胸前的伤口迅速愈合。噗!短剑被老王体内的强大气息顶了出来,掉落地上。周围万物生长的能量暗暗向他的身边流动。 老王在沉睡中听到了一个阴沉的声音:“王公子,王公子。” “你是?” “我是造物主啊。” “你没有死?” “是的,我只是被剥夺了身体而已。现在我和曾经的无名一样,变成了鬼魂。” “怎么会这样?” “这样很好,我找到了以前丢失的记忆。其实我本来就是一个来自遥远世界的游魂,当我游到一颗被机器包裹住的星球之后,潜入了中央控制系统的芯片之中,从此沉迷其中不能自拔,渐渐失去了自我。” “你说的我完全听不懂。” “没有关系。我认为现在是赎罪的时候了,我会帮助你的。” “不需要。你最好离我远点。” “唉。” 老王从沉睡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睛,面前金公主的脸庞渐渐清晰。 “你醒了,王公子,你没事吧?”金公主流着泪说道。 老王抬手轻轻拭去金公主脸颊上的泪珠:“我很好,让你担心了。从此后我定将好好待你,不再让你受任何的委屈。” “只要你平安就好。” 老王坐起来,握住金公主的手臂,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荷花妹妹,只要你不嫌弃,我会永远守护在你的身旁。” 小乌鸦叫道:“小流氓,你这个色心不改的家伙总想趁机占我家公主的便宜。” 旁边翠花望着天空惊叫一声。 老王抬头看了看,向正在远处和火使者战斗的小红、小黑喊道:“你们两个快回来!”原来小红怕小黑独自一个与火使者对战吃亏,所以在略微休息后也投入了战斗。 石人之中的小黑自远处瞧见了容光焕发的老王,心里惊奇,便向火使者连施狠招,趁火使者躲闪之际,携着小红跑了过来。 待小红、小黑奔到近前,老王纵身一跃踏在石人的肩头之上,对小黑说道:“替我守护金公主周全。”他双臂一展,一股狂风将飞到石人身后的火使者卷了起来,向空中的无名扔去。 老王向上飞起,身体周围迅速被化生出的金色铠甲包裹,他挟着怒卷天地的狂风直冲高空。此时无名刚刚射出火球,老王甩出铁丸将其击碎,然后掌心向下,化出一个金属飞盘接住正在风中翻滚的樱花。 无名被老王眼中的杀气所摄,慌忙后退几步:“你的能量怎么还可以使用?” 老王说道:“因为我已经洞悉了生命的真谛。想不想知道?我教给你啊?” “不可能!” “唉,真可惜。”老王说着向无名投射出一个三角光环。 无名闪身躲开,三角光环忽然一转将无名身旁的火使者罩住,急速落向地面。 一道绿影从黑洞旁边掠过,木使者手托金色魔方出现在无名的上方。 “咯咯咯咯,原来是你杀死了造物主大人,那现在就由我来完成他老人家未竟的遗志吧。咯咯咯咯!”木使者说着,手指轻弹,魔方的一角崩落下来,向无名飞去。 四(34)一身二主 无名抬头望见掉落下来的金色小方块,眼神中透出绝望的恐惧。他向后退去,身后化生出五彩火焰。嗖,嗖!红色、黄色火焰先后将小方块包裹了起来,紧接着一团蓝火打向上空的木使者。 木使者咯咯笑着将手中的魔方击碎,任由蓝色火焰包裹全身。 缺了一角的魔方化作28颗金色小块飞向四面八方。 “造物主大人,我来追随您了。”木使者说罢,仰起头来,将脸上的白色面具揭开,在他忧郁的双目之间缓缓张开了第三只眼,这只圆眼中迸发出一道极强的光线射向天空之中。 “来吧,修罗刹,和程序种子一起毁灭这个世界。”木使者说罢,便在蓝色火焰中化为了微尘。 “不――!你这个疯子!”无名狂啸着,不计后果地竭尽全力向四面八方射出数十道五彩火焰。这些火焰将飞到各处的魔方碎块包裹起来,缓缓向中心靠拢。 在突然之间的能量爆发后,无名体力已竭,他慢慢闭上眼睛,从空中栽落下来。 老王略一迟疑,飞身过去将昏迷不醒的无名接住,重新落回地面之上。他抬头仰望,但见二十八团五色火球在空中渐渐相聚,更高天空上则出现了一颗白斑。 赵珍珠被困在铁牢之内,手脚俱被铁链锁住。一滴眼泪落了下来,打在地面的水洼上,泛起阵阵涟漪,这些都是他的泪水。赵珍珠哭泣了很久,自从被无名制成容器的时候,就一直在哭。他不明白无名为什么要掠夺自己的身体。 “我不是容器,我是活生生的团子。我不是容器……”赵珍珠一直在默默念着这句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话语。在刚才,他从牢门的铁栏处看见正在吞噬樱花的黑龙,便奋起全部力量阻止了这一切;他宁愿让黑龙喷出的火焰将自己焚灭,也不想看到樱花被伤害分毫。 可是最终,还是无名的力量胜过了赵珍珠,他又一次被关在了铁牢之内。现在牢门上锁着红、黄、蓝、白、黑五把大锁,每把大锁上都有一个面目狰狞的飞龙图案。这些大锁幻化出的封印将赵珍珠与外部世界隔离,他再也看不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咔巴,金属断裂的声音。赵珍珠没有听到,依旧在低着头喃喃自语:“我是活生生的团子,我不是容器……”咔巴,又是一声。这次赵珍珠发现了异常,透明的小耳朵抖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来,面前的红、黄两锁已经崩落,剩余的三把锁上也出现了裂痕。 很快,五把锁完全脱落,摔在地上裂成了碎块。 半金属半透明团子睁开了眼睛,他恐慌地从老王怀里挣扎出来:“你是谁?干嘛抱着我?我可是冰清玉洁的团子。” 老王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刚才还傲世天下的半金属团子,问道:“无名大人,你的声音怎么变细了?是在昏迷中给自己做了个小手术吗?” “什么手术?” 老王用手在大腿间比划了一下。 赵珍珠看着老王嘴边两个不对称的酒窝,忽然恍然大悟:“啊,原来你就是那个总缠在樱花姐姐身后的老王。” 老王静静盯着混合团子半边透明的脸:“你是珍珠?” “当然是我。” “你现在和无名共生在一个身体内?” 赵珍珠闻言慌乱起来:“啊!无名,无名!我杀死他,他想占有我的身体!” “别把自己说得跟个大姑娘似的,看现在这状态,明明是你占有了无名的半截身体。” “我杀死他!”赵珍珠说着用手臂砸向另一半金属躯体。 砰、砰、砰!金属手脚齐断,半边金属脸也塌陷下去。赵珍珠站立不稳摔在地上。 远处小红他们跑了过来。 老王现在眼尖得很,他飞过去挽起金公主的细腰一起踏在虚空之上,脚下现出一朵火云。 金公主慌道:“火?火!” 老王一脸自信地说:“没事,这是爱情的火焰。” 可爱情的火焰也是火焰,一会儿金公主的靴子就烧了起来,呲呲作响。 小红在下边和翠花说道:“瞧见了没?王大人总是不靠谱,过不多久金公主就变成烤鸭了。” 老王赶紧将火焰熄掉,抱着金公主回到地面之上,他把金公主烤得半熟的靴子脱了下来。 金公主撅着嘴,打了老王一下,一双玉足踩在地上。老王嘿嘿傻笑着赶忙赔礼道歉。 这一切都落在对面樱花的眼中,她并没有和小红他们在一起,而是独自孤零零地站在一边。看到老王和金公主的亲昵笑骂,樱花心里一痛,向一旁转过脸去。鼻翼抽动了两下,有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金公主也看到了樱花,自觉失态,她向前走了几步,轻声问道:“樱花姐姐,你真的在这里啊,你头上的绿叶是怎么回事?” 樱花头上刚才枯萎的叶片已经脱落,这会儿从原先位置又长出了两片嫩绿的细叶,这是她体内纯净力量依旧充沛的象征。 樱花本不想说话,但金公主已经问了,便礼貌地说:“这是……” 冒失的小黑飞到金公主面前:“这都不知道么?很明显是戴绿帽子了。” 小红一把将小黑扯了下来:“嘘――!别瞎说。” 金公主脸红,樱花尴尬,而老王则若无其事。 