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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梦师》


 第一章玩够啦

“很高兴见到你。”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她欲言又止，难以琢磨地笑了一下。
“凌颖。”我叫了她一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一样。
凌颖皱着眉，又莞尔一笑，她淡淡地说着：“很舍不得你，但我不得不回去呀。
总之，很高兴见到你，这几个月，我很享受。”
没办法，离别也许是偶遇的宿命。我这样想着，又仿佛全身都在用力地让自己释怀。
旁边，一群萤火虫聚了又散，闪着大概很开心的光亮。
我和凌颖果然不约而同地看着它们，好像我们第一次相遇就是伴随着一群萤火虫，可我，却再也找不回那个夏天。
我在不开心中拼命挣扎，厌恶现在自己对于这情绪的无能为力。
后来，我又梦到过很多次我虚构出来的这个她，尽管现在的我可以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了，但还是感谢这个叫凌颖的女孩，从我的思维，走进过我的生活。
总之，很高兴见到你。
看到这，宁曦合上了书。
鱼刺打着游戏，搭了宁曦一眼:“你又看不下去了？一会去吃点啥？”
“没有，看完了。”宁曦往后一靠，窝在沙发上。
“唔，那你感觉写得咋样啊。”
宁曦放下书笑了一下：“我感觉像小孩儿过家家。”
鱼刺拿起书，盯着封面说道：“大刀这不也第一次写小说，听说卖得还挺好的。”
宁曦解释道：“这是米哥安排出版的，米哥的粉丝和我哥的粉丝基本上人手一本。”
“谁？秃头苞米吗？”
宁曦点了点头。
“哦。”鱼刺瞟了一眼封面上字体夸张的作者名：烈焰大刀。“当年的E站一哥，现在是几哥了？”鱼刺问道。
“还好，他的一些老作品还是一直在涨播放量，粉丝也一直在涨。我前几天上了一下他的号，这个月靠播放量又赚了几千。”
“唔，那么厉害啊，”鱼刺惊叹道，“这要是搁我们主播这，别说一年了，几个月不直播那基本上就凉了。”
还记得一年前，当红的E站一哥突然发了一条动态：“对不起，亲爱的观众朋友们，高负荷的工作和生活上的压力一度让我崩溃。前几天我得知，我患上了抑郁症。
这代表我很难再完成高质量的视频了，经过了几天的思考，我决定先离开一段时间。
我需要和自己和解，忘记烈焰大刀的身份，回归宁晨的生活。希望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们的生活依旧精彩。以上，宁晨。”
当时E站因此召开了紧急会议，尽管宁晨之前和E站官方提到过这件事，但突然这么一下，还是打得整个E站措手不及。
不久，宁曦接到了电话，显然是他们没打通宁晨的电话。几分钟后，会议上得出的方案都被宁曦一一否决。
因为宁曦也知道，往日的工作狂宁晨，确实需要给自己的生活一点时间了。
过去的一年里，宁晨扔掉了手机回乡下陪奶奶过着传统意义上的田园生活。干农活，看书，写书。生活要多简单有多简单。
虽然偶尔也会帮奶奶解决关于手机操作的问题，但宁晨主要的信息来源还是相对于网络简单多了的新闻联播。
现在，他终于要回归他往日的生活了。
宁曦的手机铃响了，是宁晨。“喂，”宁曦道，“哥你现在到哪了？”
“啊，我在出租车上，大概还有十分钟就能到你说的那个工作室了。
“我给你发的那个链接你看了吗？”
“啊很重要吗，我刚才在翻E站。”
“快去看快去看，”宁曦小声说道，“你不看那个你怎么知道坠蓝工作室是干嘛的！”
“啊？不就是一个游戏工作室吗？”
“没那么简单啊，快去看快去看。”
“昂，那先挂了吧。”
“嗯嗯，到了给我发微信，我们一会去楼下接你。”
宁曦又给宁晨发了一遍坠蓝工作室的链接，随手抖了两个表情包。
宁晨随便扫了几眼就愣住了：这么野的？
他瞪大了眼睛，看书认真地阅读这条由源凌GAME发的这条动态。
“坠蓝的名字来自于英文dreamland。不是指具体某个游戏，而是指以梦境为载体的一类游戏。
自从发现梦境可以相互连接之后，我们公司几年来一直致力于开发此类游戏，下面是坠蓝游戏《坠蓝：元灵》的实机演示视频。”
宁晨没有打开，而是继续往下看。
“在《坠蓝：元灵》的制作和世界观方面，我们有幸邀请到E站的失眠联盟来出谋划策。”
下面是一个封面为源凌GAME标志的视频，标题是:何方神圣竟难倒E站天团？
作为这个“天团”的一份子，宁晨打开了视频。
首先，一张很有综艺感的脸占据了大部分的屏幕，他对镜头扬了一下下巴，带着一丝疲惫的笑容说道：“哈喽亲爱的观众姥爷们大家好，我是秃头苞米，大家可以看到，我现在就在坠蓝游戏的工作室，我现在在这坐了得有……大概八个小时了。
总之呢，这个游戏会非常精彩，尤其呢是我负责的苏州城的部分，特别精彩我跟你们说，你们要是现在还没有最喜欢的游戏的话，那么这款《元灵》，我决定一定会成为你心中的c位。
啊，反正在我心里，它已经是了。”
苞米抬了一下头，看着工作人员，笑着歪了一下头：“真的像硬打广告吗，但我感觉这个游戏的精彩程度太值得了呀。“
镜头转到了隔壁办公桌上，卤蛋把桌上的三个外卖盒推开，然后朝着镜头摆了摆手。
“哈喽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卤蛋！就我身后的这老师，他当时让我来的时候告诉我就需要改一点就好了，然后我过来的时候发现花果山这一部分太次了，根本就用不了，就重整了这一趴。
成累了我跟你们说，从我做完《魔动江湖》（字幕打成了“某游戏”）以来，就没这么累过，饭量嗷嗷往上涨。”
摄影师小声提醒：“说游戏！说游戏!“
“咳咳，”卤蛋对着镜头商业假笑，“对于这个游戏，我是真的比做自己的游戏都上心。倒不是为了挣外快啊（笑），因为我们都知道，以梦为游戏载体，会是对游戏行业的一个，啊，颠覆。也非常感谢源凌GAME能邀请我一起完成这个，呃，鸿篇巨制，感谢。”说完，卤蛋程序性点头。
镜头转到另一个角落，大概有四五名工作人员，无一例外，都趴在桌子上休息。
可能是天生的镜头感，张飘柔突然抬了一下头，看着周围一片，笑着对镜头说：“不是摆拍，真不是摆拍，啊是这样，我们这一个team，每做完一个小区的内容就会歇一段时间。
我们的进度可是最快的，驽马十驾功在不舍，我们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还原一个完整并且尽量完美的哥谭，好不容易拿到的版权是吧，这么疯狂的事，我觉得一辈子做一次就够了。所以我就想一次做得最好，以后优化什么的不要再找到我就好。”
摄影师：“这的咖啡味很浓啊。”
张飘柔：“游戏味更浓。”
视频突然黑屏，然后缓缓出现一行字幕：失眠联盟，会有烈焰大刀出现吗？答案是，有！
镜头给到一个办公桌。“哈喽！”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干净利落又尽显活泼，妆容随不太精致却煞有介事地扎了一个领带。
看到这，宁晨笑了一下，原来之前给妹妹打电话，她一直说在忙，原来是忙着给人家制作组捣乱啊。
“哈喽各位晚安，我叫宁曦，是烈焰大刀的妹妹烈焰小刀，我哥呢，据奶奶透露，已经在准备回归现在的生活了，那么这个游戏我负责的part呢，就是给各位开发员们端茶送水！
哈哈哈哈，小妹不才，这个游戏又配不了音，我除了凑热闹外也干不了别的。”
宁曦突然凑近了镜头，小声说：“不过这里的小哥哥，有一个算一个，我都可以！”
视频又黑屏了，宁晨看了一下，进度条还没到底。
突然又响起沙沙的声音。
“哥，我最近真的在忙啊。”原来是电话录音！这！这都能放？
“哈，我信你个鬼~”宁晨听着自己贱贱的声音，羞耻度爆表，甚至能用脚指头在出租车里扣出三室一厅。更可怕的是这段录音可能会被E站将近两亿的用户听到！
“哥你准备啥时候回来啊，十多个月了，也玩够了吧?”
“啊？你要找奶奶说话？是要找奶奶说话吧？啊，奶奶呀，小曦子不想跟我说话，想跟您说话呢~”
太贱了！
宁曦，绝！
电话录音到这就结束了，视频上出现大大的字幕：让我们一起等待烈焰大刀玩够！
“服了服了”，宁晨摇了摇头，“玩够啦玩够啦。”



