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武穆天雷》 第一章血海深仇 南宋绍兴十一年底,临安城郊九曲从祠,北山。两座新坟草草安葬于山腰,没有一砖一瓦,甚至连墓碑都没有。 谁能想到这竟然是大英雄岳飞及其长子岳云的葬身之处。 冷风瑟瑟,白雪飘零,为这两座孤坟披上一层薄薄的白毯,算是老天对他们最后的眷念。 坟前,几人跪地痛哭,肝肠寸断,令天地动容。此乃岳飞之妻刘氏带着岳飞剩余四子前来祭拜。岳家诸子年纪尚轻,最大的儿子岳雷,不过十六岁,其余三子小的还不过十岁! 突逢巨变,岳家瞬间犹如天雷盖顶,一朝溃尽!前几日还是英雄将门,人人称颂,如今却成为朝廷钦犯,惶惶不可终日! 岳飞遗孀冒死来祭拜,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夫君,妾身带着孩儿来看你了!”刘氏哭喊道:“天道不公,亡我岳家,夫君,你与云儿先去,我等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岳雷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吼道:“娘亲,事已如此,我等还有其他出路吗?唯有举兵反抗,替父亲和大哥报仇!” “报仇?”刘氏满脸泪痕,惊讶地看着平日里十分文弱的岳雷,连连摇头道:“雷儿,你胡说什么?你不要命了,你可知道杀你父亲和大哥的人是谁?” “当然知道!”岳雷站起身指着天,大吼道:“秦桧,王氏,万俟卨,张俊,还有岳家军的叛徒董先,王贵,王俊!这些都是害死父亲和大哥的凶手!我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最后还有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昏君,赵构!” 岳雷咒骂秦桧之流都在情理之中,可是他连宋高宗赵构都给骂了,那可是其君之罪。单凭这一句,就足够让岳家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刘氏赶紧骂道:“雷儿,你在胡说什么?你你怎么可以辱骂当今皇上,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吗?” “辱骂他又怎样?”岳雷毫不在意刘氏的责怪,铿锵有力地回答道:“若不是那个昏君,秦桧之流如何杀得了父亲和大哥!他不就是怕父亲和大哥收复失地,迎回徽钦二帝吗?为了保住他那可怜的皇位,居然陷害父亲和大哥!此等自私自利,毫无胸襟,眼高手低,心狠手辣的废物皇帝,敬他何用?” “这---”刘氏如何不知事情就是如此,却没有想到一向文弱的岳雷会有如此气魄。殊不知,此时的岳雷已经不是当初的岳雷,他的身体内潜藏着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也叫岳雷,也是岳家子孙。 他深知岳家后来的惨状,更知道岳飞一手创建的岳家军,即将分崩离析。赵构以杀害岳飞父子为代价,求得金国的议和。此举虽然让南宋苟活了一百多年,这可是这一百多年却是宋朝罪屈辱的一百多年。 南宋不但要向金国称臣低人一等,而且每年还要缴纳巨额岁币。明明有收复山河,甚至一统天下的良机,可是赵构却选择了诛杀忠臣良将,偏安一隅。一百多年后,蒙古大军南下,孱弱南宋终究还是灭亡。 按照蒙古人等级划分,一等人是蒙古人,二等人是色目人,三等人是汉人,(也就是原来金国统治下的人)四等人就是南宋遗民,被称为南人。他们生活在最底层,受尽了屈辱和虐待,承受着本不应该由他们承受的痛苦。 岳雷不想那段悲惨的历史再次发生,也不想背负血海深仇,苟且偷生!因此,他想到了反抗!既然老天不作为,那就让他来改变!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岳家的命运,改变所有宋人的命运! 大不了一死,有何足惧! “雷儿,你真是这么想的?”刘氏指着其他几个儿子,问道:“难道,你就没有替你的弟弟想过吗?” 岳雷深吸了一口气,如鲠在喉!他最大的担心就是自己几个年幼的弟弟,可是他不抗争,岳家的命运就注定了,整个汉民族的屈辱也不会改变?一边是苟且偷生,一边拼死一搏,岳雷如何抉择? “娘,二哥,孩儿不怕死!”三子岳霆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也要像父亲和大哥一样,作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我们也不怕!我们要为父亲和大哥报仇!”四子岳霖五子岳震奶声奶气地回答道。虽然他们的话语不是那么有力,可是他们的眼神确如钢铁一般坚毅。 “你们,你们要气死为娘吗?”刘氏又急又气,既为自己的几个儿子感到自豪,又为他们的将来感到担心。 弟弟们的勇气,让岳雷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他坚定地说道:“娘,您以为我们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秦桧和那个昏君就会放过我们吗?不会的,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斩草除根!我们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抗争!岳家军是父亲一手带出来的,我就不信他们会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和大哥惨死,却无动于衷!” “你想去岳家军?”刘氏愣了一下。 “嗯,只有岳家军才是我们的希望!”岳雷当即跪在坟前立誓,“父亲,大哥,你们在天有灵,为我做个见证!我岳雷在此立誓,必要报此血海深仇,如违此誓,天诛地灭,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岳雷咬破自己的手指头,含泪用自己的鲜血在木头上写下,“先父岳飞之墓,先兄岳云之墓!”每一个字都深深地沁入木头之中,代表着岳雷的决心。 看到岳雷有如此决心,看到自己的儿子们都不怕死,刘氏还有什么好说的。她跪在岳飞的坟前,双手轻抚那个岳雷刚刚写上去的简易墓碑,哭诉道:“夫君,你看到了吧,我们岳家没有一个是孬种!既然老天不给我们岳家活路,那就让老天看看我们岳家儿郎的决心!” “雷儿,你去吧!”刘氏坚定地对岳雷说道:“去找岳家军,不要管我们!哪怕是我们死了,也不要回头!岳家已经够屈辱,我们不能再屈辱下去!” “是,娘亲!”岳雷终于得到了自己母亲的肯定,原本就坚如磐石的决心,变得更加坚定。 “不好了,二公子,禁军来了!”牛通手持一把大刀,匆匆赶来报信! 第二章沥泉枪 牛通,岳家军名将牛皋之子,擅使一把泼风刀 ,因为头发天生发黄,故而被人称为金毛太岁。牛通生性鲁莽,爱闯祸,但是却极重义气,与岳雷是拜把子兄弟。 明知道岳家被朝廷抄家,家道中落,可是牛通却义无反顾地护送岳雷一家来北山祭奠岳飞和岳云。当岳雷他们祭奠之时,牛头就躲在路口放风,一看到路口有大批人影晃动,马上就意识到,那些人是冲着岳雷一家而来。 “不好了,不好了!”牛通一边跑一边叫喊着:“二公子,夫人,快走,禁军来了!” “什么,禁军来了?”刘氏大惊失色,立刻护住自己的几个年幼的孩子,对岳雷说道:“雷儿,你快走,不要担心我们?” 岳雷一愣,当即摇头,“娘亲,孩儿怎么抛弃你们不管?牛通,护送我娘和弟弟们离开,我来挡住那些乌龟王八蛋!” “诶!”牛通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仔细一想,好像不对,立刻反驳道:“不对啊,二公子,应该是你们先走,我留下断后!” 岳雷摇摇头,说道:“此事本与你无关,带我娘和弟弟们离开,在下感激不尽!” “胡说!牛通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大刀,说道:“二公子这话说到哪里去了!我们可是拜过把子的兄弟,为兄弟两肋插刀,牛通眼睛都不眨一下!二公子和夫人先走,我留下!” “不!你们两个都走!”刘氏大喊道:“雷儿,你应该知道,带着我们几个,你们谁也走不了!你不是说要替你父亲和大哥报仇吗?如果,你们不走,还报什么仇?” “娘!孩儿都知道!”岳雷一激动双眼就发红,他不舍地说道:“可是要孩儿丢下你们不管,孩儿实在做不到!” “做不到,那还谈什么报仇?”刘氏摇头劝道:“你们不走,谁都走不了!是不是要娘死在你面前,你才肯走?” “不不不,娘亲,您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岳雷知道他娘的脾气,如果逼急了,说不定刘氏真的会一死了之。 “不想就好!”刘氏鼓励道:“既然,你决定了去抗争,就不要再有顾虑!你越厉害,为娘和你弟弟们就越安全!快走,时间不等人!” 岳雷悲痛地点点头,他知道他娘说的有道理,要想争取一线生机,就必须有所失。“知道了,娘,孩儿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在那,快把他们包围起来!”禁军统领大喝道。 一大批全副武装,手持利刃的禁军,很快就把整个小山头给包围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可谓是水泄不通。 “完了,这回想跑也来不及了!”牛通有点心虚地说道。 岳雷环视了一下四周,对牛通说道:“牛通,你是不是怕了!” “怕?谁怕了!”牛头甩了甩自己手中的泼风刀,大笑道:“小爷我是怕这些人不够打,再来一倍,小爷也不眨眼睛!” “那好,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兄弟的厉害!”岳雷从地上捡起一根套着布袋的兵刃,慢慢地抽去布袋,当布袋完全被拿走的时候,那把兵刃立刻闪出一道慑人的寒光。 没错,这一把正是岳飞征战沙场多年神兵利器,沥泉枪!岳飞被贬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上阵杀敌,因此此枪就存放在岳雷手中。如今,沥泉枪再次出山,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禁军统领也算有些见识,一看到岳雷手中的沥泉枪,心中就感到一阵胆寒。相传,死在这把沥泉枪之下的金人不计其数,此枪一出必定染血。 虽说持枪人不是岳飞,但是岳雷却颇有岳飞的几分风范。 “各位禁军兄弟!”