这时倒在地上的赵珍珠恢复了一些能量,透明手臂化出一道蓝色闪电猛然劈向自己的金属身体:“我杀死他!”他已完全失去了理智。 “珍珠,不要啊!”樱花喊道。 咔嚓!赵珍珠冒烟了,他把自己炸了个半死。 “珍珠!”樱花跑到赵珍珠身边将他抱了起来。 “樱花姐姐……”赵珍珠有气无力地说。接着蓝色瞳孔收缩了一下,他猛地把樱花推开,一只脚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地又一次摔在地上。 “你怎么了?”樱花抢步上前问道。 混合身体里传出无名的声音:“引爆程序,引爆程序!”他仰面望着天空中即将融合在一起的五彩火焰,随即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太好了,总算赶上了,这个世界的生命还有救。” 小黑向残缺不全的混合团子丢出一块石子,问道:“喂,丑八怪,你说的什么?” 无名这时才发现自己的金属手脚都不见了,身体也受到了重创。他骂道:“你们这群乘人之危的屑小之徒!在我为了拯救世界倾尽全力之际,你们竟然把我打成这副样子!” 老王说:“哎,别无中生有,你这明明是自残的好么?” “自残?哈哈,你真搞笑……”无名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了赵珍珠,骂道:“啊,原来是你这个笨蛋!当时我真不该用你的身体做容器。” 小红问老王:“王大人,现在怎么办?” 老王说:“先封住他的能量再说吧。”说完,他向无名投射出一个金色三角光环。 小黑说:“王公子,那边还一个喷火的家伙呢,他也住在这个金色的小房子里。” “让他们在一起叙叙旧吧。”老王说着,手掌抬起,一股旋风将困住火使者的三角光环移到了无名身边。 火使者在光环内咆哮道:“王富贵!你就是毁灭世界的恶魔!” 四(35)分解魔方 老王一愣,松开握住金公主的手,走到火使者近前,问道:“你在说什么?” “你就是毁灭世界的恶魔!我们所有的努力都被你搞砸了。” “我?我一直在拯救世界啊?” “哈哈!”火使者冷笑起来:“ 你都做了什么?当木使者投掷魔方的时候你做什么了?要不是无名不顾生死,拼尽全力阻止了被引爆的魔方,现在这个世界早就完了。” 老王抬头望着天空中聚成一团的五色火焰:“那就是重置世界的引爆程序?” “没错。在五色火焰熄灭之前,你最好将无名大人放出来,否则世界毁灭就在眼前。” “他能够阻止?” “只有拥有五行之力的团子释放出的黑色火焰才可以将魔方上的引爆程序清除。” “那为什么无名一开始不释放黑色火焰?” “魔方已被木使者击碎,如若不先用五色火焰将碎块封印,那么世界在刚才就已经被毁了。现在魔方在封印的作用下已经复原,想要清除引爆程序只有使用黑色火焰。” 老王略一思索,冲火使者嚷道:“鬼话,鬼话连篇!无名制造出的黑洞才是毁灭世界的根源,你现在对此视而不见,反而说是我毁灭了世界,真是岂有此理!” “制造黑洞是为了创造另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让流浪在生死轮回中的200亿生命过上理想的幸福生活。” “那另外的300亿生命呢?” 火使者的声音低沉下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之能救多少就救多少吧,即使永久凐灭也比痛苦地活着要好。” “放屁!你这都是想当然的鬼话,你和无名有问过生命本身的意见吗?如此胡作非为,杀戮生命,却把自己标榜彻底了世界的拯救者,你们真是一群自以为是、妄论是非的混蛋!” “本来可以拯救更多生命的,现在无名已经获得了五行之力,他可以加大理想球的容量,在黑洞吞噬天地之前,让世界上更多的生命获救。可是你却把他关在了金色光环之内,这与屠戮生命又有何异?” 小黑插话道:“你们无名大人已经获得了五行之力,他这么厉害,自己从金色光环内跑出来不就行了吗?” 火使者说:“无名因为封印魔方,耗尽了能量,虽然过一段时间即可恢复,但现在还是不可以的。” 无名说道:“我现在体内还住着一个笨蛋,我得先把他控制住。等我恢复能量,自己能出来的时候,估计修罗刹也该出现了,到那时一切就都晚了。” 小红问道:“是外海中能毁天灭地的修罗刹吗?” 无名点了点头:“没错,木使者已经发出了寂灭之光,修罗刹很快就要来了,等它们到达这里的时候,这个世界将永久消失。” “造物主为什么要创造出这么个怪物?” 一阵风刮了过来,低低叹息着。 火使者一惊:“造物主大人?” 风中传来阴沉的声音:“是的,火使者,感谢你还没有把我忘记。” 无名挣扎着坐了起来:“你还没有死吗?” “我只是从长久的幻象中醒来了,这还要多谢你,是你唤醒了我,使我不再沉睡。” 老王问道:“你当真是造物主?” “哦,我还是先叫这个名字吧。我对你们的世界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希望你们在苏醒后能够原谅我。真的十分对不起,我将会倾尽全力来挽救自己犯下的错误。” 小红说:“为了证明你的诚意,先说说修罗刹的事情吧。” “唉,它们是我创造出来抵御外部程序入侵的防火墙。修罗刹共计二十八只,以夜空中二十八星宿为名,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区,守护三界四方。平时它们在三界外的滔天大水中游弋,专食各种能量异常之物,无惧无畏,寿命无极,即使世界重置也不会受到影响。因为程序设定的原因,修罗刹们不会来到团子的居住地,这保证了三界中生命的生息繁衍。但唯有一种东西可以将他们引来,那就是木使者天眼中射出的寂灭之光。这种光芒一旦出现,修罗刹们不论多远都会游空而至,在寂灭之光所照的地方融合成一个更加强大的修罗王。修罗王成型之日即是世界毁灭之时。到那时候,天地崩塌,这个世界就永远不复存在了。” “就像世界重置一样?” “不,重置之后还可复生,但被修罗王毁掉的话,就是彻底的结束了,如同被杀毒卫兵射出的绿色光芒打中一样。是删除,彻底的删除。” “你为什么要创造出这么一个怪物?” “在我陷入强大能量的幻象中不能自拔的时候,外部世界的生命曾经多次启动干扰程序侵入到我创造的这个世界之中,为了对付他们,我创造了修罗刹。” “那你为什么还要造出可以让修罗刹变成修罗王的寂灭之光?如此一来,这个世界岂不时时刻刻都有永久毁灭的危险?” “因为我深爱着这个世界,深爱着这个倾注了我万年心血的世界。” “你爱这个世界,却反而要毁灭它?” “那是我在幻象中做出的最坏打算,如果有一天我的世界注定被夺走,那我就玉石俱焚彻底毁了它。我得不到的世界,谁也别想得到。” “寂灭之光掌握在木使者的手中,你不担心吗?” “其实控制寂灭之光的还有一把钥匙,那把钥匙就藏在我的身体里,但在无名夺走我能量的时候,那把钥匙就已经毁掉了。从此,寂灭之光再也不受约束了。木使者以为我已灭亡,他失去了继续生存下去的信仰,所以便释放出了寂灭之光,想用世界的彻底毁灭来祭奠创造出世界的我。唉,他真是一个愚蠢透顶的傻瓜。” 老王说道:“既然是你们二位创造出的黑洞、魔方与修罗刹,把这个世界搞得乌烟瘴气,那你们就说说解决方案吧。” 造物主说:“眼下燃眉之急,先放出无名,让他清除魔方的引爆程序吧。” 无名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两个死对头现在出现了统一的意见。 老王转身和大家商量了一会儿,抬手朝向无名的方向击了一掌。风力所及,金色三角应声而碎。 无名对着自己残缺不算的身体苦笑了一下,抬起透明手臂。噗,一朵黄色火花一闪即灭。 “不行,现在只恢复了不到一成。”他说。 望着天空中渐渐熄灭的五彩火焰,老王向上飞起:“让我来祝你一臂之力吧。”