 第二章很高兴见到你

宁晨打算告诉一下司机具体地址，这才注意到了这个司机：衣服是off white的老款，宁晨过生日的时候买过一件；手上闪着一块欧米茄，宁晨不认识具体款式，但感觉这个司机不太一般。
“师傅，”宁晨搭话道，“开出租车挺挣钱的吧？”
司机摆了摆手，那块不知道多少钱的表更晃眼了：“开出租车挣不了多少。”
“那您这是？”
司机笑了一下，说道：“我就是个富二代，我爹一直想给我安排在办公室里的工作，但我玩这么多年了，办公室里坐不下去，就出来跑出租车，我爹怎么拦着都没用。我这辈子，谁的话我也没听过！”
“师傅，麻烦前面那个写字楼停一下。”
“诶好嘞。”
刚下车，宁晨就远远地看到了呼啦啦一帮人，拉着一个巨土的横幅，好像还，有花篮？
宁晨下车后，大喇叭里循环播放的“欢迎烈焰大刀欢迎烈焰大刀”直接把宁晨尬到自闭，他突然有了一种想打车回农村的冲动。
宁曦忍着笑，捧着一座奖杯，在“欢迎烈焰大刀”的精神污染中缓步走向宁晨。
宁晨一脸无奈的微笑，在宁曦走到他面前后，周围人突然大吼：“恭喜烈焰大刀喜提玩够奖！”大喇叭：“欢迎烈焰大刀。”
宁晨心里像放了无数个狗屎烟花，炸开的满天都是hollyshit。
“呐。”宁曦把奖杯塞给宁晨，前面迅速窜出来一个人举着夸张的相机给宁晨拍照。没招，宁晨只能堂而皇之地微笑。
微笑之余，宁晨随手在花篮里揪了一片白花瓣，挥着：“服了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收工收工！”周围的人们瞬间收起设备布景，人群中出来一个人走向宁晨，给了他一个纸条，“先生，您的小票。”
小票？
宁晨看着这张所谓小票：“产品名：土里土气的欢迎仪式
生产日期：宁晨右脚下车
保质期：宁晨接受土味的时间
适用人群：无。”
还没看完，宁晨的眉毛就像喝了柠檬汁，皱得每一块肌肉都像被腐蚀。
卤蛋拿着一个话筒，两旁的大音响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让我们再次欢迎烈焰大刀莅临公司！”
“哗啦啦（鼓掌声）……”
“也同时欢迎烈焰大刀加入我们的游戏开发！”
“哗啦啦（更激烈的鼓掌声）……”
“让我们迎来大会最后一项：试吃员工餐！”
“哗啦啦（除了宁晨之外其他人的鼓掌声）……”
半推半就之间，宁晨进了大楼里。其他请来的工作人员都离开了，只剩下失眠联盟、宁曦宁晨和鱼刺。
秃头苞米凑了过来，俩人甩了一套略微生疏的hip hop的打招呼方式，“拉跨呀。”苞米笑着吐槽道。
宁晨看了一圈，问道：“飘柔呢？他不就喜欢这种土味吗？”
卤蛋：“他刚才突然闹肚子，搁楼上呢现在。”
“绝了绝了……”
几个人进了电梯，宁晨问：“咱们现在是要去食堂吗？这的员工餐怎么说？还行吗？”
卤蛋：“这的员工餐取决于你点什么外卖。”
秃头苞米：“一个游戏公司哪来的食堂。”
宁曦：“这是在农村待傻了还是更理想主义了？”
鱼刺在一旁笑着，没有说话。
“啊，对，哥，”宁曦这才想起来介绍鱼刺，“那啥，这位是鱼刺，我跟你说过的。”
鱼刺主动握手：“哈喽哈喽大刀。”
“啊，你好你好。”
握着手，宁晨突然看愣住了。
这鱼刺怎么这么眼熟？宁晨拼命地想。
就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一个念头突然从宁晨的脑海中闪过：凌颖，是凌颖！
宁晨之前在农村生活的时候，虚构了一个女性人物，想象着她跟自己一起生活，陪自己度过抑郁。
他还以这个为主题写了一部相对畅销的小说《很高兴见到你》。
小说的结尾，宁晨走出了那段时光，也向凌颖道了别。
而，现在？
见宁晨没有说话，鱼刺微笑着说道：“很高兴见到你。”
我去。
宁晨的身体像通过了电流一般，这真实的陌生感瞬间将他贯彻、淹没。
鱼刺收回了手，宁晨这才反应过来，也立马收回了手。
电梯停下了。
宁曦受不了宁晨这样的痴汉脸，一手拉过鱼刺，一手拉住宁晨走出了电梯：“走吧咱们回工作室，走，哥，你还没试过坠蓝的设备呢。”
宁晨并没有意识到刚才的失态，反而他在努力接受凌颖已经不在了的事实，鱼刺是鱼刺，只是长得像，仅此而已。
可是怎么会像得这么离谱？
“来，看镜头。”秃头苞米举着手机，给大家拍了一张合照：“那行先就这样，等一会下班了，啊，我们出去蹦迪。大刀在农村没少跳广场舞吧？哈哈哈哈哈哈……”
宁晨下意识看了一下鱼刺，随便接了句话，然后问道：这游戏这么着急吗？咱们现在去吃个饭再回来吧。”
卤蛋：“现在就点个外卖吧，原计划三周之后就是游戏发布会了，媒体们都盯着呢，过会下班了再出去吃吧。”
“行，那都忙去吧，加油加油……”
各自道了别。
卤蛋拉着宁晨走向一边，说道：“来，我先带你看看坠蓝的设备。”
“啊啊，好。”
周围一圈电脑桌，说是以梦境为载体那么高级，但基本设备怎么还是电脑？
卤蛋指着中间的一个像头盔一样的东西说道：“这个就是坠蓝的设备，头戴上这个然后直接睡觉，就能进入我们制定的梦境。”
“真就，盗梦空间呗？”
“差不多吧。”
“诶那是不是得搞一个陀螺什么的，不然怎么知道哪是梦哪是现实？”
卤蛋拿起了那个头盔说道：“你这个问题我们这个坠蓝设备的开发员早就整得立正的了，你做梦的时候，视觉的右上角会有源凌GAME的水印，就是有水印就是做梦就行了。”
“这么高级的啊？那试试吧。”说着，宁晨坐到了横在中间的那个沙发上。
“不点个外卖？”
“一会再点吧，现在也不太饿。”
“那行，我陪你一起。”卤蛋开始冲安眠药了。
“嘶，”宁晨试了一下这个头盔，“这玩意漏电了？”
“不能吧？”卤蛋走过来也试了一下这个头盔，他慢慢地摇了摇头：“没感觉啊，你再试试。”
宁晨皱着眉，把手伸进头盔，摸了几下，确实没有刚才的感觉了。
“可能因为刚才第一下戴有静电吧。”宁晨这样想着，又戴上了头盔。
“啊，”宁晨快速地拿下了头盔，“这什么玩意啊这？只电我？”
卤蛋递给宁晨一杯冲了安眠药的水：“先喝这个，等睡着了再让张姐给你戴上。张姐？”
一个一直背对着他们的男孩回过头来，应了一声。
“这工作室真野。”宁晨小声嘀咕了一句之后，将杯子里的水和那份拘谨一饮而下。
在宁晨的意识里，没过多久，眼前（或者说梦里）便显现出和奶奶在一起时的乡下图景。
最是那里一片安静的湖，从宁晨的眼前荡到了他的心。长大了也一样需要被治愈呀。宁晨感慨，慢慢地笑了，像是要哭出来，却还是笑着。
那个女孩还会在吗？
“凌颖！”这一声突兀，惊起了一片雾。很快，那雾便蒙住了宁晨整个视野。
忽而一个人影，朦胧在雾里，单薄又显得有些无助。
是凌颖！宁晨一眼就认出了她。不会有错。他坚定着。
突然浮出一片萤火虫，星星点点如夏夜的泪，滴答，滴答。幸好你还在这里。
重逢，是别离的宿命。宁晨这样想着，紧紧地抱住了凌颖，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地很快。
“很高兴见到你。”宁晨又说出了这句话。
梦外，卤蛋给宁晨戴上了坠蓝的头盔，他恍惚间听到了“啪”的一声。
“啪！”一片闪电弥漫在宁晨身边，凌颖不见了，萤火虫开始燃烧，宁晨感觉自己头上在着火！
面前突然高楼耸起，错落的排着霓虹灯，横条，文字，无一不闪着刺目的光。
宁晨疯了似的在街道里奔跑，那好像是一条小吃街，每一个摊位都有五颜六色的灯光，宁晨飞快地扫视每一个摊位。
找水，找水。
宁晨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单纯并确切的目标，水。
他头上的火一直烧着，宁晨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每一根神经都要断裂！
梦外，张姐看着宁晨痛苦的表情，关掉了头盔的开关。“这怎么回事？”张姐和卤蛋几乎异口同声。