岳雷先礼后兵,抱拳说道:“此枪乃是先父遗留沥泉枪,历来只杀外敌,不想染上同袍之血!若是各位愿意放我等一马,在下感激不尽,如果执意阻拦,今天必然血染长枪,不死不休!” “沥泉枪,那真是沥泉枪?”禁军之中,立刻传来大大小小的质疑声。他们虽然人多势众,可是谁也不想白白送了性命。 禁军统领可不想什么都没干就被乱了军心,他是秦桧的心腹,自然要拿下岳雷一家。“都闭嘴,谁敢再多说一句,就以扰乱军心论处!他们不过是几个妇孺,抓住他们,丞相可是重重有赏!” 一句重重有赏,立刻让那些禁军的心态产生了变化。禁军不同于外军,他们只负责保卫皇城的安全,只要金人不打到临安城,他们就不需要上战场!自然也就没有外军的那种血性,反而沾染了大量世俗之气。 简单的说,上战场打仗不行,可是吃喝嫖赌,那是样样皆精。一听到重重有赏,他们还不立刻就来了精神头,一个个不知死活地围了上去。“杀!” “那就是没得谈了!”岳雷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大喝一声,“挡我者死!”长枪一出,枪出如龙。只见一道寒芒一闪而过,鲜血迸溅,枪头从一个禁军胸前穿过,又穿透了后面一个禁军。一箭双雕,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还没等那些禁军反应过来,岳雷早已经把沥泉枪收了回去,那两个禁军才心有不甘地倒下去。“还有谁?”岳雷眼中寒芒乍现,无需他动手,就震慑全场。 岳雷气势吞天地,乍一看,还以为岳飞复生。那些禁军各个吓得心惊胆颤,不敢前进。 “混蛋,都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杀死岳雷赏金五十,活捉岳雷,赏金一百!敢有后退者,以军法处置,绝不姑息!”禁军统领歇斯底里地大吼道。 一边是金钱的诱惑,一边是军法的威胁,那些禁军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杀声震天,却不是在对付外敌,而是在围杀忠良之后。 岳雷不再有任何怜悯之心,提枪杀入敌阵,寒芒所到之处,必定血染白雪。纯白的雪花,配上妖艳的血红色,是那样的刺眼。谁能想到岳家各个都是英豪,岳飞和岳云,已经是不世出的英雄,岳雷也是虎父无犬子。 数百禁军硬是无法挡住岳雷和牛通,反而被杀退了几十步。 禁军统领,越看越心寒,如果让岳雷一家从自己的手里跑掉,不止他这统领没得干,恐怕连脑袋都保不住。 无奈之下,禁军统领大喊道:“弓箭手何在,给我射死他们!”? 第三章软肋 数百禁军围攻岳雷和牛通二人,却近不得身,反而被二人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一把沥泉枪,一把泼风刀,在人群中杀进杀出,如入无人之境。 沥泉枪惊若雷电,快进快出,枪锋所到之处,必有鲜血乍现。一捅一个窟窿,一扫一大片,哪怕进军身上穿有铁甲,依旧挡不住沥泉枪锋利的枪头。 泼风刀虽不如沥泉枪那样快如闪电,但是力拔千钧,刀锋所指,必定摧枯拉朽,无人敢挡之。泼风刀力斩之下,连盾牌都无法防御,一刀下去连人带盾牌被砍成两半。 面对如此杀神,禁军纷纷后退,只留下满地尸体。鲜血染红了白雪,在寒风的冷冻下,很快凝固成一块儿。尸体与冰雪融为一体,场面骇人至极,令人心惊胆战。 “弓箭手何在,射,射死他们!”禁军统领颤抖着大喊道。 “弓箭手?”岳雷一惊,立刻愁上心头。 论近战,这些禁军的战斗力实在是不敢恭维,岳雷和牛通都可以以一敌百,而是论远战,他们就是有狮虎之力,也难动对方分毫。 毕竟距离摆在那,人家五十步开外就可以轻松射到你,而你根本摸不到对方。多少高手,都是被弓箭暗算,含恨死于沙场,岳雷和牛通又岂能例外? “二公子,如何是好?”牛头浑身浴血,却没有半点是他的,他焦急地喊道:“他们耍赖,玩阴的!” 岳雷摇摇头说道:“别无他法,力战之!区区弓箭,小爷还不放在眼里!” “嗯?”牛通见岳雷此时还能如此轻松,心生佩服,说道:“既然二公子如此豪情,那牛通我也舍命陪君子,不就是弓箭吗,小爷也不怂!” “放箭,放箭,你们还等什么?”禁军统领大声斥责道。 弓箭兵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在统领的催促下,急促地射出弓箭。弓箭稀稀拉拉,好无力道,大部分根本就没有射到岳雷和牛通就已经落在地上。好不容易有几支弓箭射来,也被岳雷和牛通轻松给隔挡掉了。 “就这?”岳雷大笑道:“是不是没有吃饭,这是给小爷挠痒痒吗?” “就是,能不能有点水准,就你们这实力,要是在战场上,金人一个冲锋,你们就全完了!”牛通也嘲讽道。 禁军统领气得咬牙切齿,抽出自己的佩刀,挥刀砍倒了离他最近的弓箭手,威胁道:“谁再敢放水,就是这个下场,给我射,射死他们!” 在禁军统领的死亡威胁下,弓箭兵纷纷卯足力气,拉满了弓弦!“嘣嘣---”一支支激射而出,直扑岳雷和牛通。 这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岳雷和牛通马上严阵以待。岳雷转动起沥泉枪,在自己的面前舞起一个密不透风的枪阵,利箭撞击在枪杆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纷纷扎在雪地之上。 牛通使的是大刀,无法向岳雷那样把泼风刀耍的团团转,但是他也不是吃素的。他左右甩刀,从侧面挡掉飞驰而来的利箭。虽然惊险不断,不过,最终还是有惊无险。 几十支利箭齐射,居然伤不到岳雷和牛通分毫,足见二人的武艺高强。连弓箭都奈何不得,难道要把城墙上的大炮搬来对付他们吗? “统领,这两个人简直就是怪物啊!”一个弓箭手哭丧着脸喊道:“近战我们打不过,射箭还伤不到他们,您看怎么办?” “怎么办,继续放箭,不要停!”禁军统领大吼道。 “是,统领!”话音刚落,弓箭又开始了一轮齐射,不过,在岳雷和牛通二人的顽强抵抗之下,依旧没有取得半点成果, 眼看弓箭手的箭囊慢慢空了起来,禁军统领真是欲哭无泪。这岳雷怎么和他的父亲大哥完全不一样。岳飞和岳云那都是束手就擒,没有丝毫的反抗,可是岳雷却是死扛到底。 一旦弓箭消耗殆尽,而又没有射伤岳雷和牛通,那摆在禁军统领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用人命去填,才用人海战术,活活地耗死岳雷和牛通;另一条路,就是直接撤退,不与他们拼命。 不管是哪一条路,对禁军统领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他必须找出第三条路。就在禁军统领以为这一次自己死定了时候,却意外地发现躲在一旁的刘氏以及她的几个孩子。 岳雷和牛通神勇无比,但他们肯定不是。如果把目标转移到他们的身上,是不是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来人,把弓箭对准那个女的和小孩!”禁军统领大喝道:“给我放箭!” “什么,对女人和孩子放箭?”弓箭手立刻犹豫了起来。对老弱妇孺放箭,那可是缺了大德,正常人都不会那样做。 “放屁,本统领的命令,你们也敢不遵守?”禁军统领指着刘氏和孩子们,叫嚣道:“他们都是岳飞的家人,就是乱党,抓到了一样有赏金,敢有违抗军令者,杀无赦!” 在禁军统领的逼迫下,弓箭手不得不把箭头瞄准了刘氏和孩子们。如此一来,正好击中了岳雷的软肋。“混蛋,畜生!” “放!”“咻咻咻”羽箭腾空而起,画出一到弧线直逼刘氏和孩子们。 岳雷和牛通不得不赶去救援。保护自己和保护家人,完全是两码事。面对落雨般的弓箭,岳雷和牛通疲于防守,却依旧难免有漏洞。 两人先后中箭,但好在都是皮外伤。 刘氏见状,心疼至极,大呼道:“雷儿,不要管我们,你们快走!” “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你不走,是吗?”刘氏拔出自己的头上的发簪,抵住自己的脖子,哭喊着:“你不走,为娘就死在你面前!” “什么,娘亲,你这是做什么?” “你走不走?” “我---”岳雷双眼充血,只恨自己为何如此没用! “二哥,你快走吧,我们死不足惜,记得替我们报仇啊!”岳霆跪在地上恳求道。 岳震和岳霖也有样学样,跪在地上求岳雷快走! “啊!”岳雷痛苦地仰天长啸一声,“今日之仇,我必回来报之!你们若是敢伤害我家人一根汗毛,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第四章投军 禁军统领眼见对岳雷和牛通无可奈何,便把主意打到刘氏和岳雷的弟弟身上。此计一出,岳雷和牛通果然投鼠忌器,两人先后挂彩,情势危急。 危机之下,刘氏以性命为要挟,让岳雷和牛通速速离开,而岳雷的弟弟们却非常懂事地跪求岳雷离开。 在此等情况下,岳雷别无选择,仰天长啸:“今日之仇,我岳雷必报之!尔等若是敢动我家人一根汗毛,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岳雷吼声如雷,气吞山河,怒吼之下,居然把某些禁军个吓得尿裤子了。禁军统领也被吓得心惊胆战,不敢继续命令放箭。因为他害怕伤到刘氏和孩子们,万一伤到一个,岳雷恐怕拼着万箭穿心也会取他的狗命。 就这样,明明已将占了上风的禁军愣是不敢动,眼睁睁地看着岳雷给自己的母亲磕头拜别。 “娘亲,孩儿走后,您和弟弟们要保重身体!”岳雷饱含热泪地哭诉道:“等孩儿带兵回来,为父亲和大哥报仇之后,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雷儿,起来说话!”刘氏扶起岳雷,看着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分外欣慰地哭道:“你长大了!你父亲二十岁入伍,你大哥十六岁从军,如今你也满十六岁了,是到了建功立业的年纪!” “是,娘亲,孩儿一定不辱没我岳家的名声,不求超越父兄,但求无愧于天地!” “不!你必须超越你父兄!”刘氏摇着头说道:“你父亲和大哥一生忠君爱国,却落得如此下场,为娘原打算让你们兄弟四人平平淡淡苟且偷生,但是为娘在你身上看到了你比起父兄更大的勇气!死不可怕,但是如何抬起头,洗刷我们岳家的耻辱却更难!为娘,希望你能兑现自己的诺言,让我们岳家能够挺起胸膛,抬起头,堂堂正正地做人!” “孩儿遵命!”岳雷抱拳哭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与娘亲和弟弟相聚!但是雷儿一定会回来,请娘亲和弟弟保重!” 牛通在一边警戒着,听到岳雷母子的对话,鼻子也酸酸的。他强忍着哭出来的冲动,劝说道:“二公子,要走吗?如果要走,我们马上就得走!再等下去,还不知道那些禁军会出什么阴谋诡计!