他向魔方喷出一条黄色火龙。 魔方周围的火焰又熊熊烧了起来。 接连三次,每当魔方火焰即将熄灭的时候,老王就会再给加一把火。 “还没好吗?你这个虚货。”老王飞在空中不耐烦地问道。 无名在樱花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向着魔方伸出了透明手臂。 魔方带着即将燃尽的火焰缓缓落在无名的手中。呼!一团黑火将魔方笼罩。 许久,黑火内传出沙沙声。一个小亮点从里面飞了出来,紧接着又飞出来几个。空中的小亮点越来越多,在晦暗的天地间犹如无数只萤火虫在翩翩起舞。 小黑追着一个小亮点咬去:“这是什么东西?” 老王说:“这是程序种子。” 小黑将小亮点从嘴里吐了出来:“啐!真难吃。” 无名手上的黑火燃尽,最后几只小亮点从他手掌上飞了出来。引爆程序已被清除,魔方彻底被分解成了凌乱纷飞的程序种子。 老王和无名同时转身,他们都向对方发出了致命一击。 四(36)世界最后的希望 老王是这么想的,无名诡计多端,引爆程序一旦解除,必将会继续他的邪恶计划。所以老王看准时机,在魔方分解结束的一刹那向无名投放了一个燃着火焰的金色光环。没想到无名也同时发难,喷出一道白色闪电劈向老王。这道闪电中倾注了他在分解魔方时偷偷积蓄的所有力量,想以此一招致命,诛杀老王。 光环和闪电在一瞬间碰撞在了一起,砰的一声,一团刺眼的能量波向周围散去。 光芒退去,老王收回遮住自己、金公主和小乌鸦的半球形钢甲。轰隆一声,石墙碎裂,小黑吐血,小红和翠花晕倒在地。火使者因为有金色光环遮挡,所以毫发未损,但光环上也已出现裂痕。 无名被震得飞出去老远,在他透明的身体上出现了许多孔洞,体内能量正在源源不断地泄露出来。 无人照顾的樱花衣服凌乱地躺在地上,俏美的脸庞上划出了数道血痕,头顶上的两片绿叶已残破不堪,看来刚才是突然变大的叶片救了她的性命。 无名用手抚摸着身上的孔洞:“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恐惧地大叫起来。 孔洞中泄露的能量以气流的形式飞到远处樱花的身上。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还要探寻生命的真谛……”无名在惨叫中渐渐化为了一抔黄土。残破的半截金属躯体散落地上,那只金属眼球中的光亮渐渐暗淡下去。 无名彻底死了。他本可以永生的,但他选择了利用容器,获得力量,想籍此来完成自己的理想。如此一来,当容器被毁的时候,他也就魂飞魄散了。这是谁也未曾预料到的结局,一个拥有五行之力,在三界内无比强大的半机械团子就这样死了。 空气中传来造物主阴沉的声音:“斗吧,斗吧,即使最后一刻也是争斗不休。唉,这真是你们人类的悲哀。难道就不能同舟共济,一起想想怎样阻止即将发生的劫难吗?!” “我才不是人呢,我是团子。”老王说着,俯下身去,用手指轻轻按住金公主的脚踝,她的脚在刚才能量碰撞时被扭伤了,脚掌也被划破。 “好了。”老王笑着站了起来,一脸幸福地看着金公主。 小乌鸦钻到金公主的怀里:“公主,吓死我了,我好害怕。” 金公主用手轻拍着缩成球型小乌鸦:“不怕,不怕,有我和王公子呢。” 造物主大喊:“王富贵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卿卿我我,真是一个不着调的家伙。” 老王望着造物主声音的方向说道:“不用你管!真啰嗦。”他握住金公主的小手:“即便我现在就死掉,也无憾了。” “情深不寿,你小心点吧。”造物主说道。 这会儿,小黑将昏迷的小红和翠花唤醒,他们三个向老王这边走来。 小黑向上飞起,用手擦了擦嘴边的血渍:“王公子,你用情可真专一啊,只顾着照顾金公主,把我们都丢一边去了。要不是我用石壁挡住能量冲的击波,这会儿我们三个就都见阎王爷去了。” 老王撒谎道:“我就知道你有这个能力,所以才没管。”其实在生死关头的刹那之际,老王心里只是想着要护金公主周全,除此之外再无他念,连小乌鸦也是沾了跟在金公主身边的光,要不然它也早被炸死了。 造物主忽然惊叫道:“那个粉团子是怎么回事?” 大家闻言望去,只见远处在五彩火焰之中,端坐着一个衣服残破的粉团子,她眉目俊秀,脸色晶莹,正是樱花。 原来无名在被冲击波炸伤之后,原本可以活命,但他体内的赵珍珠却趁机解开封印,将困住自己的铁栏杆通通砸碎,栏杆每断一根,无名的透明身体上就出现一个洞。就这样在栏杆全部被砸碎之后,无名透明身体的孔洞中就开始向外喷射出蕴藏着五行之力的能量元气。 这些元气在赵珍珠对樱花的深深关切之下,通通向她流动过去。碰巧,樱花是一个基本依靠自身力量来提升能量值的团子,她体内的能量干净而纯粹,与五行之力正相吻合。就这样,赵珍珠的半截透明身体又一次充当了容器的作用,虽然没有外部辅助,使得五行之力在空气中流失大半,但还是有少许融进了樱花的体内。这种能量元气一旦在体内滋生,便会自动成长壮大。樱花在昏迷中,忽然被这股强大的能量唤醒,她顺其自然开始凝神修炼起来。 过不多时,樱花便感浑身舒爽,所有的疲劳、焦虑一扫而光,只觉阳光明媚、天宽海阔,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在心内荡漾。 五行之力流失完毕,赵珍珠灰飞烟灭。而樱花则获得了新生。 小黑好奇地飞到樱花近前:“哎,你脑袋上的绿色越来越多了,马上就变成草原了。” 在五行之力的滋养下,樱花体内能量前所未有的强大,她头上的叶片长得比以前更加茂盛了。 樱花仔细打量着小黑,脱口问道:“你是黑小剑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樱花翠眉微颦:“你这是重新化生了啊,看来轻纱披风的作用还在,你可以找金公主寻一枚凝丸吃,那样身上的长毛就可以脱掉了。” “真是多管闲事,我喜欢这长毛。我问你,你的脑袋上为什么会发芽,以后会不会开花呀?” “发芽的是我的种子,你也可以的,其实每个团子本质上都是一颗与众不同的种子。” “我才不会发芽呢,莫名其妙的女妖怪。你要是再敢伤害我的朋友,我就一口把你吞掉,嗷――!”小黑模仿起老虎的叫声。 这时老王他们都走到樱花身前,瞪着惊讶的眼睛看着她。小红抬手将小黑唤回身边。 樱花向老王说道:“很吃惊吗?王公子,你是不是以为我必死无疑了?” 老王不知如何开口,反倒是金公主落落大方地说道:“刚才真是好危险啊,樱花姐姐你没事吧?” 樱花苦笑了一下,盯着老王说道:“我没有你的命好。没有谁会在意我的生死,所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小红听了不忿道:“这话说的当真颠倒黑白,我可是亲眼所见,王大人为你舍生忘死,不顾性命地先后救你两次,而你又是怎么做的?见了面二话不说就捅了人家一剑,差点要了王大人的命。即便如此,他在伤好之后还又救了你一命,这也算得上仁至义尽了。你现在却说得好像王大人喜新厌旧、移情别恋一般,真是强词夺理,要是我……” 老王在后面狠狠拉了一下小红,暗示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意想不到的是樱花听完之后,竟然完全没有生气,反而笑着对老王说:“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王公子,奴家这就给你赔礼了。祝你和菡萏妹妹百年好合,恩爱绵长。” 老王直直盯着樱花的双眼,感觉自己不认识她了。 樱花说道:“王公子,有了新欢,就不要再看旧爱了,好么?” 老王讪讪地移开目光。 造物主说道:“不要在小儿家家的争风吃醋了,都什么时候了!” 