 第三章梦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宁晨惊呆了，顷刻间，所有的建筑都裂解崩塌，自己被一股有力的风撞开，头上的火也被风吹灭，压迫的刺激顿时消失。
梦外，张姐皱紧眉头，他看着沉睡的宁晨说道：“可能他戴不了坠蓝的设备，这个刚接进去他表情就特痛苦，要不算了吧。”
卤蛋看着宁晨说道：“那也别叫醒他了，起早就坐车赶回来，估计没睡觉呢吧。”
张姐点了点头，他转过身打开了刚到外卖，是一份变态辣的毛血旺。
辣味瞬间弥漫了这个工作室。
卤蛋蹲在地上，跟宁晨合了一张照。
“咔嚓！”
宁晨周身的环境变成了一片草地，一个雷突然“咔嚓”一声带走了那几片云。
光毫无保留地从天的另一边打过来，温暖了冷色调的天空。
突然的安静让宁晨无所适从，他站定，看着周围的环境。
不会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吧？宁晨这样想着。
果然，宁晨转身，赫然发现了一座川菜馆的大楼！
通红的装恒，随风摇曳的、赤红的灯笼，让一向不能吃辣的宁晨灵魂出窍！
他呆呆地看着这家川菜馆，整栋建筑大得像一栋教学楼。
还没等宁晨缓过来，膝盖后面突然被什么人踢到，竟一下跪在了地上。他扭头，却撞上一根冰冷的枪管！
“进去！”短促有力，掷地有声。
宁晨看了看这个像是警察的人，又看了看这栋川菜大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几根强壮有力的臂膀架起来！
绝望，宁晨面前红得像是要喷出血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的景象顿时让宁晨的胃翻江倒海般翻腾。
好像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比赛，宽阔的大厅摆满几十张大圆桌，每一个桌子上都堆满了红辣椒！
纯粹，没有其他菜品，比赛的内容正是吃辣椒！
代入感太强了，宁晨开始满头大汗。他看着悬在半空中的巨大横幅：“第一个吃完整桌辣椒的人将成为年度辣王！”
宁晨一下就发现，这场比赛最可怕的不是这些辣椒，而是中间的一张桌子，竟然空着座位!
别是我别是我，可别是我。
宁晨一边疯狂默念，一边看着自己离那血红的“邢台”越来越近。
脚仍然腾空，宁晨被几个大汉架着，动弹不得。他能做的只是看着那边几个疯了似的吃辣椒的人，还有忍受充斥着满屋的辣味。
辣！这是宁晨现在最强烈的感受，他嗓子像冒了火，烧焦了仅存的一点风度，面部表情彻底失控，他无法想象那些人是这么保持如此泰然自若的。
“啪！”
宁晨被扔到了椅子上，差点因为重心不稳而摔下去。
剧烈地咳嗽了几下，宁晨定了定神，看着桌上堆了近半米高的红辣椒，几近崩溃。
突然，全场安静，吃辣椒的那帮疯子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服务员们也都站好，好像在等待什么的到来。
“让我们热烈欢迎！”宁晨突然注意到几张圆桌后面有一个近两米的高台，有一个衣着考究的人，仿佛在主持着整个比赛。
可能因为被辣味呛到了，主持人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让我们热烈欢迎去年的辣王莅临指导！”
“吼！”全场的热情像是被火烧起来了，掌声震耳，经久不绝。
“让我们，咳，让我们一起喊出他的名字！”主持人挤着笑容说完了这句话就跑了。
“宁晨！宁晨！宁晨！”宁晨的名字响彻整个大厅！
“我？”宁晨被呛得睁不开眼，但他能感觉到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目光灼灼，几乎灼伤了他的肌肤。
刚才架着宁晨进来的保安大惊失色，集体跪在宁晨面前。
其中一个口条很利索：“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来竟然是辣王大人，还请大王饶命！”
齐：“还请大王饶命！”
宁晨眯着眼看了看他们，觉得更辣眼睛了，就随便往后瞟了一眼，换上来了一个女主持人。
主持人可能是想趁着嗓音还没被现场的辣味从甜美呛成粗犷，她说的很快：
“经过简单的开胃小菜过后我们的挑战再次升级所有究竟是昔日辣王再次卫冕呢还是新任辣王加冕为王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在场的人可能也没有几个听清的，大家只顾欢呼，宁晨环顾四周，只顾逃跑。
梦外，卤蛋被张姐的外卖呛得直咳嗽：“不是，咳咳，您这玩意也太辣了，是没钱做丰唇吗？”
张姐笑着用“川普”口音说道：“就这？这也叫辣？”
梦里，宁晨看到离他不远处一扇小门，正起身要冲过去，却被挡在门前的一个服务员吓到了：他一手抓着一把辣椒，边往嘴里塞边用“川普”的口音说：“就这？这也叫辣？”
宁晨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推开了那个服务员，闯进那间屋子，屋里的人劈头给宁晨来了一段报菜名。
“我请您吃：麻婆豆腐剁椒鱼头，椒麻鸡块双椒牛肉，毛血旺、辣子鸡、鱼香肉丝川味火锅……”
没等他说完，宁晨：“去你的吧！”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我想清醒，如果这是现实那我想可能是报应。”宁晨脑海里闪过这句歌词，冲进了另一间屋子。
竟然是一件教室，好像正常一点了。
宁晨再一看，每个人的课桌前都摆了一盘瘆人的红色！一个个天真的笑脸此刻都泛出了红光。
学生们抓紧着筷子，在宁晨看来更像一个个提笔为枪的战士。
老师在讲台上，仿佛没看到宁晨似的，继续着她的演讲：“多吃一根辣椒，就能干掉千人！不麻不辣，川菜无味；不吃不喝，等于白活！就算是吃辣椒吃破了头，也要给我吃进一本线的大楼！两眼一睁，辣椒开整！同吃们，加油！你不努力，谁也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宁晨傻眼了，听着这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口号，笑着摇了摇头。
他慢慢走到一个吃得很努力的男生面前，问道：“你为什么吃得这么努力？”
答曰：“想去的地方很远，想吃的东西很甜，喜欢的人超优秀。”
宁晨：“想吃的东西很甜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吃辣呢？”
男生几乎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我除了努力，别无选择！”
说完，男生又埋头吃了起来，大吃特吃，每嚼一口都让宁晨莫名心痛。
自己当年也有一段像这样的经历啊。想到这里，宁晨不禁叹了口气。
“宁晨！”忽然闪进来一个女生，“你怎么在这啊？”
干净清爽的衬衫，和一旁的老师一身油腻的红色形成了鲜明对比，宁晨眼前一亮。
“凌颖？”



 第四章荒诞的真实性

“诶，蛋哥，”鱼刺跑了过来，“那个，你那个赛博朋克的鲲我也想搞一下，一会把模型给我一下呗。”
“我记得你那个场景是个塔吧，鲲装不进去吧？”
“没事，我用来做背景的。诶，你怎么没陪大刀体验一下花果山啊？你不在梦里跟新人装逼了吗？”鱼刺看了看宁晨说道。
卤蛋摊了摊手：“啊，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用我们这个开发室的设备用不了。”
“用不了？”鱼刺莫名兴奋，快速地问道：“他是不是一戴这个头盔就像被电了似的？”
“他确实说过像漏电一样……”
“我之前也是！用普通的坠蓝头盔脑袋会疼，工厂那边说可能我对梦的控制力太强，一下子进入别人制定好的梦境时有点难，所以又为我们这种人特制了一种头盔。”
“那你现在用的头盔公司里现在还有吗？”
“我现在就把我的头盔给他试试，不戴头盔这不是干睡觉呢么。”鱼刺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张姐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背影，说道：“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大小姐吗？真绝。”
卤蛋嗤之以鼻，“谁像你，你比女生都娘。”
张姐邪魅地一扭头，说道：“人家有做自己的自由啊，你不喜欢的样子人家还引以为傲呢。”
卤蛋笑着说：“德，芙了，您丝滑起来就没女生什么事了。”
梦里，凌颖拉起宁晨的手就往外跑，宁晨一个没站稳，摔了一个滑铲。
凌颖：“不是，哥，真的有那么丝滑吗？”
“不是，”宁晨尴尬地爬起来，“咱跑啥呢？你也害怕吃辣？”
“啊？”凌颖反应了一下，说道：“你不觉得，这样很热血吗？”
“热，热。”宁晨随口答道，他发现现在和凌颖在一个走廊，应该是还在四川馆的大楼里。
“宁晨不喜欢这吗？那我带你去我家看看吧？”
宁晨回头，反应了一会，问道：“你家？你家不就是我家吗？你之前在乡下的时候不是一直在咱家的吗？你哪有家？”
凌颖嫣然一笑，道：“在你把我这个人物塑造出来的时候，你的潜意识就已经把我的身世创造出来了呀，你现在忘了嘛？”
宁晨紧锁眉关，试图在记忆中找到关于凌颖身世的那一段。
“不会真的忘了吧宁晨？”凌颖眼神里略显失望。
“米诺斯！我想起来了！”
凌颖笑了一下，轻声道：“走吧。”
身边的场景就一下变成了米诺斯的宫殿。
宁晨一回头，就被这场面震惊了：欧式复古的柱子从视觉左端开始延伸，到了中间则是敞开的殿门，门周围的墙壁雕刻着复杂而精细的花纹；抬头看，直耸云端的灰白色墙壁上开着无数的窗，每一张窗子都异常精致，偶有几个浮雕，更为这宫殿多饰了一层点缀。
凌颖看着宁晨呆呆的表情，忍着笑说道：“宁晨是第一次来吧？我家怎么样？”
宁晨看着这宫殿，凌颖的身世瞬间浮现：
凌颖，十九岁，米诺斯王的女儿，自幼通灵，小时候就离开家去森林里和其他小女孩学习巫术。
后来因女巫行业不景气，女巫们都向凌颖借钱，凌颖无奈，用瞬间移动术把自己传送到了繁华似锦的团结屯，与宁晨相遇。
读取存档完成，来吧，随便考我吧。
宁晨得意地点了点头，道：“不愧是米诺斯王的宫殿，我们凌颖……”
凌颖突然抱住了宁晨，说道：“可是我的家人们都已经不在了，我现在只有你了，宁晨。”
“那他们都去哪了？死了？”
“在别的平行宇宙。”
还挺科学的。宁晨这样想着。
梦外。“我来啦！”鱼刺捧着头盔和一堆电线跑了过来。
鱼刺把头盔递给了卤蛋，打趣道：“你一会进到梦里告诉大刀一下，口水别流到我的大宝贝儿上，哈哈哈哈哈。”
“好好好，你的大宝贝儿。”
“好几万呐！”鱼刺故作认真地说道。
卤蛋笑了一下，把宁晨的头盔小心翼翼地摘了下来，不小心让宁晨的头撞到了墙上。
梦里，“啊！”宁晨一声惨叫，他一扭头，发现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棍子。
刚才的剧痛，想必就是因为这根棍子。
“哪来的棍子啊？”凌颖问道。凌颖一挥手，棍子随之过来，立在二人面前。
又不知她用了什么法术，棍子竟开口说话了。
“我，我来自，面前这位先生的思维。”
“嗯？什么意思？”宁晨问道。
棍子：“王小波曾经说过，梦具有一种荒诞的真实性，而真实有一种真实的荒诞性……”
宁晨打断道：“说重点说重点。”
棍子支支吾吾地说道：“啊，也就是说，我是你想象出来的，你刚才后脑勺突然疼了一下，可能是，啊，你在现实中后脑勺磕到哪了估计。斗胆问一句，您睡觉打把势吗？”
凌颖缓缓地说道：“也许，我们在你的梦里。”
在梦里？
宁晨将信将疑，可这确实不太现实：有一个女巫女朋友，刚才竟然还让一根棍子开口说话了。
梦外，卤蛋把鱼刺的坠蓝头盔戴到了宁晨的头上，自己也把头盔戴上了，确认联机之后，喝下了安眠药。
梦里，宁晨身边的环境突变，面前的阿诺斯王宫转眼变成了一座山，山的顶端流泻下雪白的瀑布，周围很多高大的建筑挤在一起，整个场景就像喝多了一样，醉红了所有霓虹灯。
黑压压一片的建筑上，挂着大红大紫的几排。
凌颖呢？
宁晨听到脚步声，他惊喜地转身，一个拥抱，可迎面而来的，却是卤蛋？
宁晨没刹住车，卤蛋吓了一跳，也顺势抱住。宁晨一下推开，卤蛋笑了一下，说：“怎么说，刚才没好意思抱，上这来抱着了？”
“滚滚滚，”宁晨撇撇嘴，“认错人了而已。”宁晨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果然，卤蛋穷追不舍：“呀，看来我们刀公子有中意了的女子了，公子怕不是回农村相亲去了吧？”没等宁晨想好怎么回答，就一下被卤蛋推开了几米远！
这干什么？！
没等宁晨反应过来，宁晨原来站的位置就被一枚**炸开！
“嗡……”
一阵耳鸣，宁晨没听见卤蛋说什么，只看见他指着上方。宁晨顺着卤蛋的手指看过去，发现一条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鱼浮在城市上空！
卤蛋跑过来拉起宁晨，拽着宁晨就开始跑。
“为什么要跑啊？你以为很热血吗？”宁晨喊着。
卤蛋大声说：“你要是不跑也可以，等着被炸飞吧！”
宁晨：“反正不都是在梦里，死一下就死一下吧！”
卤蛋：“那你死了不还得重做一下梦吗，重进来的话你还得喝一遍安眠药，那玩意能多吃吗？”
宁晨：“噢，也是，那既然在梦里，为啥不搞一辆车啥的？”
卤蛋：“没那么简单，你要是能变就变，反正我得使劲想一会才能变出来，有这时间不如跑了。”
“啪！”宁晨闭眼冥想，下一秒，他和卤蛋就出现在一辆跑车里了。
“卧槽，”卤蛋惊叹道，“兄弟可以啊，我之前跟苞米两个人之前就专门花一个下午研究怎么控制梦、怎么突然变出来一个东西，半天没变出来，贼费劲我跟你说。”
“这是玄学吧哈哈哈，”宁晨踩着油门，“那我算是怎么回事，白日梦做多了就轻车熟路了吗——这鲲挺大啊，这么长时间还没跑出去呢，还一直往下放**，直接做成轰炸区多纯粹。”
“不知其几千里也。”卤蛋自己嘀咕着。
“好了，停车吧，”卤蛋看着窗外对宁晨说道，“你看那块有个女孩，身材挺辣啊。”
宁晨踩了刹车，往卤蛋那瞟了一眼，说道：“就这？这也叫辣？”



