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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应劫者》


 阅前必读

以前我很喜欢看无限流小说，但后来的无限流小说充斥着冷血主角、种马主角和神精病主角，对于力量的设定也越来越离谱，而我喜欢的着重于主角和电影里的人物之间的互动，主角的成长（不单指力量上的，还有心灵上的）以及主角和队友之间的友情为主题的书越来越少。
正好最近有时间，就想写一本自己的无限流小说，才发现写小说比自己想象的困难的多，写大纲、搞设定、查资料。作为素材的电影要看上好几遍，好的影评也要多看两次。而且对语文的功底要求也很高，每每写到一个情节时就感觉有点词穷，不能完美表达心中的想法，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我一直纠结于书名中该不该加上“无限”两个字，严格来说这本书不算是正统的无限流小说。不过我还是最终加上了，因为没有无限流就没有这本书。以动作、科幻和超级英雄电影为主要背景，也会加入一些由知名网络小说中的人气角色衍生出来的配角。
就像简介里说的，小说将所有电影和游戏均设定为在一个多元宇宙中即时发生的真实事件，所以书友们就不要问为什么主角不知道剧情了。另外无限流中我个人不太喜欢的在“主神空间”中兑换物品和放假休息之类的情节会尽量简化，有些电影的情节发展会根据小说的整体需要脱离原剧情。
由于本人是初次写小说、经验不足，写作和润色的时间会比较长，所以无法保持每日更新。一切以保证书的质量为目标，希望大家谅解。
把几十个电影或漫画的剧情和设定揉到一本书里是非常困难的，完全不改设定的话可能根本写不出来。我会在不影响主线的前提下少量的修改部分情节和人物的背景设定，使整本书的情节不会过于突兀。所以请资深影迷或原著党见谅，也欢迎各位提出修改意见，我会尽量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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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更新速度

目前理想的状态是一周三更，请书友们耐心等待。想与我讨论的书友可以在小说的同名贴吧和QQ群里留言。


 第一章圣灵之眼

天南省，位于大厦国西南的边陲，亚热带气候，省会为K市。周末，一座位于市中心的、十层高的购物中心里，人们正在享受假日的轻松和愉快，购物和闲逛的人络绎不绝。突然，一层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紧接着是一片持续近半分钟的凌乱枪声，其间还夹杂着哭喊和呼救。
当人们从最初的从震惊和失神中清醒时，主要的几个出口已经被二十几个穿着维修工人制服、举着突击步枪和***的、凶神恶煞般的人控制住，他们开始封锁所有出口，并向试图跑出大楼的人射击。
另外有五十多名身穿黑衣、手持砍刀和手枪、目光狂热而扭曲的人，开始把人们向一楼室内广场处赶，不服从的就照着脑门一刀或一**，也不管是死是活，继续驱赶其它人，还有几个在出口的玻璃墙上贴了一些印刷出来的宣传页。逃出去的人一边寻找着和自己一起来的亲人或朋友，一边拨打报警电话。
10分钟后，第一批警察赶到，刚下车就被大楼里密集的火力打倒两个，剩下的赶紧把伤者拉到警车后面，然后呼叫支援，20分钟后，购物中心已经被众多的警车围得水泄不通，远处还不停的有鸣着警笛、闪着警灯的警车陆续赶来，但完全无法压制住大楼里面的火力。
靠大楼最近的几辆警车上满是蜂窝状的弹孔，有一辆更是被重机枪的子弹击中油箱，直接起火爆炸，大量碎片伴着浓烟和火焰冲上了天。警察们举着手枪紧张的蹲在第二排警车后面不敢露头。刚才他们试图冲进去救人，又被密集的火力扫倒了五六个，已经有不小的伤亡，现在只能等待特警们的支援。
半小时后特警大队赶到，大队长李奕从警用装甲防暴车上跳下来，赶紧问迎上来的警察局长“刘局，附近群众都疏散了吗？”。
“疏散完了，大楼里能跑出来的人也全跑出来了，从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被挟持的人质恐怕有数百人。”警察局长刘刚虽说任职多年，但这么大规模的人质挟持事件还是头一次遇到，他已经急得满头是汗，摘下警帽用手巾擦了一把，然后将自己的望远镜递给李奕。“李队，这不是一起单纯的绑架人质事件，你看看正门口玻璃墙上贴的东西吧。”
李奕接过望远镜举起来一看，顿时眉头紧锁。玻璃墙上贴的宣传页上印得都是同样的图案：群山之上，有一只如同太阳般的巨眼，它散发出的光线驱散了周围的乌云。“这是……！“圣灵之眼”的标志？该死的，情况变复杂了！”
邪教组织“圣灵之眼”，又名“圣灵派”，于几年前在K市兴起，该邪教崇拜一名被称为“全能圣子”的神秘青年林默，打着基督教的旗号散布歪理邪说，严重危害了社会的正常秩序。近些年在天南省逐渐形成气候，甚至有漫延至周边省份的趋势，已经是当前国内最具影响力的邪教组织之一。
近两年，**多次下令对“圣灵之眼”予以打击取缔，该邪教的势力被削弱了不少，但行事作风却愈发的极端和暴力，终于在去年底的一次非法传教活动中，教徒与群众发生冲突，并最终酿成血案致一死三伤。三天后，**针对“圣灵之眼”开始了专项打击行动，半年来抓获骨干成员近百名，摧毁窝点四十余处，收缴大量的非法刀具枪械，可谓是成绩显著。
遗憾的是，“圣灵之眼”的核心成员只有一小部分落网，其他的在“全能圣子”林默的带领下多次逃脱了警方的追捕，并利用天南省与外国有大量陆地边境交界的有利条件，在深山密林中与警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已经有三十多位警员在追捕他们的过程中受伤或牺牲。
刘局长接着说：“据我们调出的大楼外部和其它地方的监控、以及从楼里逃出来的人提供的信息来看，林默也参与了这次的绑架事件，现在就在大楼里。他和以前一样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外貌。这次事件八成就是他一手策划的。几百号人落到了这个疯子手里，天知道他想干什么！”
林默，想到这个所谓的“全能圣子”，李奕的眉头不由锁得更紧了。他是个迷一般的人物，和其它的邪教头目有很大的区别，“圣灵之眼”创教伊始，既不骗敛钱财也不危害社会，除了散布“世界末日论”之外和寻常宗教并无区别，故此**并没有把它当成优先打击的目标。
而且他似乎真的有某种神秘的超能力，总是在某些重要事件来临之前就预言了它的走向，管理教会也颇为有方。因为这两点，“圣灵之眼”的发展极为迅速，等**再次注意到它的时候，“圣灵之眼”的信徒竟发展到了5万之众，已成尾大不掉之势。
在**展开取缔“圣灵之眼”的专项行动之后，林默阴着奇谋频出：组织教徒包围**机关示威、散发传单迷惑大众，甚至怂恿个别激进的年青教徒跑到大夏首都zi焚，绑架**官员亲属对其进行威胁、还勾结外国势力在国际舆论上对大夏**造成压力，种种手段搞得**和警方焦头烂额。
更让人感到诡异的是，这个从通辑照片上看，外表二十出头、身材修长、长相也委实英俊不凡的白发男子，是个完全没有任何个人信息的“透明人”！不但户籍部门“查无此人”，连已经被捕的几个邪教核心人员也说不清他的真实身份、甚至是真实年龄。警方对他成为“全能圣子”之前的所有人生经历均一无所知，他仿佛是在几年前“圣灵之眼”刚兴起时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
原以为他会一直这样和警方耗下去或者干脆越过国境线去南国发展势力，谁能想到他竟然会疯狂到率所有残余信徒杀回K市，占领市中心最大的建筑、绑架大量人质与**对峙？李奕想不透的是，他搞这样的“大事件”到底想干什么？还有那些颇为专业化的武装人员，从大楼里面逃出来的人说听见他们中间有人说南国话，应该是南国的雇佣兵。可经过长期打击，“圣灵之眼”的财源基本上都被截断，林默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多钱雇佣这些人？南国的雇佣兵价码可不底。
如今大楼各个出入口的玻璃门均已上锁，并放下卷闸门。虽然用15吨重的警用装甲防暴车全速冲击是可以撞碎钢化玻璃门和卷闸门的，但目前除了知道有近80名邪教成员和武装分子挟持了数百名人质之外，里面的情况一概不明。贸然冲进去救人，势必会造成大量警方人员伤亡，如果再惹得邪教徒们狗急跳墙、无差别的杀害人质，这个责任可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
“李队，无人机已升空监视，航空机队的警用直升机也随时待命，8分钟后就能到达购物中心的楼顶。”一中队队长周剑走过来报告了特警们的部署进展，12架升空的四旋翼侦察无人机，分别移动到大楼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三架为一组，全面监控整座购物中心。而3架警用直升机可最多搭载30名特警突击队员，并将他们同时机降到大楼的顶层，这让李奕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
刘局长那紧张到极点的脸也缓解了几分：“我已经请示了市长，他在外地考察一时回不来，这里先由你来负责协调和指挥。”听完刘局长的话，李奕略微思索了一下，命令到：“让所有警员全体待命，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不要擅自行动。我们先设法和林默取得联系，听听他到底想干嘛。”
目前为止，警方的伤亡都是第一线的警员看到武装分子射杀从正门逃出的群众，蜂拥着想冲上去救人时，被楼上的两挺重机枪阻击所造成的，李奕不想再看到无谓的牺牲。对方既然抓了大量人质，而不是第一时间就展开屠杀，肯定是为了向**提出某些条件，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先把那个“全能圣子”稳住，才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李奕从旁边的特警手里接过扩音器，清清嗓子，准备对着大楼里面喊话。



 第二章复杂的局势

“楼里面的人听着！我是特警队大队长李奕！你们已被包围！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不要伤害人质！我知道你们是“圣灵之眼”的人！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和林默直接对话！”起初楼里没有回音，李奕又用扩音器大声喊了两遍，二楼的一扇窗户里才出现一个人影，狙击手们立刻瞄准了他，但马上发现那个人的穿着与情报中描述的武装分子和邪教徒们的穿着不符。
只见那人也拿着一个扩音器紧张的喊到：“别开枪！我……我是人质！你们不要再往里冲了！门口都有摇控**！我……我们人质身上也有！救救我们——。”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身后的人一把推开，那人穿着南国雇佣兵常穿的黄绿色迷彩T恤，即使从特警们所在的位置上看也知道是个身形异常壮硕的大汉。
他大摇大摆的靠近窗户，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上半身已经暴露在狙击手们的枪口之下，夺过人质手中的扩音器对着外面说：“都给我听好了，我们有600名人质，如果你们再像刚才那样冒冒失失的想冲进来，我们就一次杀20名。我们的条件是：1、释放所有被拘押的“圣灵之眼”教徒，取消对“圣灵之眼”的专项打击行动，允许“圣灵之眼”继续在大夏从事宗教活动。2、第一个条件兑现后，准备20亿元赎金，和3架直升机——要一架能装下十几个人的那种，把我们和一小部分人质载到南国边境，等到了那里我们就会释放剩下的人质。”
“简直是白日做梦！”刘局长气急败坏的大喊，声音大到即使不用扩音器楼上的那个雇佣兵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根本不可能同意你们的条件！”
“那好哇。”雇佣兵冷笑出声，阴森的语调之中带着无尽的血腥气息，让人听着头皮发麻：“给你们10分钟的时间再好好想想，如果我们得不到令人满意的回复，就从楼顶上把人质扔下去，一次两个！之后每过5分钟我们就扔一次人，直到我们的要求都得到满足为止！别老想着强行攻进来，我们“野狼”佣兵团的子弹和**可不是吃素的！”
说完这番话后，他嚣张的把手伸出窗户，对着警方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有恃无恐的拉着人质转身离去了。
“野狼”佣兵团？！李奕和周剑互相对望一眼，刚略微放松的情绪又骤然紧张到极点！“你们听说过这个“野狼”佣兵团？”刘局长对南国的佣兵团不太熟悉，看到二人的表情，知道局势可能对警方更加不利。
周剑简要地向他介绍了这个佣兵团的内幕：“野狼”佣兵团不是南国本地的佣兵团，实际上它在国际佣兵界和军警界都很有名气，从本质上说是自由佣兵组织，但队长和半数以上队员都是西方人，所以经常执行西方、尤其是米国**的任务，替他们干一些见不得人的“脏活儿”。
其实也不光是他们这样做，雇佣兵这一行本来就处于国际法律中的灰色地带，可以说没有几个雇佣兵团是“干净”的，有些臭名昭著的雇佣兵团的行事作风几乎与国际恐怖组织一般无二，只不过更加军事化、正规化。
而由于大夏近年来的国力持续上升，与传统强国米国在意识形态上及地区事务中的各种矛盾也日趋复杂和激烈。虽然一东一西两个核大国都在避免与对方直接发生全面战争的风险，但桌面以下的各种对抗和阴谋早已经如火如荼的进行了多年。
“野狼”佣兵团在这一过程中成了米国的一把“尖刀”，不断的渗透到大夏的边界地区从事过多次破坏军事设施和情报收集之类的工作，着实从米国那里拿到不少“劳务费”，也彻底惹怒了大夏军方高层。
结果该组织去年在一次袭击大夏与南国合作开发的一处稀有矿产工程项目基地的行动中，被收到情报的大夏“利刃”和“潜龙”两支特种部队围在一处山谷里劈头盖脸一顿猛打，寡不敌众之下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寥寥数人逃出。原以为这个佣兵团会就此消失，没想到他们竟然就地在南国潜伏下来，还重新招了不少的当地佣兵。
“境外敌对组织和本土邪教组织的合流？”刘局长又开始用手巾擦头上的汗。“怎么办李队？他们根本没有谈判的诚意，完全是漫天要价！”
李奕紧绷着脸盯着大楼片刻，无奈的说：“强攻肯定会造成重大伤亡的。你先联系市长，让他向更高层请示，想办法去凑钱，能凑多少是多少。做两手准备吧，真要到了最坏的情况，咱们就先跟他们说钱已经准备好，直升机和**释放非法教徒的事情要滞后一段时间，只要他们同意接收赎金，就让特警队扮成银行的押运人员靠近大楼，伺机强攻。”
“……也只能这样了，我马上去联系市长。”刘局长强打着精神给市长打电话，李奕又转身对周剑说：“让情报组的人把刚才楼上那个人的照片发给国安局和国际刑警组织，看看能不能找出他的资料。把其它的中队长也叫过来，咱们得想出一个既能减少人质伤亡、又能消灭这伙雇佣兵和邪教分子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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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物中心一楼如广场般宽敞的天井大厅，是供购物者和游客们歇脚和买食品饮料的地方。现在大厅里的桌椅和食品售卖车都被甩到了角落里，中央蹲着六百余名人质，被五十余名邪教徒手持武器围住，为了防止他们中有人暗中与外面联系，所有人的手机都被搜走。
由于大部分人质都看到了雇佣兵和邪教分子对逃跑的人群毫不留情的射击和挥刀杀戮，对死亡的恐惧使他们一动也不敢动，唯恐惹恼这些冷血的杀手和狂热的疯子。
在大厅北面一个为周末促销活动而搭建的临时展台上，摆着一张白色躺椅。一个穿着剪裁十分得体的黑色立领长风衣、身材修长且相貌英俊的白发男子，正舒适的靠在躺椅上，赫然是这次绑架人质事件的策划者，以及“圣灵之眼”的创建者——“全能圣子”林默。
他一边透过大厅天井的玻璃穹顶看着蓝天白云、一边用吸管喝着从食品售卖车中顺手拿来的果汁，样子甚是惬意，无论是受伤人质发出的痛苦呻*吟、邪教徒们面无表情的低声祷告、雇佣兵们对人质的喝骂殴打，还是大楼外面警笛刺耳的鸣响，都完全无法打扰到他的这份惬意，就好像周槽的一切都和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我的手下已经把整个大楼清理了一遍，不会再有漏网的人了。”刚才在二楼喊话的壮硕雇佣兵已经回到大厅，这个显然是雇佣兵头目的人在林默的身后站定，饶有意味的盯着他。“你从不向你们的神祈祷吗？”
“主需要的不是祈祷，”林默放下果汁，微微的转过脸。“是献身。”
“哦？如果这些人不愿意献身呢？嘿嘿嘿嘿！”雇佣兵头目的笑声像是用锉刀划过满是铁锈的金属门般令人难以忍受：“你这个神的使者就劝他们献身、逼他们献身，甚至……。”
他边说边用眼角瞟了一下林默旁边摆着的10个大汽油桶。“亲自动手“帮”他们献身？”
“引导迷途的羔羊回归主的怀抱，是神使不容推卸的职责。”年轻人脸上的笑容非常的温暖，仿佛能把北极最坚硬的冰川融化，谁能想到他将要做的事情可怕得与这温暖的笑容完全搭不上边？
雇佣兵头目实际上根本不在乎这个大厅里将要上演的惨剧，他点上根烟吸了一口，然后吐着烟圈说：“条件跟他们说完了，大夏**的人现在一定成了一群热锅上的蚂蚁，哈哈！不过，他们真的会同意我们的要求吗？”
“可能性不大，不过至少为我们争取了不少的时间。”林默边说边看着自己手下的邪教徒们用红色的油漆和墙刷在大厅边缘的地面上画着各种古怪的线条，给人质们戴上中间刻着圣眼图案的黑色十字架，祷告的声音依然从他们的嘴里传出。人质们越发的紧张，担心这些人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那么……已经过了5分钟，”雇佣兵头目满是恶意的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人质们：“先挑两个倒霉蛋送到楼顶去吧。”


 第三章灰发青年

雇佣兵头目向离他不远的两个手下一挥手，他们立刻走到六百多人质中间开始挑人。人质们吓得纷纷低下头，唯恐头目说的“那两个倒霉蛋”中的一个变成自己。但很快一个雇佣兵就锁定了目标——大楼的保安经理，他一把将保安经理从地上拉起来，用不太标准的大夏语狞笑着对他说：“走吧，带你去楼上吹吹风！”
保安经理的脸都吓白了，想说些求饶的话，嘴却哆嗦着张不开。“还有这个，”另一个雇佣兵从角落里拉出一个女人：“男女搭配做对鸳鸯鬼，路上也有个照应，哈哈哈！”
“不要！呜———求求你们！我怀了孩子！求你们别伤害我的孩子！”女人泪流满面，跪在雇佣兵面前大声的哀求。“哦？”雇佣兵头目向前走了两步盯着她已经隆起的小腹，确实是一名孕妇。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哦——，夫人，您的运气可真是不太好。但我是个仁慈的人，这样吧：如果在场的人有哪个愿意代替您上去的话，您就可以留下来。”
女人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用半绝望半祈求的目光，慢慢的环视着大厅里的其他人质们，她也明白从道理上讲要求别人代替她去死是说不过去的，但为了活下去、也为了保护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她不想放弃这本就十分渺茫的机会，才试着以这种无声的方式来寻求救助。
人质们有的惊恐、有的愤怒、有的黯然，但都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是默默的低着头，大厅里一时安静得连针落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太遗憾了夫人，”等了近一分钟后，头目嘴角边的笑意越发冷酷“没有人愿意为你和你肚里的孩子而死，看来在号称拥有“舍生取义、视死如归”之类传统道德理念的大夏，人们最在乎的也不过是自己的性命罢了，把她带上去！”
“等一下。”就在雇佣兵马上要将绝望到几乎昏厥过去的孕妇拖走时，一个不大却能令大厅中的每个人听到的声音说：“我愿意。”
在所有人的目光交汇之处，一名中等身高、深灰色的齐眉短发、身着银灰色运动风衣的青年男子缓缓的站起来，抬头看向雇佣兵头目，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愿意替她上去。”
“哦？哈哈哈哈哈哈！”头目意外的看着他，笑得壮硕的身躯不停颤抖，好像是在欣赏什么稀奇古怪的动物一样“好！既然有人愿意出头，把那个女人留下，送他上去。”手下也笑嘻嘻的走到他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英雄，上路吧？”
灰发青年不再说话，只是平静的从人质们中间走过。“谢谢……谢谢你！”当他走到那个孕妇旁边时，依然浑身发抖的孕妇边流泪边对他深深的鞠了一躬。灰发青年没有看她，只是点了点头，便和那个保安经理一起被两个雇佣兵押着走向通往顶楼的电梯。
“圣灵之子”林默也饶有兴趣看着青年的一举一动，直到他的身影被关闭的电梯门挡住，才又把果汁的吸管叼在嘴里，眼神中闪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不动声色的对雇佣兵头目说道：“只派两个人恐怕不够哦。”
头目满不在乎的说：“嘿嘿，你可别小瞧我手底下的人，不过是一个没用的保安经理和一个受大夏“英雄主义”教育荼毒的小青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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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大楼外，李奕正和几个中队长围在一个电脑旁边，屏幕上是购物中心的三维立体全景图。情报组的小刘一边调整着全景图的角度，一边讲解他们制定的行动方案：“大楼的北面是各层仓库的所在地，因为仓库都是全封闭式的，所以那一面每层只有厕所有窗户，还加了固定的内置防盗栏杆，从里往外看视野区域很小，就算有雇佣兵看守，只要从远离窗户的墙体处爬就不会被发现。更有利的是两个排水管道的井盖正好就在北楼的底下，只要楼顶天台没人看守，咱们的人完全可以徒手从北面爬上去，从他们最想不到的地方攻击！”
“好，让人马上清理那段排水管道，准备好信号干*扰器。”李奕随口应了一句，他心里明白，自己手下的特警携带装备从排水管道钻到楼的北面，再从底下徒手爬到10层高的楼顶最快也要十几分钟。而刚才那个雇佣兵说得清楚，每5分钟他们就带着两名人质出现在楼顶，万一正在楼体上攀爬的特警们被发现，就直接成了人家的活靶子。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其中一位中队长踌躇片刻，开口说：“啊……李队，周剑已经带着他们中队的一部分人，拿着信号干*扰器钻进管道里了，这会儿应该在北面的井盖下面猫着呢。”李奕苦笑着摇摇头，这个周剑，干事儿还是那么猴急。
“查到那个人了。”情报组的另一个人递给李奕两张刚从国际刑警组织总部传真过来的文件。“他叫巴莱克，外号“屠夫”，北国人，是原“野狼”佣兵团的核心成员之一，经验非常丰富的老兵。性格暴虐、手段残忍，曾经在10年前北国内战过程中一个人屠杀了近三百名军人和上千名平民，之后还犯下数起战争罪行，被多国通辑。原“野狼”佣兵团在去年于南国山谷被大夏特种兵歼灭后，他曾一度销声匿迹，这次参与“圣灵之眼”策划的绑架人质事件，很有可能是对去年大夏歼灭原“野狼”佣兵团的事展开的报复行动。”
“他是来寻仇的，不管我们给不给他20个亿，或放不放监狱里的邪教分子，恐怕他都会杀了人质……。”李奕的表情越发的凝重：“看来只有见机行事了。”
“队长！楼顶天台上出现两名人质和两个雇佣兵！”侦察组中负责监控无人*机所有传回视频的小赵忽然发现了楼顶的异常。潜伏在购物中心对面相对稍低的一座大楼里的狙击手也看到相同的情况，用对讲机向李奕报告，并询问是否开火。
“该死的！这帮王八蛋真要动手！”其中一个年轻气盛的中队长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队长！现在就开始行动吧！”
“不行！大楼里还有六百名人质，我们不能因为两个人就鲁莽行动！”李奕一把抓起扩音器对着大楼喊道：“不要伤害人质！我们已经开始筹款和向**高层请示释放“圣灵之眼”教徒，正在等待回复！10分钟太短！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
二楼又出现了雇佣兵头目——也就是“屠夫”巴莱克的身影，只是这次没再拉着人质过来。“警官先生，如果你熟悉谈判学的话，就应该知道在谈判过程中，不能随便在自己提出的要求上有所松动，否则对方会变本加厉的追着你打。说10分钟、就是10分钟，多一秒我们也不会等。”随后他放下扩音器，举起对讲机冰冷的说道：“可以动手了。”
楼顶上的两个雇佣兵已经收到“屠夫”发出的指令，其中一个沿着天台的边缘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从腰间拔出手枪，冷笑着对两名人质说：“好了先生们，跳楼表演开始了，不要再耽误时间哦，观众们可等不及！”然后两个雇佣兵用枪顶住他们的后背，一步步的逼着他们走向天台边缘。从七八十米高的天台向下看，远处闪烁着警*灯的警车比火柴盒还小，人也就黄豆粒那么大。巨大的高度落差让人本能的眩晕和恶心。
保安经理吓得脚底发软、腿肚子转筋，死活都不肯再往前走一步，立刻被他身后拿自动步枪的雇佣兵一**砸到后脑上，顿时在鲜血飞溅中倒地。雇佣兵还不摆手，上去用脚狠狠的踹他的胸腹部，似乎想就这样把他直接踹下楼顶。
“真是废物，”拿手枪的雇佣兵看着这一幕，嘴角一撇讥笑道，又把头转向眼前的青年，他依然是出奇的平静，完全没有常人在这种生死关头时该有的反应，这让雇佣兵觉得有些奇怪，难道他就真的不怕死？“你倒是条汉子，死到临头了腿弯子都不抖一下。可惜脑袋不怎么灵光，我要是你，才不管什么孕妇不孕妇的。不过既然你这么想逞英雄，大爷就先送你上路吧。”
雇佣兵抬起顶住青年后背的手枪，把枪口缓缓指向他的后脑：“下辈子学聪明点儿吧，傻瓜！”就在他马上要扣动扳机的一瞬间，青年原本平静无波的双眼猛然间暴射出两道寒星般的光芒，犹如两把即将出鞘的利剑！
他一直等待的最佳时机终于到了！


 第四章凌峰的选择

一把闭合着的暗银色*蝴蝶*刀，无声无息的从青年右手衣袖中滑出，被他攥住，紧接着他用小指顶开锁销，姆指和食指夹住一边的刀柄猛地一甩、同时手腕向右转了半圈，另一边的刀柄在离心力的作用下瞬间翻转360度，将锋利的刀身带了出来。
刀柄相互撞击的金属声成功吸引了他身后那个雇佣兵的注意，就在他低头看向青年右手时，青年猛然转过身，右脚向前跨步拉近和他的距离，已经抬过肩头的左臂一把将他持枪的右手卷进腋下牢牢控制住，右手的蝴蝶*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准确的割断他的左侧颈动脉后又刺入了喉管！
雇佣兵双目圆睁、惊恐看到自己的血伴随着“嗞嗞”的声音从左颈狂喷而出!染红青年的整个右臂后又洒溅到地上，脑部因缺氧而开始感到窒息。他想喊同伴，但割开的喉管只能让他发出皮球漏气般的“哧哧”声。在雇佣兵意识模糊的前一秒，他用全身的力气扣动了手枪的板机。
枪声立刻引起正在用脚猛踹倒地的保安经理的另一个雇佣兵的注意，他抬头发现同伴竟然已被那个体型看似单薄的青年杀死，一时间大为惊愕。但南国雇佣兵到底是久经沙场，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举起手中的自动步枪向青年扫射！
青年已经顾不上拔出还插在已经断气的雇佣兵脖子上的蝴蝶*刀，直接双手夺过他还握着的手枪，一个侧翻滚出自动步枪的扫射范围，子弹多数打在尚未完全倒地的尸体身上，再次飞溅起数朵血花。开火的雇佣兵有意识的压下逐渐上扬的枪口，身体一边跟着青年翻滚的方向平行移动，一边继续点射。
青年连续两个侧翻躲开贴身袭来的子弹后，卧倒在地举起手枪向雇佣兵射击。楼下的雇佣兵和邪教徒们一定也听到了枪声，很快就会冲上来，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必须马上决出胜负！
青年的手枪里还有12发子弹，雇佣兵的自动步枪里还剩11发步枪弹，双方距离不到20米，他们几乎同时开火！这种情况下两种枪械在精准度上的差距并不大，但自动步枪杀伤力远超过手枪、而且能连射，青年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对方命中自己之前杀死他。
青年并没有像一般的手枪使用者一样，开第一枪后重新瞄准再开第二枪，而是瞄准之后连续开了5枪。这是手枪近战技巧中的“连续快射”，对准同一目标不间断的连发射击，打出一个散射面以求有一两发能命中目标。说白了就是把手枪当***用，这样做的风险很大，如果第一次瞄准中射出的子弹没有一发命中，他就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能否活着下楼，就看5枪连射的结果了！
他的运气不算差，一发子弹击中的雇佣兵的右腿膝盖，雇佣兵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手里的枪也失了准头，原本会射穿青年胸腹的4发子弹全贴着他的身体打在地面上，溅起的水泥碎片在青年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青年没有停手，对准雇佣兵把弹匣里剩下的7发子弹全部打完，命中3发，雇佣兵头部和腹部中枪后倒地身亡。而从押着他的雇佣兵用手枪指向他的后脑，到他杀死两名全副武装的雇佣兵，整个过程仅仅用了不到6秒!
保安经理完全傻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连头上还在涓涓流着血的伤口的痛楚都仿佛感觉不到了。 青年自顾自的走到刚才要杀他的雇佣兵尸体前，拔下还插在他脖子上的蝴蝶*刀，甩了一下刀锋上残留的污血，又在尸体的衣服上擦了几下，重新闭合收回到衣袖里，接着开始收集两个雇佣兵尸体上的装备。
保安经理很小心的问他：“你是……军人吗？”
“有心思问我是谁、还不如想想自己怎么活下去。”青年边说边从尸体上解下子弹挎包和武装带套在自己身上：“那些雇佣兵和邪教徒可不是白痴，楼顶上开了这么多枪，我们却没被扔下楼，他们肯定知道出了事，多半已经派出更多的人赶来这里察看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青年的话，雇佣兵尸体上的对讲机适时的传出叽哩哇啦的喊话声，不过是南国话。保安经理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事情不妙，急得六神无主：“这可怎么办？！那些雇佣兵上来的话我们就死定了！”
青年把自动步枪背到身上、手枪插到武装带的枪套里，拿起对讲机指了指天空中几乎是黑点的警方无人*机：“这儿的事警方看得一清二楚，最多10分钟，特警肯定爬上来。不过麻烦的是雇佣兵三四分钟就能上来，所以想活命就得按我说的做，明白么？”
保安经理赶紧忙不迭地点头。
“好极了。”青年一边搬运雇佣兵的尸体一边问：“大楼的安全通道里有监控摄像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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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楼下，还在兀自喊话的李奕突然听到楼顶传来一连串猛烈的枪声，心中不由一紧、暗想：完了！他们开始杀人了！但转念一想又不对劲儿，杀两个人质也用不着开三、四十枪吧？这些经验丰富的南国雇佣兵是不可能在这种被警方重重包围的情况之下，仅仅为了杀人取乐而浪费这么多子弹的。
“李队！其中一个人质把押送他们的两个雇佣兵都杀了！”侦察组的小赵忽然大声说道，声音中透着震憾。李奕和几个中队长听到后，脸上都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表情，快步走到小赵的电脑旁，看着由无人*机拍到的灰发青年以一敌二、不到6秒便干掉两个雇佣兵的视频。
中队长们看到青年迅速出刀将第一个拿手枪的雇佣兵封喉，夺枪侧翻后又以手枪连续快射干掉第二个拿自动步枪的雇佣兵时，眼睛都直了，纷纷啧啧称奇：“我靠！这小子受过专业训练吧？动作这么快，出手也是稳准狠呐！”“是啊，这身手已经达到特警的水平了。”“等等……我怎么觉得在哪儿见过他？”
李奕刚开始也是和其他人一样，只是惊讶于青年那疾风闪电般的身手，但当他把注意力转移到青年的体貌特征上——尤其是看到青年那深灰色的头发时，立即双眼圆睁的大声对小赵说道：“暂停！放大那个人的正面！”小赵熟练的操作着电脑，截取了青年发起攻击前站在天台边缘被雇佣兵用枪指着后脑时的画面，然后打开警方专用的视频处理软件，把他的上半身和脸的部分画面单独剪切并拉到最大。
“凌峰？！”李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是他？！“天啊……还真是凌峰！我有一年没见过他了……。”那个开始看视频时就觉得眼熟的中队长也认出了青年的身份。李奕感到自己的头都快要涨爆了！现在的情况已经够复杂了，怎么偏偏这个小煞星也跑来凑热闹？！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怎么对得起过世的老队长？
小赵已经把电脑屏幕的画面调回无人*机的实时监控，那个叫凌峰的青年已经收集完两个雇佣兵身上的武器和弹药，和另外一名人质说了几句话后，忽然转身对着无人*机的方向，用双手做出几个动作，然后把自动步枪的枪带斜挂到左肩，端着枪转身向天台出口走去。
中队长们再次惊得目瞪口呆，那些动作是非常专业的特警战术手语，意思是：赶快潜入，不然我们都会死。“他……他不是要单枪匹马的和那些雇佣兵、邪教徒们单挑吧？这不是自杀吗？！”一名中队长惊叫道。
“不，他是在为我们的行动争取时间……。”李奕表情复杂的看着凌峰从天台的出口处消失，他知道凌峰非常了解特警在面对人质危机时会采取哪些行动，老队长和周剑平时恐怕没少和他聊这些。如果他能守住天台的出口10分钟，在北楼地下排水管道里待命的周剑他们就有充裕的时间爬上楼顶。
但风险还是太大，万一凌峰守不住怎么办？周剑他们爬到一半就会变成活靶子。而且就算周剑他们平安上去了又能怎样？只要那些炸*弹的摇控器还在林默和巴莱克的手里，他们就能随时引爆所有的炸*弹，让自己和600百名人质一起被炸上天——这些疯子绝对干得出来。那么让特警们冒着巨大的风险爬上楼顶的意义又何在？
潜入！！李奕脑中灵光一闪，凌峰的手语没有说“进入”或“行动”而是“潜入”！对啊，如果只派少数特警潜入大楼，在雇佣兵和邪教徒发现之前屏蔽掉他们手上的炸*弹摇控器信号，警方就能采取强攻行动！虽然很难保证在行动中不会发生人质死伤的情况，但至少不会出现多年前在北国发生的首*都剧院人质事件中那样的大规模伤亡。
可是如果要秘密潜入的话……就只能……。
李奕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努力抑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提醒自己是这场解救人质行动的总指挥，600名人质的生命正被一群杀手和疯子攥在手里等着他去解救，他必须保证其中的大多数人活着走出大楼！
问题是：凌峰知道潜入行动的代价吗？正当李奕这样想的时候，监控天台的无人*机传回了最新的实时视频，那个和凌峰一起被押上天台的人质突然侧着身子躺倒在地上，李奕看到后先是一楞、接着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痛楚。他想到的问题，凌峰不但同样想到了——还替他做出了本该由他来做的艰难选择。
不能再拖延了，每过一秒钟，行动成功的机率都会减小一分。李奕强忍住内心的颤抖，拿起手中的对讲机，故作镇定的联系周剑：“周剑，凌峰也在大楼里。”
“什么！！”正蹲在井盖下面的周剑一下子跳起来，头上的钢盔撞在井盖上发出巨响，把他旁边的特警队员们也吓了一跳。他顾不上被撞得有些发晕的脑袋，一把将对讲机从腰间抓到手里，对着它大喊：“李队！您不是开玩笑吧？！”
“我开个屁的玩笑！刚才他被两个雇佣兵抓到天台上想扔下去，结果全被他杀了，现在他已经拿着雇佣兵的武器下了楼。天台上暂时是安全的，你赶快带10个人爬上去，记住上面还有一个人质，凌峰跟他说了些什么，你上去后问问他。”
“不能多带些人吗？”周剑急切的问。
“别忘了他们有摇控炸*弹！你们执行的是潜入任务！”李奕顿了顿，接着说：“只有屏蔽了他们的炸*弹摇控器信号，人质们的生命安全才能有保障，警方才能采取强攻行动！你明白吗？”
“明白了！我保证让他们的炸*弹全部变成哑弹，大队长您就等着好消息吧！”周剑心急火燎地放下对讲机，回头冲着排水管道里的特警队员们喊到：“第一、第二小组跟我上！其它小组原地待命！”然后一把推开沉重的井盖跳上地面。
凌峰，你小子可他娘的得给我坚持住！周剑一边想着、一边用手指和警靴尖在北楼的外墙上快速的向楼顶攀爬，他身后的10名特警也一个接一个地跟了上去。



 第五章调虎离山

宋猜带着三个手下站在正通往10楼的电梯里，作为被整个合并到重新组建的“野狼”佣兵团的原南国“钢刃”佣兵团团长，他对自己在这个刚重组不久的佣兵团里的地位还是很满意的，虽然没有正式的头衔，但一般“屠夫”巴莱克出任务不在团里时，他就是代理团长。
一个长期只能在南国给地方反***武装和贩毒集团当打手的三流佣兵团团长，能在许多年以前就名声赫赫的“野狼”佣兵团当上实际的二把手， 颇能满足他作为一个雇佣兵的自豪感。如果这次能在被国际佣兵界公认为“雇佣兵禁地”的大夏成功干上一票大的，“野狼”佣兵团就会再一次名声鹊起、进入一流佣兵团的行列了，到时候佣金必定是水涨船高。
不过就在刚才，他还在3楼窗户旁一边放哨、一边做着豪车美女、别墅洋房的“白日梦”时，就听见天台处传来一阵猛烈的枪声，他知道有两名人质被带到天台要处决的事，立即用对讲机联系那两个负责押解他们的雇佣兵，却没有回音。向“屠夫”报告后，“屠夫”让他带几个人上去看看。
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宋猜也想不明白，要说那两名手无寸铁的人质能反击并杀掉自己的两个全副武装的同伙，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但用对讲机怎样联系都没有回话确实反常。是人质知道自己必死，垂死挣扎时被多打了几枪？而对讲机恰好在这时出故障？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宋猜摇摇头抛掉这些胡思乱想，反正去天台看一下就明白了。
就在电梯升到5楼时，对讲机里传来占领大楼监控室的雇佣兵的警告：“宋猜！有个人质拿着轧晃（雇佣兵名字）他们的枪从天台的出口出来了！该死，他在破坏监控头！是那个灰头发的小子！你们留神！”宋猜心中一惊，天台还真出事了？随即让三个手下与自己两两分开、躲到电梯的两侧，免得那个抢枪的人质乘电梯开门的时候，冲里面扫射把他们一窝儿全端了。
电梯在10层停下打开门后，宋猜端着枪等了5秒钟，见外面没反应，又让手下探头查看，电梯外没人，四个人迅速走出电梯。电梯走廊的左边通往天台和安全通道、右边则是第10层的入口。
宋猜抬头看了一眼应该是被枪打坏的监控摄像头， 那个人质很机灵，知道隐藏自己的行踪。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只有4条路可供选择：1、在楼顶天台准备守株待兔的偷袭他们。2、乘坐其它三台电梯下楼。3、进入没有安装监控的安全通道。4、进入10楼再从扶梯下楼。
如果他够聪明，前三个都不会是他的选项，天台是没有退路的死地，稍有点儿脑子的人就不会在那里干等着被他们瓮中捉鳖。电梯上也是有监控头的，只要进去就会被监控室里的雇佣兵发现。
至于安全通道，这个购物中心安全通道的每层只有一个出入口，而且除了第一层，安装的都是单向逃生锁，可以从商业区一侧的门进入通道，但无法再从通道内返回，只能去一层的逃生出口，而逃生出口并不直接通往楼外，得先经过邪教徒和人质们所在的一楼大厅，他真要进去等于自投罗网。
那么进入10楼才是他最好的选择，宋猜用对讲机再次联系监控室的雇佣兵，得知其它电梯确实没人进入后，让一楼的雇佣兵守好逃生出口。对与自己一同上来的三个手下说：“你们去10楼找找那小子，别打死了。妈的！杀了我们两个人，得让他先吃吃苦头！”
三人离开后，宋猜向天台走去。一上天台，他就看到两个雇佣兵和一个人质的尸体。这两个白痴是怎么搞的？宋猜有点火大，也算老兵了，居然反被人质把枪抢走杀死。看样子他们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宋猜也不打算再走近摸脉之类的，正想沿着天台边缘转一圈查看一下楼下警方的动静，突然听到从10楼传来激烈的交火声。
那个人质在果然在10楼！他赶紧一边冲向10楼入口，一边用对讲机联络三个手下：“喂！找到那小子了吗？！”
对讲机里传来手下惊慌失措的喊叫：“头儿！我们被他偷袭了！他在10楼的北区！老鼠（雇佣兵名）中弹，怕是活不成了！”
“见鬼！”宋猜脚下加快速度，一心想着赶快与手下汇合宰了那个棘手的灰发青年，巡视天台的事情已经被他抛到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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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剑的两只手已经扒在天台的边缘，然后用力一撑，把头探到天台上警惕的看了一眼，还好，除了三具尸体什么都没有，看来凌峰成功的引走了其他雇佣兵。随后他双臂一用力，整个身体翻上天台，又转身把其他特警们一个接一个的拉上来。
“检查武器和设备！”下达命令后，特警们纷纷检查自己的枪械，最后一个爬上来的、背着一个大背包的特警开始调试背包里最新型号的防**信号干*扰器：它能在200米的范围内发出全频带阻塞干扰，有效屏蔽遥控***的信号，防范恐怖*分子引爆预先设置的遥控***，不过在国内还是第一次用于实战。
“你们总算上来了！”三具尸体中，忽然有一具满脸是血的“尸体”诡异地爬了起来，特警们都一脸惊悚的看着他，还以为是被枪杀的人质诈尸了，甚至有两个特警已经举起手枪对准了他。“别开枪别开枪！我是人质，是大楼的保安经理！”那个“尸体”立刻举起双手表明身份。
“你……你流了那么多血居然能活下来？”周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几乎被鲜血包住的头和上半身，还有地上那一大片吓人的血迹，要光从出血量来看，三个尸体中就数他最像死人。
“哦……，这些血是那个雇佣兵身上的，我只是头部受伤比较重，其它地方没什么大事儿。”他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原来是凌峰把那个脖子中刀、血流满地的雇佣兵的尸体移开了两米，让保安经理躺在这些血迹上，从远处看就好像是他流出的血一样。虽然靠近了也能看出破绽，但宋猜之前被交火声引走，并没有仔细上前查看。
周剑这时才想起大队长李奕说过“上面还有个人质”，这句话里说的“人质”自然不会是死人，只是自己一边担心凌峰的安全一边爬楼，高度紧张之下，上天台以后竟没有第一时间想起“人质”的事。“我们大队长说凌峰和你说了些什么，啊，凌峰就是和你一起上来的那个灰头发的小子。”
“是的是的，那个年青人真了不起！”保安经理一边说、一边在特警们诧异的目光中脱鞋脱袜子，然后从袜子里掏出一个钥匙：“这是大楼安全通道第二层单向逃生锁的钥匙，我趁那些雇佣兵不注意偷偷藏起来的，本来想……呃，自己逃跑时用的，不过还没跑就被他们抓住。人质和多数恐怖*分子在一楼的天井大厅，监控室也被他们占领了，你们如果不想被发现的话就只能走安全通道，那里没监控。我本想给那个年青人的，但他说交给你们更有用。”
“谢谢！”周剑激动的接过钥匙，其实在较高的二楼开启防**信号干*扰器的效果比一楼更好，就和雷达还有天线都建在高处是一个道理。况且那些雇佣兵和邪教徒应该都聚集在一楼人质们的周围，呆在二楼的肯定不多，这也有利于特警们靠近目标。
周剑用对讲机联系李奕，将凌峰的情况、恐怖*分子和人质们所在的位置简要的汇报了一下，然后兴奋的说：“让第一小组去支援凌峰，我带着第二小组把信号干*扰器放到靠近天井大厅的二楼护栏边上，信号干扰肯定能覆盖整个大厅！”
“不，周剑。”对讲机中李奕的声音并不大，却仿佛是从海底深处巨大玄武岩的狭长缝隙之中发出来的一般，无比沉重，但又异常坚决：“你不能派任何一个特警去支援凌峰。”


 第六章不可救援

李奕的话，让原本心情振奋的周剑像在深冬被泼了一盆冰水，深入骨头缝儿里的寒冷将他从头到脚洗了一遍，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声音僵硬的让李奕把命令重复一次，但对讲机里传来的还是同样的命令，一个字也没有变。
“为什么？！我们不去凌峰会死的！”愤怒和不解一起涌上周剑的心头，让他不顾上下级的关系大声质问李奕。
“你们执行的是潜入任务！绝对不能让恐怖*分子发现你们，一旦他们知道特警已经潜入大楼，谁也不能确定那些疯子会不会立刻引爆所有炸*弹，我们一切营救人质的努力都将化成泡影！”
“那也不能仅凭一点可能性就眼睁睁的看着凌峰被他们打死啊？！他的命就不是命吗？你把凌峰当成了什么？分散那些恐怖*分子注意力的诱饵？！”
“够了！你以为我就不想救凌峰？！我也是从他15岁就慢慢看着他长起来的，牺牲他不是由我决定的，是他自己的选择！你想没想过如果凌峰真想置身事外，以他的能力在危机发生的第一时间跑出大楼有多容易？在天台上杀了雇佣兵后他为什么要让另一个人质装死？这样就不必再多牺牲一个人！你是除了老队长之外和他相处时间最长的人，怎么一点都不了解他的想法？！”
周剑呆住了，如泥塑木雕般的站在原地，自从老队长去世后，凌峰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原本就不爱与人交流的他变得更加自我封闭，除了去超市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之外，几乎不出门。有时夜里路过那里，房间的小夜灯竟然一直亮到天明，而周剑知道凌峰不关掉所有的灯是睡不着觉的。
这种情况持续了整整一年，凌峰的头发从黑色渐渐变成灰色，面容也有些消瘦。吓得周剑以为他得了什么绝症，拽着他去医院检查，医生却说没有生病，只是睡眠不足、思虑过多，多注意休息就好。
周剑问凌峰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居然能把他熬成这样？他也不肯说。而自己当上中队长之后又挤不出太多的时间去看他，这一年里他到底在想什么，周剑一无所知，只知道凌峰身上已经发生了某些深刻的变化，也许自己真的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了解他了。
保安经理在一旁小声的说：“他……确实对我说过，你们进来之后直接去执行任务，不用管他。”周剑心中苦笑，不用管他？自己怎么可能看着他只身陷入绝境之中？就算他已经从两个死亡的雇佣兵身上抢到枪，单凭他自己一个人也是无法在二十多名雇佣兵的围追堵截之下逃出生天的。
“大队长，我有个请求。”周剑重新拿起对讲机，语气坚定的说：“让第一和第二小组继续完成任务，我一个人去支援凌峰。”
“不行！你到底让我说多少遍？我们是特警、是在执行任务！不能因为个人感情把某个人的生死置于绝大多数人质的生死之上！”
“但也不能因为多数人就抛弃少数人啊？难道凌峰自愿牺牲、我们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看着他去死？不说他救过我两次命，也不说他帮我们剿灭过大夏最大的贩毒集团，单说老队长临终前嘱咐过我们要好好照顾凌峰，我们就是这么照顾的吗？真要就这么看着凌峰死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以后清明时还有什么脸去给老队长上坟？！”
“你——！”李奕一时语塞，前先被自己强行压下的莫名痛楚如海底的岩浆一般喷发出来，烧灼着他的内心。周剑说得没错，如果对凌峰见死不救，就算把大楼里的人质全部救出来，他以后也无颜再去给老队长上坟了。
老队长，也就是特警大队上一任大队长宋荆天，从李奕当上特警之后十五年来，一直是他的上级。教过他本事、也救过他命！这个生活中的良师益友、战斗时的生死兄弟，有生之年从来就没求过别人什么事，临走时在病榻上嘱托他和周剑照顾好凌峰，当时的情景如今历历在目，老队长是不放心自己的孩子啊！
可现在，自己却只能看着这个身上刻着老队长印记的青年只身赴死，救、是滥用职权，不救、是忘恩负义！职责与情义这两种对男人来说同样重如泰山的东西，将这个经历生死时都不眨一下眼的刚毅中年汉子压得喘不过气来，几乎要把手里的对讲机捏碎！
看到这种情形，情报组负责制定这次行动方案的小刘忽然开口说：“啊……李队，其实如果只派周剑去支援那个年青人，恐怖*分子直接引爆炸*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们毕竟人数众多，不大可能发现一个特警进入大楼就认定自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他们更可能的对策是派出更多、甚至全部的雇佣兵去追击那个年青人和周剑，同时查看大楼各处还有没有别的特警。这样的话人质旁边就只剩下那些没有实际作战经验的邪教徒，反而更利于带着干*扰器的特警小队从安全通道处接近目标。”
李奕猛的抬头看着小刘：“你真有把握他们不会引爆炸*弹？”后者肯定地点点头。李奕又询问了其他中队长的意见，他们也觉得这个推论是合理的。李奕长出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后拿起对讲机：“周剑，你可以去支援凌峰，但要记住：一旦进入大楼的商业区，你的一举一动都会暴露在恐怖*分子的监视之下，千万小心。把凌峰活着带出来，特警小队交给我指挥。”
“是！保证完成任务！”周剑抑制不住心中激动的心情，凌峰有救了！他向其他特警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任务，忽然想起还有保安经理的事，他们离开天台后，雇佣兵肯定还会派人上来，他能不能把戏演好很关键，万一穿帮了，警方的行动计划就有暴露的危险，于是特别嘱咐他一定要扮好“死尸”。
“放心吧，怎么说我也是大楼的保安经理，帮不了忙也不能给警方添乱，不就是装个死尸嘛，和那个年青人比要轻松得多，你们快去救人质吧，不用担心我！”保安经理义正辞严的说完后，便在特警们有些哭笑不得的注视下趴倒在地继续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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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这小子是人吗？滑得像泥鳅！”在购物中心的10层，宋猜越追越觉得这个15分钟之前还是人质的灰发青年让人心惊。论枪法、他并不比自己和手下强，甚至有些许的生疏，但他绝对没少接触过枪械，每次射击都是只打两三发短点射，打完就跑。只有在被追得紧时才用半个弹匣扫出一个由子弹组成的小扇面把他们压制回去，然后继续逃跑。没子弹了就飞身滑进柜台或翻滚到立柱后面以飞快的速度换弹匣，在枪支管制如此严厉的大夏，能这么熟练的使用自动步枪简直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外表太过年青，宋猜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正在休假的特警或侦察兵！
一开始监控室里的同伙还能通过监控摄像头给自己提供一些青年的行踪，并且用对讲机引导他们三个对青年进行包夹，但青年精得像狐狸，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超过10秒，绕到后面包抄的人还没到预定地点，他就跑了。而且只要一有空、他便躲到各种掩体后面把能打掉的监控头一个接一个的用手枪打掉，不到5分种他就打掉了3个。照这么下去，再过10分种他能把北面半层的监控都破坏掉！
宋猜心里起急，如果连这小子都搞不定，自己在佣兵团的地位一定会急速下滑。实际上，他知道“屠夫”已经暗中联系西欧的一些熟人，都是退出当地佣兵团单干的雇佣兵和从各国特种部队退役的特种兵，以期能从中招募到几个可以独挡一面的好手。到那时自己这个“二把手”的地位恐怕就不保了！“野狼”佣兵团说到底还是“屠夫”一个人说了算，所以为了将来，在这次任务中绝对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很无能。
正当他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再多调些雇佣兵上来时，发现青年手里的自动步枪开火的频率不知怎么变得越来越低，后来干脆把自动步枪斜挂到身后用手枪射击。
他没子弹了！明白过来的宋猜心中一阵激动，这是当然的，青年以一敌三，子弹肯定消耗得比他们快。宋猜马上用南国话命令两个手下：“他没子弹了！你们左右包抄过去，抓活的！老子要活活剥了他的皮！”
两个手下马上一左一右的与他呈三角形，一边开火一边接近青年藏身的玻璃钢花坛，三个人的火力把青年压制得只能缩在花坛后面，连头也抬不起来。花坛和旁边的木椅被打得千疮百孔，木屑和钢化玻璃漫天横飞，宋猜见青年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嘴角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不过三个雇佣兵分开后，相互的配合就没有聚在一起时那么协调了。左右两边的人几乎同时打空了弹匣中的子弹，火力瞬间少了三分之二。正在他们忙着换弹匣时，青年突然扔掉打空弹匣的手枪、抄出身后的自动步枪一边连续开火一边冲向右边的雇佣兵，直接在猝不及防的雇佣兵前胸上开了个大血洞。
他竟然还留了一个弹匣？！发觉上当后的宋猜怒火中烧，用手中的枪朝他疯狂扫射！青年左腿中枪，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但前冲时的惯性使他扑倒在胸口被打穿的雇佣兵的尸体上，抓起刚被雇佣兵换好弹匣的自动步枪、架在他的尸体上向宋猜还击，子弹先在宋猜的上腹和前胸开了两个洞后，又直接打飞他的天灵盖，宋猜的身体直直的跪倒在地，只剩下一只的眼睛像见了鬼一样盯着青年。
但情况对青年来说并没有好转，最后一个雇佣兵已经端着换好弹匣的自动步枪一边射击一边谨慎的向他逼近，青年打光子弹后退下弹匣，伸手一模雇佣兵尸体的子弹挎包，心里便是一沉，原来那个死掉的雇佣兵身上也没子弹了。更糟的是由于青年腿部中弹，行动已经大为不便，这时候如果爬起来拖着伤腿逃跑，估计还没站直就得让对方打成血葫芦。
看着边开枪边靠近的雇佣兵，听着擦过耳际的子弹发出的尖啸，青年脸上却没有惊恐和不甘，反而露出一种释然的微笑。
看来，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第七章周剑的接应

眼看青年就要性命不保，突然雇佣兵的背后传来一声枪响，高速旋转的子弹从他的后脑射入，将整个大脑搅成一锅碎豆腐花后又从前额钻出。雇佣兵吭都没吭一声就栽倒在地。身后50米处是一个全副武装的特警，正是周剑。
周剑放下枪跑过来，一眼便认出青年果然是凌峰，狠呆呆的盯着他说：“还真他娘是你小子！”
凌峰捂着受伤的左腿慢慢的站起来，冲周剑咧嘴一笑：“还行，我刚才差一点儿就以为你们这帮笨蛋已经打算缩在楼外边，等炸*弹炸完以后再进来给我们收尸了。”
“去你的吧！赶紧滚过来！”周剑从身后的特警背包里取出急救包，凌峰一瘸一拐的走过去，随即皱着眉头嗅了下鼻子。
“你身上怎么有股下水道味儿？”
“少管闲事儿，就你鼻子灵！”
周剑看了一下他腿上的伤势，不禁长出一口气，还好，虽然被子弹撕去一大块皮肉，但总算没伤到血管和骨头。他先用手术剪刀剪掉伤口周围的布料，拿止血喷雾剂在表面喷了几下，又用纱布一圈一圈的缠住伤口。
“好极了，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套衣服。”看着伤口周围被剪出的大洞，凌峰颇有些心疼的说。
周剑边缠纱布边说“得了吧，瞧瞧你右衣袖那一大片血迹、跟麒麟臂似的，这衣服还能穿啊？”
“谁说不能？拿点硼砂和氨水混合一下，泡1小时然后搓一会儿就成，处理衣服上的血渍我可是行家。”
“别扯淡了！说说那些雇佣兵和邪教徒的情况。”
凌峰哑然一笑，果然还是周剑比较了解他，知道他不会白白浪费当“人质”时能近距离侦察恐怖*分子们的机会。
“一共25个雇佣兵，现在还剩19个，素质你都看到了，也就那么回事儿。除了有一个拿着重机枪的，都用自动步枪。邪教徒……50多个吧，只是些拿着砍刀棍棒和手枪的普通人而已，没什么可担心的，除了……我说你要缠多少圈儿啊？差不多得了。”
“哼，口气还是这么大，这一枪没让你变成残废是你小子走狗屎运。”周剑停止了缠纱布，用绷带把它们固定住。“遥控***有多少？引爆器在谁手里？”
凌峰试着抬了一下被包扎好的伤腿，但传来的疼痛让他明白最好先不要做剧烈活动，以免伤口因撕裂而扩大。接着他又开始和上次一样收集雇佣兵尸体上的子弹：“我看到的**有20个，放在门口的长椅下面和大厅的立柱后面之类的地方，剩下的都绑在人质身上。引爆器是无线电信号的，佣兵头子有一个，林默有一个。这两个人都不好惹，尤其是那个佣兵头子，我小时候见过他。”
“不是吧？你又见过？”周剑稍有些意外，随后嘿嘿一笑：“你小子是不是有吸引犯罪分子的特异功能啊？憋在家里一年不出门天南省没什么事儿都没有，一出来就撞上个几十年不遇的特大人质绑架事件。干脆以后我们中队就天天跟着你好了，准保大夏南疆从此安享太平。”
凌峰回身把一个空弹匣向他扔了过去，气恼地说：“滚！说得我好像是扫把星一样，你们打算怎么解救人质？”
周剑笑着闪身躲开空弹匣，把初步计划简要的说了一遍：用保安经理提供的钥匙打开二楼安全通道的单向逃生锁，让行动小组从安全门潜入到天井大厅的二楼护栏边上，开启防**信号干*扰器使恐怖*分子手里的遥控***引爆器失灵，然后警方强攻进来救出所有人质。
“防**信号干*扰器？那不是军用设备么，已经转到警用了？”
“早就装备了，一直没机会用而已。你不会以为现在的特警还跟上个世纪的警匪片一样，拿着个小剪线钳子蹲在**旁边，满头大汗的猜红线和蓝线该剪哪根儿吧？”
凌峰有点尴尬，他还真是这么想的。原以为自己能做到的只是给警方提供一个潜入突袭的机会，让人质们少死几个而已。没想到歪打正着的让警方的新式装备有了发挥决定性作用的可能，不过……事情还远没有那么简单。
“嘿，早就和你说过多出来走走，别老在屋里憋宝。你瞧，跟不上时代了吧？警队里现在的新东西多着呢，看看我这把枪。”
周剑像炫耀宝贝一样得意的晃着手里的新枪：“最新型的警用9毫米***，今年刚在国内有限的几个特警队中试用，我就拿到了。能和自动步枪一样加装各种战术附件，载弹量、威力和精准性差不了多少，还比自动步枪轻了35%……喂喂，你别翻我的背包！”
凌峰像是没听到他的自卖自夸一样，搜完尸体就径直到他身后拉开警用背包的拉链。“别小气巴拉的，平时我也没少翻。”
“平时是平时，现在我在执行任务，你这都够得上“袭警”了！”
“嘁，那你枪毙我啊？”凌峰拿出警用强光手电打开试了一下后，就把拉链重新拉上了“换新枪有什么好的？连弹匣都不能共用了，我还指望从你这儿补充点儿呢。这帮废柴佣兵，也不多带几个弹匣，总共就给我剩下三个。”
周剑坏笑着说：“那是他们不知道你这个小煞星的厉害，如果是我追杀你，保证带足10个弹匣，外加8枚手***……得，我不说了。”说出“小煞星”这三个字后，周剑就习惯性的感觉背后冒凉气，一回头，瞧见凌峰果然在凶巴巴的瞪着他，赶紧住了嘴。
“周剑，找到凌峰了吗？他有没有受伤？”对讲机里传来李奕的声音。
周剑拿起对讲机道：“找到了，李队。他腿上受了点儿伤，没什么大碍，还干掉了6个雇佣兵呢。”凌峰不快的看着他，意思好像是说‘我明明干掉5个，谁让你给我加人头数的’？周剑则满不在乎的朝他做了个鬼脸，将佣兵和**的数量告诉了李奕。
“至少20个遥控***？！该死，他们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大楼外的李奕原本还抱有一丝恐怖*分子手里的**可能并不多的侥幸想法，毕竟大夏对制作**的各种原料是严格管控的，理论上他们不大可能在短时间内搞到能制作出大量**的原料。但情报显示恐怖*分子们在绑架行动之初引爆的**威力不小，绝不是以木炭硝石为原料的土制***，也许是“野狼”佣兵团从南国走私过来的。
“行动小组已经到了二楼，不过经针孔探头侦察，安全门有两名雇佣兵把守。既然他们真有大量的遥控***，行动小组在接近目标实施干扰之前就绝对不能被恐怖*分子们发现，不然前功尽弃。你和凌峰能想个什么办法把他们干掉或引开吗？”
周剑挠挠头发，有些为难地说：“这个……恐怕很难，大楼里全是监控头啊，我们一下楼他们就全看到了。”
原本的方案是等行动小组潜入到二楼安全门后，由警方在外面切断整个大楼的电源，这个购物中心是二十年前建造的，那时的商业场所还没有大规模的普及EPS应急备用电源。商业区又是远离窗户的内置式设计，一旦断电即使是白天也近乎一片漆黑。
行动小组的特警完全可以趁恐怖*分子乱作一团的时候，带上夜视头盔在黑暗的掩护下避过监控头接近目标区域，但是如果安全门有佣兵把守着就不行了，一旦被他们发现，只要其中任何一个人开枪，惊动拿着引爆器的林默和“屠夫”，就意味着整个行动的失败。
“这个不用担心，刘局长说了，全市的监控系统都是与警方安保系统联网的，他已经让局里网监部门的专家从警方的网络接口入侵进大楼监控室的电脑，他们能看到的东西现在我们也同样能看到。而且专家可以把之前录制的一段无人画面剪辑后，取代监控室电脑里的实时画面并反复播放，让你们一段时间内在监控室的电脑屏幕上“隐形”，不过时间不能太长，否则会露出马脚。”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可以让专家把电梯里的监控弄成无人画面，坐电梯到二楼，干掉那两个守安全门的雇佣兵再坐电梯回来。”周剑的双眼发出亮光，有高科技助阵就是好啊！
李奕提醒道：“不行，电梯走廊也有佣兵守卫，发现有电梯自己下楼他们会警觉的。你们只能从扶梯潜行到二楼，我们的技术专家会不停的用无人画面取代能拍摄到你们的摄像头中的实时画面，以配合你们的行动。”
“那也太麻烦了。”在一旁的凌峰忽然开口：“从十楼到二楼得经过多少个摄像头啊？一个一个的修改画面，万一晚了一两秒，我们在电脑屏幕上现形乐子可就大了。而且这种高科技手段最好在二楼的行动小组从安全门向目标区域潜行时用，带着干*扰器安全的通过那一段路才是整个解救人质行动的关键。”
周剑皱着眉头说：“可是如果不干掉那两个守门的家伙，行动小组根本进不了二楼啊。”
凌峰的眉头也跟着皱起来，这时他腰间从天台雇佣兵那里缴获的对讲机又传出叽里呱啦的南国话，他听了一会儿，随即狡黠的一笑：“其实我们不用非去二楼，只要想办法让雇佣兵们全上来就可以了。”