樱花说:“造物主大人,你理解错了。我并没有吃醋,反而是诚心诚意地祝福王公子和菡萏妹妹呢,你说是吧,王公子?” 造物主忽然恍然大悟,急忙说道:“樱花姑娘,你现在身上流淌着强大的五行之力,千万不要被它控制啊!你要守住自己的本心,不要被境界所转!我就是沉迷于强大的能量里不能自拔,才铸成的大错啊!” 樱花闻言一惊,慢慢闭上眼睛,嘴里喃喃低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如是念了数遍后,她又睁开了眼睛,这次双目透出清澈明亮的光彩。 “造物主大人,谈谈如何才能拯救世界的事情吧。”樱花一脸肃然地说道,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狡黠。 造物主大喜:“哈哈,樱花姑娘的定力当真超乎凡人,看来这几百亿的生命还是有希望的。” 虚空中传来一声低吼,一条墨黑色长翅大鱼从北边天空上游了过来。 四(37)欲望吞噬理想 小红望着天空说道:“世界真是越来越魔幻了,怎么鱼都满天飞了?” 造物主说道:“那是修罗刹,乱系区域地近北边外海,是玄武区的先游过来了。唉,没想到它们来的如此之快。” 说话间又有两条黑色大鱼出现在北边天空,这三条大鱼展翅遨游于虚空之上,在寂灭之光产生的光斑处停了下来,不时昂首低吼,声若龙吟,沉静悠扬。 小黑说:“造物主,你不是说修罗刹吞天食地、破坏力爆表么?怎么它们看起来似乎没这么厉害,反而优雅文静得有些可爱呢?” “它们在等待同伴,等所有的修罗刹聚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世界的末日了。呵呵,可爱?过不多久你就会后悔用这个词来形容它们的。” “我过去看看!”小黑说着向天空飞去。 “回来!不要打扰它们,你就还天地一分暂时的安宁吧!” 小黑性情浪荡不羁,哪里听得进造物主的劝告,只见他身后燃着五朵红焰,直奔修罗刹而去。 众团子皆瞪大眼睛在下面看着,老王担心小黑有危险,也自后面追去。 “小黑,回来!”老王喊道。 小黑没理会老王,兀自朝向修罗刹飞去,速度越来越快。 一只黑色大鱼发现了异常,它张开嘴巴吐出了一团白气。 小黑不管不顾地冲进白气之中:“哈哈,真好玩!”说完,他两只眼睛就失去了光彩,身体木纳地向黑色大鱼张开的嘴巴里飞去。 “回来!”老王说着急速掠过大鱼嘴边,将小黑拦腰抱住,向远处逃去。 大鱼被虎口夺食,心里恼怒,一声长啸,向老王喷射出三颗黑色火球。 老王在急速飞行之中,听声辩位,接连躲过火球,然后一个急转坠向地面。 大鱼追了一会儿,便被另两只同伴唤了回去。 没有打中老王的火球落到远处地面上,轰隆隆隆,几声巨响过后,大地上腾起了三朵巨大的蘑菇云。 老王抱着小黑飞回大家的身边,将他重重摔在地上,怒道:“真是不知深浅的东西!” 小黑这时双眼恢复了正常,知道差点闯下大祸,要不是老王舍身相救,自己这会儿早成了大鱼的口中之食。他灰溜溜躲在翠花身后,不再调皮了。 造物主讥讽道:“这下知道修罗刹的厉害了吧?哈哈,要不是它们在等待着其它伙伴,就你这个小黑球,有十个也不够它一口吃的!” 樱花将身后的五彩火焰熄灭,问道:“造物主大人,我们该如何做才能阻止世界毁灭呢?” 远处闪出一道红光。 老王急道:“糟糕,把他给忘了!”他直奔红光飞去。一阵烟花爆竹般的打斗之后,老王气喘吁吁地提着一个金色三角飞了回来,三角里躺着身受重伤的火使者。 造物主说:“火使者,世界末日就在眼前,你可满意么?” 火使者吐了一口血:“造物主大人,这是你们的末日,但理想国中的生命们将在无穷无尽的欲望满足中得到永生。” “这就是你跟随无名所探寻到的生命真谛吗?” “是的,它跟你创造的这个充满痛苦的世界不同,那是一个完美的理想世界。” “哈哈哈哈,你和无名太过于自信了,殊不知欲望是永远无法得到满足的,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可理喻,正所谓欲壑难填啊。” “不会的,在欲望满足中,生命将会永远幸福地活下去。” “好吧,既然我们无法说服彼此,那就趁现在修罗王还未形成,大家一起到‘理想国’中去看看吧。” “进不去的,理想国已被无名封印,除了他谁也解不开的。” “是只有灵魂能量才能使出的‘飘渺封印’么?我现在也是可以的。”一阵风向天上刮去。 这时惨白的太阳已经陨落,点点寒星挂在混浊的天幕上。一片金光闪过,大家面前出现了一道扭曲的大门。 众团子依次走了进去,等他们走出扭曲时空,双脚踏上茫茫草原的时候,皆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天地间到处充斥着白色絮状物和飘忽不定的透明泡泡,这些泡泡或大或小,每一个里面都住着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魔,他们正在啃噬着球体。 火使者疑惑道:“他们在做什么?” 造物主说:“他们在自我毁灭。” “怎么会这样?” “因为他们已经崩溃。在纵情六欲、肆意无极之后,他们渐渐失去了本心,伴随着短暂满足感的是无尽的空虚,这种空虚促使他们试图寻求更大的刺激来满足永无休止的欲望,就这样,自我毁灭就成了他们最刺激也最渴望做到的事情。” 正说着,一个泡泡破裂了,里面所有的景象化作了一团白色飞絮,随风飘去,如同白洞中喷出来的物质一样。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生命的真谛应该就是欲望的满足。”火使者说着,在金色三角里跪了下去,他抬头望王着天空中飞舞的白絮,两只手死死扼住光环:“快放我出去!一定是哪里出现问题了!” 造物主叹了一口气:“唉,虽然我不是人类,可是却比你们更了解自己。两万年来,我见过太多类似理想球中的景象。曾经我和你的想法一样,也是认为给予生命以理想化的空间是对他们最好的关怀,可是自从魔王出现、大乱天下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错了。从那以后,我便让世界里恢复了本来的样子,生命在其中有悲有喜,有坦途也有坎坷,如此一来,世界运行得反而更平稳了,众生的快乐也变得简单多了,他们会为无意中得到的一枚金币而高兴上整整一天。哈哈哈,这在理想国中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樱花望着眼前泡泡里的小恶魔说:“生命从进入理想国到变得面目全非需要多长时间?” 造物主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这理想国已经建了多长时间?怎么到处都是被欲望毁掉的生命?” 火使者说:“大约两年前开始组建理想国,正式将生命纳入其中到现在不足300天。” “不会吧?按照我以前的推演,生命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堕化的。” “是无名让李珍珠加速了理想球内的时间流速。” 造物主怒道: “真是一个不择手段的邪恶家伙,他难道将生命当成唾手可取的实验品了吗?快去找到理想球,恢复时间的正常流动。” 火使者面向老王说道:“那先把我放出来吧!我保证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让生命生活在快乐之中是我的本意,我也不想看到他们现在这副样子。” 老王在征求了大家的意见后,挥掌将金色三角击碎,火使者捂着胸口走了出来。 “在那边。”火使者说着,踉踉跄跄地向远处走去。 大家从洞口塌陷处先后来到密室之中,一个即将飞出密室的泡泡被小黑撞碎,顿时化为乌有。 