 第五章朝圣

“怎么说，让她上车咱带她兜一圈？”宁晨看着卤蛋望眼欲穿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卤蛋笑了一下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嗯对我说的。”说完宁晨一个油门，想了一下又松开油门，闭上眼睛，车子忽然瞬移到了女孩的面前。
宁晨放下了卤蛋那侧的车窗，把话语权交给卤蛋。
卤蛋慌张地瞟了宁晨一眼，又看向窗外，做作的清了清嗓子，“啊，那个，小姐姐……”
女孩回头，好像知道卤蛋想说什么了，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可以搭你们的车去水帘洞小区吗？”
“啊啊，可以可以，来上车吧。”
“水帘洞小区在哪啊？”宁晨问道，“怎么会有这么扯淡的名字？”
“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乱编。”卤蛋突然拿起了腔调，他继续说道：“你要是找不到地方的话我来开车吧。”
换了座位之后，卤蛋开车，宁晨呆呆地看着窗外，默默忍受着卤蛋和女孩尴尬的对话。
“天也不早了，姑娘这是在市区里干嘛呢？”
“啊，随便逛逛。”
“市区离水帘洞小区那么远，姑娘是这么逛到这么远的？”
“用脚。”
宁晨开始瞎想：花果山，为什么没有孙悟空呢？刚才那个大鲲竟然敢在花果山放**，是因为这个梦境里没有孙悟空吗？
宁晨闭上眼，想让孙悟空出现在自己面前。
试了几次，宁晨终于放弃了，他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问道：“你做这个世界的时候是没带孙悟空还是怎么的？”
卤蛋想了想，说道：“啊，当时制作组就想，让孙悟空沉睡，花果山落寞，后来再发展科技，然后就有了这种赛博朋克的风格。”
“其实……”，后座的女孩开口了，“其实我是大圣的后代，我叫孙晏。我们正在找一种叫做元灵的东西，族人们说，元灵将会复活大圣，并让花果山回到我们手里来。”
哇，这NPC也太专业了，都会自己解释剧情了。怪不得卤蛋刚才让她上车，原来是想打副本啊。宁晨这样无聊地想着。
慢慢的，宁晨发现路边的路灯逐渐减少，但前面的路并不昏暗。宁晨开了窗，顿时闻到了一股烟味，再一看，路边有着像路灯一样的铁杆，只不过上面着着火。
“怎么这边没有啥路灯了，但是这种，火把？”他问道。
孙晏道：“其实，其实我是大圣的后代，我叫孙晏。我们正在找一种叫做元灵的东西，族人们说，元灵将会复活大圣，并让花果山回到我们手里来。”
卤蛋干笑了两声：“游戏还有待优化，你应该问，“卤蛋故意放慢了些语速说道，“路边的这些是什么。”
果然，孙晏应声道：“这些是朝圣节特有的元灵灯，只有在这通往水帘洞居委会的路上才有。”
“朝圣节？”
“嗯，今天是我们大圣后代的秘密节日，传说，在很久以前的今天，是大圣，沉睡的日子。”孙晏的语调很低，一下子把车里的氛围拉低了。
“那朝圣节有啥特殊的活动吗？”宁晨问道。
“朝圣。”孙晏简短地答道。
卤蛋停了车，宁晨把头探出窗外，前面没有路灯了，但也很亮。
大家下了车，孙晏解释道：“今天，大概是有史以来灵气最满的一天了，我从未见过月亮像今天这么圆。
每年的月圆之夜，大圣当年散落的灵气便会聚集，大圣会复活一段时间，灵气越浓复活的时间越长。所以，月圆之夜又被称作为朝圣。”
“那孙……大圣什么时候复活啊？”宁晨问道。
孙晏就像没听到似的，径直向他们面前的大门走去。
矗立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宏伟的宫殿，上面朱红色的牌匾仿佛被火烧过一般，上面刻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水帘洞居委会。
卤蛋笑了一下，对宁晨耳语道：“前方高能。”
突然，几人面前的门一下被撞开！
窜出来一个魁梧的黑影，通身包围着焰火，手持烧得通红的铁棍，静静地站在宁晨不远旁。
这是他们的大圣？
孙晏吓得坐倒在地上，这时，殿内逐渐有人跑了出来。大家齐刷刷地看着那团黑影，他佝偻着身子却不失霸气，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又像是等待着什么。他漆黑的眼睛，似乎包含了整个夜晚。
谁都未曾想过，大圣这次的涅槃复活会如此疯狂。
宁晨看到了殿内不时闪着火光，一回头，一个闪着火光的手掌直冲宁晨的额头！
“啊！”宁晨被推开了好几米远！再看那团黑影，突兀的一根铁棍，横扫一圈，地面就涨起了火焰，又一闷棍，直逼卤蛋！
“我……”
还没骂出来，金箍棒在空中划过的弧度就完美地与卤蛋重合，卤蛋瞬间散成了一团烟！
宁晨看傻了，这，这是游戏失控了？
梦外，“我去。”卤蛋摘下了坠蓝头盔，揉着眼睛嘀咕道：“这孙悟空做得也太猛了，一下我就死了太丢人了哈哈哈哈……”
待卤蛋睁开眼，他马上收起了笑容，几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彼时正围在桌边交谈，见卤蛋醒了，又“啪”地站好，仿佛等待卤蛋的指令。
“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久等了久等了。”卤蛋笑着迎上去，依次握了手。
卤蛋看了看自己略微泛红的手，不愧是当兵的，手劲就是大啊。
其中一个貌似军官的人开口道：“刘老师，我们在测试坠蓝设备的时候出现了一些问题，就是说……”
卤蛋装作很认真地在听，耐下心地听他说完之后，点了点头说道：“嗯，那梦里见。我先设置一下军事演习模式。”
梦里，大圣金箍棒所及之处，先是留一坑，再燃起火，殿外似火海，浓起的白烟完全蒙蔽住宁晨的视野，他呛着跑着，身后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朝圣难道是个送命的仪式？孙悟空亲自送你上西天？卤蛋刚才是故意送人头的吗？
“啊！”一声粗犷的哀嚎，宁晨回头，烟并没有散去，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和残败的树叶。宁晨眯着眼，眼前突然变得明亮，仿佛前面有一个聚光灯。
那透彻烟雾的光亮缓缓升起，伴随着一个轻微的声响，光亮瞬间散去。
安静。
死寂。
孙悟空，又进入沉睡了？
“有人吗？”宁晨喊了一声。
“嘭。”
寻着声音，宁晨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孙晏，她摔了一根木棍。
她是没有力气说话了吗？
没来得及多想，宁晨抱起了她，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走错……了。”孙晏微弱地说道。
宁晨心里浮出一层感动：“你没错，不是你的错，不必自责，是卤蛋没把自己保护好。”
“他不会死的。”宁晨又补了一句。
“我说……走错了。”孙晏的声音很微弱，声线也在打颤。
“是我错了才对！没有保护好女生，是我的错。你才没有错。好了你别说话了，我这就带你去水帘洞居委会。”
孙晏用尽了全身力气：“你他妈……”
“我好棒？嗨，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你现在啊，就好好休息，不要说话了啊……你会不会死啊？伤势很严重吗？”
“……”
“你回去要记得多喝热水，唉算了，我可以给你变出来，你等会啊。”说着，宁晨慢慢地放下了孙晏，然后闭上眼睛。
热水该是多少度的来着？
得五十度差不多吧？
再睁眼，宁晨手上多出来了一杯他想象中的五十度的热水。
为什么摸起来不太热？
不管了，宁晨索性直接喂给孙晏。他保持着小心：“来，啊～”
孙晏微微抬起头，抿了一口，皱着眉吐出来了。
宁晨摇了摇头，苦口婆心地说道：“一看你平时就只喝饮料了，来，喝点热水，热水才是最健康的。”
又喂。
孙晏又吐。
宁晨歪了歪头，说道：“你是怕我害你吗？嗨，那我先喝，没毒的这水。”
宁晨微笑着，一饮而尽……辣？
嗓子怎么会这么辣！这是，白酒？！
难怪摸起来不热！原来五十度的是白酒的度数！
宁晨强睁着眼睛，嘟囔着：“对不起对不起……”又一把抱起了孙晏，晕头转向又跌跌撞撞。
烟已经散去了，可宁晨已经醉得看不太清路了。
“啊！”
手里的孙晏不知道怎么又掉到了地上。