 第八章电梯攻略

“真他妈的见鬼了！”“屠夫”巴莱克愤怒的一拳把天井大厅里的一个立式亚克力灯箱打得粉碎，吓得离他近一点的人质们纷纷往后躲，免得触了霉头。怎么可能？！一个看着不过二十出头儿的、手无寸铁的半大小子，怎么可能接连干掉六名自己全副武装的手下？新招募的南国雇佣兵素质虽然和原来的“野狼”雇佣兵不可同日而语，但也绝不是纸糊的！难道那小子是大夏传说中三头六臂的怪物不成？！
“和你说过，只派两个人押他上去是不够的。”“全能圣子”林默刚从四楼卖游戏掌机的商铺中顺来一部最新款的掌机，用它专属的无线网络下载了个游戏，此时正玩儿得不亦乐乎，对于雇佣兵们的死亡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那个游戏很难，普通人若是不看攻略第一次玩儿最多只能打到第三关，但他却无师自通般的打到了第十关。
“你倒是满惬意呀？你要是看出他不好惹当时为什么不让自己的人跟着上去？”巴莱克看着他那置身事外的做派非常不满，如果不是还需要他和他的邪教徒们，真恨不得现在就对着他那张英俊的脸来一拳，把他打到五官错位！
“说话可得讲理呦，”林默暂停了游戏，抬头看向巴莱克，仍然是一脸从容不迫的迷人微笑。“我们联手之前就已经商定：你负责把警察挡在外面，我负责控制人质们。如果能勒索到钱，全部归你。如果不能，就算替你死在大夏特种部队手里的同伴们报仇，我只要这些人质。而且那个青年主动要求代替别的人质上楼时你是同意的，我当时也提醒过你，可是你不听。”
“至于我的信众们嘛……，”他看了一眼那些仍在大厅的地面上画着各种线条的邪教徒们，现在那些线条所要勾勒的图案有的已经露出端倪：恐怖狰狞的魔兽、圣洁高贵的天使、美丽婀娜的少女、英俊强壮的青年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渐渐显形。那些负责绘画的邪教徒们居然都颇有美术造诣，用简陋的墙刷画出的巨型图案之精美传神，毫不亚于教堂墙壁上的名家作品。
“他们不过是没受过军事训练的普通人，上去少了是白送死，上去多了600个人质谁看着？总之，是你的雇佣兵们没看住他，理应由你们上去摆平。”说完，他又拿着掌机打起游戏，再也不看巴莱克一眼。
“哼哼，那自然不用你说。我会派足够的人手去10楼逮他，这次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跑不了！”巴莱克兴奋的从腰间抽出随身多年的虎牙军刀，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刀刃的侧面，脸上露出魔鬼般狰狞的笑容，瞳孔里亦射出森然的凶光“我把这个小崽子的皮一点儿一点儿的剥下来，做成皮鞋和灯罩儿！”
“头儿！所有的电梯都在往上升！”对讲机里传来看守一层电梯走廊的雇佣兵的声音。
“哦？”巴莱克奇怪的用对讲机联络其他佣兵，问是否有人使用电梯，均回答没人使用。
在购物中心5楼监控室的佣兵也用对讲机联系他：“头儿！电梯全部停在了10楼！啊，是那小子！他破坏了其中两个电梯里的监控头！”那个佣兵看着灰发青年两手各提着一个可能是从商铺里找来的旅行箱，用它们挡住了两个电梯的自动门，然后用枪打掉电梯里的监控头。
破坏两个电梯的监控头？他想干什么？巴莱克狐疑起来，如果说他是想通过电梯从10楼逃到其它楼层，只破坏电梯的监控显然是没有意义的。两个电梯的去向都被守在一层电梯走廊的佣兵所掌握，而他必然在其中一个电梯里。何况除10楼的电梯走廊和商业区被他破坏的4个监控头的区域看不到之外，整幢大楼都被监控室里的佣兵们监视着。他如果够聪明，就应该躲在那个监控无法看到的区域中设法伏击佣兵们。
巴莱克那充满凶光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嘿嘿嘿，他是想逃跑。他在一楼时已经数过了我们的人数，明白即使有枪光凭他自己也撑不了多久。也知道我们有遥控***，警察不敢轻易进攻。与其等着被佣兵们围剿，不如放手一搏。他要坐电梯下到较低的楼层，再用枪打断随便哪扇靠近电梯的窗户的防盗栏杆，翻窗顺着外墙爬下去。既然他能干掉自己的6名手下，再有些窜梁越脊的本事也不奇怪。
想到这里，“屠夫”用对讲机命令12名佣兵分成三组，在1、2、3楼的电梯走廊待命，两人一组对着两个被打掉监控的电梯出口，只等着青年一出现就把他打成血葫芦。就算他坐的电梯停在3楼以上，监控室里的佣兵也能通过监控头立刻捕捉到他的行踪，那时在让佣兵们在监控的引导下围剿他、或在他爬墙逃走时从各层的窗户处向他射击，要他的命十拿九稳！
“他不太可能逃跑。”正在玩儿掌机游戏的林默听了巴莱克的安排后，头也不抬的说。“以他目前显示出来的能力若是想逃，在我们行动之初就能逃走的。他最有可能做的是打开电梯的天窗爬到电梯顶上，在电梯运行时从电梯井的井壁上钻进随便哪一层的通风管道里，这样再想找到他就不容易了。他反而可以顺着管道慢慢移动，伺机杀你的手下。”
“哦？这就麻烦了。”巴莱克愣了一下，如果那个青年真的躲到某一段通风管道里，除非是他移动的时候佣兵们正好在附近，否则光凭剩下的十几个佣兵是很难找到他的。
林默依然盯着掌机屏幕，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你非要抓到他不可吗？其实只要控制住监控室和一楼这里，他是奈何不了我们的。等大夏**交完赎金，你们直接离开就可以了，有必要非和一个计划之外的棘手角色纠缠不休吗？”
“你说让我放过他？不可能！如果让这个接连杀我6名手下的小崽子活着离开这幢大楼，“野狼”佣兵团以后就不用在佣兵界混了！”巴莱克冷笑着把虎牙军刀放到嘴边，伸出舌头慢慢的舔了一下锋利的刀口，舌尖立时被刀口割破，鲜血流到嘴里，他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品尝着微甜的鲜血，他恶狠狠的说：“先让他多活一会儿，反正楼里卖纸布棉丝的商铺不少，他要真以为钻进通风管道便能万事大吉，我就让手下把那些可燃物堆到各层的所有通风口下面，等我拿到大夏**的赎金，撤离之前再把它们全点着，熏也要把那个小崽子熏死在里面！”
林默笑着摇摇头：“好吧，不过如果你想至他于死地也不用这么麻烦，把各层的仓库和大楼保温层的泡沫板点着就行了，当然必须是我的仪式完成之后。”
“当然，就和之前约定的一样，干完这一票之后大家各走各的路，我回我的沙场、你去你的天堂。”巴莱克大笑着说。之前他向警方要求的直升机是障眼法，他们真正的逃跑路线是城市地下管道网，林默通过以前在市政工作的邪教徒早就拿到了管网地图，佣兵们可以从容逃跑，至于他和他手下的邪教徒们，从来就没想过逃走的事情。
过了5分钟，佣兵们报告说两个先后到达1楼的电梯里并没有人，看来青年真如林默所说，从电梯井里钻进了通风管道。巴莱克马上让佣兵们在1到3楼的通风口下面堆起各种可燃物，也按林默说的那样，砸开大楼隔离墙露出里面的保温泡沫板、只等着撤离时把它们通通点燃，反正火和烟都是往上飘的。不管青年是在哪一层的通风管道里，都难逃一死。
安排好这一切后，巴莱克志得意满的对身边的佣兵说：“再给我挑10个人质，然后带到3楼去把脑袋砍了从窗户扔出去。他妈的，那个小崽子一捣乱，我都忘了每过5分钟要杀两个人质的事情了！不要紧，一次性补齐，可不能让大夏**以为咱们是说着玩儿的！”
佣兵们又开始从人质中拉出人来推上楼，人群之中顿时发出一阵惊恐的哭喊、尖叫与求饶声，开始混乱起来，有两个人想趁机逃跑，结果一个被枪打中后脑，白色的脑*浆流了一地。另一个被巴莱克隔着30米掷出的虎牙军刀插中脖子，鲜血顿时“嗞嗞”的飞溅出来。
“还有谁想跑？！”巴莱克大吼一声，如虎啸山林，吓得人质们瑟瑟发抖，哪还敢有逃跑的想法？
恰在此时，巴莱克腰间的对讲机中传出惊恐的叫喊：“这里是监控室！那小子不知怎么的摸到这里来了！啊！还有……！”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一阵如爆豆般的猛烈射击声盖过，之后对讲机里一片寂静，只有“沙沙”的杂音。


 第九章沃伦部族

“喂喂！监控室！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回话！”“屠夫”巴莱克抄起对讲机大喊着，心中焦躁不已。莫非那个青年真正的目的即不是从低层爬墙逃走、也不是钻井通风管道，而是攻击监控室？确实，只要破坏监控室的电脑系统，他们也就失去了对整个大楼的控制，青年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但是监控室里的4个佣兵难道全瞎了？那小子从10楼跑到5楼得经过多少个监控头？他们居然连一眼都没看到？！
此时对讲机里传出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接着出现一个略带嘲弄的声音：“谢谢，现在我有更多的子弹了，你们如果能再送两颗**过来就更好了。哦还有，大楼的监控电脑已经在刚才的交火中被我不小心打坏了，不好意思啊。”
是那个灰发青年！巴莱克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把对讲机抓得死死的，咬牙切齿的说：“小兔崽子，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青年的声音漫不经心且充满了轻视：“哼，是你的手下太废物，就这种水平居然还舔着脸说自己是什么“野狼”佣兵团？有你们这么蹩脚的野狼么？要我说你们这帮童子军不如改个名字，叫“京巴博美哈士奇”佣兵团算了。”
“小兔崽子！你死定了！死定了！你以为自己是谁？！凭你一个人就能救这些人质？！我现在就把他们全杀了！你能怎么样？！咹？你有本事下来救他们啊？他们一个也活不了！！”巴莱克暴跳如雷，夺过旁边雇佣兵手里的自动步枪，就要向大厅里的人质们扫射！人质们都吓得面无血色、惊叫声和哭喊声此起彼伏。
对讲机里的青年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屠夫”巴莱克，你杀过的人好歹也是数以千计。真的幼稚到以为我是什么“无私无畏、见义勇为”的好青年？以为可以像要挟外面那些白痴大夏警察一样的要挟我？我又不是大夏人，人质就算全死光又关我什么事？”
巴莱克马上就要扣动扳机的手指突然僵住，这个青年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他刚才的那些话……是用南国语说出来的？他是南国人？！
作为一个杀人如麻的雇佣兵，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奇怪。在与南国交界的大夏天南省，遇到南国人也不奇怪。但在自己策划了近一年的人质绑架事件当天，人质中刚好出现一个知道自己名字、能在30分钟内杀掉自己10名手下的南国青年，就奇怪到近乎可怕了！巴莱克本能的感到这个青年也许并不是偶然出现在这幢大楼里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谁？！”毕竟是在沙场上征战多年的老佣兵，巴莱克开始冷静下来，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赶快弄清这个青年的真正意图。
青年不无讥讽的说道：“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过也难怪，在你辉煌的杀戮生涯中，你们“野狼”佣兵团当年与本地的反***武装合作，在南国法贡山灭绝整个沃伦部族也许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大事件。”
法贡山！沃伦部族！
巴莱克猛然想起7年前“野狼”佣兵团在前任团长“鬼面兽”的带领下，与南国最大的反***武装“南国解放运动”一起联合袭击位于南国与大夏交界法贡山的、忠于南国**的沃伦部族，并屠杀了全族近3000人的事情。为此，“南国解放运动”每年都把法贡山金矿三分之一的收入划到“野狼”佣兵团在西方银行开设的帐户上，直到这个组织被南国**剿灭。
“……你是沃伦部族的人？不可能！他们都已经……！”巴莱克的嗓子有些发干。
青年的声音愈发森冷：“被你们杀光了？没错，你们的灭口工作做得非常专业，连两三岁的幼*童都挨个对着脑袋补上一枪呢，那一幕我他娘的永远都不会忘！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总有一天要宰光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
他的话语中透出无尽的仇恨。
“可笑的是，“南国解放运动”已经在3年前被南国**彻底剿灭，原“野狼”佣兵团也在去年于南国山谷被大夏特种兵消灭。知道我收到这些消息时有多郁闷么？准备了整整6年、收集你们的资料、苦练枪械与格斗、甚至为了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不失手半夜去杀那些无辜的流浪汉！结果你们这帮狗日的还没等我动手就他娘的全死绝了！好在后来我又听说还有几个余孽漏网，否则我的人生岂不是失去了意义？”
巴莱克冷笑着说：“哼哼，我们“野狼”佣兵团的确在南国山谷一战中损失惨重，但根基还在，只要还有原来的老兵在，用不了5年，我们就能回到巅峰时的状态！”
“一点不错。”青年显然明白他的意思“你们在西方的银行里还有大量的存款，在许多国家还有不少秘密基地，只要能招到新兵，接着在某个热点地区——比如大夏，搞出点儿大动静。你们的老东家米国**会再次注意到你们，“野狼”佣兵也会再次成为佣兵界的翘楚。哼，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
“哦？听口气你好像要凭一己之力杀光我们所有人？”巴莱克饶有兴趣的问道。绰号“屠夫”的他手下人命早已上千，找他寻仇的又何止千万？其中身手了得的亦不在少数，但都做了他的枪下亡魂。
青年冷笑：“我一个人当然拿你们没办法，可你偏不知死活，刚招了些乌合之众就来大夏搞事，正好让大夏警方成为我的复仇工具。我在一楼时看到你们已经凿开配电室的地面，是想拿到赎金之后从城市的地下管网溜走吧？哼，我岂能让你们如愿！监控室被你们杀死的保安身上刚好有个手机，我早就用它联系过大夏警方，你们的退路已经被堵死了！虽然你们最后可能是死在大夏警方手里而不是我手里，但结果都一样！”
屠夫如遭雷击，心头怒气如沸，像要炸开一般！自去年从南国山谷一战中死里逃生，自己就一心想着重建“野狼”佣兵团和向大夏复仇这两件事，招募与训练新佣兵，购买新武器，最后联络虽然被大夏通缉、但在天南省尚有残余势力的“全能圣子”林默共同策划了这次原本天衣无缝的绑架行动。可现在所有的心血，就这样被青年给毁了！
他清楚一旦地下管网被封死，想从地面上在警方的层层封锁中逃回百里之外的南国边境，已是难如登天。而且大夏**现在恐怕动员了南疆的所有军事力量，搞不好此时“野狼”佣兵团的老冤家，常驻南疆的“利刃”或“潜龙”特种部队也在赶来的路上。而为了这次行动顺利，他调来了自己所有的手下，如果再一次被歼灭，“野狼”佣兵团便会失去包括他在内的所有老兵，算是彻底覆灭了。
他怒极反笑：“好……好！小兔崽子，你有种！不过就算今天是“野狼”佣兵团的“谢幕演出”，你也会是最后一个陪葬品！我会用刀把你的肋骨一根一根的剔出来，再插到你的脑袋上！”
“哦？想和我较量一下？好哇，反正沃伦部族的大仇已报，我也不介意凭真本事干掉你们这群“哈士奇”，我就在10楼等着你。哎，记得把手下全叫上来，别像游戏里的傻瓜BOSS一样，三个、五个的给我送经验，我会把你们这群“战场上的妓*女”一次性送到地狱的娼馆里！”
巴莱克大吼着一把将对讲机捏得粉碎，“战场上的妓*女”是各国的正规军人们为了嘲笑雇佣兵眼里只有钱、没有祖国和荣誉感而发明的一个词，说他们像妓*女一样谁给钱就把身子卖给谁。他这样的老雇佣兵绝对不能听到这个词，每一个敢在他面前这么说的人都死得不能再惨。他发誓一定要让这个毁了自己全盘计划后还敢侮辱自己的青年付出相应的代价！在警察们冲进大楼的前一秒钟，青年都别想死透！
接着他转身有些疲惫的对依然在玩游戏的林默说：“我的计划已经失败，那小子破坏了监控室，我们失去了对大楼的实时监控。估计警方也通过他的报警电话知道了这事儿，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浸透进来。我会给你留下4个人监视外面的警察，叫你的手下快点儿吧，你的布局虽然精巧，可时间长了总会露出破绽。我要上去收拾那个小崽子，我们之间的合作到此结束，永别了“全能圣子”。”
林默不慌不忙的放下掌机，依然是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仪式再有10分钟就准备好了，你和你的手下不想和我们一起上天堂吗？虽然你们不是“圣灵之眼”信众，但看在帮了我们这么大忙的份上，我是可以破例带你们去那个极乐之地的。”
这个杀人无数的“屠夫”大笑起来，语调中再次充满冷酷与血腥：“嘿嘿嘿，天堂不适合我，做为战士我还是更喜欢在地狱中厮杀！”随即他便命令身边的手下通知佣兵们到9楼集合。
“那就祝你和你们战士们在地狱的烈焰中获得永生和安祥。”林默收敛笑意，从白色躺椅上站起身来，目送巴莱克和佣兵们消失在楼梯的尽头，如一个牧师为即将踏上战场的骑士祈祷般的郑重其事。


 第十章双方的动向

凌峰放下对讲机，一改刚刚通话时的“咬牙切齿”，向周剑露出一个诡计得逞后的“邪恶”笑容：“告诉李队，“屠夫”上钩了。”
“想不到你还有演戏的天赋？”凌峰和巴莱克通话时那种刻骨仇恨的语气，听得周剑下巴差点儿没掉下来，如果不是自己对他足够了解，没准儿还真以为他就是那个什么部族的遗孤。“呃，你说杀流浪汉是骗他的吧？”
“今天是我6年来第一次杀人，满意了？”凌峰收起笑意，冷着脸走向电梯。
周剑赶忙跟上去：“哎哎，我就是问一下嘛。不过……你是从什么时候发觉这起大规模绑架行动的？”
“在他们动手前的20分钟。”凌峰关上电梯门后，按了通往10层的按钮。“一伙工人打扮的家伙把很多超大号的工具箱卸到各个出入口赖着不走，保安一问就说给商铺装修，可也没见他们带着油漆筒和梯子之类的东西。还有不少穿着黑色外套的人，直接绕过商品区不买也不看，只是在安全通道和装货区转悠。我感觉不对劲，就跟着他们，其中一个低头系鞋带时把大衣兜儿里的手枪握把露出来了。”
“那你怎么不给我们打电话？”
“我没手机嘛。”
周剑用手捂着脸：“啊——早和你说过买一个的……，哎？不对呀，我去年年底来的时候不是给过你2000块，让你去买个好一点儿的手机吗？”
凌峰的脸上难得显出些许尴尬，用手挠了挠耳朵说：“哦……我是想去买来着，但当时家附近刚好开了个卖五香狗肉煲的店，然后那段时间正好嘴馋，就全花在那上面了。”
“不是吧？！20岁的壮小伙子天天吃狗肉煲？我说你那段时间怎么老是流鼻血呢！老队长的家底儿是不是快让你败光了？”
凌峰冲他“无耻”的咧嘴一笑：“叔叔的钱存得好好的，败光的只是你每次来时给我的那些零花钱。”
“嘿——我靠！”
“我现在可是伤员。”凌峰有恃无恐的用枪拍了一下自己缠着绷带的左腿，周剑见状“万分不甘”的放下已经举起的拳头。
“再说就算我通知你们，李队长也未必相信，他一直不待见我。”
周剑叹了口气：“李队对你那个样子，还不是因为在老队长的葬礼上你一滴眼泪都没有？”
凌峰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僵硬，盯着电梯的数字按键板陷入沉默。
“我知道，不掉眼泪并不代表心里不难过，可葬礼上那么多人看着你，有些人本来就对你……你装装样子也好啊。”虽然知道凌峰不想谈这些事，但周剑还是觉得有些话应该说出来。
“那天，是你19岁生日吧？”
凌峰身体突然极轻微的颤动了一下，似乎想转头看他，但终于还是止住了。
“那天李队原本打算和我一起去老队长家给你过生日的，唉……谁能想到老队长的病情会突然恶化……。”
此时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自动门，10楼到了。凌峰立刻快步走出去，像是要逃避什么似的，他声音冷淡地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那些雇佣兵还没死光呢。联系李队，让他们准备行动。”
周剑默默的看着凌峰那略显孤寂的背景，叹息着摇了摇头，再次拿起对讲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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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楼外，李奕在警用指挥车中听了周剑的报告，在得知凌峰已经成功的把以“屠夫”为首的“野狼”佣兵们引到楼上后，喜出望外的他立即联系在二楼安全通道里的特警行动小组，让他们随时准备行动。第二波20名特警也从北楼底下的排水管道中钻出来，沿着外墙向楼顶天台爬去。
这时警察局长刘刚钻进车里兴奋地说：“大楼附近的地下管网已经全部封锁，那帮家伙逃不掉了。对了，这个年青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虽然无人*机拍摄的凌峰在天台不到6秒干掉两个雇佣兵的视频他没看到，但是从警方的网络专家黑进大楼监控室的电脑、警方也能通过监控头看到楼里的情况以后，凌峰的表现亦让他大开眼界。
李奕眼里掠过一丝复杂莫名的情绪，抬头从车窗里看向购物中心的第10层：“你还记得6年前我们与南国**合作，一起剿灭大型跨国武装贩毒集团的案子吧？”
刘局长愣了一下，回想着那次行动，突然他睁大双眼惊叫道：“是那个孩子？！” 
李奕默默的点了点头。
“天哪……，难怪这么厉害，他今年有20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他都这么大了……。”刘局长不禁感叹道。“这真是天意，要是今天他不在里面，咱们现在肯定还束手无策呢。”
天意吗？李奕想。
的确，但如果不是凌峰的突然出现和强力介入，以事件开始时的形势之复杂和被动，就算有各种精良装备和技术专家，警方恐怕也将一筹莫展。
如果没有他干掉天台上的雇佣兵，行动小组就没有机会爬上楼顶。如果没有他教保安经理装死，行动小组就得不到安全通道第二层单向逃生锁的钥匙。如果没有他打掉10楼的几个监控头，周剑他们一进入大楼就会被发现，事实上直到现在，恐怖*分子都不知道已经有多达11名特警潜入了大楼，以至于错误的认为那10个佣兵都是他一个人干掉的。
而就在刚才，凌峰用佣兵身上的对讲机，不知对“屠夫”说了些什么，竟然让这个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的冷酷佣兵首领失去了理智，成功的将他和他手下的大部分佣兵从人质身边引走，为警方提供了一个可以扭转整个局势的机会，一个又一个近乎无解的死局，就这样被他硬生生的一一破解。这个命运多桀的青年身上，似乎有一种能在绝境中觅得生机的天赋。
潜伏在二楼安全通道的行动小组用对讲机联系李奕：“李队，看守二楼安全门的佣兵已经走远了。”由于大楼的监控系统在凌峰和周剑突袭监控室时被打坏，现在警方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继续用对讲机与行动小组沟通。
“你们分成两组，一组上楼支援周剑和凌峰、一组把干*扰器带到目标区域。一定要注意隐蔽！”
能不能安全救出600名人质、顺利完成任务，就看这接下来的十几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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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巴莱克已经带着10名手下到了9层。他们没有坐电梯，而是分成4组，前面两个尖兵探路，后面三人一组，相互间隔10米，都是先按下电动扶梯的紧急停止按钮，让它停止运转后再慢慢上楼，两个尖兵都是原“野狼”佣兵团的老兵，动作非常专业，小心的搜索前进着。
刚到10层扶梯口，两个尖兵突然间好像感觉到什么，都停下来并朝身后作出一个停止的手势。几乎与此同时，一排子弹呼啸而至，打碎扶梯两侧的钢化玻璃，两个尖兵赶快就地卧倒还击。
“目标出现，正前方100米，他要逃跑！”
“追！别让他跑了！”巴莱克大喊着冲上去，佣兵们也纷纷跟上。
他一眼便看到那个青年迅疾如风地在各个柜台间穿梭着，青年的战场反应能力和对危险的直觉令他侧目，只要自己的手下一有人抬枪瞄向他，青年就如同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的一个侧翻或疾转躲到离自己最近的柜台里，接着就是一梭子子弹扫过来，把自己这边的人打得纷纷卧倒躲避。这两种能力一般的战士需要经过多年的严酷训练与战场实践才能获得，可是这个20出头的青年似乎天生就具有一般。
这么卓越的战斗天赋，直接杀掉可惜了。连杀人不眨眼的“屠夫”也不禁起了些许的惜才之心，如果不是此人直接破坏了自己复兴“野狼”佣兵团的整个计划，他是不管用何种手段也要将这个青年招致麾下的。
佣兵们拉出一条横向的散兵线，如一张大网似的向青年罩去。他们边追边开枪，商业区的柜台、立柱、室内花坛等一切被青年当作掩体的东西都被打得千疮百孔、碎屑横飞。追了大半层的距离，再往前10米即是商业区通往外层走廊的通道口，整个通道口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可以供青年躲避子弹的地方，直接冲过必然会被乱枪打成筛子。
青年知道冲不过去，便躲在离通道口最近的大理石立柱后面，被雇佣兵们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巴莱克微微的冷笑着，从腰间扽下一个**就要拉开拉环扔过去。
忽然整个10层的灯瞬间全部熄灭，转眼商业区漆黑一片。巴莱克有常年独自在丛林中执行任务和猎杀猛兽的经验，夜视能力相当出众，而外层走廊的通道口也透进来少许的光线，借着那微弱的光线，他看到青年从立柱后面探出半个身子，抡圆右臂向他们掷来一个外形类似**的东西。
“都趴下！”巴莱克大喊着翻身躲到一个室内花坛后面，其他佣兵也纷纷效仿。半秒钟后，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比盛夏正午的烈日还要明亮十倍的强烈闪光突然出现在佣兵们的头顶。原本以为飞过来的只是普通**的佣兵们全部中招，有的被闪光晃得双目失明，有的被巨响震得两耳失聪。虽然这些都只是暂时性的，但足以掩护青年安全穿过通道跑到外层走廊那里。
震眩弹？！他怎么会有震眩弹？！还有是谁拉的电闸？！难道大楼里还有其他人？！屠夫强忍住眼睛的刺痛和双耳的蜂鸣，心中却震惊到了极点！


 第十一章仓库对话

即使已经被震眩弹弄的暂时失明和失聪，雇佣兵们还是体现出了过硬的军事素质，所有人立刻卧倒，向青年所在的大理石立柱实施饱和式射击，防止他趁机攻击或逃跑。
青年躲回立柱后面，等佣兵们的火力稀疏之后马上举枪还击，扫射之下一名离他较近的佣兵当即中枪倒下，之后他又重复了上述动作，又有一名佣兵中枪。
不对！他的枪法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准了？！而且从两人倒地的方向和姿势来看，子弹也不像是从青年那边射过来的，联想到大楼的电闸突然被拉断，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巴莱克立刻把注意力从青年那里转向四周可能存在敌人的地方。
果然，在青年第三次扫射的同时，佣兵们左侧40米外的一个立柱后面出现了一道微弱的枪口火光。巴莱克马上大喊着让佣兵们注意左侧的偷袭者，同时将刚拿出来的**向那里扔过去，正好落在立桩的后面，偷袭者显然也是久经沙场的高手，一个飞身横跃跳进旁边的柜台里，借着**爆炸时那一瞬间的火光，巴莱克看清了那是一名特警！
原来如此！那个特警一定是在枪上加装了微光瞄准镜和消焰器等夜战附件，然后借青年扫射时连续不断的枪声来掩盖自己的枪声！难怪青年能如此神通广大，他已经和渗透进大楼的特警搭上线了！巴莱克拿出对讲机想提醒一楼的林默，但对讲机里却传来只有被全波段干扰时才会出现的强烈杂音。
防**信号干*扰器？见鬼！巴莱克一把将对讲机摔在地上，举枪向特警射击。虽然特警成功的杀了两个人，但佣兵们在人数上依然占有相当大的优势。使他和青年一样被压回立柱后面无法露头。佣兵们则交替射击掩护着接近二人。
“头儿！咱们屁股后面有特警跟着！有4、5个……！”负责后方警戒的佣兵突然大叫起来，接着就被密集的子弹把前胸打烂，整个人飞出半米远才摔到地上。
战斗的形势瞬间逆转！原本是佣兵们进攻、特警和青年二人防守，现在却成了特警们和青年把佣兵们从三个方向围起来打，佣兵顿时陷入左支右绌、顾此失彼的境地，眼看就要溃乱起来。
“他妈的！”巴莱克大骂着又从腰间拽下两个**，拉开拉环在手里握了两秒，然后一起扔向互相掩护着逼进的特警们。紧接着就听“轰！”的一声，两个**在特警们头顶上方不远处凌空爆炸。
因为巴莱克的时间拿捏得相当精准，而且同样利用了黑暗的环境做掩护，他们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当即有三名特警受伤倒地，剩下的两名特警赶紧趴下并扔出催泪*弹和震眩弹还击，这次佣兵们已经有所防备，因震眩弹失聪失明的到不多，但还是不免被催泪*弹呛得大量流泪、剧烈咳嗽。
青年已经趁着双方交火这几秒钟的时间，穿过通往外层走廊的通道，并在通道口继续朝佣兵们射击。
“咳咳！你们给我挡住这些特警！我去剥了那个小兔崽子的皮！”巴莱克强忍着咳嗽流泪，一边开枪一边向青年冲去，青年转身就跑，刚才在暗中狙击的特警想拦截他，但马上被佣兵们密集的火力压了回去。巴莱克刚跑到窗户边的外层走廊，正要向奔跑的青年射击时，心头突然被强烈无比的危机感所笼罩，战斗经验丰富的他立刻弯腰低头。
随着“呯呯”两声枪响，子弹从两个方向击碎窗户玻璃后贴着他的头皮飞过、在旁边坚硬的墙壁上打出两个碗口大的洞，只有7.62毫米狙击步枪才能造成这样的弹洞。
是狙击手！对面大楼顶层的狙击手在向他射击！之前因为有遥控***所以警方一直不敢有所动作，既然现在敢这样直接攻击他，看来防**信号干*扰器真的已经部署完毕并开始实施干扰了！
他们什么时候把那东西带进大楼的？他妈的！一定是那个小兔崽子分散我们注意力的时候！！
“屠夫”巴莱克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这个灰发青年碎尸万段，他依然是弯腰低头，右手端枪，左手以手指的基关节柱地，像大猩猩一样弓着身子半爬半跑着追击青年，速度竟然比他正常跑步慢不了多少，而对面楼顶的狙击手从窗户外已经无法看到他了。
巴莱克知道现在谁也无法救援这个青年，他至少有5分钟的时间。5分钟，足够在一个人身上几个神经最密集的地方实施几次酷刑了！而且做为一个手上有数千条人命、能在杀人和施虐的过程中获得极大乐趣的病态狂人，他知道至少有5种阴毒手段，能让人在极度痛苦中挺上一个月才死、而医生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毫无办法。想到这里，“屠夫”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表情如同饿了一个星期的鬣狗即将吃到鲜肉般的贪婪。
青年跑进10层的仓库，巴莱克跟了进去，发现青年已经躲起来。仓库是封闭式的，只有一个出口，里面用铁丝网和不锈钢支架隔出了一个一个独立的小房间，那是各个商铺的私人小仓库。货物都堆得老高，把仓库弄得像个迷宫。
巴莱克狞笑着，神经质般的不停拍着手喊道：“来吧小兔崽子！出来吧！你在对讲机里骂的不是很爽吗？不知道你的身手有没有你的嘴皮子利索？你不是想要为沃伦部族报仇血恨吗？我他妈的就在这里！”
说着他还拍了拍自己腰带上的**：“你不是想要这个吗？这里有两颗呐！能不能拿到就看你的本事了！快到爸爸这里来吧！怎么又没种了？是不是今天没有吃你妈妈的奶啊？哈哈哈哈哈哈！”整个仓库回荡着他那野兽般可怕又刺耳的笑声。
“你应该知道我是喝血长大的，巴莱克叔叔。”青年从不远处的一个私人小仓库后面走出来，并没有举起手中的自动步枪。
巴莱克再次愣住，他好像永远都猜不出眼前这个青年会做什么、说什么。刚见到他时，他看起来是个代替孕妇赴死、充满正气的大夏青年。可转眼间就成了一个为了复仇而完全不顾人质死活，出手疾如风、猛如虎的南国杀手。而在把自己和佣兵们逼入绝境之后，他似乎又对自己完全没有了仇恨，重新恢复初见时的一脸平静，还管自己叫“叔叔”？
“你他妈的又想玩儿什么鬼花招？！还是省省吧！反正你是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间仓库了!”有人说战场才是最能暴露每个人真实一面的地方，做为一个在战场上杀人无数、也阅人无数的老雇佣兵，巴莱克总是能凭借多年的经验轻易的看到人们内心的最深处。但这个青年的身上似乎有层无形的屏障，让他无法一眼看透，这使他非常的焦躁。
“不错，今天我们很可能都走不出这个大楼，就像去年“野狼”佣兵团的绝大多数人都走不出南国的山谷一样。”
“你的本事不小，但还远远不能与原来的“野狼”佣兵相媲美。”巴莱克的声音像南极的岩石般坚硬冰冷。
青年点了点头：“是啊，如果是你或者“魔鬼”押我上天台，我一点夺枪反杀的机会都没有。如果是前队长“鬼面兽”指挥这次行动，他绝对会想办法把安全通道的门封死。如果是那个电脑专家莱恩在监控室，他一定能很快发现警方入侵了大楼的监控系统，说不定还能利用这次网络入侵设局全歼渗透进来的特警们。”
巴莱克脸色骤变，就算是青年能从网上找到他们的资料，也只可能找到他和前队长“鬼面兽”以及重火力手“魔鬼”这些人的资料，电脑专家莱恩的资料是不可能从互联网上找到的，因为所有关于他的资料都被莱恩亲自删除干净，只有进入深网的某个加密网址才能得到他的信息。
由于莱恩太过自负，在一次侵入米国中央情报局的内部网、盗取所有在别国活动的情报人员身份信息时，反被中央情报局的网络专家团队查到藏身位置，让米军直接用巡航***炸死了。这也导致“野狼”佣兵团和米国**的关系出现了裂痕，所以去年米国方面在得到大夏特种兵要在南国山谷对“野狼”佣兵团动手的情报时，并没有通知他们，而是坐看“野狼”佣兵团被剿灭。在米国看来，太过锋利的爪牙，有时可能会伤及自身，需要定期的“修剪”。
可这个青年怎么会知道有莱恩这个人呢？等等！喝血长大？会说南国话……对“野狼”佣兵团非常熟悉……身手了得，知道沃伦部族大屠杀！20出头！
巴莱克看着青年的目光渐渐变得异样，他那充满横肉和胡渣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抽搐，很快这种抽搐变得愈发明显，最后竟然变成狂笑！


 第十二章肉搏

巴莱克在狂笑中用手指着青年：“你……！你不是沃伦部族的人！我想起来了，你是……！你是凌峰！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你这个小煞星！难怪你知道沃伦部族的事！你也是参与者！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6年了……你、你竟然还活着！还、还和他们混到了一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巴莱克歇斯底里的笑着，似乎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可笑的事情，他笑出了眼泪、甚至笑得直不起腰来。凌峰就那样看着他大笑，依然没有动手。
他渐渐止住笑声，有些发呆的看着凌峰：“这么说传言是真的？真是你干的？”。
“没错，我干的。”凌峰的双眼低垂下来，看不出是喜是悲。
“这样做值得么？”
“值不值得，我直到现在也没有答案，但是有一点我非常确定，我已经无法忍受像那样活着了，哪怕再多过一天我都受不了。”他的双眼又抬起来，坚定的看着巴莱克说。
“哈哈哈！那你现在就觉得好受了？我记得你的头发原来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巴莱克盯着凌峰那灰色的头发说道，如果不是头发的强烈变化，他也不至于认不出这个当年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青年。
“你想过另一种生活，我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但为什么非要掺和进我们的行动中来？！为什么非要毁掉我重建“野狼”佣兵团的希望？！”他越问越怒，以至于最后变成了咆哮。
凌峰依然看着巴莱克那双变得赤红的眼睛，一点也没有退缩：“为了偿还。”
“偿还？？？”巴莱克惨笑着重复了一遍“一头狼怎么可能在羊群里生活？！你真以为救了这些人，他们就能接受你？啊？接受你这个异类？！”
凌峰沉默着，坚定的眼神中多了些许的悲哀。
“他不是异类！”仓库的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充满了鼓舞人心的力量。周剑举着警用***缓缓的走进来。“他现在是大夏的公民，是我们特警大队老队长的孩子，也是我的兄弟！和你们这些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凌峰看向周剑，眼中的悲哀之色退去不少，冲他宽慰的笑了一下。巴莱克也冷笑着看着这个特警中队长，用手指着凌峰说：“把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一定花了不少的工夫吧？”
周剑哼了一声道：“没人想改变他，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不想像你们一样活着。巴莱克，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因非法携带枪支入境、组织绑架、危害公共安全以及国际刑警发出的红色通缉令等多项罪名而面临逮捕。说吧，你是要投降还是要反抗？痛快点儿！”
巴莱克无视周剑的话，缓缓的转向凌峰，表情复杂的注视着他：““野狼”佣兵团折在你手上，也不算辱没名声。不过我说过，就算今天是“野狼”佣兵团的“谢幕演出”，你也会是最后一个陪葬者。来吧小子，让我们把这场“谢幕典礼”……搞得盛大隆重一些吧！”
说完他猛然转身，左手抽出虎牙军刀用力向周剑甩去，同时右手举起自动步枪向凌峰扫射，整个动作快得如疾风闪电一般！
周剑大惊，若是开枪必然是与他同归于尽的结果，但想闪身躲避也已来不及,只好双手横枪挡住飞向面门的军刀。“当！”的一声军刀和***撞在一起，火星四溅中周剑竟被军刀上传来的巨力逼得倒退一步。刚稳住身形便看到巴莱克扔下打空弹匣的自动步枪，如北极熊般向他扑来！
凌峰侧跃避开扫射过来的子弹后想举枪反击，但是他缴获的这把北国产的自动步枪是出了名的大威力枪械，他、巴莱克、周剑又是站在同一直线上，贸然射击的话，子弹很可能在穿过巴莱克的身体后击中周剑，他只好扔下枪冲向二人。
巴莱克双手抓住周剑的枪，抬膝撞向他的胃部。周剑纵然是天南特警大队中的佼佼者，但在纯力量的比拼上依然不是具有人种优势的北国壮汉巴莱克的对手，只好弃枪后跃。巴莱克举起夺过来的枪向周剑射击，却打不出子弹，原来周剑在后跃之前已经飞快的按住枪上的卡榫将弹匣拽了出来。
巴莱克将***一扔刚想追击，便感觉身后刮起一阵劲风，凌峰已经对着他的后心一个飞膝猛撞过来！巴莱克只好转身曲右臂防御，飞膝“砰”的一声狠狠撞在他的右臂上，仅仅让壮硕的巴莱克后退半步，而他的左摆拳已经向凌峰的右脸轰了过去！
凌峰举起双臂想架住他的拳头，却不想一下被势大力沉的摆拳打得倒飞出两米，撞在旁边私人仓库不锈钢围栏的铁丝网上，铁丝网直接被撞得变了形，不过凌峰看起来并没有大碍。周剑也跨步上前一记“单掌开碑”向巴莱克的右肋切去，以阻止他追击凌峰，三人顿时战在一处。
巴莱克用的是街头拳击与北国格斗术，招式简单实用且杀伤力极大，但是对于身体素质的要求也十分严苛，非常适合他这种天生人高马大体格强健的北国壮汉。一连串刚猛无匹的组合拳打得凌峰周剑不能近身。
周剑使的是特警擒敌拳和大夏古武术，不仅身手敏捷，击拳出掌也均是又疾又狠、如狂风暴雨一般。即使巴莱克也不得不认真应对，以防被打到要害。
凌峰则是使用南国搏杀术，出手凶狠凌厉。虽然他的力量是三人中最弱的，但每一击都是向眼睛、咽喉、太阳穴、下阴这些人体上最脆弱的地方招呼，也令巴莱克不得不防。
作为在枪林弹雨中生存下来的顶级雇佣兵，巴莱克的格斗能力毋庸置疑比凌峰周剑强出一大截，但凌周二人相互配合得近乎完美，在并不宽敞的仓库过道上围着巴莱克左钻右突、辗转腾挪，拳风腿影几乎晃得他眼花缭乱，这显然是经过长年累月的对练才能达到的默契程度。
不过巴莱克身强力猛，加之格斗经验极丰富，以一打二、甚至以一打十的阵仗也没少经历，应付群殴也颇有心得，并没有因此而乱了阵脚。三人一时打得难解难分，拳脚、膝盖和身体的撞击所发出的巨响，竟震得仓库顶上的尘土都微微的往下落。
巴莱克很久没有碰到这样能在肉搏战中和他打得旗鼓相当的人，兴奋异常。当下虎吼一声，全身的肌肉猛然暴涨，连他的迷彩T恤都被撑得裂开十几道口子，接下来凌周二人的攻击就如同打在坚硬的岩石上，不但无法伤害到巴莱克，反而震得他们手脚生疼！
“硬气功？！”周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本是大夏寺庙中武僧才练的内功，极难练成，没想到巴莱克这个北国的雇佣兵居然会这个！
“哈哈！算你有眼力！”巴莱克狞笑一声朝他撞过去，周剑震惊之际躲闪不及，竟被他撞得一下飞出五六米。凌峰跳起来用砸肘打巴莱克的后脑，被他硬生生的抗了下来，刚一落地就被巴莱克转身用巨手抓住左臂用力一拧，将凌峰反锁到他身前动弹不得。
“别动！”周剑被撞飞落地后，发现身边不远处就是自己的***，而刚才拽出来的弹匣也依然攥在他手里，马上抓过枪插上弹匣瞄准巴莱克，却发现凌峰已然被他控制住。这时两名特警也从仓库门口冲进来，与周剑并肩而立，三把***同时对准巴莱克。
巴莱克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的手下已经全部被干掉了。他用左手反拧着凌峰的左臂，右手猛的拽下腰间的**用牙咬住拉环一扯，握住保险把手撞针，把**放在凌峰的太阳穴旁边大喊着：“来啊！开枪啊！我死了他也别想活！”。
“别开枪！”周剑忙对身边的两个特警下令。孰料这只是巴莱克的缓兵之计，他自知今天不可能逃出这座大楼，即使向警方投降，以自己身上背负的累累血债也难逃一死。自然是多杀一个是一个。周剑和特警们刚把枪口压低，他就猛的抬手想把**扔向他们。
此时凌峰的双眼再次暴射出两道精芒，暗银****刀又一次无声无息的从他的右手衣袖中滑出，被他瞬间翻转露出刀锋。然后他突然用尽全力向左一挣，“咔吧”一声使左臂脱臼！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转向身后的巴莱克，右手的蝴蝶*刀迎着后者惊骇的表情划向他的双目！
若在平时，以巴莱克的能力完全可以后闪避过刀锋，但现在他正在运用硬气功，需要随时贯气调息，虽然身体抗击打能力倍增，但速度却慢了不少。刹那间他只看到一道亮得出奇的寒光扫过自己的双目，旋即便被一片红色的血雾充斥了全部视野，最后在极度的巨痛中坠入一片黑暗。
巴莱克惨叫着放开凌峰，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右手中已经拉开拉环的**也掉在他和凌峰的脚边，旋即就要爆炸！



 第十三章野狼覆灭

看着落到凌峰脚边的**，周剑的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儿！好在凌峰反应迅速，一脚将**踢到远处，并在一声轰然乍响的爆炸中飞身扑倒在地。
周剑松了口气，让两名特警去擒住双眼已盲的巴莱克，却被凌峰拦住。
周剑奇怪的问。“怎么了。”
“他还有一枚**。”凌峰看着双眼往外汩汩的淌着鲜血的巴莱克低声的说。
巴莱克此时已凭着多年佣兵生涯磨练出的坚韧意志，强忍住巨痛不让自己摔倒，虽然眼睛再也看不见了，但凭着极佳的听力他已经确定了凌峰和周剑的位置，将身体正对向他们：“哈哈哈哈！我真的老了，竟然忘记你最擅长的其实是蝴蝶*刀！”一边说，一边用手摸索着摘下腰间的最后一枚**，依然和刚才一样，拉开拉环**住保险攥在手里。
“巴莱克，你已经走头无路了，投降吧，至少还能在监狱的医院里过一段安生日子。”周剑边说着边用手语示意两名特警先出去，刚才巴莱克要扔**时他真是冒了一身冷汗，仓库里的过道本就狭窄，被**攻击的话就是不死也极可能受伤。
“投降？你第一次听说“野狼”佣兵团的名字吗？“野狼”佣兵唯一的归宿就是死在战场上！”说完他转头“看”向凌峰——用那双往外汩汩的淌着鲜血的眼睛“看”着他说：“来吧凌峰！来杀了我，用我的脑袋去向那些绵羊们邀功！就像你6年前做过的一样！”
凌峰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脸色也变得苍白。
“唉……你变软弱了，狼一旦没有了爪子和牙齿，就连狗都不如了……。”巴莱克仰头长叹一声，突然张开巨口，狠狠的把**塞到自己的嘴里！
“别……！”凌峰一时无措，竟想冲上去阻止他，周剑忙一把将他拽住拼命向后拉。凌峰眼睁睁的看着巴莱克的脑袋在一声闷响中瞬间膨胀、变形乃至炸裂，活像一只胀爆的西瓜。血肉和脑*浆四处飞溅，仓库的过道被染成一片猩红和灰白。
巨大的身躯在失去头颅后从脖子处如喷泉一样“嗞嗞”的向上喷着血柱，竟然站了近一分种才如小山般缓缓倒下。
“果然是杀过上千号人的家伙……对自己都这么狠……。”周剑看着巴莱克的惨烈死状也有点不忍的叹着气说道。但凌峰并没有回话，周剑一转身，看见他双眼死死盯着巴莱克的无头尸体，还有满地的污血、脑*浆和碎骨发愣，像是丢了魂儿一样，于是赶紧双手按在他的肩上使劲摇了几下：“喂，凌峰！振作点！”
“我……没事。”
见凌峰回过神来，周剑马上拽着他走出了仓库，不让他再看那具尸体：“你也不用太难受，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这对于他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他刚才说的……。”
“别听那些狼啊羊啊之类的屁话！他奉行的信条如果是正确的，就不至于落得个往自己嘴里塞**的下场。”
出了仓库，周剑找了一个墙角让凌峰靠住，准备给他接上脱臼的左臂。他一边检查脱臼的部位一边说：“今年征兵马上就要开始了，改天赶紧给我去报个名，你这家伙整天在社会上晃悠太危险了。”
“得了吧，我这条件能当兵么？”刚才屠夫的自杀分散了他的注意力，现在凌峰已经能感觉到左臂脱臼所带来的痛楚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周剑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你的情况在天南省警界里知道的人不少，这次人质的事儿要是能圆满解决，咱们大队给你报一个“见义勇为”表彰，再好好跟那些管事儿的头头儿们说说，让他们酌情放宽点儿条件，通过审核基本没问题。只要当上兵，以前的事儿谁还问呐？过个两年，咱们大队去部队上招人的时候，就能顺手把你拉进来了。哪怕是先从协警干起，只要能进特警大队，一切就都好办了。忍着点啊。”
说完周剑按住凌峰的左上臂用力往肩膀一推，“咔”的一声把脱臼的肩关节复了位。凌峰咬着牙哼了一声，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周剑又看了一下凌峰腿上的旧伤，果然在刚才的仓库打斗中再次裂开了，从绷带的边缘渗出不少血，只好再给他重新包扎。边包扎、还边一本正经的说：“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报名参军，我就把我那可爱的妹妹嫁给你。你这样的“危险分子”一定要长期处于我个人的“监控”之下，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你成为我的妹夫，入赘到我们家来。”
“去你的吧！我刚20岁，你倒是把我的后半生都规划好了！”凌峰气笑了，周剑以前也半开玩笑的说过他们家有个小他8岁的妹妹，活泼可爱温柔善良、天生丽质秀外慧中，总之就是夸得比一朵花儿还美。然后便说只要凌峰如何如何，他将来就把妹妹嫁给凌峰，这话没完没了的都快说两年了。
“不光是我，李队也没少为你以后发愁。唉，别看他一见到你就咬牙切齿的，其实他很关心你。再说老队长留的那点儿钱也不够用一辈子的，早晚你得进入社会找工作。……也不是说非参军不可，只要你高兴干什么都行，不拿枪我们还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呢。”周剑包好后示意让他抻抻腿。
凌峰试着抻了下腿，郁闷的说：“你们俩是不是只要没事儿的时候，就琢磨我什么时候工作、什么时候结婚？瞧把你们闲的，等把人质都救出来再说吧！”
“这倒也是……，遥控引爆器不管用了，但也不能排除可以用手直接将**引爆，那帮邪教徒发起疯来什么事儿都干得出。”周剑挠了挠头，不禁又回想起那些“圣灵之眼”的信众以前种种令人侧目的暴行。
凌峰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对周剑说道：“天井大厅里除了雇佣兵带来的**之外，邪教徒们还准备了10个特大号的汽油桶。”
“特大号的汽油桶？他们想干嘛……难不成是要——！”他注意到凌峰刚才说“邪教徒”三个字时加重了语气，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在周剑的脑海中浮现。自古以来邪教分子在穷途末路时通常会怎样做？大肆屠戮一番之后再集体自杀，以为可以通过大规模献祭来得到他们所信奉的邪神的眷顾，从而到达他们心目中的极乐世界。
“你还记得巴莱克提出的条件吧：只要3架直升机、一架能装下十几个人的。那样的话最多只能运走四十多人，除了他们自己还要带上人质。可他们来时就有八十多人。所以我猜他们中一大半的人——就是“圣灵之眼”的那帮邪教徒，根本没想过怎么跑路的事情。”
“汽油桶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周剑急得头上直冒汗，他现在无法用对讲机联系李奕，及时将这一最新情况向他报告。因为防**信号干*扰器已经开启，大楼内一切无线电信号接收和发送装置均已失灵，对讲机也不例外。
凌峰有些无辜的说：“当时我认为最大的威胁是遥控***嘛！汽油桶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我又不知道你们新装备了信号干*扰器。再说现在的情况比你们预想的要好很多吧？至少警方有冲进来救人质的机会。”
“真他娘的见鬼……！我得赶紧去天台，你呆在这里别动啊，剩下的事情交给警方处理就可以了。”周剑说完就往天台跑去。
“什么意思？你让我中途退出？”凌峰不满的看着他。
周剑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认真的对他说：“接下来是在600名人质当中狙杀50个邪教徒，对枪法的要求非常高。你的左臂脱臼刚复位，绝对会影响射击精度的，再说你也没受过专业的狙击训练，万一打到人质怎么办？凌峰，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真的很好了，我都做不到你那么好，所以别再苛求自己，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事件结束，然后养伤和接受表彰，剩下的都交给我们吧。”
凌峰见他态度坚决，也只好点头同意。周剑笑着冲他用力的伸出大拇指以示夸奖和赞许，又转身加速向天台跑去。等他跑远，凌峰却站起身，再次往仓库走去。
仓库昏黄的灯光下，巴莱克那壮硕的无头尸体像一头被打爆脑袋的巨熊，显得异常的诡异吓人。纵横国际佣兵界二十余年的“野狼”佣兵团，如今在大夏的国土上算是彻彻底底的覆灭了，也为“大夏是雇佣兵的禁地”这句话添上了又一个鲜明的注脚。
只是凌峰并不因此而感到喜悦。
“巴莱克叔叔，对不起……。”凌峰看着尸体默默说道，然后蹲下把尸体上的子弹带解下来。他并不打算就此退出解救人质的行动，不是不相信特警们的实力，只是不甘心就这样中途离开，在他看来这与逃跑无异。
然后他在尸体前胸的口袋里找到了遥控***的引爆器，凌峰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反正防**信号干*扰器已经开启，引爆器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但旋即感觉不对，他先掂掂引爆器的重量，又从袖口取出蝴蝶*刀，用刀尖当改锥拧开它背面的4个螺丝，打开后盖一看大吃了一惊，引爆器里面没有电路板、没有导线、也没有电池，是个空壳子！
凌峰愣了半晌，随后他的脑子飞速地旋转着，努力回想从人质绑架行动开始到现在的每一个他也许漏掉的重要细节，并用尽全力想把它们联系起来。随着所有可疑的细节串联到一起，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答案电光火石般地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使他一下子跳起来！
“干他娘的……原来是这样！”他立刻跑到仓库的深处捡起巴莱克留下的自动步枪，猛地冲出仓库大门！



 第十四章宿敌初见

“小李，快下去跟李队说雇佣兵差不多都解决了，但邪教分子还有10桶汽油，可能要和人质一起自*焚！让他多找些灭火器之类的东西，我们准备好后会从窗户往外扔一个烟雾*弹下去作为总攻的信号！哦对了，把他也带下去，喂！同志，别装死了，你安全了！”
周剑心急火燎的赶到天台时，第二波的特警刚好爬上来，他马上让一名特警把顺利完成“装死”任务的保安经理通过悬绳带下去，顺便把邪教徒有大量汽油的情况报告给李奕。
听到这种危机情况，正让特警包扎头上伤口的保安经理开口说：“你们可以用大楼里的室内消防栓灭火，二楼有10个栓头，找离一楼大厅最近的那个，在南二区，再从别的消防栓处拿一捆消防水带，跟它原本的消防水带接起来，就可以把水喷到大厅里。”
周剑喜出望外，谢过保安经理后让一名特警将他送下天台，临下去时他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周剑说：“记住最多只能同时打开两个消防栓救火，不然水压会不够。啊……帮我谢谢那个灰头发的年轻人。”
周剑率领其他特警回到10层的商业区，原来的五名特警中三名受伤的也已经包扎完毕，其中两名伤势较重、不能继续执行任务。加上二楼带着防**信号干*扰器成功潜入到目标附近的五名特警，总共有28名特警可参加最后的战斗，对于完成解救人质这一目标，周剑还是很有信心的。
可是当他带着特警们从10层电梯走廊的安全通道下到第4层时，便听到一阵自动步枪和手枪对射的声音，周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立刻加快速度到达2层的安全门。
进入2层后，周剑让几名特警去找室内消防栓准备在邪教徒挟持人质们自*焚时灭火。又让两名特警一个站在外围走廊的通道口、另一个站在窗户旁边，只要周剑抬手示意，外围走廊的特警看到后就会向窗户旁边的特警做出同样的动作，让他把作为总攻信号的烟雾*弹从窗户扔到大楼外的广场上。
周剑自己则带着剩下的特警们悄悄的接近天井大厅的二楼护栏边，与前期带着防**信号干*扰器的5名特警接上了头。“怎么回事，你们和邪教徒打起来了吗？”周剑问。
“没有啊周中队长，那个林默精得很，我们打开信号干*扰器不久他就有所察觉，让20个邪教徒每个人身上绑着一个**分散在人质们中间，随时都要手动引爆的样子，我们根本无法靠近。然后，其他的邪教徒开始往人质身上泼汽油，我们就更没办法动手了。”负责侦察的特警满头大汗的说。
周剑一听邪教徒们真的打算拉着人质们自*焚，心中也不由一震：“那林默的邪教徒们在和谁打？”
“是凌峰，他一个人潜入到大厅附近向邪教徒们射击，邪教徒的手枪打不中他，就拿着砍刀什么的向他冲过去，结果被他打死了不少。”
周剑面色骤变：“凌峰？！不可能!我让他在10层的仓库外边休息呢！”
“那……你自己看吧。”特警见他不信，只好把手中的警用无线针孔摄像机递给他。
周剑抢过摄像机一看脸都青了，摄像机画面中清晰的显示出凌峰的身影。他就站在离天井大厅100米左右的一排巨型立柱后面连连射击，几个连续的短点射干掉了冲过来的5个邪教徒，加上之前被他打死的，从大厅到立柱的路上已经横七竖八地留下了十几具邪教徒的尸体，最近的就倒在离凌峰不到3米的地方！
凌峰的枪法确实不算出类拔萃，但要看跟谁比，与久经沙场的雇佣兵或训练有素的特警比的确没有明显的优势，之前的几次战斗也胜在出其不意和不错的运气。但要对付一帮拿手枪甚至砍刀棍棒的邪教徒，真就和在训练场上打移动靶差不了多少。加上巴莱克的这把枪是米国产的枪型，精准度比北国的枪型高出不少，虽然威力有所不如，却正好适合目前这种情况。既能精确的在人质堆里射杀邪教徒，又不用担心子弹会穿过他们的身体伤及人质。
而这些邪教徒根本没有经过系统的战斗训练，有的连在掩体后面射击和打一枪要换一个地方这种最基本的战斗知识都不具备。虽然被狂热的信仰支撑着向凌峰射击和冲锋，可惜单纯的不怕死并不能代替必要的战斗技能。加之手枪有效射程一般在50米左右，自动步枪却是300-400米。这些完全没有射击经验的邪教徒却在百米之外向着凌峰开枪，对他造成的威胁还不如那些举着砍刀棍棒冲锋的邪教徒大。
周剑心里起急，这个兔崽子！不是跟他说过不要再参与警方的行动了吗？真要光靠强攻就能解救人质的话，特警们早就动手了！还用得着他？本来凌峰作为一个平民参与警方的行动在法律上的定位就很模糊，虽然多年前邻邦北国的校园绑架人质事件中，也曾有很多彪悍的学生家长拿起武器和警方一起解救被绑架的学生和教师们，但在大夏尚无此先例。万一把林默逼急了，引爆**玉石俱焚，凌峰可就罪责难逃了！
虽然看到凌峰孤身犯险心急如焚，但周剑仍然恪守身为一名特警中队长的职责，指挥剩下的特警们潜行到二楼靠近天井大厅的围栏附近，做好在最坏情况下采取紧急行动的准备。不过让他感到诧异的是，尽管凌峰已经干掉了近二十名邪教徒，林默却仍然没有下令引爆**，这不禁让他有些疑惑。
此时从大厅北面的展台上传来说话声，声音并不大，但却连自动步枪和手枪的射击声都无法掩盖其中的每一个字：“朋友，既然敢一个人来，想来是有了必死的觉悟。你楼上楼下的跑了一个小时，也已经又累又渴了吧？不如过来喝点东西聊聊天？作为神的使者，我——“全能圣子”林默，承诺保证你的安全。”
说话的是展台上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白发男子，刚才凌峰和邪教徒们打得异常激烈、子弹飞来飞去时，他居然还靠在躺椅上若无其事的拿着掌机玩游戏，此人正是林默。有几个邪教徒站成人墙挡在他和凌峰之间，若非如此，凌峰刚才潜行过来时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将其击毙。
话音刚落，邪教徒们就停止了射击和冲锋，就算冲到离凌峰只有10米远的人也站住不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如同没有灵魂的泥偶一般。
凌峰犹豫了几秒钟，也放下枪，慢慢的向大厅走去。周剑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搞不懂凌峰为什么会自己走进敌人的手枪射击范围之内，难不成是中邪了？
此时大厅的边缘已被邪教徒们用彩漆画了由魔兽、天使、少女、青年四个图形和各种优美中透着几分诡异的线条组成的类似魔法阵的巨幅图案，将所有人质围在其中。二十个邪教徒身上绑着**包在人质中游走，身上被泼了汽油的人质们表情也是愈发的惊恐，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整个大厅除了偶尔从人质中传出的低低啜泣之声、便只有林默的掌机发出的音乐和音效声。
“啊，请把枪放到地上，我不想在没说完该说的话之前就被你打死。”林默在凌峰离他还有30米时突然说道，眼睛依然同与巴莱克说话时一样，根本没离开过游戏屏幕。
凌峰哼了一声，熟练的将手中的自动步枪拆成几个大部件，一件接一件的扔到地上，然后继续走向展台，林默身前的人墙也自动散开。凌峰却没有直接走向林默，而是走到展台旁边的食品售卖车前，旁若无人的从里面拿了个罐装饮料，拉开拉环一抬头“咚咚咚”的就往嘴里灌，看得人质们目瞪口呆。
他的确是又累又喝，人质事件从发生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在这段时间里他一刻也没有休息过，从自愿代替人质上楼,然后借机杀死押送他的佣兵。到干掉追杀他的佣兵与周剑会合，在警方的配合下用电梯和监控头做障眼法突袭大楼的监控室，最终把几乎所有的佣兵都引到10楼联合特警们一举歼灭,他已经持续经历了四场战斗，每一场都可以说是险象环生！
而且在这期间他的大脑也一刻不停的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破解碰到的一个又一个难题，从如何让特警们潜入大楼，如何利用警方的技术手段拿下监控室，如何激怒巴莱克、让他把所有雇佣兵从人质们身边带走，还有现在——怎样在不被林默发觉特警已经潜入到他周围的情况下，把自己掌握的重要信息告诉周剑，同时还要阻止这些邪教徒们拉着人质自*焚。
他的体力和精神业已透支殆尽，左腿的伤口和脱臼后刚复位的肩关节也因为剧烈运动而再次撕裂和巨痛。毕竟人不是机器，需要休息和治疗。刚才射击的时候，他已经觉得精神有些萎靡，视野开始模糊，甚至连手中的自动步枪也变得愈发沉重。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已经无法继续战斗了，否则会误伤到人质们。但他还不能退出，尤其是整个人质绑架事件已经到了最关键的节点。