夫人,您放心,有我牛通在,就有二公子在!” 刘氏立刻抹干眼泪,坚强地说道:“雷儿,牛通说的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快走,走了就不要回头!” “是!”岳雷哽咽着起身,虎目朝禁军的方向一瞪,顿时又把他们吓退了几步。“走!” 岳雷和牛通手持兵刃径直朝禁军走去,那些禁军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纷纷自觉地让出一条通道。禁军统领这一次没有再出声阻扰,好和岳雷像形成一种默契,因为他也怕死。万一把岳雷和牛通逼急了,恐怕第一个死的一定是他。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岳雷和牛通他抓不到,刘氏和那三个孩子不是还在吗?只要有人在手,他就不算空手而归。既不用和岳雷牛通死磕到底,又能回去向秦桧交差,算是两全其美。 就这样,岳雷和牛通兵不血刃地走出了禁军的重围,再回头,已经看不见自己母亲和弟弟的身影。这个时候,他就是想回去救援也不可能了。 牛通马上劝说道:“二公子,事已如此,真的不能回头,我们走吧!等我们岳家军杀回临安,看谁还能奈何得了我们?” “岳家军?”禁军统领吓了一哆嗦,顿时腿肚子颤个不停。他立刻抱拳向岳雷赔罪道:“岳公子,我等也是被逼无奈,不得已而为之!若是日后还能见面,可否放在下一马?” 岳雷回身看了一眼躲在人群中的禁军统领,警告道:“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若是我家人少了半根头发,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 禁军统领大惊,连连点头,“是是是,在下一定小心看护,岳公子走好!” 岳雷不再言语,与牛通二人疾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 禁军统领前后判若两人,实在令他的手下大为不解。“统领,你怎么跟他客气上了,我们不是奉命捉拿岳雷吗?” “你们懂个屁!”禁军统领破口大骂道:“就问你们谁抓得住他?把我们全都搭进去,也未必能杀得了他!既然如此,不如留一线,谁知道明天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我们如何向丞相交差?” “交差?我们不是还抓了四个吗?也能交差了吧!” 丞相府,已经是夜半三更,可是府里却依旧灯火通明。奸臣秦桧非常不安地在大厅里走动着,时不时看向门外,等待那期待已久的消息。 秦桧的妻子王氏,也是一个奸诈之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直都是王氏在秦桧的身后,给他出主意,才促成了冤杀岳飞的事情。 见到秦桧那么焦急,王氏反而劝道:“夫君,为何如此急躁!不就是几个而孤儿寡母吗?难道几百禁军还抓不到他们?” 秦桧看了一眼一点都不紧张的王氏,摇着头说道:“夫人啊,话虽如此,可是为夫这心里头就总觉得不安!万一出点岔子,怎么办?” “怎么办?呵呵呵呵!”王氏笑道:“连不可一世的岳飞和岳云都死在我们的手里,你还怕他们?” “嘶!对啊,连岳飞都死了,我还怕什么呢?” 就在秦桧和王氏对话之时,紧闭的大门终于被推开了。禁军统领一路小跑,拉着长音喊道:“报,禀报丞相,属下奉命缉拿岳飞乱党,擒获刘氏,岳霆,岳震,岳霖四人,特来复命!” “好,干得好!”秦桧夸到一半,突然想起少了点什么,急忙问道:“岳飞不是还有四子吗?怎么只有三个?” 禁军统领迟疑了一下,回答道:“请丞相责罚,那岳雷武力高强,又有牛通从旁协助,禁军死伤近百人,才勉强抓住四人!不过,他们都负伤而逃,说不定命不久矣!” “什么,跑了一个,往那跑的?” “回丞相,鄂州方向!” 第五章惊弓之鸟 “什么,鄂州?”秦桧大惊失色,疾呼道:“这可如何是好?本丞相如此信任你,你却放走人犯,该当何罪?” 禁军统领一愣,赶紧求饶道:“丞相,不是属下办事不利,实在是那个岳雷太过厉害!属下损兵折将,还差点被一枪捅死,好不容易才抓住了其他四人,请丞相开恩!请表姐开恩!” “开恩?今天谁求情都没用,来人啊!”秦桧大呼道,“把他给我拿下,关进大牢,容后发落!” 禁军统领没想到秦桧会真的下令抓他,赶紧保住王氏的脚,哭求道:“表姐,救我,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求表姐替我求求情,我一定戴罪立功!” 没错,王氏和禁军统领是表姐弟关系,若不是王氏的裙带关系,他也做不到禁军统领。如今表弟有难,王氏又怎么会见死不救? “夫君,如此生气做什么,不就是一个小毛孩,至于大动干戈吗?”王氏埋汰道:“就算表弟有过失,他也有功劳啊!你这样降罪于他,置我于何地?” 秦桧贵为南宋丞相,但是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妻管严。别看他表面上理直气壮,可只要王氏一生气,他立马就怂了。 “夫人啊,你以为为夫想罚他吗?”秦桧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别看岳雷还是个毛头小子,可他毕竟是岳飞的儿子!知道鄂州是什么地方吗?岳家军的驻扎地!他们往鄂州方向逃走,不是明摆着去搬救兵吗?” “搬救兵?”王氏掩口笑道:“搬救兵?他又不是岳家军的人,凭什么搬得到救兵?且不说,岳雷在岳家军中无权无职,就算岳家军中有人同情他,又如何?夫君,你可别忘了,现在的岳家军已经不是当初的岳家军,除了极少数的将领依旧顽固之外,其他的可都是以夫君马首是瞻啊!” 秦桧一听,点点头,脸上的表情顿时轻松了不少。当岳飞被贬之后,秦桧和张俊就马不停蹄地策反对岳飞不满的将领,同时不断地安插自己的亲信进入岳家军中。直到岳飞父子被杀前夕,岳家军早已经是物是人非,失去了凝聚力。 也正是因为失去了凝聚力,当岳飞的死讯传到岳家军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人提出要为岳飞父子报仇。不是岳家军无情无义,而是岳家军本来就是派系林立。 岳飞在的时候,凭借他个人的能力和魅力,完全可以把岳家军整合成一支长胜之军,可岳飞一死,岳家军的灵魂没有了,自然也就失去了应有的战斗力。 “嗯,夫人说的有理,如此说来,确实是为夫过于紧张了!”秦桧看看了一眼躲在王氏身后的禁军统领,摇摇头说道:“瞧你这副德行,哪像个禁军统领?这次就算了,去把岳飞的遗孀都看好了,万一事态有变,他们就是我们最重要的筹码!” “是,属下,属下一定将功折罪,绝不会再出任何差错!”禁军统领领命道。 秦桧是个老狐狸,虽说他断定岳雷掀不起大浪,但是这件事还是要给宋高宗赵构提个醒。免得日后,出现什么麻烦事,赵构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到他的头上。 于是乎,秦桧连夜进宫,把正在熟睡的宋高宗从被窝了吵醒了。 若是其他大臣三更半夜打扰宋高宗的休息,那绝对是不想活了。可是秦桧不一样,宋高宗对他言听计从,尤其是在联手害死岳飞之后,宋高宗对秦桧更是信任有加。 如果不是有急事,秦桧绝不会三更半夜吵醒自己,因此,宋高宗就是再有怨言,也不能不理会秦桧。 “啊!”宋高宗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从寝宫走出来,慵懒地问道:“秦爱卿,朕睡得正香,何事非要大半夜觐见?” 秦桧见宋高宗起来了,立刻跪在地上,山呼万岁,“皇上,微臣惊扰皇上休息,是为臣的罪过,不过,有件事十万火急,臣不得不惊扰圣驾!” “十万火急?”宋高宗眼睛一瞪,如同惊弓之鸟,紧张地问道:“是不是金人又来了?那可如何是好?不是说杀了岳飞,就议和不打了吗?他们怎么可以如此言而无信?” 看到如此窝囊的宋高宗,秦桧也是打心眼里鄙视,要不是你姓赵,这宝座如何轮得到你做?秦桧马上解释道:“皇上勿慌,不是金人,而是岳飞的儿子!” 宋高宗一听不是金人南侵,立刻就松了一口气,“不是金人就好,等等,岳飞的儿子,岳飞的儿子,不是一并被处斩了吗?” “不,皇上,岳飞不止一个儿子,除去大儿子岳云,尚有四个儿子!” “四个儿子?”宋高宗顿时气愤不已,他可是一个儿子都没有,可是岳飞却有五个。“岂有此理,朕不管他有几个儿子,全都抓起来就是,大不了铲草除根,以绝后患!” “微臣也是怎么觉的,所以微臣早就名禁军统领去抓,只可惜被跑了一个老二,岳雷!如今,这岳雷往鄂州方向逃去!微臣失职,请皇上降罪!” “往鄂州方向,难道是要去岳家军?”宋高宗立刻又紧张了起来,“秦爱卿,这又当如何?那岳家军骁勇善战,要是真的造反起来,临安城都不安全!秦爱卿,你可有对策?” 秦桧作揖敬道:“皇上容禀,岳家军早已在臣的掌控之中,岳家军中的将领,换的换,撤的撤,如今,军中都是效忠皇上的忠臣!那个岳雷不去就罢了,去了必是死路一条!” “果真?”宋高宗大笑道:“如此甚好,朕有爱卿相助,无忧矣!不过,此子既然能从禁军手中逃脱,必有过人之处!秦爱卿,立刻下诏,八百里加急,令岳家军中各级将领无论是谁见到岳雷,必擒之,生死不论!” “臣遵旨,臣这就去!” 往鄂州的官道上,两匹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口吐白沫。即便如此,岳雷还是觉得不够快。 “怎么还没有到?驾!”岳雷焦急地喊道。 “快了,快了!”牛通指着前方说道:“过了前面那个山头,就是鄂州地界!” 第六章兴兵造反 鄂州,长江南岸的一座小城,地盘不大,地理位置却很重要,更是岳家军地驻扎地。当初,岳飞就是从这里出发,带着岳家军一路北上,大破金兀术的铁浮图拐子马,夺下朱仙镇,进逼汴梁。 若不是宋高宗十三道金牌急招岳飞撤兵,也许,宋朝的都城就已经重归汉人的怀抱。宋高宗为了一己自私,亲手断送了祖宗的江山,也使得南宋从此以后再也无力北望。 鄂州城外的一座山丘之上,两位少年牵马而立,看着山下连绵不断的军营,两人就兴奋不已。 “二公子,你看,山下就是岳家军的军营!我们终于赶到了!”牛通兴奋地喊道。 岳雷看着尽在咫尺的岳家军,心中更比牛通激动百倍。他泪眼婆娑,双膝跪地,对着苍天哭喊道:“父亲,孩儿终于找到岳家军了,孩儿终于可以为您和大哥报仇了!” 牛通见岳雷如此激动,便劝说道:“二公子,先起来说话!我们虽然找到了岳家军,却不等于马上可以报仇!岳帅被贬之后,岳家军就散了,早就不是当年的岳家军!也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还记得岳帅!” “不,有血性的汉子都不会忘记我父亲!至少背嵬军不会!”