 第六章空中哗园

宁晨使劲摇了摇头，半蹲下身，尝试抱起孙晏。
给我起来，起来。
宁晨想着，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五星红旗。
对啊，这是在梦里。
宁晨闭着眼，瞬间和孙晏出现在了一辆跑车里。
开！
嗡嗡嗡……跑车直逼居委会宫殿的大门。
孙晏睁开眼，拼命尖叫着：“停车！快停车！你疯了吗！”眼看就要撞上大门，宁晨还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
飞！
跑车继续开着，整个宫殿却漂浮了起来！
孙晏瞪大了双眼，她知道月圆之夜元灵聚集会发生超自然现象，但现在，一切似乎像一场梦。
此时，整个宫殿离开了地平面却完好无损，只微微有些灰尘，跑车安然地在灰尘中开辟着一条路，虎虎生风。宁晨微笑着，把这辆车变成了陆虎。
宫殿内外一片哗然，人们都惊呆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空中哗园？！
“是空中哗园！”路边人群中突然响起了第一声惊叹，紧接着，所有孙姓人们都恍然大悟，纷纷掏出了手机。快猴，记录美好生活。
“这一天终于来了。”孙晏轻声道。
“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来日方长。”宁晨显然还没醒酒。
孙晏抬起了捂在胳膊上的手，伸向宁晨的额头，她语气坚定道：“你就是园丁！”
宁晨迷迷糊糊道：“梦的园丁，报酬只有回忆和口水……”
梦外，鱼刺偶然经过卤蛋的工作室，瞟了一眼宁晨，迅速抽了两张纸，跑到熟睡的宁晨身边，擦着他的口水：“妈呀大哥啊，我说着玩的你咋还真流口水啊……救命。”
梦里，孙晏慢慢地解释道：“哪吒曾经在花果山留下过一个童谣，还列入了幼儿园必修一的课文。”
“救命。”宁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孙晏讲起了那个简洁的童谣：“月亮公公满意了，猴子烧糊了，有一个哈利波特园丁来了，会魔法似的，飞飞飞，全都飞起来了，好棒的一个空中哗园。砰砰砰，园丁好厉害，花果山好山好水地痊愈了。啦啦啦，大圣回来啦。”
孙晏盯着宁晨头上的闪电疤痕，问道：“这道疤，是你从小就有的吗？”
宁晨努力听懂了这句话，他回想起被孙悟空推开的那一掌，虽然被推出几米，但却不太疼。这疤，说不定就是在那时候留下的。
“好像……在我刚来的时候留下的。”
“是你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留下的？”孙晏追问道。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得，”孙晏叹了一口气，“这酒劲就这么大吗？”
车慢慢停了下来，宁晨打开了车门，保持着平衡，看着浮在空中几乎五米的宫殿，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广场，周围跑过来一群人，都在往下看他。
谁都不知道宁晨想要干嘛，可一个人提着剑就纵身跳下！
“玩家小心！”孙晏喊道。
玩家？
宁晨一回头，就发现一道寒光直逼自己！
爬爬爬！宁晨没有别的想法，不自觉地用手挡住了眼睛。
寒光瞬间落地，只见来者爬在了地面上！他抬头看着宁晨，挣扎，又无能为力。
真就，爬？
宁晨和地上这个人都吓了一跳，微妙的尴尬就在两人之间，慢慢发酵。直到，二人上方传来第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空中哗园笑成了一片，宁晨见风使舵，把来者手里的剑变成了巴啦啦能量棒。
万万没想到，这场刺杀，开始时就已经结束了。
“来者不善啊……”宁晨看着趴着的这人，嘟囔道。
孙晏在后面小声提醒：“你才是来者。”
宁晨借着酒劲，让趴着的这个人浮在了空中，悠闲地问道：“来，自我介绍。”
那人冷冷道：“外族异类，不配听我孙辈姓名。”
二人上方哗然一片，嘈杂的议论盖过了这个人的声音。
“啥？”
那人喊道：“你配吗？”
“呦呵，”宁晨笑着，“你还有点包袱，不过就这样吧，你不愿意说也行，我本来……也没想跟女嘉宾牵手成功。”
“疯子。”
“down！”宁晨一声“荡”，整个空中哗园平稳地下降，他笑着看着浮在空中的这个人，他一直低着头，鼻子看起来很尖，牙关咬紧，仿佛全身的肌肉都在喊着“不可能”，而他能做的只有沉默。
宁晨盯着他看，仿佛在看一个战利品，他突然看到，这个人的额头，也有一个闪电的标志。
突然，宁晨发现自己和那人脚下都出现了一个光环。
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宁晨这么想着，下一秒就和那人一起掉了下去！
很快，宁晨就和那人瞬移到了一个厅室里。
那人一见对面一老者，慌忙跪下：“叩见族长！”
宁晨也附和道：“族长好族长好……”
族长把手背在身后，踱步到二人面前，慢慢地说道：“老夫掐指一算……”
只见族长伸出一纤细的手，仿佛在算着什么。抬头，他看到这两个人的额头都有闪电疤痕，手指不禁一用力，打成了个响指。
“噗哈哈哈哈！”宁晨没憋住笑，在看旁边那人，他低着头，鼻子很尖，牙关咬紧，仿佛全身的肌肉都笑疯了，而他能做的只有沉默。
梦外，鱼刺看着傻笑着流口水的宁晨，不禁摇了摇头，她掏出了手机拍给宁曦看。
过一会，宁曦用非常无奈的语气给鱼刺发了一条语音：“咱也不知道他梦着啥了，可能梦着自己过生日了吧这么快乐。”
梦里，族长为了掩饰尴尬，用力干咳了两声，然后又拿起了架势，慢慢说道：“今天是将会被记入史册的一天，大圣苏醒，却失控地攻击孙辈。很明显，有人改变了灵气，让大圣被蛊惑了。”
“大圣如此火眼金睛……”还没等那人说完，宁晨就打断道：“我可以帮你，嗝，帮你找到元灵。”
那人腾一下站起来，指着额头上的疤痕说道：“族长！我才是园丁！他只不过是个异族人，不可轻信！”
族长捋着胡子，轻声道：“确实。”
那人面露喜色，见风使舵道：“此人略会妖术，让人动弹不得，或许是妖族之人想灭我大圣后代！说不定，说不定大圣今天也是被他所蛊惑！”
宁晨皱着眉，真能编呐这哥们，这也有人信？
族长点点头：“确实。”
“那倒不如，让园丁执行剪裁之任，先除了这妖族！”
族长愣了一下，又点点头道：“允了，不过别在这。”
这族长是傻了吗？！宁晨盯着那个人，那人却刻意回避着宁晨的目光。
“我看谁敢！”
“你给我回来！”
两个女生的声音破门而入，闯进来的两人见了族长，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又争了起来。
“晏儿，你来干什么？”族长道。
“甲胄之女不拜，爸，您且慢，这个人不是坏人。”
“族长，请您明察秋毫，这分明是传说中的月圆夜妖族！”
孙晏剜了旁边的女生一眼，低声道：“你放屁！”
那人却冷静，慢悠悠地说道：“对方辩友，可不要上升到人身攻击。”
宁晨彻底醒酒了。



 第七章代理骑士

正方一辩孙晏：“玩家不会是坏人的，我刚才被大圣击中，就是她把我带回来的。虽然笨了些，但绝对不是她嘴里说的妖族！”
族长忙问：“什么？你被金箍棒打中了？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按老师平时教的去做？”
孙晏笑了一下，说道：“我的恢复力课可是全班第一呢，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族长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你刚才还说什么来着？”
“我说他不是……”
“好了，都退下吧。”族长打断道。
几人一头雾水，反方还没发言比赛就结束了？
“泱泱水帘洞，知道什么最重要吗？有三件事最重要。”族长难以捉摸地笑了一下，仿佛沉浸在设问句的高级感中。
“面子！面子！还是tmd面子！”“啪！”族长说完拍了一下桌子，仿佛沉浸在排比句的气势感中。
族长兴奋极了，又抛出了一个反问句：“难道你们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做吗？”
长鼻子大牙关点了点头，他隐约感觉这个叫玩家人不能杀。
反方一辩点了点头：看来这族长挺憨。
孙晏点了点头，随手掏出手机联系起了公关。
宁晨点了点头：看来这族长挺一般。
那两人对视一下，快步走了出去。宁晨看着孙晏，她拿着手机，飞快地打字。
“咱，走吧现在？”宁晨试探着。
“等会。”听起来孙晏很忙。
“在干嘛呢啊姐妹？”
“找代理骑士。”孙晏边走边说道。
代理骑士？
是……找律师的意思吧？
“发完了！”孙晏轻快地说道，“公关那边发了一个头条，明天早上你和孙兵法会有一场代理骑士决斗，赢的人暂定为园丁，输的人暂定为花农。”
“代理骑士？孙兵法？花农？”
“就是，唉，也解释不清，不过从今天开始，你要改姓，就叫你……孙玩家吧。代理骑士只有高级族人才能请得起……不过没事，你有我呢。”
宁晨听完了这么多解释，头更疼了，“刚才那酒，好上头。”
“嘭！”宁晨才迈出族长殿门，身旁就响起了枪声！
“嘭！”没等宁晨反应过来，紧接着又一声枪响！火 药味的弹痕轨迹就在宁晨的身旁划过，仿佛在为死神铺路。
跑跑跑！
可孙晏却一把拉住了宁晨，手一挥，瞬间形成一个光盾，喊道：“我看谁敢！”又接了一声小声又快速的话：“你快看看开枪的在哪个方向。”
太黑了啊什么都看不清，宁晨揉了揉眼睛，“要是亮天就好了……”突然，亮天了？
对喔，我在梦里。
孙晏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地看着宁晨：“你一定是园丁！一定是孙兵法他们的人！我就一直感觉他不是什么好人！”
宁晨想了想，突然喊着：“蜀将何在？”
“末将在！”木质走廊的地上突然浮出了无数的兵马俑！这些兵马俑将二人围住，孙晏见势也收了盾牌。
“砰砰砰！”很快，就有几个兵马俑被打破，但地上又浮出了新的兵马俑。
宁晨的额头微微渗出了汗珠，但也总算摸清了枪声的大概来源。
“死。”
“死。”
宁晨默念了几次，枪声突然没了。
我在梦里这么无解？是不是该让着他们一点啊。“要不代理骑士就请一个垃圾一点的骑士吧？”宁晨道。
“你疯了吗？你是真的园丁！孙兵法是假的啊！”
“轰！”那是什么？榴 弹？！二人面前炸开了一片兵马俑！
原来他们没死！
“是谁！谁胆敢在族长殿前使用火器？”前面飘起土烟，孙晏什么都看不到。
原来这种不可以啊，宁晨想着，那还是不要放水了。
天上下起了雨？
兵马俑遇上雨水，逐渐成为烂泥，很快，蜀将被雨水歼灭，全军覆没。
宁晨一闭眼，又和孙晏出现在了那辆跑车里，油门踩到底，在雨中夹杂着的子弹完美地被宁晨避开。
开了一段时间，身后已经没有了声音。
孙晏打开手机发现“代理骑士”已经不是热度第一了，所有人都在讨论宁晨的能力，让月圆之夜直接变成白昼。
热度飙升的还有刚才的那场枪战。
有人猜测，可能是异族想要灭了园丁，因为正如童谣唱得那样，园丁出现了，就离大圣归来不远了。
如果整个花果山大陆重回大圣手里，异族人将无处安身。
“是傻的。”孙晏摇了摇头，说着：“要是他们马上求和的话，大圣或许还会手下留情，让他们苟活在花果山大陆……现在竟然敢公然袭击园丁，真是不要命了！”
“我去？”孙晏把手机给宁晨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标题：“女巫族出兵保护园丁？”
“是在说我的兵马俑吗？这种妖术哈哈哈……”
“不，女巫族一直是传说中的族群，和妖族不一样，女巫在历史上从未出手过。这次……说明你是真的很重要。而且，现在花果山第一禁军部队已经开始行动了，过一会就能抓到那帮大坏蛋了。”
宁晨看着一线记者拍的现场图：地上一片泥泞，显然是宁晨的兵马俑尸体；滂沱之中，几个浑身散发着蓝光的人影，想必是女巫了，这，凌颖？
宁晨凑近了手机一看，这就是凌颖！
难道说，凌颖在暗中保护我？
宁晨想起来，滴酒不沾的他醒酒醒得这么快，会不会是一种巫术？
“停车吧。”孙晏道。
宁晨看着仿佛罗马斗兽场的建筑问道：“这是哪？”
“代理骑士事务所。”
二人下了车，正往大门走着，却被一个貌似保安的人拦住了：“可有传票？”
“你好，我叫孙晏。”
那人忙陪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请进请进，有眼无珠未识小姐，还请小姐见谅。”
孙晏扬了一下眉毛，塞给保安一点钱：“收好咯，小费。”
“Here we go bro！”孙晏索性抓起了宁晨的手。
烫！宁晨一下抽回了手，为什么这么烫？
这温度，很难不怀疑孙晏没被自己的体温煮熟。宁晨环顾四周，果然，看到了一个闪着淡蓝光的身影。
凌颖，不愧是你。
“呵！”宁晨被巨大的声音吓了一跳，再一看，是一旁几个身材魁梧的骑士在操练着。
“这里有四个骑士团，不知道你想选哪个团的啊？”
宁晨抬头，这里面真的超大。也许比真正的斗兽场大了两倍，外圆内方的墙壁，在四个墙面用巨大的字体写着四大骑士团的名字：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简洁的名字，却不失磅礴的气势，宁晨径直走着，在他正对面的，是“民主”骑士团。“那就‘民主’吧。”
宁晨的左面迎出来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见了孙晏，行了一个礼，毕恭毕敬道：“小姐，我是事务所的金牌骑士，很高兴您的预定，也很荣幸能为您效劳。”
“宁晨……”
孙晏回头看宁晨，却发现一个淡蓝色头发的女孩牵着宁晨的手，精致的面容浮出落落大方的笑容，她开口，用很平稳的语速：“我们宁晨想选‘民主团’的骑士，小姐这么做，怕是有悖民主呢。”
“凌颖，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直在呢。”
孙晏和那个骑士解释着，这时，凌颖拉着宁晨的手轻快地走向“民主”，一点也不想要“和谐”。
“对不起，钱我还是会照付的，也请替我跟咱们‘和谐’骑士长道个歉，对不起，骑士的骄傲与大圣同在。”难见孙晏面露难色。
孙晏看着凌颖和宁晨的背影，皱了一下眉。