 第十五章为你而来

把一整罐饮料喝下去，凌峰的感觉好了不少，他从食品售卖车旁找了把椅子带到展台上，走到离林默5米的位置放下并坐了上去，观察着这个把大夏南疆搅得天翻地覆的“全能圣子”。
此时若从旁人的角度来看展台上的这两个人，林默衣着得体相貌英俊、举止优雅风度翩翩，身上散发着贵族般的气质与魅力。凌峰却是浑身的血污和尘土、如刀削斧剁般棱角分明的脸，亦给人一种生人莫近般冰冷阴郁的感觉。如果是不明真相者突然看到这一幕，说不定会认为凌峰才是这场绑架人质事件的主使者。
林默依然在玩游戏，似乎把其它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凌峰觉得游戏的音乐很熟悉：“《罪恶装甲》？”。
林默微笑着点了点头：“不错的游戏，你也玩儿过？”
“一年前。”凌峰的蝴蝶*刀第三次从袖口悄然滑出，被他藏在手里。
掌机里传来游戏角色死亡时的效果音，林默叹了口气：“怎么老是过不了第十五关的大机器人呢？”
凌峰盯着他说：“也许你应该从坦克车上下来，捡起右边箱子里的光子***，然后躲到水下朝它射击。”
“果然是个高手。”林默终于抬头，欣赏的看着凌峰，但随后却将掌机扔到地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啊——，不过这个游戏我已经玩儿腻了。”
“那就说说你绑架的这些人质。”凌峰说话向来是单刀直入、开门见山。“你和你的那些邪教徒想怎么自杀请便，把自己烧死电死吊死、或者去楼顶天台排队表演“高台跳水”，我都不管，人质们必须全放了。”
“哦？呵呵。”听了这问话，林默悠然的坐回躺椅上，脸上闪过一丝嘲讽，饶有兴趣的问：“如果我说“不”呢？”
凌峰把身子微微的前倾，浑身肌肉开始绷紧、随时准备动手，嘴角边也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我们现在相距5米，这个距离我有信心将大多数人一击毙命，除非你的近身搏击能力堪比“屠夫”巴莱克，但我想那是不可能的吧？”
立刻有几个邪教徒抬起手枪指向凌峰，但林默扬了扬手让他们把枪放下。
“我的确不能与巴莱克媲美，不过你就不怕我的信众们马上引爆身上的**与人质们同归于尽吗？”
凌峰转头看着那些已经面无表情的把手按到引爆开关上的邪教徒们、还有吓得面色发青、噤若寒蝉，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的人质们，漫不经意的问道：“他们身上绑着的那些所谓的“**”……真的能爆炸么？”
“为什么这么问？”林默微笑着，丝毫没有惊慌之色。
凌峰从口袋里掏出巴莱克的**引爆器扔到他面前：““屠夫”手里的引爆器是个空壳子，我猜你手里的那个也是。以大夏对境内制作**的原材料的严格管控，你们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制作出这么多的**。而南疆长期受南国武装贩毒团伙滋扰，边防军和武警的巡逻力度也比其它地区高出好几倍，就算是由“野狼”佣兵团从国外走私过来，也不可能一口气把多达20枚**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过边境，那可不是20袋大米！”
观察着林默的反应，凌峰不紧不慢的接着说：“所以我想，真正的**应该只有一个，就是在你们开始绑架人质时引爆的那个，它成功的误导了警方和人质，让他们不再怀疑你们剩下的那些**的真伪，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引爆它的意义何在！”
原来如此！正潜伏在二楼围栏后面的周剑恍然大悟、恨得直咬牙，警方竟被林默当猴儿耍了！那个最开始被引爆的**起到了瞒天过海的作用，连特警大队长李奕听说大楼里有那么多**时，也只是疑惑这些**是从哪儿来的，并没有深究**的真伪。如果这场绑架人质事件最终成功的话，还真是一场设计巧妙的惊天骗局！
林默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意，开心的鼓起掌来：“哈哈！太棒了，真不愧是凌峰，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此话一出，凌峰和周剑皆睁大双眼，惊异莫名！这个年青的邪教首领竟然认识凌峰？！
凌峰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着林默，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你是南国人？”
林默再次面露笑意，语气平静的说道：“你完全弄错了，我与你的过去毫无关系。直说了吧，我是为了找到你而降临到这个世界的，不管是建立“圣灵之眼”、还是今天这场绑架人质行动，最终的目标都是为了引你出现。”
即使沉着冷静如凌峰和周剑，听到这句话也不禁瞠目结舌。而那些人质们更是进入了一种身体僵直、大脑当机的状态。
“圣灵之眼”势力最盛之时，可谓在南疆呼风唤雨、林默几乎是南疆的无冕之王，甚至天南省省**的领导层中竟有一半是其信徒，隐隐有夺取南疆控制权之势，若非如此，中央**也不会对其多次严打。
可按林默的说法，他煞费苦心的建立这个宗教组织、与大夏**对立、甚至联合境外雇佣兵策划了这起大夏建国以来最大的绑架人质事件，都只是为了找到坐在他对面的这个灰发青年？？？这个理由简直滑稽到不可思议，任何人都无法相信！
凌峰盯着林默看了一会儿，突然仰头大笑，双脚蹬着地使椅子向身后倾斜，抬头看楼顶的巨型玻璃穹顶：“天啊，我还以为你是个有政治野心的神棍，万没想到只是个疯子。”
林默对他的冷嘲热讽不以为意，用手摩擦着自己的前额无奈的说道：“唉，我知道这很难解释，说简单一点：你将来会妨碍到我们的神。”
凌峰颇为意外的问：“哦？是哪个神？*帝？*主？还是*祖？”
林默不屑的一笑：“这些存在与我们的神相比，充其量不过是下水道里的老鼠。”
“好家伙！我居然能威胁到那么伟大的神衹。既然我如此危险，你为什么不现在就杀了我呢？”凌峰没忍住再次大笑出声，他已经完全把林默当成神经病了。
“是啊，如果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要命的地方在于：杀了你并不会改变你的命运，只会加快这一进程，所以我们决定用另外一种方法。”
“说吧，我也很想知道你的脑洞究竟能开到多大。”凌峰抱着双臂等着他的下一句疯言疯语。
林默一抬手，两个邪教徒押着那个被凌峰救下的孕妇来到展台上，又从上衣的内兜里掏出一把手枪扔给凌峰：“枪里只有一颗子弹，如果你想救这些人质的话非常简单：只要你杀了这个女人，我就放了所有的人质。或者你可以再次代替这个女人去死——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一枪，我也会放走所有人质。”
抓住扔过来的手枪，凌峰愣了一下：“这是什么道理？”
林默微笑着说：“只要你放弃某些一直坚守的原则，你的命运就会发生改变，也就不会妨碍到我们的神了。而你也将得到神的奖赏，进入我们的天堂。”
“天堂？”凌峰冷笑着说：“我不相信我这样的人能上天堂，如果能，那也一定不是什么正经的天堂。”
林默摊了一下双手，叹息着说：“好吧好吧，不想去也无所谓，杀了这个女人之后你也可以直接离开这幢大楼，不想杀这个女人的话，就随便在人质中挑一个杀掉也行，抛开必须完成的任务，我还是很讲人情的。”
凌峰没有看孕妇，而是转头看向人质们，似乎在寻找合适的目标，人群中出现一阵骚动，但并没有太大的惊慌,人质们只是纷纷把头低下。看来他们对凌峰并不象对其他邪教徒那样恐惧，毕竟这个灰发青年曾经试图救过他们。
周剑心中大急，这个小邪教头子见到凌峰后，就一通云山雾罩的胡说八道，然后又鼓动凌峰杀人或自杀，话里话外透着疯疯颠颠。且不说按林默以前的所作所为来看，他根本就毫无信用可言。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凌峰杀死一名人质后，他就放掉其他所有人，凌峰胁从犯的罪名也是跑不了的。
此时去找消防栓的特警们悄悄的返了回来，神情紧张的小声说：“周中队长，离大厅最近的几个消防栓被4个雇佣兵看着呢，我们没办法在不开枪的情况下解决他们。”
周剑一愣，还有4个？看来是自己大意了，巴莱克刚才并没有把所有的佣兵带上楼，自己也没留意死亡佣兵的数量。而林默把剩下的佣兵全部派去守消防栓，可谓占尽先机，再一次让警方陷入被动。
如果攻击二楼的佣兵，至少要派出8名特警，自己这边的警力会减少近三分之一，而且枪声必然引起林默的警觉，等他下令点火自*焚时再安装水带拉到这里，估计人质们都得烧死一半了，看来无法再用消防栓灭火，只能强攻了。
他命令所有的特警全部散开，每个人都紧贴着二楼的围栏做好狙击准备，提醒外围走廊通道口的特警注意自己的手势，随时准备向窗口的特警发出总攻信号。然后，他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大厅展台的凌峰和林默两人身上。


 第十六章终与始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凌峰的身上，或者说是聚焦在他左手的那把手枪上，虽然不知那把手枪最终指向的目标会是谁，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一旦枪声响起，这场绑架人质事件就会很快落下帷幕，到那时候，他们之中谁会死在这幢大楼里成为冰冷的尸体、谁又会活着走出大楼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呢？
凌峰把目光从人质们的身上收回，看着手中这把因缺乏保养而略显锈迹的手枪说：“虽然以前也杀过不少人，但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决定600个人的生死。”
林默耸耸肩膀,不以为然的说：“你何必在乎这些蝼蚁的生命？他们根本不配与你我相提并论，对于我们的神来说更是连细菌都算不上，肉体孱弱、灵魂空虚，从生到死都是默默无闻，即使在这个低级世界中也只能算是看客和路人。”
凌峰微微一笑说道：“是啊，说得好听一点也不过是一群沉默的*羔羊，都已经听到屠夫磨刀的声音了，还在羊圈里傻站着，从没想过怎么逃跑或反抗。如果他们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人质中一些机灵点的听了他的话后心中一动，纷纷抬头看向他，他也悄悄向那些人眨了眨眼，其中有些人立即明白了凌峰的意思，暗自做好准备。
“最好快一点决定哦，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林默打了个呵欠：“以科技发展为主的世界，信仰之力就会稀薄的多，我的存在已经不能再维持多长时间了。”
“是啊，再不决定就没机会了。”凌峰说着，将枪口指向自己的太阳穴，二楼的周剑心中一凛，他和凌峰相处多年，怎么可能听不出这句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立刻向外围走廊通道口的特警做出总攻的手势。
几秒钟之后，只听见一连串的巨响，重达15吨的警用装甲防暴车将大楼正门的钢化玻璃门和卷闸门撞得粉碎后，直接开进了一层，然后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冲向天井大厅。一路之上，用木墙隔离出来的众多店铺如纸糊的一般，纷纷被它撕成木板、碾成碎片。后面居然还跟着两辆小型消防车，看来李奕也联系了消防局。
听到装甲车破门而入的声音，二楼的特警们纷纷从藏身的围栏后面飞快地站起身，举枪朝邪教徒们射击，转瞬之间便有十多名邪教徒中枪倒地。人质们一见机不可失，立刻站起身来逃跑，但随即就感到头发晕眼发黑、腿脚也酸麻无比，没跑两步便纷纷跌倒。
这是人质们蹲得太久后突然站起，使血液快速往下半身流去，脑子和眼睛因供血不足产生眼前发黑、天旋地转的感觉。而被压迫神经和血管的腿部被上半身涌来的血液一冲，也条件反射般的感到麻痹。普通人蹲个20分钟都可能出现这种生理反应，更不用说人质们已经蹲了一个半小时。
“看来你还是选择了与这些蝼蚁为伍，我不得不为你感到痛心和遗憾。”林默摇摇头，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打火机，打着了火就要往地上扔。此时不光是人质们身上被泼了汽油，大厅中央的地板上也被洒上了满满一层，一旦遇到明火，必然是一烧一大片。
凌峰立刻朝他开枪，林默向左飞身闪避，却不想凌峰在左手举枪射击的同时，右手也飞速翻腕将蝴蝶*刀的刀锋转出，随即闪电般的出手！林默身子还在半空之中，已是避无可避。寒光一闪，整个刀身便已没入林默的心窝，刺破了他的主动脉！
而周围持手枪的邪教徒们纷纷朝凌峰射击，凌峰身中数弹，在鲜血飞溅中倒在了地上。周剑见状睚眦欲裂，展台周围的人质们大多已经散开逃远，他再无顾忌，怒吼着向击中凌峰的邪教徒扫射，其他特警们也一起开枪，几个拿枪的邪教徒顿时被打成血葫芦。
剩下的邪教徒有的朝特警和人质们射击，有的掏出打火机想点燃地上的汽油，但在居高临下的特警们那精准的枪法下一个接一个地被消灭。有些胆大的人质也冲上去抢他们手里的打火机。但还是有一个重伤倒地的邪教徒，趁着混乱成功的点燃了地上的汽油，火势迅速扩散，转眼间吞没了还没来得及逃出大厅的人质们，哭喊声顿时响成一片。
所幸警用装甲车已经冲到了大厅的边上，车门一开，里面跳出的特警们每人手里提着一个灭火器冲向人群，朝着火的人质身上喷射干粉和泡沫。后面消防车上的消防员也用水枪从远处向着火的地面和人质喷射大量泡沫液，火势逐渐被控制住了。
凌峰挣扎着用双肘略微撑起上半身，看到最后一个邪教徒已经被特警们射倒在地，转头对躺在离他不远处、尚未断气的林默露出一个轻蔑的冷笑：“回去告诉你们的神：我宁可下地狱……也不会去他们的狗屁天堂！”
被刺中要害的林默一点也没有痛苦的表情，双眼望着大厅顶端的玻璃穹顶微笑着说：“是吗？可是死亡……不过是另一个开始……我们很快会再次见面的……。”最后一个字说完，眼睛也随之闭上了。
“小峰！小峰你醒醒啊！”一个声音将有些昏迷的凌峰唤回现实，他一睁眼，原来是特警大队长李奕正抱着自己的上半身，旁边似乎还有人在用止血包按压自己的伤口。
凌峰张了张嘴，半天才说出话来：“……李叔。”
李奕心里“咯噔”一下，这还是这个倔强的青年第一次如此称呼自己，这让李奕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口气缓和的说：“小峰，你做得很好，再坚持一下……救护车就在外面。”
凌峰轻轻的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李叔……叔叔也不是……白养我一场吧？”
李奕顿时心如刀绞，他曾在老队长的葬礼上因为凌峰没有掉眼泪，而当众骂他“老队长白养你一场了”。哪知凌峰时隔一年竟一个字也没忘，可见这句话对他的伤害之大。老队长生前也曾说过，凌峰并非是个冷血无情的孩子，只是太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
因大量失血而面色渐渐苍白的凌峰休息了几秒钟，然后如同交代遗言般的说：“我死以后，帮我把叔叔留下的房子和钱……还有我的抚恤金……如果有的话……全捐给以前我住过的那家福利院……。”
旋即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李奕把耳朵贴近了他的唇边才勉强听清。
李奕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哭了出来：“别说傻话了孩子！你从没给老队长丢过脸！李叔一直都误解你了，你是英雄！是老队长的骄傲！小峰？小峰！说话呀小峰——！！”
凌峰觉得李奕的声音不知为何离自己越来越远，其中还突然出现了周剑的哭喊声，但他已经无法再作出任何回应了。他感到身体轻飘飘的似乎在往上升，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周围变成了一片亮得出奇的银白色。
这就是濒死前的景象吗？英雄……呵……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个……无处可去的人…………。但我至少…………不欠这个世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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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发生在大夏天南省省会S市的特大绑架人质案件，历时1小时40分钟，参与绑架的25名雇佣兵和54名邪教徒全部伏法，其中包括血债累累的原“野狼佣兵团”骨干分子巴莱克和危害大夏南疆多年的邪教头目林默。而600名人质中仅有29人遇难，这其中还包括21名在危机发生时的大混乱中被**炸死和被雇佣兵、邪教徒打死的人，真正在解救人质的过程中死亡的仅有8人，这场极为成功的解救行动，也获得了国内外的一片赞誉之声。
而作为在此事件中对顺利解救人质起到决定性作用、并最终牺牲的凌峰，他短暂而又跌宕起伏的20年人生中所经历的种种机缘错落，也被媒体发掘出来，一一见诸报纸、网络和电视新闻，人们为他曲折离奇的身世而惊叹、为他命运多舛的人生而唏嘘、为他英勇壮烈的牺牲而伤感。
同年，凌峰被**追授大夏共和国烈士称号。但他的骨灰并未进入烈士陵园，而是按李奕和周剑的建议，安葬在他的叔叔——特警大队上一任大队长宋荆天的墓碑旁。他们认为这才是对凌峰来说最理想的长眠之所………………。
虽然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无论凌峰生前做过什么，他都已经是一个死去的人了。但冥冥之中，一股来自多元宇宙时间与空间尽头的神秘力量干涉了他的命运，让这个青年再次睁开双眼，开始了一段波澜壮阔而又旖旎绚丽的旅程。


 第十七章应劫空间

一片虚无，没有色彩，没有空间，没有时间。
许久之后，黑暗代替了虚无。然后在黑暗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斑，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无数个。数之不尽的光斑汇聚成广阔无边的海洋，凌峰的意识在这光之海洋中时起时伏。
我不是死了么？？？
这是他的意识从光海中苏醒后的第一个思考。
又经过不知多久的漫长等待，意识愈发清晰，视觉也开始恢复，正努力的分辨着周围的事物，先是质地如陶瓷般的白色天花板，然后是一个巨大的白色脑袋，是个……外星人？！
他长得就像米国那部不知真假的“罗斯维尔事件视频”中被解剖的外星人，只是脑袋更大，皱纹更多，而且还没有鼻孔！
凌峰猛的起身想攻击或防御，脑袋“碰”的一声撞到了什么东西上，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类似玻璃的透明护罩，自己被关在一个“水晶棺材”似的装置里。
“你想干什么？还有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虽然吃惊不小，但想到自己多半逃不出去，凌峰先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向外星人发问。
“啊，你的意识已经恢复啦？你好，欢迎来到应劫空间，你可以叫我考特。”外星人显然也被忽然醒过来的凌峰吓了一跳，但旋即恢复了原本的工作。他正看着“水晶棺材”上的一个电子显示屏。
“身体复制已经完成，各项机能也复原到了正常水平，请等一下，我马上放你出来。”说着他用只有两根粗长手指的手在电子显示屏上按了三下，“水晶棺材”的透明护罩就凭空消失了。
凌峰二话不说，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伸手便要抓住这个可疑的家伙，尽管他表现的十分和善，可谁知道他背后有什么阴谋？说不定他还有别的同伙儿，总之先把他控制住再说！
在凌峰就要抓到外星人时，意料之外的事情再次发生：他看到自己的手竟然如同穿过一个幻影般地穿过外星人的身体！凌峰震惊之下几乎失去平衡，险些从“水晶棺材”上一头栽到地板上。
“不要乱动啊，你的身体才刚刚复原，不能剧烈活动的。”外星人向他伸出手，关心的说。
“你是鬼还是外星人？！”凌峰躲开他的手，从“水晶棺材”的另一边跳到地上，隔着“水晶棺材”警惕的看着他，这才注意到这个外星人并不向某些影视作品中刻画的一样是光着身子的，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类似牧师服的长衫，高高竖起的领子几乎和他的头一样大，领口系着一个红色的圆形徽章，凌峰也分辨不出徽章上的图案，有点像扭曲的太极图。
“这么明显的事情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当然是外星人。”然后他似乎觉得好笑，用手指搞着自己的大脑袋：“哎呀，自己管自己叫外星人有点奇怪啊。”
“你怎么会说大夏的语言？为什么要绑架我？还有……我不是已经……。”凌峰的思维有些混乱，自己应该已经在购物中心的人质绑架事件中被林默手下的邪教徒乱枪打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白色的房间里？他想检查一下自己受的枪伤，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赤身裸体的！
“我知道地球的所有语言……不用看啦，你这副身体是新的，是我采集你的大脑干细胞克*隆出来的，不会有以前留下的伤口啦。”
“克*隆？你是说……我是个克*隆人？！”凌峰再次紧张起来，虽然不常看电影，不过他也知道用人体中的一个细胞可以复制出原来的整个身体，再植入细胞原主人的记忆，就可以从技术上让死去的人复活，但从伦理的角度讲这个人和死去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就很难说清楚了。
外星人无奈的说：“不不不，唉……如果你肯在接下来的10分钟内不再提问，让我把话一次性讲完，你就能得到以上所有问题的答案。”
凌峰盯着他那白炽灯般的大脑袋看了好一会儿，才将心情逐渐地平复下来。
“好吧，请说。”
于是这个名叫考特的白色大头外星人开始了漫长的解说：简而言之，这个白色的房间是一个宇宙中最古老的文明种族为了应对可能在未来毁灭整个多元宇宙的恐怖存在，而建造的、运行在超时空间的跨宇宙工作平台，被他们称为“应劫空间”。
它的主要工作就是从各个宇宙和位面中寻找强悍的战士、采集各种资源，再用这些资源给战士们打造武器、强化身体、增加各种不可思议的能力，继而把他们培养成可以连恒星都能轻易摧毁的超级战士，用以对抗那个恐怖的存在，而这些战士被他们称为“应劫者”。
凌峰就是被他们选中的应劫者，当时他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大脑也即将死亡，考特用超空间手术远程切除并取回了他的大脑，又用大脑中的干细胞克*隆出他的身体，最后把大脑移植回克*隆的身体上。总之，考特说这种手术对于这个科技几乎达到顶点的种族来说，风险性和抽血没什么区别，让他尽管放心。
至于凌峰为什么抓不到他，则是因为考特本人其实并不在这个工作平台上，凌峰看到的只是一个全息影像，真正的他在中央工作平台，也就是所有凌峰所在的这种应劫空间的总部和控制中心。由那里的工作人员和超级智脑来负责搜索各个宇宙和位面中的资源，另外把应劫者们传送到各个世界去执行各种战斗任务，主要是为了用实战来磨炼应劫者们的战斗技能和经验。
渐渐冷静下来的凌峰边听他讲解，边看着自己所在的这个白色的房间：体积约200立方米、和一间标准教室差不多大，完全由白色的、类似陶瓷的物质构成，并且没有任何接缝。他已经不太怀疑考特的话了，毕竟自己死而复生是事实，考特那几乎能以假乱真的全息影像，也不是他所在的世界的科技发展水平能够实现的。
“这个……应劫空间在哪里，太空中么？”
考特的脸上忽然显出一种人类恶作剧时才会有的古怪笑容，抬起手在空中做了几个动作，整个房间的天花板、墙壁和地板慢慢变得透明、直到消失。
凌峰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目瞪口呆！
自己竟身处一个庞大到无边无际、由亿万个频繁闪烁、变幻迷离的璀璨光团、光圈和光带组成的光之旋涡中！光的色彩、强弱和形状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变化，纷繁复杂到已经远远超过了人眼所能识别的范围。空间感完全迷失，他已经分不清前后左右和远近高低，一切都处于动荡、混乱、不可捉摸的状态。
甚至连庞大的光之旋涡本身亦是如此，原本是顺时针旋转，一下刻突然就成了逆时针。原本是虹吸一样几乎要把自己吞入旋涡的最深处，转眼间又像是喷吐一般把自己远远的推开。当真是浩瀚广大、变幻莫测、光怪陆离到极点！凌峰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被装进透明塑料球中的蚂蚁、然后又被扔到波涛汹涌的大海里，只能在漫天暴风和无边巨浪中随波逐流、生死由命。他唯一能做的，仅仅是拼命保持清醒不让自己昏过去。
当凌峰反应过来时，光之旋涡已然消失，他又回到了那个白色的房间，是考特把应劫空间从全透明的状态调整回了正常状态。
“怎么样？大开眼界吧？工作平台的外面是超时空间，也可以叫时间与空间的夹缝，你们就是从这里进出各个宇宙和位面去执行任务的。呵呵，你的心理素质相当不错啊，通常第一次见到这番景象的人，没有几个不是瘫倒在地上的……好啦，开个玩笑嘛。”
看到凌峰发觉自己是故意让他受惊而面露怒色，考特马上表示了歉意。
“我们的待遇非常优厚，你能食用宇宙中数不尽的美食佳酿，也能随意欣赏各种影视剧和音乐，不管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提出要求，我们都会尽量满足你。你在地球上渴望却得不到的，在这里都可以得到。”考特像个外星推销员似的，不停介绍着应劫空间的各种好处和福利。
“那么你们的任务多久执行一次？都是什么类型的任务？难度有多高？”凌峰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么优厚的待遇，任务的危险性和复杂性可想而知。
看着凌峰的表情，考特大概猜出了他的想法：“每完成一次任务都会让你休息一段时间，具体多少天要看上一个任务的完成度和时间。比如上一个任务你用了50天完成、中央工作平台的超级智脑给出的任务评价是非常优秀，你就可以休息20天。当然有时候会有紧急任务，完成后有额外的奖励。任务的种类很多：杀死或保护某个关键人物啦、找到某种稀有资源啦、替空间和某些势力交涉达成某种协议啦。至于任务难度你不用太担心，危险是肯定的，但不会让你去送死。我们的目标是把应劫者们训练成超级战士，而不是让你们在任务中死掉。况且应劫者是分等级的，每个等级的任务难度也不一样。你是见习应劫者，任务难度是最低的。”


 第十八章空间的功能

“应劫者也分等级？”凌峰奇怪的问。
“当然分啦，我们也要考虑投入产出比嘛。就像你们地球人成立的公司一样，越优秀的员工拿到的工资越高，所做的工作也越棘手。比如你这个见习应劫者遇到的敌人也就是普通的人类或异星球士兵、怪物，等成了下级应劫者就要对付有各种超能力的变种人、高级法师和大型怪兽了。总之，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最后一句话凌峰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他没在意：“那么为什么选中我？人类在所有宇宙种族中算是战斗力非常强的么？”
考特摇头：“当然不算，但绝对是非常有潜力的种族，而你的潜力更是大到无可限量，这是中央平台的超级智脑分析后得出的结论。”
“你将来会妨碍到我们的神。”凌峰忽然不由得想起邪教首领林默说的那句话来，他想问考特林默的这句话是不是真的，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说到底，连他自己都怀疑从那个疯疯颠颠的神棍嘴里说出来的话能有多少可信度。
然后他问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我这个应劫者要当到什么时候？只要活着就永远干下去？另外，如果我拒绝执行任务的话，你们会杀掉我么？”
考特愣了一下，这个问题提得挺尖锐，也很少有人提出来过：“不不不，我们又不是恐怖组织。如果你不愿意成为应劫者的话，我们会抺掉你关于应劫空间的一切记忆，把你送到其它合适你们地球人生存的世界，给你个新的身份让你在那里生活。一般不会让你回原来的世界，因为在那里你已经是个死去的人了。啊对了，在地球上这种人好像叫“穿越者”。”
凌峰点了点头，这样的安排可以说是相当的厚道了。
“而且说真的，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你简直是天生当应劫者的料，从大处说，应劫者是为了应对多元宇宙毁灭的威胁而存在的，你将来能拯救的可不是区区600人，而是多元宇宙中数以亿万计的生灵。从小处说，你们地球人对未知的探索欲是非常强的，你又这样年轻，有无数比你所在的世界更绚丽更奇妙的地方，你真的不想去看看？如果将来我们能最终解决多元宇宙的危机，你甚至可以自己选择定居在其中一个世界，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完全由你自己决定的生活。”
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完全由我自己决定的生活………………。凌峰的眼中泛起了憧憬的光芒。
“好吧，我决定成为一名应劫者，那么……第一个任务是什么？”
考特笑了起来：“你不用这么着急，我先教你怎么使用这个空间。”
在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凌峰算是彻底被这个神奇的空间所展现出的能力深深吸引了，按考特说，他的体内被殖入了一个纳米级的身份识别芯片，只要做一个特定的动作或说一句话，就会在自己的面前或身侧弹出一个全息显示屏，可以调出各种界面来编辑这个白色的空间。
比如想要睡觉或洗澡时，只要点开相应的界面，地板上就会凭空升起一堆细沙般的纳米级工程模块，两三秒之内就组成了一张宽大的软床或一个豪华的浴池，不需要它们时把界面一关，它们就又分解成细沙状消失在地板上，丝毫不浪费空间。
连吃饭时点的食物和饮品，都是随着餐桌和椅子同时出现，细沙一样的组合出来，还冒着热气和香味。凌峰吃了鲸肉、熊掌、猴脑，色香味浓、鲜嫩*爽口，令他禁不住大快朵颐，吃着吃着突然想起这些都是保护动物，不由得有些罪恶感。但考特说这些其实都是人工合成的，并没有真的动物被杀害，让他放心食用。
另外考特还推荐了几种自己家乡的特色外星菜肴：红烧太空蛞蝓的舌头、清蒸八足蜥蜴的大脑、油炸多目蝙蝠的眼球，听得凌峰赶紧在摇头的同时努力抵制住反胃。
不旦空间里的各种设施和物品体现了用时出现、不用时消失的人性化设计，连空间本身都能任意组合排列。比如凌峰练习长跑时，可以把空间变成一个立体的环形跑道。练习射击时，可以把空间变成长条状的射击场。练习攀岩时，甚至可以把整个空间竖起来，一面变成悬崖一样的不规则形状。
但无论怎样变化，空间200立方米的体积是无法增加或减少的。凌峰也曾问过考特，作为一个科技几乎发展到顶点的先进文明的造物，这个空间是不是太小了。得到的回答是他们可以采用空间扩展技术把应劫空间扩大到20000立方米，但是这样做空间就不再适合应劫者们居住了。而且在超时空间中维护一个独立存在的空间，所需要的资源量和维护时的工作量都是惊人的，等将来收集到足够的资源，超级智脑会慢慢的扩展每个应劫空间的体积的。
“当然是先从等级高的应劫者开始啦，所以请努力吧！面包会有的，宽敞的空间也会有的。”考特又以一句凌峰好像在哪里听过的话作为结束语，不愧是专门为来自地球的应劫者服务的人，各个国家的谚语都知道不少。
三天之后，终于到了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间，考特正在给凌峰介绍几个可供选择的任务，但他似乎对那些任务都不太满意。
“在某个平行宇宙的地球，英国一对年轻情侣前往偏僻的伊甸湖度假，遭遇当地的一群不良少年的攻击。任务目标：保护情侣、杀死尽可能多的不良少年。敌人情报：6个持冷兵器的14岁少年和一条大型犬，应劫者可以选择使用手枪、刀或徒手三种难度完成任务。”
“我可没兴趣收拾几个半大崽子和一条食用狗。”
“好吧，下一个：在某个平行地球的英国伦敦，发生了大规模僵尸袭击事件，一个叫肖恩的中年男人正试图带领自己的亲朋好友前往安全地带。任务目标：保证肖恩等6人安全离开僵尸感染地区。敌人情报：600万弱等僵尸。应劫者可以选择使用双管*猎枪、加了钢圈的棒球棍或徒手三种难度完成任务。”
“那里的僵尸是缓慢型的还是跑酷型的？”
“呃，缓慢型的。”
“没兴趣，换一个。”
“好吧……在某个平行地球的日本冲绳水座岛附近，有一个无人开发的小型离岛，上面有几个筋肉基佬。任务目标：阻止他们互相伤害…………。”
“这他娘是谁发布的任务？！你们不是说应劫者的最终目标是阻止多元宇宙毁灭么？！不让筋肉男搞基就能阻止多元宇宙毁灭了？！”听着越来越诡异的任务简报，凌峰的情绪有些失控了。
考特边叹气边翻着自己的全息显示屏中的任务界面：“唉，见习应劫者的任务和空间的终极目标没有直接关系，主要是为了让你增加实战经验，熟悉空间任务的流程。如果你不喜欢筋肉基佬的话……啊！这个任务很适合你：在某个平行地球的日本神秘山脉之中，有一个全是女装伪娘的小村落…………。”
“赶紧给我打住！我的实战经验足够丰富了，你直接把见习任务里难度最大的那个任务调出来给我讲讲吧。”凌峰越来越怀疑这个大头外星人的性取向了。
考特用粗大的手指飞快的翻到任务界面的最后一项任务开始讲解，同之前的那些任务相比，这个任务的简报显得相当长：
“在某个平行地球类似日本的国家，通过了一项《新世纪教育改革法》，简称BR法案。内容是从全国的初中3年级中，每年随机地选出一个班级，并把学生们送往行动范围受限制的、荒无人烟的地方。发给每个学生地图、粮食、各种各样的武器，让他们自相残杀，直到只留下最后一个为止。时间限度为3天。学生们必须佩戴违反规定即自行爆炸的特殊项圈。在此期间学生们杀人、致人伤残、携带枪械等违法行为都不受法律限制，此项活动简称BR游戏。”
“应劫者将用假身份混入BR游戏，从中破坏游戏的进行。任务目标：破坏监控游戏进行的军方服务器，救出尽可能多的学生，杀死尽可能多的军方人员。敌人情报：40名军方人员和学生中屈服于BR游戏规则、决定杀光同学成为最后一人的游戏参与者。游戏开始前，所有的游戏者都会得到一个军用包，里面是随机分配的武器，应劫者可以选择三种难度执行任务：把军用包中的武器替换成***和手枪，或不进行替换、和其他游戏者一样完全随机。”
凌峰的眼睛闪动着兴奋的光芒：“这个任务还像点儿样子，我就执行它了，不用空间替换武器，我和其他的游戏参与者一样，完全随机。”
“这样做真的好吗？如果你抽到拳套啦、锅盖啦之类的东西，在游戏中可是会非常被动的。”考特好心的提醒道。
凌峰一愣：“军方会把那么不靠谱儿的武器发给游戏参与者么？”
“会，还有折纸扇这种更不靠谱儿的武器呢。”考特点头。
“我靠，简直是他娘的草菅人命……哎？对了！”凌峰灵机一动，问考特：“我在传送到任务世界时，能不能在自己身上藏一些小型的冷兵器？”
“啊？这……我也不太清楚哎，稍等我问问超级智脑。”
考特在全息显示屏上点开通信界面，用外星语言询问了一下，回复他的是一连串机械式的声音。考特听完后对凌峰说：“可以，但要注意军方很有可能在游戏开始前搜身，如果发现你带了不该带的东西，多半要取消你参与游戏的资格，虽然超级智脑会趁没人的时候把你拉回来，但同时也会降低你的任务评价，所以你最好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凌峰咧嘴一笑：“我考虑好了，在后腰的腰带内侧藏上一把飞刀，真要让他们搜出来我就自认倒霉。”
（序章结束，本书的第一部：野狼与猎犬正式开始）


 第一章三个转校生

一个平行地球的21世纪初，亚洲某个岛国的经济如同泡沫一样急速衰退，失业率达到15%，全国人口中有1000万人丢掉工作。由于经济的衰败，这个国家的教育系统也出现了危机。对未来失去希望的孩子们不再信任大人，80万学生拒绝到校上课，超过1000名教员被不良学生袭击身亡。
高层掌权的成年人对孩子们失去信心，竟然操纵议会通过了一条惨无人道的法律，规定每年在初中3年级毕业班中选出一个班，让他们在无人地带自相残杀，直到剩下最后一人为止。这条法律被大人们称作新世纪教育改革法，简称BR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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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真弓从昏迷中醒来，感觉自己的脑袋像灌了铅一样重，她想看看周围的情况，却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陆陆续续的听到了人声：“中川同学，中川同学！”，“国信，国信！”。此时遍布身体的沉重感渐渐退散，她用力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昏暗的教室中，窗外有微弱的灯光透进来。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自己的同班同学们，其中一些也醒了过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和同学们一起在做毕业旅行吗？我记得大巴最后开进了一条隧道，然后……啊，头好疼！
天堂真弓用手揉着自己的后脑想缓解一些疼痛，突然她的手腕在自己的脖颈上碰到了什么东西，她用手拽，却拽不动。这时她看到其他同学的脖颈上也都有东西，借着窗外的灯光她才看清，那是一个金属颈圈。
“国信，国信！”她的同学七原秋也用力的摇晃着躺在地上的国信庆时。“干什么啊？”国信庆时也嘟囔着醒了过来，似乎还有些迷糊。此时大部分同学都醒了，对目前的状况即迷惑又紧张。
突然，学生们在教室的后排看到三个人影，他们都呆在窗外的灯光照不到的阴影中，也不说话，竟没人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们。
第一个坐在窗台上，身材高大魁梧得如中量级拳击手一般，肤色略黑、好像常年出海的渔夫，一身浅蓝色的有些老旧的短领学生装，上衣的扣子敞开着、露出里面同样老旧的白色衬衫。留着寸头，额头上绑着一条黄褐色的包巾，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一种沧桑感，说他二十五岁恐怕也有人信，见学生们醒了，就面无表情把头转向窗外。
第二个坐在靠门一边由两个课桌码成的台子上，身高和第一个差不多、但略显削瘦，皮肤白的吓人，如同传说中的吸血鬼一般，穿着黑色的学生装，同样没系上扣子。烫着蓬乱的亚麻色头发，脸长得相当英俊，可是看人的时候眼神却非常冰冷，让人平白的产生一种被野狼或毒蛇盯上的感觉。
第三个是个一名中等身高、有着深灰色短发的人，穿着和他们国家的士兵一模一样的军装，但是没有军帽。他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中间位置，两肘拄着课桌、手握在一起挡住了下巴和嘴，用眼睛仔细的观察着班上的每一个人。他的眼神并不像穿黑色学生装的人那样冰冷，很沉静、却又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不愿与其对视的想法。
虽然不清楚三个人的来路，但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使学生们本能的后退，远远的避开他们。
突然，一阵轰鸣声从窗外转来，真弓和同学们一起跑到窗口去看，刚拉开窗帘，便被一道强光照得睁不开眼。一架直升机正在空中盘旋，刚才是直升机上的聚光灯射出的强光，那强光也照亮了窗外的一切，他们果然是在一所学校里的教学楼里。
直升机很快在教学楼外的操场上降落了，螺旋桨的气流卷起滚滚的尘土和草叶，如波浪般向四面八方扩散。操场上还有几辆军车和一群士兵。见直升机落地，这些士兵立即向飞机跑去，在机舱门边上站成两排。为首的军官打开机舱门，一个身穿深蓝和灰色相间的运动服、体形发福的中年男人从飞机上走下来。
军官朝他敬了个礼，然后做出“请”的手势。中年男人便和军官一起在士兵们的护送下进入了教学楼，向他们所在的教室走来。军靴整齐划一的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单调的“咔咔”声，如同踩在他们的胸口上，让他们的心跳也不由得“咚咚”地随着军靴的节奏变得越来越快。
大门在所有学生紧张的注视中被拉开，军官走进来打开教室的灯，然后又对门外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那个穿运动服的中年人也走进教室，把教案一样的东西放在讲台上，转身面向学生们。
他身后的一队士兵也鱼贯而入。  
那名叫国信庆时的学生见到中年人的脸后突然惊呼：“北野？！”另一个女学生也在惊异中重复了同样的话。 
天堂真弓仔细一看，站在讲台上的正是他们一年级的班主任北野！他在带这个班级时跟同学们相处得非常不好，甚至闹到学生们集体罢课的程度。终于在一次他被班上的男生持刀刺伤屁股后，就再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  
“好，请坐。”北野面无表情的说道。  
学生们一时没有从惊异中没反应过来，都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坐下！！”北野身边的军官向前一走逼视着学生们，大声吼道。  
受到惊吓的学生们纷纷找椅子，或者干脆就地坐下。
“各位久违了，我是你们一年级的班主任北野。今年又是我任班主任，多多指教。”北野的声音非常平静，好像是在新学期的第一堂课上讲话一样，然后他又依次用手指着三个在教室后排的神秘人物说道：“现在介绍三名转校生，靠窗的是川田章吾，靠门的是桐山和雄，中间的是南野真一，大家做个好朋友。”  
说完便转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BR法”三个大字。  
学生们从最初的惊慌中恢复了一些理智，加上都不太喜欢这个叫北野的前任老师，纷纷不客气的发问：“喂，不要玩了，这是什么地方？”“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这些是什么人？”  
北野转身问学生们：“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法律吗？”学生们一头雾水地站在那里，谁说不上来。  
“这样可不行，不行啊。”北野走下讲台，步子有点瘸，“这个国家已经玩完，至于为什么玩完……。”
北野走到坐在前排的国信庆时面前，冷冷的说：“国信，我的屁股很痛呢。”
国信害怕地把身子扭过去，不敢正视北野。真弓这才想起，两年前刺伤北野的学生正是国信。
北野却又绕到他的面前：“在我辞职之前，因为你很差劲，所以我叫你不必再上学。后来你果然不再上学了，这可不对啊！像你这么差的学生，竟然还能混到毕业旅行？”  
被当众嘲讽的国信非常不满，忍不住朝北野做了一个难看的鬼脸。北野抡起手狠狠地给了国信后脑一个巴掌，国信一边捂着被打得生疼头，一边愤恨地瞪着他，却不敢再有其它举动。  
“听着！这个国家就是因为国信这种人才变得败坏的。”北野趾高气扬看着学生们说。“所以掌权的高层们经过讨论，制定了这条法律——BattleRorale，所以今天你们上的课是…………自相残杀，杀剩一个人为止，不许犯规。”  
学生们骚动起来，忽然一个坐在地上的男生大笑出声，好像听到了一件很滑稽的事。  
“有什么好笑？”北野转身阴沉的看着那个男生，笑声嘎然而止。  
“老师，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不是认真的吧……”提问的是班长内海幸枝，一个留着中长发的高挑女生，在学生中颇有威望。直到现在，她仍然不相信这个曾经的老师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北野没有直接回答她：“其实你们的班主任林田老师，也很反对对B班进行这件事……”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回讲台前。林田是在北野辞职后接替他担任这个班级的班主任的老师，两年来和学生们相处得还不错，而且很受女生们的欢迎。
这时两个士兵从门外推进来一个移动式手术台，上面用白布覆盖着什么东西，北野走过去猛地掀开白布。那是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张着大嘴，一双死鱼般的眼睛正好对着学生们，表情恐怖而诡异，正是林田老师！
“啊——————！！！！”
学生们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有坐在椅子上的直接吓得摔到了地板上，连滚带爬的向教室后排退去，只有三个转校生不为所动，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知道白布下面是什么。  
“喂，不要吵！这就是无能的成年人的下场，大家引以为鉴，不要变成这种成年人。”说完他挥挥手让士兵们把手术台推出去，转身跳座到讲台上：“现在开始看录影带，不要睡着。”
真弓这才注意到黑板左侧的墙角有一台电视机。军官把一盘录像带放进它下面的录像机中，接着按下了遥控器。


 第二章游戏开始

电视屏幕里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方框，里面用白色的字体写着“BR圣战正确游戏方法，BR法推进委员会制作”一大一小两行字，同时响起游戏音乐似的背景音。  
“城岩中学三年B班的同学们，大家好！”一个身穿橙色无袖T恤和绿色迷彩短裤，戴着军帽的年轻女人出现在屏幕上向学生们问好，一脸活泼可爱的笑容让他们不禁想起某个晨间美食节目中的人气女主持。
“你好！”北野坐在讲台上，一边鼓掌一边对着电视大声叫道。  
屏幕上的女人继续用那种笑容兴奋的说：“今天你们很幸运，被选中成为今年BR的对象。恭喜你们！”说着还伸出双手对着学生们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动作。
“谢谢——！”北野也兴奋地对着电视里的女人做了一个相同的动作，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惊悚感。  
“现在由姐姐来教你们玩游戏吧！乖乖听着啊！要提起精神作战呀！大家所在的是这样一个荒岛——”屏幕的背景上出现了一个荒岛的立体地图，“方圆十公里内的居民都已离开，什么人也没有……。”  
此时北野突然发现有个女生在和别人小声的说话，他“腾”的一声跳下讲台冲着她大叫：“藤吉！不要私下讲话！”同时他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小刀。被叫到的女生吓得站起身来，而这时北野猛地把小刀飞掷过去，刀锋不偏不倚地扎入她的眉心！  
女生微微地左右摇晃两下，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周围的学生发出一连串的惊叫，纷纷躲开倒下的尸体。北野走到侧身躺在地上的女生尸体旁漠然的说：“对不起，我杀人的手段是犯规的。”  
说完，用脚把尸体翻成仰面朝天，从额头拔出那把小刀，一小股血柱从眉心的伤口处飞溅出来。吓得魂不附体的学生们发出各种各样的惊恐尖叫，纷纷冲向门口想逃出去。
守门的士兵们马上把手里的自动步枪对着天花板扫射！随着一阵“哒哒哒”的枪响，从天花板上落下的墙皮和水泥碎块纷纷砸到了地面上和他们的头上，惊惶失措的学生们又潮水一样向后退去，互相推搡着想找个安全的场所躲避，桌子椅子被推翻一地。而北野看着整个教室混乱到极点的场面，脸上竟然浮现出一种狰狞病态的微笑。    
这时一名女生摔倒在地，一颗流弹擦过她的左臂，鲜血顿时染红了白色的衬衣。  
“中川！”七原秋也和国信庆时同时惊叫着扑到女生身边，接着国信大吼一声：“你这家伙！”就猛扑向北野。  
北野轻易地躲过扑来的国信，左手揪住他的脖领子，拉着他原地转了半圈，然后用右手的小刀狠狠地在他的屁股上面划了一刀。鲜血立刻飞溅出来，疼得直跳的国信又被那个军官揪住一拳打在脸上，直飞出一米滚到教室后排的地上。 
“国信！混账！”七原秋也接着就要跳起来扑向北野，旁边几个男生赶紧用力把他按到地上。北野微笑着制止了冲上来的士兵们，然后转身走回讲台：“喂，继续看录像带。”
军官按下了遥控器的播放键，那个女人又开始讲解：“小岛可以分成很多区域。老师会于上下午零时与六时广播，讲出何处何时是危险区，如果你在该区域请马上离开。究竟怎么个危险法呢？就因为你们戴着的项圈！”  
听到这里，真弓颤抖地摸着脖子上的金属项圈，大多数学生也不由自主地做了相同的动作。
“这条项圈完全防水、避震，绝不可能除下。内部的探测器会监听你的心跳和脉搏，用电波通知我们你的位置和行动。若时限内不离开禁区或做出不轨行动，我们在识别之后会发送出电波，项圈会发出警报，然后‘嘭’的一声——爆炸！如果强行除下也会引发爆炸，所以绝对不要尝试。”  
当她用力说“嘭”的时候，真弓吓得原地跳了起来！其他学生的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要愚弄我们——！”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国信不顾伤势的跳起来，挣脱了想要阻止他的七原，把自己的单肩背包向北野猛砸过去。  
一个男生大声喊道：“安静一点！听不到说明了！国信你这蠢材！”是学***元渊恭一。国信向元渊扑去，两个人随即扭打在一起，教室里又开始混乱起来。
两个士兵想上去把二人分开，而就在此时，坐在后排中间的转校生南野真一突然站了起来，径直朝二人走去，那两个士兵竟然迟疑着各自向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后面的士兵们更是紧张地纷纷将手里的枪对准他！
南野真一丝毫不为所动，继续走向已经满地打滚的二人，一手抓一个把他们像两只小鸡崽儿一样拎了起来，将元渊一把扔回学生中间。一只手抓住拼命挣扎的国信的头发把他扽住，另一只手以掌代刀砍在他脖子上，也没见有多用力，可国信一下子脸色煞白、瘫软的跪倒在地上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学生们都呆住了，只有七原秋也冲到国信身边，拼命地将他远远的拖到一边。
他站立在教室的中央，目光炯炯的环视着所有学生，锋锐的眼神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般扫过他们每个人的眼睛，而每个与他目光交会的学生都心悸不已、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那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再明显不过：不要惹事！
可当他的目光落到真弓身上时，眼神却忽然呆滞了一瞬，利剑般的锋芒消失得无影无踪，继而流露出一种异常复杂、难以言语的情感。
真弓也直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眼神中的含意。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目光中流泻*出来，探入她的心底，在她的心弦上轻轻的拨动了一下。当她想进一步探究这个转校生的眼神时，他已将目光移开了。
“请继续。”南野真一转身对北野不卑不亢的说，然后走回原来的座位上。
北野似乎有些气恼，但居然也没有对他的擅自行动加以斥责，只是指着他和另外两个转校生说：“我想大家心里应该都有数，要特别小心他们三个。”
随后转身走回讲台，朝军官挥了挥手，军官继续放录像。  
“现在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屏幕上的女子还是一副仿佛在教小朋友做游戏般的活泼模样：“这个游戏的期限是三天，如果到时还没有分出最后生还者，全部项圈都会自动爆炸哦！大家一定要全力以赴，绝对不要变成这样噢！” 
听到这里，所有人的脸都变得煞白。  
北野又暂停了录像说：“好了，大家有没有问题？”
“呃……”举手的是刚才和国信扭打的元渊。  
“元渊同学。”  
“如果能够生还，可以回家吗？”  
所有学生的眼光齐刷刷地投向北野。  
“可以，不过只能有一个人。”  
听到这个回答，元渊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样瘫坐到椅子上。  
另一个男生也举起手，他染着淡棕色的短发、左耳戴着精美的耳环，是班级中公认拥有丰富的知识及灵活的头脑的三村信史，他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问道：“为什么会选中我们？”  
“这是经过严格筛选的结果。”  
“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请。”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这几乎是所有学生此刻都想问的问题。  
“这是你们的错。”北野一边说着一边再次走向教室的中央：“因为你们蔑视成年人。你们可以蔑视，但你们要记住——人生是一场游戏！大家拼死去战斗，才能成为有生存价值的成年人！”
“我有个问题。”后排座位上的南野真一忽然开口，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没有举手也没有等北野允许他提问，而是直接说：“刚才录像里说“做出不轨行动”就会引爆项圈中的**，但没说明什么才算“不轨行动”。如果很多人聚在一起组成小团体，或者有人制止其他游戏参与者之间相互杀戮，算不算“不轨行动”？”
北野已经对这个明显不尊重他的转校生相当不满了，但他看过此人的资料，刚才也亲眼见识了他的身手，不敢像对那个叫藤吉的女生一样突然用飞刀攻击他，只能冷笑着说：“当然不算，只有两种情况会引发**爆炸：试图逃离本岛、或试图攻击学校里的军方游戏服务器，当然我不反对你试一试！”
南野真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教室的另一扇门被轰然拉开，士兵们推着两辆大推车走进来，上面摆着一大堆绿色军用包。  
“现在开始逐个走出教室。”屏幕上的女人说着，“出去之前每人领一个包，里面有水、食物、地图和指南针，电筒和武器也在里面，好好查收哦。啊，对了。女生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话，也可以携带私人物品哦！每个人的武器是随机的，不一定是刀或枪，看你们能抽中什么，这是为了防止不公平。”她从包里拿出一把斧头：“呀！如果抽到这个的话……那可是太走运了！”  
“已经通知你们的父母了，可以放心地战斗。”北野插话道。  
然后电视上的女人一改刚才的笑容可掬，脸上变戏法儿似的换成一副严肃的表情：“现在请按编号出发。姐姐叫你们的名字时请大声回答。男生一号，赤松义生同学。”  
“到！”一个肥胖的男生用颤抖的声音答道，同时紧张地向前跨出一步，哆嗦着转头看了同学们一眼后，便拿起自己的背包向门口跑去，士兵把一个军用包用力地摔到他怀里。  
跑出教室大门后，赤松被楼道两边站得整整齐齐的士兵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快走！”一个士兵大声在他耳边喊了一句，吓得他抬腿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第一天，凌晨1：40分，游戏开始。



 第三章第一次杀戮

被点到名字的学生陆续离开教室，平时要好的女生们流着眼泪互相拥抱告别、男生们则挥手致意相互打气。有个男生尽管努力做出沉着的样子，却在接士兵扔过来的军用包时因紧张而把包掉在了地上。而有个女生在接过军用包后，却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包向北野摔去，用怨恨的目光瞪了他一眼，然后倔强地空手走出教室。北野则面无表情地把包扔给士兵，示意军官继续。  
“男生5号，川田章吾同学。”  
那个穿浅蓝色学生服的转校生正在低着头系紧自己野战靴的鞋带，好像没听到一样。
“川田章吾！”军官大声嚷道。川田猛然抬起头，跳下课桌，接过包，冲出教室，迅猛得像非洲草原上的猎豹！
“男生6号，桐山和雄同学。”
穿着黑色学生装的转校生桐山和雄从桌子上跳下来，慢悠悠地走向门口。
“走快一点！”军官向他怒吼，他却毫无反应，还饶有兴致的看了最后一名转校生南野真一两眼，后者毫不回避的与他对视了几秒。  
“男生7号，南野真一同学。”
南野真一从座位上平静的站起来走向门口，速度即不快、也不慢。刚才脖子上挨了他一手刀的国信,直到现在还脸色苍白的捂着胸口喘粗气，这让其他的学生对南野充满畏惧，待他走近时纷纷向后退让。  
只是临走时，这个转校生居然又用余光扫了真弓一眼，但原来的那种异样眼神已经消失，只是平静的一瞥。接着单手抓住士兵扔过来的军用包后走出教室。
“女子14号，天堂真弓同学。”
没过多久，电视机中的女人念到了真弓的名字，这个身材不高，梳着双马尾的娇小女生强忍着浑身的颤抖，努力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旅行挎包，走向教室门口，士兵也把一个军用包扔给她，力量大得让她倒退了一步。她回头看了眼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同学们，低着头冲出了教室。
学校附近有不少的路灯，所以还不算太黑。真弓没敢沿着教学楼门前的大道走，谁知道两边的黑暗角落里有没有之前出来的同学，正拿着刀或枪等着伏击自己？她转身向校舍后面的山包上跑去。
“呜……，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妈妈……”，真弓双手抱膝的坐在一棵大树下面，把头埋到双臂中，一边抽泣、一边回想刚才那个叫藤吉的女生被杀死的一幕。她和真弓还是很要好的朋友，真弓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她竟会死在自己的面前。
想起平时显得懦弱无能的北野老师，刚才杀人时那凶残病态的样子，真弓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啊！对了！”她忽然想起配发给自己的军用包，定了定神后打开了它。
“天啊……这是什么呀？！不是和我开玩笑的吧？！”
当真弓看到自己包里的武器时，几乎要崩溃了：竟然是一个红色的拳套！这东西能当武器用吗？！她即使在同班女生中都略显纤弱，如果再没有好的武器，她根本不可能活过今天晚上！
“不行，我不能被别的同学发现，尤其是男同学！得立刻远离校舍，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又急又气的低声哭了一小会儿后，她才意识到校舍的后山离游戏的出发地太近，并不安全。可就在她收拾完东西转身刚要走的时候，似乎命运之神还觉得她不够倒霉，再次跟她开了个残酷的玩笑。
“赤……赤松同学？”
她的同学赤松义生——就是第一个走出教室的男生，正站在离她7、8米远的地方紧张的盯着她，手里拿着上好了弦的十字*弩！
“赤松同学……这是你的武器吗？”
她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恐惧，试着让自己微笑，用貌似平静的口气和赤松打招呼。可是赤松并没有回话，虽然看起来他也很恐惧，浑身在发抖，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把十字*弩端平，描向眼前这个娇小的女生。
他在班里属于经常受欺负的人，没有什么朋友。一旦被卷入这个游戏很可能成为第一批牺牲品，与其说他想杀光同学成为优胜者，不如说他因为害怕被杀而过激的想先杀别人。
“赤……赤松同学……，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吧……？”
真弓觉得自己的两条腿软软的，几乎要跪坐在地上，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虽然还在努力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眼泪却因为极度害怕而不由自主的流下来。‘我要死在这里了！’这个念头从她的脑海里忽然冒出来。她软弱的表现反而坚定了赤松杀她的决心，眼睛里的恐惧一下子减少了，转而出现了一丝凶狠。
就在他几乎要扣动扳机的时候，右边的草丛中忽然发出一声轻响，似乎里面有什么人。受到惊吓的赤松刚转身把十字*弩瞄向草丛，旋即感觉脖子一凉，便听到了“嗞嗞”的喷血声，赤松完全想不通脖子怎么会自己裂开喷血，难道是见鬼了？！他惊恐的想大叫，但除了喉咙里“格格”作响之外什么都喊不出来。没过几秒钟、就捂着脖子倒地身亡了，至死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真弓却看得一清二楚：在赤松转身察看草丛时，他身后的大树背面猛地闪出一个人影，以极快的速度从他身侧掠过，如同贴地飞行的猎鹰一般！接着右手一挥、带起一道寒光划过他的脖颈，一股鲜血便从他的颈子里喷了出来！
形势变化如此之快，猎杀者转眼间就变成了死去的猎物！
而杀掉赤松的人也转过身看着目瞪口呆的真弓，女孩儿一眼便认出是那个身穿军装、灰色短发的转校生——南野真一。
按常理来说，这个来路不明的、已经在真弓面前轻易的杀死了一个同学的青年这样盯着她看，她应该尖叫、应该逃跑，或者干脆直接昏倒也是正常的，可是真弓却并没有多少恐惧感。
可能是因为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真弓还来不及恐惧。可能是因为在教室时，他看向真弓的眼神中流泻*出的那种复杂难明的情感。当然最可能的原因是他杀掉赤松实际上是救了她一命。
转校生似乎并不急于捡起赤松的十字*弩，而是开口询问真弓：“配发给你的武器是什么？”
真弓赶紧从包里拿出拳套给他看。“这……这个。”
“不会吧？还真有拳套？”。转校生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真……真的只有这个！”真弓显然没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以为他不相信，有点儿害怕了。“不信你看！”
说着真弓马上把军用包口朝下，将里面的食物、水瓶、地图一股脑儿的全抖了出来，接着还要把自己挎包里的东西也倒出来让他看。
“可以了，我相信你。”觉得自己可能吓到了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女生，转校生赶紧用平和的语气说到，随即捡起赤松尸体旁的十字*弩和弩箭，收集了他军用包里的食物和水后，向她走了过来。
“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哎？”真弓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一时间没反映过来，呆呆的看着他。
转校生一边察看着四周的动静一边说：“你也看到了，同学之间的相互厮杀已经开始了，你一个人很难活到明天，一起走吗？”
“这个……我……。”真弓非常犹豫，他说的没错，自己一个人很难生存，可是连相处了三年的同学都不能信任，更何况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转校生呢？
转校生等了几秒钟，见她仍是犹豫不决，突然探身抓住她的手。
“呀！请不要……”真弓以为他要攻击自己，脸一下就白了，吓得使劲想把手抽回来，结果手毫不费力的抽了回来，手里还多了一把带血的小刀，正是他杀掉赤松时使用的武器。
“这……？”真弓不明所以的看着转校生。
“用处不大，但总比拳套强。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保重。”转校生说完后，转身向山包下面走去。
他不但没有攻击我、反而把自己的武器送给了我？
“请……请等一下！”眼看着他就要消失在夜幕之中，真弓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跟你走……。”
转校生回过身向她点了点头：“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过今晚，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然后看了一眼真弓那鼓鼓囊囊的旅行挎包：“暂时用不上的物品先扔在这儿，把需要带的东西都放在一个包儿里，我们可能要走很远。”
“嗯！”真弓立刻照做，把漫画书、化妆盒、泳衣甚至相机都扔在地上，只带了牙膏牙刷和简单的衣物。把东西收拾好后，真弓便跟着转校生动身了。
“在我身后三五米的距离跟着就可以，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好……哎呀！”真弓从来没有走夜路的经验，加之运气也不是很好，没走几步便被一块石头拌了个跟头，身体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转校生回过头有点无语的看着这个毛手毛脚的女孩儿，一副又想叹气、又想笑的表情。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真弓吓得赶紧站起来手足无措的道歉，都顾不上拍掉身上的尘土和草叶，生怕转校生嫌自己太笨而抛弃自己。
“走夜路时身体重心要放低些，步子迈小一点。”转校生摇摇头，叮嘱她两句后又继续前进了。



 第四章海边

转校生没有走他们来时的那条小路，而是带着真弓在最难走的树林中穿梭，离校舍越来越远，已经过了凌晨两点半，校舍和路边的灯光也被山包挡住，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进来，树林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真弓想打开手电筒，转校生立即阻止了她这一无脑的行为，然后不由分说的拉住了她的手，牵着她走。
黑暗中，一切都是模模糊糊，影影绰绰，徒然让人心生恐惧。风越来越大，带动着草木枝叶，发出阵阵的“沙沙”声，仿佛有数不清的毒虫猛兽在他们四周看不见的地方徘徊游走着，准备乘他们一个不注意就扑上来择人而噬。
“别怕，越黑的地方对我们来说越安全，而且这个岛上常年有人居住，不可能存在什么大型的野兽。”也许是感觉到真弓的手抖得很厉害，转校生停住脚步转头对她说。真弓忽然注意到他的眼睛似乎很特别，越是在黑暗之处，就越明亮，像天上的两颗星星，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嗯……。”真弓拉着他的手跟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没有路的林木间走着。转校生的夜视能力出奇的好，完全能看清周围的情况。还时不时的看下指南针，或单手折断几个挡路的粗树枝，遇到太陡的地方就揽着腰把真弓半抱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走出山林来到了海边，海岸主要由岩石地质构成，深夜里的海风声和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阴森。虽然没有树木的遮挡，真弓好歹能看清脚下的路了，但可能是因为风浪声太过吓人，她依然紧紧的抓着转校生的手。
“啊，前面的山洞里好像有光！”真弓忽然兴奋的对转校生说道，的确，一个礁石间的岩洞中有非常微弱的光线，应该是手电筒发出来的。
“一定是我的同学，我们去和他们汇合吧！”说完真弓就要拽着转校生过去，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
“最好先别去，游戏才刚开始，每个人的精神都很紧张。万一被当作袭击者就麻烦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天天亮以后再接触里面的人。”
“哦。”真弓应了一声，两个人在附近转了一会儿，在一个大礁石堆背靠海的一侧找到一块凹进去的、较为平整的小空地。
“就这儿吧，还能避风。”说着转校生将上衣脱下来扔给真弓：“盖到身上，今晚只能凑合了，如果我们能活到明天晚上，说不定能找间民房好好睡一觉。对了，我叫南野真一。”
“是……，南野同学，我叫天堂真弓。”真弓小心的回答道。
转校生看了下表说：“我们轮流休息和守夜，现在3点，你先睡一会儿，一个半小时之后我叫你。”
真弓听话的将转校生的上衣盖到身上，又把自己的旅行挎包当枕头躺在了地上。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怎么可能睡的着？看着正在研究地图的转校生，她小声的说：“南野同学……，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说吧。”转校生没抬头，继续看地图。
“你怎么会被挑中参加这个游戏呢？”真弓好奇的问到。
“我以前在孤儿院生活，后来因为身体条件不错，被**挑中进入军队的训练营，进行了差不多三年的训练。上个月因为打伤一个教官上了军事法庭，本来是要枪毙的，不过**的人说如果我自愿参加今年的BR游戏、并且优胜的话，就可以获得赦免。”
“哦……。”难怪他这么厉害！真弓心想。“那另外两个人呢？也是从训练营里出来的？”
“他们两个是我到了这里才见到的，之前不认识。不过看样子都参加过战斗，而且杀过人。”
“是吗……，为什么要加入转校生呢？”真弓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想是为了增加游戏的激烈程度、加快学生的死亡速度什么的。”
“怎么能这样……。”听了他的回答真弓有些不敢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南野真一的战斗能力很强，两次出手皆是一击取胜，另外两个估计也差不到哪儿去。
“那么……你会……杀死所有人吗？”犹豫了很久，真弓才提出这个最关键的问题，一双大眼睛忐忑不安的看着转校生。
“如果我说“会”，你是不是站起来就跑啊？”转校生回头看着她，第一次露出笑意，真弓似乎被他的笑容感染，也羞怯地笑了一下。
“从个人角度来说，我不愿意充当**和军方的棋子，但现在大家都身不由己。”转校生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项圈：“现在去想该杀人，还是该救人，或者该逃跑都是没用的，这些都不是只凭个人的力量就能做到的。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观望，等形势变得明朗后再决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哦……。”
“既然你现在睡不着，就和我说说你们这个班的情况吧。”
“嗯！你想知道什么？”觉得自己总算也有些用处，真弓有点高兴。
“比如说哪个同学有特殊的才能，哪个同学有能力把身边的同学组织起来。”
“嗯……让我想一下……。”真弓转了个身子，看着天上的星星，边想边说：“我们班要说真有特殊才能的人……只有三村信史同学了，他脑子快、记性也很好、知识面非常宽、而且见识高得吓人，几乎没有什么事能难住他！我想这次他也一定能想出什么办法……。”
“能把同学组织起来的人……班长内海幸枝在女生中的威望很高，为人也很有主见的。除了她就是金井泉了，她是我们那里町议员的女儿，有心计人也漂亮，总是有4、5个男生围着她转。”
“杉村弘树同学和七原秋也同学是篮球队的主力，身体很好、人长得帅性格也随和，很受我们班的女生们欢迎，我想女同学的话是愿意在这种时候跟着他们两个的……，别的我就想不到什么了……。”
“好的，早点睡吧，放松精神不要想任何事，很快就能睡着的。”
“嗯……晚安，南野同学。”说着真弓翻了个身，走了这么远的路其实她已经很累了，知道这个转校生暂时不会杀了她和同学们，精神一放松，按他说的那样什么也不想，没有10分钟便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这就是见习任务中最难的吗？自己还真是小看它的困难程度了。坐在睡熟的天堂真弓旁边，正在守夜的凌峰皱着眉头想。
没错，“转校生南野真一”是应劫空间给凌峰安排参与BR游戏的假身份，虽然不知道空间是怎么把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硬生生的安排进这个游戏中的，但它就是做到了。那些士兵对自己突然出现在教室里似乎一点都不奇怪。
不过这种支根末节的事情还是以后再想吧，现在最重要的是考虑一下怎么完成任务。任务目标很明确：破坏监控游戏进行的军方服务器，救出尽可能多的学生，杀死尽可能多的军方人员。
他边想边摸了摸隐藏在耳孔中、小如米粒的纳米实时翻译器，它能即时翻译当地的语言，虽然考特说过佩带者平时根本感觉不到这个小东西的存在，但他还是下意识的觉得耳朵不舒服。当然，在他的喉咙里也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反向翻译器，通过扫描喉结的震动和唇舌的变化来感知佩带者要说的话，再将它们实时翻译成当地的语言。
其实这三个目标是一回事：要破坏服务器，就必须干掉士兵们。想干掉士兵，就必须救出尽可能多的学生，联合他们一起攻击守卫服务器的士兵们。
军方服务器自己已经知道在哪里了，就放置在一楼的一间教室里，而且紧挨着学生们出发的教室。这帮军方人员也真是麻痹大意到了极点，大概是以前从未发生过军方大本营被游戏参与者攻击的事情。
那些士兵一看就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凌峰在他们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一毫军人应有的刀兵煞气，有的只是外强中干的声色俱厉而已。只要能联合足够多的学生，发动一次突然性的袭击，干掉他们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不过凌峰目前倒是并不急于去寻找学生，除了他自己和另外两个转校生，剩下的游戏参与者都是一个班级的，危机时刻最有可能的就是和平时关系好的同学聚在一起行动，形成一个个的小团体。还是先等上一天，让他们自己聚拢了再说吧，这样就不必一个接一个的找了。
但也不能拖到第三天，到那时学生之间的彼此猜疑会越来越重，心中的弦也会越绷越紧。就算是小团体也极有可能破裂，他这样的转校生就更别想获得信任了。至于如何说服那些学生集体攻击军方服务器，就只能到时候再想办法了。总之，一定要在头两天把尽可能多的学生招集起来。
明天去接触一下在那边岩洞中过夜的人，如果能把他或他们拉进自己的小队里自然最好，若不行的话，自己就带着天堂真弓进入小岛中部的丛林地区。只要进入丛林，凌峰有信心以一把十字*弩击杀任何游戏参与者，那两个转校生也不例外。
转头看着沉睡中的女孩儿，凌峰的眼中显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和一丝不易为人所察觉的悲伤。