岳雷握紧拳头,吼道:“我不求所有人都替我父亲报仇,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牛通听完,当即表明心迹!“岳帅惨遭奸人所害,要报仇,我牛通当仁不让!不知道二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当然是直接去背嵬军!”岳雷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背嵬军是我父亲的亲军,统制是我大哥岳云,战斗力更是冠绝岳家军!只要得到背嵬军的支持,其他岳家军,我并不是很在乎!” 牛通听完频频点头,说道:“能得到背嵬军的支持,当然是最好!可是我听说,背嵬军已经换了统制,新统制是不是支持二公子,不得而知啊!” “新统制?”岳雷也担心了起来,他虽然来自后世,可是对于岳家军的历史不可能面面俱到。至少,现在背嵬军的统制是谁,他就不清楚。如果直接去背嵬军,确实有点冒险,可是不去又当如何? “二公子,不如这样?”牛通建议道:“先去找我父亲,我父亲好歹也是左军统制,也是岳帅最忠诚的部下!去找我父亲,绝对没有错!” “你父亲?”岳雷脑子里立刻回忆起关于牛皋的信息。牛皋,汝州鲁山人,擅使双锏,在对金战争中,屡立奇功!是为数不多没有被撤换的岳家军将领。不过,他最终还是难逃秦桧的魔掌,被毒死在军中。 如果能得到牛皋的支持,对岳雷来说也是难得的助力,因此,岳雷马上答应道:“好,我们先去找牛叔叔,然后再去背嵬军!” 二人立刻策马前往左军军营。而此时,牛皋正在借酒消愁,得知岳飞父子被兼任所害,牛皋深恶痛绝,但是他人微言轻,又有顾忌,所以只能用黄汤来麻醉自己,得过且过。 “报!”一个传令兵飞奔而来,大喊道:“禀报统制,公子带一人来到营前,是否放行?” “谁?是牛通那个混小子?”牛皋醉眼惺忪,迷迷糊糊地问道:“那个臭小子跑哪去了,还敢回来?让他进来,让我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是,统制大人,只是另外一个人是否也一起放行?”传令兵问道。 “另一个人?”牛皋此时并没有想到来人是岳雷,挥挥手,说道:“放行吧,我倒要看看那个臭小子带谁回来了!” “父亲,父亲!”牛通带着岳雷畅通无阻地来到牛皋地军帐,一掀门帘,就是一股浓重地酒气扑面而来。牛通摇着头问道:“父亲,您不是说不在军中饮酒吗?怎么,今日---” “放肆,老子喝酒,你这臭小子管得着吗?”牛皋吐着酒气骂道:“这几天死哪去了,你还敢回来?” 牛通见状立刻劝说道:“父亲,您醒醒好吗?我可是带了客人来,您这样好失礼!” “放屁?什么客人如此尊贵,让我看看!”牛皋齐声晃悠悠地来到牛通和岳雷面前,迷迷糊糊竟然没有认出岳雷,“你是---” 岳雷抱拳敬道:“牛叔叔,小侄岳雷,拜见牛叔叔!” “岳雷?”牛皋吓出一声冷汗,当即酒醒了一半。他仔细地看了一下岳雷,这才惊呼道:“还真是二公子,你怎么会到了此地?” 岳雷马上跪在地上,恳求道:“牛叔叔,小侄实在是无处可去,还望牛叔叔念在与我父亲地情分上,帮小侄一把!” 牛皋当即扶起岳雷,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说说看!” 岳雷点点头,便把自己祭拜父亲前后的事情说了一遍。“牛叔叔,我娘亲和三个弟弟都落在奸人之手,还请牛叔叔出手相助!” “可恶,秦桧这个王八蛋,害死岳帅不说,居然连岳帅的后人都不放过!”牛皋气得横肉抖动,双拳紧握,可是一想到自己能力有限,又当即泄了气。“哎,秦桧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说什么,皇上都言听计从!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统制,就算上本弹劾秦桧,恐怕也是人微言轻,起不了作用!” “弹劾?”岳雷马上反问道:“牛叔叔只是想到弹劾吗?难道,牛叔叔就不想替我父亲报仇吗?” “报仇?如何不想!”牛皋回答道:“只是皇上偏听偏信,我又能奈何?” “皇上,我呸!”岳雷辱骂道:“他也配做皇帝?我父亲就是被他害死的!” 牛皋一听,大惊失色,立刻来到门边左右看了看,才回来对岳雷说道:“二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被别人听走了可是要杀头的!” “杀头?我才不怕!”岳雷咬着牙说道:“牛叔叔,不瞒您说,这一次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兴兵为我父亲报仇,那个狗皇帝,我压根就不放在眼里!”? 第七章闯营(上) “兴兵造反?”牛皋不是没想过岳雷会有替父报仇的意思,可是当他听到岳雷向兴兵造反的时候,还是吓得满头是汗,“二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诛九族?”岳雷苦笑了一声,说道:“我还怕诛九族吗?岳家如今就只剩我一个自由身!我若是不反抗,难道还伸长脖子等别人来砍吗?” “这---”牛皋一时无言以对,为父报仇,天经地义。如果这件事落在自己头上,恐怕自己也会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过,牛皋毕竟是过来人,他看问题还是必岳雷要更远一些。 “二公子,岳帅被害,我等也非常痛心!不过,此举事关国家安危,你可有想过一旦举兵,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岳雷指了一下北面,说道:“牛叔叔担心可是金人?金人亡宋之心不死,可是自从岳家军在朱仙镇打破金兀术之后,他们的锋芒已钝,再也没有一口吞掉大宋的能力!如果,我们举兵的速度够快,完全可以在金人反应过来之前,攻下临安,诛杀奸贼,逼狗皇帝就范,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哦!”牛皋不禁多看了一眼岳雷。他本以为岳雷只是凭一时之勇,想不到他把局势分析得如此透彻。如果岳雷能够掌权,哪怕只有背嵬军,也不是不可能在短时间攻下临安。不过,岳雷并没有从过军,岳家军中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就凭他一句话,难道就能调动岳家军? 牛皋摇摇头,叹着气,说道:“二公子,有如此雄心壮志,在下着实佩服!不过,你在军中并无威望,如何服众?若是你大哥岳云还健在,他振臂一呼,必能成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岳雷摇头拒绝道:“牛叔叔,我没有时间了!如果,你肯帮我,就点点头,若是不肯,小侄立刻就走!” 牛皋左右为难,他内心也非常想替岳飞报仇,可是一旦起兵,他就没有回头路了!当初,他曾经投靠过伪齐(金人操纵之下的傀儡国),后来才反正加入岳家军。如果,他真的支持岳雷起兵,那就等于是反叛南宋。到时候,金国和宋国都不容他,与他一起起兵的岳家军又当如何? “二公子,这件事,我一时无法给你答案,容我再想想!” “父亲,还想什么,如你这般瞻前顾后,我看不起你!”牛通赌气道。 “你个混小子,你懂个什么?”牛皋气呼呼的吼道:“这件事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就在三人气氛尴尬之时,传令兵呼啸而来,大喊道:“报,禀报统制大人,朝廷八百里加急诏书,就在营门外!“ “八百里加急诏书?”三人都吓了一跳,似乎都预料到这份诏书意味着什么。牛皋还是想保护岳雷的,他立刻嘱咐道:“二公子,你就暂待我帐中,什么地方都不要去,在下去去就回!” 牛皋掀帘而去,岳雷和牛通也焦急地朝外看去,只见几个信使就在应门外,手里拿着皇帝的诏书。 “一定是狗皇帝要杀我的诏书!”岳雷马上说道:“牛通,我不能留在这,以免让牛叔叔为难!” “什么,二公子,你要走?”牛通不解地问道:“如果我父亲收到杀你的诏书,那其他军营也一定收到了!留在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要是离开了,恐怕就不好说了!” “我还怕死吗?”岳雷冷笑道:“反正横竖都是一死,牛叔叔顾虑太多,我理解!所以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背嵬军上!至少,背嵬军是我父亲的亲军,我大哥岳云还是背嵬军的统制!如果得不到背嵬军的支持,我也没有必要存活于世上了!” “二公子,你当真要去?”牛通一咬牙,狠狠地说道:“罢了,为兄弟两肋插刀,我牛通这一辈子也值了!二公子,我陪你去!” “你陪我去,那牛叔叔这边怎么办?”岳雷问道。 “他是他,我是我,我可没有这么怂的父亲!”牛通来到帐后,一刀划开一个大口子,说道:“二公子,从这走,要是那个胆小鬼回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岳雷非常感动,也不愿意牛通跟自己去冒险,可是眼下牛通是他唯一的助力,不靠他又靠谁。“好,牛通,这辈子算我欠你的,下辈子我就是做牛做马也要还你!” “为什么要下辈子?”牛通爽朗地笑道:“这辈子不行吗?等我们攻下临安,你封我做个大将军如何,先锋官也行!” “好,我答应你,走!” “臣领旨!”牛皋沉重地接下那份诏书,心中万般不是滋味儿。因为圣旨里不止要抓岳雷,还有他的儿子牛通。也就是说,牛皋若是遵从皇命,就必须把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抓起来。 带着极其沉重的心情,牛皋步履蹒跚地回到自己营帐,一掀帘子,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再看帐后一个大口子,马上就明白了一切。 “糟糕!”牛皋追了出来,可是哪里还有岳雷和牛通的影子,“这两个混小子,一定是去背嵬军了!那可是龙潭虎穴啊!” 牛皋痛定思痛,眼下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立刻大喊道:“来人,传令全军备战!” 传令官听到牛皋的命令,立刻赶来:“是统制大人,不知我军要开往何处,与何军交战?” 牛皋咬了咬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背嵬军!” 背嵬军,岳家军主力中的主力,郾城之战,岳云带领五百背嵬军,在几万金兵之中,来回冲杀数十次,硬生生地转败为胜,这才有了后来的朱仙镇大捷。战斗力之强,可见一斑!