 第八章招募骑士

宁晨和凌颖走进了“民主”的大厅，古欧式的装横让宁晨惊叹：“不愧是卤蛋，老缝合怪了。”
“宁晨快来看！”凌颖在一张长桌前，桌上排着整齐的名牌，每一张都价格不菲。
宁晨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名牌：“这还有联名？”
凌颖也看着那个名牌：孙辈骑士涉外斯坦地区文体两开花骑士：镁团。喜闪电战，出招奇快，出啥都快。
“唔……挺高级啊的这个，再看看再看看。”宁晨一下子就对选骑士提起了兴趣。
又一名牌写着：五岁开始徒步穿越戈壁滩，六岁开飞机绕过花果山动物园一圈，七岁写了自传《猴间失格》，八岁读完自己的书开始抑郁，自杀发现自己死不了。现在加入骑士团，在自杀与他杀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他，只想死，谁来帮帮他。
“这个……这个现在才八岁？”
“后生可畏啊。”凌颖感叹着，看向了另一个名牌：苏家赘婿，两年半以来无所事事，有一个名义上的老婆却饱受全家欺凌，以废物之名加入了骑士团。
“这种人是怎么进骑士团的？”凌颖不解道。
宁晨笑了一下，说道：“再过半年，他可能是骑士团里最强的。”
“为什么啊？”
“你不懂。”
宁晨歪着嘴邪魅一笑，又看向了旁边的一个名牌：高端纯原品质高版本潮流男鞋支持过验aj椰子350芝加哥。
下面还有一个二维码，备注着一个名字：A莆田骑士。
“什么意思？”凌颖问着。
“收智商税的。”宁晨简短地答道。
“我看，要不咱们就随便选一个吧，反正你是哈利波特，会魔法的。我也会巫术，稳赢的。”凌颖的大眼睛眨了眨，宁晨仿佛一下失去了思考能力，抿着嘴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吧，就他了。”宁晨随便拿起了一个名牌，是一个很正统的骑士名字：堂鸡诃德。
“堂鸡诃？”凌颖看了看名牌：堂鸡诃，德才兼备的民主骑士团骑士。
原来叫堂鸡诃啊，一点也不正统。宁晨这么想着。
“啪！”
二人回头，只见门口两排装备精良的骑士单膝跪地，整齐地面向宁晨。孙晏从两排骑士中间慢慢走过来。
她微仰着头，看了凌颖一眼，又迅速把目光移开，盯着宁晨说道：“我说过了，代理骑士是只有高级族人才能雇佣的，”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些骑士，“像我，我是族长的女儿，这些骑士任我选。”
空气突然凝重，宁晨的嘴里似灌了铅，说不出一句话。凌颖一伸手，变出了一把钞票，扬了一下下巴道：“这个，能不能行？”
孙晏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这个，”凌颖伸出另一只手，变出了一把手枪，“这个，能不能行？”
孙晏收起了笑容，摇了摇头。
“那这个，”凌颖把钞票和枪捧在了一起，“这个能不能行？”
孙晏慢慢走了过来，挺起胸脯问道：“你是玩家的什么人啊？就这么无情，连一个报恩的机会都不给我？”
凌颖也想挺起胸脯，但看了看，想想又算了。
孙晏见凌颖气势减弱，又咄咄逼人道：“你连怎么请代理骑士都不懂，还在这干涉人家，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他女朋友了？”说完，轻蔑地笑了一声。
“对啊，”凌颖挽起了宁晨的胳膊，“我就是他女朋友啊。”
孙晏难以置信地看着凌颖和宁晨，宁晨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孙晏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道：“那好，玩家，如果你想赢的话，我随时可以帮你。”孙晏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愿意的话。”说完，伸出手，手里是一个令牌，她向着宁晨抬了一下手，“这个，你先拿着。”
凌颖走上前，收下了令牌又莞尔一笑：“那么就先谢谢这位好心的姐姐了。”
宁晨分不清是茶味还是火 药味弥漫在空气在，他看着凌颖风情万种的长发，点了点头，是火 药味。
孙晏点了点头，说道：”按照时间来说的话，再过两个小时就是代理骑士决斗的时候了。”
不是说明天吗？
宁晨“啊？”了一声，凌颖小声提醒道：“原来定的明天早上……决斗，但是你一下子就把晚上快进了，你是傻的。”
宁晨点了点头，“那行吧，”又随便指了一个骑士，“就你了。”
骑士们同时抬起了头，其中一个骑士面露难色，说道：“要不，咱们换一个吧？他最近……”
“就这个了，”宁晨说着，“今天，就算是一只猫来，我也能让它赢。”
“我……”那个骑士抬头看着宁晨。
“铲屎官，必胜。”宁晨故作认真道。
孙晏默默点了点头。
宁晨闭了一下眼。
快进。
瞬间，宁晨就出现在决斗场上。俯瞰，外圆内方的巨型建筑向天空喷出绚烂的烟花，天空仿佛被花香醉晕，云卷云舒中皆带飘逸。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主席台的话筒里穿出，猴叫？
孙晏向宁晨解释道：“这是孙辈的决斗传统，每逢决斗，在这之前必用古文宣誓，意思是，骑士的骄傲与大圣同在。”
凌颖看了孙晏一眼，把手里的水瓶拧开，凑向宁晨，刚要开口，孙晏就拦住了，她言语中透着骑士般的骄傲：“宣誓结束，无关人员都要离场，我们走吧，女巫小姐？”
凌颖看了看孙晏，又看了看宁晨，轻轻摇了摇头，把水瓶塞给宁晨，留下了一句：“好好的。”
梦外，卤蛋和几位军官的调试结束，响起了闹铃。
梦里。“是我在是我在，哼你最爱听的旋律～”宁晨愣了一下，这什么？这是，出场音乐？
再一回头，偌大的决斗场上，只剩下了宁晨和孙兵法二人，孙兵法转身，仿佛迎接着什么。
“嘭！”只见他身后的大门轰然打开，宁晨从来没见过真的马，确实震惊了一下：身披厚重铠甲，马蹄上有金黄色闪闪发光的什么，骑士也全副武装，俨然一刀999级的现实翻版。
宁晨的中二之魂瞬间燃烧，期待着看着自己身后的大门。
“吱呀……”
？？？
为什么自己这边的门就这么没排面？宁晨死盯着门里，希望有什么惊喜出现。
重重的脚步声，很好。
沉稳而均匀的异兽呼吸声，很好。
粗壮的的四肢，很好。
锋利的爪子，啊？这，这是只猫？
宁晨傻了。
两人多高的大猫，以大橘为重的身躯，原来骑士的骄傲，是来自铲屎官必胜的信念。
之见骑士向天开了一枪，又吹了一下****上的烟，大声道：“猫骑士，参见。”
宁晨闭眼。
给我变！
橘猫瞬间变成了一个妹子，背着猫骑士！
变错了，宁晨捂着额头，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猫骑士跳下来，“啊！”他捂着脖子。
“啊你怎么了？”宁晨上前道。
“我今天……我今天落枕了……”
宁晨瞪大了眼睛，又看了看橘猫妹子，闭了一下眼，冥想。
再一睁眼，她变成了一条五层楼高的巨龙。
而宁晨身穿铠甲，骑在龙的身上，高喊道：“铲屎官，必胜！”