 第五章第一次广播

就在凌峰和真弓休息的这段时间里，新的杀戮和死亡已经在这个小岛上演了！
在小岛另一角的礁石边，和凌峰一样以转校生的身份参加这场“游戏”的桐山和雄，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他身边横七竖八的躺着5具学生的尸体，是议员的女儿金井泉和她的4个跟班。本来她让男生们把这个转校生抓来，是因为怀疑他是北野老师派到学生中间的奸细，来挑唆他们自相残杀的。
当他们发现桐山军用包里的武器竟然是一把歌舞伎用的折纸扇时，这几个连不良团体都算不上的中学生立刻放松了警惕之心，觉得这个转校生也没有在教室时看到的那样吓人，自己居然被他唬得够呛！
就在他们嘲笑、捉弄桐山时，这个始终都一言不发的转校生，突然冷不防夺过离他最近的一名男生手里的乌兹***，朝着学生们狂扫！金井泉他们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全部死在了他的枪下。
然后，他开始迈着轻松的步伐在每个尸体上寻找武器，无论是对学生们死后还在脸上凝固着的惊恐、扭曲的表情，还是对空气中蔓延的越来越浓厚的血腥气味，似乎都浑然不在意。好像刚刚只是做了件很平常的事情，完全看不出他的脸上有一丁点儿害怕或内疚的表情。
而在离此处一公里远的一个小木屋里，身材高挑性感、有着一头乌黑长发的不良少女相马光子，正在擦拭着沾满血迹的镰刀，身后躺着同班女生江藤惠的尸体，恐惧的睁大眼睛、喉管儿被割开、鲜血几乎把上衣染成了红色。
光子对自己的第一次出手很满意：先是对惠示好，得到她的信任之后进了小木屋，用闲谈的方式进一步转移她的注意力，趁惠分心时一把抢过她的武器，在她逃跑时从后面给她致命的一击，干净利落的结果了她。
擦干镰刀上的血迹，光子拿起从惠手里抢来的***试了试，蓝色的电弧在***的前端闪烁着，同时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光子满意地说道：“不错的武器呢，只可惜主人太笨了。”
第一日，早晨6点。
突然响起的拉德斯基进行曲，通过小岛各处的高音喇叭传到了每一个学生的耳朵里。经历了提心吊胆的一夜，刚刚进入梦乡的学生们纷纷惊醒。负责守后半夜的真弓也要转身叫凌峰起床，才发现他已经醒了。
“各位早上好！精神好吗？”音乐过后，喇叭里传来北野的声音。“现在通报一下死亡学生的名字：男生1号赤松义生、男生9号仓元洋二、男生10号黑长博、男生11号世川龙平、男生15号月冈彰、男生18号沼井充、男生22号山本和彦、女生3号江藤惠、女生4号小川樱、女生5号金井泉、女生21号矢作好美，死了11个人，进展不错呢！”
“怎么会……才4个小时而已……。”真弓听了死亡名单之后脸色发白，她没想到一夜之间竟然已经死了11个同学，而且……。
“现在报告禁区位置！请记下来！”北野没有给她继续震惊的时间，接着说道。“7点开始，禁区B5，9点开始E8，11点F2，明白吗？你们或许因为朋友死掉而难过，但也得提起精神啊！待会儿见！”
第一次广播结束。
“这里过一会儿要变成禁区了，我们……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生病了吗？”凌峰记下禁区的范围后，回头对真弓说，这才看见她的脸色惨白，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我以为……大家不会这么快……自相残杀的……不都是一起相处了三年的同学吗？怎么能这样……？”虽然之前在校舍的后山上，真弓险些被同班男生赤松杀死，但她以为像赤松那样能向同学下杀手的人一定很少，可是残酷的现实撕碎了她的幻想。
凌峰说道：“虽然有些残忍，但这也是被“游戏”的规则所逼的，人有时候为了活下去，是会不顾一切的，要怪只能怪那些发明了这个“游戏”的人。”
猛然间他又想到了什么，赶紧问真弓：“刚才读的死亡名单里有金井泉的名字，她不是能把几个男生组织起来的人吗？怎么会死？是他们小团体的内斗、还是遇到了更强的小团体？”
真弓刚才也注意到这个不可思意的情况，惶恐不安的说：“我也听到了……金井泉和经常围在她身边的男生们……都死了……。”
凌峰眉头紧锁的想：都死了？一夜之间？如果是内斗的话，怎么可能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真弓说过，能在人数上和金井泉的小团体比肩的只有班长内海幸枝她们，可是内海她们不都是女生吗？真的能毫发无伤的干掉几乎全是男生的金井泉一伙儿人？’
“不可能的……没有哪个同学能把他们全部杀死的……即使是三村也做不到，除非是……。”真弓颤抖着看向凌峰，不敢再说下去。
“不错，很可能是和我一样的两个转校生干的。”凌峰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说道。
那么全灭金井泉一伙儿人的是川田章吾还是桐山和雄呢？又或是他们联手干的？只是现在无从知晓了。凌峰叹了一口气对真弓说：“算了，到底是谁干的以后再查吧，我们先去那个岩洞看看昨天在里面休息的人是谁。”
凌峰和真弓来到昨天发出亮光的岩洞附近，在稍远处隐藏观望，果然发现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在洞口不远处，因为离得较远只能看清大概的身形：男生中等身高、短发，女生略矮一些、头发及肩。“天堂，你能看出他们是谁吗？”毕竟是相处三年的同学，凌峰估计看身形举止真弓也能看出个大概。
真弓看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说：“嗯……，好像是七原秋也和中川典子，应该不会错。” 
“哦，你昨天说过七原是可以信赖的人，我们能和他们汇合吗？”
真弓表情古怪，有点为难的说：“这个……七原同学是可以相信啦，不过中川典子同学……我以前欺负过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对我……。”
“哦？”凌峰眉毛一扬,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你居然还能欺负人？”
可能因为凌峰对真弓在校舍后山上被赤松吓得满眼泪水、几乎瘫坐在地上的印象太深刻了，他想不出眼前这个娇小的女生欺负别人时会是什么样子。
“我我我不是喜欢欺负她啦，只是她以前和那个讨厌的北野老师关系很好，我的两个朋友不太喜欢她，所以我们偶尔会针对她，只是在她去厕所时从外面把门堵上的程度啦。”
“那也很过分啊。”
真弓低着头，有些难以启齿的说：“我知道这么做不对，可是朋友们对欺负她这件事很热衷，我不跟着做会被她们疏远的……。”
凌峰摇摇头说：“那种朋友不交也罢。”
“哦……”真弓撅着嘴角，心想你是不了解这个国家的中学是什么样子啦，如果一个学生不加入某个小团体的话，很容易成为别人集中欺负的目标的。不过想来“南野”可能无法理解这些，像他这么厉害的男生就算不加入任何小团体，大概也没人敢惹。
“这样吧，我们远远的跟着他们，如果有人袭击他们还可以帮忙。”凌峰心里清楚在这种每个人的神经都高度紧张的时刻，过去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可能会成为对方发起攻击的理由。既然知道了真弓和那个叫中川的女孩儿有过摩擦，还是先保持距离为好。
真弓低声应了一下，心想万一七原他们遇险，自己去帮忙的话，也许能缓和一下与中川典子之间的不快。于是两人在七原他们身后五十米远的地方悄悄的跟着。不久便离开了海岸进入位于小岛中部的山林地带。
由于树木的摭挡，凌峰把跟踪的距离缩短到了三十多米，否则七原他们一转弯可能就见不到踪影了。好在凌峰的跟踪技术非常出色，即没有让七原他们发现也没有跟丢。
凌峰一边跟着七原他们一边想：他们要去哪里？是跟别人汇合吗？如果只是漫无目的的到处走的话，继续跟着可不是个好主意，还不如先去寻找其他有能力的学生……嗯？
他突然听到奇怪的声响，寻声望去，隐隐约约的看到前面十几米远的一处茂密的树丛中有人影晃动，立即让跟在身后的真弓停下，并且慢慢向小路边最近的树后面移动。同时大声对着树丛方向说：“是谁？我们无意攻击，出来说话。”
“该死！”清水比吕乃低声的骂了一句，她在班里被同学们视为不良少女而疏远，自己也同样不信任其他同学，刚才在树丛休息时就看到七原他们从面前走过，都没有叫住她们，就更不可能相信真弓和凌峰这个转校生了，本打算躲到更远的树丛里，没想到移动时踩落石块发出声音，被听觉异常敏锐的凌峰发现了。


 第六章山顶上的呼唤

清水比吕乃慢慢的走出树丛，双手平举着一把手枪，目光冷峻的将枪口指向凌峰。凌峰紧皱着眉头，虽然自己并不想伤害这些学生，但眼前这个染着黄色单马尾、将校服裙改成超短裙的少女一看就是个小太妹，如果自己不做出防御动作的话很可能被她杀死，可是一旦将十字*弩也指向她，战斗恐怕不可避免，更要命的是枪声会让丛林里的其他学生加倍的紧张，搞不好会引发更多的相互攻击。
“清、清水同学，请你冷静一下！”就在凌峰迟疑着，马上也要举起十字*弩时，真弓突然从他身后跑出来，双臂张开的挡在凌峰和清水中间。不光清水吓一跳，连凌峰也睁大了眼睛。
“天堂！给我闪开！”清水愤怒的喊道。真弓好像有点怕她，身体随着她的喊声颤了一下，却没有后退。
“清水同学，请不要开枪，南野同学不是坏人，他会帮我们逃出这里的！”
清水冷笑着说：“幼稚！他现在不过是在利用你，等到最后其他人都死光了，他就会杀了你！”
真弓迟疑的回头看了凌峰一眼，在接触到他平静的眼神后，又转过头对清水充满信心的说：“不会的，他在学校的后山上救过我，而且他很厉害，在教室时清水同学不也看到了吗？就算没有我帮忙，他也能活到最后的……。”
“救了你？从谁手里？”清水眼神中的敌意稍稍少了些许，枪口也放低了一点。真弓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以眼前这个转校生的实力，单枪匹马也未必不能生存，更何况就算想利用别的学生，也没必要找上怎么看都只能拖后腿的天堂真弓吧？
见对方态度有所松动，凌峰说：“是个叫赤松的男生，已经被我杀了，我和天堂打算找到尽可能多的学生，看看能不能联合大家的力量逃出这里。”
清水终于把枪口下垂到不能马上射击的程度，脸上也露出看似松了口气的表情，除非万不得已，她也不想和眼前这个连士兵们都不敢随便招惹的转校生为敌。“我不认为有逃出去的可能，不过如果你们真的能成功的话，记得点个篝火联络我。还有，小心相马光子，就是她杀了江藤惠。”说完清水就要离开。
凌峰问：“你怎么知道？”
“我今天早上经过一间木屋时，在里面发现了她的尸体，是被割喉而死的。屋子的厕所里有用过的卫生绵条，据我所知，班里的女生只有她和惠是每个月的这两天来事儿，我检查过惠的身体，她没有来，除了相马光子杀她的还能有谁？”
“清……清水同学，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人多会安全一些……。”真弓红着脸听她讲完“卫生绵条”之类的证据后，赶快扭转了话题。
清水皱着眉不耐烦的说：“不用！我还有些私人恩怨要找光子了结，再见。”旋即钻入了原来的树丛。
凌峰见她去意坚定，也不挽留。然后他回头看向真弓，刚才这个胆小的女孩儿竟然有勇气挡在清水的枪口前，实在超出他的预料之外。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是意识到自己死了她的生存机率也会降低？也许她是个极聪明的人，只是故意伪装成傻女孩儿来降低自己的戒心？
“刚才你太鲁莽了，如果她开枪怎么办？”
真弓笑着说：“不会啦！她只是有时欺负一下同学、骂两句老师、在便利店偷点小东西而已，最多是和邻校的不良少女打打群架……基本上是个好人啦。”
“哪儿像好人啊？”凌峰暗暗的叹了口气，在刚才的想法上打了个大大的红叉。
不过和清水这么一纠缠的工夫，凌峰已经找不到七原和中川的行踪了。虽然从凌峰发现清水，到清水离开不会超过两分钟，但是在这种山高林密的地带，也足以让追踪者失去目标的踪迹，凌峰也只能放弃追踪这两个人了。
“刚才清水提到的光子是谁？”想到刚才清水说要找叫光子的人算帐，凌峰便向真弓打听这个人的底细。
真弓听到‘光子’这个名字时，脸上的表情好像小孩子听到大人经常用来吓唬她的某个妖怪的名字一样恐惧，眼睛紧张的向四周瞟了几下才说道：“那个人……叫相马光子，是个很可怕的女人，其实人长得非常漂亮，就像电影里的女明星一样……可不知为什么性格非常冷酷，平时哪个同学要是得罪她就惨了……听说还和一些黑社会的男人有……有关系，就连我们学校附近的小混混都不敢招惹她……如果你碰到她的话，千万要小心啊。”
凌峰点了点头，心想看来这个相马光子是个厉害的角色，搞不好昨天晚上丧命的学生里还真有被她杀死的，又问道：“清水为什么要找相马算帐，她们有过节？”
“她们原来的关系就不太好，听好美说相马还抢了清水同学的男友，因为相马有黑社会的背景，清水同学只好忍气吞声……。”
好美也是真弓比较亲近的朋友，在早上的广播中已经确认死亡，想起自己的两个朋友都已经不在人世了，真弓就有些难过。
突然远处传来‘砰’的一声枪响，凌峰和真弓都是一愣，还是凌峰先反应过来：“又开始了！我们去看看！”就带着真弓往枪响的地方赶去。可还没走多远，便听到从电喇叭里发出的女生的呼喊声。
“各位——！不要再厮杀下去了——！请大家听一听我们说话！我是日下！现在和雪子都在北山的悬崖上面！大家都来这里！只要齐心协力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糟糕！”凌峰一惊，立刻飞快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附近有一处小型的密林，便把自己的军用包递给真弓说：“快躲到那片密林中去！我不回来千万不要动！我去接应她们！”
“嗯！”真弓也没有多说什么，立刻抱着他的包向那片密林跑去。凌峰则拿着十字*弩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疾速飞奔！如果是普通人在这种山地的丛林中以他那样的速度奔跑，通常没两三步就会一头撞到横生出来的粗树枝上，或因踩到地上潮湿的苔藓而滑倒，可凌峰竟然如同一只常年在山野和丛林中穿梭奔袭的美洲豹一般，丝毫不受地形的阻碍。
在北面一处比较陡峭的的山壁上，有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在用手提喇叭喊话，另一个用力的挥动着脱下来的校服外套。“我们完全不想战斗！雪子，你来说。”声音在继续，只是变成了另外一个女生：“我是雪子！拜托大家集合起来！一起想解决的办法吧！”
虽然她们的想法很美好，但这种危险至极的举动等于直接告诉了已经决定投入杀人游戏的人她们所在的位置！立刻从不知什么地方传来***射击的声音，吓得两个女生赶紧卧倒在地上喊：“不要再射击了！”
接着她们听到从***射击的方向传来一个男生焦急的大喊声：“快逃——！！”  
“不会吧？”两个女生对这个声音都非常熟悉。
“七原？刚才是七原的声音吗？”其中一个女生问另一个，另一个欣喜的点头。
女生们确定了声音来自七原秋也，仿佛看到了能团结所有同学的希望，又站起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地呼唤。  
“七原——这里啊！来这儿吧！雪子她一直都对七原……”  
“笨蛋友美！你怎么……。”  
另一个女生对在这种时候，自己的伙伴忽然提起这么私密的事来有些羞怯，慌忙想要阻止她。  
然而一阵乌兹***“哒哒哒哒”的猛烈射击却粗暴的打断了她们的争执，子弹雨点般的落到她们身上和周围，血花伴着溅起的尘土和碎草叶飞上天空，两个女生尖叫着倒在了地上！
攻击者——另一个转校生桐山和雄并没有就此收手，他仍然向倒下的女生们疯狂扫射，看着她们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和惨叫，直到把弹匣中剩下的子弹全部打空才靠近，脸上带着地狱里的魔鬼才会有的笑容。
其中一个女生已经死了，另一个还在痛苦地呻*吟着。桐山走过去，从地上拿起手提喇叭，吹口气试了试音，然后走到还活着的女生身边，狠狠地踹了她一脚。女生惨叫一声，翻过身来仰面朝天。桐山把喇叭伸到她的嘴边，极度的恐惧和痛苦使女生发出哀嚎，如同小鸟落入山猫嘴里时的悲鸣声，这声音通过喇叭传入附近的丛林和山谷中，让所有听到的学生们不寒而栗！  
就在桐山把***指向那个女生的腹部，马上就要扣动扳机的时候，一支弩箭带着划破空气的尖啸声射向他的后心！
桐山似乎察觉到身后的危险，突然快速向旁边闪避，本应射入心脏的弩箭“扑”的一下刺入了他的左肩。他猝然转身，看见同为转校生的“南野真一”正站在身后100米的丛林边上冷冷的注视着他，同时已经把第二支弩箭装到了十字*弩上。



 第七章转校生之间的战斗

桐山立刻举起***对着他扫射，凌峰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在他原来的世界，除了刚接触现代武器的非洲土著，还没听说过有人能干出这么蠢的事情，百米之外扫射，可以说瞄准哪里就绝对打不到哪里，“游戏”中最好的武器怎么落到了一个白痴的手里？他连躲都懒得躲，直接将十字*弩瞄准桐山的胸口扣动了扳机。
桐山见他瞄向自己，立刻一个侧闪敏捷地躲开飞来的弩箭，对着凌峰开始了第二轮扫射，果然在***后座力的作用下，子弹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桐山看来也不是完全的有勇无谋，发现问题所在后马上改成短点射，枪法也准了不少，凌峰好歹听见了两声子弹近距离飞过时的尖啸。
见他开了窍儿，凌峰也不和他在空旷的悬崖边纠缠，一转身钻进了丛林，桐山以为他要逃跑，一边射击一边追了过去。凌峰也不管后面“咻咻”乱飞的子弹，一门心思低着头弯着腰的只管往树木最多最多密集的地方猛钻，荆棘划破他的脸、树枝刮破他的衣服都不能让他的速度慢下分毫。
桐山在后面艰难的追逐着，荆棘和树枝同样没放过他，而他完全不懂得如何在树木密集的地方快速移动的技巧，吃尽了苦头，脸几乎被荆棘刮花、衣服也被划开无数的口子，一只袖子更是被一根粗大的树枝扯烂，变成几片碎布条耷拉在肩膀上。
在被一个横生出来的树枝差点刺瞎眼睛后，桐山终于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在丛林中追上凌峰，实际上此时他已经完全找不到凌峰的踪迹了，只好停下脚步。他躲到一棵粗壮的树后面，反手将射入左肩的弩箭猛的拔了出来，还带下一大块皮肉。
100米已经接近十字*弩射程的极限，虽然弩箭和***子弹的初速度差不多，但弩箭比子弹重很多，飞出100米时速度已经开始慢下来了，所以这一箭刺入的并不太深。
桐山脸色阴沉的可怕，这是他在“游戏”开始后第一次碰上了真正意义上的对手，和那些没见过血的初中生们完全不是同一路人，战斗意识非常强，而且极其冷静，他甚至怀疑凌峰是不是一直呆在两个女生附近，把她们当做是引自己上钩的鱼饵！
他咬牙切齿的转身，想找到出密林的路，突然离他不远的一处灌木丛晃动了一下，他立即抬枪朝那里扫射。弹匣里的子弹还没打完，桐山就觉得后脑像是被谁重重的打了一拳似的，使他整个人向前栽倒在地上，脑后一片湿热感，显然已经头破血流。他不顾后脑传来的巨痛，爬起来回头看向身后，正好瞧见一个鸡蛋大小的石头朝自己的面门直飞过来！
“啪！”的一声，石头正中左眼眉梢，打得桐山眼棱开裂，眼珠子好悬没掉出来，鲜血顺着眉头眼角直往下淌，冲击力使他脑袋后仰着再次倒在地上。
这次桐山没敢再往起爬，他躺在地上换好弹匣朝着石头飞来的方向疯狂扫射，子弹击中不远处的树干和草地，激起无数的木屑、碎草和土渣漫天飞舞，完全遮挡住了他的视线。桐山这时才如梦方醒，凌峰并不是逃跑，而是有意将他引入密林地带！
浓密的林木枝叶为凌峰提供了极好的掩护，自己的***发挥不出火力上的优势不说，密集的子弹造成的漫天木屑草叶反而进一步阻碍了自己的视线！在这个极其特殊的环境里，***反倒没有凌峰手里的石头好用！
不过桐山和雄到底是个颇有些作战经验的杀手级人物，否则也不可能被选中参加这场“游戏”。发觉地形对自己极其不利后，立刻倒退着一边射击一边向密林外移动，还凭着对危险的敏锐感知躲过了凌峰掷来的第三块石头，但凌峰一直如影随形的跟在他后面二十多米处寻找攻击机会，终于在密林的边缘趁桐山大意时，掷出石头狠狠地击中他的右腿膝盖，让这个杀人狂一瘸一拐的离开了丛林地带。
“他娘的，跑得倒快……。”凌峰手里掂着最后一块石头，有些遗憾地自言自语道。除了扔飞刀，投掷飞石也是凌峰的拿手好戏，小时候在丛林中生活时，他经常用石头隔着十几米击杀毒蛇和小野兽。昨晚在海边守夜时，他便在石块堆中捡了几个称手的，装在身上的几个衣兜里备用。当然，在丛林中飞速穿行和隐匿伏击的本事也是那时候练就的，所以他才有信心把桐山引入密林中与其较量，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这座岛毕竟是常年有人居住的岛屿，真正能算得上密林的地方都不是很大，几分钟就能跑到林木较稀疏的地带，而没有了成片林木的掩护，凌峰也不敢太靠近桐山，***的杀伤力不可小觑，所以当桐山执意逃走时，凌峰也拦不住他。
叹了口气，凌峰解开背在身后的十字*弩的背带，把它重新拿在手里。十字*弩的重量和长度丝毫不亚于***，同样不适合在密林中战斗，而且还不能连发，这也是凌峰刚才没有使用它的原因。
凌峰一边侦察一边离开丛林，又回到了北边的悬崖上，刚才那个幸免于难的女生还躺在原处，身上满是泥土和血迹，气息非常虚弱。看到凌峰走过来，以为这个转校生是来杀自己的，眼睛恐惧的瞪着他，呼吸也急促起来，并开始从嘴里往外咳血。
凌峰轻声对她说：“别怕，我不会杀你，攻击你们的人让我打跑了。”
女生听了他的话，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但马上又满是焦急之色的问凌峰：“日下……日下怎么样了？……请你一定要……救救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日下自然是指刚才和她一起喊话的女生，那女生就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早已没了生机。
凌峰对女生黯然的摇摇头，女孩儿一下子就明白了，痛苦地合上了眼睛，眼泪却直涌出来。
凌峰忽然觉得自己非常残忍，这个可怜的女孩儿身中多处致命伤，也许再有一分钟就会死去，如果自己说她的朋友还有救，她至少可以笑着离开人世。可现在，她只能在失去朋友的痛苦中等待自己的死亡。凌峰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可这恰恰不是他的长项，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儿的呼吸渐渐的弱了下去。
忽然，女孩儿重新睁开双眼看着凌峰，目光竟变得出奇的清澈明亮！
“救救大家！”女孩儿强烈的喘息着，声音急促的说道：“求你……救救我的同学们……你有……这个能力！”
凌峰呆住了！这个生命已如风中残烛般顷刻就要逝去的女孩儿，竟然还念念不忘的想着这件事？！
“我的同学……并不是真心想要……彼此杀戮。他们只是……太害怕了，怀疑对方……是不是要……杀了自己，于是只好……先攻击对方。如果有……你这样强大的人……能对他们提供保护……说不定就能让……这可怕的事情……发生转机，所以……请你……。”
看着她如纸般苍白的脸上全是祈求的神色，霎时间，凌峰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猛的攥住一样，胸中热血上涌，虽然知道这样做并不明智，但他还是决然的拿起了被桐山丢在地上的手提喇叭，站起身来对着整个山谷以宏亮的声音和郑重的语气说道：
“所有人都听好了，我是男生7号南野真一，在此我宣布响应两位女生的号召，所有愿意暂时停止互相杀戮、齐心协力寻找出路的人，半个小时之后到鹰野神社集合，我将保证你们这三天的生命安全，直到“游戏”结束前的最后一个小时，那时如果还找不到出路的话，再自相残杀也不迟。”
“那些想参与杀人游戏的人，如果自认为命够硬就接着杀吧，我将优先攻击你们。男生6号桐山和雄，你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三天之内我要活剥了你的皮，狗*娘养的有神就快拜吧！天堂真弓，原地等我。”
一口气讲完这些，他又俯下身对女孩儿说：“放心，我说到做到。”
女孩儿的眼中焕发出光彩，嘴角露出微弱的笑意，开口近乎无声的说了句“谢谢”，便缓缓的合上双眼，那笑意也凝固在了脸上。
凌峰沉默良久，抱起女孩儿的遗体，将她放到另一个女孩儿的身边，又整理了女孩儿们的衣服，让她们看上去尽量整洁一些。他简单的搜索了一下武器和物资，另一个女孩儿的武器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被桐山拿走了，凌峰将手提喇叭、食物和水装入一个军用包中，回头看了两个女孩儿一眼，提着包向山下走去。
悬崖上已经再无活人，只有两个女孩儿的遗体肩并着肩的躺在一起，海风跃过山林轻抚着她们的头发和衣角。灰暗的天空下，女孩儿们如两个沉睡中的天使一般洁静美丽…………。



 第八章巧遇

凌峰走在丛林间的小路上，心中五味杂陈，对于在山顶用手提喇叭发布“安全声明”，他并不后悔，不说自己的任务本来就需要把学生们聚集到一起，单是看到那名女生能含笑而逝，凌峰便觉得冒这点儿风险也值了。想到她在生命顷刻即逝之时还想着朋友和同学的安危，不觉有些神伤，随即又想到残杀了两个女生的桐山和雄，眼中立刻闪过两道寒芒。
当时凌峰赶到山顶时，正好看到这个疯子把喇叭放到垂死的女生嘴边，并折磨她使她发出惨叫，最后还差一点儿枪杀了她，这绝不是为了完成“游戏”活命而杀人，他是在杀人取乐！从那时起，凌峰便已打定主意绝不让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有命活着离开这座岛屿。
至于现在，他倒不担心桐山会折回来偷袭，那疯子挨了自己一发弩箭和三记飞石，不赶紧找个地方包扎伤口的话,光是流血也能把他流死。不过看来他的身体素质远优于常人，普通人若是后脑和眉梢被自己的飞石连续砸中，即使不死也得残废，他竟然还能爬起来逃走，这头骨的硬度只怕快赶上牛头了，接下来的两天半中，自己免不了还要和他恶战一番。
至于到底会有多少学生响应号召、到鹰野神社集合，凌峰也不知道，但他确信总会有的，就像山顶上的女孩儿临死前说的一样，学生们现在非常害怕，不单是害怕死亡，死亡固然可怕，但远没有等待死亡的过程令人恐惧。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也不知道自己会死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自己会死在谁手里，是一击毙命还是要经历漫长的痛苦。这一连串的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梦魇，甚至能慢慢地把人逼疯。所以自己的“声明”对于这种处境下的学生们来说，还是有不小的吸引力的。
忽然凌峰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这不是森林中常有的气味，他马上警觉的查看四周的动静，蹑手蹑脚的往气味传出的林木中摸去。气味越来越清晰，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气味后，凌峰皱了下眉头，但还是悄悄的顺着它在丛林里搜寻，终于在离小路六、七十米远的一处树丛里，他看到了一个正在上大号儿的男生。
吃现代食品的人类的粪便，在森林中的气味是很容易辨别的，一般有丛林中作战经验的人会尽量减少自己上大号儿的次数，或者通过某些方式把气味掩盖住。当然作为普通的中学生，没有这种经验也不奇怪，不过这家伙脸冲着树丛，把屁股暴露在外面就有点作死了。
凌峰看着好笑，瞧他也该快上完了，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扔了过去，正打在他的屁股上，男生“嗷”的一声跳了起来，提着裤腰带就跑，没跑出三步就绊到了自己的军用包，一头栽在地上。
他也顾不上系裤腰带，赶紧爬起来打开军用包，拿出一个长罐子一样的东西捏在手里，神情慌张冲着周围大喊：“别、别过来！我有手*雷！”
“手*雷应该是圆型的，表面还有格子花纹。你手里的不是闪光*弹就是烟雾*弹。”凌峰从藏身处走出来，眼神中还带着恶作剧得逞后的快意，不过看到男生的脸后有些意外，竟然是在教室时大吵大叫还和同学打架的国信。而国信也认出了这个当时只一下就将自己击倒在地的转校生，他此时手里还多了一把十字*弩！顿时吓得倒退三步，险些再次摔倒。
凌峰收起十字*弩：“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在山顶上说的话没听到么？”
国信慌张之色一点也没有减弱，迟疑的看着他说：“谁、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而且你这家伙在教室里攻击过我！”
“那是在救你这个傻瓜，真是攻击的话你早……。”
突然说话间丛林深处传来一阵草木枝叶的响动，有人正在快速靠近，凌峰立刻把十字*弩对准了那里。
“别……！哎呀！”国信急得想扑过去阻止凌峰，结果被自己褪到膝盖上的裤子绊住，又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这时从一棵大树后面跑出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正是自己早上跟踪过的七原秋也和中川典子，后者见到国信的样子，“呀”的轻叫一声，满脸通红地躲到了七原身后，国信则无比尴尬的提起裤子系好腰带。
“不要射击！”七原秋也叫道。“我们三个人是一起的！我们无意与你为敌！”
“你们的武器是什么？”凌峰把十字*弩压低后问道。
两人马上从军用包里把分配到的东西掏出来，竟然是铝制锅盖和望远镜……。凌峰无奈的把十字*弩垂到了地上，看着他们手里的所谓“武器”，又想到真弓得到的可笑的拳套，BR法推进委员会的人根本就没考虑过什么公平之类的事情，完全是把各种各样的武器和破烂儿胡乱的混在一起，然后随机扔给学生们，以后若是有机会，他一定要用这些锅盖拳套之类的东西一下一下的打死那帮王八蛋！
“日下和北野……她们是不是已经……。”七原见凌峰并没有显露出敌意，于是急切的问山顶上那两个女孩儿的情况。当两个女孩儿在山顶上喊话时，他正好用望远镜看到了山顶上发生的一切。虽然心中万分焦急，但一来离得太远、二来手里也没有像样的武器，除了大声喊话让她们快跑之外，根本无法救援她们。
凌峰黯然点头，七原踉跄着倒退了一步：“这么会这样……。”国信和典子也面露悲伤。
“你们有什么打算？我已经承诺过对不愿意参加杀人游戏的学生提供保护，和我一起去鹰野神社么？”凌峰单刀直入的问道。
七原秋也犹豫着说：“我们打算去找三村和杉村他们，看能不能一起想办法逃出这里，所以……。”
“哦，我听天堂同学说过这两个人，这和去神社并不冲突，说不定他们听到我的“声明”后也会去那里，这样吧，如果他们不在那儿的话，你们再去别的地方找如何？”
“天堂同学……真的和你在一起吗？”中川典子好奇的问道。
凌峰用手指了一下方向：“现在就藏在那边的一小片密林里，其实昨天我们就在海边发现了你们在岩洞中过夜，早上是跟着你们来到这个山谷里的，只是后来跟丢了。”
七原意外的说：“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叫住我们？”
凌峰看了一眼中川典子：“天堂同学说她以前欺负过中川同学，怕你们攻击她。”
中川典子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我、我怎么会仅仅因为这个就攻击她？”
凌峰耸了下肩：“没办法，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过去任何的矛盾与摩擦，不管有多微不足道，都足以成为相互攻击的理由。甚至没有矛盾的人都可能相互攻击，因为规则只允许一个人活下来。”
“这该死的游戏！”七原愤恨的攥紧了拳头。
“那么，跟我一起去吗？我不勉强你们，不愿意的话现在咱们就各走各路。”
七原和典子互相看了一眼，典子点了点头，七原转过头来对凌峰说：“好吧，我叫七原秋也，她是中川典子，这位是国信庆时，承蒙关照了。”
“喂喂！你们就不问问我的意见吗？”国信很不满的对七原和典子说。
“你的意见是不是三个人带着锅盖、望远镜和闪光*弹或烟雾*弹之类的东西在岛上乱窜，然后期待能像瞎猫撞上死耗子一样正好碰上三村他们？”凌峰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国信。
“可是、三村和杉村也不一定听到你的“声明”就会去鹰野神社啊，他们都是非常有主见的人，才不会像七原一样这么随便的就相信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呢！”国信倔强的说。
“国信……！”典子制止了他的无礼。
“哦，这个简单。”凌峰咧嘴一笑，拉开军用包取出手提喇叭，再次对着整个山谷“广播”，声音传得老远：“三村同学和杉村同学，七原、中川与国信已经决定和我一起前往鹰野神社，他们很想见到你们两位，如果听到的话请尽快前往那里。”
三个人吓了一跳，这个转校生在山顶上用手提喇叭发布“安全声明”已经堪称胆大包天了，现在竟然又一次拿出来用，而且仅仅是为了联系两个人？这简直有点儿丧心病狂了！
国信急得大叫：“你你你、你是笨蛋吗？！这样会把参与杀人游戏的家伙都引来的！”
凌峰不以为意的说：“别犯傻了，如果你是参与杀人者，你是先从难对付的人杀起呢、还是先找软柿子捏？”
七原和国信恍然大悟，凌峰通过在教室一招击倒国信、在山顶击退桐山和敢公开发布“安全声明”这三件事，已经在学生们的意识中树立了自身的绝对强者形像,那些参与杀人游戏的人但凡是有点理智的，都会避免和他战斗，至少会等他和另外两个转校生拼得两败俱伤后再动手，所以现在他反而是最安全的。


 第九章前往神社

“可是那些参与杀人游戏的人即便不敢攻击你，也很可能在通往神社的路上伏击其他同学吧？这样的话……前往神社的同学们不是很危险吗？”七原秋也有些担忧的说。
“所我们更应该早点赶过去，人越多，参加杀人游戏的人就越不敢发起攻击。”凌峰早听真弓说过，学生们对七原秋也、三村信史和杉村弘树都很信任，知道他们可能会去神社后，他们的戒心会降低不少，去神社集结的意愿也会增强，这也是他发布第二次“广播”所希望达到的效果。
其实到了现在，七原他们已经不得不跟着凌峰去鹰野神社了，三村和杉村二人与七原的关系非常好，就算之前听到凌峰在山顶上的“声明”时没打算理会，现在听到凌峰的第二次“广播”后，即便心中仍然对他的目的有所怀疑，出于对七原的关心，也必然会前往探察一番的。为了避免三方互相走串了路，他们也只好先去神社等二人了。
于是四人便上路了，凌峰边走边问在这种每个人都互不信任的情况下，他们三人怎么会聚到一起的，七原作了简单的说明：他和国信是在孤儿院一起生活了三年的室友，又是同学，关系自然非常融洽，彼此也很信任。
至于那个叫典子的女孩儿，和两个男生倒不是什么青梅竹马之类的关系。不过凌峰看得出来，两个男生都很照顾这个脸圆圆的、看起来很温柔的女孩儿，应该对她都颇有好感。而典子似乎跟七原更亲近些，对国信只是当作很好的朋友来相处。
一次加入三个人，凌峰本应该高兴，但他们目前的状况却不太好，三个人中已经有两个带了伤：典子的左臂在教室时被流弹擦伤，国信则是被北野在屁股上划了一刀。虽然都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可现在已经过了10个小时，凌峰担心伤口可能已经开始感染。他知道有几种草药可以疗伤，但在这个岛上却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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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我回来了。”三人在凌峰的带领下很快找到真弓藏身的那一小片密林，凌峰便叫真弓出来。
真弓像只兴奋的小鹿一般地跳了出来，几乎要扑到凌峰身上，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一边拉着凌峰的手一边开心的说：“南野同学！太好了！你真的打败了那个桐山呢！”
忽然她又脸色一变，神情紧张的问：“你的衣服上怎么这么多口子啊？是不是受伤了？”说着不停的察看他周身上下，凌峰有些尴尬的朝后面看了一眼，真弓这才发现原来回来的不止是他一个人。七原等三人并不完全相信凌峰，赶路的时候也就不自觉的离他远了一点，以至于没有被真弓第一时间看到。
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有些匪夷所思。“游戏”开始还不到半天，真弓怎么已经和这个转校生这么亲近了？好像认识了很久的样子？
看到七原他们，真弓脸上飞起两朵红云，羞怯的说：“呀……！七原同学和中川同学……你们也在啊……。”
“还有我啦，我的存在感就这么低吗？”走在最后、被其他人挡住的国信低着头沮丧的说，并冲真弓挥了挥手以示自己的存在。
真弓的脸更红了：“啊，还有国信同学，对不起……我只是看到南野同学太高兴了……。”
其实凌峰往返尚不足半个小时，可对于藏在密林中的天堂真弓来说，却漫长得可怕，她又重新感受到了“游戏”开始时、自己在校舍后山上感受到的那种绝望，一点风吹草动便以为是袭击者，把她吓得瑟瑟发抖，让她不由得怀念凌峰在身边时的那种被人保护着的安全感。
凌峰离开后不久，便从山顶传来激烈的***声，一直断断续续的持续了近10分钟，真弓紧张得像胸中揣着一只小兔子，怦怦地狂跳，双手握在胸前闭着眼睛向神祈祷，额头手心上也都渗出了汗珠。
接着枪声停止，凌峰用手提喇叭向整个山谷发布了“安全声明”，真弓先是和其他听到“声明”的学生们一样的目瞪口呆，但随即就被一阵欣喜盖过。
凌峰无疑已经战胜了桐山，不管现在桐山伤得是轻是重，同学们至少不会时刻担心受到这个杀人狂的攻击了，只要把大家联合起来，也许真的能逃出去！这怎么能不叫人欣喜？
可是看到七原和国信的表情，他们似乎是觉得自己喜欢上了南野同学？真是的！这怎么可……想到这里，真弓自己却呆住了，旋即又看向凌峰。自己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他在学校的后山上救了自己，而且这半天对自己也很照顾，自己也可能……是把感激和喜欢这两种情绪混淆了……？
凌峰倒是没想太多，他只是不习惯女孩儿当着旁人的面和自己过于亲近，把眼睛看向别的地方说：“没事，在树林里跑的时候被树枝刮的，啊……我们去鹰野神社吧。”
突然，山谷中回响起蓝色多瑙河圆舞曲，原来已经12点了，北野开始了第二次广播。  
“各位同学们肚子饿了吗？那就暂时停止自相残杀，先吃饭吧。现在广播一下目前新增的阵亡同学的名单。男子3号，大木立道；21号，元渊恭一；女子6号，北野雪子；7号，日下友美子。一共4名。呼唤和平本来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惜在这里行不通。”
随即他话锋一转，有些阴阳怪气的说：“啊对了，南野真一同学，你很聪明嘛，通过发布“广播”把胆小的学生们都聚集到自己的身边，既可以借着保护的名义夺走他们的武器，又可以在他们的掩护下攻击那些不愿意加入而被你说成是“参与杀人游戏的人”。还能在“游戏”的最后一刻把他们一次性杀光，节省了寻找他们的时间。一举三得哦,真了不起，不愧是从军队训练营出来的人。现在播送下午禁区的位置：1点的时候在I4，3点的时候在E9，5点的时候在F1。请大家注意！”
七原等人听了广播后，不知所措的看向凌峰，虽然他们对北野这个曾经的老师没有半点好感，但他说的恰恰正是学生们最担心的：对于凌峰的“安全声明”，他们既兴奋又迟疑。在把它看成救命稻草的同时，也怀疑这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如今被北野公开提出来，就更加疑神疑鬼了。
凌峰平静的记完新的禁区位置后，第三次拿出手提喇叭对着所有人“广播”：“各位听好了，北野作为“游戏”的监督者，他的任务是保证“游戏”进行、直至杀到只剩一人。而我的目的和你们一样，只想活着离开这个岛。你们相信谁，自己选吧。”
“还有我不会强夺其他游戏参与者的武器，如果我真需要的话，也会用其它同样好的武器、在你们自愿的前提下进行交换。北野有句话说对了：人生是一场游戏，每个人都应该为了活下去而拼命战斗，那些不想冒任何风险还指望自己能从“游戏”中幸存的人，我唯一能给你们的建议就是跪在地上求神拜佛。”
说完他放下喇叭，也不看七原等三人，从真弓手里接过自己原来的军用包，将从山顶上带来的食物和水都放到一个包里，就继续赶路了，真弓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七原他们互相交换了几下眼神，最后还是纷纷跟了上去。
“这么说那个川田章吾没有攻击你们，反而救了你们？”
“是的，他在元渊要杀我们的时候出手阻止了他。”
路上凌峰问他们“游戏”开始后有没有什么人攻击过他们，然后得知他们早上遇到过两次袭击。第一次是被一个叫大木立道的同学用斧头攻击，在缠斗中被七原和国信反击致死。第二次是被一个叫元渊恭一的同学用手枪攻击，原本三人已是凶多吉少，这时转校生川田章吾突然出现，并用***杀死了元渊，随后拿走了死掉的两个人的手枪和斧头，却没有夺取七原他们的武器，更没有攻击三人。
这倒是个好消息，至少那个转校生不像桐山那样疯狂和病态，说不定他和学生们一样也是被迫参与这场“游戏”的。只要他不主动攻击学生，凌峰就不用同时提防两个和自己一样的转校生，当然如果能与他联合起来就再好不过了。
走了大约半小时，一行人终于来到位于南山腰的鹰野神社，四周耸立着整齐的杨树和柏树，显得颇为庄*严肃穆，只是神社有些破旧。凌峰他们发现在神社下方的石台上有一个军用包和一个女式挎包。
“哎？那个挎包不是千草同学的吗？”真弓说道，典子也点了点头。
七原看了一下四周：“可是千草同学怎么不在这里？”
国信用手指摸摸鼻子说：“不会是去练习跑步了吧？不愧是学校田径队的短跑主将啊。”
凌峰白了他一眼，得二百五到什么程度的人，才会在这种时候练习跑步？真当天底下的中学生都和他一样天然呆么？正想着是不是要损他两句，却突然听到了从神社后面传来的手枪射击声！



 第十章相马光子

“你们呆在这里！”凌峰对七原等人说完后，和上次一样扔下军用包、举起十字*弩向枪响处冲去，他在林间小路上飞奔着，不多时便发现了目标。
一个身材高挑健美、长发过肩、穿着浅黄色运动服的女生，从一处灌木丛中翻滚出来，站起身跌跌撞撞的朝他的方向跑过来，侧腹部被鲜血染红了一片。她只顾低着头拼命奔跑，等发现凌峰时，几乎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女生大惊失色，急停下脚步猛地举起手中的折叠刀，伸直手臂指向凌峰，明显并非要攻击，只是阻吓。眼睛却下意识的向身后瞟，显得焦急万分。
很快，灌木丛中又跳出一个长发女生，穿着淡蓝色的牛仔短裤和白色T恤，隔着老远凌峰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颇有些成熟性感的意味，只看外表完全不像是个中学生。她手中拿着一把手枪，见到凌峰后也不禁愣了一下。
就在她愣神儿的时候，凌峰忽然开口问穿运动服的女生：“她是相马光子？”女生也是一愣，不自觉的点了下头。
“趴下！”凌峰对穿运动服的女生大声说道，同时将十字*弩对准她身后的相马光子。
他已经认出光子手里的枪正是早上见过的女生清水比吕乃的武器，当时清水说过“有些私人恩怨要找光子了结”。现在看来清水多半已经死在了光子的手里，而她还在持枪追杀另一个女生，那么她显然是决定参加杀人游戏的人了，凌峰在发布“安全声明”时，已经明确说过要优先攻击这种人，现在自然要兑现诺言。
穿运动服的女生反应相当敏捷，在凌峰说话之后马上伏下身体。而相马光子竟然也不慢，一闪身躲开了凌峰射来的弩箭，并向他连开两枪，但都没打中，可能是突然撞上这个胆大妄为到敢连续三次发布“广播”的转校生，中心对他过于忌惮，导致手枪失了准头。
凌峰对光子射出一箭后，便拿着十字*弩闪入小路一侧的树林中，躲在树后上弦装箭，向她射击后再飞快的闪到另一棵树后躲避子弹，就这样以之字型的路线一点一点向光子逼近。光子一看便知他是个非常有战斗经验的人，心中更是惊慌不已，手抖得厉害，甚至连弹匣都换不上了。
光子之所以让学生们惧怕，是因为她能用美色换取校外流氓的暴力来威胁他们。她自己在参加“游戏”之前甚至没有亲手杀过人，虽然这不妨碍她对自己的同学痛下杀手，但也不代表在碰到更具危险性的对手时她不会害怕。
要赶快逃跑！这个意识在光子的大脑中产生的同时，她已经开始转身狂奔。和凌峰一样，她在树木间左右晃动着身体，并且拼命向树多的地方跑，希望借着树木的掩护躲避弩箭。跑了一会儿，她闪到一棵大树后面换好弹匣，却找不到凌峰的身影了。
光子举着手枪四下张望，精神紧张到了极点。周围静的连鸟叫声都没有，可她分明感觉到那个转校生就在附近，而且还在不断的逼近自己，她的感觉一向很准。
突然一道黑影从上方向她扑过来，光子抬头一看心胆俱寒！原来那个转校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附近的树上，又从树冠之间潜行到了她的头顶上，她竟然毫无察觉！
光子马上举枪想要朝他射击，不想凌峰落到她面前后，左手闪电般的抓住手枪套筒向后一推一攥，直接锁住了枪机令手枪扳机无法扣动。紧接着右手捏住光子的脖子用力一推，将她窈窕的身体推得飞了出去，跌在一米外的草地上，枪也脱手被凌峰缴走。
“不要杀我！求求你……咳咳，我没有恶意！”光子捂着脖子，表情惊恐的向后挪着身体，两条白皙浑圆的大腿互相交错地蹬着地上的杂草，动作显得十分妖魅。
“我并不想杀千草同学！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害别人！是她突然用刀攻击我！所以……所以我才……。”她将手放到胸口，眼里还闪动着泪光，一副担惊受怕的可怜模样。
凌峰看了看手里的枪问道：“这是你得到的武器？”
光子犹豫片刻，点头说：“是的，如果你想要的话就拿走吧，只是……请你带上我。”她那美丽的大眼睛一边颤抖，一边以寻求保护的眼神仰望着凌峰。
“只要你能保护我的安全，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她将自己那双修长笔直的腿紧紧并拢，美玉般的手在胸口抚弄着，姿势甚是撩人。虽然在丛林中逃跑时双腿被划出了不少浅浅的血道子，衣服也脏了，却更平添了几分不洁的诱惑力。
“本来我是会保护你的，如果你不说谎的话。”看着身体突然僵住的光子，凌峰微微冷笑道：“早上我和真弓见过清水，也见过她手里的这把枪，还从她和真弓那里听到不少关于你的事情，所以你也不用再装傻白甜了。”
光子迅速的迷起眼睛，侧着头“哼”了一声，嘴角露出一个魔女般的笑容，半纯真、半妖冶。
“被你看穿了啊，嘻嘻。你很有手腕嘛，骗取天堂的信任，又从那个小笨蛋口中套出了我们班的情报。”见装不下去了，她便不再掩饰自己的本性，用双手托起胸部，让它们随着手的动作起伏着，看上去愈发丰满诱人。“怎么样？如果你愿意放过我的话，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哦。”
凌峰看着她的眼睛，丝毫不为所动。
“行不通吗？”光子语气轻佻的说道。“你是怕我会在亲热的时候杀了你，还是你有特殊的嗜好、只对天堂真弓那种瘦小枯干的小丫头才有性冲动？”
“精*虫爬到脑子里的人才会在这种时候还想着上床的事，你在之前杀了多少人我不管，但在我发布“声明”之后，还无视我的警告追杀别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哦？”光子挑起眉毛。“那你为什么不开枪？难不成南野同学是个女性保护主义者，没有办法对女生开枪吗？”
“我是舍不得枪里的子弹。”凌峰忽然一笑，脸上尽显轻蔑之意。“杀你还用得着枪？”
光子脸上那轻佻的笑容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气得全身都发起抖来。自己在这个转校生的心里竟然……竟然还不如一颗子弹？！
凌峰见她脸上挂不住了，冷冷的说出一句更恶毒的话：“再说了，和你这种千人骑万人跨的婊*子上床，我还真怕感染个艾滋病什么的。”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利剑，狠狠的刺在了她的痛处。
相马光子气得发疯，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都刺入肉里，若不是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一丝一毫能胜过凌峰的把握，说不定已经扑上去和他拼命了。
“你的军用包里应该还有子弹，带我去拿，我就饶你一命。”凌峰从十字*弩配发的弩箭数量推断，学生们的射击类武器弹药数量应该是一个基数左右，也就是10个弹匣。而光子身上并没有多余的弹匣，那她一定是赶路的时候碰巧撞上那个叫千草的女生，为了方便追杀她而把自己的军用包和行李扔到什么地方了。
光子气极反笑，咬着牙说：“我凭什么带你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拿到子弹后你就会杀了我！”
凌峰笑了，笑的很可怕，将手枪别到后腰上，一把揪住光子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将另一只手伸到她的腋下，用两根手指在她的腋窝上狠狠的拧了一把。
光子的身体“咚”地一下原地跳了起来，又惨叫着跌回草地上，捂着火烧一样疼痛的腋窝不停的翻滚哀号着，冷汗伴着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白色T恤上粘满了泥土和草叶，样子甚是狼狈。
凌峰的声音愈发冷酷：“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我知道不少刑讯逼供的手段，这是最轻的！女人身上最要命的地方不可在腋下，虽然我手上没有刀子比较麻烦，不过尖一点的树枝也能凑合着用！带我去！”
光子像是完全听不到他的话似的，自顾自的在地上翻滚呻*吟，看着仿佛快死了一样。
“别装了！根本疼不了这么长时间……。”凌峰不耐烦的说，忽然他感觉不对头，光子刚才似乎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自己的身后，强烈的危机感使凌峰骤然转身，正好看到一个高个子男生举着一根木棍朝他头顶猛劈过来！
凌峰大惊，但想躲开已是不可能了，无奈直接跨步前冲、同时侧举左臂格挡，对付棍类武器最好的办法就是贴身攻击。虽然他借前冲避过了最危险的木棍前端，但木棍中段的力道仍然把他的左臂震的生疼，还好凌峰以前常和周剑对练，硬击打能力不俗，若是换成一般人恐怕前臂骨早已被打断。
她还有同伙儿！凌峰不及多想，相马光子还在旁边，必须速战速决！身体疾速后退的同时，凌峰伸手拔出后腰的手枪指向袭击者。



 第十一章千草与杉村

哪知高个子男生速度竟也不比他慢多少，如影随形般的紧追不舍，急速回旋挥出一棍，“啪”的一声正打在凌峰手腕穴位上，令他整条手臂麻痛难忍、枪也脱手飞入灌木丛中，男生一击得手后精神大振，木棍更是使得如风扫落叶一般，越攻越疾、越攻越猛,招招不离凌峰的周身要害。
男生也在教室时看到凌峰一记手刀便打得国信倒地不起，知道他身手着实了得，如果让他缓住阵角反攻，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当下将棍术发挥得淋漓尽致，打定主意要用连绵不断的攻击让这个转校生没有还手的机会，一鼓作气的把他彻底打倒，不成功、便成仁！
凌峰又急退数步躲开三棍，身后已撞上一棵大树，再也无路可退。男生迅速贴身追上，蓄足力气一个横劈打向凌峰，颇像中国棍法中的‘横扫千军’。眼看就要击中凌峰肩膀时，他突然缩起身子，双手抱头，往旁边一滚，木棍打到坚实的树干上，趁着男生身形一窒，凌峰已经滚出了三四米远。
还来不及站起身，男生又追至面前举起木棍便要对着他的头直劈而下，凌峰掀起一把泥土扬到男生脸上使他迷了眼，木棍立时劈空，又乘机掏出兜里的飞石对准男生面门就要砸去，如此近的距离男生若被击中非死即残，但凌峰此时自身难保，已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突然一个声音急喊道：“杉村！快住手！”打斗中的两人都是一愣，寻着声音望去，看见七原秋也从远处树林中跑出来。
原来高个子男生就是杉村弘树。
“你们怎么打起来了？”看到凌峰和杉村虽然停了手，却都是一脸戒备的盯着对方，手上的木棍和飞石也没有放下的意思，七原马上跑到两人中间挡住了他们，并向杉村发问。
“七原快躲开！我听到枪声后赶过来察看，见到这家伙在折磨相马光子！”杉村见七原竟然背对着转校生，大声警告他的同时，用眼睛的余光寻找着相马光子，想让她出来为自己证明，可是光子早已不见了踪影。杉村不由得一楞，如果相马是被转校生攻击的，她此时为什么不出来说明情况，而是要离开呢？
凌峰冷冷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七原赶忙解释：“你误会南野同学了，我在来时的路上碰见了千草，南野同学是因为看到相马开枪打伤千草才……。”
“什么？！千草受伤了？在哪里？伤得重吗？！”七原的话还未说完，听到千草受伤的杉村已急得连声发问。
“就在前面的小路上，侧腹处中了一枪，我想……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快带我去！”杉村放下木棍焦急的催促道。
“好的，跟我来……呃，南野同学，杉村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和你动手不是出于恶意的，请你不要生气。”七原是个待人处事比较练达的人，见凌峰虽然也收起了飞石，但依然冷着脸不说话，知道他是因为杉村攻击了他之后却连句道歉的话也没有而生气，便诚恳的替杉村表达了歉意。
“我知道，你们去吧。”凌峰面无表情的说完，看也不看杉村一眼，转身爬上树去拿自己的十字*弩了。
杉村瞧着他，张了两下嘴，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当时他听到枪响后潜行过来，发现后腰上别着手枪的凌峰正在拷问相马光子，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这个转校生攻击了自己的同学，虽然相马光子的名声并不好，但一个是相处了三年的同学，一个是来历不明的可疑人物，他当然相信前者多过后者。
现在知道是自己错怪了他，本应立刻道歉，可是一听到千草受伤的消息，他的心就乱成了一团，没顾上这事，倒让七原替自己说了，心里很是愧疚。虽然也有心表达歉意，但一来这个转校生正在气头上，二来自己又心急千草的伤势，只好先和七原去照顾千草。
两人走后，凌峰从树上取下十字*弩，又凭借灵敏的嗅觉寻着残存的火*药与枪油的气味，找到了飞入灌木丛里的手枪。弹匣里的子弹倒是满的，可惜只有一个弹匣。要不是杉村弘树横插进来、在打斗中让相马光子乘机溜走，凌峰绝对有办法让她老老实实的带着自己去取剩下的弹匣。
凌峰一边恨恨的想着，一边卷起袖子察看被木棍击打过的地方，都是淤伤，明天早上就能好得差不多了，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再细想一下，当时的情形在旁人的眼里看来，也的确容易产生是自己袭击相马的误解。
救人还挨打固然生气，但气完也就过去了，凌峰虽然脾气不算好，但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何况杉村矫健的身手和过人的胆识都让他眼前一亮，如今也算是被七原拉进了自己的小团体，在攻击学校时他一定能成为一大助力。想到这里，他不快的心情好了很多。
至于相马光子，虽然让她跑了，但凌峰原也没打算杀她。他的任务是“救出尽可能多的学生”。只要把她手里最具威胁性的武器缴走，使其无法继续杀人，也不一定非得要她的命。这个女人虽然杀了两个同学，可说到底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为了活下去，人会做出很多可怕的事情，这一点他非常清楚。
凌峰沿着来时的小路折返，不多时便回到了鹰野神社。七原、国信正在外围警戒，千草则躺在神社的石台上，杉村正在用一件已经撕成长条的白色衬衣替她包扎伤口，典子和真弓也在照料她。
“南野你回来了，嗯……杉村同学不是有意要袭击你的，你别生气……”真弓见他回来便开心的迎了上去，旋即像七原一样帮杉村说情。
凌峰对她笑了一下：“我知道，那个叫千草的女生怎么样了。”
“哦，千草她侧腰被子弹擦中，虽然没伤到要害，可也流了不少血。杉村同学用她挎包里换洗的衣服替她包扎了一下，应该可以把血止住的。”
凌峰点了下头，又问：“七原怎么会追过去的？我不是让你们原地等我么？”
真弓有些扭捏的绞着手指，小声的说：“嗯……我和典子不太放心你一个人过去，就让七原同学跟去看看，反正……我们这里还有国信同学嘛。”
“谢谢。”凌峰猜多半是真弓让七原追过去的，还好是这样，不然以当时剑拔弩张的态势，他和杉村免不了有一个要重伤甚至死亡。看来自己还是忽视了身为转校生很难被学生们信任这一点。
“南野同学……。”千草贵子撑着身子想起来，旁边的杉村弘树忙用手扶着她的后背，让她上半身靠在神社的木柱上。
“谢谢你救了我。”贵子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儿，细长的眼睛、尖尖的下巴、再搭配上紧实的嘴唇，看起来颇具贵族气质，此时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脸庞更是让人看着心疼。
“我也要感谢你，刚才……真的非常抱歉。”弘树也郑重的向凌峰道歉，轮廓分明的脸上亦充满感激，让凌峰心中最后一丝不快也烟消云散了。他身材高大却不显笨重、长相英俊却性格内敛，与贵子坐在一起真像是金童玉女一般。想起刚才弘树听到贵子受伤时的那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凌峰已经认定他们是一对情侣了。
“没关系，千草同学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么？”
“嗯，我听了你的第二次“广播”后，心想弘树说不定会来这里，就过来了。我把自己的包放到神社的石台上，然后躲到旁边的树林里，弘树看到我的包后就会知道我在这里。”
凌峰不由心中暗赞贵子的聪慧，这样即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就在这附近，又不会暴露自己的确切位置。弘树喊她，她自然会出来。如果是她不信任的人，她继续躲着就是，即使被发现了，以她田径队短跑主将的实力，想逃离追杀也并不困难。
“只是我的运气似乎不怎么好。”贵子叹了口气。“先是碰上了班里的一个很差劲的男生，他想袭击我，又在和他对峙时被相马光子偷袭，她杀死那个男生后又朝我开枪，我只能逃跑，后来就遇到了你，然后是七原。剩下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凌峰注意到她说被男生“袭击”时，眼神中充满了厌恶而不是惊惧，不用想也知道是哪种“袭击”了。
“南野同学，有件事想拜托你。”弘树认真的说。“虽然我已经给千草包扎了伤口，但如果不用碘酒消毒的话，伤口很容易感染。地图上显示岛屿南面的水川村里有个诊所，那里说不定有一些，我想去找找。”
“典子和国信昨天在教室时也受伤了，我担心他们的伤口也可能感染，所以……最好我们大家一起过去。”七原也接口说道。千草等三人的伤处都只用衣服做了简单的包扎，确实有感染的危险。
“好吧，不过我们最好先吃点东西再走。”从游戏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12个小时，别人怎么样凌峰不知道，他自己是饿得前心贴后心了。