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背嵬军的存在,金人的铁蹄早就踏平了临安。 岳雷和牛通初生牛犊不怕虎,离开左军军营后,就直奔背嵬军的军营。可是到了背嵬军的军营之后,牛通却犯难了,“二公子,这背嵬军的军营防备如此严密,我们如何进去?” 岳雷微微一笑,“当然是正大光明地走进去!”? 第八章闯营(下) “直接走进去?”牛通不可思议地看着岳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二公子,你再说一遍,我们现在可是朝廷钦犯,直接走进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羊入虎口?”岳雷嘲笑道:“牛通你就这么看不起自己吗?我们怎么会是羊?我们应该是龙虎,一往无前的龙虎!你可曾听闻龙虎还有偷偷摸摸的吗?我就是要让背嵬军的人知道我的身份,否则如何起兵?” 牛通略有所思地应道:“好像有几分道理,不管前途如何,大不了就是一死吗?二公子,你就吩咐吧,需要我做什么?” 岳雷点点头,对牛通说道:“附耳过来,等我们进去后,你就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背嵬军可不是一般的军队,军纪严明,战斗力超强,每个背嵬军都是千挑万选而来,简单地来说,就算是看门兵,那都是兵王级别的角色,不容小视。 岳飞当初创建背嵬军的时候,是仿造韩世忠韩家军的背嵬军而来。嵬是将军酒壶的意思,背嵬就是背着将军的酒壶,而将军的酒壶只有最信任的亲兵才能背负,因此背嵬军就被引申为亲军。 岳飞创立背嵬军的初衷,就是为了有一支直接听命于自己的军队,统制就是他的大儿子岳云。为了保持背嵬军的战斗力,背嵬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行一场淘汰晋级赛。 淘汰最末的背嵬军,吸收其他新生力量,增强战斗力。而背嵬军的待遇也是出其的高,每一个背嵬军都能享受统制的待遇。因此,背嵬军是所有岳家军的向往,都以能加入背嵬军为无上荣光。 这样一只强劲的军队第一时间听完岳飞和岳云的死讯,本应该举兵报仇才对。然而就因为岳飞过于迂腐,愚忠那个所谓的朝廷。临走之前下令,无论他发生何事,背嵬军都不能乱。 正是这道军令,让背嵬军有气不敢出,有火不敢发,直到最后慢慢地被消磨殆尽。 岳雷来此的目的就是不想那把火焰熄灭,他相信自己父亲和大哥亲手带出来的背嵬军,都不是孬种,他们需要的就是一个振臂一呼之人,而这个人就只能是岳雷。 “什么人?”看到岳雷和牛通步步靠近兵营,守门的背嵬军,立刻就警惕起来,“背嵬军重地,任何人不能擅闯!” 然而,岳雷和牛通好像听不见一样,还是稳稳地向前走去。 守门的将领见到岳雷和牛通不听劝告,立刻命令道:“弓箭手准备,门外之人胆敢再靠近一步,就放箭!” 岳雷和牛通向前走了一步,果然几只羽箭激射而来。两人早就有准备,或是格挡,或是闪躲,总之,两人都毫发无伤地躲过背嵬军的利箭。 守门的将领一愣,顿时感到惊讶。背嵬军的弓箭手那可都是臂力惊人,百步穿杨的好手!岳雷和牛通距离营门不过五十步,按理说,不应该被躲掉才是。能有如此身手之人,断断不是泛泛之辈,万一对方大有来头呢? “营外之人止步,你们到底是何人,还不报上名来!”守门的将领大喝道:“若是再擅闯军营,格杀勿论!”说话间,守门的士兵,纷纷利刃出鞘,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一丝的拖沓。 岳雷看到背嵬军的军容,顿时由衷地感到高兴,“这就是背嵬军吗?果然名不虚传!” “你们到底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守门的将领不耐烦地喝道。 岳雷和牛通立刻抱拳敬道:“各位军爷,在下岳雷,在下牛通,今日特地拜会背嵬军,还请各位军爷行个方便!” “岳雷?你姓岳?”守门的将领多长了一个心眼儿,立刻问道:“你与我岳家军岳帅有何关系?” 岳雷深吸了一口气,铿锵有力地回答道:“不瞒各位,岳帅正是在下的父亲,我乃岳家二公子岳雷是也!” “什么,你是岳帅的二公子?”守门的将领激动不已,也不问清楚,立刻冲出营门,跪地就拜,“属下背嵬军守门官王敬,拜见二公子!” 其他守门将士也一样激动,纷纷跪地拜见岳雷。岳雷受宠若惊,立刻上前搀扶起王敬,感激道:“王将军不必多礼,我岳雷只是一介布衣,怎可受得起各位将士之礼!” “不,二公子,您受得起!”王敬痛哭流涕,再次跪下,“岳帅和大公子待我们如己出,我们如何不感恩戴德?听闻岳帅和大公子的噩耗,我等心中如刀绞。若不是岳帅临行前有军令,让背嵬军不得擅动,我等岂能坐视岳帅和大公子含冤受屈?” “如今,二公子来到背嵬军,我等当然激动,刚才属下对二公子不敬,请二公子责罚!” “请二公子责罚!”其他将士齐声请罪。 “不不不,各位将士何罪之有?”岳雷也激动的热泪盈眶,连忙也跪下,哭诉道:“我父亲和大哥若是在天有灵,看到众位将士如此忠心,必能笑之!各位若是不起,我也不起!” “二公子!”王敬一抹眼泪,破涕为笑:“好,二公子如此爱惜将士,我等无话可说!请二公子入营,背嵬军欢迎二公子的到来!” “何人在营门前喧哗,不知道擅闯军营是死罪吗?”一位高级将领带着自己的亲兵赶到营门前,显然是来者不善。 王敬立刻就要通报,却被岳雷拦了一下,问道:“王将军,这位将军是---” 王敬马上回答道:“回二公子的话,这位就是背嵬军新任统制,傅选,傅将军!” “傅选?”岳雷立刻沉下脸,对于这个傅选他并没有过多的好印象。能在这个时候接替岳云成为背嵬军统制的人,一定是宋高宗和秦桧信任之人。若是他不为难自己,那也就算了,若是非要与自己为敌,岳雷就只能杀了他。 “在下岳家二子,岳雷,拜见傅将军!” “什么,你就是岳雷?”傅选哈哈大笑道:“你可知道皇上下令要抓你归案,想不到你竟然自投罗网,来人,把他给本将军给绑了!” 第九章夺权(上) 傅选原来也是岳家军统制,也曾在对抗金人的战斗中获立战功,后调任荆湖宣抚司,岳飞死后,这才出任背嵬军统制。 按理说,傅选曾是岳家军一员,就算不在清算之列,也不可能升任岳家军中最有战斗力的背嵬军统制。唯一的解释就是他选择了站队,站到了宋高宗和秦桧那一边。只有这样,宋高宗才会把这么一个重要的职位交给了傅选。 因此,当傅选听说来人就是岳雷的时候,顿时两眼放光,如同恶狼一般。在他面前的岳雷岂止是朝廷钦犯,简直就是高官厚禄黄金白银啊! “来人,将这两个人犯都给本将军绑了,押送临安!”傅选大喝道。 “什么,把二公子给绑了?”王敬虽然只是一个守门官,却对岳飞忠心耿耿,他立刻反问道:“敢问统制大人,为何要绑二公子?二公子所犯何罪?” “大胆!”傅选指着王敬骂道:“王敬,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看门官,何来的质疑?难道本将军的话不是军令吗?”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觉得疑惑!”王敬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岳帅和大公子惨死于临安,朝廷却至今没有给个说法!如今,统制又要我等抓二公子,属下恕难从命!” “放肆!”傅选见一个小小的看门官都敢顶撞他,立刻勃然大怒,他从怀里掏出圣旨大喝道:“圣旨在此,尔等还不跪下听命!” 在这个皇权当道的年代里,圣旨就是最高命令,从军者莫敢不从。王敬和其他将士心里就是有再多怨气,也必须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令鄂州各部军马将军,严防军营,若是有发现钦犯岳雷及牛通者,就地捉拿,生死不论,择日押送临安,不得有误!钦此!” 傅选得意地捧着圣旨,笑道:“听到没有,这个可是圣旨,谁敢违抗?” “哈哈哈哈哈!”岳雷听完,放声大笑,“什么狗屁圣旨,在小爷眼中不值一文!” 傅选顿时大怒,指着岳雷大骂道:“好你个岳雷,圣旨在此,你一不跪,二不敬,就凭这一条,就可以砍了你的脑袋!来人,速速将他拿下!” 将士们一阵犹豫不决,不知道如何是好?一边是旧帅的亲生儿子,一边是皇命,无论选择哪边,都会愧对另一边。 岳雷看得出这些将士还是十分忠于自己的父亲,只要他们还有犹豫,他就有机会。于是,岳雷再次笑道:“傅将军,你又何必为难各位将士!如果我记得不错,你曾经也是岳家军的一员吧?我父亲还在军中之时,可曾怠慢过你?” “这个---”傅选眉头一皱,否决道:“岳雷,你不要和本将军套近乎!岳飞已经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本将军只忠于朝廷,忠于皇命!你身为朝廷钦犯,本将军自然有责任将你捉拿,押解临安!” “好一个忠于朝廷,好一个忠于皇命!”岳雷抱拳对着苍天,热泪盈眶地说道:“难道我父亲和大哥就不忠于朝廷,不忠于皇命吗?可是他们到头来换来了什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将我父亲和大哥害死,死后还要背负造反的骂名。天理何在,世道何在?” 岳雷低头看着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将士,哭诉道:“各位将士都是岳家军的精锐,都是背嵬军的一员,你们可曾记得何为背嵬军?我父亲被害死当日,含泪指天不断重复,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可是老天开眼了吗?没有!难道,忠君爱国志士,就是这个下场吗?” 岳雷一番慷慨激昂的控诉,说得在场的背嵬军将士,无一不动容。他们都是岳飞一手带出来的百战之士,对岳飞的忠心远远胜过那个所谓的皇帝。 王敬站起身来,摘下自己的头盔,往地上一扔,哭喊道:“岳帅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却见死不救,简直不是人!朝廷不公,天道不公,还听什么圣旨?岳帅和大公子不在了,但是二公子还在,谁要是敢动二公子一下,我王敬就跟他拼命!” 王敬的表态对其他还在犹豫不决的背嵬军给将士来说,就等于是一剂强心针。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何惧生死?众将士本就憋着一肚子气,终于有了爆发点。 “对,谁敢抓二公子,我们就跟他拼命!”越来越多的背嵬军将士丢下自己的头盔,表明心迹。场面瞬间反转,令傅选惊慌不已,除了傅选自己身边的亲兵之外,守门的将士几乎都站到岳雷那一边。 “大,大胆,你们都想造反吗?”