 第九章头号玩家

“来吧！”宁晨喊道。“龙都会吐火的吧？”宁晨想着，然后再次高喊：“吐！”
龙仰头，仿佛在蓄力，然后猛地把嘴对准了对面的骑士！
“呸。”龙竟然，吐了一口口水？
“呸呸呸！”又是一波连发。
对面的骑士和张兵法一头雾水，啊这？
“啊不是，”宁晨悬崖勒龙，这才想起来火应该是喷出去的，便继续命令道：“喷，喷他！”
龙仰头，仿佛在蓄力，然后猛地把嘴对准了对面的骑士！
“你们都是傻子吧是九年义务教育的落网之鱼吧不会吧不会吧连打个仗到现在连动都不动是不是在追悼自己的人生啊还是给你妈妈买朵花吧噢不我忘了你没有花也没有妈。”龙一口气喷了这么多。
喷完觉得不爽又补充了一句：“娘在汉语里也有妈的意思，你没有妈的意思。”
它说得好快，宁晨没来得及插话，但是这时对面的骑士恼羞成怒，直接举报了。
“叮！”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凌颖紧张地看了一眼孙晏，问道：“怎么了？”孙晏紧锁眉关，发狠道：“岂有此理！竟然判我们犯规！”
“犯规了？！”凌颖惊讶着看着内场，确实，几个人都被裁判叫到一边。
宁晨歪了一下头：“啊？我们这不还没开始吗怎么就，犯规了？哪犯规了？我老千还没……”
裁判微仰起头说道：“代理骑士决斗中，人身攻击是绝对不允许的，你伤害了骑士的骄傲，也就伤害了大圣的骄傲。”
“骑士的骄傲与大圣同在！”对面那个代理骑士中二地喊道。
宁晨发现旁边的傻龙已经变成了小猫，跳到那个代理骑士的怀里了。
三观跟着五官跑，猫猫好可爱！宁晨发现，可爱是扼杀愤怒的原罪，火气顿时留在了那条龙上而不是眼前可爱死了的猫猫。尽管，那条龙是猫猫变成的。
“DamnDamnDamn！”宁晨抱着头，无奈地看向身后，却没有找到凌颖。
“有没有补救的办法？”凌颖问孙晏。
孙晏缓缓摇了摇头，叹道：“骑士的骄傲是不可以被伤害的，玩家伤害了骑士的骄傲，也就是伤了大圣的骄傲啊。”
宁晨闭眼，咬着牙冥想，试图拉回进度条。
再一睁眼，孙晏和凌颖出现在了身后。
俯瞰，外圆内方的巨型建筑向天空喷出绚烂的烟花，天空仿佛被花香醉晕，云卷云舒中皆带飘逸。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主席台的话筒里穿出熟悉的猴叫。
孙晏开始解释。凌颖递水，孙晏拦下，两人离场。
一切都是剧本，一切都是演员，只有宁晨拿着一支笔，一块橡皮，在剧本上涂鸦，又摩擦。
宁晨看着偌大的决斗场，”我就是神啊。”他心想。
对面的门“嘭”地打开，里面走出了那个熟悉的、一刀999级的夸张骑士。
“吱呀……”这次是自己身后的大门。
宁晨听着身后重重的脚步声，沉稳而均匀的异兽呼吸声，粗壮的的四肢，锋利的爪子，很好。一切都在按剧本走。
“铲屎官，必胜。上吧就决定是你了！”
猫和骑士一下蹿了出去，对面的孙兵法迅速退远，但那个骑士也提起了大刀。
宁晨闭眼，拼命想着对面的骑士没有铠甲的样子，穿什么呢，给他穿个背心吧。
再睁眼，骑士的铠甲变成了背心，和他手上华丽的配饰和武器格格不入。宁晨笑了一下，换装游戏真好玩。
“叮！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又是一段猴叫。
凌颖紧张地看了一眼孙晏，问道：“怎么了？”孙晏望向主席台，说着：”竟然……判了对面的骑士犯规……”
“犯规了？”凌颖惊讶地看向内场，确实，几个人被裁判叫到了一边。
宁晨歪了一下头：“啊？我们这不还没开始吗怎么就，犯规了？怎么又……啊不是我犯规了啊？”
“嗯，是对面犯规了。对面故意脱掉了铠甲，无法构成打击点，是骑士的耻辱！”
可能这是击剑那种的？算了反正赢了。宁晨没再多想，喊了一声：“骑士的骄傲与大圣同在！”
“Honor！Honor！Honor！”场上的观众高喊着。
宁晨在一片欢呼声中笑着，梦外的卤蛋和几个士官看着睡着了还在傻笑的宁晨，都尽力憋住笑。憋住，打工人。
梦里，又是很长一阵猴叫，孙晏突然面色凝重。“什么意思？”凌颖又皱起了眉，“为什么只说猴语啊。”
孙晏翻译道：“对面举报我们用巫术干扰比赛，最终判了孙兵法赢！
果然，内场里，孙兵法高呼：“骑士的骄傲与大圣同在！”
宁晨摇了摇头：“算了，输就输，我看卤蛋就是有那种不能赢的设定，说不定下一次被判犯规是因为呼吸不均匀。”
“goodgamegoodgame。”宁晨给孙兵法鼓掌，往出口走去。
观众席对宁晨喊道：“骑士的骄傲被你毁了！”
宁晨挥着手：“goodgamegoodgame。”
观众席：“果然异族人不能相信！”
宁晨挥着手：“相信自己相信自己。”
观众席：“你就是想偷走花果山的灵气！”
宁晨还挥着手：“好好我们一起努力。”
观众席：“人渣！爬！”
宁晨拜了拜手：“单押，成为不了rapstart。”
凌颖见宁晨走了过来，还傻了吧唧地跟观众们互动，跑上去给了他两下，“你还搭理他们！走吧咱们，这里的人都是傻的。”
宁晨摇了摇头道：“没事也挺好，我就想留在这看看卤蛋还做了什么东西。头号玩家的骄傲与游戏同在。”
主席台上，猿鸣不绝。
孙晏推了一下宁晨：“去吧上台吧，花农要领奖了。”
啊？还有领奖仪式？
宁晨看到已经有骑手往观众席上送鸡蛋了，也许还有几筐烂菜叶子也在路上。
宁晨慢慢摇了摇头，想着可别站在主席台上被扔鸡蛋，下一秒已经出现在了主席台上。
真就，心想事成？
宁晨站在台上不知所措，几位颁奖人傻眼了，看着宁晨瞬移出现，惊起一阵猴叫。不知道谁小声叫了一句猴语，又哄堂大笑。
宁晨在一阵猴笑中神情恍惚地笑了两声。
很快，领头的那个人就清了清嗓子，开始了比较正经的猴叫。宁晨最后可算听懂了两个字：“玩家。”
叫罢，上来了一只美女，端着一个盘子，上面躺着一个奖牌。
观众席排山倒海般呛声宁晨，附有间接几个鸡蛋。呛林蛋雨中，宁晨比了个耶。



 第十章因斯坦没有爱

“妈妈，我们为什么要往上扔鸡蛋呀？扔不到那个人啊也，不会砸到前面观众席的人嘛？”
“来，”这个中年妇女塞给了她的女儿一个鸡蛋，“妈妈告诉你，当别人都这夸这个人的时候，你也要跟别人一样一起夸，要是别人都打他，你也得给我上去踹一脚。”
“哈哈哈哈。”孩子觉得妈妈说的话很好笑，毫不犹豫地扔出了鸡蛋。
“妈我感觉你真的好棒，要是有一个考怎么当妈妈的考试，你肯定得第一！”
“傻孩子，”妇女摸着孩子的头说道：“为人父母不需要考试。”
“为人父母是什么意思呀？”
“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宁晨远远地听到了这段对话，感叹道：“卤蛋这小子，粗中有细的。”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也听不懂在说什么。孙晏给宁晨发了一条微信：“下去吧，没事了。”马上又收到一条凌颖的短信：“棒的，爱您。”
观众席的骂声和躁动吵得宁晨睁不开眼，空气中弥漫着鸡蛋和菜叶的味道一度让宁晨想快退到比赛开始之前。
算了吧，宁晨想着，还是看看后面怎么样吧。
这时候，宁晨视觉右上角突然弹出了一行字：“新的任务。”宁晨皱了一下眉。
果然，宁晨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光圈，下一秒，就被传送到了族长的宫殿。
宁晨刚站稳，发现一同被传送来的还有孙晏。宁晨手里拿着奖牌，愣愣的看着孙晏和族长。
与第一次见族长不同，这次族长身旁多了两排身穿燕尾服的人。族长向站在旁边的一个、拿着牛皮纸的一个人说道：“孙晏，玩家，卧底会议迟到，扣一分！”
旁边的人拿起笔就记，然后族长看了看杵着的两排说道：“迟到，在卧底会议上，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今天你在会议上迟到，明天你就可能会在你所潜伏的会议上迟到！可怕！可怕！”
“可怕！”下面人附和道。
宁晨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形，歪着头看着这帮神经病似的人。我什么时候就加入……你们……卧底了？
“咳咳，”族长又清了清嗓子，“那我们今天，又迎来一个新的成员，他就是我们的花农，玩家！大家掌声欢迎！”
“啪啪啪啪啪（敷衍的鼓掌声）。”
杂乱的掌声让宁晨觉得尴尬就在这其中埋伏，等掌声停止之后这尴尬就会蹿出来缠住他。
所以，宁晨也鼓起了掌，动作幅度很大，边鼓掌边慢慢地走向这两排“燕尾服”，以绅士之礼鞠了一躬，说道：“啊，谢谢谢谢。”
不行了尬死了，宁晨飞快地排到了其中，孙晏见此，也归到了队列。
“好，那么会议继续开始，啊，我们说到哪了？啊对，说到了女巫。”族长顿了顿，继续说道：“女巫！我一会就要开一个新闻发布会来谴责女巫，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女巫身上。”
族长笑了一下，喊着问道：“重要的是什么？”
“国泰民安！”下面整齐地答道。
宁晨看孙晏也在认真地喊着，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所以这种人是怎么当上族长的？
宁晨倒是要看看，这个头发看起来护理得很好的老头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族长继续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只要把舆论推向外面，我花果山的人民就能继续拥护我们，我们的花果山就会平安如故！”
“国泰民安最重要的是什么？”
“人民！”
“漂亮，”族长笑着鼓着掌，“散会！”
宁晨听得一头雾水，看来，花果山也许真的缺一个正常的族长吧。奇怪的是，花果山一直国泰民安。这是卤蛋给的设定。
待宁晨走了出去，就被孙晏叫住了，“你就没有一点想问的？”
“还有新手教程？最讨厌新手教程了。”
“走，上车，我们去斯坦地区。我现在的任务主要是当上那里的策划部副部长。你的话……你还没有斯坦地区的身份证。”
宁晨尽力理解着，然后问着：“这个身份证必须得本人去办理吗？”
“必须。”
宁晨想了一下又问：“这个身份证大概多长时间能办下来？我是不是也要混进斯坦地区的高层？”
“对，玩家，你理解得很棒。”
“你为什么老是叫我玩家？”
“对，玩家，你理解得很棒。”
宁晨摇了摇头，把手伸向了车门，可突然一辆跑车在孙晏的车前飘移刹车，车轮与地面激烈摩擦，激起的烟雾之间，宁晨仿佛看到了一两颗火星。
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纤细的腿伸了出来，精致的工作装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体，竟然是……凌颖？
宁晨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原来宽松的衣服下，凌颖竟然藏着这样的身材。
“走，宁晨，”凌颖带着骑士般的骄傲扬了一下头，“我们一起去****。”
“唔……噢好好好。”宁晨尴尬地和孙晏拜了拜手，走向凌颖的那辆车。
宁晨上了车，关了车门，再一回头想看看凌颖的打扮，却发现凌颖又穿回了oversize的蓝色卫衣。
凌颖转过头抱怨道：“那套在外面用的装扮太难看了，还有点紧来着。”
“倒也挺好看。”宁晨喃喃自语。
“我听说，这个身份证也是分等级的。”
“啊，我猜，这个身份证，是要考试的吧？还要考级那么麻烦。”
“不用考级，但比考试更麻烦，”凌颖叹了口气，“我用水晶球看到斯坦地区的阶级划分了，他们科技高度发展，团结起人民的是最简单的社会科学：宗教。”
宁晨点了点头，说道：“科学和宗教并不冲突。”
“一个人入的教会越多，他的身份证就越高级。”
“有点扯淡了。”宁晨微笑着摇了摇头。
“还行，还挺好玩的。”凌颖看着路边画风温和的树，慢慢说道。
“对啊，这是游戏。”说完这句话，宁晨突然想起来，这是在梦里啊，为什么要开车啊？
闭眼，瞬移，over。刚才一片郊区的祥和宁静突然被拥挤的高楼代替，马路也更宽了一些，错落有致的灯牌和格式的全息投影广告牌尽显斯坦地区的繁华与喧闹。凌颖一下没反应过来，闯了一个红灯。
“我没有驾驶证。”凌颖有点慌张地看向宁晨。
宁晨低了一下头，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张卡片，凌颖看到，那是一个行车驾驶证，上面有凌颖的照片。
“造纸术。”宁晨笑着把驾驶证递给了凌颖。
凌颖靠边停了车，二人打开车门，想好好看看这里。时至中午，温暖的阳光让这里的高层建筑呈现出慵懒的气质，路上很少有车，不时有几个飞行器在二人头上掠过。
宁晨好像有点恍惚。自己真的来过这里吗？
宁晨还记得他第一次来到斯坦地区就被一条大鲲吓到了。他现在再看向天空，仿佛那只是遥远的一个谎言。
凌颖向上看着这里富有机油味的图景，感叹道：“我竟然喜欢这里。”
凌颖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那套工作装，胸前扎了一个淡蓝色的领带。
“这里好像，都很冷漠呢，你看，路上都没有两个人并着肩走。这是因为什么呢宁晨？”
“或许是，因……因斯坦，没有爱。”