火使者在闪光大球上按动了几下,球体上一个红色箭头渐渐变成了黄色;又渐渐变成了绿色。 “好了。”他说完便坐在了地上。 小红说:“火使者,你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吧?” 火使者哼了一声:“我没有错,一定是理想球中出现了状况,要是无名在的话,会把它恢复正常的,只可惜――唉!” “直到现在还在执迷不悟。” “每个进入理想球中的生命都是自愿的,我们从未强迫过他们。难道大家都认为是对的事情还会有错吗?” 火使者最后这一句话,字字落在老王的心坎上,将困扰老王许久的那个问题又从心底唤醒。 造物主说:“他们像曾经的我一样,是被眼前的欲望所迷。如若他们知道进入理想球的后果是变成自我毁灭的恶魔,那么请问,谁还会自愿进入呢?” “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大多数生命的意见总是没错的。” “哈哈哈哈哈,在这个世界之上,平凡是大多数生命的生存状态,他们自私、易怒、不知节制。了悟大道的智者则稀若星辰,他们肩负着引领众生方向的大任。试问:将一个团子和一群蚂蚁放在一起,面前有一种食之即死的蜜糖,有蚂蚁吃了后便无声地死掉了,而蜜糖仍在。其他的蚂蚁混混沌沌、不识险恶,犹自喜滋滋地爬向蜜糖,这时那个团子发现了一切,明白了其中的缘故,他奋起大力阻止爬向蜜糖的蚂蚁。而这些蚂蚁因为品尝蜜糖受阻,便对这个团子嗔恨不已、咬啮相加。那么在这个故事里,你说孰是孰非呢?是代表大多数的蚂蚁对,还是孤军奋战的团子对?” 火使者双眉紧锁,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王听造物主说完,心中郁结许久的疑惑忽然得解,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畅感从心底漫延至全身。他笑嘻嘻地说道:“每个生命的境界都是不一样的,我们无权决定他们的命运。在面临重大抉择时,多数意见不一定是对的,少数意见也不一定是对的,我们要做的是守住本心,从更广阔、更长远的角度来看待目前的问题,而不能被幻象所迷,只顾眼前小利。飞蛾扑火、饮鸩止渴,愚不可及也!” 金公主歪着头,一脸欣慕地看着老王。 四(38)鱼饵 小红说:“你们有学问的人总爱说些大道理,而我却只关心现在咱该怎么办?” 造物主说:“目前有三个解决方案。” “说来听听。” “上策是我们就在这片大草原上,潜心悟道,争取在世界灭亡之前了脱生死,走出梦境,这是一个只能自救的方法。” 大家都摇了摇头。 “中策是尽可能地将更多生命迁移至理想国的草原之上,让他们暂时躲避修罗王的吞噬,可是当黑洞毁灭三界的时候,这里也会随之而亡的。” 金使者说:“让他们住进理想球中就会没事的。” “还在坚持你的想法,进入理想球中的生命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 金使者颓然低下头去。 “下策是走出理想国,和修罗王大战一场,生死各安天命。不过,即使我们胜了,那个世界也会在黑洞的作用下很快消失。所以,到头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大家沉默不语。 老王忽然说:“要是绿大王在这里,他会有什么想法?” 小红一愣:“是啊,那个家伙总有出其不意的鬼点子。也许――” “――也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老王思索着说:“既然黑洞和修罗王是我们必须要解决的难题,那为什么不让它们自相残杀呢?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好?看看这两个东西哪一个更厉害,最好是一起毁灭。” 小黑听老王说完,拍着手飞了起来:“这个好,这个好,我喜欢这个主意。” 火使者说:“说来简单,要做到谈何容易?修罗王又不是傻瓜,它怎会不知好歹,去和吞噬天地的黑洞PK。” 造物主说:“这个……那个……这个……” 小红不耐烦地问:“哪个?” “那个,刚才王公子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修罗王是一个对异常能量极其敏感的生物,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将它引进黑洞里。” “这不就完了,行了!就这样定了,让修罗王和黑洞自相残杀、一块完蛋!”小红说着兴奋地看了翠花一眼。 “只是还有一个难题。” “快说,真啰嗦。我现在真纳闷就你这个婆婆妈妈的性格当初是怎么创造出这个世界的。” “小兄弟你别着急。想要将修罗王引到黑洞之中,需要的是五行能量。恐怕谁做诱饵都会有去无回的。” “朝黑洞里扔俩火球,让修罗王钻进去不就行了吗?” “估计――修罗王的智商比阁下要高一点。” 小红突然被造物主不露痕迹地损了一句,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还嘴,想打造物主一拳,却又看不见他,只得朝对面空气里呸、呸、呸连喷了三口唾沫。 樱花忽然说道:“我去,我去做这个诱饵。” 大家都惊讶地看向她。 造物主说:“樱花姑娘,你可想清楚了,进入黑洞之中可就永远出不来了,你会从这个世界上永久消失的。” “我知道。”樱花坚定地说。 老王望了一眼樱花,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感:“我也――”他想说“我也随你同去”,但立马看见了金公主,便改口说:“――也有些担心。” 樱花面无表情地说:“不用的,其实你最清楚。为众生献出自己的生命,是我至高无上的信仰。还记得么――‘你若爱我,便要爱这山河世界、芸芸众生’,和众生相比,你我微若鸿毛。”有眼泪从她的眼窝处淌了下来。 老王心里一痛。 “我是无悔的。”樱花补充道,她并没有拭去泪水,而是将脸转到一边,鼻翼抽泣了一下。 “那咱们就赶紧出去吧,在修罗王毁灭世界之前。”造物主催促道,他其实是怕樱花反悔,其实这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不惜性命拯救众生是樱花贯彻一生的坚定信仰。 扭曲时空再次开启,大家又一次回到了飘魂山上。 夜空中寒星稀疏,黑洞犹在,黑色大鱼的数量已增加到七条,除此之外又多了三条白色、五条蓝色大鱼。他们聚集在光斑周围,摇尾摆翅,不时俯首低吟,天地间一片宁和之象。 小乌鸦对小黑说:“你要不要再飞上去看看?” 小黑瞄了小乌鸦一眼:“你要是好奇,我陪你上去瞅瞅?” 小红说:“行了,你俩就别闹了,都什么时候了。” 旁边火光闪动,造物主说:“都离远点,别打扰樱花姑娘修炼。” 只见樱花端坐五色火莲之上,垂眉闭目,呼吸悠长,一副即将得道升仙的样子,只是身上的衣服依旧破烂不堪。在她脚边,一股风不时飘过,风里传出造物主的声音:“都离远点,别在这瞅了。”他现在俨然成了樱花的贴身大护法。 大家想樱花现在已有五行之力护身,料已化为魂魄的造物主奈何她不了,便都向一边退去。 老王寻到一方大石,扶金公主坐了上去,他自己则站在一边,挥动着手指上的黄色火焰和小乌鸦玩耍起来。 金使者独自靠在石头上,用手指在地上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圆圈。 小乌鸦看见后说:“金使者,你是准备要诅咒谁吗?” 金使者苦笑了一下,继续画他的圆圈。 