 第十二章水川村诊所

他这么一说，七原等人也觉得肚子开始“咕咕”的抗议，于是大家便纷纷打开军用包，取出自己的食物配给：其实就是三瓶矿泉水和一个玉米面包，典子和真弓的背包里倒是有一些自己带来的零食，像是饼干和巧克力之类的，都分发了一些给大家。
“咦？中川你做的那些好吃的曲奇呢？”国信可能是看到大家只是默默的吃东西，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便没话找话似的问中川典子，还一脸充满期待的表情。
典子笑着翻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却没有找到，她摸着自己耳际的头发，疑惑的说：“怎么会没有了？真是奇怪……。”
“说不定是被军方的哪个贪吃的家伙搜走了吧？典子的曲奇果然很受欢迎啊！”国信趁机恭维着典子，逗得大家一阵轻笑。
七原却担忧的说：“可是配发给我们的食物和水根本不够三天的份量啊，这样我们是撑不到最后的，最好先省着点吃……。”话说到这里七原便停住了，因为他看到凌峰已经狼吞虎咽的快把面包吃完了，等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时，凌峰已经拍拍手，拧开一瓶矿泉水，扬着头“咚咚咚”的往嘴里灌了。
大家们就这样直愣愣的、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把一整瓶矿泉水灌进肚子里。
“怎么了？”凌峰放下空瓶长喘了一口气，便看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像盯着什么怪物一样，有些莫名奇妙的问。
“你……你竟然一次把三天的食物都吃了？！明天和后天你想喝海风过活吗？先声明啊，我可不会把自己的面包分给你！”国信一惊一乍的说。
凌峰还是用那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谁告诉你这是三天的食物？军方的这些东西本来就只是让你们吃一天的。”
“可“游戏”的时间是三天啊，他们想让我们后两天饿着肚子战斗吗？”七原一脸不解的问道，其他学生的表情也和他差不多。
凌峰叹了口气，看向学生们的眼神中多了些许的同情：“看来你们的确没想过参加这个“游戏”，否则这个问题早该想清楚了。按“游戏”规则进行的话，41个人在三天内要彼此杀得只剩一个。假设所有人都打算参与“游戏”，这个“游戏”就成了差不多每轮死亡一半学生的淘汰赛，这样5轮左右就能产生最后的幸存者。而每次进入下一轮杀戮的学生都可以从被他杀死的学生身上获取食物。这么算的话食物非但不少，反而绰绰有余呢。”
凌峰的声音很平静，可是听在学生们的耳朵里却像冰一样寒冷，让他们或脸色铁青、或浑身打颤。国信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愤怒，站起来用脚使劲的踢旁边的柏树泄愤，但只踢了一下就拉扯到了屁股上的伤口，揪心的疼痛让他只好作罢。他愤愤不平的坐下来骂**、骂军方、骂北野、骂BR法案，把能骂的几乎骂了个一溜够，才总算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
七原的双手用力地抓住自己的膝盖，咬着牙说：“可恶的家伙们！为了逼我们自相残杀真是煞费苦心啊，连食物配给都被他们算计到了！不加入他们的杀人游戏，到了第二天就会挨饿，那时如果不去抢别人的食物，就会因为身体乏力和精神萎靡而无法抵御那些加入杀人游戏的人，被他们轻易的杀掉！”
“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典子颤抖得更厉害了，她将手臂交叉在胸前，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声音像是快要哭出来似的，七原和国信赶忙去安慰她。
弘树倒是很冷静的看着凌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帮大家解决食物的问题吗？”
凌峰一把拽过自己的军用包，拉开了给大家看，里面竟然还有三个面包和十一瓶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从死去学生们的包里找，不是让你们杀人，如果那个人已经被其他人杀掉，食物对他自然没用了。或者你们遇到别人攻击时，出于自卫杀了他，从他身上拿走补给也不算过分吧？对了，早上不是有两个学生袭击你们，然后被反杀了吗？你们有没有取走他们包里的补给？”
七原和国信默然的摇了摇头，他们当时根本想不到这些，凌峰无奈的拉上了军用包的拉链。
“假如同学们不再自相残杀了呢？你在山顶上用喇叭“广播”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贵子问道。
“真要那样自然是最好，无论是想逃跑、或是想和军方战斗，都是人越多、成功的机会越大。”虽然凌峰不太相信学生之间的杀戮会就此停止，但他还是尽量说一些能提振学生们士气的话。
“其实只要你们不挑食，这周围都是吃的东西。看到国信同学身后的植物了吗？那叫牛蒡，它的根就能吃。我和天堂在丛林里赶路时，也发现了好几种野菜野果和蘑菇，别说三天，吃一个月都没问题。”
“真的吗？太好了！南野你能不能教我认那些能吃的植物？”真弓兴奋的说，凌峰笑着点头，忽然发觉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叫自己“南野同学”，而是直呼姓氏了，倒显得亲近许多。
“你对丛林里的植物怎么这么熟悉啊？”国信好奇的问道。
“我是在丛林里长大的。”
国信立刻兴奋了起来：“是哪里啊？说不定我们班里有你的同乡哦。”
凌峰一愣，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万一说出个地名正好是眼前这些学生们熟悉的地方，聊起来却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了解那里，和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恐怕就又要出现裂痕了。正想着怎么把话圆过去，忽然发现对面的中川典子脸色变得非常苍白。
“中川同学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点儿累……。”
典子抱着膝盖的双手用力紧握着，闭着双眼、紧咬着牙关，呼吸声变得很重。七原此时也察觉到了，伸出右手按在她的额头上。热得不得了，还出了不少汗。
“她发烧了！”七原顿时陷入混乱，国信也慌了。
“不……要紧。”典子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很冷？”凌峰问典子。
典子眼睛微张着点点头。
“嗯，有一点……”
“七原和杉村！快把上衣脱了盖到她身上！”凌峰一边说着一边几下脱掉自己的上衣，七原他们也照做了。
弘树问：“是伤口感染吗？”
“很有可能。喝点水吧，能喝多少是多少。”凌峰让七原把三件上衣全都包裹到典子身上，又打开一瓶矿泉水，让她喝了几口。
国信紧张的说：“怎么会感染的？我们是一起受的伤，可是我没事啊？”
“体质弱的人最先出现症状，你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也没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吧？收拾一下自己的包，暂时用不上的东西都丢掉，把需要带的东西都放在一个包里，咱们这就去水川村。”
于是一行七人收拾好后立即动身，凌峰在前面探路，七原和弘树分别背着典子和千草走在中间，国信和真弓则背着七原他们的行李走在最后。神社的下面就是公路，比在丛林时好走得多，一个小时后，众人便到了水川村。
村子并不大，十几间平房，多是木头建造的。诊所在村子的最南面，是一栋老旧的、外面有一排木围墙的白色木屋，背对着山地而建。令人惊奇的是诊所前居然还有一只母鸡在走来走去。
“好极了，至少我们饿不死了。”看到母鸡，凌峰打趣的说，然后小心地向诊所走去。
“南野同学，等一下！”后面的弘树忽然说道。“诊所里有人。”
凌峰一愣，自己离诊所至少还有三十多米，这个距离是不可能察觉到里面是否有人的，更何况此时弘树不但背着千草，还身在诊所的围墙之外，根本看不到木屋那边，难不成他有透视眼？
凌峰闪身躲到围墙后，回头看弘树，发现他已经放下了千草，让她靠坐在木墙边休息，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比手掌略大的长方形墨绿色仪器，有点像导航用的手持终端机，上面也有一个小屏幕。
“这是什么？”
“我得到的“武器”，它可以……”弘树用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项圈。“显示出戴着这东西的人的位置。只要对方在五十米之内，荧幕上就会有所反应。不过无法得知对方是谁。”
“啊？有这么好的东西？杉村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我们也不用一路上小心翼翼的了。”国信放下身上的包，边揉着肩膀边问。
弘树说：“它的电池维持不了三天的时间，所以不能一直用。”
凌峰眼睛发光的看着弘树手里的东西，这其实就是个“游戏”专用的GPS探测器。只要谁手里有了它，便可以在这场“游戏”中随意的躲避和偷袭附近的任何游戏参与者，简直是无往不利！最关键的是：它能帮自己找到一直没出现的三村和内海两人，而他们身边极有可能还聚集了不少的学生！
七原已经把发烧到有些昏迷的典子放了下来，让她和千草一样靠墙休息，他很不安的说：“屋里的人会是谁呢？如果是那个叫桐山的家伙就糟了……。”
“把中川和千草带到那边的树后面，如果真是桐山的话，这么薄的木墙根本挡不住***的子弹。”凌峰说完拿起十字*弩，打算去木屋一探究竟。



 第十三章川田章吾

弘树忽然叫住凌峰：“等一下南野同学，靠近察看太危险，现在我们人这么多，不如直接把里面的人喊出来吧。”
见凌峰有些不解，弘树接着说：“刚才在来的路上，天堂对我们讲了一些你的事，你不光救了她和千草，还打退了桐山，已经为我们冒了不少的风险。既然大家是一个团队，不能总让你一个人冲在最面前，我们也想尽一份力。”
凌峰意外的看向真弓，女孩儿冲他笑了笑。
七原也说：“是啊，虽然战斗方面比不了你，但我们也不是只会坐等着被别人救的废物，也让我们发挥一点作用吧。”
“我这儿有两个闪光*弹，说不通就先把里面的人闪瞎再说！”国信从包里把闪光*弹拿出来，一手握着一个，颇为自信的说。
凌峰心头一热，这是学生们第一次对他表达善意。虽然他救人多半是为了完成任务，但是这种被人所接纳的感觉的确令他很欣悦。
“好，杉村，你带着千草她们躲到那边的树后面，这把十字*弩先借给你用。七原，你跟我去村子里找点东西。”
凌峰带着七原去村子里转了一圈，不多时推回来一台大型的四轮平板手推车和一个很高的方椅。
凌峰和七原把手推车悄悄的推到诊所前的木墙后面竖了起来，车底3毫米厚的钢板加上木墙完全可以抵挡住***子弹的射击。
“我会埋伏在诊所侧面的木墙边上，一会你们朝里面的人喊话，如果是桐山的话,杉树就用十字*弩吸引他的注意力，最好把他引出屋子。等他快接近屋前的木墙时，国信你就把闪光*弹朝他扔过去。我听到爆炸声就翻过木墙潜到他侧后方用手枪把他干掉。”
弘树和国信觉得这个计划很严谨，点头同意。七原略一思索对凌峰说：“还是让我来扔闪光*弹吧，我以前是少年棒球联赛的游击手，能扔得更准些，而且现在国信受伤了，最好不要作剧烈的活动。”
国信听完后二话不说，直接把两个闪光*弹全塞到了七原的手里，足见两人之间的感情和信任之深。
“记住，就算不是桐山，对方也允许你们进屋找药，也不要把受伤的人一次性都送进去，等治好一个再送另一个，杉村要始终留在屋外。而且在没确定对方是否加入杀人游戏之前，不要透露我和你们在一起。我去了，三分钟之后行动。”说完，凌峰掏出从光子手里缴获的手枪，扛着方椅绕到了诊所的侧面木墙外。
他将方椅放到离墙半米的位置，凭他的能力，以方椅为跳台能轻易跃过1.5米高的木墙，无声无息的落到院子里的草地上。
三分钟后，七原的声音从诊所前面传来：“诊所里的同学，我是七原秋也！我和杉村、国信、千草、中川还有天堂同学在一起，我们无意战斗！只是国信、千草还有中川受伤了，我们想进入诊所拿一些药品！我们只带受伤的人进去，不带武器，听到了请回话！”
片刻后，凌峰听到诊所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低沉有力的男声略带调侃地说道：“啊，原来是“锅盖”同学呀。”
然后是七原颇为意外的声音：“川……川田？”
凌峰心中一凛，是转校生川田章吾？旋即又回想起了教室里那个穿着浅蓝色学生装、留着寸头、一脸沧桑的男人。虽然他听七原说起过，在丛林时他救过七原等三人，但还不能仅凭这一点就确定他没有加入杀人游戏。也可能是川田见三人的武器对他没有威胁，便放过他们让别人来解决，以节省自己的时间和弹药。
若是真和他发生冲突的话，恐怕己方难免出现重大伤亡。七原说过他的武器是***，那东西在30米内的威力非常恐怖，一扣扳机便是一个由上百颗钢珠组成的炽热弹幕呼啸着渔网般向敌人罩过去，没有掩体的话根本就躲不开。自己这边本来就是七个人里面三个带伤，要是再伤两、三个的话，可就变成彻彻底底的“伤兵营”了。
“你们可以进来，不过进来的人要搜身，还有别碰地上的警戒线。”听到川田这么说，凌峰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他刚说完，国信的声音又出现了：“什么警戒线……哎呦！”然后是他扑倒在地的声音，同时诊所里面发出叮叮铃铃的声响,最后是川田的叹气声：“就是那个警戒线……。”
木墙这边的凌峰也禁不住以手扶额，这个笨蛋……。
之后的事情就顺利多了，七原先把典子送进去，10分钟后是千草，最后是国信。闻到从屋里传来的消毒药水的气味，凌峰紧绷着的身体也放松下来，转头看向大海。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遥望大海，虽然昨天子夜时他和真弓在海边休息了3个小时，但当时几乎一片漆黑，就算他夜视能力不错，看向大海时也只是模模糊糊的一片朦胧。第一次广播后他们又去追踪七原和典子，根本无暇欣赏大海。而现在，他终于有机会一睹大海的风采了。
海风依旧在吹，只是比子夜时小了许多，海浪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推动着，一波接着一波永无休止地向岸边涌来，撞击在礁石上,溅起数米高的浪花,仿佛一座座忽然升起的白色小山峰。
闻着淡淡的海盐味道，听着海浪的“哗哗”声，看着蔚蓝的天空与深蓝的大海在极远之处完全融为一体的壮观景色，凌峰顿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十多个小时连续不断的战斗、赶路和侦察所带来的劳累感也缓解了不少。 
可惜还没欣赏多久，就被从木屋中传来的国信那“哎呦哎呦”的叫声弄得兴趣全无，凌峰摇摇头，千草上药的时候都没像他这么叫唤。大约10分钟，国信痛苦的声音终于平息了，接着七原从屋里出来，径直走到凌峰这边，隔着木墙叫他。
“南野同学，川田同学让你进去休息一下。”凌峰一愣，自己明明跟学生们说过不要告诉川田他在这里的。
七原看他脸色微变，立即解释道：“其实……你第一次出现在木墙边时，他就已经从窗户看到你了。”
原来是这样，这个川田章吾果然是个作战经验丰富的人，并不是设置一个警戒陷阱就觉得万事大吉了。凌峰点点头，把手枪交给七原，让他和弘树一起在木墙边望风，这样既能牵制屋内的川田，又能防备外面桐山和光子之类的人。
“南野……小心啊。”同样留在外面的真弓看着他紧张的说，凌峰笑着点了下头，绕过木墙，在诊所门口发现一根被很细心地藏在草丛里的金属丝，看来这就是把粗心的国信绊倒的警戒线。
凌峰跨过它靠近了诊所的门，川田已经站在门边，虽然他把***背到了身后，但腰间还插着一把左轮，而且右手总是放在左轮旁边很近的地方。不等他开口，凌峰很配合的双手抱头转过身让他搜查。
“请进。”川田快速且仔细地搜了一遍后，将凌峰让进诊所。
诊所里到处杂乱无章的摆放着各种家具和杂物，使原本就不大的空间更显狭小。桌子上摆着药盒、纱布、消毒水、注射济和针筒，凌峰认出药品和注射济都是抗生素类的。典子躺在屋里唯一的一张折叠床上睡着了，呼吸变得匀称，原本苍白的脸色恢复了少许红润，右臂上的伤口也用纱布和绷带重新包扎了一遍。千草和国信都坐在她身边，伤处也缠上了纱布和绷带，气色看着都比来时强上许多。
凌峰说：“谢谢，是你给他们换药和打针的？”
“嗯，我是医生的儿子。”川田随口应了一句。
然后两个人就都沉默了下来，气氛一时有些怪异，弄得千草和国信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尤其是千草，这个对危险有敏锐感知的女生见他们都不看对方的眼睛，却不约而同的盯着对方的双手，显然是彼此皆心存戒备。
过了一会儿，还是川田先开口了：“你胆子够大的，连续三次使用扩音器，不怕被军方直接引爆项圈吗？”
凌峰毫不在意的一笑：“他们为什么要引爆？这是分发下来的“武器”，当然可以使用，而且北野说得明白：只要不试图逃离本岛、或攻击学校里的军方，一切行为都是允许的。”
川田点了点头，接着问：“你是怎么打败桐山的？他用的***，而你只有一把十字*弩。”
“我把他引到密林里，密集的树木阻碍了他的行动和视线，自然好对付得多。”
“哦……那他伤到了什么程度？”
“至少得休息到明天。”
“听七原说你是军方少年训练营出来的，现在军方的人都已经像你这么厉害了吗？”
“这一点请放心，他们大多数都是废物。”凌峰轻蔑的说道。
川田抬起头，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凌峰：“那么，你的目的是想带领着学生们逃出去？”
凌峰毫不回避的与他对视，咧着嘴嘿嘿一笑道：“如果能先把岛上的军队消灭掉，就更好了。”



 第十四章收集、晚餐、过夜

千草和国信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两个转校生，刚才还说“逃离本岛、或攻击军队”的企图都可能直接被军方引爆脖子上的项圈，结果没说两句，一个直接问是不是要逃走，而另一个则明目张胆的说还要去攻击军队？再想想那个已经化身为杀人狂的桐山和雄，转校生们的世界真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所能理解的。
连川田眼中都闪过一丝紧张，边收拾桌子上的医疗用品边岔开话题：“晚上在这里吃饭吧，米缸里有米。”
凌峰一愣：“民居里竟然还有吃的？”
“当然。”川田已经手脚麻利地把桌子收拾干净，放上了煤气炉和乙烃罐。
凌峰心中一阵郁闷，原以为BR法推进委员会把游戏参与者的食物配给定得那么少，是为了让他们互相抢夺对方的食物。现在看来，如果不是自己高估了BR法推进委员会成员的智商，就是基层工作人员在清岛时消极怠工。不管是哪种情况，自己都白收集食物了。
“我去村里看看。”凌峰叹了口气，转身要出门。
“如果方便的话，帮我把门口那只鸡杀了。另外看看村子里的小卖部能不能找到这些食物。”川田说着拿出纸和笔飞快的写着，然后把纸递给凌峰时眨了一下眼睛。
凌峰的眼睛里戴着一对具有翻译文字功能的纳米隐形眼镜，能即时把任务世界的文字翻译成中文并显示到镜片上。他拿起纸一看，上面写的却不是食物名称，而是如下内容：项圈中有窃听器，不要乱说话，找找有没有带磨头的电钻和放大镜，有多少全拿来。
凌峰恍然大悟，难怪刚才他会有点紧张，军方一直在窃听。便对川田点点头，走出了诊所。
外面的真弓、七原和弘树见他出来都松了一口气，凌峰说要去村子里转一圈儿，看能不能找些有用的东西。
七原问：“那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有啊。”凌峰带着怪异的笑容，伸手问弘树要十字*弩，接过来后一转身“咻”的一箭射向门口的母鸡，母鸡中箭后扑腾了两下翅膀，一头栽倒在地上不动了。
“烧个开水把鸡毛退了。”说完又把十字*弩还给发愣的弘树，招手让真弓跟他一起去，留下七原和弘树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真弓一脸的后怕，还好不是让她去退鸡毛。
凌峰不久便在村中看到一间维修店，让真弓在外面望风。自己进去搜索，找到了两把手提电钻和几个磨头，还有一个放大镜。他继续搜索其它房屋，又找到两个放大镜和他想要的薄木板，都带回了维修店，开始用手工锯把薄木板锯成60多个薄木块儿，又拿锤子把店里找到的铁钉钉进薄木块儿里，做成了最简单的尖刺陷阱。
忙了两个多小时，太阳已经沉到了海平线上。舒伯特的小夜曲《在水上》在岛上响起，北野开始了第三次广播：“又到６点了，报告死者姓名：女生10号清水比吕乃、男生17号新井田和志、共两名。进展慢了下来呢，老师很失望啊！现在开始增加禁区数目。每小时增加一个，请留心听着：19时开始Ｄ１，20时开始Ｃ４……”
凌峰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边做陷阱边想着。清水比吕乃果然已经死于光子之手，而新井田和志肯定是袭击千草时被光子开枪打死的那个男生，想不到这6个小时内的死者全是相马光子一人所杀。
不过6个小时只死了两个人也算是好消息了。说明学生们已经像他们一样集合成一个个的小团体，桐山和相马再想靠个人力量去攻击或偷袭已经没那么容易了。何况桐山已经负伤，相马的手枪又被自己缴了，他们接下来两天的杀人效率肯定会大幅降低。
想到这里凌峰心情大好，把手提电钻、磨头和做完的尖刺陷阱都收到一个储物箱中，放大镜装到军用包里，又把储物箱抬到维修店外的小推车上，一扭头发现站在不远处望风的真弓有些打瞌睡，连凌峰走到她的身侧都不知道。眼睛半睁半闭，头不住的往下垂，下巴快碰到脖子时旋即又抬起，两条马尾辫随着“点头”的动作摇摆抖动着。
凌峰忍着笑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真弓一下子就清醒了，红着脸说：“呀，对不起……我困得要命……。”
“走吧，东西都找齐了。”他没有多说什么，连自己都感到有些疲劳，更不用说这个没受过什么体能训练的小女生了。
推着手推车和真弓一起回到诊所，七原等人看着并不怎么悲伤，看来新死亡的两个学生在班里人缘都不是很好。凌峰拿出30个尖刺陷阱在诊所的6个窗户外边各放了5个，又撒上一层薄土，然后和学生们一起进了屋。
天已经黑下来，8个人将不大的诊所挤得满满腾腾，瓦斯锅里面的米饭“呼呼”地冒着热气，母鸡也被炖成鸡汤，浓郁的香味充斥了整个屋子，上次吃饭时因为典子发烧，大家吃到一半就赶路了，多数都没有吃饱，现在闻到肉味皆是食欲大振，国信更是时不时的把头伸到盛鸡汤的炖锅前，一脸陶醉地闻着。
七原见状好笑的说：“国信，你的口水快流到汤里了。”
“真想不到川田同学做饭也这么拿手。”典子也笑道，6点广播时她就已经醒了，床上现在睡着的是从刚才就困得不行的真弓。
川田边检查凌峰带回来的电钻和放大镜边说：“那当然，我是厨师的儿子。饭应该好了，都过来吃吧。”
学生们便围坐在桌子旁，千草叫起了睡着的真弓，七原看到凌峰站在窗边啃面包，便招呼他：“南野同学，你快来吃饭吧。”
“不了，让女生和伤员们多吃点。”
“嗯，我完全同意。”国信边吃鸡腿边含糊不清地说，腮帮子鼓得像只大沙鼠。
凌峰翻了他一眼：“你小子上药时叫得跟杀猪仔似的，至于疼成那样么？”
“拜托——！”国信拼命咽下嘴里的鸡肉，愤然申辩道。“典子和千草只是包扎，我是包扎加缝合！还没有麻药，能不叫吗？！”
典子在一旁赶紧安慰道：“好啦好啦，国信很勇敢。”国信一听马上转怒为喜，不再理会凌峰，继续专心致志地对付手里的鸡腿。凌峰摇摇头，还真是个天然呆。
吃饭时大家都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说的都是些上学时候的趣事，像是七原以前喜欢某个高年级的学姐却不敢表白、国信学习成绩差到险些毕不了业之类的话题。对于目前的危险处境大家反而都绝口不提，可能是不愿意破坏这难得的轻松氛围。
饭后，真弓和典子帮川田收拾餐具，凌峰说自己在旁边的一所房子中过夜，便要离去。
七原说：“大家在一个屋里将就一下吧，分开休息不是更危险吗？”
“瞧瞧屋里这点儿地方，坐着都够挤了，哪儿还睡得下八个人？再说桐山受了伤、相马也没了手枪，不会这时候来偷袭的。我在外面也装了不少陷阱，真要敢来，有他们苦头吃的。”
“那我和南野去那边睡吧……。”真弓忽然张口说了这么一句，所有人的目光都“唰”的一下子聚焦到她的身上，这个迷糊的女孩儿马上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歧义，一团红云腾地浮上俏脸，小巧的嘴巴张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啊、啊、啊不是啦！我、我、我的意思是地、地方不够那么多人休息的嘛，所、所以……。”
凌峰也有些哭笑不得，有心想替真弓解围，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让她跟自己过去，显得二人之间真有什么“不轨”行为似的。不让她过去，又好像自己嫌弃真弓一样，还真有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迷之尴尬。
弘树见真弓脸涨得通红、低垂着头、两只手不知放在哪里才好的窘态，凌峰的表情也非常的不自然，于是干咳一声说：“这个屋子确实不够八个人睡的，要不我和千草也过去吧，反正桐山和相马都是单独行动，分成两个屋子休息，碰到偷袭还能彼此支援。”千草也含笑点头，凌峰颇为感激的对他们笑了一下，真弓更是感动得要掉下眼泪来了。
四人收拾一下东西，搬到了诊所西面的一所民居里，屋子收拾得很干净，比诊所也宽敞得多，还有两张单人床，正好两个女生各睡一张，男生打地铺。凌峰像刚才一样，把剩下的30多个尖刺陷阱摆到几个窗户下面防止偷袭，然后进了屋。
“南野，其实把诊所里的家具搬出去一些，是能睡下八个人的，你真是因为地方不够才要出来过夜的吗？”千草忽然问道。
凌峰再次对这个女生的机敏心生钦佩，边整理地铺边说：“其实是为了和川田分开，如果在一个屋子里休息，我和他都会紧张，谁也睡不踏实。早点睡吧，现在8点，每个人守夜两个半小时，明早6点起床，去找三村和内海他们。”
弘树看了看千草，对凌峰说：“不好意思，南野同学，千草就拜托给你们了，我想4点就离开，有个人我一定要见。”


 第十五章全岛大搜索

“你要去找谁？现在这么危险，大家应该一起行动啊！”千草一脸焦虑的看着弘树，语气中充满关切之情，完全不似平时那样高傲。
弘树看着千草说：“是琴弹。”千草神情恍惚的低着头，嘴唇也抿紧了，露出哀伤的表情。
凌峰不明所以的问真弓：“琴弹是有特殊才能的人么？”
真弓摇头道：“除了对茶艺很热衷之外，没有其它擅长的事情……。”
凌峰又转回头问弘树：“那是不是她在班里很有人气，身边会集合一些学生形成小团体？”
弘树垂下眼睛：“不，她是个文静的女孩儿，并不擅长建立复杂的人际关系网，倒是她的朋友金井泉人气比较高，身边也总有几个男生，像是月冈彰、沼井充之类的，不过你应该知道——今天凌晨他们都已经死了，所以琴弹应该是一个人。”
“那你找她的理由是什么？”凌峰皱着眉头问，他想不明白还有那么多活着的学生，弘树偏偏要去找一个既无能力也无号召力的琴弹。
弘树低着头说：“这是我的私事。”
凌峰很不满的盯着他，话语间已经隐隐的有了点怒意：“如果关系到其他同学生命安全的话就不是了！相马光子倒无所谓，那个桐山和雄可是有***的，如果你撞上他又被他抢走了GPS探测器，所有的学生都会暴露在他的枪口之下，这样你也无所谓么？！”
弘树高大的身躯猛的颤动了一下，双拳紧握的咬着牙，却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屋子里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千草坐在床上暗自神伤、真弓手足无措地看着两个男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女孩子特有的在恋爱方面的直觉，让她回想起以前关于弘树和琴弹的某些细节，她随即有些明白了弘树执意去找琴弹的原因，试探着问：“杉村同学，你……是不是喜欢琴弹同学？”
弘树有些吃惊的抬头望了一眼真弓，似乎想否认，但旋即又垂下头，低声的说：“是。”
真弓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思议的看看弘树：“不会吧？！你几乎没和她说过话！我们都一直以为你和千草……！”她说到一半忙住了口，因为她看见千草正在努力抵制着心中的悲伤，还有眼角的泪水。
凌峰怔了半晌，才开口问道：“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找她，就是为了向她表白？”
“不，我只是想救她。”弘树抬起头与凌峰对视着。
“哼，想不到你这家伙还挺浪漫。”凌峰揶揄的一笑，在屋子里抱着双手走了两圈，随后停在木屋门口。“我去和七原他们说一下，让他们4点起床，反正也要去找三村和内海他们，索性大家一起将岛上所有不是禁区的地方搜个遍，把所有学生都找出来。”
真弓和千草都面露喜色，这等于是答应和弘树一起去找琴弹了。
弘树却皱着眉说：“不行，这样做很可能碰上相马和桐山，我不想把你和我的同学们拖入危险之中。”
“你拿着这个能把我们所有人的位置都标记出来的东西到处乱跑，我们就不危险了么？！”凌峰转身对他怒道。
弘树深吸一口气，把手伸进衣兜，很缓慢、却很坚定，像是已下了很大的决心。片刻后，从衣兜里拿出GPS定位仪对凌峰说：“我会把这个交给七原，这样你们就都安全了。”
千草听他这么说大惊失色，定位仪可以说就是弘树生命的保障，如果弘树失去了它，只拿着一根木棍在岛上处找琴弹，万一撞到桐山有多危险可想而知！她激动的抬起头喊道：“弘树！不行……！”
没等千草说完，凌峰也毫不迟疑地否决了他的做法：“不光是定位仪的问题！你的能力对我们同样重要！还有就算你找到了琴弹，光瞧见你一个人，她能相信你是去救她的么？如果她认为你是袭击者怎么办？如果她有枪怎么办？至少要4、5个人一起出现在她面前，她才有可能相信大家已经团结起来了，才有可能不转身逃跑或发起攻击！”
见弘树再度沉默下来，凌峰接着说：“既然大家是一个团队，就别说什么谁拖累了谁。这事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去和七原还有川田说。”
“如果川田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呢？”弘树问。
“那就随他的便，等我们想出逃走的办法再联络他就是了。”说着凌峰推开木门，向诊所走去。
离门口老远，他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酒味儿，他没有多想，避开尖刺陷阱和警戒线，走到门边敲了三下，然后报上自己的化名。
“快进来，南野同学！”七原在屋里说道，声音中透着无比的兴奋。凌峰有些诧异，怎么这么高兴？喝酒喝迷糊了？推门进去，发现川田正在看地图，七原、国信和典子都是一脸的激动，像中了500万的彩票一样。
“南野同学，川田同学知道逃出这个小岛的方法！”七原兴奋的说。
凌峰一愣，虽然他看出七原喝了酒，但语言神态和之前差别不大，并不像是酒后的胡言乱语，于是问道：“哦？什么方法？”
“川田同学说现在还不能透露，必须等到第三天或所有同学聚集到一起时才能说。”
凌峰看向川田，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脖子上的项圈，凌峰想起他白天给自己的纸条中写的项圈里有窃听器的事，便不再追问了。
“好吧，我就是来和你们商量把学生们聚集起来的事的，我想明天早点出发，用杉村同学的GPS定位仪把所有不是禁区的地方都搜一遍，找出所有的学生。”
“好啊！……不过这样做是不是……太张扬了？”七原一听凌峰想救出所有的学生，先是一阵喜悦，冷静下来后又觉得这样做与“游戏”的规则不太相符，有些担心的问到。
“不要紧，把所有游戏参与者聚集起来并不违反规则。川田，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行动吗？”凌峰转头问川田。
川田放下地图看着他：“遇上桐山怎么办？只有射击武器才能压制他手里的***，我们手里只有4把这样的武器吧？8个人聚在一起不但增加不了火力，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凌峰说：“可以分成前后两队，拿射击武器的在前队，伤员们在后队。找到三村和内海他们后，再把受伤的人留他们那里，然后去找其他学生。”
七原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
“好吧，我和你们一起行动。”川田微笑着说道。
“谢谢，明天4点起床，在这里集合。”凌峰向他们告别后回到了栖身的木屋。
“川田已经同意和我们一起行动了，还说知道逃出去的方法。”
“哇！太好了！”真弓一听立刻欢呼起来。
千草却有些怀疑：“他的话可信吗？”这个女生已经控制住自己悲伤的心绪，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我也不确定，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找齐所有的学生，说不定你们的那个天才三村信史也有好主意，到时再讨论谁的方法更可行。”凌峰一边整理地铺一边说。
“南野同学，谢谢，我会报答你的。”弘树认真的说。
“那你就第一个守夜吧，记得两小时后叫我。”凌峰轻轻的打了个哈欠，翻身躺下，转眼就睡着了。
第二天凌晨4点，守最后一班的千草将凌峰、弘树和真弓叫了起来，收拾好各自的包后到诊所集合，七原他们也起来了，川田还给每个人准备了咖啡。而昨晚12点的“广播”报告的死亡名单里只有一个学生：男生４号织田敏宪。
国信边喝咖啡边兴奋的说：“好耶！死的同学越来越少了！果然真正投入杀人游戏的家伙只有相马光子和那个桐山和雄！”
“嗯，多亏了南野同学。”典子也笑着说，“游戏”已经进行了一天多，学生们对它的本质也逐渐了解。越是心狠手辣的人，在这场杀人“游戏”中就越如鱼得水，而且他们杀的人越多，从死者身上得到的武器也越多，到最后他们会变成一个浑身挂满武器的杀戮机器，无人能挡。昨天上午在山顶上肆意杀人的桐山就已经显示出了这种趋势。
好在凌峰及时出手，桐山和相马都被压制住了，尤其是仅凭一把十字*弩和几个飞石就将拿着***的桐山打得抱头鼠窜，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如今大家可以聚在这里，还能去寻找其他同学、还能心存活着逃出这个岛的希望，凌峰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看着大家投来的目光中充满感激和钦佩，凌峰有点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喝咖啡时不小心噎了一下：“咳……没什么，我也需要大家齐心协力找出离开这鬼地方的办法，大家谁也不欠谁的。总之，你们负责想出方法，我负责干掉桐山和其他加入杀人游戏的家伙。”
已经喝完咖啡的川田背上了军用包说：“我建议从岛东南角的灯塔找起，那里易守难攻，如果我是某个小团体的领导者的话，一定会选那里当临时基地。”


 第十六章灯塔

凌晨5点，窗外的天已经蒙蒙发亮，一行八人离开水川村出发，沿着南边的海岸线向灯塔前进。
凌峰、川田、七原、弘树拿着射击武器走在前面，国信和女生们走在后面，中间相隔二十多米。川田把从元渊手里缴获的手枪给了七原，凌峰也将从相马手里缴获的手枪交给弘树，只是子弹仅有七发。七原想把自己的子弹分一半给弘树，只可惜两把枪一个是左轮式的、一个是弹匣式的，子弹不能通用。
典子和千草昨天经过了治疗和休息，伤势已经大为好转，不用再让七原他们背着了，不过赶路的时候依然走得很慢。
“喂——，我们为什么要带上这么多东西呀？”国信一边推着四轮板车一边抱怨，车上是装着电钻、磨头、尖刺陷阱，还有一些医疗用品和药品的储物箱。他的伤势已经不影响走路，凌峰便把推车的任务交给了他。
“陷阱是晚上防御桐山偷袭用的，电……那些是川田同学让南野收集的，肯定和逃离计划有关吧……。”真弓说道，昨天川田通过在纸条上写字的形式，告诉学生们不要让军方知道他们在收集电钻和磨头，真弓刚才差点说漏了嘴，心里一阵后怕。
“真的能从这里逃走吗？反正我是怎么也想不出逃离这个岛的方法……。”千草对川田的逃离计划依然半信半疑。
“我相信他有办法的，他是三年前BR游戏的幸存者。”典子说道，她没有用“胜利者”这个词，因为这个词太残酷了。
千草和真弓听了瞪大眼睛齐声问典子：“这是真的？！”
“是的，他昨晚给我们看了他和他女友的照片，女友和他是同一个班的，也参加了那次“游戏”。他当时拼命地保护着女友，为了让她活下去，川田甚至用枪指向自己最好的朋友……，可当最后的时限到来时，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典子说到这里眼圈就红了，再也说不下去，真弓更是直接掉下眼泪来。国信沉默的拉着推车，也不再说笑和抱怨。
田川拼命的保护女友，可最终却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恐怕没有几个人能真正了解他内心的悲伤与凄凉，因为没有几个人会遭遇到如此悲惨的命运。只有像他们这些被迫加入“游戏”的人，才能稍微理解其中一二。
也许像他一样在历届“BR游戏”中幸存下来的人，才是最不幸的。那些在“游戏”中死去的人，最多只承受三天的痛苦和磨难。可他们却要背负着所有的恐惧、悲伤、愤怒和悔恨，在旁人异样的目光中渡过之后的整整一生！
千草心里也很不好受，不过她还是问了一个令她感到奇怪的问题：“那他为什么要再次参加这种游戏？”
“不是他自己要来！**的那帮混蛋逼他来的，只是为了让“游戏”进行得更加激烈！”国信恨恨的说。“我看南野的情况也差不多，只有桐山那个死变态才会自愿参加这个该死的“游戏”！”
千草也沉默下来，与其他同学一起默默的赶路。
前队的四名男生倒是一路无话，他们每个人之间都隔了7、8米的距离，但不是并排前进，而是与海岸线形成一个45度角的斜线，凌峰走在最前面，侧后依次是七原、弘树和川田，分别观察着前方和侧翼的情况，如大雁的翅膀一样把女生和伤员们保护在由海岸线和前队构成的安全三角区中。
海岸线靠近内陆的一侧是公路和开阔地，良好的视野令偷袭者们无所遁形，七原还拿着典子的望远镜，这看似鸡肋的“武器”此时倒是派上了大用场。而且由于他们出发得早，大部分游戏参与者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一路之上可以说是无惊亦无险。
上午6点，广播准时出现，这次竟然没有一个学生死亡！女孩们欢呼雀跃，典子和真弓竟然高兴的拥抱在一起，两人之间的芥蒂好像完全消失了。一旁的千草也从昨晚开始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国信更是怪叫着手舞足蹈。
有什么可高兴的？这段时间没死人，不过是因为游戏参与者们都睡觉去了，桐山和相马也不例外，凌峰叹了口气暗想着。不过开心一下可以释放学生们积蓄在内心的压力和恐惧，凌峰也就没有明着向他们“泼冷水”。
又走了一个小时，一行人到达了小岛的东南角，天已大亮，众人也终于看到了灯塔。白色的塔身近二十米高，下方是八角形塔基，上部为圆柱体，顶部是拱圆形。分上、中、下三层，最上层的灯座室外围建有了望台。它建在三面环海的巨型礁石上，只有一面与主岛相连，的确是易守难攻的理想避难所。
了望台上有个女生正拿着武器巡逻，看到他们后立刻机警地躲进了灯座室。
“是内海！是女班长内海幸枝！”七原放下望远镜神情激动的对凌峰大声说道，随即就要跑过去。
凌峰冲上去一把拉住他：“你要干什么？！”
“她肯定把平时关系比较好的女生都召集起来了，我去和她们会合啊。”七原愣了一下说到。
“你不要命了？！她们知道你是去会合的还是去杀她们的？至少要像昨天在诊所时那样先喊话吧？”凌峰瞪着他，“游戏”已经进行了一天零5个小时，这家伙居然还没有进入状态，真当这是毕业旅行么？
他取下腰间的手提喇叭交给七原，指着离灯塔200米远的一块凸出的大岩石说：“就到那块大石头后面喊话吧，要是她们开枪，咱们就只能撤离去找其他人了。”
于是弘树和川田留在原地保护女生和伤员，凌峰和七原跑到岩石后面，七原探出头，打开手提喇叭开始喊话：“内海！我是七原！我和国信、中川、天堂、杉村、千草以及两个转校生南野和川田在一起！我们无意与同学们自相残杀！正在想逃出去的办法！我们可以进去和你说话吗？！我们保证不带任何武器！”
一开始灯塔里没有动静，七原又喊了两遍。刚才在了望台巡逻的女生——也就是内海幸枝，在灯塔的门口探出半个身子，朝七原喊了句话，可是现在正值涨潮之时，她的声音被风浪所覆盖。七原听不清楚，举起喇叭想让内海再重复一遍。
“她说灯塔里都是女生，她们很介意男生们靠近，只能先允许你一个人进去。”凌峰在旁边说道。七原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凌峰的听力这么好。
凌峰把弘树叫过来，让他从仅有七颗子弹的手枪中取出一颗交给七原：“除了问她们能不能安置女生和伤员之外，再问一下她们手里有没有这种型号的子弹。有的话你就要一些，能要来多少是多少。”
“最好能记下她们都有什么武器。”远处的川田也大声说。
七原点了点头，朝着灯塔走去。
七原进入灯塔后，凌峰把剩下的六个人都聚拢在一起等待交涉的结果，他把警戒工作交给川田和弘树，自己走到离海边最近的一块岩石前，靠着它坐下来，再次欣赏起了大海壮丽的景色。
相比昨天下午，此时的海就显得风疾浪高了，浪头比昨天高出一倍，拍击在礁石上也不再是“哗哗”声，而是近似于“轰轰”的雷鸣之音，激起的白色浪花将近十米，声势震人心魄。
“南野不会是第一次看到大海吧？”真弓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边，用手抚一下裙子的后摆坐了下来，一双秀气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道。
“不，只是不常看到，我在丛林中长大，昨天说过的。”凌峰笑着说，他现在的“身份”是在这个岛国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南野真一”，就算说自己真的是昨天才见到大海，恐怕也没人会相信。
“但愿七原那边进行得顺利……。”真弓环抱着屈起的双腿，有些担心的说。
隔着风浪，凌峰听到灯塔里似乎有争吵之声传出，恐怕对于是否收留女生和伤员的问题，内海小团体中的女生们意见也出现了分歧。但现在他也只能静静的等待结果，在这个残酷的“游戏”中，女生们的神经远比男生绷得更紧，她们不但面临被杀的危险，还可能被那些品性不良的男生侵犯身体，比如那个被杀的新井田和志就曾对千草贵子有过这样的企图。
所以内海才说“她们很介意男生们靠近”，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做出任何刺激她们的举动，即使灯塔里的女生们不愿意与他们合作。因为只要己方有一点不轨行为，或是她们认为的“不轨行为”，情绪紧张的女生们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掏出武器反击。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女班长内海和七原一起走了出来。她个子和千草差不多，在女生中属于较高的。稍稍过肩的中长发，柔美中透着成熟。走路时腰背挺得笔直，显得落落大方。在这种危机的环境中，脸上却一直带着轻快的笑容，确实是一个拥有领导才能的女生。


 第十七章内海幸枝

内海直接走到凌峰面前，向他伸出手，并用赞赏的语气说道：“你好，我叫内海幸枝，七原把你的事情都和我讲了，谢谢你救了真弓和千草，还把这么多同学召集起来，能在“游戏”中做到这些真了不起。”
“嗯，没什么，川田一样帮不多少忙。”凌峰有些不自然地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他很少遇到这样坚强自信又充满亲和力的女生。内海听到他这么说后，也对远处的川田微笑着点头致意。
凌峰开门见山地问：“我们可以把女生和伤员留在这里么？”
“女生们可以留下，至于国信……很抱歉，有两名女生非常害怕男生进入灯塔。”
凌峰点头表示理解，接着又问：“那补充子弹的事情……。”
内海轻轻地摇了摇头：“子弹没有合适的，我们有三把手枪，我全部都比对过了，不是大一点儿、就是小一点儿。”
“哦，那就算了。”凌峰叹了口气，看来要补充那把手枪的子弹，只能抓住相马光子了。
“你们……真的打算搜索全岛吗？那个桐山手里有***，这样做不是太危险了吗？”
“杉村的“武器”是GPS定位仪，反正也要去找三村，我们就把沿途的地方全搜一遍，能找出多少学生是多少。至于那个杀人狂，他是绝不会停止杀戮的，与其坐等着被他偷袭，不如主动出击把他干掉。”
内海担忧的看了一眼七原：“七原也要去围剿桐山吗？即使是在找到三村他们之后？”
七原咬着牙说：“是的，那家伙根本不是正常人，完全是个杀人取乐的怪物！在山谷时我亲眼看到他杀害了日下和雪子，如果不是南野同学击退了他，他不知还会杀死多少人！我一定要阻止他，哪怕……哪怕必须杀人！”当他说到“杀人”两个字时，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但语气却依然坚定。
内海神色一黯，眉头也紧锁起来，但片刻后便恢复了笑容：“总之，先把女生们带进去吧，手枪的事我会再想办法。”
凌峰和七原马上叫来了三名女生，让她们先去灯塔避难，等以后再来接她们。典子和千草内心中是不愿意离开的，她们分别担心着七原和弘树的安危，唯恐他们两人在和桐山的战斗中会有什么不测。但两个女生也清楚以自己的身体状况，继续跟着也只会拖累她们心仪的男生，于是都依依不舍的朝灯塔走去。
真弓却不肯走，她还记得昨天凌晨“游戏”开始时自己在学校的后山上、以及凌峰赶到山顶上与桐山对决时，自己躲在密林中感受到的那种无依无靠的孤独和绝望。那比死还难以忍受的感觉，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再经历第三次。
虽然和女生们呆一起应该也很安全，可一想到要离开凌峰的身边，她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自打这个转校生从赤松的十字*弩下救了她一命后，真弓便对他产生了精神上的依赖，觉得没有什么地方会比留在他的身边更安全，即便是那座耸立在海边、看上去无比坚固的白色灯塔。
而且为了留下，她还想出了充分的理由：“中川同学和千草同学是因为受伤了才需要在班长（内海）这里休息的，我没有受伤嘛。再说……你们不是还要去找琴弹吗？如果全是男生的话，她会很紧张的吧？有女生跟着也能让她更相信我们没有恶意呀。”
七原和弘树倒觉得真弓的话也有些道理，但凌峰却坚决不同意她留下，他将真弓拉到一旁耐心地劝导着：“天堂，接下来我们还要搜索大半个岛，女孩子的体力支撑不住的。队伍里有个女生的确会让琴弹或其他在野外的女生戒心更低些，但没道理仅仅为了让她们放下戒心，就一直把你至于危险之中，别忘了除了找人，我们还要去追击那个桐山。”
“可是……。”真弓还想说什么。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冒险。”凌峰瞪着她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可……可是，我还是觉得在你身边最安全……。”真弓眼圈一红，咬着嘴唇低下头，有些委屈地说。
凌峰的眼中露出一丝心痛，他双手扶住真弓的双肩，轻声说：“天堂。”
真弓哀伤地抬起头，赫然又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在教室时曾显现过的那种异常复杂、难以言语的情感。
“我把你从学校的后山上救下来，可不是让你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到别人身上的。而且，只有你安全了，我才能放心的战斗，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真弓看着他的眼睛，旋即点了点头，又从上衣口袋中取出“游戏”开始时凌峰给她的那把飞刀说：“那……至少把这个带上，反正我也不会用。”
凌峰犹豫一下，接过了飞刀：“嗯，在这里好好休息，等我们找到三村和琴弹、干掉了桐山就来接你们。”
真弓终于听话地和凌峰道别，她走得很慢，不住地回头。
在内海的引领下，真弓等三名女生进入了灯塔。她们直接来到二层，这是一个兼具厨房、饭厅、客厅功能的起居室，果然平时和内海关系要好的四名女生都在。
房间的中央有一张大方桌。榊佑子神情紧张地坐在桌子旁的一张圆椅上，脸色苍白而憔悴，放在腿上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在她身后，谷泽遥和松*井知里正站在瓦斯炉前，用固体燃料代替停止供气的瓦斯升火，手忙脚乱地给新来的女生们做早餐。
两人面前，阴暗的天空透过毛玻璃窗射进了些许的光线，原来放置在仓库里的木板，被胡乱地钉在窗户上。这是为了防范来自外部的侵袭。幸枝一行人一来到这里，便由内侧将这个设施的窗户全都封锁起来，只留下一层的出口，还用桌子、置物柜之类的家具在通往二层的楼梯上堆成防御工事以备不测。 
佑子的对面坐着野田聪美，她和幸枝一样是模范生，平常一向给人冷静的感觉，如今却显得非常疲惫，时不时地摘下眼镜揉着双眼。聪美的右边有一道通往三层灯座室和了望台的门，身后是一个小方桌，上面摆着女生们的武器：三把手枪和一把***及配发的各类弹药。
内海将她们带到这里后，便让谷泽遥招呼新来的三名女生，自己找来一个军用包，把几个袋装意大利面和食品罐头装了进去，又从武器桌上拿了把手枪和子弹，也要往军用包里放。
“幸、幸枝！真的要把手枪给他们吗？”聪美见状急道。
内海停了下来，看着她说：“聪美，七原他们可是要去和那个桐山战斗呢——。”
“可是……万一那个杀人狂跑到我们这里来……。”
“我们这里还有4把枪，足够对付他了。”
“但我还是不相信那两个转校生……，说不定他们和桐山是一伙儿的。桐山制造恐惧扰乱我们的心智，他们趁机混入我们当中……，说什么知道逃出去的方法……到时候再里应外合的杀死我们所有人。”聪美把手放到嘴边，紧张地咬着指甲说。
“规则只允许一个人成为胜利者，他们三个不大可能合作。”内海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是很相信南野和川田，但是如果他们说得是真的呢？这也许是我们能获救的唯一机会也说不定啊，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现在呆在灯塔里虽然安全，但也只能再安全两天了，三天时限一到，我们脖子上的项圈都会爆炸的，还是说你希望大家在最后一天为了活下去被迫自相残杀？”
聪美摇摇头，不再说话了。内海把枪和子弹装进军用包，拉上了拉锁。
“可是七原和国信他们……杀了大木同学。”佑子把手抱在胸前恐惧的说。
内海上前安慰佑子：“刚才七原不是已经解释了吗？那是场意外。”
“是啊榊同学，大木同学当时完全失去理智了，拿着斧头从树林中冲出来袭击我们，七原和国信没办法，才在搏斗中失手杀了他。”典子也轻声地安抚她。
“对呀，秋也是不会故意杀人的。”遥也走过来拍着她的肩膀说，佑子看上去还是不太相信，但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了。内海拍拍她的后背，拎着军用包走下了楼梯。
真弓想从钉上木板的窗户缝隙中再看一眼凌峰，但却看不到他们所在的位置，只得放弃。过了一会儿，内海空着手上楼说：“好了，男生们已经走了。”
聪美和佑子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真弓、典子和千草却有些黯然神伤。
“哎呀好啦！南野不是打败过桐山一次吗？何况这次他们有5个人，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内海赶忙安慰道。
这时正在做早餐的知里笑着喊道：“意大利面马上就要熟了啊！”
“遥，你去把有香叫下来。”幸枝拿起抹布边擦桌子边说，之前当她听到七原用手提喇叭向她喊话后，让另一个女生中川有香拿着***埋伏在灯座室通往了望台的门口，以防男生们有什么不轨。
“遵命！”谷泽遥顽皮地向她敬了个礼，转身朝三层灯座室走去。
不一会儿，中川有香一阵风似地从三层冲下来。她是个性格活泼得有些过分的女孩儿，把手里的***“啪”地一声扔到桌上，径直跳到正在想着凌峰的真弓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天堂——，我都看到了呦——。”有香似笑非笑地说，双眼中燃烧着“八卦之魂”。
真弓一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愣愣地问：“看、看到了什么？”
“别装啦，刚才你和那个南野真一在外边“生死离别”的样子，我在了望台上全都看到啦！你是什么时候勾搭上了那个厉害的转校生的啊？老实交代！”
众女生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真弓，脸上露出了各式各样的精彩表情：有的吃惊诧异、有的恍然大悟、有的充满同情、有的暗自窃笑。
真弓的眼睛和嘴巴都张得浑圆，窘得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嚷道：“什、什、什么叫“勾搭”啊？！说、说得也太难听了吧？！”



 第十八章瑞穗和佳织

凌峰一行人离开灯塔后，七原对其他人介绍了灯塔里边的情况：“一共有五名女生,除了内海还有榊佑子、谷泽遥、松*井知里、野田聪美，武器是三把手枪和一把***。”
“你去三层的灯座室了吗？”川田问。
七原摇了摇头：“没有，怎么了？”
川田说：“你进去之后，灯座室里还有一名女生，在通往了望塔的门口监视着我们。”
七原叹了口气：“果然内海也不是完全相信我们啊……。”
“这种时候不相信就对了，作为一个小团体的领导者，本来就应该以本团体的安全为第一要务。”凌峰也看到了那名在了望塔门口探头探脑的女生，手里应该还拿着枪类武器。“她能收留女生们，还送给我们食物和手枪，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再多做一点就是对自己小团体的不负责任。”
弘树换上了内海给他们的手枪，将光子那把只有七发子弹的手枪还给了凌峰。
众人返回水川村，在村中稍作休息后，便沿着公路向岛的西南方搜索。没有了女生和伤员，他们的行进速度比以前快了一倍。
在岛西南角的一片沙石滩上，他们找到了男生黑长博、世川龙平、月冈彰、沼井充还有女生金井泉的尸体，看来金井泉的小团体昨天凌晨就是在这里全军覆没的。
“全部都是被***打死的，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凌峰和川田一起检查了他们的尸体后，得出一致的结论。
七原、国信和弘树看到这些昔日的同学们因大量失血而变成惨白色的尸体，心中都是一阵难过，虽然他们和这些人平时关系很一般，但也毕竟是相处三年的同窗。
“桐山和雄……！”七原咬着牙说。
“真、真的是他一个人干的吗？他怎能可能同时杀死五个人？他看起来也没有多强壮啊？”国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凌峰冷笑着说：“他能杀死这些人，不是靠强壮的身体或敏捷的反应，甚至不是靠他手里的***，没准儿他的***都是从这些人手里缴获的。”
弘树面色凝重的问：“那他靠的是什么？”
“靠的是杀人时没有任何的心软和犹豫，说白了他有杀人的觉悟，而这些人没有，所以活下来的人才会是他。”
“我们怎么可能跟那个桐山比？他是个疯子！”七原恨恨地说。
凌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那就想办法尽快让自己变成疯子，如果你们想活着离开这个岛的话。”
学生们呆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同为转校生的川田也看着他一言不发。
“南野，那边的礁石堆后面有人。”众人又走了不到100米，弘树忽然指着40米外的一处礁石堆说。岛屿西南边的地形复杂，能藏人的地方也多，弘树就一直开着GPS定位仪，时不时的查看。
男生们经过近一天的相处，已经有了些默契，纷纷举起武器躲到最近的岩石后面，七原又开始了例行喊话。
不一会儿，从礁石堆后面站起两名瑟瑟发抖的女生，一个留着利落的短发、一个梳着单马尾，两个人抱在一起，恐惧的看着男生们。
“原来是稻田瑞穗和南佳织啊……。”七原吁了口气，一边叫她们不要害怕、一边请她们出示武器。
两个女生蹲下身捡起藏在地上的武器，把它们举了起来，是菜刀和冰镐。
七原又不厌其烦地说了内海和其他女生们都在东南边的灯塔，以及他们这些男生正在搜索全岛、要把失散的同学们都聚集起来，想办法逃出去的事情。
她们一听七原这么说，脸上的恐惧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露出惊喜的表情。转身拎起各自的背包，朝他们跑了过来，其中一个女生手里还拎着一个救生圈。
凌峰皱着眉头说：“她们的警惕性也太低了吧？几句话就相信我们了？不怕我们是骗她们的么？”
国信有些得意的说：“如果是你和川田，说什么她俩也不会信。但如果是七原和杉村的话，大多数女生都会相信的。”
“哦？这是什么道理？”川田扬了扬眉毛问道。
“因为我们班的大多数女生都喜欢他俩啊，七原、杉村还有三村，是我们班上的三大白马王子。如果我们再找到三村信史，以后连喊话都不用了，三个人往出一站，保证那些女生一个接一个的飞奔过来！”
“这么厉害？”凌峰笑着转头看了看七原和弘树。
“你别听国信瞎说，没有那么夸张啦……。”七原不好意思的说，弘树也略带尴尬的笑了一下。
正说着，两个女生已经跑到了他们面前，南佳织高兴的说：“果然是七原和杉村呀，看到是你们我就放心了。”稻田瑞穗看起来也是喜不自胜。
凌峰一脸无奈地对川田说：“果然我们这些长相凶恶的人，不像七原他们那样招女孩子待见。”
川田连连摇头：“别拉上我啊，长相“凶恶”的只有你，我这张脸最多只能算“粗犷”。”
“你们一直呆在这里吗？有没有看到金井泉他们是被谁杀死的？”弘树问道。
“嗯……，昨天我们偷偷跟着金井泉他们，原想着和他们打招呼，看看能不能一起走。”稻田瑞穗浑身发抖的说。“但是他们在海边发现了那个桐山，就把他围了起来，看上去像是在逼问他什么事情。然后沼井不知怎么就生气了，把***顶在桐山的脑袋上……。”
“蠢货！”凌峰忍不住别过头低骂了一句，枪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逼供的，那个沼井这么干，等于是把自己的武器和性命一起拱手送给了桐山。
“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到了桐山的手里，他朝金井泉他们扫射，把他们全都打死了……好可怕！”瑞穗想起昨天看到的恐怖景象，忍不住低头啜泣起来，佳织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瑞穗。
凌峰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躲到其它地方？呆在这些尸体的附近不害怕么？”
一般女孩子见到死人肯定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可她们竟然在这些尸体附近呆了一天多的时间，有点让人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怎么会不害怕？可是我们根本不敢动！”佳织红着眼圈说。“谁知道会不会再撞上那个桐山？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其他同学还能不能信任，我们心里也没底。”
川田看了看她手里拎着的救生圈问：“你们不会是想游泳逃走吧？”
“原来是这么想过，可是一个救生圈无法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而且这片海附近也看不到别的岛屿，我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游，还有……。”佳织说着怯怯地看了一眼凌峰。“在教室时，这个南野同学不是问过北野“怎样做才会被军方直接引爆项圈”吗？当时北野说“试图逃离本岛”也算其中一项。所以我们也不敢贸然跳海逃生……。”
凌峰点点头，果然危机时刻最能激发人的成长，这两个女生一看就是头脑比较简单的类型，平时绝不会想这么多事情。但在这生死攸关之时，头脑也变得清晰起来了。
看到金井泉等人后没有马上和他们接触，而是先偷偷跟随、观察。看到桐山杀掉他们后也没有立即逃跑，而是原地隐蔽，等桐山自行离开。找到救生圈后更没有马上跳海逃生，而是仔细分析这样做的成功率究竟有多高。可以说几次决定都较为合理，没有什么大纰漏。
事实上，如果她们真拿个救生圈就往海里跳的话，就算脖子上的项圈没有直接被军方引爆，也极有可能遭遇鲨鱼、风暴、暗礁和失温之类的危险，或者被一个突然形成的漩涡直接吸进海底。无边无际、茫茫未知的大海，远比人为设计的BR游戏凶险百倍。
不过她们还是疏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稻田同学是不是感冒了？”川田也和凌峰一样注意到稻田瑞惠的样子不对劲。
佳织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点头说：“嗯，从一小时前就开始浑身发抖。”
“吹了一晚上的海风，不感冒才怪呢。”凌峰叹着气说。“就算不敢离开礁石堆，至少也要找个背风的地方休息吧？”
“没经历过这种“游戏”的女孩子不可能想得那么周全，她们做的已经相当好了。”川田说着，又翻出了包里的地图。
七原急道：“我把她们送到灯塔那里去吧？”
“不行！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先找到三村。而且在没有干掉桐山和相马之前绝不能分散行动，会被各个击破的。”凌峰立刻否决了他的提议。
“可是……稻田同学发着烧，能和我们一起走吗？”七原担心地看着瑞惠说。
瑞惠靠在佳织身上勉强地说道：“我没事，就是有一点头晕而已……。”
国信指着手推车上的储物箱：“川田同学不是拿了好多药吗？肯定有治感冒的吧？”
“光吃药没用，还得休息。”川田收起地图，用手指着通往北方的公路。“沿着这条公路往前走就是平漱村，我们去那里找间房子让她睡几个小时，感冒就能好很多。”


 第十九章平漱村

于是男生们带着两名女生沿着公路前往平漱村，好在瑞惠是昨天晚上受的风寒，目前表现出来的头晕和发抖只是初期症状，自己走路还是没问题的。
将近11点半，众人赶到了平漱村，远远的就看见两个男生在村子里搬运着什么东西。七原用望远镜察看，认出他们是饭岛敬太和濑户丰。
“他们两个都是三村的好朋友，如果他们在一起的话，三村肯定就在这附近！”七原兴奋得又要冲过去。
凌峰忙想阻拦：“喂！先喊话……！”
“放心吧南野，他们三个人是绝对可以信任的。喂！饭岛——！阿丰——！”七原大喊着向他们跑去，国信扔下手推车和七原一起跑了过去，弘树对凌峰抱歉地笑了笑，也跟了过去。
“他娘的，简直是一群童子军！”凌峰忍不住爆了粗口，自己不知说过多少遍遇到其他同学时要小心接触，事到临头这些家伙又全忘到脑后了！
川田看着凌峰气得火冒三丈的样子，不无揶揄地淡淡一笑说：“他们本来就是童子军的年龄嘛，你不能拿职业军人的水准来要求他们，看来那两个人没什么危险，我们也过去吧。”
眼见那两个男生看到七原他们后并没有亮出武器，而是同样兴高采烈地跑到村口和他们拥抱，凌峰也只好边叹气边拉着被国信扔下的手推车，和川田及两名女生一起进了村子。他也想见识一下这个被诸多同学信任的三村信史，看看他是不是真有七原和真弓说得那么神。
“哇，原来南野同学真的把同学们都聚焦到一起了，太谢谢你啦！”个子不高、表情有些滑稽的濑户丰眼睛瞪得老圆，用隔着笼子看老虎的那种七分兴奋、三分害怕的眼神盯着凌峰。
“三村昨天就说过，南野同学是三个转校生中最不可能对同学们下杀手的人，你当时还不信。”瘦高身材、长相帅气的饭岛敬太调侃道。
凌峰好奇的问道：“哦？他这么想的依据是什么？”
“因为你在教室里救了国信啊，还有你后来提的那两个问题，都是有利于同学们生存的问题。”
国信撇了一眼凌峰，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饭岛：“救我？不会吧？不是因为我干扰了他看电视里播放的“游戏”规则说明，他才打我的吗？”
“真是头脑简单耶，国信。”饭岛说。“三村说你和元渊打架的时候，北野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杀意。南野再晚个两三秒出手，你就和藤吉同学一个下场了。”
国信瞪着饭岛说：“这么说他一掌把我打得差点儿背过气去，我倒还得谢谢他？！”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凌峰咧着嘴，“笑容可掬”地看着国信说。
“我没打算谢你！”国信气得大叫，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弘树问：“三村也在村子里吗？”
“不，他在东边的那座废弃的工厂里。那家伙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折腾我们两个，说已经想好了一个大计划，让我们到处找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干什么用。”阿丰指指他们那架装满各种东西的手推车，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啊————，我们忙得都顾不上睡觉……。”
手推车上满满腾腾地摆着肥料、除草剂、木炭、和汽油之类的东西，凌峰和川田不禁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讶之色，这个三村信史果然不简单！
饭岛看着他们的神色，惊奇地说：“哎？难道……你们已经猜出这些是干什么用的了么？”
凌峰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问：“他说这么多就足够了么？”
“没有，他说越多越好，不过我们只有两个人，没时间去更多的地方收集。只能在这个村子里寻找，现在只有南边的几间房子没找了。”
七原笑着说：“要不要我们帮忙？”
“当然要！我们都快累死了！”饭岛和阿丰异口同声地说。
于是七原、杉村和国信帮饭岛二人到村南的房间中收集物资，两名女生在村子中小歇，凌峰和川田在村子的南北两个出口放哨。在七原他们的齐心协力下，半个小时后村子被搜刮一空，他们把所有的物资都装在一辆卡车上，阿丰兴奋地对凌峰和七原他们说：“上车吧，我带你们去三村那里！”
凌峰摇摇头：“先带川田、国信和两个女生过去，我和七原、杉村还要去找人。”
弘树感激的看着凌峰，这个转校生还没有忘记昨天帮他找琴弹的承诺。
川田愣了一下：“为什么要我去三村那里？我们不是还要去杀桐山吗？”
凌峰说：“三村他们只有一把手枪还算有用，万一桐山跑到工厂那里就麻烦了，必须有一个具备作战经验、拿着强力武器的人保护他们，而且你也可以把你的逃跑方法和三村交流一下，说不定对彼此都能有启发。”
刚才把物资装上车的时候，凌峰向饭岛问了他们和三村都得到了什么武器，三村的运气不错，得到一把手枪、他们两个则是十手和长叉。
川田思索片刻，点头同意：“好，你们三人多加小心。”随即上了车。
国信却嚷嚷着不想走：“为什么让我走啊？我虽然没有武器，但至少还能帮你们拿行李啊！”
凌峰指着南边海面上压过来的一大片乌云说：“看到了么？马上就要下雨了，你屁股上的伤口要让水泡了又得发炎。到工厂以后你去帮三村他们加工车上的这些东西，找人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了。”
“加工？这些东西还要加工吗？”国信看着一车的物资有些意外。
“当然，你可别偷懒。”
七原和弘树也劝国信去三村那里，国信才不情不愿地上了车。凌峰三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用包，带上必要的东西后，把他们小推车上的储物箱也搬到了卡车上。
车上的众人纷纷和凌峰三人道别，随后卡车发动、绝尘而去。
三人走出平漱村时，北野的广播再次响起，这次死亡的是两个男生：泷口优一郎和旗上忠胜。七原的心情再次低落下来，他以前在小学时代也曾经参加过少棒联盟，和一同打棒球的旗上忠胜交情不错。
凌峰掏出地图，看到平漱村的北边还标有三间仓库，他觉得一会儿下起雨来，说不定会有人去那里避雨，便把这个想法同七原、弘树说了，三人决定去那边看一眼。
不久之后果然下起雨，而且越下越大，雨滴打在地面上溅起一层薄薄的水雾，道路泥泞不堪，三人的衣服也从上到下湿了通透，好在他们都是体格强健的人，并不会因此而生病。
一小时后，凌峰他们到了目的地，三间仓库呈品字形建在一处高地上，全是彩钢板结构，看着有些老旧。弘树的GPS定位仪显示出其中一个小一点的仓库里有一个人。凌峰让七原和弘树守在门外，自己进去察看。
这个仓库看来是用来储存岛上渔民打回来的海货用的，两组和仓库一样高的巨大货架上到处挂着渔网和缆绳，还有晒鱼干用的工具，散发着鱼腥味儿。只是凌峰并没有见到储存的海货，也许已经让军方搬走了。
他进入仓库时故意弄出声响，随即朝GPS显示出有人的那个方向看去，一组货架二层摆着的一堆杂物的缝隙间，露出一名女生的脸，中短发、不是相马光子，那必然是琴弹无误了。
凌峰假装没有看到她，目光又落到别处，装模作样地察看一翻后，便对外面喊：“七原！杉村！进来吧，仓库里没人！”
二人一脸疑惑地走进仓库，明明GPS定位仪上显示这里有人，凌峰怎么说没有呢？可经过一天的相处，二人都知道凌峰是个侦察能力极强的人，绝不可能在一间仓库这么小的空间内找不到一个大活人，难道是定位仪出了问题？
凌峰背对着琴弹的方向，把手指放到嘴边对他们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勾了两下手指让他们到自己身边来，同时大声说：“雨太大了，我们先在这里避会儿雨，等天晴了再走吧。”
七原和弘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心知他这样做必有其用意，便都来到了他的身边。
凌峰压低声音说：“听好了，琴弹就在这座仓库里，杉村！先别动，你要真为她着想，就按我说的做。”