傅选惊慌失措地威胁道:“造反可是杀头的大罪,你你们想清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毛头小子,值得吗?” 岳雷见到背嵬军将士都站到了他这一边,预感大事可成,只要除掉傅选,背嵬军就能受他掌控。于是,他上前几步,大喝道:“值不值得,只有有情有义之人才知道!像你这种无情无义,卖主求荣的恶徒,又怎么会知道忠义二字如何写?” “卖主求荣?”傅选顿时心虚不已,虽说他没有直接参与害死岳飞,但是他确实背叛了岳飞。这点,从他坚决执行皇命,就能看出来。 “没有,我没有,本将军只是依据圣旨办事,皇命如山,本将军又能奈何?” 岳雷见傅选如此心虚,便进一步逼迫道:“当今皇帝若是圣明,我父亲和大哥就不会惨死,他为了一己之私,残害忠良,这等昏君拥护他何用?今天,我岳雷就和你打个赌,请傅将军召集所有背嵬军将士,若是一半以上的背嵬军将士认为我岳雷该死,我立刻把我的头颅奉上!若是背嵬军将士认为我岳雷不该死,就请傅将军离开背嵬军,你我互不相欠!” “什么,召集所有背嵬军将士?”傅选马上意识到岳雷想干什么。从刚才来看,背嵬军的将士一定都会站在岳雷那一边,如果真的如岳雷所说,他傅选就会被逐出军营。 到时候,他只剩一个光杆司令,即便逃回临安报信,恐怕也是死路一条。 因此,傅选拒绝道:“放屁,背嵬军岂是你说召集就召集的,本将军---” 傅选的话还没有说完,军营里突然响起一通战鼓,顿时,全营都热闹了起来。 第十章夺权(下) “咚咚咚咚咚!”浑厚的战鼓被捶得震天响,而擂鼓之人就是牛通。原来岳雷和牛通一早就计划好,岳雷来吸引注意力,而牛通则趁机潜进营中,敲响战鼓。 在古代军营中,战鼓代表着进攻的讯号,因此战鼓一响,整座兵营都动了起来。一般的兵营听到战鼓声尚且会立刻聚集,何况是背嵬军? 不到半刻时间,所有背嵬军将士都披甲戴革,聚集到军场之上,却不见军台之上有将军的身影,顿时一个个莫名其妙。 “完了,完了,谁擂得鼓?”傅选大怒,抛下岳雷,就往军营里面赶去。 王敬也很纳闷到底是谁擂的鼓,不过事到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王敬立刻请教岳雷,“二公子,属下誓死保护二公子!属下相信所有背嵬军将士也一样会拥戴二公子,请二公子入营主持大局!” “好!”岳雷非常感激看了一眼这个没有在历史上留下一点痕迹的王敬,感谢道:“今日多谢王将军出手相助,岳雷感激不尽!” “不,是我等对不起二公子!”王敬自责道:“我等都是岳帅的亲兵,主帅蒙难,我等却作壁上观,如今二公子来到军营,我等一定誓死效忠二公子!” “我等誓死效忠二公子!”其他将士也附和道。 岳雷点点头,说道:“多谢各位将士的支持,走,入营!” 有王敬在前边开路,岳雷畅通无阻,很快就看到了阵容齐整的背嵬军。 而此时,擂鼓的牛通已经被人包围,数以千计的长枪利刃对准了牛通,更不要说外围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只要牛通有任何动作,立刻就是万箭齐发。 对付禁军,牛通可以一个打一百个,但是对阵这些身经百战的背嵬军,牛通连五个都没有把握。于是,牛通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老实地举起双手,嬉皮笑脸地说道:“别别放箭,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你算哪门子自己人!”一个身着将军铠甲的人,拨开人群,质问道:“好你个蟊贼,居然敢擅闯背嵬军军营,还敢擂动战鼓,你活腻了吗?” 牛通被吓了一跳,却觉得此人很眼熟,便问道:“将军好面熟,我似乎在哪见过你?” “面熟?”那位将军也觉得牛通有点面熟,尤其是那一头黄发,世间罕有,“你莫不是左军统制牛皋之子,牛通?” 牛通连连点头,回答道:“是是是,将军认识我,我们一定见过,你是李将军,李叔叔?” “嗯?还真是你小子!没错,本将就是李建,你小子的满月酒,本将还去喝过呢?”李建,背嵬军副统制,自然与牛皋相熟。“你小子,怎么敢大闹背嵬军,不要命了吗?” 牛通一看是熟人,便更加肆无忌惮了,“李叔叔,小侄这可不是胡闹?不这样做,你们都还不知道二公子已经到了营前!” “二公子?”李建一惊,连忙追问道:“可是岳帅的二公子,岳雷,他怎么赶到这里来?皇上可是下旨要捉拿你们,你们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自投罗网?那可不是!”牛通昂着头说道:“谁不知道背嵬军是岳帅的亲军,谁不知道背嵬军各个忠肝义胆,我就不信,这营中还有人会对二公子不利?” “哎,你小子懂个什么?”李建把牛通从鼓台上拉下来,劝说道:“背嵬军当然对岳帅忠心耿耿,可是如今岳帅和大公子都不在了,我担心事情有变啊!” “是谁,是谁擂鼓?没有本将的军令,谁敢擂鼓?”傅选拨开人群,径直走向鼓台,却看见牛通和李建正在私聊。 李建一见到傅选,立刻抱拳敬道:“哦,是统制大人,一切都是误会,是属下的侄儿误打误撞,擂响了战鼓,还请统制大人多多包涵!” “你的侄儿?”傅选一把推开李建,指着牛通质问道:“他可是朝廷钦犯!李副统制,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是在包庇钦犯,那可是要革职查办的!” “放屁!”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能从人群后传来,众人纷纷向后看去,只见一个英伟的少年,在一众将士的拥护下,缓缓走来。 “何为钦犯,不过是那个昏君和奸臣蓄意编造出来的!难道,我父帅和大哥也是钦犯?”岳雷一边走,一边掷地有声地问道。 众位将士都没有见过岳雷,但是却可以深深地感受到岳雷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自信。他们纷纷交头接耳,猜测着岳雷的身份,却没有人敢阻拦岳雷。 “反了,反了,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傅选叫嚣道:“抓住一个赏金百两!” 赏金百两,这可是重赏,没有几个人不动心。可是动心归动心,背嵬军军纪严明,从本来就没有为钱打过仗,哪怕是真金白银放在他们眼前,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傅选突然提出用赏金抓人,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王敬立刻为其他背嵬军将士介绍道:“各位将士,千万不要听信那个叛徒的鬼话!这位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岳帅的二公子岳雷!” “什么,他就是二公子?”人群里立刻炸开了锅。虽然他们都没有见过岳雷,但是听到他的名字,还是感到一阵阵激动和亲切。 “没错,各位将士,在下就是岳雷!”岳雷抱拳敬道:“岳雷终于找到各位将士了,一定是我父亲和大哥在天有灵,才让我找到了你们!父亲,大哥,你们看见了吗?你们一手创建的背嵬军还在,他们没有散!” 提及岳飞和岳云,所有的背嵬军将士都激动得热泪盈眶。岳飞和岳云在他们的心中,不只是统帅,更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尽管他们都不在了,但是在背嵬军将士却永远是岳飞的背嵬军。 “二公子,真是二公子!属下拜见二公子!”一个将军领头拜见岳雷,其他将士就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层层叠叠地跪下去,场面极度壮观。 一万多人的背嵬军,没有一个忘记他们的主帅,全都激动地向岳雷行礼。 岳雷激动万分,马上跪下磕头,大哭道:“多谢各位将士,岳雷拜谢各位!” 傅选看到此景,顿时觉得大势已去,却没有想到李建提出了质疑,“等等,你说你是岳帅的二公子,你可有什么证据?”? 第十一章立威(上) 一支军队有没有战斗力,最主要是看有没有军魂,而岳飞和岳云就是背嵬军的军魂。虽然他们已经死了,但是那股军魂还没有散。因此,当岳雷出现在背嵬军的军营之中时,所有的背嵬军立刻就要把希望转嫁到岳雷的身上。 当初,傅选接手背嵬军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个烫手山芋。可是一想到岳飞和岳云都死了,背嵬军群龙无首,如果他能够掌握大宋最有战斗力的一支军队,那对他的仕途大有益处。 可是岳雷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傅选的美梦,背嵬军一万多将士,在一瞬间就都倒向了岳雷。他这个朝廷任命的正牌统制,反而好像外人一般。 就在傅选心如死灰,打算接受一切的时候,副统制李建却提出了一个疑问。 岳雷从进入背嵬军的军营,就直接被人认定是岳飞的二公子。可是军中却从来没有人见过岳雷长什么样,如果有人冒充岳雷之名,控制了背嵬军,那事情可就大了。 “敢问阁下说自己是岳帅二公子,你可有什么证明?”李建冷静地问道。 傅选一听转机来了,也质问道:“对啊,你说你是岳帅的二公子就是吗?必须拿出证据来!要是拿不出证据,本将军,立刻就将你就地正法!” 所有将士立刻都把目光集中在岳雷的身上,心中也不免有些疑惑。他们忠心岳飞没有错,但是却不能盲目信任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岳雷当然不慌,他自己是谁,难道自己不知道吗?牛通怕岳雷解释不清楚,立刻大嚷道:“我能证明,我是左军统制牛皋的儿子牛通!二公子与我相熟,我们可是一起从临安逃出来了的,这还能有假?” 众将士一阵交头接耳,虽说牛通也是生面孔,但是从刚才李建和牛通交谈来看,他确定是牛通无疑。 “不对,仅凭你一人之言,又能证明什么?”傅选当即反驳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包藏祸心,故意找一个人来冒名顶替!本将军身为背嵬军统制,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傅选的话,虽然有点牵强,但是听上去也不无道理。人的嘴都是会骗人的,加上牛通在背嵬军中没有任何可信度,他的话,确实难以服众。 岳雷大笑了几声,立刻又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他自己的身上。“笑话,傅将军,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前一刻还要将我捉拿,这一会儿又怀疑我的身份?