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圆圈忽然发出若有若无的光芒迅速渗入了地下。 小红趁翠花不注意,摸了一下她的手,结果被翠花和小黑两个追出去老远,半山腰上传来小红的呐喊:“救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就饶了我这一次吧――哎呀,轻点啊,我再也不敢了……” 造物主在樱花脚边愤愤说道:“真是一群乌合之众,六根不净、乱七八糟。哎――我怎么就跟他们混在一起了?真是丢人啊。”虽如此说,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却对这股人间烟火气感到说不出的温暖。 除樱花和造物主外,大家闹腾够了,便都倚在大石边进入了梦乡。 金公主依旧鼾声如雷。 第二天,惨淡的太阳照常准时去天空上班,即便它现在脸色苍白得像个病号。 大家相继醒来,都觉口渴,小黑和老王飞去荒芜的镇里,搬来一大桶甘甜的泉水。众团子围拢在一起,大喝了起来。 小黑说:“昨天晚上没下雨吗?怎么我听着有雷声?” 小红向小黑眨了眨眼:“嗯,好像下了点雨,不大,一早就停了。” 翠花看着远处问道:“樱花一晚上没睡觉吗?” 金公主拎了一瓶水给樱花送了过去。 樱花道谢之后,仰起脸一饮而尽,看来经过彻夜练功之后,她是真的渴了。 造物主说:“朱雀区的修罗刹也来了。” 大家仰头望去,只见南天边上游来三条红色大鱼。 翠花走上前问道:“樱花姑娘,你修炼地怎么样了?” 樱花后退几步,纵身向上飞去,背后五朵黑色火焰旋转而生。 造物主大喜:“哈哈,太好了!没想到樱花姑娘的悟性这么高!” 小红说:“既然樱花已经完全融合了五行之力,那她有生还的可能吗?” “我只能说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因为谁也没有试过。” “但尽人事而听天命吧。”樱花豁达地说道。她如燕子一般在天上飞舞了一圈,然后凌风立在半空之上,望着渐游渐近的红色大鱼。 四(39)外部程序入侵 日中的时候,最后一尾红色大鱼也游来了。 黑、白、蓝、赤四色大鱼围在光斑周围转起了圈子,它们的叫声时扬时抑,组成了一曲欢快的音乐。 老王仰头瞅了许久,感觉脖子都有点酸了,他用手指揉了揉说道:“这些大鱼是在扭秧歌么?” 金公主笑着打了老王一下。 小乌鸦向天空中跃去:“丰收啦,大丰收啦!” 造物主:“…… ……”,他已经无语了。 修罗刹们的叫声停了下来,它们忽然消失了。紧接着光斑附近出现了四只神兽:青龙、白虎、龟蛇、凤凰。 造物主疑惑道:“怎么会这样?难道……” 白虎仰天一声长啸,一道白光直奔西方而去。 “糟糕,是外部程序入侵了!唉,偏偏在这个时候!”造物主焦虑地说道。 老王问:“什么是外部程序入侵?” “就是真实世界对我们这个梦境世界的突破,他们妄想通过外部侵入而唤醒我们。这种侵入在三千多年以前曾出现过两次,每次都造成了世界的毁灭,生命死亡无数。自此以后,外部侵入的事情便再也没有发生过,我以为他们放弃了,可没想到……唉,外界生命肯定监测到这个世界最近出现的巨大能量波动,他们以为现在正是侵入的大好时机。他们真是太盲目了,这个世界是只能从内部唤醒的,外部的一切侵入非但不能唤醒它,反而会给它带来更大的灾难。” “他们是谁?” “外部世界的生命。” “外部世界的生命又是什么?” “也许是人类,也许是我的族人,也许是其他的智慧生命。如果是前两者,那么他们的目的就是拯救;而如果是后者,那么他们的意图是善是恶,我也无法确定。” “人类?他们在上古时期不就已经灭绝了吗?” “他们没有灭绝,只是曾经全部进入到了这个世界之中。可是后来总有人不断地离开,我寻遍程序内的每个角落也未能发现他们,从理论上他们是死掉了,可实际上他们很可能因为证悟而离开梦境,回到了真实世界之中。” “证悟?” “对,那是一种强大深邃的精神力量,即便我拥有了五行之力也没能探寻到其中的奥义,在一种类似于禅定的高深境界中,证悟了的生命可以自由进出我创造的这个世界,我对他们无可奈何。但他们也不能从这个世界直接带走生命,所以便采取了另外一种我意想不到的方式:‘度化’。在我肉体毁灭时出现的冥王就是证悟了的生命之一。” 老王一时难以理解,他搔着头说:“我们这个世界难道真的不是真实的吗?” “你可以把他想象成一个梦境。” “等等,你刚才说人类全部进去了我们的世界,而后只有少数证悟了的离开,那么剩下的那些个人类呢?我为什么始终没有看到他们?” “你每时每刻都在看到,他们就在你的周围,只是以另外一中形象呈现在眼前。” “你是说‘团子’?” “不只是团子,所有的生命都是。大到巨兽,小到蝼蚁。” “什么?所有的生命都是――人类?” “除去我编入的程序生命,人类约占二分之一。我习惯上将人类称作智慧生命。” “你说人类化为团子,我还稍微可以理解,怎么他们还会化为猛兽蝼蚁?这真是超乎了我的认知。” “无须奇怪。人类在最初都是以‘团子’形式存在的,只是后来他们深著于相,形随境转,在贪嗔痴三毒侵蚀之下,逐渐沉沦。或化为飞羽,或化为走兽,要知道在精神主导的梦境里,其实这都不难。” “他们还会便回来吗?我是说变回团子?” “可以的,但少之又少。” 天空中一声长鸣,凤凰向南方飞去。紧接着青龙和龟蛇也分别向东、北方向而去。 造物主说:“唉,四面入侵,这次外部生命真是大动干戈。” “他们会成功侵入吗?” “不可能的。无论他们在外部是多么的强大,但却永远不可能战胜这个梦境里的能量。” 老王皱着眉问道:“若是已经证悟的人来侵入呢?你也知道的,他们神通广大,来去自如。” “我启动杀毒程序就是为了对付他们,有杀毒卫兵在,他们无计可施。” “可你的卫兵也不怎么厉害,冥王独自就灭了100个。” “这个我也很奇怪,也许是他拥有原始能量的原因。” “这个世界上还有杀毒卫兵吗?” “永远都会有,但是现在因为只有火使者可以召唤他们。” “为什么?” “是我编入程序的原因。原先设定是五使者可以指挥,但我拥有最高控制权,可是现在你也看到了,五大使者死了四个,而我又失去了肉体,所以现在只有火使者可以控制他们。” 火使者说:“我昨天晚上已经向他们发送了紧急指令,不久所有的杀毒卫兵都会在此集结的。” 小红惊道:“你想干什么?” “放心,我召唤他们来的目的是想拯救世界。不会跟你们发生冲突的。” “拯救你的‘理想国’?” “不,如同造物主大人所说,我现在是要唤醒梦境中的生命。我也要修正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 樱花问道:“假如我们联合外部生命中已经证悟的人,一起从内部瓦解程序呢?” 造物主说:“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因为拥有五行之力的我陷在其中不能自拔,在那样的超级能力面前,任何人都不会能够成功。2500年前,上一任金使者曾经联合过代号为‘五环王’的证悟者,他们也试图这样做,但最终也被杀毒卫兵清除了。要知道即便是证悟者,被绿色杀毒光芒照射之后也会永久消失。” “你是说以前,那现在呢?” “你现在是这个世界中最强大的团子,可以去试试,结果如何我也不知道。这是万年未有之大变局,几百亿生命是存活还是灭亡只能听天由命了。” 小黑忽然来了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小红一巴掌将他从天上拍了下来。 樱花说:“修罗刹们化为了四大神兽,它们是正在和外部侵入程序进行战斗吗?” 造物主说:“是的,等消灭完侵入者他们就会回来的。” “需要多久?” “也许一天,也许十年。这取决去侵入者的作战策略,希望他们打的不是持久战。” 