 第二十章仓库告白

琴弹加代子躲在货架的二层上，紧张地从箱子和杂物的缝隙中偷窥着转校生的一举一动。她是个文静的女孩子，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亦让人过目难忘。
但现在这双眼睛里却充满恐惧和绝望。她从游戏开始的时候就躲到了这里，听着广播里一次又一次的播放着同学们死亡的消息，让她几乎崩溃！
她的身体状态也非常糟糕，一方面是因为“游戏”开始后她几乎没睡过觉，另一方面是因为配发的面包昨天就吃完了，她从早上开始就没吃过东西。疲劳和饥饿感已经越来越强烈地折磨着她的身体和精神。
而现在，第一次有人出现在她面前，竟然是那个在教室里一击就将国信同学打倒的转校生！琴弹几乎害怕得要哭出来，怎么偏偏是他先找到了自己？而且他手里还拿着一支十字*弩！死亡的恐惧笼罩着她的全身，让她一动也不敢动。
好在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琴弹刚松了一口气，转校生却对着仓库外面叫了两声，随即从门外又走进两个人。
是七原和杉村？！他们怎么会和那个目光凶恶的转校生在一起？难道、难道他们三个已经结成了暂时的联盟？要先杀光其他的学生？！琴弹浑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她悄悄地从身旁的军用包里拿出一支手枪。
不行！一定会被他们发现的！要在他们攻击我之前先下手！不然我会被他们杀死！甚至……。想到这里，恐惧到极点的琴弹颤抖着举起手枪，慢慢地对准了三个男生。
就在她要扣动扳机的时候，那个转校生忽然说话了：“现在活着的人除了我们，大多数都聚集到三村和内海他们那里了，还在野外活动的只有琴弹加代子、桐山和雄，还有那个相马光子了。”
琴弹愣了一下，他怎么会知道还活着的学生们在哪里？难道他见过那些学生、却没有杀他们？
七原从军用包里拿出面包，开心地说：“是啊！女生们都在东南边的灯塔、男生们也聚集到废弃的工厂那里，等我们再找到琴弹，把双方聚集到一起，一定能逃出去的！”
“但愿三村的办法能成功。”杉村也拿出水瓶说道。
七原边吃面包边笑着说：“没问题的啦！他可是城岩中学有史以来最天才的学生，一定能想出什么了不起的计划，他不是已经让饭岛和阿丰去收集计划所需要的物资了吗？”
大家……大家已经聚集到一起了？不再彼此杀戮了？那个天才三村……正在计划着逃出去？！琴弹有些难以相信事情会如此轻易地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再仔细一想，北野广播中死亡学生的数量确实从昨天中午开始就大幅减少，最近18个小时只死了三个学生，这至少说明参与“游戏”的绝大多数人确实都停止了对别人的攻击。这么说……他们是来救自己的？
琴弹放下手枪，侧着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三人之间的对话，这个单纯的女孩儿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大了至少一倍。
“我建议还是不要再找那个琴弹了。”转校生忽然冷淡的说道。
琴弹的脑袋“嗡”的一声，一颗心直往下沉，身体差点儿从货架上摔下去。他要抛弃我？为什么？！
“为什么？！”七原和弘树也同时发问，声音中隐含着愤怒。
““游戏”的时间已经差不多过了一半，我们也把绝大多数学生聚集到了一起，接下来就应该马上一起研究和准备逃跑计划，没有必要为她一个人再耗费本来就不多的时间和人力。”
七原和弘树听了他的话后，都沉默下来。
“再说，已经确认了剩下的那两个人——桐山和相马都加入了杀人游戏，这个岛又这么大，再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下去，很可能先遭遇到他们两个，我们自身也会有危险。所以，我建议中止寻找琴弹，返回工厂。”
不！请不要扔下我！求求你们！琴弹在内心中呼喊着，可是身体却像是中了魔法一样，嘴张不开、脚也动不了。在潜意识中，她还是无法相信这三个男生会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中能把同学们聚集到一起，也许这只是他们欺骗的手段？为了把藏在暗处的学生们引出来杀掉？她的内心激烈地挣扎着，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们的话。
七原叹了口气说：“看来，也只好这样了……。”
琴弹的心几乎沉到海底，她把脸埋在百褶裙的膝盖处，无声地哭了起来。她恨自己的懦弱，在逃生机会来到眼前的时候却犹豫迟疑、不敢做出决定，甚至不敢大喊一声叫住他们。
“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去找琴弹。”杉村弘树的声音忽然传到她的耳朵里，琴弹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七原急道：“什么？你疯啦！万一碰上桐山怎么办？他可是拿着***的！”
“就算这样，我也一定要找到她。”
琴弹终于确信自己的耳朵没出毛病，杉村真的要继续寻找自己，可是……为什么？自己平时和他的关系非常普通，不，应该说非常疏远，即使在同一个班级里一起相处了三年，也几乎没说过多少句话，他为什么要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中执意寻找自己？
转校生此时恰好替她问了这个问题：“为什么？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找她，总得有个原因吧？”
琴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杉村弘树的回答。
弘树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抬起头对七原和转校生说：“我……我喜欢她，我喜欢琴弹加代子。”
琴弹几乎“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她睁大着眼睛红着脸，不可思议地从木箱的后面注视着弘树。什么？刚才……他讲了什么？
七原也大吃一惊：“这……这是真的吗？可我从没见过你和她讲话啊？而且……你和千草不才是……。”
“贵子只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我喜欢的是琴弹……一直都很喜欢，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开口，我不是很擅长同女孩子表白……。”
琴弹的脑袋“嗡嗡”作响，心里乱得如同上午10点的菜市场。他说“喜欢我”？他说“一直都很喜欢”？这是真的吗？
她不经意地回想起在学校时自己所忽略的事情：有一次打扫教室时，她用湿抹布擦黑板，上面的部分她够不到。弘树就笑着把抹布从她手中一抽，然后帮她把黑板擦完。
还有一次她在班上和同学嘻嘻哈哈地讲着“茶艺班的某个帅哥”的事，当时在一旁的弘树一边看着窗外，一边小声说着：“太过嬉闹的话，看起来会像笨蛋的。”自己当时还很生气。
但正如弘树说的，自己真的是个笨蛋。班上原来有这样喜欢自己的男生，自己怎么完全没有注意到呢？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又禁不住涌了出来。
转校生说：“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再说就算你能找到她，这种时候她也未必会信任你，搞不好还会因为恐惧对你发起攻击。”
琴弹的心“咯噔”地狂跳了一下，刚才自己确实是将枪口对准他们，并且已经准备开枪了！万一……真的把来救自己的七原和转校生……还有一直喜欢着自己的弘树杀死了，自己岂不是追悔莫及？！天啊！就差那么一点儿！自己就险些亲手酿成惨剧！
弘树俊朗坚毅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我想好了，如果她无法相信我，我就假装离开、然后留在她附近暗中保护她。”
琴弹的心被感动和羞愧填满，几乎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眼泪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她努力地对抗着潜意识中对三人的不信任，对抗着自己内心的懦弱！她好想现在就站起身来对弘树大喊：我就在这里！
转校生加重语气说道：“你可想清楚，就算你守在她身边，真撞上桐山那个杀人狂也未必能救得了她。”
弘树看着他和七原，毅然绝然地说：“那我就和她死在一起！”
“杉村同学！！！”听到弘树的这句话，琴弹体内压抑着感情洪流的大坝“轰”的一声决了堤。她终于战胜内心的猜疑和怯懦，束缚住身体的“魔法”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琴弹一下子从货架的二层跳到地上，不顾膝盖和脚踝被地面震得生疼，飞奔着直扑到了弘树的怀里。
“你怎么不早说啊？！我刚才差点儿就把你打死了！”她抱着弘树大哭起来，简直成了个泪人。弘树怔了一下，然后双手温柔地环抱着她，好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凌峰见到这番情景，坏笑着对七原使了个眼色，二人悄悄地退到库房门口，给这对小情侣留出了私人空间。
“真没想到，杉村喜欢的竟然是琴弹……。”七原回头看着依然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感慨道，心中即感到意外、又感到欣慰。
凌峰之前只是说要找出所有的学生，并没有把弘树喜欢琴弹的事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只要说出来，这些处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必然是一翻鸡飞狗跳般的惊讶、发问和折腾，他赖得一遍又一遍的解释，而现在、已经无须他解释了。
“性格内向的人在恋爱方面就是吃亏啊，你要是喜欢那个中川，也早点对她表白的好。”凌峰看着仓库外的倾盆大雨对七原说。
被看穿心事的七原有些尴尬，语无伦次的说道：“啊？不不……我和她只是……。”
“躲到墙后面去！”凌峰忽然低喝一声把七原从门口推开，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十字*弩，因为他已经看到在倾盆大雨中，一个穿着黑色学生装、拿着***的人，如同幽灵般走了过来，凌峰当然知道他是谁。
桐山和雄！！！



 第二十一章再战桐山

经过一天的蛰伏，这个杀人狂终于还是有所行动了。他脸上依然带着魔鬼般的笑容，只是样子稍微惨了点儿：蓬乱的亚麻色头发被大雨浇得如裙带菜般贴在前额上，早已湿透的衣服上破了数不清的口子，黑色学生装的一只袖子不翼而飞，露出里面几乎变成灰色的白衬衣，左眼、后脑和左肩的伤处都缠着白布，因为大雨的关系已经渗出了血水。
显然他也看到了凌峰和七原，举起***便朝他们扫射。凌峰和七原立刻躲到仓库的金属门后面，子弹打在门上啪啪啪地爆出火花与铁屑。
“可恶！被他堵到仓库里了！”七原有些慌张地喊道。
“别慌！等他靠近再开枪！”桐山站在离仓库50米外、滂沱的大雨遮挡了凌峰的部分视线，使他没有及时发现桐山靠近。但凌峰并不觉得桐山有什么威胁性，因为他还是和昨天一样的蠢，一边扫射、一边大模大样的朝仓库走过来，打了半个弹匣，只有4、5发子弹打到门和墙上，剩下的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这个白痴好像永远都学不会规避子弹和精确射击。
唯一让凌峰有些意外的是，他似乎比昨天在山顶上时还要嚣张，那时他只不过是用偷袭的方法杀了两名女生，现在看架式他竟是要和自己明刀明枪的干一仗，是什么让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敢这么作死？
未及他多想，桐山已经冲到40米外、更多的子弹打到了门上。
七原沉不住气了，急道：“还不能开枪吗？！”
“再等等！”凌峰心里暗暗的数着桐山开了多少枪、来以此计算他***里的剩余子弹数量，数到30，凌峰大喊一声“打！”和七原一起探出身对着桐山射击，而桐山弹匣里的子弹此时已经打空了。
凌峰一发弩箭正中桐山心口，七原的子弹也击中他的侧腹部，桐山倒退三步、低头弯腰的捂着胸腹，样子很痛苦。
凌峰和七原都轻出了一口气，可接下来桐山并没有和二人预想的一样倒地身亡，而是又慢慢地直起腰，脸上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他不紧不慢的将空弹匣取下，向二人的方向扔过来，重新换上了新弹匣。
七原惊叫道：“子弹和弩箭都伤不了他？！怎么可能？！”
凌峰也吃惊不小，心想昨天他没这么猛啊？难道他和“屠夫”巴莱克一样会硬气功？行功运气之后小口径的手枪和弓弩都伤不了他？这绝不可能！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该死的！这狗*娘养的穿了防弹衣！打他的腿！”
听了凌峰的话后，七原便和他一起朝桐山的腿部射击，子弹打在他的脚边，溅起了不少水泥碎片。桐山果然不敢像刚才一样有恃无恐了，立即闪到旁边的一辆货车后面。
凌峰边装填十字*弩边对七原说：“我们就把他压制在货车那里，他一露头就开枪！千万不能让他冲进仓库，否则我们四个都得完蛋！”
七原点了下头，用手枪描着30多米外的货车，只要桐山一探出身子他就开枪。前几次还算有效，二人的配合射击使桐山无法离开货车。但尽管桐山的战斗能力很一般——当然这仅仅是相对于凌峰而言，脑子却不笨。
他也有样学样地模仿起凌峰来，开始计算七原手枪里的子弹数量，等七原打空子弹换弹匣时，他立刻从货车后面窜出，一边扫射一边朝仓库门口冲过来，七原一时慌乱，把要更换的新弹匣掉到了地上。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仓库中又射出子弹，冲过来的桐山上身连续中弹、倒退数步，无奈只好又跌跌撞撞地退回了货车后面。
原来是弘树和琴弹也加入了战斗，他们把仓库里的一台大型平板推车竖起来、一起推到离仓库门口不远的地方，将厚重的钢制车底板当成掩体，弘树在水川村时见凌峰这么做过。他让琴弹专门给手枪换弹匣，自己交替着用两把手枪朝桐山射击，效率比凌峰和七原高了一倍。
手枪子弹虽然打不穿桐山身上的防弹衣，但近距离挨上一下也决不好受，断条肋骨都是轻的。所以桐山不敢再贸然往仓库里冲。而***的威力同样不可小觑，没有掩护的情况下凌峰他们暂时也打不出去。双方进入了僵持的状态，手枪子弹、弩箭和***子弹在空中交替着呼啸而过。打得仓库的金属门和货车火花四溅、弹坑累累。
“这得打到什么时候啊？”七原边换弹匣边抱怨道，经历几分钟的枪战后，他也不像开始时那样紧张了，原来用枪战斗也没有自己以前想像的那么可怕，尽管超过100分贝的枪声聒得耳朵生疼，手臂也在连续射击中被后座力震得发麻，但只要躲在一个坚固的掩体后面，敌人扫射的时候别露头，还是不会轻易被打中的。
凌峰冲着刚刚露头的桐山射了一发弩箭，把他逼回货车后面，也闪回门后，边上弩边冷笑着说：“用不了多久，他剩不下几个弹匣了，最多再耗两分钟。等他子弹一打光，我就拿着刀子上去活挑了他！”
凌峰一直在计算桐山的弹药剩余，根据自己和其他学生的射击武器弹药数量，可以推断出桐山的***弹药量是一个基数，即10个弹匣。以他每次开枪必然会将弹匣里的子弹打光的习惯，杀海边的金井泉等5人时用了一个、山顶上杀两名女生时用了一个、在与自己的第一次交手时用了两个、刚才又用了两个，现在桐山最多也只有四个弹匣的子弹了。
七原提醒道：“你可不要轻敌，说不定他还有别的武器呢。”
凌峰咧嘴一笑：“不可能，都到这时候了，他要真有什么厉害的武器早该拿出来了……。”
“快跑！！！”凌峰还没说完，推车后面的弘树就冲他们十万火急般地大喊道。凌峰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见一个绿色的椭圆形东西从门外飞进来，滚到他脚边上，定睛一看，凌峰和七原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手*雷！”两个人大喊着同时拔腿往仓库里面飞奔，凌峰一个飞扑躲到了边上一台坏掉的大型柴油发电机后面，七原则向弘树所在的推车掩体冲去。与此同时“轰”的一声、门边的手*雷爆炸了，冲击波激起的气浪直接把七原掀飞出两米，所幸正好落到了弘树的推车掩体旁边，弘树赶紧把受伤的七原拉到推车后面。
桐山趁着七原受伤和弘树救助他的这几秒钟，冲到了仓库门口，他手中还有一枚手*雷，拉开拉环就要扔到推车的后面，他算计得很精明：只要杀了那两个拿着手枪的男生，只有十字*弩的转校生就算再厉害，在这个没有退路的仓库中，也不过是只待宰的羔羊。这里可不是适合他隐蔽和偷袭的密林地带，谁手里的武器火力更猛谁就能赢！
而只要杀掉这个战斗经验丰富的转校生，其他学生都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他随意屠戮。想到能亲手将这个强悍的对手用***打成血葫芦，桐山就感到极度的兴奋和满足，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的扭曲可怖！
就在桐山要把手*雷扔出的一瞬间，躲在柴油发电机后面的转校生猛地站了起来，桐山惊讶地发现他手中的十字*弩此时竟然变成了一把手枪！接着这个转校生便对着他连开七枪！第一枪又打在他的左肩上，冲击力大得令他的身体如同芭蕾舞演员般的旋转起来，随即前胸后背连续被击中，又令他如同一个被皮鞭不停抽打的陀螺一样越转越快，最后竟然转出了仓库，一头栽倒在大雨之中。
桐山周身巨痛，好像还有两根肋骨被子弹打断了。但他没时间顾及这些，因为他手里还攥着一枚没有来得及扔出去的手*雷！桐山拼命地把它扔了出去，但是由于手*雷的延迟时间已经结束，刚飞出不到五米就爆炸了。巨大的气浪又把他掀得在地上侧滚出三、四米，如果不是他当时已经倒地、又穿着防弹衣，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饶是如此，桐山仍被一枚手*雷破片削去了大半个右耳，还有一枚手*雷破片咬进了他的屁股。
眼看着防弹衣并非能完全挡住子弹，***也只剩下四个弹匣，两枚手*雷全部用完，没给敌人造成多少伤害不说、反倒把自己炸了个灰头土脸。咬牙切齿的桐山和雄万般无奈之下，再一次明智地选择了逃跑，只不过令他想不到的是，这次逃跑可绝不会像上次那么容易了。
“我去宰了那杂种！你们自己小心！”说着凌峰把打空子弹的手枪插回腰间，拿起十字*弩就要追出去。
“南野，用这个！”弘树二话不说、把GPS定位仪向凌峰扔了过来，凌峰单手接住，朝他点点头，一转身冲入仓库外的大雨之中。



 第二十二章追击杀人狂

海边的沙石滩上，一瘸一捌的桐山和雄正在拼命地逃跑，还不时的回头用冲锋*枪射击。而凌峰则在其身后50米的地方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只要桐山一把冲锋*枪抬起来，凌峰就闪入旁边的岩石后面，或者干脆原地趴下侧滚到低洼处。子弹不时在他身边飞溅起水花和泥点。
雨已经开始变小，视野也清楚了许多，桐山想再凭借雨雾来掩饰自己的行踪已经不可能了。况且凌峰手里还有弘树的GPS定位仪，就算桐山跑到礁石群里躲起来想搞偷袭，凌峰只需要扫描一下他的位置，就能悄悄的潜行到他侧面，给这个自作聪明的白痴一点教训，桐山右腿上插着的弩箭就是这么来的。
他也试过转回身和凌峰决一死战，可凌峰根本不和他正面对抗，他一冲过来，凌峰就向后退，而腿部受创的桐山完全追不上凌峰。瘸了腿的恶狼，叫声再凶狠、牙齿再锐利又有何用？咬不到人，便连狗都不如。
所以他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只有拼命的逃！可是追的时候追不上、逃的时候就能逃得了么？凌峰是绝不可能让这个杀人狂再次逃走的，不干掉这个全无理性的疯子，学生们的任何计划都不会安全顺利的实施。
但凌峰也不急于杀死桐山，他的腿已经受伤，其它地方也有多处伤口，只需像赶羊一般不停地驱赶他，不让他包扎伤口、不让他休息进食，用不了一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可以在“游戏”中为所欲为、大杀四方的狂徒，就会在饥饿疲劳和伤口感染的双重打击之下，因体能透支和器官衰竭而陷入突然性的昏迷。
凌峰当然能做到这一点，就算没有GPS也一样。在他十二岁时，一头丛林狼想把他当成食物，凌峰用军刀砍掉它的一条前腿后，慢悠悠地在丛林里跟了它三天三夜，等到它再也爬不动时，才走上前去一点一点地在丛林狼的哀号声中剥下它的皮。
有多久没这么干了呢？凌峰兴奋地摸着袖子里的飞刀，脸上露出一种怪异的笑容，残酷、嗜血、凶悍、狠绝，这是他的另外一副面孔，他长久以来一直压抑着的面孔。他答应过死去的叔叔，绝不让自己的这副面孔在善良的人面前显露，但是对于桐山这样的恶魔，就另当别论了。
桐山还在拼命的跑着，为了躲避突然射来的弩箭，他险些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不过优秀的运动神经让他勉强保持住平衡，得以继续逃跑。在跑到一个防波堤附近时，不知是不是体力耗尽，他忽然腿一软摔倒在地上，爬起来一转身，凌峰已经到了离他30米远的一排矮石墙后面。
“接着跑哇？在山上你不是挺能窜的么？怎么没力气了？是不是昨天晚上没吃奶啊？”凌峰盯着他冷笑，如猫戏弄老鼠般地嘲讽道，连喘大气的声音都没有，显然还保持着相当多的体力。
桐山的牙齿都要咬碎了，心里窝火到了极点！自己竟然被这个“南野真一”撵鸭子似的追着打、逼得近乎走头无路！军方为什么要在“游戏”中安排进一个这么变态的家伙？！自己现在的处境危险到极点，不但浑身是伤、连子弹也快用完了，这个杀人狂开始后悔为什么之前不节约点子弹。
但凌峰并不给他喘息和思考的时间，抬起十字*弩就要射击。桐山只好再次向他扫射，凌峰低头躲到矮石墙下，子弹打得墙头上水泥和碎石横飞。桐山身后就是大海、已经无路可退，心一横、便想冲上来和凌峰拼命。
但猛然间他发现凌峰从石墙后再次探出身子，右手用力一挥、向他扔出了一个奇怪的“罐子”，这才是凌峰真正在教室中抽到的武器。
是手*雷！闪念之间桐山立即卧倒，“罐子”滚到他身前却没有爆炸，而是‘嗞’的一声冒出大量白烟，瞬间将他罩进了烟雾之中。
随即他闻到一股强烈刺鼻的气味，同时眼睛也酸痛难忍，抑制不住的想要咳嗽流泪，这才意识到并不是手*雷而是催泪*弹，桐山立刻站起来想要跑出烟雾的范围，一抬头陡然瞧见凌峰已经举着十字*弩描向了自己的腿。
“咻”的一声，弩箭狠狠地钉进他的左腿，鲜血顿时流出来，桐山跪倒在地，第三次体会到了钢制的箭头穿皮入肉的钻心疼痛，但他已经顾不上了，因为凌峰再次给十字*弩上好弦，并装上了一支新的弩箭。
桐山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绝望的感觉，他非常清楚，只要凌峰把十字*弩对准他，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痛苦和绝望刺激着桐山的神经，令他的反应变得敏锐，也激发了他的潜能，处于绝境中的野兽通常都比平时更可怕！他以极快的速度抬起冲锋*枪，将弹匣里剩下的十几发子弹一股脑儿的全部向凌峰射去，虽然眼泪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相信饱和射击能够迟滞凌峰的行动。
果然如他所想，凌峰在他举枪的一刹那避到了石墙下。桐山马上跳起来，拼尽全力向最近的悬崖冲去，两条腿上插着的弩箭竟然丝毫没有减缓他的速度！凌峰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图，用最快的速度装好弩箭向他的后背射击。
生死关头的桐山对危险的感知似乎更强烈了，在奔跑中做出一个非常离奇的闪身，避过了射来的弩箭，并且在凌峰再次上弘之前，从20多米高的悬崖上凌空一跃、跳进了海里。
“他娘的！”凌峰咬着牙一拳打在身侧的石墙上，震得它灰烟四起。这个桐山的命还真够硬的，居然又让他跑了！虽说他身上已经多处受创，应该不会再对学生们构成什么威胁。但只要他还活着，凌峰就感觉心里不踏实。
可现在桐山已然跳海逃走，凌峰除了在心里诅咒他刚才跳海时头撞上暗礁被磕个**崩裂、或在海里遇到鲨鱼被咬个粉身碎骨之外，暂时也别无它法，只能先回仓库找七原三人。
一路无事，凌峰很快回到仓库，被手*雷炸到的七原因为离得远、伤得不算太重，虽然一个杀伤破片在他的侧腿上斜着划出一道近10厘米的伤口，但并不深，用纱布和绷带包扎后很快就止住血了。
“你把那个杀人狂逼得跳了海？南野你可真是厉害……！”七原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状态很好，尤其是在听说凌峰又在桐山的腿上插了两支弩箭后。
“别提了，简直丢人到家，竟然让他连续逃跑两次！”凌峰却一点儿也没有高兴的样子，绷着脸把GPS定位仪还给了弘树。
丢人？？？七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如果是他自己拿着个十字*弩，便能两次都把那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狂打得夹着尾巴跑路，早就引以为傲了。“南野”居然还觉得丢人？转校生们的世界果然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所能理解的。
凌峰问七原：“现在几点？”
“快4点了。”七原看了一下表说。
凌峰拿起自己的军用包说：“走吧，所有的学生都找到了，至于那个相马光子，让她自生自灭去吧。现在野外基本上安全了，咱们先去工厂找川田和你们的天才三村信史，看看他们商量出什么结果没有。”
七原和弘树好一阵的激动，终于要去和三村会合了！琴弹也兴奋的不得了，可刚一站起身，就有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使她的身体完全使不上力气，软绵绵地就要往下倒。
“加代子！你怎么了？！”弘树见状立即焦急地扶住她。
琴弹靠在他怀里，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就是感觉头晕……使不上力气……。”
“怎么会这样？”七原也有些着急。
凌峰看看她的脸色，问道：“你是不是一直没睡觉，今天遇到我们之前也没吃东西？”琴弹微微地点了下头。
“没事，她只是长时间的饥饿加情绪紧张，体能和精神消耗过大而已。”
弘树说：“可是我刚才给加代子吃了一个从内海那里带来的牛肉罐头，应该恢复些体力了啊？”
“原来是这样……。”凌峰摇着头苦笑起来。“一个人如果长时间未进食，胃的蠕动就会减缓、而且慢慢的收缩变小，这时候要是突然吃了过多的——尤其是肉食之类不好消化的食物，就会把胃撑*涨。为了防止胃被撑坏，人体内其它地方的血液就加速流向胃,帮助它更快的消化食物，所以大脑就缺血导致眩晕喽。”
三人这才恍然大悟。
“……对不起加代子，是我疏忽了。”弘树愧疚的对琴弹说。
琴弹微笑着摇摇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说：“不要紧的，你能来找我，我已经开心得要死了……。”
弘树立刻以手掩住她的口说：“千万别说“死”之类的话，我们一定能活着离开这里的……。”
凌峰在一旁重重地咳嗽一下，把即将陷入“琼瑶模式”的这对小情侣拉回了现实中：“虽然我不想打扰两位秀恩爱，不过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对不起……。”琴弹面颊通红地说。
弘树把刚才当成掩体的平板推车拉了过来，想让琴弹躺在上面休息，他拉着推车走。看似柔弱的琴弹却说什么也不同意，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和弘树一起步行去找三村。
于是四人收拾好东西，按地图上的标识向工厂出发了。


 第二十三章军方的动向

“游戏”开始的教学楼，军方指挥室。
“还是联系不上总部吗？！”一个军人大声地问通信兵，正是在学生们醒来时，同北野一起走进教室的那个军官。此时他脸上早已没有了面对学生时的那种飞扬跋扈，而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滑稽表情。
“不光是联系不上总部！这个奇怪的电磁波已经干扰了我们的无线信号远程发射和接收装置，我们与外部的所有联系都中断了！”通信兵满头大汗地查看着线路。
“是不是反“BR”组织的骇客？想破坏“BR”游戏的服务器？！”
“不是那些人，服务器没有受到任何攻击。而且这绝不可能是那些反抗组织所掌握的技术能做到的事情……甚至不是现有任何一种技术手段能做到的！对方只是切断了我们与外界的无线通信联系，岛屿内的无线通信却完全不受影响。除非在岛的外围建立一圈电磁波屏蔽墙，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做到这一点！”
“真他妈的见鬼了！”军官用衣袖使劲的擦着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没想到今年的“BR”游戏状况频出！
先是转校生由往年的一个增加到了三个：三年前“BR”游戏的优胜者川田章吾、从军队训练营来的南野真一、连续杀人犯桐山和雄。
原以为三个人的实力差不多，结果“游戏”开始后他们才发现，那个南野强得让人咋舌。连起初被军方看好的桐山，遇见他也如丧家之犬一样被撵得仓皇逃窜。若光是这样也没什么，“游戏”并没有规定转校生不能成为优胜者。
但这个南野却偏偏不按常理出牌，自从在学校的后山上救了天堂真弓开始，他就不停的把活着的学生们聚拢到自己身边。如今游戏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大半，竟然还有22个学生活着！这是“BR”游戏历届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如果这些学生铁了心的拒绝彼此杀戮，坐等“游戏”结束、大家的项圈一起爆炸，虽然没有优胜者比较遗憾，但也算正常的结束了“游戏”。
可除了南野，川田章吾和三村信史两个人在旧工厂里见面之后，虽然极力掩饰、但他们明显在密谋着什么。
川田是三年前的优胜者，能发现“游戏”的某些漏洞也并非不可能。而那个三村，据北野说是城岩中学有史以来最聪明的学生，尤其是电脑和军事方面的知识相当丰富。如果他们联手，再加上那个南野，说不定真的会对“游戏”造成什么不可预测的破坏，导致“游戏”最终无法进行下去。
为了以防万一，军官决定把以上情况报告给总部，顺便问一下为什么突然在比赛前夕又安排了第三个转校生南野真一。这才发觉这座正在进行“BR”游戏的岛屿，与外界已经完全失去了联系！
作为监视“游戏”进行的军方负责人，如果真出了什么岔子，他必定会因渎职而被押送军事法庭接受审判！
想到这里，军官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在指挥室里团团转。突然，他猛地看向坐在房间中央长沙发上的北野，后者把从中川典子的背包里拿出来的、包装精美的曲奇饼袋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一块接一块地从里面取出曲奇放到嘴里，他吃得很慢，也很享受。
军官急切地说：“老师，引爆川田、三村和南野的项圈吧！他们很明显已经违反“游戏”规则了！”
北野放下了手中的曲奇，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证据是什么？”
军官更急了：“昨天川田和南野说过要逃跑和攻击军方，三村也说过逃跑的事情，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北野说：““说”不代表就要“做”，也许他们三个把学生们聚集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杀着方便，只要他们没有实质上破坏“游戏”的行为，就不能随便引爆游戏参与者的项圈，这是规定。”
“可是……那个南野……！”
北野冷笑着问：“怎么？你害怕他？”
军官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只是觉得他很危险，危险到足以破坏“游戏”的进行，搞不好他还会带着学生攻击我们的服务器。”
北野盯着他的眼睛，声音也严厉起来：“真要是那样，杀光他们就是了。你该不会认为他带着20个十五岁的半大孩子，拿着几件屈指可数的轻武器，就可以打败**严格训练出来的40名全副武装的正规军吧？！”
军官额头上的冷汗又冒出来了，立刻闭上嘴巴。在这个专制的国家里，任何人如果不小心说错一句话，说不定自己的职位马上就不保。甚至还可能会以思想路线偏差为理由，被送进强制劳改营。
所以军官不再坚持引爆凌峰等人的项圈，但也不甘心就此眼睁睁地看着学生们搞阴谋，眼睛一转、忽然有了主意，他又对北野说：“那……我们能不能去治疗一下那个桐山和雄？”
北野略带诧异的看着他，军官赶紧解释道：“剩下的两个转校生已经和学生们聚在一起，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接下来的一天战况恐怕会变得沉闷。这不符合“游戏”的宗旨，总部恐怕也不会满意的。所以，适当地给这个杀人狂创造一点机会，让他再一次投入战斗，对“游戏”本身的进行也是有好处的。”
北野面无表情地盯着桌子上的曲奇袋，军官则神情紧张地盯着北野。许久，北野冲他挥了挥手，军官如释重负般地指派了两名士兵，拿着医疗箱和GPS定位仪去找桐山了。他们手中的定位仪和弘树手里的不同，不但能定位出游戏参与者的位置、也能显示出他们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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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室中发生的事凌峰自然不会知道，所以他觉得虽然这次还是让桐山逃走了，但他身上已经受了8、9处伤，即使跳海后得以逃生，两天之内能否站起来走路都很难说，更别提杀人了。
那么集结学生和清除危险分子这两项任务都已完成，接下来找出逃离这个岛的方法就是川田和三村的工作了，战斗之外的事情，凌峰通常都不擅长。
走在后面的琴弹和弘树，像其他刚刚彼此确定了关系的情侣们一样，卿卿我我的说个没完。
“什么嘛……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我在仓库里，是在演戏给我看啊……。”琴弹略带惆怅的说。
弘树赶忙解释：“我并不想欺骗你，只是……南野说如果不这样的话，你多半不会相信我们的。时间又很紧迫，我也只好同意了。而且……除了装作不知道你躲在仓库之外，我说的没有一句是假话！”
“弘树……。”琴弹感动得直接叫了弘树的名字，旋即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一脸的甜蜜和幸福。
走在前面的凌峰叹了口气，有时候拥有过于敏锐的听力真不是什么好事，就算身后的这对小情侣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他们互诉衷肠的絮絮低语还是一字不差的硬往耳朵里钻，搞得凌峰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耳朵，徒劳地想把它们赶出去。
一扭头见七原正尴尬地看着他，七原刚才也一直在给凌峰讲三村信史的事情，七原的听力远不及他，自然不知道他揉耳朵的真正原因，还当他是听自己说得太多，有些厌烦了。
凌峰赶紧把手从耳朵上拿开：“没什么，耳朵有点儿痒，三村真有你说得那么神？”
“当然！你是没见过他，要是见了，肯定也会称赞的。”七原信心满满地说。
“呃，不过……他说话有时候挺惹人嫌的，但那只是他的说话方式，到时你可千万别生气……。”
“我看起来像是为了一点儿小事就生气的人么？”
七原看着凌峰的脸，不确定地说：“不知道……你的表情一直挺严肃的。”
凌峰愣了一下：“我什么时候严肃过？”
“就现在。”
“这不是我的表情，这只是我的脸，我天生就长这个样子。”
“哦……。”
凌峰又忍不住想叹气了。
“对了，你能不能教我打枪？在仓库我朝桐山开枪的时候，手不由自主地发抖，除了第一枪蒙中之外，再往后就完全打不到他了。”
“射击没什么诀窍，除了三点一线之类的基本常识外就是不停的练习。至于手发抖，和射击水平没关系，每个第一次上战场的人手都会抖，你以后多杀几个人就不抖了。”
七原有些不明白他的话：“以后？”
“对——以后，你不会以为从这里逃走之后，就可以像没事人一样回家了吧？”
七原的脸忽然变得有些僵硬，这两天他只是想着怎么和同学们一起逃出这个岛，至于逃出去之后会怎样，确实没想过。
是啊，就算能侥幸逃出去，自己和同学们也一定会被**通缉的，十五岁、什么也没做就成了通缉犯，令七原有种想笑却笑不出来的感觉。
凌峰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安慰道：“没事儿，你现在也许觉得逃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等真正到了那一步就会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只要记住外出时用帽子遮住自己的脸、离警察和人群远一点，**的人想找到你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二十四章可疑的身份

强忍着疲惫上路的琴弹还是没有坚持到最后，走了一个多小时便已困倦到极点，再也走不动一步了。只好由弘树背着她走，此时早已在他的背上沉沉睡去，侧脸上依然挂着幸福的笑意。她闭上眼睛后睫毛更显细长、五官也十分俊秀，的确是个可爱的女孩子，难怪弘树会喜欢她。
不过更让凌峰舒心的是，终于不必再被这对小情侣的甜言蜜语持续折磨耳朵了，这一个多小时被情侣“虐待”的亲身体验，终于让他明白了世界上为什么会有FFF团之类的组织存在。
6点的广播中没有任何人死亡，为此北野增加了更多的禁区。
等他们到了旧工厂的时候，天已是黄昏，雨也早停了。那是一幢三层的白色厂房，外墙很多地方的墙皮已经脱落，被大雨淋得到处是水渍，窗户也是碎的碎、没的没。
在楼顶上警戒的国信看到了凌峰一行人，激动的朝他们挥手，然后转身离开，应该是去通知其他人了。
不多时，国信、饭岛和阿丰从楼里跑出来，开心的同七原、弘树打招呼。
国信担心地说：“你们总算回来了，怎么这么久啊？我还以为你们又遇上那个桐山了呢。”
“确实遇上了……。”七原见国信闻言后，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又笑着补充道：“不过已经被我们打跑了，南野还在后面追了他好久，直到把他赶进了海里。”
“哇…………！”国信他们又用那种隔着笼子看老虎的眼神看着凌峰，不过少了几分畏惧、多了几分崇拜。一次把桐山打跑、也许只是运气好，连续两次打跑那个杀人狂，这就足以证明他的实力确实在桐山之上。
凌峰亦没有骄傲自满之类的表现，对他而言，把桐山这种没经过任何专业的战斗训练、严重缺乏战斗常识和经验的菜鸟撵下海，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与他之间的战斗，也远没有当初在商场劫案中，和周剑联手对抗“屠夫”巴莱克时来得激烈凶险。
“川田和三村在哪儿？”
饭岛用手指了指三楼：“在三楼中间的大厅里，川田来了之后，他们就一直在那里，交流都是用纸和……。”
“嘘……！”国信马上把手指放到嘴边，提醒他小心军方的窃听，后者也赶快住了口。
大家一起进了楼，一楼乱七八糟地放着一大堆上午收集的肥料、除草剂、木炭、和汽油，而且已经用去一大半，边上是几大盆研成粉末、按比例混合在一起的成品，还有一个简单的撞击引火装置。
凌峰的嘴角勾起一个微笑，他们果然是在做炸*药。
二楼有个小房间，瑞穗和佳织正在里面的地铺上熟睡。
饭岛说：“她们回来吃了点东西，就一直睡到现在，这两天肯定受了不少苦。”
国信他们用从平漱村带回来的褥子在地上又打了个地铺，帮着弘树把依然睡着的琴弹轻轻地放到上面，又盖上被子。
一切妥当之后，凌峰同七原、弘树一起上楼去找川田和三村。
三楼中央大厅里的一台旧机床上，摆放着笔记本电脑，通过路由器与许多手机连接。川田正和一个男生在电脑前一面交谈、一面用笔在几张纸上写着什么，那个男生身材和七原差不多高，染着淡棕色的短发，左耳戴着一只精美的耳环，正是被班级里大多数同学所信任的、城岩中学有史以来最聪明的学生——三村信史。
见到他们三个后，川田看着凌峰，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三村则兴奋的和七原、弘树打着招呼，随即也看向凌峰。
“欢迎你呀，城岩中学三年B班的大救星，我是三村信史。”他笑着说，言语间带了点戏谑的口气。“我已经听国信说了，你真了不起，救了那么多同学。老实说我没想到这个糟糕透顶的国家的军方机构还能训练出像你这样的人。”
“没什么，你们谈得怎么样了？”凌峰问的自然是指逃离计划，他发现三村和川田脖子上的项圈都包了两层气泡垫，应该是为了防止窃听用的。
“有些进展了，这个给你。”三村说着递给凌峰一片巴掌宽、差不多能围住脖子的气泡垫，凌峰用它小心地包住了自己的项圈。
三村又对七原和弘树说：“你们如果还有力气的话，去帮饭岛他们加工从平漱村带来的原料，还好你们都回来了，我一直担心没有人手、无法把它们加工完。”
七原和弘树答应后下楼去了。
待两人走后，三村和川田开始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凌峰，说不上敌意、但也绝不是友善。
“怎么了？”凌峰立刻感到气氛不对，尤其察觉出刚才三村是故意将七原和弘树支开的。虽然脸上不露声色，藏着飞刀的右手却已经伸直了。
“南野同学，我并非不愿意相信你，在教室里我就看出你攻击国信其实是为了救他。”三村一改刚才吊尔郎当的样子，以非常严肃的表情对他说：“但是你身上的疑点太多了，我和川田都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凌峰问：“你说的“疑点”是指什么？”
“比如你的身份，川田同学是三年前“BR”游戏的幸存者，后来加入了民间的反“BR”组织。两个月前，他们通过网络入侵了**的中央演算处理中心。偷走了的这次“BR”游戏参与者的名单，也是在那份名单中，他们发现川田同学将被军方指定成为城岩中学三年B班的转校生，被迫再次参加今年的游戏。”
三村看着凌峰，一字一句的说：“可是，那份名单中显示，今年的“游戏”应该只有他和桐山两个转校生，你的名字并不在里面。南野同学，你可以说明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凌峰愣住了，没想到自己会在任务中遇到这种情况，是空间特别安排的考验、还是布置任务时出现的漏洞呢？他看着二人，沉默了半晌说：“我无法解释。”
三村和川田同时皱起了眉毛，三村问：“为什么？我们虽然有所怀疑，但也并非是把你当成敌人，只是对你的来历有些疑问。你救了那么多人，就算是军方派来的卧底，我也不会对你不利的。就算我想，七原和弘树也不会同意的。”
凌峰一脸郁闷的叹了口气说：“因为我的来历在你们看来太过离奇，解释起来也太过复杂，一个问题的答案又会牵扯出下一个问题，说上一天也说不完，而现在离“游戏”结束的时间已经不到两天了，纠结于这些问题只会耽误你们的逃离计划。”
的确是这样，如果凌峰说自己正在完成应劫空间的任务，便要解释应劫空间和应劫者是什么、还得解释平行宇宙和多元宇宙是什么、然后就是空间传送和不同世界之间的语言交流等一系列问题，其中许多问题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更别说向他人解释了。
“如果你们认为我不可信任，我现在就离开你们独自行动，你们逃离这里时也不必通知我，我有能力自行离开这个岛。”
三村又盯着他看了片刻说：“你是不是隶属于一个非常强大的组织？”
凌峰意外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能透露一下这个组织派你参与“BR”游戏的目的吗？”
“测试我的能力，看我能不能胜任那些更高级的任务。”
“也就是说，救出多少游戏参与者、或消灭多少军方人员，对你们的组织来说其实是无关紧要的喽？”
凌峰又点了点头。
三村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问凌峰：“这个组织……是人类建立的吗？”
川田惊讶的转头看向三村，没想到他会问这么诡异的问题，可当他回过头再看凌峰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凌峰竟然在摇头！
三村苦笑一下说：“果然是解释起来太过复杂了，那么……等我们逃出这个岛之后，你可以解释给我们听吗？哪怕答案过于匪夷所思？”
凌峰说：“当然可以，只要时间足够。”
三村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好吧，我来简要的说明一下我们的逃离计划……。”
凌峰愣了一下：“等等，你相信我说的话？”
三村依然在苦笑：“老实说，我很难相信。但我之前已经排除了你是军方卧底或某个反抗组织成员的可能性，军方没有必要这样做，而反抗组织没有能力做到这些。你是神的使者也好，是外星文明的代言人也罢，总之你到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对我们有利的。而正如你所说，时间不多了，与其在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上浪费精力，还不如先想办法怎么逃出去的好。”
凌峰点点头，难怪三村信史会被诸多的同学所信任，具备优秀的头脑和灵敏的观察力是一方面，更可贵的是他的审时度势之能。作为主要战力的凌峰对于逃出这个岛的大目标来说是不可缺少的，所以他那可疑的来历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至少在逃出这里之前不重要。


 第二十五章计划与武器

“正如我刚才所说，川田同学是三年前“BR”游戏的幸存者，后来加入了民间的反“BR”组织。他们从中央演算处理中心偷走的除了这次“BR”游戏参与者的名单外，还有我们脖子上戴着的这个项圈的设计图！”
虽然项圈已经被隔音的气泡垫包住，可一想到军方在窃听，三村说话时还是有意地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流露出来的激动之情却无法掩饰。
“这玩意儿并没有电视录像里那个女人说得那么夸张，用带磨头的电钻是可以拆除的，当然得事先知道项圈内部的构造才行。问题在于电钻的噪音太大、而拆除项圈也至少需要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军方一定能通过项圈中的窃听器发现的，到时他们就会直接远程引爆拆除者和被拆除者脖子上的项圈。”
“但是嘛，这个问题却难不住我！看这里。”三村颇为得意地指着车床上的笔记本电脑。“这两天我一直在编写黑客程序，已经接近完成了。当程序入侵并瘫痪学校里的军方服务器后，他们修理系统至少要十五分钟，我们可以乘着这个机会，去抢军方停在B5区的监视船。等上船以后，再用电钻把项圈拆下来扔到海里，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
凌峰问：“你确定B5区有船？”
三村笑着说：“当然，我可是个天才呢。军方的轻型直升机一次最多拉6个人，学生和军队加起来得八、九十人，肯定都是坐船来的，走的时候自然也得坐船嘛。B5区是最早的几个划为禁区的地方，离学校也最近，又靠海，是最可能停泊船只的地方。所以昨天我和饭岛潜行到禁区边的高地上察看，果然看到那里停着四艘船，虽然有人看守，但并不多，如果把我们和内海她们手里最好的武器集中起来、再由你和川田这样有战斗经验的人带领着去偷袭他们，还是有很大胜算的。”
凌峰微皱眉头说：“可是军方有直升机，搞不好杉村手里的GPS定位仪他们也有更好的型号。就算能成功的夺船出海，如果不能及时把所有人的项圈全部拆除，他们仍然可以开着直升机、通过GPS定位或目视搜索的方法找到我们的行踪，然后通报给军方啊。”
三村用赞赏的眼光看着凌峰，点点头说：“不错，所以我为学校里的军方人员准备了一楼的那些“礼物”，等黑客程序入侵军方服务器成功、他们产生混乱的时候，我们就把那些“礼物”装到货车上，然后开着车把学校操场上的直升机炸掉。到时他们就只能呼叫其它地方的军事基地派出搜索船和飞机，但是据川田同学说反“BR”组织已经潜伏进离这个岛最近的军事基地里，只要军方有出动的迹象，他们就会破坏船和飞机的油路系统，让他们只能中途返航。而其它基地的搜索部队赶到这里至少需要两个小时，那时我们的船早就驶到公海上了。”
凌峰又问：“但如果是用撞击方式引爆的话，不是得有雷*管么？别的东西好说，雷*管是不可能在这个小岛上找到的吧？”
“嘿嘿，你看这是什么？”三村拿出挂在自己脖子上的一个圆筒形吊坠，把它拧开，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小器件，凌峰马上认出那是个可以用于撞击式引爆的电雷*管。
他意外的看着三村：“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一个十五岁的中学生，竟然把雷*管挂到脖子上每天戴着，确实有些让人想不通。
“这是我叔叔送给我的礼物，他是赤色旅的成员、军事专家，永远都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战斗着，因此我从他那里学会了许多学校里不会教的东西。这个原来是叔叔准备用来在国会引爆用的装置，后来炸毁国会的计划因故取消，他就把这个送给了我。”当三村信史提到自己的叔叔时，脸上写满了骄傲和自豪。
叔叔…………。凌峰听到这个词时，内心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不过他很快调整了心态，继而又想到这个计划中一些细节上的风险。
“但是军方人员的武器是M4*A1卡宾*枪，射程比我们手里的武器高出2-3倍，而且完全能在穿透货车的前挡板后杀死驾驶员。更危险的是楼顶上的士兵，他们居高临下、很容易击中车厢上的炸*弹并引爆它们，那驾驶员可就尸骨无存了，而且驾驶员怎么在撞上直升机之前逃出来？这不仅是自杀式任务，成功率也很低。”
“你对枪械非常了解嘛！嗯……我们可以用焊枪在驾驶室和油箱的外面加装厚钢板，炸*弹放到副驾驶那里，应该可以抵挡住他们的子弹。另外我会做一个固定装置，只要安到油门上，把货车对准了直升机，就可以跳下车让它自己撞上去啦。当然执行这个任务的人此时也会暴露在楼顶士兵的枪口下……那就只能求神佛保佑逃跑时不要被他们打中，因为我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了。”三村有些无可奈何的对他说。
凌峰一点也不觉得灰心丧气，因为这的确是目前最有可能成功的逃脱计划。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个计划是由一个中学生制定出来的，难怪三村信史深得同学们的推崇，他确实不负“天才”之名。
但是……要怎样做才能把执行这个任务的危险性降到最低呢？凌峰一面看着三村把雷*管装回圆筒形吊坠里，一面想着这个问题。忽然他想起大夏共和国解放战争时期出现的一件武器，眼睛里马上闪露出兴奋的光芒。
“你有没有想过用什么东西把炸*药包投射出去，这样就不必开车去撞了。”
三村笑了：“你是说造个投石机之类的发射装置吗？也不是不行，只是这种机械的精准度不够，如果能重复攻击好几次也就算了，但我手上的雷*管只有一个，所以机会也只有一次。”
“不一定非要用雷*管吧？做一些导火*索不是一样能引爆火*药么？”
“导火*索吗？我们当然能做出来，不过它的引爆效果远远不如雷*管。雷*管可以同时点燃大面积的炸*药，使其全部威力瞬间爆发出来。导火*索是逐次点燃，而且燃烧率比雷*管低，虽然看上去爆炸效果没什么区别，但实际的破坏力差了好几倍。”
凌峰想了想又问：“但如果是20公斤重的炸*药包，总能对直升机造成一定的破坏吧？”
“20公斤重？”三村和川田眼睛都瞪圆了。
三村愣了半响，苦笑着说：“那自然没问题，加大当量确实可以弥补燃烧率低而损失的破坏力。但是我们手头的原料最多只能加工出40多公斤炸*药，不过是把一次攻击机会变成了两次，最关键的发射装置精准度问题还是没解决，我是想不出还能做出什么比投石机更好的发射装置了。”
凌峰咧嘴一笑说：“你只是收集了平漱村里的原料，南边的水川村和北边的镰石村还没去找过吧？我在水川村时就看见不少化肥和除草济之类的东西，我们明天叫上灯塔里的女生们，大家一起去把两个村子里的原料都找出来，不就能制作更多的炸*药了么？”
三村却显得兴趣缺缺：“就算能做出更多的炸*药，发射装置的精准度问题怎么解决呢？”
“我知道一种非常简单的、能把炸*药包抛射出去的武器，给我纸和笔。”
三村虽然不太相信一天之内就能造出比投石机更好的发射装置，但还是将纸笔递给了凌峰。
凌峰一边在纸上画出武器的图形，一边解释：“把两个汽油桶套在一起焊牢，在桶身上包一层铁皮增加强度，再装上两个固定支架。桶身底部用厚圆木板堵死，在圆木板上挖出抛射药室并钻孔，用来安装引燃抛射药的导火*素，然后把炸*药包…………。”
三村一开始还有些心不在焉，觉得凌峰画的这个玩意儿怎么看怎么不像发射装置，实在太简陋了。但当凌峰画出抛射药室时，他的目光便牢牢地盯住那张草图、再也移不开了，脸上的表情也愈发热切起来。
凌峰画的其实就是一张飞雷炮的草图，这种武器在大夏共和国解放战争时期诞生，因制造工艺的简单易懂和爆炸威力的丧心病狂而闻名于世。说到底，这种炸*药抛射筒和19世纪的重型臼炮在原理上非常相似，大仰角使用、射程较近、但威力惊人。
草图寥寥几笔便画完了，它的原理很简单，像三村这么聪明的人自然是一眼就能看明白，他一把抓起草图，用一种看到500万支票的眼神瞪着它，话都快说不利落了：“这、这是……！我的天哪！这个武器简直太棒了！如此简单却又如此实用！哎呀我怎么就想不出来呢？！南野同学你真是个天才！”
凌峰笑道：“这可不是我设计出来的，70年前这东西就有了。”
三村有些吃惊地看着他说：“不可能啊，我怎么没听说过它？这么凶残的武器如果早就有了的话，应该也早已广为人知才对呀？”
凌峰发现自己又说得太多了，这是一个平行宇宙的地球，和他出生的地球肯定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如果这个地球的大夏没有设计出飞雷炮来，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第二十六章往事

“这么说这件武器能派上用场了？”凌峰只能顾而言他。
三村见他岔开话题，知道这肯定又是一个“无法解释”的问题，也就不再追问了，低下头继续看草图、兴奋异常地说：“不是“能派上用场”，是“能派上大用场”！太棒了，真是太棒了！”
他激动地围着机床转圈儿，边走边说：“有这种东西还炸什么直升机呀？直接把教学楼炸平就好了嘛！啊不行，没有雷*管、光用炸*药恐怕还是无法炸塌教学楼的外墙，唉……如果能有10个雷*管就好了！”
雷*管的制造工艺远远比导火*索复杂，需要的材料也绝对不像化肥一样是随处都能找到的，三村只好放弃制作它的打算。但他依然高兴得手舞足蹈，催着凌峰把自己所知的飞雷炮数据参数都告诉他。
凌峰凭着记忆把数据写了下来，如最佳火*药量、抛射火*药量、最远射程和最佳射程之类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汽油桶我下午追桐山时在岛最西面的防波堤那里见到不少。”
三村笑着说：“谢谢，你的这些数据非常重要，有了基本数据，我们就不用再进行危险的装药量实验。辛苦你啦，剩下的全都交给我吧，有了我们加工出来的火*药、川田关于项圈的情报，加上你提供的大杀器设计图，我们的计划一定可以成功的，大家都能活着离开这座岛！”
一切商定后，三村便把包住项圈的气泡垫摘了下来，虽然有很好的隔音效果，但脖子上长时间戴着完全不透气的气泡垫，他觉得很不舒服。然后三人就各忙各的了：凌峰下楼去帮忙加工炸*药，川田去楼顶替换放哨的国信，三村则埋头在笔记本上飞快地敲击着键盘，继续编写他的黑客程序。
一楼放置炸*药原料的大房间里，饭岛、阿丰、七原和弘树正在挥汗如雨地将它们按一定比例混合在一起。凌峰问饭岛他们是按什么比例混合原料的，虽然他知道“一硝二磺三木炭”的混合比例，但那只是一种土火*药的配方，混合出来的东西大概也只能当烟花用。
饭岛从旁边的小凳子上拿起一本书交给凌峰，这是一本很旧的书，边角都已经磨损，书皮上印着四个大字：《腹腹时计》。
赤军？！凌峰心中一懔，三村刚才提到他的叔叔是赤色旅的成员，可凌峰对这个赤色旅却毫无印象，原来这个组织就是他所出生的地球上的赤军，《腹腹时计》便是这个组织记载制作炸*弹和游击战术的教材。
这是一个非常激进的极左派武装组织，在日本60年代的学生运动转入低潮后登上历史舞台。纲领是建立平均主义的工人世界，打倒帝国*主义和资本主义。他们相信，实现革命的途径就是进行暴力活动。由于目标是崇高的，所以无论手段多么残忍，多么鲜血淋漓，都是无可非议的。
凌峰对它的纲领并不完全认同，不过平行地球的同一个组织的性质也许并不相似，再说这和凌峰的任务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也就不再深究，当下便按照书上记载的方法混合起原料来。
5个人干活很快，不到半小时原料就全部加工完毕。七原、弘树两个人和凌峰跑了一天，现在已经有些累了，便去二楼小睡一会儿。饭岛和阿丰去做饭，凌峰暂时无事可做，本想找三村了解一下赤色旅的底细，走上三楼后发现他还在笔记本前“噼里啪啦”地编着程序，额头上全是细细的汗珠。凌峰看到他这么忙，也就不想再打搅他，轻手轻脚地上了楼顶。
天台上，本应放哨的川田却坐在一张生锈的铁椅子上，一边抽烟、一边望着远方夕阳的余辉，显得很萧索。
凌峰笑着说：“原来你也有偷懒的时候。”
“得了，桐山已经被你们打成半残，相马一天没露头、估计是害怕你了。剩下的学生都在这里和灯塔那边，不会再有偷袭者的。”川田边吐着烟雾边说道。
凌峰从地上扶起一个椅子，拉到川田旁边坐下：“反“BR”组织除了在最近的军事基地里破坏飞机和船只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救援计划了？比如派艘船来接我们之类的？”
“我们的组织并不大，只有十几个人，都是以前“BR”游戏中死难者的家属和挚友。没有多余的能力做更多的事了，这次能潜入军事基地，也是因为组织里正好有人在那里当内勤。喝吗？”川田说着把一个银色的扁酒壶递向凌峰。
“谢谢，我不喝酒。”凌峰说，川田便打开酒壶自己灌了一口。
凌峰也像他一样，看着远方的夕阳缓缓地坠下海平面，把天边的一大片海域也染成了暗淡的金黄色，这景象看起来即绚丽温馨、又令人伤感。
“既然你知道自己被选中了，为什么不逃走？是反“BR”组织里的人不让你离开么？”
“不，是我自愿的。”
“为什么？是想救这些和你一样不幸卷入这场“游戏”的学生？”
川田又把烟放到嘴里，烟头变成亮红色，发出“滋滋”的声音。
“一部分是，还有就是……我想搞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情非要再参加一次这种见鬼的“游戏”才能搞清？”
川田将烟夹在手上，从裤兜里掏出钱包，又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凌峰。凌峰单手接过磨损得和三村的书一样旧的照片。这是一张川田与一名女生的合影，女生留着披肩发、很漂亮、笑得非常开心，川田也是满面笑容地对着镜头，和现在一脸冷漠的样子比起来完全判若两人。
凌峰叹着气说：“要是秀恩爱就免了，我今天已经被秀得够多的了。”
川田苦涩地笑了一下：“她是我的同班，神户第五中学三年Ｃ班——三年前参加“BR”游戏的那个班……”
凌峰愣住了：“那她……。”
“在那场“游戏”中……死在了我的手上。”川田充满忧伤地说，接着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烟头上的火光越来越亮，如小灯泡般映照着川田的脸，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是意外吧？”凌峰沉默了半晌问道。
川田拿下嘴上的香烟，手腕靠在立起来的膝盖上。“在那场“游戏”中，我拼命地守护着庆子。为了让我们两个活下去，我甚至用枪指向我的挚友……。可当三天时限到来，我们脖子上项圈的爆炸警报声响起的时候，一切都突然改变了，庆子……她朝我开枪，我受伤之后本能的还击，打死了她。”
他把快烧到过滤嘴的烟头扔到地上踩灭，从烟盒中又取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燃后抽了一口，靠在椅子背上抑头将烟雾喷到空中，看着烟雾在夜空中慢慢地扩散开。
“要相信一个人实在很困难……但我现在仍然没有明白，当时庆子留下的笑容的意思……。”
“笑容？”
“庆子在临死前，笑着向我道谢，我……一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
夕阳已经完全消失在海里，夜幕低垂、四周一片静寂。
凌峰将照片还给川田，又沉默了一会儿，旋即开口。
“也许……她是故意开枪逼你杀死她，这样你就能活下来了。也许比起自己，她更希望你能幸存下来。”
“可是她为什么……。”川田的话只说到一半，便不再说下去了。
“为什么不自杀？这我就说不上来了，可能是因为自己下不去手，也可能是因为觉得比起自杀，死在你的手里会更幸福。女人的想法有时很难猜的，我叔叔说过：男人到死也不要认为自己能彻底看透一个女人。”
川田脸上的忧伤消解了不少，扬着眉毛笑道：“满有哲理的，原来你也有个了不起的叔叔。”
“是啊……。”凌峰应道，他和三村一样，以自己能有这样的叔叔为荣。
可是，叔叔也以自己为荣么？他不知道答案，而且……也永远无法知道答案了。
随后，两个人便谁也不说话，一起在夜色中静静地坐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不知过了多久，七原从天台的楼梯口探出身子说：“南野、川田，晚饭已经做好了。”
两人应了一声，和七原下了楼。那台凌峰以为已经坏掉的柴油发电机居然还能用，正给笔记本电脑和工厂里的灯供电。三村依然在埋头编程序，凌峰和其他学生在这方面都是门外汉，谁也帮不上他的忙。
二楼传上来意大利面的香味，两人下去发现女生们也都睡醒了，除了三村和在一楼放哨的阿丰，大家都聚到了饭桌前。
琴弹见弘树与凌峰、七原坐在一起，离得自己老远，心中别扭，向他招手说：“弘树，坐到我身边来。”
得，又开始了，凌峰暗自叹了口气。
弘树虽然已对琴弹表明了心迹，但要内向的他当着众多同学的面与女生亲热，却也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看到琴弹那双充满期待的眼晴，又不忍心拒绝。当即站起身来，搬着椅子坐到了她的身边。
两人亲密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国信愣愣地说：“杉村……你和琴弹怎么这么要好呀？”
弘树一贯给同学们有些刻板的印象，此时却红着脸、支吾着想搪塞过去。
七原在一旁温和地笑着说：“你在不好意思什么呀？大家早晚都要知道，而且这是值得贺喜的事情啊。”