试问,天下有哪个傻瓜,会傻到冒充一个朝廷钦犯?” 岳雷一席话,顿时让傅选无言以对,同时也让背嵬军将士频频点头。 岳雷取下背负在背上的长枪,一边摘取布套,一边说道:“各位将士不认得我,不奇怪,但是有谁不认得我父亲的兵刃,沥泉枪!” 沥泉枪一出,顿时全场哗然。在背嵬军中,没有人不认得岳飞所用之兵刃,沥泉枪。有沥泉枪在手,就足以证明岳雷的身份。 原本还对岳雷身份有所怀疑的将士,纷纷心悦诚服。李建当即跪地参拜,“见沥泉枪如见岳帅,属下李建拜见岳帅,拜见二公子!” 众将士也跟随李建的步伐,大喊道:“拜见岳帅,拜见二公子!” 这一次,没有人再怀疑岳雷的身份,岳雷也初步得到了背嵬军的认可。反观傅选,早已经是吓得面如土色。背嵬军他是指挥不动了,若是再不离开,恐怕性命不保。于是,傅选在亲兵的保护下,推开人群,快速朝营门跑去。 “拦住他!“牛通发现傅选的意图,大喊道:“不能让他跑了,傅选就是个叛徒,若是让他跑了,二公子就有危险!” 已经归心的背嵬军将士,本就对傅选的到任不服气,一听到傅选逃走可能会伤害到岳雷,那些将士马上就自发的亮出兵刃,拦住了傅选的去路。 傅选见退路被封,慌得冷汗直流,但是他依旧摆出一副官威,大嚷道:“你你们都想干什么?本将军可是朝廷命官,你们要是敢动本将军一下,就是造反 ,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傅选的恐吓还是吓到了一些将士,毕竟他们都是大宋的将士,从未想过造反。如果被扣上一顶造反的大帽子,恐怕一辈子都摘不掉。 岳雷怕傅选影响军心,立刻站上高台大喊道:“各位背嵬军的将士听我一言!何为造反,不过是那些狗官昏君为了自己的利益,强行扣在我们头上的罪名!我父亲和大哥,忠君爱国,替大宋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可是到头来换到了什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将我父亲和大哥害死,却不做任何解释!昨日,他们可以害死我父亲和大哥,明天又会轮到谁?我们的命运应该由我们自己掌握,谁对我们不公,我们就抗争到底!” 岳雷的一番话,发人深省,深深地触动了背嵬军将士内心最大的不安。他们在前线浴血奋战,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就算得不到奖赏,也不应该任由那些狗官昏君说罚就罚,就杀就杀。如此背弃人心的朝廷和皇帝,还有什么值得尊重? 王敬情绪激动,当即大呼道:“各位背嵬军的将士,二公子说的对!我们拼死拼活为大宋立下汗马功劳,可是反过来还要受到自己人的陷害!岳帅和大公子不能白死,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朝廷不让我们活,我们不如反了!愿意跟随二公子的,把手中的兵刃举起来!” 背嵬军将士都是热血男儿,哪有临阵退缩的道理?无数的刀枪剑戟被指向了天空,震天的吼声直冲云霄。 傅选心里咯噔一下,完全懵了。如果说一开始背嵬军只是同情岳雷的话,那现在岳雷就真是人心所向了。 岳雷激动得胸前剧烈起伏,他也没有想到能如此顺利地收服背嵬军。有这样一支军队在手,何愁不能替自己的父亲和大哥报仇? 不过,要真正收服人心,光靠岳飞和岳云的影响,还是不能长久。岳雷必须立威,只有在背嵬军中树立足够大的威信,才能真正意义上地掌控这支百战之师。 于是,岳雷把目标瞄向了傅选。 第十二章立威(下) 岳雷终于得到了背嵬军的认可,同时也激发了背嵬军的血性。可是,岳雷知道,他现在能掌控背嵬军都是因为他父亲和大哥在背嵬军中的影响。 他不想坐享其成,更不想一直活在父亲和大哥的影子之下。他需要证明自己,需要立威,因此,他把目标瞄准了已经没有退路的傅选。 “各位将士!”岳雷突然大喝道:“在下何德何能,受到将士们的拥护和爱戴?岳雷深感愧疚!今日,你们若是跟了我,就等同于造反,你们后悔吗?” “不后悔!”背嵬军整齐划一地应道。 “好,全军同心,大事可成!”岳雷激动地喊道:“我知道,各位将士拥护我是因为我父亲和大哥的关系!我很感激各位对我的厚爱,但是今天,我要向各位证明,我岳雷不只是岳家的二公子,我要让那你们知道,我到底有没有资格统领背嵬军!把傅选押上来!” 傅选知道自己插翅也难逃,干脆束手就擒,耷拉着脑袋,被人押上了高台。 岳雷看到傅选被绑了,便吩咐道:“来人,给傅将军松绑!” “什么,松绑?”牛通惊呼道:“二公子,不能松绑,万一他对二公子不利呢?” 岳雷淡淡一笑,说道:“如果我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统领背嵬军?松绑!” 牛通无奈,只能解开了傅选。 傅选并不领情,依旧高傲地看着岳雷。“岳雷,不要以为你为本将军松绑,本将军就会高看你一眼!你是朝廷钦犯,走到哪都是,只可惜,这背嵬军一万多人,都会被你带进地狱之中!” “地狱?”岳雷冷笑一声,反驳道:“地狱只是对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人而言,背嵬军将士何时怕过死?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若是遇到不公,背嵬军将士一样可以旌旗十万斩阎罗!” “说得好!”李建带头叫好,“旌旗十万斩阎罗,二公子果然好气魄!” 背嵬军将士也是一番热血沸腾,深深地感到岳雷身上那种非同一般的气质。那是一种超越岳飞和岳云的气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傅选听到台下一阵阵狂热的声音,心里七上八下的,可是嘴上依然强硬!“岳雷,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杀就杀,不然就把本将军给放了,他日我们战场上分个高低!” “分高低何须他日,不如就今日吧!”岳雷不慌不忙地说道。 傅选顿时感到一阵不安,惊恐地看着岳雷,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岳雷指了一下台下万余背嵬军将士,慷慨激昂地说道:“傅将军,你看到台下的将士了吗?不管怎么样,你都是背嵬军的统制,我如此夺了你的兵权,你肯定不服气!” “那是!”傅选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自吹自擂道:“本将军可是朝廷钦点的背嵬军统制,你算什么?不过是借助你父亲和大哥的威名!本将军不服!” “那好,我就让那你心服口服!”岳雷笑着说道:“今天,我就当着众军将士的面,挑战你傅将军,擂台分输赢!你若是赢了,我甘愿受缚,我若是赢了,也好让傅将军心服口服!” “什么,你要与本将军比武?”傅选上下打量了一下岳雷,觉得有点莫名奇妙。明明岳雷已经掌控了全局,完全没有必要和自己打这个赌。 疑心病很重的傅选,反而犹豫了起来,“岳雷,你到底什么意思?” “怎么,傅将军不敢吗?”岳雷靠近傅选,小声地说道:“傅将军莫怪,我就是想借打败傅将军立威!若是傅将军不敢应战,那就算了!这可是傅将军最后翻盘的机会,你要是不要,只能是你自己的悲哀!” “借我立威?”傅选马上明白了岳雷的用意。岳雷看似还是个懵懂的少年,其实内心非常强大,他想从根本上控制背嵬军,而不是暂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打败自己这个现任的背嵬军统制,也算是名正言顺,一举多得。 傅选当然不想成为岳雷的棋子,可是反过来一想,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傅选好歹也是征战沙场的老将,武力不弱,再看岳雷身形瘦削,个子都还没有长齐,真的对阵起来,谁赢谁输还真不一定。 傅选当即答应道:“好,本将军给你这个机会,但是比武台上,拳脚无眼,死伤再所难免,你可敢立下生死状?” “有何不敢?”岳雷立刻吩咐道:“来人,拿笔墨来,我们当场签下生死状!” 牛通,李建以及其他背嵬军的将领,见岳雷要与傅选立生死状,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等等,二公子,你可不能犯浑啊!”牛通劝说道:“我们已经掌控了背嵬军,根本就没有必要与他做生死之斗!” “是啊,”李建也劝说道:“二公子初来背嵬军,什么都不熟悉,要不这件事改日再议吧?” “不!”岳雷一口回绝道:“军中无戏言,岂可出尔反尔?众位不必再劝,我意已决,若是败在傅将军的手下,我岳雷无怨无悔!” “好,果然有岳帅的几分豪气!”傅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先签!” 岳雷也毫不犹豫地签上自己的大名,其他人就是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拿我的大刀来!”傅选自信满满满地喊道,“岳雷,你可不能言而无信,说好了,我们可是一对一!” “那是当然!”岳雷亮出自己的沥泉枪,摆开架势,说道:“此战只有你和我,其他任何人不得帮忙,如有人帮忙,军规处置!” 傅选狞笑一声,大喝道:“这可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看刀!” 傅选所用的是金环大刀,刀背上镶着九个金环,刀身一动,金环哐啷作响,可以扰敌心智,为自己增添胜算。 “哐啷,哐啷!”刀锋未到,乱声已达!岳雷面色一沉,沉着应战,挑动沥泉枪,迎刃而上。一刀一枪相互碰撞,激溅出大量的火花! 比武才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第十三章使诈 岳雷要立威,所以不顾众将的反对,非要与傅选比个高低,还签下生死状。如此一来,傅选貌似有了翻盘的可能,一开始就发动猛烈的进攻,妄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击败岳雷,最好是一刀斩杀岳雷。 能够在岳家军当上统制的,那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人。傅选当初在对金人作战的时候,也极其英勇,绝对不是一般的宵小之辈。 两人一交锋,岳雷就感到压力巨大。那把金环大刀,傅选舞得是虎虎生风,九个金环哐啷作响,摇得是岳雷心烦意乱,状况频出。 一开始,岳雷就处于下风,只能被动防守。傅选反而是越战斗志越旺,举刀步步紧逼,几个回合下来,不断地利用自己力大的优势,把岳雷逼到了高台的边缘地带。 在台下观战的背嵬军将士,全都替岳雷揪着心,连呼吸都尽量放轻,生怕错过什么。