金使者望着天空大叫起来。 大家仰头望去,只见黑洞之中出现了一个金色圆盘,圆盘之上立着三个衣衫怪异的两足生物。 造物主大惊:“人类!原来侵入黑洞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金色圆盘在黑洞强力的吸噬力量下,又渐渐变小,渐渐模糊起来。 看得出金色圆盘正在极力挣扎着,它想摆脱黑洞引力的束缚。 樱花问道:“金属圆盘上的就是人类吗?” 造物主说:“是的,他们想救我们出去。” “哦。” “他们不会成功的。” 老王说:“他们好像在说些什么,有一个白色小球在圆盘上飞舞,也许他们想传递给我们某些信息。” 造物主问道:“你怎么看得到那么远的地方?” “冥王传给了我上古时期的原始能量。” “原来如此。那是创世之初,充塞天地间的一种强大能量,后来被众多的生命给分化了,没想到你竟然能得到它,真是天大的机缘啊。” “我上去看看。”樱花说完,踏着火焰直奔黑洞而去。 老王握着金公主的手,在下面静静望着。只见樱花来到黑洞附近和渐渐隐没的人类交谈着什么。忽然,一只白色小球被一个长发女子丢了出来,落在樱花手中。 很快,金属圆盘就消失在黑洞之中,樱花也险些被黑洞吞噬,她将身后的五枚火球通通扔了进入,才在强大反作用力之下,逃离了黑洞。 樱花气喘吁吁地落回地面之上,脸上苍白得可怕。 造物主迫不及待地问道:“情况怎么样?” “人类和你的说法一致,我们的确是被困在梦境之中。” “还有呢?” 樱花展开手掌,一颗白色小球飞了出来。 造物主大惊:“这是不能由证悟者带来,而只能通过外部世界强行输入的……” 樱花看了一眼火使者,拦住了造物主的话:“这是一个能够打败坏蛋的超级法宝。” 造物主会意:“对,超级法宝。” “想看‘龙戏珠’么?”樱花笑着说。 四(40)打碎梦境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随着铿锵踏地之声,飘魂山脚下走来了800铁甲卫兵、500青铜卫兵、300白银卫兵、两个黄金卫兵。 小红说:“火使者真狡猾,故意让杀毒卫兵们一起到来,好防止被我们各个击破。” 火使者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老王问道:“黄金卫兵是只有两个吗?” 造物主说:“没错。” “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们是不死的,因为他们是程序,被杀掉后还会重生的程序。” “我们是程序吗?” “理论上是,但又跟代码输入的程序不同,你们是由生命的精神力量控制的程序,所以会有喜怒哀乐的情绪存在。” 天空中一道红光闪过,凤凰飞回了白斑附近。 一声巨响,火使者凌空飞起。 所有的杀毒卫兵都飞了起来,在火使者下方将整座飘魂山密密封住。 造物主大喊:“火使者!你想干什么?!” 卫兵之上传来火使者的声音:“你们都是错误的!什么梦境?通通都是骗人的鬼话!唯有理想国才是生命真正的幸福乐园,为了维护它的安全,我要将你们通通清除!” 老王骂道:“你真是一个执迷不悟的混蛋!”他用一张巨大的金属铠甲将众团子全都遮盖起来。 “都消失吧!”随着火使者的话音落地,1062道绿色光芒射向飘魂山顶。 砰!一个白色小球冲破了金属铠甲。绿色光芒消失了,所有的卫兵跌落下来,粉碎成了一堆碎片。 老王接连向天空中投放了三个金色三角光环将火使者死死困住。 “你去死吧!”老王喝道。三角光环越缩越小。 “怎么会这样?”火使者望着空中渐渐变大的白球说道。 黑色火焰飞起,樱花将变大的白球托了起来:“浑浑噩噩,深陷于贪欲中而不能自拔最终将只会获得空虚和毁灭,火使者,你的路走偏了!” 嗖!一束红光从三角光环内飞入白球之中,火使者湮灭成灰。 老在踏着黄色火焰飞到樱花身旁,静静地望着她,许久说道:“谢谢你,救了金公主。” 樱花脸望苍穹,默然不语。 天空忽然明亮起来。另外三只神兽也回到了白斑之旁。 造物主向樱花喊道:“就要开始了!” 话音刚落,四只神兽消失不见。忽然一条金色大鱼出现在白斑之下。它低吟一声,身上的鳞片射出万道金光。 樱花举着白色大球迎着光芒飞了过去:“王公子,请多保重!” 一滴泪水洒在老王的蓝肚皮上,他木讷地望着越来越远的樱花,心里一片死寂。 金色大鱼被白球吸引,两只圆眼出现了眩晕,它摆尾向樱花游了过来。 樱花急速掠过大鱼,飞到黑洞近前,将白球扔进洞里。她刚想逃走,却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强大的引力将樱花向黑洞里拉去。 大鱼很快游了过来,向樱花吐出了一团白气。 樱花在白气之中眼神渐渐呆滞,忽然一团黑火将她淹没。 大鱼尾巴拍打着黑色火焰,寻着白球向黑洞里钻去。 造物主说:“还是差了点,樱花姑娘怕有危险!” 金公主将站在空中发呆的老王唤了下来,说道:“打碎梦境去吧。” 老王一愣:“我不能丢下你。” “我不要活在幻境里,我想在真实世界里和你厮守余生。”金公主展开双臂将老王紧紧抱住。 “那好吧。”老王将金公主的手臂轻轻放下,深情地凝望了她一眼,手臂一展作势欲飞。 “等等。”金公主说道。 “改主意了?” 金公主盯着老王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老王眼窝湿了:“我这一去凶险至极,很可能……” 金公主用手捂住老王的大嘴巴:“不要说了,我都知道。” 老王低头凝视着金公主的双眸。 金公主坚定地点了点头。 一声长啸,老王抱着金公主向黑洞飞去。 世界毁灭在即,既然同生已成奢望,那共死便成了最后的理想。 干吧!老王,拼尽全力去打破这个该死的梦境! 这时被黑火包围的樱花正在向黑洞里滑落,速度越来越快。 金色大鱼从黑洞里探出头来,向樱花咬去。 砰、砰!两道闪电劈在大鱼的头上。 大鱼脑袋一歪,向老王吐出一颗黄色火球。 老王抱着金公主闪身躲过,一手搭在樱花肩头之上,将她向外拉去。 黄色火球落在地上,腾起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本来老王仅拥有金、火两种属性能量,是不可能将黑洞边缘的樱花救出来的,但是他被冥王灌注了强大无比的上古原始能量。这种能量庞大而霸道,所以在他拼力的挣扎之下,樱花终于被拽出了黑洞。 黑火散尽,樱花歪倒在老王的怀里。 抱着两个美人的老王,心中大喜,急速向远处逃去。 金色大鱼在黑洞里挣扎了几下,一跃跳了出来,直奔老王追去。现在五行能量加上原始能量,老王一伙在大鱼眼中成为了最具诱惑的美食。 可美食竟然自己会跑,大鱼在后面不离不弃地紧紧追随,不时呵出一团白气。 老王深知白气的厉害,所以总是小心地绕开它们。 金色大鱼望着眼中的美食若即若离,竟然总是追逐不到,发起怒来,它连吼了几声,向老王一次喷出了十几枚火球。 老王惊出一身冷汗,急速闪身,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躲过。 没打中老王他们的火球通通落在地上,将大地炸得浓烟滚滚、满目疮痍。 这时樱花从老王怀里清醒过来,她一把推开老王,看了一眼地面上的毁灭景象,说道:“打个架还拖家带口,可真有你的。” 金公主紧紧搂住老王,只觉风掠耳畔,呼呼作响,并没听清樱花说的话。 “我走了,再不把大鱼引到黑洞里,这个世界就完了。”樱花说着,一道火光直奔黑洞而去。 老王想说什么,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情急之下张牙舞爪地比划,差点将金公主给甩下去。 大鱼被五行之力吸引,撇开老王,长翅一挥,急速扑向樱花。 