 第二十七章真弓的烦恼

于是弘树这才把自己喜欢琴弹，以及如何与凌峰、七原一起在仓库中找到她的事情说了出来。众人听了自然又是一阵的惊讶和意外，同时也非常的感动。
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中，弘树还执意地寻找着自己暗恋已久的女孩儿，而且在七原和这个转校生的帮助下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简直就是八点档热播剧中跌宕起伏的浪漫恋情嘛！瑞穗和佳织感动得直掉眼泪，男生们也纷纷笑着向这对小情侣表示祝福。
七原盛了一盘意大利面端去三村那里，然后众人在一片说说笑笑中开始了晚餐，和昨天晚上在水川村诊所时的情形一样，大家都刻意避开了关于“BR”游戏的话题。
吃完饭后，凌峰与七原和川田就明天该如何收集物资和聚拢学生讨论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由凌峰和弘树带着饭岛、阿丰去镰石村和西面的防波堤收集炸*药原料和汽油桶。七原和国信回水川村向灯塔里的女生们发送集结信号——昨天他们离开灯塔时已经和内海商定，只要他们找到了逃离的方法，就在水川村附近生两团篝火，女生们便前往与他们会合。川田则留守旧工厂和三村一起保护另外三名女生。
楼上忽然传来三村无比激动的呐喊声：“搞定啦！终于完成啦！哦耶！”
三人相视而笑，看来三村的黑客程序也编写完了。
川田说：“我想今天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安排好守夜的次序大家就睡觉吧，凌晨4点起床，都早点休息，明天会是很漫长的一天。”
凌峰躺在二层通往一层的楼梯口的长沙发上，虽然他已经在岛上奔波搜索了近十七个小时，其间还与桐山激烈地战斗过，就算他以的身体素质之良好,也已经很疲惫了，可现在凌峰竟有些睡不着。
明天将是“游戏”的最后一天，自己这两天来所有的努力，都将在明天得到一个结果，无论这结果是好是坏。
三村信史的计划固然很好，黑掉军方服务器后、用飞雷炮把学校广场上那架能追踪到学生们的直升机炸掉，然后乘军方的船逃跑。不过那样一来，自己的任务仅完成了三分之一，服务器并没有被破坏、军方人员也一个没死。
但他不会荒唐到带领学生们去攻击重兵把守的教学楼，虽然这些学生中有几个能力和素质着实不简单，但对方是正规军、再菜也是经受过几年专业训练的正规军，就像业余拳击手再强也很难战胜职业拳击手一样。更何况凭学生们手里仅有的几把手枪和散弹枪，去和人手一把****的士兵们对抗，完全就是自寻死路。
看来还是先达成带领学生们安全逃离岛屿的任务条件再说吧，凌峰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忽然他没来由地想起了真弓，不觉笑了一下，这个迷糊的女孩儿现在也不知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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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屿东南角的灯塔，女生们也已经吃完了晚餐，遥在了望台上放哨，知里正忙着收拾餐具，聪美和佑子早早的去睡觉了，典子、内海和千草坐在方桌旁玩儿花札牌，有香在戴着耳机听音乐，真弓则坐在她对面、望着从钉着木板的毛玻璃窗的缝隙里透进来的月光出神。
“唉……不知道南野现在怎么样了……。”真弓对着月光喃喃自语。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对面的有香却一把摘下自己的耳机，一脸“意外”的惊叫道：“哎呦——天堂同学在担心那个转校生哦！”
真弓又吓了一跳，被别人窥探到心事的她脸上发热，支支吾吾地说：“有……有香你……不是在听音乐吗？”
“嘻嘻，谁说戴上耳机就一定要听音乐啦？我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有香带着一脸“终于被我抓到啦”的得意神情，对真弓乘胜追击：“不要岔开话题呦，你到底是用了什么厉害的招数把他迷倒的？大家同学一场，也教教我们嘛！”
收拾完餐具的知里，也坐在有香旁边笑着附和道：“看不出来啊，平时像个乖乖女一样的天堂，原来这么厉害！居然一个晚上就能拿下那个南野！”
真弓“腾”地满脸通红，羞赧无比的急道：“什、什么“一个晚上就拿下”啊？！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啦！不信……不信你们去问千草同学嘛！”
千草郑重其事地放下手中的牌，点头说道：“嗯，昨天晚上我和天堂、弘树、南野是在同一间房子里休息的，我担保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
真弓刚松了口气，就看到这个班级里出了名的“冰山女王”，脸上竟然极其罕见地带着一种恶作剧般的笑容：“——但是，前天晚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不光是真弓，连内海和典子她们都愣得说不出话来，千草素来给同学们一种个性高洁坚毅、但也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可这次进入灯塔之后，性子却明显平和了许多，不但和内海她们一起玩儿牌，现在竟还像个普通的15岁女生一样开起真弓的玩笑来了。
她一定是……解开了什么心结，内海暗想。
“千、千、千草同学！你、你今天是哪里不对劲啊？前天晚上我和南野才刚认识，怎么可能……真是的，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嘛！”见到连平时根本不掺和这种八卦的千草都来“刁难”自己，真弓委屈懊恼得都快哭出来了。
“好了，你们不要为难天堂了。”内海淡淡的笑着说。“我不认为天堂对南野同学使了什么特殊的手段，也许南野同学一开始就把天堂看成特别的存在也说不定。”
“班长……怎么连你也……？”真弓近乎绝望的看着内海。
内海表情认真的说道：“我可不是在开你的玩笑哦，天堂。我在教室时正好站在你身后，他看到你时那种奇特的眼神我也注意到了。”
“啊？什么奇特的眼神呀？”有香和知里都探起了身子、兴奋而好奇地问道。
内海用手拖着下巴想着，不确定地说：“嗯……就像是某种类似……追忆与缅怀的情感。”
“啊！我知道了，天堂同学一定是长得很像他中学时期意外去世的初恋情人！”经常熬夜看古典爱情小说的知里立刻脑洞大开，一脸艳羡地说。“哇——为了守护容貌和自己逝去的初恋情人相像的天堂同学，正义的骑士南野与恶魔桐山及女巫相马二人展开了宿命般的对决！这简直是《天鹅湖》的翻版啊！”
有香也一副憧憬的样子：“是啊是啊！虽然那个转校生长得没有七原和三村帅气，但也很不错呦，而且看起来非常可靠的样子！”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我不是喜欢他啦……。”真弓的声音越来越嗫嚅，听起来一点底气都没有。
有香笑迷迷地盯着她：“这样啊，那可太好了！天堂，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让给我怎么样？”
一听这话，真弓立刻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肯说了。
知里见状笑着说：“哎呀，你别开玩笑了，人家怎么舍得啊！”
有香也故作遗憾地说：“说得也是呢，我长得又不像他的初恋。不过……真弓和真一，哇！连名字都很配耶！就像命中注定的相遇一样！”
两名女生一唱一和地揶揄着真弓，如果不是善解人意的内海笑着制止了女生们越来越离谱的八卦，真弓已经羞得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睡觉的时间，内海把意犹未尽的有香和知里赶进了休息室，千草和典子也跟了进去。当内海走出来时，见到依然坐在桌旁的真弓，正用两只手抱住脑袋，手指不停的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蹙着眉头撅着嘴、一副又气又恼的样子。
“好啦天堂，现在这种时候，大家其实情绪都很紧张，讲一讲你的八卦，只是为了释放一下压力而已，她俩并没有恶意的，你别往心里去啦。”
真弓闷闷不乐的说：“那也不用说什么“一晚上拿下”之类的话吧？讲得那么难听……。”
内海笑着说：“因为她们都嫉妒你啊。”
“嫉妒？”真弓不解地抬起头看着内海。
“对啊，刚一进入这个危险的“游戏”，就遇到一个“骑士”全心全意的保护你，江藤惠和金井泉可没有这么好的福气……。”内海说着声音低了下来，这两个女生都是在“游戏”开始的最初4小时内死亡的。
“所以说，你没有任何资格觉得自己有什么委屈，明白吗？”
“哦……。”
内海忽然又收起刚刚的严肃表情，和千草一样罕有地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笑意：“不过呢，如果想要把这个先天优势转化为胜势，你必须在这三天之内决出胜负哦。”
“决……什么胜负啊？”
“当然是让那个转校生彻底拜倒在你的百褶裙下喽，必要的时候……天堂主动一些也不是不可以哦。”
“班长你……！”
“哎呀好啦，只是个建议嘛，像南野那样的男生可不是随时都能遇到的哦，错过就太可惜了，我走啦，早点睡吧。”
内海说完轻笑着去了望台替换放哨的谷泽遥，真弓看着她转身消失在灯座室的入口，旋即无力的把额头垂到了桌面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内心却有一丝悸动和窃喜。
命中注定的相遇吗……？


 第二十八章旧梦

某个夏日的午后，在南国一处深山密林中的村寨，还是个半大孩子的凌峰，坐在一处用竹子搭成的树屋外的平台上，身边靠着一个差不多同龄的女孩儿。
她穿着一身没有任何装饰和图案的雪白连衣裙，五官清秀可人、皮肤白皙细致，秀发挽成双马尾，如两条乌黑的瀑布般直垂到腰际，纤细的手中捏着一朵当地十分罕见的白色茉莉*花，是凌峰在丛林中找了一上午才发现的。
女孩儿将小腿搭在平台边缘欢快地摇荡着，一双赤脚在半空中划着优美的弧线。
她闻着手中的茉莉*花，茉莉*花很美，女孩儿的笑颜却比花更美，那笑颜中满是纯真的欢乐。
女孩儿抬起头，笑着对凌峰说：“谢谢，我以为这里没有这种花呢。”
她的目光与一直看着她的凌峰的目光接触后，竟使凌峰有些害羞，将自己的视线移到了别处：“也不是没有，只是很少见。”
“在我的家乡，一到夏天、到处都开满了茉莉*花，群山就像是由数不清的茉莉*花组成的、起伏连绵的白色海洋，美极了！”
凌峰想像着漫山遍野一片纯白的美景，正有些痴迷，忽然脖子一痛，抬手“啪”地一拍，掌心中多了一只被打死的吸血飞蚊，这种两厘米长的飞蚊在这片丛林中随处可见。
“真不公平，这些该死的虫子从来不往你身上飞。”凌峰甩掉飞蚊、即懊恼又奇怪地对女孩儿说。
实际上不单是飞虫，甚至连空气中的灰尘都好像故意躲着她一样，这个可爱的女孩儿永远是那么的洁静美丽，就如同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色莲花。
“我经常洗澡呀，虫子最怕香皂的味道。”女孩儿笑吟吟地说，弯成新月状的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凌峰“哼”的一笑，从身旁抓起一条毛毛虫，做势要放到她的肩膀上。
“你讨厌啦！”女孩儿并不显得多害怕，只是闭上眼睛笑个不停，身子倾斜到另一边，想躲开凌峰抓着虫子的手。“快把它拿走，不然我永远都不理你啦！”
凌峰立刻停手，这个风险他可不敢冒。自从女孩儿来了之后，他的世界就不再那么灰暗了。只要和她在一起，凌峰就感到说不出的舒适和开心。
当女孩儿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一种被美好的事物刺痛的强烈自卑感充斥了凌峰的内心，令他沮丧而狼狈。他只好像只受惊的刺猬一样、躲到角落里卷成一团刺球。
意外的是女孩儿虽然很害怕其他人，却一点也不怕凌峰。没有旁人的时候，便跑来和凌峰说话，就算凌峰故意装出一副冷淡的样子、甚至凶她，她也毫无心机的对他微笑，那笑容能令最坚硬的冰山瞬间溶化。于是不到两天，他们便成了朋友。
女孩儿和他讲了许多她家乡的美景：大海上的白色浪花、碧空中的白色云朵、当然还有覆盖群山的白色花海、隆冬时节的白色瑞雪。她的家乡当然不是只有白色的景物，但白色却是她的最爱。
凌峰倒觉得黑色也很美，比如女孩儿那乌黑的头发、眉毛和眸子。
可惜这片丛林中即缺少白色、也缺少黑色，到处都是惨绿和枯黄。虽然天空中有时也有云，但为了避免村寨的位置暴露，没有一座建筑会高过枝叶浓密的树冠层，不要说看到白云，连阳光也只能星星点点地透进来。
再加上数不清的毒虫、充满瘴气的死水塘、到处散发着潮湿和恶臭的热带丛林简直就是自然界的下水道！凌峰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在这个“下水道”中呆一辈子，就感到说不出的恐惧和绝望。
尤其是还有一头别人看不到，却一直在自己身边徘徊的怪物！
女孩儿见凌峰的脸色变得苍白，担心地轻声问道：“又想起怪物了？”
“嗯，你的办法真管用，我已经一个星期没见到过它了。”
“我说过的嘛，怪物根本不存在，只是你长期生活在这种见不到多少阳光的丛林里，因为幽闭的环境而幻想出来的。只要你无视它，它就无法伤害你。”女孩儿的声音轻柔得像在空中飞舞的丝巾。
凌峰正要说什么，忽然从村口走来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三角眼、鹰钩鼻、前额剃得精光、脑袋后面耷拉着一条小辫，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凌峰的眼中冒出寒气，他与此人一向不和。女孩儿则紧张地抓住凌峰的臂膀，身体僵硬，脸上也失去了红润。
“你来干嘛？”凌峰问。
男人“嘿嘿”一笑：“昌卡又托我来要他那批“货”，你扣了那么长时间，玩儿也玩儿腻了吧？是不是该还给人家了？”
凌峰冷冷地说：“不用你操心，他想要，叫他自己来拿！”
男人的目光变得阴沉，让人看着心底生寒，声调也高了起来：“你这么干可不和道儿上的规矩！昌卡虽然势力不如咱们，但也是南国数得上号儿的人物，老大要是知道你为了十几个小丫头片子就得罪他……。”
“他还没回来，现在我说了算！”凌峰厉声说，他旋即感到女孩儿抓着他臂膀的手开始簌簌的发起抖来，便转头安慰她。“别怕，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和你的姐妹们带走的。”
男人似乎用余光瞟了一眼凌峰身边的女孩儿，那目光就像盯着猎物流口水的鬣狗般贪婪，女孩儿颤抖得更厉害了。
“看什么看！滚远点儿！”凌峰从平台上一跃而起，居高临下的瞪视着男人，他尚未成年的身体并不高大，却宛如一头发怒的幼年雄狮，纵然鬃毛还没有完全长齐，但那尖牙利爪也足以令人胆寒！
凌峰虽然素来与男人不和，但以前至少还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关系，现在为了身边的女孩儿，凌峰和他算是彻底撕破脸了。两个人互相怒视着对方，空气中的火*药味儿越来越浓烈，已经到了一个小火星就会轰然炸响的地步！
男人知道若是自己再多说一句话，他和凌峰之间便免不了一场恶斗，可无论倒下的是谁，那结果都是自己不能承担的。他只好狠狠地瞪了凌峰一眼，强忍着怒火离开。走远后，男人忍不住低声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了一句：“不知死活的狗崽子！等老大回来看你还拽不拽！”
凌峰知道男人是故意让自己听到的，男人很清楚自己的耳朵有多敏锐。他的脸上立刻显露出森寒的杀意，一把抓住腰间军刀的刀柄就要往外抽。
女孩儿温柔地按住凌峰抓着刀柄的手，她的手像是软玉一般温润，让凌峰脸上的杀意收敛了不少。
虽然她已经吓得俏脸上几乎失去了血色，但还是温和的劝慰着：“别这样，我不想看到有人流血。”
“沙耗子说得没错，等我……等老大回来之后，我就拦不住了，你们还是会被送到昌卡那里！”凌峰看着男人那猥琐的身影消失在村口，咬牙切齿地说道。
女孩儿笑了，笑容中却充满悲切与凄凉：“算了，你能帮我们拖了这么久，已经不容易了，也许这是……我们注定的命运……。”
“别犯傻了！”凌峰一把抓住她的双肩，两眼冒火地说：“我可不相信什么狗屁命运！你放心，办法我已经想好了。”
女孩儿愣愣的看着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逃跑！我们一起逃跑！”凌峰干脆地说。
女孩儿的眼中露出惊喜，但旋即变成疑惑：“可是……你愿意放弃这里的一切吗？你可是……。”
凌峰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放弃什么？一座充满毒虫、猛兽、瘴气和人渣的丛林？我巴不得永远见不到这些鬼玩意儿！”
“那你打算去哪里？”女孩恢复了神采，开心地问道。
“去大夏，送你回家！我想亲眼看看你的家乡，看看无边的大海、险峻的高山还有漫天的雪花都是什么样子的。”
“嗯！到时我们一起去看！”女孩双手紧握在胸前，脸上再次展开了笑颜。但她似乎又想到什么，害怕地问：“但是……如果被他们发现了，该怎么办？”
“我会保护你们，绝不让那些人伤害到你和你的姐妹们。”凌峰郑重地说。
女孩儿注视着凌峰的眼睛：“真的吗？你真的会保护我们？”
“会，我发誓。”
“谢谢。”女孩儿终于放下心来，微笑着低下头注视着自己手中的茉莉*花。“我相信你。”
凌峰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终于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为自己开创一个全新的未来。
他将视线转移到女孩手里的茉莉*花上，刹时间难以置信地瞪圆了双眼！她手里那枝白色茉莉*花的一朵花瓣，竟然转瞬间变得血红！这血红色不断地往其它花瓣上蔓延，仿佛不停滴在宣纸上的鲜血！
“可是……。”女孩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可怕的异象，用幽怨的语气说道。“你却并没有遵守你的誓言。”
凌峰惊骇地看着女孩儿手中的白色茉莉*花彻底变成了血红色，旋即迅速枯萎凋零！那血红色却没有就此停止蔓延，它延着女孩拿着花枝的纤细手指、爬到了女孩儿的手掌上、胳膊上，接着是肩头和胸口！
“我那么相信你，你却背叛了我……。”此时女孩的全身已经被血红色完全覆盖，血红的头发、血红的肌肤、血红的连衣裙！浑身浴血的她缓缓抬起头，用一张满是血污和伤痕的脸、用仅剩的一只右眼、以充满无尽悲苦和凄凉的神情盯着凌峰。
凌峰惊恐地后退，脚下一空、掉下了树屋的平台，却没有落到满是腐叶的地上，不足五米的树屋在他眼中无限地升高，他似乎掉入一个永远也落不到底的万丈深渊！周围被越来越多的血红色充斥、挤压，还有女孩儿们的哭嚎惨叫声、以及男人们的狂笑声！
“我没有——！！！”
凌峰大喊着，一下子从长沙发上坐了起来，呼呼地喘着粗气，满身大汗、浸透重衣。
原来是场恶梦……。


 第二十九章最后一日

“出什么事了？”正在一楼守夜的川田快步走上来问，他刚才听到了凌峰的喊声。
凌峰低着头，用手按着前额，努力地想让自己的精神恢复过来：“没什么，做了个恶梦。”
“不会吧？你也做恶梦？”川田有些不可思议地笑了，他想不到像凌峰这么强势的人，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我当然也会恶梦，有可什么稀奇的！”凌峰有些气恼的看着他说。
川田沉默了片刻，接着说：“你确定自己没事？”
“没事，几点了？”凌峰看着楼外还是一片漆黑的夜色问道。
“凌晨三点半，离“游戏”的最后时限还有22个小时。”
凌峰抬起头：“三点到四点不是我守夜么？”
川田耸了下肩：“昨天都是你在东奔西跑地找人和战斗，我一点也不累，多守一个小时也没什么。”
“谢了。”凌峰点点头，起身整理自己的武器和背包：“你去守夜吧，四点时我会把他们叫起来。”
川田想了想说：“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的，我昨天说过，应该不会再有偷袭者了。”
凌峰摇头道：“桐山完全是个不计代价的疯子，相马又诡计多端，三村的安危关系到逃离计划能否成功，所以这里绝不能出现意外。”
川田不再说什么，点点头转身下楼了。
整理完所有的东西后，凌峰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两手搭着双膝、怅然若失地看着脚下的水泥地板，沉侵在自己关于女孩儿的记忆里。
第一次见到女孩儿时，她和同来的其他女孩儿一样的惊恐无助。可当她看到凌峰的时侯，那双大眼睛里却流露出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直到女孩儿死去的很多年以后，凌峰才明白那种眼神所表达出来的情感：同情和怜悯。
他不知道当时的自己看起来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竟然能让这个连自身都难保的女孩儿对他产生了同情。女孩后来在和他交往时也小心翼翼，生怕伤害到他，总是为他担心，明明女孩儿自己的处境才更危险。
遇到那个女孩儿是凌峰人生中最为重要的转折点，如果没有她，凌峰恐怕永远不可能下定决心离开那片丛林。从不知道这个世界有美好一面的人，一辈子生活在那里也无妨。可一旦知道了，便再也无法忍受丛林的丑陋、肮脏和可怖，再也无法在那里多呆一天。
可是自己给了她什么回报呢？什么都没有！
凌峰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他亲眼目睹了女孩儿的整个死亡过程，却什么也做不了！叔叔曾安慰凌峰，说他已经尽力了，他甚至使女孩儿和她的同伴们多活了一个月。但有没有尽力，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如果早一天下决心离开丛林，女孩儿和她的同伴们也许就不会死，她们死于自己的懦弱！
虽然沙耗子不到半年就死在他的军刀下，所有行凶的人一年以后也全部直接或间接地死在了他的手上，甚至包括…………。
自己确实为女孩儿和她的同伴们报了仇，可是心中的愧疚感却一点也没有减弱。人生的无奈在于，不幸的事情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弥补，即使自己再杀一千个、一万个恶徒，也无法挽回女孩儿的生命……。
凌峰忽然猛地用手拍了两下自己的脸。振作起来！任务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没工夫总想着那些过去的事情！
等凌峰将自己繁杂的心情收拾得差不多时，从楼上传来脚步声，七原他们已经醒了。凌峰上去和他们打了招呼，一起吃完早饭，便和弘树、饭岛还有阿丰开着货车出发了。
凌晨5点，天刚蒙蒙发亮，在通往镰石村的公路上，一辆货车仿佛喝醉了酒似的，在笔直的公路上晃晃悠悠地前进着。
“小心！你到底开没开过车？”凌峰眼见着饭岛敬太将车开得左摇右摆，刚刚还险些撞到路边的树上，即便是以他的心理素质之过硬，也免不了额头上冒冷汗，弘树和阿丰更是吓得脸色发青。
“我也不想啊，这车的方向盘好像出问题了！”饭岛一边和方向盘较着劲，一边辩解道。
“明明是你的方向感有问题！昨天真的是你开车把原料拉回到工厂去的么？！”
“那当然！昨天这车开着挺好的啊？今天怎么……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昨天下了不少雨，致使今天的路面比较滑！”
“你倒挺会找借口的！不是怪方向盘、就是怪天气！”凌峰已经被车摇晃的有些头晕了。
弘树说：“也可能是货车本来就有毛病，昨天载了很多重物，所以底盘多少能稳一点。先坚持一下吧，等我们到了镰石村装上些原料，我想回去时车也许就能好开一些了。”
“是啊，如果我们能活着开到镰石村的话——。”凌峰盯着前面一段弯弯曲曲的环山公路说，手悄悄地扣住了车门把手，准备遇到什么不测时马上跳车逃生。弘树、阿丰的脸色皆由青转白，心中暗自求神祈福。
也许是某个神明真的听到了他俩的祈祷，虽然一路之上心惊肉跳，但货车除了有两次差点儿翻进沟里之外，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开进了镰石村，阿丰一下车就“哇”的吐了起来，然后脚软得几乎站不起身。
凌峰也深吸了一口气，想借此抚平胃里的翻腾：“好家伙……，这大概是参加“BR”游戏以来，我遇到的最危险的状况了。”
“哎？这么说我比那个桐山还厉害？”从驾驶室里跳出来的饭岛，听了凌峰的话居然还有些小小的得意。
凌峰瞪着眼睛说：“我可没夸你！”
弘树也忍着胸口的难受说：“好了饭岛，你照顾一下阿丰。南野，我们先进去搜查一下吧。”
凌峰和弘树在村里转了一圈，在GPS定位仪的帮助下，很快确定了村里没有人。
准确的说，是没有活人。
在一个废弃的公共浴室中，二人发现了两个男生的尸体，他们几乎是赤身裸体的倒在一张大草席边上，均是被利刃砍中要害、失血过多而死，衣服倒完好无损地散落在四周。
弘树叹着气说：“是泷口和旗上，按广播里说他们应该是昨天中午之前死亡的。而且杀死他们的人……恐怕是相马。”
桐山杀人通常是用***，就算他有冷兵器，在同时面对两个男生的情况下也不大可能使用，而且更没有必要逼着他们把衣服脱掉后再动手。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相马色*诱两个男生，在缠绵的时候突然下手用刀之类的东西杀了他们。
凌峰冷笑着说：“相马光子还真是个厉害的女人。”
他是真有些佩服相马，不仅是因为她已经在“游戏”中杀了5个人，做为一名女生，杀人数量竟然仅次于杀人狂桐山。更因为从凌峰所掌握的一些信息来看，相马这两天对男人进行色*诱是要冒着一些风险的。
弘树面露愧色：“对不起，要不是当初我因误解袭击了你，相马也不可能借机溜走。”
凌峰摇摇头：“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找东西吧。”
两人回到村口让饭岛和阿丰进村一起收集原料，他们并没有说出公共浴室里有泷口和旗上尸体的事情，只是说那里没有要找的原料，不必进去。
四人开始在村里收集物资，三个小时后，他们把所有能用上的东西都搬上货车，便离开镰石村，开车驶向西面的防波堤。果然如弘树所说，载上很多重物之后车稳了不少，不再左摇右摆了。
到了防波堤，他们很快找到几个表面没有锈蚀和空洞的汽油桶，抬到车上后便踏上了返程之路。
“说真的杉村，我们都没想到你会喜欢琴弹，还一直以为你和千草是一对儿呢！早知道这样我就去追千草啦。”饭岛一边开着车、一边调侃着弘树的恋情。
阿丰说：“我倒是觉得琴弹比千草更适合当女朋友，千草当然有很多地方都比琴弹强啦，就是性格太高傲了，而且生气的时候很吓人，当他的男友恐怕会压力山大啊。”
弘树笑了一下：“千草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不好相处，她只是不善于和人交往罢了。”
阿丰打了个哈欠说：“反正我们这样的普通男生是不可能入得了那个“冰山女王”的眼啦，饭岛你还是趁早放弃吧。”
饭岛急了：“我可不是什么“普通男生”！无论身高还是长相，在咱们班的男生里我都能进前三！”
阿丰揶揄道：“你顶多排第四。”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探讨着诸如“谁是理想女朋友”和“饭岛班里第几帅”之类无聊的问题，将货车开回了旧工厂。
远远的四人就看到学生们都心急火燎的站在工厂门口，应该去水川村接女生们的七原也在其中，他一见到汽车就飞奔过来，凌峰和弘树均是眉头一紧，难道又出事儿？
七原跑到车前对着凌峰大喊：“南野！快去水川村！相马光子劫持了天堂同学！”



 第三十章营救真弓

凌峰心中一惊，眉头几乎要锁到一起：“到底是怎么回事？灯塔里的女生们不是集体行动的么？那么多人在一起，怎么会被相马钻了空子？”
七原有些懊恼地说：“我们到了水川村后就向内海她们发信号，女生们不久就与我和国信会合了。内海听了我们的计划之后，说女生们也应该尽一份力，想帮我们把水川村中的原料收集到一起，我也觉得桐山受了那么重的伤，应该没有能力再来攻击我们，就同意了。哪知道相马昨天竟然是在水川村里过夜的，见到我和国信后就一直潜伏在村中的房子里，乘着我们分散开收集原料时，突然袭击抓住了真弓！”
弘树等三人听了七原的话都很焦急，眼看着形势对学生们越来越有利，现在竟然又出了这档子事。
凌峰倒是最先恢复了冷静：“她是不是向我们提出了什么条件？”
学生们都已经聚到一起，就算是未受伤时的桐山，此时来攻击他们也休想占到什么便宜，更不用说没有多少战斗经验的相马了，那她挟持真弓必然是为了和学生们谈判，以交换某种利益。
“哎？确实提了……”七原有些意外地看着凌峰说。“她说除非你去和她谈判，否则她就杀死天堂同学。而且她说只等2个小时，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了！”
凌峰跳下车说：“我知道了，你和弘树他们一起把车上的原料卸下来加工吧，我马上去水川村。”
阿丰叫道：“你一个人去吗？！这里离水川村很远呐！用走的半小时根本到不了，还是让敬太开车送你过去吧！”
弘树点头说：“我也跟你一起去。”他一直对凌峰救了千草和帮他找到琴弹心存感激，自然也觉得有义务帮助凌峰救出天堂。
凌峰说：“不行，时间不多了，你们得尽快加工好原料，我跑着去半小时也能赶到那里。”说完他就往水川村方向跑去。
“南野！等等！”还没跑出几步，川田的喊声忽然从身后传来，凌峰一回头，见到川田骑着一辆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自行车追了过来。
他骑到凌峰身边下了车，将自行车交给凌峰说：“骑这个去吧，等我们把车上的原料卸完，就去接你和女生们。”
凌峰谢过川田后，骑上自行车飞快的冲向了水川村。
饭岛看着凌峰远去的背影，用手挠着耳朵说：“好奇怪呀……。”
“奇怪什么？”阿丰问。
“相马那家伙为什么不抓班长内海、而是抓在女生中没什么影响力的天堂同学呢？还有她用天堂来威胁南野和她谈判，南野居然就真的去了，他和天堂才认识两天而已呀……。”
阿丰也忍不住开始挠耳朵：“嗯，是有点奇怪……。”
七原亦点着头说：“虽然我不清楚什么原因，但南野他似乎……特别在意天堂的安危。”
饭岛惊讶地叫道：“不会吧？！难道是南野对天堂同学一见钟情？！现在大家选择女友的标准都变了吗？我一直以为千草和内海才是最受欢迎的，现在已经改成琴弹和天堂了？”
川田在旁边皱了下眉说：“你们别闲聊了，把车开到工厂门口，大家先将原料搬进去。”
七原有些担心地问：“南野一个人去能行吗？”
川田用一脸轻松的表情说道：“放心好了，这家伙绝对比桐山可怕，你们班那个相马肯定斗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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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川村中央的一间民房外，女生们正一脸焦急地等待着，内海不停地看着腕子上的手表，离相马说的最后时限只有5分钟了。
“不行我们现在就冲进去救天堂吧！反正相马也没有枪！”有香眼看着时间越来越少，性格一向不沉稳的她端起***就想往房子里冲。
“不可以！一定要等南野来！”内海立刻制止了她的鲁莽行为。
知里担心地说：“可是……那个南野真的会来吗？他和天堂才认识两天而已呀，真能为了她赶来跟相马谈判吗？”
“会的，我相信对于南野来说天堂是特别的存在，相马一定也看出了这一点，否则她不会用天堂来威胁南野。”
典子也是忧心忡忡：“可是……如果七原找不到南野、或是如果南野来不及赶过来怎么办？”
内海咬了咬牙说：“那就只能强攻了！”她又看了一下表，还有3分钟。
“他来啦！南野——！在这边——！”站在远处望风的国信忽然大声喊道，并朝着远方挥手。
众女生的精神为之一振，一起寻着国信挥手的方向望去，果然凌峰骑着自行车箭一般的急驰而来，转眼就到了近前。
女生们大喜过望，纷纷围到凌峰周围，将事情经过简要地叙述了一遍，恳求他去救真弓。
凌峰看着那间房子问：“相马用什么武器挟持的天堂？”
内海说：“一把镰刀，她应该没有枪，不然早拿出来了。”
“我现在就进去，你们不要离房子太近。”
说完，凌峰将十字*弩从背上取下来交给内海保管，随即大步走到房子门口，在门上敲了两下说：“相马光子，我来了。”
光子那冰冷中带着媚惑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请进，南野同学。”
凌峰推开门走了进去，房子分成内外两室，内室很小、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外室中间摆着一张大方桌，光子就在方桌后面靠墙而立，左手反拧着真弓的右腕，右手拿着一把镰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闪着寒光的半月型刀刃几乎是紧贴着她的咽喉。
真弓见到凌峰进来，原本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惊喜，如果不是光子的镰刀还架在脖子上，说不定她已经向凌峰扑过去了。
凌峰笑着看了真弓一眼，那笑容清朗而温暖，如同一团在黑暗中燃烧的火焰，令真弓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她甚至能够笑着用眼神向凌峰示意自己没事。
光子也诧异于这个冷酷的转校生竟然也能有这样的笑容，可当凌峰将目光从真弓身上转向她时，那团温暖的火焰立刻熄灭了，眼神中只剩下一片冰冷和沉寂。
“相马同学这两天过得不错吧？”凌峰盯着光子那略显蓬乱的长发、还没干透的衣服嘲讽地问道，她显然是被昨天下午的大雨淋得没办法，才躲到村中的房子里的。
光子冷着脸说：“多谢关心，看来你和七原他们已经把活着的同学们聚齐了。”
“对，已经聚齐了20个，如果你没有在镰石村杀死泷口和旗上的话，我们还能再多找到两个。”
光子不以为然地说：“呵，那俩个笨蛋，活下来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处。”
“先不说这个，我发现他们的死状很有意思。”凌峰看着她，脸上露出异样的微笑。
光子当然明白那笑中的含意，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但她毕竟不是什么未经世事的天真少女，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冷笑着说：“是的，我引诱了那俩个笨蛋，趁着他们在我身上快活的时候杀了他们。哼，如果你想用这件事让我觉得惭愧，那也未免太幼稚了，身体一直都是我最厉害的武器！”
“你误会了，在这个以互相杀戮为主题的“游戏”中，用身体杀人也没什么不妥。只不过……”凌峰脸上的笑意更浓，让光子觉得有些不安。“我想起了在“游戏”的第一天见到清水同学时，她说过一些关于你的事情，让我现在不得不佩服你。”
“什么事？”
凌峰的眼睛再次转向真弓：“天堂，你还记得清水是怎么判断出杀死江藤惠的凶手是相马同学的么？”
“啊……！”真弓忽然睁大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地转头看了光子一眼，光子发现她的面颊通红，眼神和凌峰一样的怪异。
光子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用镰刀紧紧抵住真弓白皙的脖颈怒道：“说！清水她跟你们说了些什么？！”
真弓虽然羞不可抑，但也只能无奈地回答：“清水同学……在江藤惠死去的房子里发现了用过的卫生绵条，而她好像知道这几天来……来例假的女生只……只有相马同学……。”说到最后，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
光子的眼神瞬间呆滞，脸色发白、嘴唇发青，就算是她这种女人，被别人知晓了这种事也感到说不出的狼狈和难堪。
凌峰依然盯着光子，“笑容可掬”地拍了两下手大声说：“了不起啊相马同学！我和七原他们冒着危险跑遍整个岛，去聚集学生和追杀桐山，原本觉得自己也算颇有勇气了。可相较于你和男生们“浴血奋战”的豪迈来说，还真是惭愧得要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了。我的天呐，你也不怕宫*颈感染导致自己将来不孕不育。”
光子的脸不住地扭曲和抽搐、连身上也抖动不止。她感觉自己的肺气得简直要爆裂开来！这个该死的转校生！总能凭借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气到发疯！
正要发作的光子忽然注意到，真弓竟然和自己一样浑身打着抖，似乎在拼命地抵制着什么。光子有些奇怪，可还没等她开口问，低头咬着嘴唇的真弓终于再也憋不住，“噗”的一下子笑出了声来。


 第三十一章杀人的理由

“天堂！找到靠山就有恃无恐了是吧？！真以为我不敢割断你的喉咙？！”
相马光子恼怒到极点！转校生羞辱她也就罢了，连这个胆小的天堂真弓,居然也当面嘲笑自己！她此刻实在恨极了真弓，“游戏”开始以来，自己为了活下去竭尽全力的战斗和逃命，绞尽脑汁的欺骗和色*诱。无论精神还是肉体，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连睡觉都几乎是睁着眼睛的，支持到现在已是筋疲力尽。
可是这个胆小如鼠、骨瘦如柴的小丫头为了活下去做过什么？光子原以为她至少是用身体来换取“南野”保护的，可是刚才逼问真弓后才得知，她竟然是无偿的得到了转校生的保护！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可以活得这样轻松？那自己这两天为了活下去而付出的一切又算什么？一个笑话吗？如果不是还需要用她来威胁“南野”，光子刚才真恨不得马上用镰刀活活砍死她！而现在，她竟然还敢嘲笑自己！
凌峰咧嘴一笑说：“你何必这么激动，自己做都做了，还不许别人笑么？”
光子怔了片刻，黯然地垂下头，长发半遮着脸孔，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哀伤：“恶毒的话都让你说尽了，能不能也让我说几句？”
凌峰点点头：“我洗耳恭听。”
光子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说：“你说得不错，我手段卑鄙狠毒，性格寡廉鲜耻。呵，我知道自己在同学们眼中是什么样的形象。但我并非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更不是我想过这样的生活，而是只有这样，我才能活下去！”
真弓又一次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转头看向身后的光子，此时的她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冷酷和心机，而是一脸的凄凉与落漠。
“你以为我愿意杀人吗？我只是不想坐以待毙！我可没有天堂这么好的运气，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活得很好，就算被扔进这个该死的烂游戏里，也马上有人站出来主动保护她！我呢？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却有个靠出卖自己女儿身体赚钱的妈妈！”
“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妈妈的带领下接客的吗？”光子抬头看着凌峰，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一个比哭泣还令人难过的笑容。“九岁。”
真弓已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完全没有想到平时看上去不可一世的光子，竟然有着如此悲惨的身世和童年。
光子继续说着：“买下我第一次的是三个40多岁的男人，在一个狭小黑暗的房间里，他们轮番上阵，每个人各三次……呵，有一个人大概做了四次吧。我那个时候，胸部扁平、腿瘦得像细棍子，明明只是个小孩子，他们却反而喜欢。一听见我哭喊，他们就变得更加兴奋。所以现在，我和那种变态大叔上床的时候，都会故意装哭来讨他们开心。”
真弓听得不寒而栗，光子凄惨的经历，狠狠地击垮了她的内心，甚至让她觉得自己以前平凡而快乐的生活是一种罪过。
凌峰也低下了头，似乎很替光子的遭遇难受。看着两人的表情，光子的嘴角露出一抺不易为人所察觉的得意笑容。
“所以从那时起，我无法再相信任何人。然后，我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援*交、威胁同学、收保护费。有时半夜醒来，我也会伤心得掉眼泪，觉得自己真是肮脏可耻。可是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任何其它的生存之道……。”
“进入游戏之后，我的境遇就更糟了，同学们根本不信任我，见到我就远远地跑开。当我发现一间木屋，想进去过夜时，便和里面的江藤惠突然相遇了。她一见到我就非常害怕，以为我要攻击她，立刻掏出自己的武器向我冲过来，我是没有办法才杀了她的……。”
接着光子又以悲伤的语调诉说了她是如何担惊受怕地、在有江藤惠尸体的小木屋中渡过恐怖的第一个夜晚。然后白天在山林中遇到平时和她就有矛盾的清水，清水想乘机报复她，她苦苦哀求无果后，只好突然出手杀掉清水，并得到了清水的手枪。
接着又撞见新井田和志同千草贵子互斗，千草杀死新井田后又把她当成了另一个袭击者，不由分说的攻击她，无奈她只好开枪。打伤千草后她心一横，反正大家都不相信她，一见面就向她攻击，她索性就加入这个“游戏”，努力成为最后的优胜者算了，于是开始追杀千草。
“我并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我的确加入了杀人“游戏”，而且杀死了5位同学。可是同学们都不信任我，使我无法加入任何小团体，所以……除了按照“游戏”规则杀人之外，我根本没有其它的出路啊……。”
光子的语气中充满了感伤和悲痛，带着一种绝望之意。听得真弓的眼泪在眼圈里不停地打转，觉得光子以前所做的事固然可恨，但她的遭遇却也实在可怜，可怜到无论她后来做了什么事，都是可以原谅的，毕竟这个世界对她的伤害太深了。
就在真弓这样想的时候，对面忽然传来凌峰近乎冰冷的声音：“你说完了么？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
光子和真弓都愣住了，定定地看着凌峰，他看上去竟丝毫不为光子的悲惨遭遇所动。
光子尽量维持着自己悲伤的语气说：“我并不是在为自己杀人而辩解，只是告诉你为什么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是的，你有一个悲惨的童年，按理说我应该想方设法挤出两滴眼泪来以表同情，可显然你并不稀罕别人的眼泪！”凌峰依然面无表情、态度冷漠的说道。“时间已经耽误得不少了，赶快说出你释放真弓的条件吧。”
光子虽然察觉到凌峰多半不会答应自己的要求，但她还是抱着试试运气的想法，把条件说了出来：“我要退出这个杀人“游戏”，我发誓绝不会再伤害同学们，所以……请让我加入你们，参与你们的计划，我想和大家一起逃离这里。”
“不可能。”凌峰干净利落地回绝了她。“你会毁了我们的计划。”
“南野……！”真弓急道。“相马同学已经发誓不会再伤害同学们了，你就答应她吧！”
“不行，我不相信她会信守承诺，就算我相信了，其他学生也不会信，她毕竟已经杀死了5个人。”
见凌峰如此不尽人情，真弓心中更急了，甚至对他隐隐地有些不满：“可是……可是她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童年的不幸啊！你怎么就不能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呢？你……你为什麽这样……！”
凌峰平静地看着真弓的眼睛：“为什么这样狠心，对么？”
“对……对不起南野，我不是那个意思……。”真弓垂下眼皮，有些歉疚地说。“我是说……既然相马同学都已经悔过了……。”
凌峰叹了口气：“天堂，你被她骗了，你仔细想想，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中有几句是表示自己想悔过的？无非是说别人如何伤害她、如何亏欠她。说白了就是她的错误是别人逼着她犯下的，她自己并没有什么责任，这是悔过的态度么？”
“她刚才也说过她不想坐以待毙，所以为了活下去，她会利用一切她能利用的东西，不管是镰刀还是她的身体。而现在，她在利用我们的同情心！如果她真对杀害同学的事情有半点后悔，就不该再把镰刀架到你的脖子上！”
真弓瞥了一眼自己脖颈上的镰刀，有些犹豫，但她还是继续说道：“可是……也不能肯定相马杀死那些同学就不是出于自卫啊。你也说过，人有时候为了活下去，是会不顾一切的。如果是那些同学像元渊一样失去理智了，先攻击相马的呢？”
凌峰盯着光子说：“想分辨她说的是不是实话也不难，5个死在她手上的人虽然再也开不了口，但千草不就在门外么？她们两个到底是谁先攻击的谁，把千草叫进来，两个人一对质不就全清楚了？”
光子突然冷笑道：“哼，南野同学真是厉害，居然又被你看穿了！”
真弓汗毛倒竖，惊出了一身冷汗，光子果然如凌峰所说是在欺骗他们！她的心机竟如此之深、演技竟如此逼真！她真的和自己一样是个15岁的女孩子吗？或者说……她到底是人还是妖怪？！
光子一改刚才的楚楚可怜，眼神之中再次露出凶狠之色。她用镰刀勒住真弓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我原以为你多少在乎一些天堂的安危，看来是我想错了！”
镰刀在真弓的脖颈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吓得她面色发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可她既不挣扎、也不喊叫，只是死死地咬紧嘴唇、垂下眼睛一言不发，这倒让以为她会痛哭尖叫着向凌峰求助的光子有些意外。
凌峰眼中闪过怒意，冷冷地说：“我当然在乎天堂同学，所以你最好还是把镰刀从她的脖子上挪开一点为好，毕竟她现在是你生存的唯一保障。”


 第三十二章诛心

光子也冷笑出声：“你就那么有把握从我手里把她救出来？我的镰刀就贴在她的脖子上，我不相信你能比它还快！”
凌峰盯着光子的眼睛：“我不能保证她不会被你杀死，但我能保证你杀了她之后生不如死！在山林里我跟你说过我知道不少酷刑的手段，你不会已经忘了吧？我可以让你的死亡过程长达三个小时，你信不信？”
他此刻的眼神像狼一样凶狠、似蛇一般冰冷，想起凌峰在山林中时对付自己的手段，光子不由得遍体生寒，一时间竟连话也说不出来。像上次见到这个转校生时一样，她的手又开始发抖，并不自觉地将镰刀从真弓的脖颈上移开了寸许。
光子有自己的一套生存哲学，在她眼里世上的人无非分成三种：傻瓜、恶棍和英雄。傻瓜占多数、对他们用欺骗和威胁就可以轻松搞定，比如她对江藤惠就是如此。恶棍占少数，对他们通常用色*诱的方法很有效果，比如拜倒在她裙下的那些黑帮分子。英雄占极少数，但要对付他们就比较麻烦了，前两种方法都不太管用，还得学会博取同情，比如说七原和弘树这样的人就很吃这一套。
可光子却无法给眼前的这个“南野”归类，这三种人他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是。就像一个人同时长了三副面孔，而这三副面孔又以一种奇怪的方式重叠在一起，似乎都能看到，却又似乎都看不清，令光子头晕目眩、无所适从。而她所有的本事和手段，在这个转校生面前全部失效了，这个人……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凌峰看向光子的眼神中充满轻视：“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童年遭遇是真的、还是你自己编的，就算是真的，你便可以如此心安理得的为所欲为了？”
光子喘着粗气，厉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别人这样对我，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对别人？我只是想拿回别人欠我的东西！”
“哈哈！那我想请教一下：江藤、清水、新井田、泷口和旗上，这5个被你亲手杀死的人，到底都欠了你什么东西？！难道就因为你有个不幸的童年，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将仇恨宣泄到每一个人身上么？！”凌峰紧紧逼视着光子，一声声铿锵有力、一字字直击人心。
光子的脸忽然血色尽退、变得惨白无比，张口欲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让我恶心的不是你犯下的那些罪行，而是你犯罪之后非但不思悔改，居然还轻描淡写的想把罪责通通推到别人身上！如果按照你的逻辑，一个生活窘迫、走头无路的女人，偶尔让自己未成年的女儿卖*淫，来赚取一些必要的生活费，又有什么错？毕竟唯有这样她才能活下去！”
光子的脸又胀得通红，仿佛要沁出血来。浑身上下不停颤抖，手上的镰刀几乎要拿不住了。
“你扪心自问，你就从没遇到过关心你、善待你的人么？难不成你活了15年，遇到的每一个女人都想出卖你、每一个男人都想强上你？是你除了作恶之外已经没有其它出路，还是你被自己无限膨胀的仇恨和欲望糊住了眼睛，根本看不到别的人生之路？！”
光子的脸就这样一阵惨白、一阵殷红，凌峰的话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一下地击打在她的心灵之墙上，令她的整个身体几乎摇摇欲坠。
凌峰踏前一步，目光之中已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凶狠和冰冷，却充满了正气与威严：“你靠一己之力在这场残酷的“游戏”中活到第三天，能力的确出众。但我可以告诉你，就算你能在“游戏”中存活下来，然后凭着自己的美貌和心机过上了你想要的生活，你也绝不可能感受到半点满足和欢乐！因为你为此失去的更多！你心中的贪欲永远也无法填满，因为你的心早就死了！从你9岁开始、你的灵魂就一直困在那个狭小黑暗的房间里，当年从里面走出来的，不过是你的躯壳！！！”
光子的镰刀“当”地一声掉在地上，她的精神完全崩溃、表情伤心欲绝，靠着墙壁缓缓跌坐在地上，抱着头嚎啕大哭起来。
无论相马光子表现得多么成熟老练、多么狠毒狡诈，但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因自身的悲惨遭遇而误入歧途的15岁女孩儿，并非心如铁石的极恶之徒。
世上的绝大多数人，出生时是无所谓善恶的，每个人都是在成长过程中受到生活环境和人生际遇的影响，才逐渐形成自己独特的性格和人生观，并最终有了他们的人生信念。
但这些信念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它们能让秉持信念的人不断受益，顺风顺水，信念也会不断加强，甚至固化为信仰，以后就算遭遇到挫折也难以撼动。但如果它们让秉持信念的人不停受挫，厄运连连，信念就会随之动摇，最后崩塌。
光子因童年的遭遇，变得不再信任别人，并且认为只有通过欺骗和掠夺的方式才能生存，她也的确依靠这些生存下来了。但人活在世上绝非仅仅为了“生存”，当生存需要满足后，人们就会需要更多的东西，安全感、友情爱情、名誉地位、乃至对人生终极目标的自我实现。
光子当然也需要、甚至渴望这些东西。但是仅靠欺骗和掠夺是不可能得到它们的，她有很多男人和金钱，但从来没有获得过爱情和安全感。
在学校时她和清水比吕乃、矢作好美组成了不良少女集团，可她们之间完全不存在什么友情，实际上三人早就因为分脏不均而矛盾重重，不过是因为光子有黑帮背景而让另外两人敢怒不敢言罢了。
至于名誉地位乃至人生终极目标，和黑社会有染的光子更是连做梦都不敢想。在她对自己未来的设想中，最好的结果是成为某个富商的情妇或某个黑帮的大姐大。虽然这样的人生远景并不能让她感到开心，但她也不觉得有多遗憾，在她的潜意识中，这大概是她最好的归宿了。
但凌峰的出现，让光子的人生信念产生了动摇，他敢一个人对抗桐山的勇气、他在山顶上发布“安全声明”的壮举、他坚持把同学们聚集起来的决心，都深深地震撼着光子。
虽然当时她觉得这个转校生完全是在做白日梦，说得更难听点儿是自寻死路。
但自从昨天上午她在镰石村杀死泷口和旗上之后，军方的广播中再也没有新的死亡者出现，而她也再没有遇到过任何在野外落单的学生。思维敏锐的光子马上意识到，“南野”聚集学生的计划竟然真的成功了！
从还活着的游戏者人数上来看，减去她自己和决不可能和学生们联合的杀人狂桐山和雄，“南野”可能已经聚集了多达20名学生！而且其中包括三村、弘树和七原这些非常有能力的人，这代表着他已经完全控制了整个“游戏”的节奏，甚至真的有机会突破“游戏”规则，带着学生们一起逃出这个岛！
原来不靠欺骗和掠夺、通过相互信任与合作的方式，也能在这种近乎绝境的情况下觅得生机？此时的光子已经有些怀疑自己所持的人生信念是否正确了，她开始后悔在镰石村杀了那两个男生，如果带着他们去找同学们的话，同学们也未必不会原谅她。那她也不用冒着巨大的风险，用挟持真弓这种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方式来威迫“南野”让她加入。
而凌峰刚才的一番话，道理虽然简单直白，却刺中了她人生信念的致命要害。光子并非愚钝的人，相反她可以称得上是天资聪慧。被凌峰一通斥责，猛然间天良被唤醒，发现自己一直秉持的信念是多么的荒唐幼稚、难以自恰，所做的事情又是多么的伤天害理、可鄙可悲。羞愧难当之下，终于情绪崩溃、痛哭失声。
自9岁之后，除了为达到某种目的而演戏，光子便再没有真正发自内心地流过眼泪。而现在，她似乎是想把6年来没有流出的眼泪一次性流完，用这些眼泪把6年来身体上的伤痕、肮脏和屈辱一次性冲洗干净。
真弓脱离了光子的控制后，并没有面露喜悦，也没有马上跑到凌峰身后躲避，反而蹲下来抱着光子的双肩，陪着她一起掉眼泪，光子哭得更凶了。
凌峰也有些错愕，他之所以说这些话，一是回想起自己少年时在丛林的生活，有感而发。二是扰乱光子的心神，为自己营救真弓制造机会。他刚才踏前一步，正是为了拉近和光子的距离，只要光子对真弓不利，他藏在右手袖口里的飞刀就会立即出手，直刺光子的眼睛。
没想到飞刀尚未出手，光子竟然自己先把镰刀丢掉了，还坐在地上嚎啕痛哭，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想上去把她擒住，真弓却又呆在她的旁边不肯离开，为了避免再节外生枝，凌峰只好先等两个女孩儿哭完再说。


 第三十三章光子的明悟

过了不知多久，光子的情绪总算稍稍平复了一些，她将真弓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开，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凌峰，声音沙哑地问道：“那么，你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我，不让我加入你们了？”
凌峰摇头：“从“游戏”开始以来，你至少有三次机会加入我们，可你都放弃了。”
光子表情木然地点着头：“不错，遇到江藤惠的时候、你在山上发布声明的时候、还有我在镰石村遇到两个男生的时候，我都有机会的。”
凌峰又说道：“虽然不能让你参加我们的计划，但是如果你保证不再袭击学生，我可以向你承诺，当计划成功实施、我们即将逃离岛屿的时候，会带你一起走。”
光子一听凌峰忽然这么说，表情再次变得生动起来，眼睛里发着光，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你说得是真的？！”
凌峰点点头，在光子痛哭的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想怎么解决光子的事情。经过观察，他基本认定光子的后悔不是装出来的，如果这依然是演戏的话，光子的“演技”完全可以拿十个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奖杯了。
自己的话确实在无意间触动到了这个女孩儿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但是能否就此让她彻底转变，凌峰并不报太大的希望。不过只要能让她在接下来的十多个小时内安分一点、不再添乱，也就足够了。
“三村已经制定好逃离这个岛的计划，但是我不能告诉你具体的内容，因为最大限度的保密也是完成计划的必要条件。你现在只需要在这里等着，一旦计划顺利完成，我们会像联系女生时那样，用湿木头生两团篝火，你看到两股烟柱后，马上赶来跟我们会合就可以了。”
光子迟疑地问：“就这么简单？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以这个作为保证。”凌峰从腰间拔出前天从光子那里抢来的、已经打空子弹的手枪，扔到光子面前的地板上。“子弹还在你身上吧？桐山和雄已经被我们打得跳了海，不死也半残了，我想他不会再对任何人构成威胁。”
光子沉默良久，探身捡起了手枪：“好吧，我相信你。不过……我还有一个小要求。”
“是什么？”凌峰问。
光子一脸疲惫地说：“这两天多来，我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既然你们要在村子里收集物资，能不能也顺便帮我戒备一下，让我安心的睡上一会儿？”
“当然可以。”
“谢谢。”光子说完便缓缓站起身来，径直走向内室的单人床，接着一头扎到枕头上，便不再动弹了，显然已是困倦到了极点。
真弓站在原地羞愧地低着头，似乎不敢看凌峰。
凌峰看了她一会儿，旋即微笑着问：“怎么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啊？你又没做错事。”
真弓的鼻子一酸，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下来，啜泣着说：“可我觉得自己真是没用……，根本帮不到你，还老是给你添麻烦……。”
凌峰走到她身边，轻声说：“别傻了，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对学生们毫不了解的我，根本不可能把他们聚集起来。”
“可如果你想知道班里的情况……去问任何一个学生都可以的……。”
凌峰一边用手指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痕一边说：“但我只相信你的话。”
“哎？为什么……？”真弓呐呐地问。
凌峰注视着真弓的眼睛说：“因为你不会欺骗我，看眼睛就知道。”
“看眼睛？”
“嗯，我只要盯着别人的眼睛一会儿，就能确定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并非是我有什么特异功能，但是我能做到。不说这个了，头抬起来一点儿，我看一下你的伤。”
说着凌峰轻轻地用双手拖起真弓的下巴，他比真弓高得多，只有这样才能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口。这个动作略显暧昧，令真弓的脸热得发烫，连耳根都变成了绯红色，可她却没有躲开，只是痴痴地看着凌峰那充满关切的面容，不知在想些什么。
“嗯，还好是皮外伤，我去找内海要点……。”凌峰见真弓的伤口并无大碍，转身想出去找门外的内海要一些紫药水和纱布，来给真弓包扎一下。但他随即愣住了，因为窗外有4个女生的脑袋正贴着玻璃往他们这边看，正是内海幸枝、谷泽遥、中川有香和松*井知里。
她们也是表情各异，有一脸惊讶的、有暗自窃笑的，还有艳羡不已的，见自己的偷窥行为被两人发现，除内海之外，全都嘻嘻哈哈地跑开了。真弓这才留意到自己刚才的失态，红着脸和凌峰拉开了一点儿距离。
凌峰倒是表现从容，推门而出来到内海身边，内海用微笑掩饰着自己小小的尴尬，用手拢了一下头发说：“不好意思南野，刚才我们听到你和光子的争吵声，怕有什么不测，就偷偷地靠近窗户下面想支援你和天堂，不是有意想偷窥之类的。”
“没什么，光子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们继续收集原料吧。还有真弓的脖子被镰刀划了道小伤口，我想找些药水和纱布。”
“我带着呢。”内海从随身的军用包里取出药水和纱布，递给凌峰。“你和天堂好好休息一下，我们现在不缺人手，等我们收集完后会来叫你们的。”
内海朝屋中羞怯的真弓看了一眼，抿着嘴唇轻笑说：“天堂真幸运，能够遇到你。”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听了内海的话后真弓愈发羞不可抑，脸红得像绚丽的晚霞。
凌峰苦笑着摇摇头，回到了屋中，让真弓坐在方桌边的椅子上，自己附下身用棉签帮她将紫药水涂到伤处，药水碰到伤口的一瞬间，真弓的眉头皱了一下。
“疼吗？”
真弓摇了下头，对凌峰轻声说：“南野真了不起，想不到你仅凭几句话，就让相马同学良心发现、痛改前非了。”
“她良心发现倒是真的，能不能痛改前非我就不知道了。而且也不是我有多了不起，是她自己突然想通了。”
光子毕竟只有15岁，人生观和价值观还没有完全成形，就像是初冬时湖面上的冰盖，看似十分坚硬、其实不过薄薄的一层，只要拿铁锤用力搞击，是完全可以打破的。若是再等个三、五年，单薄的湖面冰盖变成了厚重的极地冰山，就算凌峰在她耳边说上三天三夜，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既然她已经想通了……我们真的不能直接让她加入吗？”真弓似乎在这个问题上还是不死心。
凌峰无可奈何地问真弓：“她杀死的那5名学生，在班里有没有朋友？”
真弓愣了一下，边想边说：“嗯……，清水和新井田没什么朋友，小惠和典子非常要好，泷口和旗上两人与七原的关系也不错。”
“那你仔细想想，如果我同意让相马光子加入，就算典子和七原嘴上不说，心里也不会痛快吧？而且必然时时刻刻提防着光子。万一光子又作出了什么令人意外的举动，他们之间说不定会直接爆发冲突。这种时候大家的心里又都非常紧张，说不定立刻会在学生们中间引发误解，造成更大的冲突。那我们千辛万苦聚集到一起的学生们将会分崩离析、甚至自相残杀，三村的计划也会搁浅，大家就再也没有任何希望逃出这个岛了。”
真弓垂下眼皮忧伤地说：“我明白……可是我还是觉得她好可怜，那么小就被自己的妈妈当成商品出卖，实在太过分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妈？如果我是光子的话，一定发疯的……。”
凌峰涂完紫药水，开始往她的脖子上缠纱布：“你有没有想过光子的妈妈很可能在童年时经历过和她一样的悲剧？甚至比她更可怜？否则又怎么会精神麻木、心理扭曲到这种程度？但我们能因为她很可怜，就原谅她对光子做过的事情么？”
真弓一下子就怔住了。的确，一个女人要走头无路、悲惨绝望到何种境地，才会麻木到将自己9岁的亲生女儿卖给变态玩弄呢？如果说光子是值得同情的，难道她的妈妈就不值得同情？
真弓明白凌峰想说什么了：没有人生而扭曲，没有人生而邪恶，人的一生，不可能不受周围环境、自身经历的深刻影响。每个杀人者在举起凶器的那一刻，可能都有非常充分、令人同情的理由。但绝不能因为他们有理由，就认为他们的行为是合理的、是可以被原谅的。
凌峰最终决定给光子提供逃生的机会，不是因为她的童年有多悲惨，也不是因为她杀人的时候多有理由。而是因为她在听了凌峰的斥责后，主动扔掉了架在真弓脖颈上的镰刀。
真弓叹了口气说：“我明白了，她们母女都很可怜，但那也不是她们作恶的借口。”
见真弓终于想通了，凌峰点点头，将伤口的纱布缠好，然后又好笑又怜惜地摸着她的头说：“你呀，一会儿可怜这个、一会儿可怜那个，要是你当初在学校的后山上被赤松用十字*弩射死了，也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可怜你。”
此言一出，真弓突然僵住了，不但浑身发冷、脸色也苍白得吓人。