只要岳雷一落下风,台下就会发出一阵阵痛心的唉叹声。若是岳雷取得一点点优势,哪怕是微乎其微的优势,也会传来一片叫好声。 反观傅选那边,不管他取得多大的优势,呐喊助威的只有他那几个亲兵。而且在背嵬军将士怒视的眼神之下,那种助威声也很快就消失殆尽。 傅选场面上虽然取得了优势,可是心里却郁闷至极。他才是背嵬军的统制,可是台下的背嵬军将士,却没有一个替他助威。人心全在岳雷那边,即便他赢下了岳雷,也不敢保证能活着走出军营。 作为一个统制,傅选算是最窝囊的,要想挣回点面子,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岳雷,以岳雷为要挟,控制全局。 傅选大吼一声,怒气更甚,大刀举过头顶,一刀劈下,“岳雷,去死吧!” 岳雷从一直都处于劣势,除了他低估了傅选的实力外,也是一种试探。几个回合下来,岳雷已经慢慢地稳住了阵脚,也渐渐地摸清楚傅选的进攻套路。无非是以勇字当先,尽量靠近自己,利用金环大刀近战的优势,逐步获取主动权。 见到傅选有点沉不住气了,岳雷马上预感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双眼紧盯着傅选的刀锋,精确地判断出刀锋与自己身体的最近距离,稍稍一个后撤步,便停了下来,双手握枪前刺。 台下的牛通见到此景,大喊不妙:“不好,二公子的距离太近了,搞不好要挂彩的!” 李建也是一阵揪心,从他的角度看,岳雷必然中刀。一旦中刀,胜负立分。“二公子,拉开距离,不要硬拼!” 然而,岳雷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不做任何更改。 傅选冷笑一声,满以为自己赢定了,可是一刀下去,却砍了个寂寞,刀锋从岳雷的鼻尖划过,并没有砍中岳雷。 岳雷趁机反击,闪着寒光的枪头直戳傅选的脑袋。 傅选大惊,双眼暴突,吓得魂不守舍。眼见枪头突刺而来,他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做调整。“当!”一声脆响,傅选的头盔应声而裂。 这一枪虽然没有刺穿傅选的脑袋,却把他吓出半条命。傅选死里逃生,立刻向后翻滚,与岳雷拉开安全距离。 “好,二公子好枪法!”台下立刻传来一片叫好声,群情激动。 岳雷也是呼出了一口气,心中大定。这一枪没有直接奠定胜局,却给了岳雷转机。此回合过后,岳雷和傅选两人的心态发生极大的变化。士气一升一降,刚才傅选所取得的优势,荡然无存。 “哎呀,气死我了!”牛通握着拳头,哀声叹气道。 旁边李建不知所云,莫名地问道:“牛通,你叹个什么气啊?二公子不是扭转局势了吗?” “就差那么一点点,!”牛通面目扭曲地说道:“要是二公子的枪头再往下半寸,那个傅选早就一命呜呼了,还用得着比吗?” 李建点点头,说道:“嗯,有道理!不过二公子能在逆境之中翻盘,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刚才我还在替二公子担心,如今看来,我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多余的?“牛通马上追问道:“李叔叔,你这话怎么讲?” 李建轻松地分析道:“纵观前边二人的交手,傅选占优,而且是一直都处于进攻方,二公子处于防守方。进攻方在进攻之初,一定是气势如虹,势不可挡,可是二公子却也顶住了!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傅选连续进攻非但没有奏效,反而被二公子反击得手,这不是预示着战局要变吗?” 牛通听完,立刻就会心地笑了起来,佩服地说道:“李叔叔果然是久经战阵的大将,说话一套一套的,小侄佩服之至!” “诶!”李建笑眯眯地摆摆手,谦虚道:“纸上谈兵而已,胜负究竟如何,还得看二公子的临场发挥!” 岳雷随手舞出一阵枪花,嘲笑道:“闻名天下的背嵬军统制,傅将军就这点能耐吗?实在是令我太失望了!” 傅选怎会受得了如此侮辱,气急之下,再次暴起,持刀就冲向了岳雷。岳雷心态平稳,以逸待劳,不再与傅选做近身缠斗,而是特意保持距离,利用长枪的优势,逐渐消磨傅选。 傅选急于求胜,反而暴露出很多破绽,只觉得岳雷的枪头到处都是,防守哪里都不对。又是几个回合交锋下来,傅选碰都没有碰到岳雷,反而被岳雷刺伤了几处。 若不是有铠甲护体,恐怕傅选早就一命呜呼了。 “好,二公子好身手,杀了他,杀了他!”台下一片叫好声,诛杀傅选的叫喊声也此起彼伏。 要知道,他们可是签过生死状,岳雷要是在台上杀死傅选,没有任何的问题。 傅选气得浑身发抖,像是一只被困的野兽一般,咆哮着冲向岳雷。这种拼死一搏的打法,简直就是在送死。 岳雷也没有浪费这次机会,一枪刺伤了傅选的大腿。可是没想到傅选另有盘算,他冒着被岳雷击杀的危险,故意贴近岳雷,突然洒出一包白色的粉末,迷住了岳雷的眼睛。 “啊,什么东西,我的眼睛!” 第十四章回马枪 岳雷与傅选的比武,越来越精彩,岳雷渐渐占据了上风,场胜利的天平已经倒向了岳雷的那一边。 可是傅选不甘心失败,利用岳雷的大意,洒出了一包白色的粉末,迷住了岳雷的眼睛。 岳雷顿时痛得大喊:“啊,我的眼睛好痛,我看不见了!” 傅选乘机上前一脚踹翻了岳雷,大笑道:“小子,知道什么叫作兵不厌诈吗,去死吧!” “住手,”李建一跃而起,举枪替岳雷挡住了致命的一刀,其他背嵬军的将领纷纷上台保护岳雷,顺便把傅选团团围住。“傅选,你好歹是个统制,怎么用洒石灰粉这种卑劣的手段暗害二公子?” 傅选紧张地看着周围冒着怒火的眼神,胆怯地狡辩道:“什么卑劣的手段,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有什么对与错?再说,比武之前,又没有说不能用石灰粉!你们难道说话不算话吗?” “妈的!”牛通看着双眼暂时失明的岳雷,怒火中烧,捡起他自己的泼风刀,推开阻挡他的士兵,气势汹汹地来到傅选的面前,怒喝道:“见过无耻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没有对错是吧,那好,背嵬军的兄弟们,我们一起砍了他!” 牛通的话也是其他背嵬军将士的心里话,他们纷纷举起兵器,指向傅选。面对众怒,傅选知道自己断然没有生还的可能,便耍赖道:“本将军就知道你们言而无信,什么公平比武,都是骗人的鬼话,来吧,杀了我吧!本将军就是死,也不受你们此等侮辱!“ “你当真我们不敢杀你吗?”牛通瞪大了双眼,举刀就要砍下。 “等等!”牛通一惊,听到是岳雷的声音,马上放下手中的泼风刀,返身来到岳雷的身边,“二公子,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死得那么容易,我会把他的肉一刀一刀地割下来,慢慢地折磨他,让他痛不欲生!” “不!”岳雷闭着眼,摇着头说道:“比武还没有结束,你们都下去!” “什么,我们都下去?”牛通气得上窜下跳,也不管岳雷是什么身份,激动地喊道:“二公子,你疯了吗?他使诈弄伤了你的眼睛,你还要和他比下去?” 岳雷极度冷静地回答道:“傅将军说的对,兵不厌诈,是我自己不小心,怨不得别人!” “不是,二公子,你怎么会这么想?”牛通焦急地哀求道:“即便兵不厌诈,也不能带伤继续比下去吧!这太不公平了!” “公平?哈哈哈哈哈!“岳雷大笑道:“从我父亲和大哥被害死那天起,我就不觉得这个世上还有公平!如果我不是眼睛受伤,而是腿脚受伤,比武是否能进行下去?” “这个---”众人一阵沉默,不知道如何回答岳雷。 众人的沉默就代表他们默认了岳雷的说法,于是岳雷继续说道:“我说过,这一场比武是我和傅将军一对一的比武,你们都不要参与!既然比武还没有结束,就请你们都下去!” 李建等将领大惊失色,想不到这个时候岳雷还是一样坚持初心,心里由衷地佩服岳雷的胆识和勇气。“二公子,真的要继续打吗?你可能会死的!” 岳雷微微一笑,气概万千地说道:“大丈夫死又何惧?既然是我立下的赌约,就必须进行到底,否则何以服众?如果各位将军还尊称我一句二公子,就请下去,让我比完这一场!” “这个---”李建身为背嵬军的副统制,他的决定影响着其他将领的表态。他心里当然不希望岳雷带伤打下去,可是军令如山,岳雷的话,就是军令,他们若是尊重岳雷,就不能违抗岳雷的命令。 “好!”李健哽咽道:“属下遵从二公子的命令,背嵬军将士听令,没有二公子的命令,谁也不许上台,军令如山,违者军法从事!” “是,副统制!” “真真的要下去?”牛通慌神了,他不知所措,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李建拍拍牛通的肩膀,沉重地说道:“牛通,我们和你一样担心二公子的安危,但是我们更加尊重二公子的意愿!如果,你相信二公子,就下台,给二公子一个报仇的机会!” “我当然相信,可是,我,”牛通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牛通!”岳雷大喝道:“你要还是我兄弟,就下台去!” “哎!”牛通气愤地跳下台,指着死里逃生的傅选,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岳雷摸索着举起沥泉枪,对着沥泉枪说道:“父亲,大哥,请你们助我一臂之力,若是岳雷今天身死于此,也无愧于父亲和大哥的英灵!傅选,你还等什么,来杀我啊!” 傅选被岳雷一吼,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他知道自己已经犯了众怒,生死难料。要想有一线生机,唯一的办法,就是击败岳雷,控制住岳雷。 于是,傅选又得意了起来,笑道:“岳雷,本将军也很佩服你的勇气,但是在战场上,光有勇气的是不够的,还得用用脑子!是你给我机会的,本将军可不会错过!” 说着,傅选提刀而来,他脚步一动,手中的金环大刀,就发出一阵阵哐啷声。岳雷马上就凭借敏锐的听觉,判断出傅选的位置, “当!”傅选势在必得的一刀,居然被岳雷稳稳地接住了。 “怎么回事?你不是看不见了吗?”傅选惊讶万分。 岳雷微微一笑,一脚踹在傅选的肚子上,讽刺道:“我是看不见了,但是我还听得见!傅将军,你就这能耐?” 傅选捂着肚子,气得暴跳如雷,大吼道:“不杀你,我誓不为人!看刀!” 岳雷立刻凭借听觉向后退去,傅选紧追不舍,眼见岳雷就要退到高台的边缘,情况十分危急。 “哈哈哈,你死定了!”傅选举刀砍下。 岳雷一脚踏在高台的边缘,身体突然回转,沥泉枪在空中划出一个满圆,回身刺向傅选。“回马枪!” 好一招回马枪,又快又狠,出其不意,直接洞穿了傅选的胸甲,枪头透体而出。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