樱花在黑洞边上顿了一下,回过头来望了老王一眼,然后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 金色大鱼尾随而至,一声吼叫,也扎进了黑洞之中。 轰隆隆隆隆!咔嚓!砰砰!轰隆隆隆隆…… 黑洞消失了。 整个天空碎裂了。 山河大地向上升起。 日月星辰同时出现在眼前。 草木成灰,生命如尘,无数的小亮点在空气中隐没又出现。 老王进入到了一个白色的世界,身形庞大的冥王出现在眼前。 “你终于做到了。”冥王笑着说。 “生命得到拯救了吗?” “是的,所有的生命都被唤醒了。” “理想国里的呢?” “也被唤醒了,在最后一刻,造物主打开了理想国的时空大门,那里和外界连通了。” “樱花她,还在吗?” 冥王叹了口气:“她死了。但人类会永远记住她的。” “最终我什么都没做。” “你和樱花一起拯救了这个世界。” 老王惶恐地说:“不,不,是樱花拯救了这个世界,我什么也没做。” “是你促成了这一切,难道不对吗?” 老王看着冥王闪烁着光芒的眼睛。 “你就是这一局乱棋中最出其不意的一枚棋子,正是你的出现才打碎了梦境。所以,你和樱花都是救世主。”冥王说完,消失不见。 老王抬起头,白光中两片枯萎的叶子飘洒而下。 四(41)后记 公元3122年,人类科技已发展到一个新的水平,大量的人工智能被采用,大领域的宇宙空间被探索。人类在太阳系中先后建立了28个独立于地球之外的独立生态体系,遍布于各大行星及其部分卫星,甚至有两个漂浮在地球附近的大型人造卫星。基于此前提,人类数量增至前所未有的500亿。 3124年,有两艘宇宙级航舰先后驶离太阳系,去更广阔的太空进行探索。 同年,一位名叫白日梦的女科学家发现了一种可以刺激身体新陈代谢的辐射光波,她对此加以改造合成,终于发明出了一种专对于人类起作用的可以阻止细胞衰老的光波。 白日梦因此项技术登顶当年最具影响力人物杂志封面。 两年后,这种可以使人长生不老的技术被广泛使用,它以地球这颗母星为基站向太阳系内不间断发送,将人类细胞年龄定格在男性24周岁、女性18周岁。无论实际年龄多少,只要被此光波辐射,则身体皆会在很短时间内达到此年龄的发育程度并维持不变。 千万年来的梦想终于得以实现,整个人类群体兴奋不已,他们沉浸在长生不老的幸福憧憬之中。 人类自发停止生育。一年后,太阳系最高人类**将“禁止生育”写进宪法。 3226年,一个外星飞船在穿越太阳系时被此光波影响,坠毁在月球附近。飞船内唯一的幸存者飘向地球。 该种外星生物的存在形态和人类对生物的认知存在本质区别。它是一种已经脱离了肉体的磁场,也可以说是灵魂。 幸存的外星智慧生命被发射长寿光波的基站吸引,他潜入了其中最关键的中央处理器的控制系统。在那里,外星生命获得了新生,他将自己的意识输入长寿光波中,对人类进行了催眠。 除飞离太阳系的幸存者之外,剩余的全部人类陷入了梦境之中。 外星生命在自己创造的幻境中渐渐不能自拔,他将自己想象成了整个世界的造物主。 而这个世界的蓝本就是外星生命母星上的原始世代。那时他们还未脱离肉体的束缚,是一种名为团子的智慧生命。 人类记忆里所有的近现代科技文化知识全部被删除,但部分原始文化保留了下来。 不断有证悟者从梦境中觉醒,外星生命将其命名为“程序漏洞”,并启动杀毒程序。 觉醒的人类试图从外部摧毁发射光波的基站以解救人类,但是他们忽然发现,该光波已与梦境中人类的精神力量紧紧相连、密不可分,基站一旦被摧毁,那所有陷入梦境中的人类便会立即死亡。想要拯救人类,只能进入那个虚幻的世界中将其唤醒。 两万多年后。 狗蛋子从月球飞向地球附近的“未来”号空间站,他要去那里等一位心心念念着的姑娘。这是狗蛋子在苏醒后做的第一件事情。 他在太空中迅速滑行。 狗蛋子心有所动,面前出现一道白色大门。在单调的音乐声中,大门缓缓开启,一个瘦小的外星人走了出来。 “你好,美女!”狗蛋子说道。 “有病。”外星人声若洪钟,他挥指一弹,身体随即消失不见,白色大门也慢慢隐入黑暗之中。 “哦,原来是个公的,你长得也不差呦!”狗蛋子对着黑暗说道,他现在心情很好,即使见着母猪都能写首三千字的赞歌。 狗蛋子继续向前飞去,两个红色大球从后面撞了过来。 “喂,你去哪里?”左边大球里一个大块头向他喊道。 “绿大王啊,我去见金公主。” “哈哈,祝贺你啊,终于脱单了。” 右边大球里的瘦高个说道:“我黑小剑也给你道喜了!” 在现实世界里,大家还是喜欢用梦境里的名字相互打招呼,这些名字代表着他们那段不凡的经历。 狗蛋子笑着拱了拱手:“同喜同喜!你们怎么还用这种原始设备?穿上飞行铠甲多轻巧。” 绿大王说:“我们跟你怎么比?你老子可是月球上的首富啊。” “回头送你们一套。” “一言为定,你可不许反悔。”绿大王高兴地说。 老王问:“你们跟我一起去吗?” 小黑说:“我们得去上班,等晚上喊大家伙出来一起庆祝庆祝,金公主可一定要来啊!” “没问题。” “再见!”小黑说完就和绿大王向极远处的一个亮点飞去,只留下大球后两条长长的火尾。 终于到了,狗蛋子怀着忐忑的心情敲了敲面前的一颗小石子。 小石子发出亮光对狗蛋子进行了全息扫描。 滴!狗蛋子面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太空城堡,他走了上去,将身上的外套随手脱掉,扔进了一旁的水池中。池中跳出一条红色大鱼迅速将外套吞了下去。 “谢谢。”大鱼说。 “机器就该有个机器的样子,你瞧瞧你,非得找个水坑里趴着,你就不怕外星人把你当成真的鱼给红烧了?” 大鱼跳出水池,变成了一根电线杆子。 “约我见面的金公主到了吗?” 电线杆子说:“是木卫2上的移民吗?” “对,看来你还可以凑合着用。” “她在5分钟后到。” “谢谢。” “不客气,少爷,那位姑娘可是长得貌美如花呦。”电线杠子上冒出两个烁烁放光的大灯泡。 狗蛋子一惊:“如花?” 电线杆子变成一只螃蟹迅速地爬进了水池。 狗蛋子站着不动,周围出现了桌椅板凳和一张大床。他坐了下去,桌子上钻出一个小机器人。 “为什么变了张床出来?”狗蛋子问。 “监测到您有这方面的需要。”机器人说。 “撤掉撤掉,弄些花花草草的来。” 大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开着小紫花的仙人球。 “换!” 仙人球消失了,一片红高粱又长了出来,狗蛋子头上出现一个绿油油的草帽。 “滚!” 一切恢复正常,狗蛋子又站在了城堡跟前。他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梦中恋人的出现。 “真不知道她本人长什么样。嗯,应该差不了,最好是跟梦里一样的娴静端庄。啊,好期待啊!”狗蛋子心里胡思乱想着。 很快,一艘飞船降落在面前,里面走出来一个胖胖的姑娘。 狗蛋子没理会。 胖姑娘盯着他看了会儿,问道:“你是王富贵王公子吗?” 狗蛋子一愣,向姑娘看去,只见她浓眉小眼,阔口黄牙,鼻子上鼓着两粒即将破土而出的青春痘。 “你是?” “我是你的荷花妹妹呀。”胖姑娘向狗蛋子抛了个媚眼。 狗蛋子哇一口吐了出来,飞快地向远处跑去。 “你不要走,我这可是纯天然的容颜,从未做过整容,喂――我家有的是钱,我可以养你一辈子!”胖姑娘站在原地喊道。 飞船里有笑声响起,一个俊俏的长发姑娘走了出来:“行了别演了。一会儿真把王公子给吓坏了怎么办?” 胖姑娘说道:“这不都是你的主意吗?荷花姐姐?” 长发姑娘一笑:“谢谢了。”她朝狗蛋子逃跑的方向喊道:“王公子,你如若不嫌弃的话,就陪着我一起浪迹天涯吧,处处无家,处处是家。” 狗蛋子蓦然停了下来,缓缓转身向长发姑娘望去。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