 第十一章手续首叙

“嘿，今儿咱就带您在长安街调个头，爷们上面有人儿，那调头那叫一个爽！嘿，甭提了！”
听到路边拽过来一句话，宁晨的内心就像被老baby盖了帽了，这么粗劣的方言，不愧是他，卤蛋。
“咱们现在，去哪加入教会啊？这里咋没有地图啥的。”凌颖说着，在有些蓝调的氛围中扯了扯淡蓝的领带。
宁晨蹲在地上，仿佛在极力冥想。凌颖望着宁晨那根被风摇曳的呆毛，也没有打扰他。
过了很久，宁晨终于说了一句话：“腿麻了。”
“啊？”凌颖收起了水晶球期待道，“你说什么？”
“腿……麻了。”
凌颖笑着拍了宁晨一下，“大傻子，你在那干啥呢，腿都麻了。”
宁晨挠挠头：“也没啥，这里的GPS没有身份证用不了，我刚才造了一颗卫星，现在你打开手机连一下那个叫‘憨尼拔’的网，就能定位了。”
“你傻呀，我们现在就在源凌楼的旁边，还用什么定位。真憨。”
宁晨抬头，看着那座写字楼上面LED灯牌用严肃而大得夸张的字体显示着：源凌GAME。
宁晨笑了一下，但笑里又好像包含了很多东西。
“要不我们去问一下路人吧，问问他们怎么走的。”凌颖建议道。
宁晨点了点头，拦住了一个路人问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们想入一下教会，请问离这里最近的教堂是哪个啊？”
那人愣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啊？什么？”
这都听不清?
宁晨放慢了语速，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那人依旧没听懂。
“难道斯坦地区有自己的语言吗?”
那人好像明白了什么，说道：“你们现在还没有身份证吧？没有身份证的人说话会被屏蔽的，也是刚来这的吧？”
宁晨看向了凌颖，凌颖这时正盯着水晶球，说道：“柳暗花明，占卜的结果是柳暗花明。先这样吧宁晨，我们会有办法的。”
原来凌颖这个水晶球还可以占卜啊？宁晨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跟那个路人拜拜手，又点了点头。
“啪！”是关车门的声音，两人齐望过去，下车的是孙晏和另一个西装革履的孙辈。
那个男生快步走上前，分别和宁晨和凌颖握手。脸上一直是笑着的。
他自我介绍道：“二位好，我是花果山间谍部的副部长，我叫孙微博。”
“你好，我叫宁晨。”
“你好，我叫凌颖，很高兴见到你。”
孙晏也走上前，说道：“我们可是追了二位很久了，你们俩没有身份证，可别暴露了身份。”
宁晨笑了一下：“没有身份证怎么暴露身份。”
孙晏看了宁晨一眼，又仿佛没听到似的，继续说道：“你现在说的话，正常斯坦地区的人是听不到的。”
原来，刚才宁晨说的话孙晏是真的没听到。
孙微博接话道：“对的，斯坦地区被设置成关注一年才能评论，所以我为玩家伪造了一份办理时间是去年的身份证。”
说着，孙微博递过来一张卡片，上面一个字也没有，甚至连图案也是简单的线条。
一张?宁晨扭头看向凌颖，可凌颖这时候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没事，”宁晨耳边传来很小的声音，是凌颖的，“我会巫术呀，说的话他们也都听得见，现在没我什么事，就先隐身啦。”
宁晨愣愣地接过了那张卡片，身上立刻闪出中二的金光。
一串官方腔闯进了宁晨的耳膜：“欢迎回到斯坦地区，玩家。希望你可以在斯坦地区正在发展的时间节点中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
孙晏的手机响了一下，然后对孙微博小声交代了一点什么，跟宁晨拜了拜手就回到车里，很着急似的开走了。
“啊，部长说集会那边出了点纠纷，不过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我们部的事没什么人敢动。”孙微博解释道。
宁晨点了点头：“那这个集会，我是不是也要参加啊？”
“嗯，你还是主角呢。”孙微博小声说着，“我们都认为你是园丁。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帮你做出一点成绩来，重新跟孙兵法争一下园丁的位置。”
“因为我的到来会复活大圣吗……啊！”突然，宁晨头顶彪过一辆明显超速的飞行器！
那是什么？马上，后面又追着一辆响着警笛的飞行器。马上，前面那辆飞行器就被两侧楼层间隙里的机关拦截住。
那是两个杆子，分别位于路的两侧，中间隐约可以看到薄膜，飞行器穿过的瞬间就被这薄膜包裹住！像蜘蛛网一样，那辆超速的飞行器就将速度和自由留给了曾经。
现在，它被牢牢粘在那薄膜上，后面的警用飞行器也熄了警笛。
孙微博也在抬头看，说道：“这里的法律不太严，但是一旦被警察盯住，就很难了。”
宁晨慢慢点了点头。
“花果山就不一样了，但是，也有可能会被改变。”
“是因为我吗？”宁晨问道。
“是园丁会复活大圣，而你就是园丁。那场决斗我们都去看了，但是在族长面前，我们都敢怒不敢言。”孙微博继续小声地说道，“花果山所有的权力都在族长手里，他就是王法，谁也不敢反对。”
孙微博顿了顿，补充了一句：“除了孙晏。”
宁晨点了点头：“也是亲女儿。”
“哗！”空中突然一辆飞行器掠过二人头顶，又转了一个弯俯冲下来。
宁晨吓了一跳，以为又有一场速度与激情的追捕，却只见那辆飞行器稳稳地下降，可以说是精准地停在了宁晨和孙微博的面前。
飞行器通身银白，简约而不简单的线条勾勒出后现代主义的美感和空虚，与宁晨刚才看到的飞行器不同，这辆飞行器有了些棱角，无法言说的高级感是宁晨对这辆飞行器的第一印象。
飞行器的门自动打开，宁晨往里看了一下，竟然是无人驾驶的。
宁晨装作见过世面地坐了进去，孙微博也紧随其后，很宽敞的内室里，有很简单的调控装置。
孙微博的指尖在面板上轻松地点了几下，仿佛华尔兹般优雅。
这就是斯坦地区吗？宁晨感觉自己跟这里有点格格不入。
车门即将关上。
“咳。”一个女性的声音。宁晨一个激灵站起身，马上拦住华尔兹的随后一个八拍。
“等一下，那个，那个我……”宁晨一时想不出什么理由，只管迈出一只脚，挡住了车门，“我，我想跟这里好好道个别。”
“噢，噢。”孙微博也愣住了，眼神仿佛在说：果然园丁的思维方式就是这么与众不同。不愧是他，玩家。
宁晨在那装模作样地跟外面挥了挥手，刚才被抓住的超速的人也正好在向后挥手，那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睛里仿佛有泪在闪烁。
那泪仿佛在说：“原来，这个世界也不那么糟。”
宁晨也尬住了，只估摸着隐身的凌颖或许已经进了飞行器，就又迈回飞行器里，对孙微博傻笑了一下。
“那我们现在走吧，去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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