 第三十四章梦境与现实

“怎么了？”凌峰马上注意到真弓的异常，关心地问道。
真弓努力地想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可却无法做到：“我……我做了一个恶梦。”
凌峰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这种时候做恶梦很正常的。”
在这个随时都可能面临生命危险的“游戏”中，因情绪异常紧张和恐惧，导致睡觉时做恶梦一点都不奇怪。连凌峰自己都做了恶梦，更不用说这个有生以来几乎没遇到过什么危机的女孩儿了。
真弓害怕的摇摇头：“但那绝对不是普通的恶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就和醒着时的感觉完全一样，而且……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梦中的每一个细节……。”
凌峰微微地皱起眉头问道：“是什么样的恶梦？”
“我梦到自己在“BR”游戏开始的那间教室里醒来，和三天前的情形一模一样，有北野、有军方的人、还有我的同学们。不知为什么，梦中的我却清楚的记得“BR”游戏其实已经进行两天了，甚至还知道自己正在灯塔里睡觉。我开始凭着记忆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士兵们推进来林田老师的尸体、大家害怕得到处乱跑、典子和国信受伤，我都猜中了。直到……直到国信同学的项圈被北野引爆！”
凌峰的眼睛忽然睁大了，他也记得当时国信作死一般的大喊大叫，北野已经显得相当不耐烦了，双眼露出杀机。凌峰才立刻出手将国信击倒在地，免得北野一怒之下将他杀死。如果真弓只是梦到了过去发生过的事情，为什么她的梦境却和现实有所出入呢？
真弓像是回忆起了梦中的景象一样，面露惊惧之色：“北野拿出一个电视遥控器一样的东西，对着国信同学脖子上的项圈按了一下，项圈上的红灯就开始闪烁，还发出“滴滴”的声音。国信同学害怕地大叫着，想把项圈拽下来，可根本不管用。然后红灯越闪越快、“滴滴”声越响越疾。接着项圈就突然爆炸了，国信同学的血从喉咙里喷了出来，像喷泉一样溅得满地都是红色！”
“大家都吓呆了，没有人再敢反抗。电视里的女人开始叫号，大家依次离开教室。我也拿着分配的军用包跑出教室，来到了学校的后山上，在那里遇到了赤松。我哭着求他不要杀我，但他一句话都不说，端起十字*弩向我射击。然后……我的脖子中了弩箭，我想把箭拨出来，但完全拨不出，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消逝，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我跌倒在地上，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我想……我应该是死了……。”
真弓说到这里，面色已是惨白，身体抖得如风中之烛。
“我呢？我没有出手救你和国信么？”凌峰察觉到了这个梦的异常之处，这两个在梦中死去的人都是他亲手救下的，为什么梦中的自己竟无动于衷？
真弓看着他，眼泪一下涌了出来：“这才是为什么我会这样害怕的原因，南野。没有你……梦中根本没有你！转校生只有川田同学和那个桐山，你原来坐的那张课桌……竟然是空着的！”
凌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惊悚，不是因为真弓的梦有多离奇，相反，她梦到的恰恰很可能是如果自己没有来执行这个任务，“BR”游戏中原本就应该发生的事情。国信很可能在教室就被北野杀死，而真弓也很可能成为“游戏”中的第一个牺牲品。
难道真弓有什么特殊的潜质，竟能无意间在梦境之中窥见了已经被改变的过去？
“怎么办呢？南野，我好害怕……梦境是那么的真实。我已经不能确定现在和昨天的梦境、究竟哪一个才是现实了……。我以前看过一本书，书上说人在濒死时，会陷入一个很长、很真实的幻觉之中，像是又重新经历了自己的整个人生一样。是不是梦中的景象才是现实、而现在的一切都不过是我临死前的幻觉？因为没有人来救我们，我就幻想出了你这样一个厉害的转校生来保护我们？而真正的我和我的同学们……说不定已经在“游戏”中全部被桐山杀死了？”
此刻真弓的脸上全是惊惶之色，身体瑟瑟发抖，恐惧得像是一只听到恶狼嚎叫、躲在草坑里不敢动的小兔子。
“我向你保证，我的存在绝对是真实的。”凌峰真挚地说。
真弓却啜泣着摇头：“可是……我没有办法判断你是不是真实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不是真实的……。”
凌峰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真弓竟然陷入了庄周梦蝶般的哲学困境之中，对自我的存在产生了怀疑！
任何人都会偶尔陷入到某种哲学困境中，比如夜深人静、睡不着觉的时候，脑海中会忽然涌现出例如“人生从何来，死往何处”、“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我的存在是真实的吗”之类的哲学问题。如果谁有生之年从来就没有想过这种问题，那只能说明他是个傻子。
但这种问题偏偏是没有所谓的标准答案的，绝大多数人也只是一刹那间想到了它们，然后又笑着将它们抛到脑后。可一旦谁钻了牛角尖，非要把它们想明白不可，那这个人就惨了，多少科学家和哲学家为了想清楚这些问题变得精神失常，甚至自杀者亦大有人在。
而真弓此时显然就正在钻牛角尖，凌峰见她一副失魂落魄、脸色憔悴的样子，不由得心中起急，他已经不想去深究真弓那无比真实的梦境所代表的含义，他只知道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中，不能再让真弓为这种没有答案的问题分散注意力了，否则她在“游戏”中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将大幅降低。可是凌峰也不知道该如何让她从这种自我怀疑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忽然他灵光一闪，想起以前周剑因为和自己练武时打得起劲儿，忘了当天晚上要给女友过生日的事情，气得他的女友一个星期不理他。后来他们言归于好时，自己曾问周剑他是用什么方法让女友原谅他的。
周剑当时得意洋洋地说：“记住了啊凌峰，女人不管表现得有多聪明、多理性，在本质上都是感情动物。你与其和她们讲道理，不如直接给她们一个大大的拥抱，只要她们在感情上得到了满足，其它再严重的问题也都不再是问题啦！”
想到这里，凌峰一把将真弓揽进怀里，双手温柔地抱住了她。
真弓不停发抖的身体忽然僵硬了一下，随后慢慢平静下来。她身子被紧紧地抱着、头埋在凌峰胸前，侧脸和双肩感受着他坚实的肌肉，鼻子嗅着成年男子身上特有的气味，那气味让真弓像只闻到木天蓼的小猫一般，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根没有重量的羽毛，在天空中轻柔地随着风飞舞摇曳。什么梦不梦境、存不存在之类的鬼问题，转瞬间就被她从自己的脑海中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也不知道现在和你的梦境两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也许都是真的、也许都是梦。不过既然分不清，干脆自己选一个喜欢的、把它当成真实的不就好了？你是喜欢昨晚的梦境、还是喜欢现在？”
他说话时的呼气轻轻地喷到真弓的发梢和耳际，弄得真弓头发和耳朵微微发痒，脸颊变得滚烫，恐惧的感觉早已一扫而空，身心皆醉的依偎在他怀里喃喃地说：“现在……我喜欢现在。”
凌峰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可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没想到真弓虽然看起来挺单薄，胸部发育得竟比想象中的好。凌峰将她轻轻地推开，转身假装察看屋外的情况，以免真弓看到自己的尴尬表情。
他正好看到从公路远处驶来的货车，饭岛已经来接他们了，于是便拉着真弓到了屋外。饭岛似乎已经掌握了驾驶这辆略有故障的货车的窍门，这次虽然车还是不停地左右摇摆，但幅度小了很多，也没有轧到过路基两侧。
女生们高兴地挥着手向货车跑过去，可是凌峰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货车没有减速……。
眼见着货车向自己直冲过来，女生们尖叫着纷纷躲避。货车也像是突然回过神儿一样，一个急转弯、撞倒一段木栅栏后停了下来。
饭岛下车后立刻被女生们围在中间大肆“修理”，中川有香和谷泽遥一人揪住他一只耳朵，愤怒地质问他是不是想加入杀人“游戏”，松*井知里则用力地掐着他腰间和大腿上的肉，疼得饭岛哇哇大叫。
“高抬贵手啊大小姐们！刹车出毛病啦！哎呀！我真没想过要谋害你们！疼疼疼！国信！南野！救命啊！”
“使劲掐，千万别给我面子。”凌峰忍住笑、故意板着脸对女生们说，一想到早上这个不靠谱儿的家伙开车时就状况频出，为了避免他将来蜕变成一个马路杀手，凌峰认为有必要好好让饭岛长长记性。
于是女生们更加卖力了，饭岛同学的惨叫声久久地回荡在水川村上空。


 第三十五章光子的疑问

临近中午，学生们将水川村的原料也收集完毕，全部搬到了货车上。因为人太多，货车坐不下，凌峰便让刚才“修理”饭岛时出力最多的三名女生：有香、遥和知里坐进车厢，先和饭岛一起回工厂。
在三名女生的虎视眈眈之下，饭岛的车开得如同有着20年驾龄的老司机一般平稳，笔直地向工厂驶去了，让凌峰感叹果然人得有些压力才能产生进步的动力。
因为女生们也要动身前往工厂了，凌峰便走进光子休息的那间房子，打算按约定在离开前叫醒她。走到床前正要张口的凌峰忽然停住了，他发现睡着的光子和醒着的时候判若两人。没有了冷酷而狡诈的表情、没有了眼神深处的冰冷，纯真而美丽，仿佛童话故事中等着王子来吻醒的睡美人。
凌峰叹了口气，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相马光子，是她被残酷的命运所折磨、扭曲，剥夺了天性中所有美好和善良之前的模样。
光子忽然睁开眼睛，注视了他半晌，幽幽地问：“你对天堂那么温柔，为什么对我就既粗暴又刻薄？为什么我不能得到和她相同的待遇？”看来他刚才和天堂说话的时候，光子还没有睡着。
凌峰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答道：“因为她比你更需要保护，也更可靠。”
光子讥讽的笑了：“我还以为是因为她比我更天真单纯呢。”
“天真单纯对女人而言也未必是不好的品质，你在第一次见到我时，不也想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天真单纯么？”
“又要讽刺我了？”光子坐起身子，开始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长发。
“实话实说，并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光子没想到这个转校生对自己的态度会有所好转，又仔细地看了他一眼：“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是我见过的人中最独特的一个。”
“像我这样的人的确不多。”凌峰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我们要走了，如果计划成功，明天早上你就能看到集合信号。”
在凌峰转身即将走向房门的前一刻，光子叫住了他，轻声问道：“南野同学，我以后该怎么办？我是指从这里逃出去之后。”
凌峰回过头，有些不解其意地看着她：“要说在以后逃亡的日子中，这些学生里谁最有希望生存下来，你要自认第二、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吧？”
相马光子童年的不幸摧残扭曲了她的性格，但同时也磨砺了她的意志和生存能力，所以她才能一个人在这场残酷的“游戏”中活到最后一天。只要能逃出这里，凌峰相信她无论去什么地方都可以活下来，而且还能活得不错。
“我不是问该怎么活下去，你说过我的灵魂一直困在9岁时那个黑暗的小房间里，从里面走出来的不过是个躯壳。我想知道，怎么做才能找回自己的灵魂？怎样才能活得幸福？”
凌峰苦笑起来，这句话本是自己用来打击光子意志的武器，现在却被她抛回来，成了自己必须解答的难题，心中多少有些作茧自缚的感觉。
“怎样才能活得幸福”，这远比真弓的那个问题更加难以解答，而且光子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他不可能像拥抱真弓那样，用别的方式把这个问题含糊过去。
凌峰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说：“这个问题……是没有标准答案的，每个人想要的幸福都不一样。但是我想，拿自己曾经的不幸作为借口或工具去伤害别人，是绝不会幸福的。当然，这世上也有像桐山和雄一样丧心病狂、只要看到别人不幸就能得到快感的疯子，但我觉得你和他不一样。想活得幸福，首先你要改变自己的性格，童年的不幸塑造了你现在的性格，而这样的性格只会让你永远陷在不幸的沼泽中无法自拔。”
光子黯然地说：“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啊……。”
“很难，但绝非不可能。如果我说我曾经和桐山一样的疯狂残忍、嗜血如命，你能相信么？”
光子惊异的看着凌峰：“那……你是怎么改变的？”
“通过他人的帮助和自我的反思，过程很痛苦，但是值得。”凌峰的眼神中充满了缅怀之色。“我想告诉你的是：世上远远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承受着命运的折磨和欺凌。也不要认为这个世界仅仅是对你充满恶意，其实它对别人同样冷酷，想想在这次“游戏”中死去的那些同学，说不定他们就是因为过去活得太幸福，失去了在危险环境中应有的警惕性，才会死在你和桐山的手里。比起他们，至少你还有活着逃出去的机会，不是么？”
光子听了他的话，有种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的感觉，虽然知道话中有诡辩的成分，但同时也觉得似乎有几分道理，最终她还是展颜一笑说：“谢谢，听你这么一说，我的心情好多了。”
凌峰也冲她点头微笑：“等我们的信号，保重。”说完，开门走出了屋子。
似乎是因为看到了逃生的希望，在回工厂的路上，女生们三天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都放松了不少，国信的笑话也总能把她们逗得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甚至对凌峰她们也不那么害怕了，缠着真弓问凌峰刚进屋时说了什么，把光子气得大喊大叫的。她们就是听到光子愤怒的叫喊声，才潜行到窗户边上，准备一有不测就去支援屋中二人的。
真弓却红着脸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凌峰见女生们催得急，便自己把气光子的那些话说了出来。女生们先是面色微红，接着纷纷大笑起来，内海和千草尚且顾及自身形象，笑的时候或用手掩着嘴或别过头去。其他人就洋相各异了，有的仰着头、有的弯着腰、有的东倒西歪，国信更是笑得蹲在地上喘不过气来：“哈哈哈哈！不孕不育？亏南野你想得出来，相马光子一定气得跳脚！” 
真弓泛红的俏脸上也绽放出了笑意，像九月的红苹果、又像四月的山桃花。
凌峰也笑着看向她，霍然瞥见她身后50米远的树林中站着一个人！那人站在两棵大树的阴影之中，加上距离较远，一时间大家竟然谁也没发现他。
凌峰最初以为是桐山，但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是他的话恐怕早就开枪了。凌峰定睛细看，发现那是一个体形发福的中年男人，身穿深蓝色和灰色相间的运动服，整个岛上只有一个人符合这种外貌特征——北野老师。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虽说BR“游戏”并没有规定军方的人不能出现在“游戏”中，实际上“游戏”的规则对军方人员没有任何限制。但是这样做难道不会干扰“游戏”的正常进行么？而且他不怕自己被学生们抓住当做人质要挟军方？虽然要挟成功的可能性不高，但是在“游戏”仅剩12个小时的情况下，多抓个人质对于学生们来说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真弓是学生中和凌峰相处时间最长的人，对他也有了一些了解。看到他的眼睛瞬间睁大、瞳孔骤缩，就明白自己的身后一定有异常，转身看去，立刻也发现了北野。真弓刚张口想提醒其他同学，凌峰就一把将她拉到身边，用眼神示意她收声。
“怎么了？”内海见二人东张西望的样子有异，开口问道。
凌峰转过头对学生们说：“天堂说她脖子上的伤口有些发炎，我带她去那边重新包扎一下。你们先回工厂，我和天堂随后就到。”
国信冲他做了个鬼脸，坏笑着说：“新伤口哪有这么快就发炎的？你们是不是想找个借口偷偷去幽会呀？”
真弓的脸又“呼”的一下子，在女生们的嘻笑声中红了个通透，凌峰则狠呆呆的瞪了国信一眼：“信不信我把你屁股上的缝合线给拆了？”吓得国信立刻老实了。
随后凌峰不由分说，拉着真弓就往那片树林中走去。
“天堂——！”当二人走出一段距离后，女生们忽然把双手当成喇叭，一起笑着向真弓喊话。“加油！一定要决出胜负哦！”
真弓想起内海昨晚在灯塔时对她说过的话，顿时羞不可抑。
凌峰听了女生们的话后，颇为奇怪的问道：“决什么胜负啊？”
真弓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没、没什么啦！”
二人进入树林后，凌峰立刻从背后取下十字*弩，北野也现了身，手里拿着一个和弘树一样的GPS定位仪，看来他就是用这个找到学生们的。
“呦，南野同学，精神不错嘛，连天堂同学也来了啊。”北野笑着和他们打招呼，那笑容却让人瞧着不寒而栗。
真弓躲到凌峰身后，怯生生地看着这个在教室时将自己的好友藤吉文世用飞刀杀死的前任老师。
凌峰若无其事地冷笑了一下：“北野老师不好好在指挥室里喝茶，跑到“游戏”区来做什么？您不觉得这里有很多学生最想杀的人就是您了么？”
“你该不会忘了项圈吧？”北野说着用手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电视遥控器一样的东西，向凌峰扬了扬。“只要用这个东西对着“游戏”参与者脖子上的项圈按一下，10秒钟之后项圈就会爆炸。”
凌峰见到遥控器，猛然间想起真弓之前跟他讲过的那个梦，立即回头看了她一眼，真弓果然正惊骇莫名地盯着北野手里的遥控器，双手紧攥着凌峰的后衣襟，面色惨白如纸。


 第三十六章北野的情报

北野接着说：“我也不想出来，但是我在之前的广播里反复警告过你们，不要做出破坏“游戏”的举动，可你们不听，没办法，我只好亲自来了。”
凌峰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谁说我们要破坏“游戏”了？”
“别不承认！”北野声音严厉地说。“不要把成年人当成傻子！你们的小动作军方已经知道了，现在还没有直接引爆你们的项圈，不过是觉得还有让“游戏”正常进行下去的机会！无论你是要带着这些学生、拿着几把手枪之类的破武器去攻打重兵把守的教学楼，还是去抢安装了GPS定位器的监视船逃跑，都是死路一条！”
凌峰微微地扬起眉毛看着北野，他的话似乎另有深意，并不只是单纯的警告，还透露了很多本来没有必要透露的信息。
“你是所有“游戏”参与者中最有希望获得优胜的人，没必要为了认识连三天都不到的学生们赔上自己的性命，无论你多强大，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和**对抗的！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些话，北野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背影看上去竟显得格外凄凉和萧索，一张纸片“无意间”从他的衣兜里滑落到地上。
真弓见凌峰还在提防着远去的北野，便自己走过去拿起了那张纸片，回来交给凌峰，凌峰欣慰的对她笑着，这个原本有些迷糊的女孩儿，经过三天在危险环境中的历练，倒是愈发的机灵了。
那是一张对折在一起的硬纸片，外面印着红白格子图案，边缘并不规则，有轻微的油渍，还散发着淡淡的饼干味儿，应该是从某种小食品的包装盒上撕下来的。
打开硬纸片，里面的纸面是白色的，密密麻麻地写着一堆小字，小到视力稍差的人都无法看清，好在凌峰的眼睛不错。可当他快速的扫了一遍所有的字后，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真弓看着凌峰错愕到极点的表情，好奇的问道：“是什么？”她已经知道了项圈中有窃听器的事，所以没直接问“上面写的是什么”。
“我们赶快回工厂。”凌峰将纸片装进上衣兜，拉着真弓就走，纸条上的内容太重要了，他一定要尽快让三村他们看到！
他们一路以急行军的速度前进，即使真弓一直被凌峰拉着走，节省了不少的体力，半小时后也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但她还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地紧紧跟着凌峰。原本两个小时的路程，他们一个小时就到了。
首先发现他们的是在楼顶警戒的阿丰，他看到凌峰和真弓后立刻激动地大喊起来。
接着从二楼、三楼没有玻璃的窗口里，不断冒出一个又一个开心的面孔，三村、七原、弘树、千草、内海还有典子，所有的学生都跑到离自己最近的窗户处向归来的二人挥手致意，有的还兴奋的喊着“南野！”、“真弓！”，脸上都挂着真挚的笑容。
凌峰的内心忽然被一阵莫名的幸福和温馨感觉所填满，在他有生以来，从没有这么多人一起等待着他的归来，从没有这么多人一起叫着他的名字，尽管那不是他的真名。
如果现在要他回答光子的那个关于幸福的问题，他一定会多说一句：只要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等着你回来，还有人见到你时兴奋地挥着手大喊你的名字，你就能感到幸福。
“欢迎回来！”两人刚进一楼，学生们便纷纷从楼上跑下来和他们打招呼，女生们更是开心地将二人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
“南野同学，你和天堂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呀？我们还以为你们两个要再晚一些呢，嘻嘻！”
“咦？天堂同学脖子上的纱布好像没有换嘛！”
“我看到你们过来的时候还一直手牵着手呢，哇——好感动哦！”
凌峰苦笑了一下，因为真弓也看到了北野，他才不得不拉着她一起去，免得让其他学生知道后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现在被先回来的女生们一番添油加醋地宣扬，大家都认为他们实际上是去幽会，现在看起来已经俨然把他们当成一对情侣了。
真弓手足无措地站在凌峰身边，脸上却挂着一抹羞涩的笑意。凌峰让她先去二楼休息，自己对三村和川田使了个眼色。二人看出凌峰有要紧事想和他们讲，便同凌峰一起上了楼，内海则把趁机围着真弓“刺探”幽会内容的女生们叫回去继续加工炸*药原料。
来到三楼的大厅里，七原已经在放着笔记本电脑的旧机床前等着他们了，内海也跟了上来，两人的项圈上都包了气泡垫。
三村又拿出气泡垫递给凌峰和川田，他们把项圈包好后，三村说道：“南野，我想让七原和内海也参与进最终计划的讨论中来，他们在同学中间很有威信，有他们参与计划同学们能更安心。”
凌峰点头表示认可，毕竟学生们不可能完全相信他和川田这两个认识了不到三天的转校生，也不是所有的学生都信任三村——太过聪明的人难免遭人猜忌。逃离计划如果仅由他们三人制定，学生们多少会担心被“转校生”和“聪明人”联手出卖，拉上内海和七原这两个被学生们所信任的人，大家的心里也就多了一份安全感。
三村接着问：“对了，你叫我们上来有什么事吗？”
凌峰从上衣兜里拿出北野留下的纸条，递给他说：“我和女生们回来时，看到北野在树林里暗中尾随我们，就和天堂借故离开大家与他见了一面。他表面上是来警告我不要破坏BR“游戏”的进行，私下却把这张纸条交给了我。”
其余四人心中恍然，他们之前也觉得奇怪，“游戏”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这个行事一向稳健的转校生怎么可能有闲情逸致去和天堂幽会呢？原来其中另有隐情。
三村接过纸条一看，不觉惊叫起来：“这真是北野给你的？！”凌峰肯定地点着头，其他人纷纷凑上前去察看纸条的内容，也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上面不但详细说明了在教学楼中监视“游戏”进行的军方人数、武器装备情况和军方服务器位置，还透露了B5区停泊着军方的监视船，以及船上安装了GPS定位器和自爆装置的事情。
众人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北野身为BR“游戏”的监督者，竟然会主动将这么重要的情报透露给他们，这样做实在是要冒着极大风险的，如果被**发现，必然招致杀身之祸！
川田皱着眉头说：“这会不会是假的？说不定北野想以此来误导我们。”
三村摇了摇头：B5区确实有军方的船，这是我亲眼确认过的。在船上安装GPS和自爆装置，对于**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样一来……该死！光拆除项圈就没用了，即使我们抢到船，军方还是能通过船上的GPS找到我们，甚至直接远程摇控炸掉监视船！”
“不能拆除船上的GPS定位器和炸*弹吗？”七原神情紧张地问道。
三村伤脑筋地说：“GPS好说，剪断电线或抠出电池就完事儿了。拆炸*弹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现在的炸*弹都设计了反拆除自爆功能，拆除时稍有不慎就会爆炸。而且……我虽然知道怎么制造简易炸*弹，可对于怎么拆除却不是很了解。再说，时间上也来不及。”
“先不说这些，北野为什么要帮助我们？他不是一直都恨我们吗？”七原想到他们和北野以前的关系，不由得心中起疑。
凌峰有些好奇的问七原：“你们为什么认为北野会恨你们？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七原叹了口气说：“北野是我们一年级时的班主任，和我们的关系闹得很僵，动辄就打骂处罚我们，后来我们实在受不了了，就集体罢课抗议。罢课当天国信他还……呃，用刀划伤了北野的臀部。自那之后没多久，北野就辞职了。”
凌峰不觉轻笑了一声，难怪在教室时北野会用刀刺伤国信的屁股，原来是一报还一报。
川田依然皱着眉：“这么说的话……他应该没有任何理由帮助你们啊？”
“答案在这里。”三村说着用手指了指纸条上的最后一行字，上面写着：请保护好中川。“他想要保护的不是所有学生，而是一名特定的学生。”
七原说：“咱们班有两个姓中川的女生，北野要保护的是中川典子、还是中川有香呢？”
“应该是中川典子同学，她恐怕是班里唯一一个尊重北野老师的人了。以前班里还传出她曾经和北野老师在学校附近的小河边一起散步的流言，为此藤吉和天堂她们还把典子同学关在厕所里大半天呢。”内海肯定地说道，对于班里的八卦新闻，电脑天才三村就远远不如女班长内海清楚了。
内海说完后还意味深长的朝凌峰笑了一下，似乎是想提醒凌峰，真弓虽然外表看起来天真善良，但有时也会跟着别人去做一些不大不小的坏事。



 第三十七章更改计划

“没错！这个纸片就是从典子亲手制作的曲奇包装盒上撕下来的，我在来时的校车上见过典子拿着这样的包装盒！内海真了不起，不愧是班长！”七原兴奋的叫道。 
内海笑着说：“你直呼典子的名字，却管我叫内海和班长啊？” 
“呃，不是，嗯，那个……”秋也的脸一下子红了，竟窘得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你不用勉强的啦。”内海又笑了一下，感觉有些落寞，对其他人说道：“计划还是由你们这些男生来制定吧，这方面我不是很擅长。我相信你们，也会让女生们尽力帮助你们的。嗯……我有些累了，想先下楼睡一会儿，你们这些男子汉可不要让女孩子们失望哦。”
内海走下楼梯时的背影依然显得落落大方，可是却又无形中透出了一丝惆怅。
凌峰看着内海消失在楼梯口，转头冲着七原咧嘴一笑：“不愧是城岩中学三年B班的三大白马王子之一，连班长都被你“攻陷”了。可是我一直有些奇怪，杉村和三村是标准的帅哥，受欢迎也就罢了。七原同学的脸怎么看都像是关西的牛肉包子啊，这样的形像也能博得女生们的好感吗？”
他见连内海幸枝这种成熟大方且富有亲和力的女生都无法对七原免疫，心中竟有一丝小小的嫉妒，不觉地调侃起七原来。
川田这次倒与凌峰结成了统一战线，也开始对七原品头论足：“嗯，与其说七原是大众情人，不如说更像大众弟弟的感觉，猜不透女生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类型啊。”
七原终于受不了了，气恼地说：“喂喂！你们两个转校生合起伙来欺负人是不是？”
凌峰和川田痛快地大笑起来，七原愣了一下、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三村却说什么也笑不出来，冲三人摆了摆手说：“好啦好啦，说正经事吧。如果北野的情报是真的，计划就不得不修改一下，炸掉直升机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必须想办法攻入教学楼，把军方的“游戏”服务器毁掉。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同保护学校的40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战斗，虽然近几十年来国家军队都没有对外作战过，但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作战经验肯定远超过我们。而且在武器装备方面我们也处于绝对劣势，再加上我们是进攻方，他们却是防御方……唉，这完全就是送死。””
七原和川田也陷入沉默之中，似乎都对进攻教学楼成功的可能性不报任何希望。20名装备简陋的中学生，去攻击占有地利和武器优势的40名正规军，稍有点智商的人都能看出这是以卵击石。
凌峰忽然想起什么，问三村：“炸*药包的发射装置做好了么？”
三村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但转瞬即逝，他苦笑着说：“已经做好了，我们用沙包当炸*药包试射了几次，果然很好用。可是……这种武器真的像你说的一样，最多只能打到200米远。如果时间足够的话，我应该可以把它的射程提高到300米左右，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还是老问题，如果把它当成攻坚的大炮用，射程实在太短，楼顶上的士兵完全可以从上面攻击到我们的炮手。”
凌峰说：“教学楼只有两层高，还是依山而建，学校的后山离楼顶最近的地方直线距离只有100米左右，女生们不是有一把***么？只要有人提前拿着它潜入到后山上，就能攻击到楼顶的士兵，为炮手们提供掩护。”
三村摇摇头说：“如果我是军方的指挥官，也一样会注意到后山离学校的顶楼太近，肯定会派至少10个人驻守在楼顶，而且让其中一半的人观察后山的情况。仅靠一把***是压制不住5把自动步枪的，何况他们还可以不断的向楼顶派援兵。”
七原说：“搞不好军方的人没注意到这些呢？”
凌峰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前从来没有“游戏”参与者进攻军方控制中心的先例，他们一定会在防御方面有所松懈。而我们能否逃出去的关键，也在于军方以为我们这些学生绝对没有勇气去主动攻击他们这一点。”
听了二人的话，三村也只是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他可不敢把敌人当成傻瓜。
川田接口说：“而且黑客程序只能干扰服务器十五分钟，可无论是开车赶到学校、还是拆除所有学生的项圈，都需要至少十分钟，不可能在十五分钟内做完两件事的。”
“不能在开车去学校的路上拆项圈吗？”凌峰建议道。
“那可不行，拆除项圈的时候手必须非常稳，有丝毫的差错就可能将里面的炸*弹引爆。在行驶中的汽车上根本做不到这一点，更不用说饭岛同学的车技实在不敢恭维了。”
“他又出“车祸”啦？”听川田这么说，凌峰惊讶地扭头问三村。
三村无奈的苦笑道：“回来的时候直接把货车撞进了一楼，好在楼门够宽，这小子才没捅出什么大篓子，就是把正在楼里加工原料的瑞穗和佳织、还有货车里的三名女生吓得够呛。”
凌峰的眼皮不自觉地跳了两下，心中暗自发誓以后绝不再坐这家伙开的汽车了。
“也就是说要进攻学校，不但时间上来不及，敌我力量对比也悬殊到几乎没有成功的希望。如果再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我们就只能如军方的那些混蛋所愿，继续自相残杀了。”三村叹着气作出了这个令人绝望的结论，大厅里的众人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凌峰将双手按在旧机床上，眼睛盯着三村的笔记本电脑上面运行着的不知名程序，脑子却在飞快的转动着，努力地思考着怎样破解眼前的困局。
苦思冥想了半天，凌峰也想不出解决之道，不由也叹了口气，回想起当初在K市遇到的商场劫案，那时的情况可比现在好多了，自己不单手上有好武器，还和身为特警中队长的周剑配合默契，利用电梯和警方专家的技术支持，把近20个“野狼”佣兵耍得团团转，不断地把他们分散到各个楼层……对了！分兵！
凌峰的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激动地抬起头对三村说：“我们要换个思路！不用去想怎么进攻学校，而是应该想想怎么把军方的人引过来！”
此言一出，仍然在苦苦思索的三村、川田和七原都抬起头，眼睛直瞪瞪地盯着凌峰，好像他的头顶上长出了一颗樱花树似的。
“怎么？这个办法行不通么？”凌峰微皱着眉问。
三村摇摇头，用充满惊叹的语气说道：“天呐……，南野同学，你总是能在绝望的时候给我们带来希望，我现在真的有点相信你是神的使者了！”
凌峰哑然一笑：“别说得那么夸张，这只不过是一种思路，你也能想出来吧？”
“我是能想出来，但绝不会像你想得这么快，等我想出来的时候，说不定计划已经来不及修改和实施了。南野同学真了不起，如果我有妹妹的话一定嫁给你！”
凌峰有些哭笑不得，好不容易逃脱了周剑的“魔掌”，怎么又碰上一个要嫁妹妹的？
三村激动得举起双手欢呼：“好哇！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大家辛苦啦，散会吧！”
凌峰愣住了：“等一下，不用再讨论具体的实施细节么？”
三村一边拿出纸和笔开始修改计划，一边说道：“不用不用，只要有了正确的思路，就再没有什么能难倒我这个城岩中学有史以来最天才的学生啦！你们都安心休息去吧，叫弘树也休息一下，和军方的战斗还得靠你们4个有作战经验的人来打头阵呢！”
七原和川田相视而笑，摇摇头下了楼。
凌峰走向楼梯口时，忽然想起光子的事，转身对三村说：“三村同学，我答应过相马光子计划成功实施后，会带她一起离开。你不要忘了在适合的时候生两团篝火，让她与我们会合。”
三村惊讶地看着他说：“让她与我们会合？你当真的？她很危险耶！”
“我知道，不过相马残忍的性格多半是因为童年的不幸造成的，况且她在“游戏”中杀人只是单纯的为了活下去，在水川村时她也确实有了一些悔过的表现，我想……带她一起离开是没有问题的。她是聪明人，不会在有希望逃离的情况下还想袭击同学的。”
“好吧，虽然我对相马同学有很深的成见，不过既然你认为她没问题的话，我是没有意见啦，合适的时候我会让饭岛他们给她发信号的。”
“谢谢。”
“不，我们要谢谢你才对，没有你三天来的努力，我们就不可能有现在这么好的局面。”三村以充满感激的语气郑重说道。
凌峰笑着说：“不光是我，所有的同学都很努力。”
三村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长出一口气说道：“是啊，我们拼命的奋斗，只是为了争取活下去的权利……。”


 第三十八章表明心迹

凌峰见二楼无人，便下到一楼，果然大多数学生都在一楼大厅里加工原料，饭岛和弘树正在用焊枪组装第二个飞雷炮。大家见到凌峰，都高兴地和他打招呼，他也愉快地回应着，现在凌峰可以叫出每一个学生的名字，但一想到几小时之后他们中有些人可能会在战斗中牺牲，心中不禁有些黯然。
见没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凌峰又转身上楼了。三村正在拆开一部手机，取出里面的电路板，似乎进行着什么改造，忙得浑然忘我。凌峰也没打扰他，自顾自地上了楼顶。
坐在楼顶的椅子上，凌峰发现自己似乎又无事可做了。正值下午两点，是这座位于偏寒带地区的岛屿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候，太阳晒在身上暖烘烘的，远处渐渐平缓的海浪声如催眠曲一样，让人听久了精神不自觉的开始放松、沉沉欲睡。
凌峰真的闭上眼睛睡着了，其实别说坐在椅子上，只要有个能靠的地方，他站着也能进入浅睡眠的状态。
过了不知多久，可能半小时、也可能一小时，半睡半醒的凌峰忽然听到身后楼梯口处有女孩子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他听出那是真弓，便没有睁开双眼。
真弓见凌峰坐在椅子上都能睡着，觉得又新奇又有趣，也悄悄地搬了把椅子坐到他的身边，倾着头偷偷端详他的侧脸。
凌峰的脸若说英俊、不及她的同学三村和弘树，若说粗犷、也比不上同为转校生的川田，可这两种男性特有的气质却在他身上奇妙的混合在了一起，而且表现得同样分明和强烈，使他有一种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独特魅力。
尤其是剑眉之下的那双眼睛，平时看着坚强又冷酷，但只要笑起来，立刻会变得清朗而温暖，像是春风吹过大地一般，使她迷醉不已。真是个不可思议的男生，唯一可惜的是总板着一张脸，另外……要是把头发留长一些会不会更好看呢？
正当真弓浮想联翩时，凌峰的眼睛忽然睁开了，饱含笑意的注视着她。
真弓像是个偷吃糖果时被抓了现行的小孩儿一样，一时居然有些手足失措，红着脸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南野……你……你这么快就醒啦？”
凌峰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问道：“回来时跟着我走了那么久的路，没有去二楼睡一会儿么？”
“嗯，我不累，刚才和内海她们加工了一会儿原料，现在已经做完了，三村还没有想到下一步怎么做，大家都趁这个空当抓紧时间休息呢。”
“哦。”
然后两个人便不再说话，一起看着近处的树林山包和远处的碧海蓝天。昨天刚下完一场大雨，天空清朗得如一块巨型的蓝色玻璃般晶亮透明，几片薄云随风缓缓移动着。在这个海洋气候的岛国，今天算是难得的好天气了。
真弓忽然叹息了一声，若是平时遇到这样的好天气，和喜欢的人一起在自家的庭院里一边喝茶吃零食、一边听音乐晒太阳的话，一定幸福得要命。可偏偏现在是在危机四伏的BR“游戏”里，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还有没有机会再次享受这样温暖的阳光。
凌峰见她叹气，便问道：“怎么了？”
“南野，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你想问什么？”
真弓犹豫着，她想问凌峰为什么一直保护她，是不是真像知里说的一样，自己长得很像凌峰以前喜欢的女孩儿？
也许别的女孩儿会觉得这很浪漫，可真弓不这么想，如果是因为自己长得像另外一个人，才会被凌峰所保护，她可能会觉得自己很幸运，但决不会认为这是一件浪漫的事。只因凌峰所保护的并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在她身上的影子，她成了别人的替代品。
天堂真弓就算再渺小卑微、再喜欢一个男生，也决不愿当别人的影子和替代品。所以她找到凌峰，想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可现在，她又没有勇气问这个问题了，她害怕知里的猜想被凌峰所证实。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自己大概没办法像现在一样和他相处了吧？真弓这样想着，无奈地临时改了口：“南野……你说我们真的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凌峰平静地说道：“放心吧，你不是也说过，三村和七原他们都很厉害么？现在他们正在一起努力呢。更何况还有我和川田，以及其他的同学，这么多人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你们一定能活着离开这个烂“游戏”，去你们想去的任何地方的。”
真弓眼神暗淡地说：“其实我最想去的地方……是回到自己的家。”
凌峰知道自己又在这个女孩儿面前失言了，说什么可以去“任何地方”之类的蠢话，就算她能逃离“游戏”，等待着她的也只会是一条艰险叵测的流亡之路，以后她的人生并不会比在这个岛上时安全多少。
“我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父母都很爱我，就算我遇到了什么不顺的事，他们也会想方设法的将事情变得顺利。我也一直以为自己会永远这么顺利的活下去，工作、结婚、抚养孩子，直到老去。嘻嘻，想法很天真吧？”真弓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似乎回想着往昔那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凌峰摇着头说：“不，有很多人都是这样过完一生的，而且我觉得能这样走完自己一生的人都很幸运。”
“但是我和同学们却已经不可能拥有这样的人生了，就算大家能在这场“游戏”中活下来，也会被**通辑吧？已经……不可能回到以前的生活了……。”真弓神色黯然地说道。“唉，那个时候怎么不懂得珍惜呢？”
凌峰笑着安慰她：“现在懂了也不晚啊，天堂，没人知道自己明天会遇到什么。说不定经过这次劫难之后，你还能遇到什么幸运的事呢，那个时候再好好珍惜就可以了。”
真弓点了点头，忽然脸上的黯然之色尽数消散，笑着说。“我已经遇到了幸运的事啊。”
凌峰不解地问：“噢，是什么？”
真弓低头轻声地说：“我不是遇到了南野吗？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幸运的呢？如果不是遇到你，我早已经死在学校的后山上了。还有你之后为我们做了那么多事情，我觉得世上如果真的有神，你一定是神派来拯救我们的。”
凌峰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哪有那么厉害？没有其他同学的努力，光凭我一个人也不可能扭转整个“游戏”的局面啊，我最多算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凌峰发觉今天沉默的次数似乎出奇的多，有种说法是：当正在聊天的人们忽然陷入沉默的时候，其实是上方正有天使飞过，难道今天他是碰上了天使们搬家？
“南野……。”真弓紧张地盯着自己的鞋尖，终于鼓起勇气小声问道：“你以前……有没有过女朋友啊？”
凌峰有些意外，没想到真弓会问他这个问题。他首先想到的是在丛林中时遇到的那个女孩儿，不过那时他们都还是没有完全长大的孩子，只是喜欢在一起而已，只要一起坐在树屋上数着太阳从树冠上透进丛林的光斑，就开心的不得了。偶尔和女孩儿的身体互相触碰时，凌峰的心中也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悸动，可也仅限于此了。
离开丛林之后，凌峰在城市中和叔叔一起生活。那里的社会风气并不保守，他高中时所在的学校谈恋爱的学生也为数不少，午间与课后总能看到成双成对卿卿我我的学生们。但他的性格一直是偏内向的，女生不和他说话，他也绝不会主动去搭讪。
更主要的原因是：自从他的身世和幼时经历在校园里流传开来，并且越传越离奇后，连原本在之前的打架事件中丢尽颜面，一直叫嚣着要报复他的那个自称‘K中十三鹰’的校园帮派中的人，都躲得他远远的，更不用说那些见到他就吓得脸上变颜变色的女生们了。
“没有，我上学时，在女生中间可没有你们班那三大白马王子的待遇，属于完全不受欢迎的类型。”凌峰摇摇头，望着远处的海岸自嘲地说。
真弓长出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感到即欣喜、又奇怪，难道他以前所在学校里的女生们、眼睛都出了什么毛病吗？她不禁为凌峰受到女生们的冷遇感到不平，忍不住说道：“怎么会呢？至少我觉得你挺受欢迎的……哎？”
真弓想不到竟无意间对眼前这个男生袒露了自己的爱慕之情，一时间又羞又急，垂下头不敢再看凌峰，脸红得像只醉虾，心也不争气地狂跳着。
凌峰呆了半晌，这个遇到杀人狂桐山时，尚且镇定自若的青年，此时竟有些无所适从。在他中心，单纯可爱的真弓还是一个小女孩儿，虽然知道她可能喜欢自己，但也认为那不过是在危险环境中产生的吊桥效应而已。况且他是在执行应劫空间的任务，没有多余精力和心情想这方面的事。
此时真弓无意间表明了自己的心迹，凌峰就不得不直接面对这个问题了。可是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完全为零，脑子里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信息。被女孩儿表白之后应该怎样回应呢？该死的，他完全不知道！难道就这样一直沉默着、直到脑袋顶上的那帮混帐鸟儿人搬完家不成？


 第三十九章旖旎风情

凌峰见她双颊升起红霞、羞不可抑的样子，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恰好此时真弓偷偷抬头看他，两人眼光一接触，不约而同的又都转过了头去。
“嗯……谢谢，我也觉得你是一个十分难得的可爱女孩儿。”凌峰并不擅长赞美女生，他小心地使用着各种措词，让自己的回答尽量得体。
真弓听他的话中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喜欢自己，可也绝没有轻慢自己的意思，心中一阵欣喜。忽然又想起内海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必要的时候，天堂主动一些也不是不可以哦，像南野那样的男生可不是随时都能遇到的。
便觉得既然已经无意中对他表明了心迹，索性立即告白好了，就算“南野”不喜欢她，至少将来自己也不会感到遗憾。正要鼓起勇气开口，忽而转念一想，这样做未免太直白了，不给他和自己留下任何退路，很不稳妥。
真弓一对乌黑的眸子摘溜溜地转个不停，努力要想出一个恰当的表白方式。这个在“游戏”开始时还既迷糊又胆怯的女孩儿，为了追求自己心仪的男生，硬是将自己的智力和勇气提升到了一个以前她从未达到过的高度。
旋即她灵机一闪、有了主意，先是暗自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然后神情庄重地对凌峰说：“南野，如果我们都能活着逃出去，你……和我约会好不好？”
凌峰又忍不住笑起来，真弓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这个国家对‘约会’的定义很宽，不仅限于恋人之间，一般的同学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儿也可以叫‘约会’。此时真弓提出的‘约会’，既可以是朋友之间的聚会，也可以是一种委婉而带有试探性的交往请求。
他若是同意，就算双方依然没有实质性的确立关系，也是向着那个方向又迈进了一步。若是不同意，也可以认为他只是推掉了一次朋友之间的聚会，至少在表面上不会损害双方的关系。
凌峰不禁有些佩服起真弓来，这个其它方面有些木讷的女孩儿，在恋爱方面竟会变得如此有谋略。不知是她一个人这样，还是所有的女人都这样。他甚至想试试如果拒绝约会的话，她还会想出什么新点子。
可当他正要说话时，倏然发觉真弓身上的惊人变化。
此刻的真弓，虽然脸颊红得像火烧云一样，双手也紧张地攥着自己衣襟的下摆，却没有如往昔般因极度害羞而低下头去。相反，她非常大胆地扬首凝注着凌峰的双眼。他们现在相距很近，近到凌峰可以看到她的睫毛在不安的颤动着。
那双属于少女的清澈明亮的眼睛中，现在却迸发出火一般的热情，俏丽的脸上透出一种说不出的旖旎风情。那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第一次为男人倾心时所散发出来的惊人魅力，这种独特的魅力，也许在每个女人的一生之中只会出现一次，那是一种介乎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美妙难言的状态，那是宛若在皓月下悄然绽放的昙花一样摄人心魄的瑰丽瞬间。
凌峰惊异地注视着真弓，此刻的她光芒四射、秀丽绝纶，风采决不输给这个岛上的任何一名女生。凌峰感觉自己的心跳忽然停了一下，胸口几乎有些窒息，他想不到一个原本并不出众的女孩儿，竟能在一瞬间美丽到这种地步。她那双脉脉含情的眼睛，仿佛变成了两团神秘的旋涡，要慢慢地将自己整个人都吸进去。
凌峰竟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把目光转向了别处，强作好笑地摸着她的头说：“没问题，我们一起活着逃出去，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好好庆祝一番！”
“真是的！南野不要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嘛，你是不是在敷衍我？”真弓又恢复成了可爱女孩儿的模样，撅起小巧的嘴巴、有些气恼地将他的手从自己的头上拿下来。那摄人心魄的美丽已经在她身上暂时消退，却永远刻印在了凌峰的内心深处。
看着一脸期待模样的真弓，凌峰心里不觉抽了一下，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任务完成后肯定是要离开的，对于真弓来说就是突然消失。既然自己已经答应她了，若做不到，岂不成了欺骗少女感情的混蛋？
那告诉她自己的真实情况？一来很难说清楚，二来现在战斗在即，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迟疑片刻，凌峰还是决定先答应下来，等逃出小岛再和她慢慢解释。
反正按考特的说法，每次任务结束后，都会休息一段时间，期间可以选择去某个世界度假。那等这次任务完成，他利用休息的这几天回到这个世界，完成和真弓的约会，也不算违背了承诺。
想到这里，凌峰松了一口气，微笑着对她说：“绝不是敷衍你，不过时间和地点要由我来定，毕竟出岛之后我们就算是在逃亡之中了，马上约会也不现实，总得等到安全了之后再考虑这件事。”
“真的？太好了！”真弓见凌峰答应下来，禁不住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兴奋的像小鹿一样跳了起来，还夸张的原地转了个圈，随后重新坐回到凌峰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左臂，将头温柔地靠在他的肩头，轻声说道：“没关系，我可以等，多久我都会等。”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丝绸、甜美得如蜂蜜，满怀着绮丽而浪漫的憧憬。令凌峰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以前丛林中的那个女孩儿也曾这样和他亲近过，但那时的凌峰尚未成熟，对于男女之间的事还很懵懂。
而如今他正值盛年，这是多年来第一次有女生如此的亲近自己，雄性荷尔蒙如同被什么唤醒似的，火山爆发般一下子从他的体内涌了出来，冲击着他的大脑和他的理智，浑身上下像着了火一样的燥热。
他禁不住用右手轻轻抚起真弓的下巴，注视着女孩略显迷离的双眼、绯红欲滴的俏脸、最后停在闪动着丰润光泽的小巧樱唇上。
真弓仿佛明白了他的心思，轻抬臻首、微闭上双眼，等待着面前这个令她心动的神秘男子索取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吻。
凌峰见她如此迁就自己，心中很是感动，当即就要附下头去一亲芳泽。忽然他听到楼下一阵响动由远及近，好像有人正从楼梯走向楼顶这里，还搬着什么很重的东西。
他马上轻拍真弓的肩膀，用眼睛瞟了一下楼梯口。真弓旋即明白了，赶紧红着脸整理自己的衣衫。
不多时，三村、七原和饭岛、阿丰两两一组，各抬着一个飞雷炮上了楼顶。
“啊，南野和天堂都在呀。”七原他们倒没发现什么不对，只是和二人打个招呼就忙自己的事去了。三村却是个恋爱经验丰富的花心大少，盯着二人看了几眼，马上对发生了什么了然于心，意味深长地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真弓涨红着脸别过头去，凌峰也显得颇为尴尬。
三村见他们不好意思，便收起笑意，一本正经的说：“最终计划已经搞定，我们要开始做最后的准备了，不过工作量大了一些，顶楼、一楼和外面都要布置一翻，你们要是没事的话就去一楼帮忙吧。”
凌峰正要答应，忽然闻到一阵烟味儿，走到楼顶边缘向下一看，女生们已经在工厂外面点燃了两堆篝火，两股烟柱冲天而起。
“这么快就给相马光子发信号？不是说等计划完成之后再叫她么？”凌峰奇怪的问。
三村一边固定飞雷炮一边说：“计划已经改了嘛，让她提前回来也是新计划的一部分，我们需要让军方知道，除了桐山之外、所有的人都已经聚集在这里了。”
凌峰点点头向楼梯口走去，忽然瞥见真弓的样子有些失落，他微微一怔，随即心中恍然，暗骂自己混帐。刚和人家女孩子有了肌肤之亲，别人一出现、就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让她心里怎么想？
他当即转身大步走上去拉过真弓，在四名男生或诧异或微笑的表情中带着她一起下了楼。真弓刚才确实以为凌峰是不愿当众与她显得过于亲近，不免有些黯然神伤。现在明白原来他并无此意，失落之情一扫而空，眼角眉梢带着说不出的开心，乖巧地随着他去了。


 第四十章准备就绪

凌峰和真弓沿着楼梯下到三楼，看到内海正带着女生们用塑料箱把土制燃烧*瓶搬上来，放在靠窗口不远的地方，每个窗口附近都放了一箱。
燃烧*瓶的制作方法非常简单：把啤酒瓶里灌满汽油或酒精之类的易燃液体，再把瓶口塞住、系上布条就算完成了。使用时把布条沾上易燃液体，用火点着后像扔手*雷一样把瓶子抛出去就行。
女生们见两人手牵着手从楼顶的阶梯上走下来，均是抿嘴轻笑。有香一脸羡慕之色地说：“哎呀哎呀，想不到天堂和南野才认识三天，就已经亲密到一刻也分不开的地步了呢！”
“我就说嘛，天堂的运气一向都很好的，即使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也能顺手找到一个可靠的男朋友呢。”知里也笑着说，看来她们又想一唱一和地开真弓的玩笑了，这次还打算把凌峰也捎带上。“难道你们已经开始约会了？”
内海本打算制止她们，可转念一想,再过几个小时就要与军方决战，女生们的心里都异常紧张，佑子和聪美刚才抬燃烧*瓶时差点失手把它们打翻在地。让她们适时的八卦一下，有助于释放心理压力。
而且内海看人极准，第一次和凌峰见面时，从他的言谈举止中就发现这个转校生虽然在战斗方面非常卓越，面对女生时却有些生涩，显然没有什么恋爱经验，要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是很容易的。
所以她昨天晚上才在灯塔里鼓励真弓，让其主动追求这个转校生，不要错失良机。现在看情形是“胜负已决”，不得不说真弓的运气真的很不错，甚至可以说是捡到宝了。既然如此走运，受一点委屈也是应当，便也和千草、谷泽她们一起笑嘻嘻的看着热闹。
凌峰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多女生调笑揶揄，有些哭笑不得。虽说他的口舌之辨亦非常犀利，前不久还在水川村说得光子无地自容。但那是对敌的时候，这些女生并没有恶意，他总不好出口伤人。若是让他像国信一样跟女生们嬉皮笑脸的开玩笑，他又觉得太不像样，只好强作镇定微笑不语。
真弓一阵脸红，目光闪躲、几乎要和以往一样习惯性的低下头了。但她转眼瞥见凌峰被众女生说得也有些尴尬，心中大不乐意，便压下羞怯对女生们笑盈盈地说：“是啊，南野已经答应逃出去后和我约会了，所以在此之前，你们谁也不可以跟我抢他哦。”
她的声音既温柔又轻脆、充满了甜蜜温馨的幸福感。说完还掂起脚尖在凌峰的侧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然后落落大方地挽着他的手臂从女生们面前走过去。
女生们目瞪口呆的看着真弓和凌峰的身影消失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处，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们觉得今天的真弓竟然变得如此美丽，不只少女的天真含蓄没有从她身上消退，还平添了一种优雅动人的成熟气质。
有香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抓着知里的双肩大声说：“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我怎么觉得今天的天堂和以前比起来不一样了？！”
知里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状：“是啊是啊，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气质完全变了，感觉就像丑小鸭一下子变成了白天鹅呢！”
内海回过神来，微笑着说：“热恋中的女孩子都会变漂亮，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可也不能变得这么快吧？又不是在童话故事里。”有香不解的问。
“也许人家天堂本来就具有天鹅的潜质，遇到南野后才被完全激发出来也说不定啊。好啦好啦！快去干活儿吧，等你们将来逃出去、碰到喜欢的男生，搞不好也能像她一样，一夜之间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呢。”
将有香她们打发去收拾窗边的杂物后，内海的情绪一时也有些复杂，即有对天堂找到一个优秀男友的欣慰，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小失落。
“唉，怎么总是错过好男人呢？”她轻轻地说了一句，随后不再想这些，也和女生们一起收拾杂物去了。
二楼大厅的一张桌子上，瑞穗、佳织和典子正在准备晚饭，瓦斯炉和食材都是从灯塔那边带过来的。远处的窗边，弘树和琴弹依偎在一起，卿卿我我的不知说着什么，见到两人下来，也只是向他们点头一笑，便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二人世界中。
凌峰让真弓去帮典子她们做饭，他要自己去一楼看看，楼下的工作估计都是挖坑、搭掩体之类女生做不了的重体力活儿。
真弓听话地到桌旁和典子他们一起忙活去了，她的背影称不上婀娜多姿，可不知为什么凌峰却忍不住想多看几眼，真弓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对着他回眸一笑，神色殷切、双目含情、显得她愈发的俏丽娇艳。
凌峰的脸微微发热，转身下楼，身后转来典子她们的笑声。
他长出了一口气，心中也暗自奇怪，初见真弓时她好像没这么漂亮啊？怎么现在自己竟觉得她越看越美？女孩子真的可以在三天之内变化如此之大？
其实凌峰是因为第一次和异性有了实质上的亲密接触，被压抑已久的情欲忽然得到些许的释放，便如大堤决口般一发不可收拾。而人的欲望和情感是相互纠缠、难以分开的，既然他已经对真弓有了欲望，就不可能不对她产生情感，也就渐渐觉得她无处不美了。
凌峰忽然感觉有些惭愧，当初第一次遇到光子时，自己说什么“精*虫爬到脑子里的人才在这种时候还想着上床的事”。可刚才真弓只是挽住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便使他欲*火焚身、情难自禁，他这才明白男女在一起时的感觉竟如此美妙。
但凌峰毕竟不是寻常之辈，清楚现在整个任务已到了最紧要之时，自己作为学生一方战斗力最强的人，决不能因为其它的事情分心。于是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等把气呼出来时，他的眼睛又恢复了原本的冷静和坚毅。
一楼的正中央有两张桌子摆在一起，上面搭着一架很高的人字梯，像是一座微缩的埃菲尔铁塔，国信正双腿跨座在最上面，用上午从水川村带回来的大号电钻在天花板上打孔，旁边的地上还放着几个滑轮一大捆绳索。凌峰记得二层同样位置的地板上有个已经被打好的孔洞，他好像是要把一楼的天花板打穿。
“哎！用不用我帮忙？”凌峰大声说。
国信正专心致至的扬着头打孔，被他突然一叫，吓得身体左摇右晃、险些从“埃菲尔铁塔”上摔下来，他紧张的扶住人字梯，生气地大喊：“妈呀！南野你要吓死人啊？！”
凌峰见到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心中好笑，就忍不住想调侃一下：“你以为我乐意下来啊？三村让我来的。你这么毛手毛脚的人干这种技术活儿行吗？小心一不留神把钻头打进自己的脑袋里。”
“去你的吧！我在孤儿院时也常帮着大人们干活儿的，只要工具和材料齐全，我一个人盖起一间房子都没问题……。对了，工厂的北边有不少的青石板，三村说要用它们在一楼和二楼之间的平台上搭一个掩体，能挡自动步枪的那种。你要是想帮忙的话就去把它们搬过来吧。”
现在每个学生都在项圈上包了气泡垫，虽然有点难受，但为了不被军方窃听也只能如此了。等凌峰快要走出大厅时，国信忽然停下手头的工作，朝他大喊了一句：“南野！嗯……那个……谢谢你在教室的时候救了我！”说完他又自顾自地干活儿了。
凌峰笑了一下，走出工厂一楼。忽然听到“嘭嘭”两声闷响，两个脸盆大的物体从楼顶飞了出来，划着抛物线落到300多米外的草地上。三村他们在试射飞雷炮，果然从楼顶上发射让它们的射程提高了不少。
川田从工厂北边用大推车拉着一车石板走过来，看到飞雷炮居然能打这么远，这个情绪一直很内敛的年青人，脸上也少见的露出惊喜之色：“好厉害！已经和自动步枪的射程差不多了！”
凌峰也兴奋的点头：“只要能把敌人引到这里，我们就有极大的胜算。”
看到三村的布置，他心里已经有了数，这一仗若是运气好的话，学生们甚至可以零伤亡地干掉来犯的士兵。
两人一起把车推到工厂门口，弘树和七原也下来帮忙了，四个人都脱下上衣，光着膀子把车上的青石板扛到一楼和二楼之间的平台上，开始在上面垒掩体，他们干得挥汗如雨，石板不够了，就又用推车拉了两次，终于将青石板掩体盖好了，它将楼梯通道三分之二的部分挡住，只留下足够两个人并排过去的出入口。
接着三村、饭岛、阿丰和女生们全部下了楼，三村让大家把所有能找到的垃圾和杂物都堆到主公路通往工厂的土路上。竟在5米宽的路面上堆起了近两米高的垃圾山。
至此，计划所需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就绪。



 第四十一章愿望

期间，收到集结信号的光子也回来了。很显然她不可能受到大家的欢迎，学生们都离得她远远的，千草更是充满敌意的瞪着她，只有内海和真弓走上前安慰了她几句。虽然学生们都不愿相信她会真心悔过，但因为凌峰替她做了担保，他们也就好不再说什么。
临近下午5点，大家一起吃晚饭，是从灯塔带来的意大利面，大家各自盛了一碗，围在几张拼在一起的方桌上，一起边说笑一边吃。光子神情落莫的坐在角落里，既不吃饭也不说话，大家也似乎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她的存在，凌峰示意真弓端了一碗意大利面给光子，她接过后默默地吃起来。
凌峰暗自叹息，果然大多数学生是不肯接纳她的。当然，他们这样做也无可厚非：童年的悲惨遭遇使光子的性格扭曲，从人性的角度来说值得同情。但这种同情并不能减轻或抵消她杀人的罪恶，在她举起镰刀的那一刻，实际上就已经犯下了和桐山一样的罪行。
不管她是为了活下去、还是和桐山一样仅仅为了取乐，他们都在残忍地剥夺着无辜者的生命。即使光子有所悔悟，也要和桐山一样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凌峰所能做的，也仅仅是给光子一个活着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让她不必用生命来赎罪。
“三村，我们现在有21名同学集中在这里，军方真的不会怀疑我们在搞鬼，直接引爆我们的项圈吗？”千草很不放心的问，学生们都抬起了头，大家也在担心这个问题。
“不会，士兵的数量是我们的两倍，武器也占有绝对优势，只要他们认为自己还能控制住局面，就不会轻易的以这种直接干涉的方法来强制结束“游戏”。毕竟这涉及到赌局的公平性。”
“赌局？什么赌局？”七原不明所以的问道。
三村苦笑着说：“根据川田所在的反“BR”组织的情报显示，“BR”游戏进行过程中，背地里也在同时进行着赌局，参与的人大多是**和军方的高官，还有不少的富商。赌博的内容无非是押游戏参与者们谁第一个死、谁是最后的“优胜者”，谁杀的人最多之类的。”
学生们的表情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和愤怒，没想到自己的宝贵生命，竟然变成了别人的赌注，被放在赌桌上任意的明码标价。国信又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照例从**骂到军方、从“BR”法案骂到北野。
“说到北野老师，中川同学，你曾经和他一起在学校附近的小河边散步的传言是真的吗？你们都说过些什么？哎呀，你不用紧张啦，你们当时说过的话中很可能有利于我们逃离的信息。”内海听到国信骂北野，忽然想起北野暗中给凌峰的纸条，便问典子以前的事情。又见她有些紧张，马上温和地补了一句。
典子见内海并不是借此找自己的麻烦，松了口气，回想一下说到：“北野老师问我他的课是不是很无聊……还说……当他第一次走进教室时，我们看起来都一样，责骂帮助他了解学生，甚至更爱学生，但是再也不能这样了，因为他影响到学生，甚至是因为学生拿刀刺他，而被学校炒了鱿鱼。”
“然后我对北野老师说：‘刺老师的那把刀子，我把它保存在我家的桌子里，我不确定当时为什么要检起来，可是因为某些原因，我现在很珍惜它。’最后老师说：‘这个时候，你觉的大人应该对小孩说些什么？’”
凌峰听完后紧锁着眉头，他不太明白这些话中要表达的含意，大概是因为他不是在这个国家长大的人，当地人的某些说话方式作为外国人终究难以理解。也可能是北野的话本身就晦涩难懂，因为他看到其他学生也或皱眉或摇头，都是一副苦思冥想而又不解其意的样子。
三村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我想……北野老师的意思是，他希望自己是一名受学生爱戴的老师，但是因为自身能力不足或处事方法有误，他没有得到我们的认可，所以有些遗憾。唉，其实仔细想想，我们也不是什么招老师喜欢的听话学生。”
那倒是，凌峰暗笑着想，能干出全班集体逃课的学生们，自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平心而论，这个班的学生中有不少的在某些方面很优秀的人，因为优秀，难免就有些自高自傲、不服管束。加上北野又是个刻板粗暴、不知变通的老师，师生之间的矛盾冲突也就不可避免了。
“反正我不喜欢他啦！还是林田老师好。”国信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屁股，愤愤地说道。
很多学生听到林田老师的名字，都难过地垂下头，有几个女生还小声地哭了起来。凌峰想起在游戏开始前，被士兵们用手术车推进来的林田老师的尸体。他好像是因为极力反对把学生们投入“BR”游戏，而被军方杀死的。
“好啦，不要再想这些伤心的事，计划大家都已经看到了吧？对于让大家都能活着离开这一点，我可是非常有信心的。”三村见大家情绪有些低落，便鼓励大家说道。在吃饭之前，他已经把计划写在了几张纸上，让学生们传看，大家都觉得计划制定得相当完美，基本上没有什么漏洞了。
学生们的情绪果然好转了不少。
饭岛兴奋地说：“真没想到，在这种几乎是绝境的情况下，三村居然能把局势扳回到对我们如此有利的地步，不愧是城岩中学的天才学生！”
三村笑着摇头说：“光凭我一个人可不行，没有南野和川田，没有你们大家的帮助，我们是绝不可能完成这种大逆转的。”
“是啊，简直就是去年篮球赛的重演！”阿丰也开心不已。
川田问：“篮球赛？什么篮球赛？”
“去年城岩中学班际篮球赛的决赛，当时三村同学一个人孤军奋战，D班那个队有四个人和三村同学是校篮球队的队员，分数落后三十分。就在那时，秋也同学打完棒球赛，赶回来加入战局，最后竟然大逆转赢得了冠军。”内海微笑着说。
“嗯嗯，的确是这样。”国信说。“当咱们班大比分落后时，同学们并没有泄气，反而拼命的为三村他们呐喊助威。”
七原对国信说：“我还记得你一直在做着奇怪的手势。”
国信边将右手的拇指、食指和尾指竖起，滑稽地左右摇晃着，边问：“是这样吗？”七原笑着点头。
凌峰惊讶的发现学生们对那场比赛的印象非常深刻，不管是在场上比赛的、还是在场边助威的，每个人都记得当时的自己站在什么位置，正在做什么，同时也记得别人在做什么。
平时最文静的典子，却在女生中叫得最大声，可依然没有赤松和元渊那么夸张。本来对体育活动完全不关心的国信，也跑来看比赛。有香和知里她们穿着拉拉队服、拿着手花边跳舞边喊口号。
最后由三村传球给篮下的七原，七原晃过对方的主将送上绝杀。同学们都涌到赛场上，将早已准备好的彩带礼花撒向七原他们的头上，大家一起欢乐的挤作一团，热烈地庆祝着比赛的胜利。
七原忽然发现低着头的典子正在哭泣，轻声地问道：“典子，怎么啦？”
“嗯，对不起。”典子啜泣着说。“我原本不想哭的，可是一想到……原本那么好的一个班，如今却……”
弘树叹了一口气，接道：“如今却……只剩下半个班的人了……。”
女生们又开始掉眼泪，男生们的脸上也无不露出悲伤的神态。每个人都在缅怀在游戏中死去的同学们，他们可能是他（她）的朋友、也可能是恋人，即使平时没有什么交情的人，依然是朝夕相处了三年的同窗。看着他们死去，甚至仅仅是听到他们死亡的消息，也会感觉如同自己生命的某一部分随他们而去一般的难受。
“同学们，请听我说！”三村将碗放到面前的桌子上，站起身来大声地说道。“大家心里都清楚，我们是在企图通过非正常的手段来逃离“BR”游戏，即使真的能安全离开这个岛，将来也不可能回到自己的父母和亲友身边了。我们会成为**的通缉犯，今后一直被警察和军队所追捕，被迫过着逃亡的生活。”
学生们大都面色凝重地垂下了头。
“但说实话，我个人心里反而有些高兴，因为我早就看这个国家不顺眼了！我们这个国家，就是一个成功的法西斯国家。像这样恶质的国家，世界上还找不到第二个。正是如此，这个国家已经疯狂了。不光是这场烂游戏，只要你表现出一点点反抗**的迹象，最后的下场就是被处理掉。即便事实上根本是一场冤罪，但**可不管那么多。因此大家都惧怕着**，绝对服从**的方针，只能依靠日常生活上小小的幸福来充当精神安慰。而就算这个小小的幸福被不正当地夺走，也只能卑屈忍耐下来。”
“我也是如此，虽然觉得对于**的行径应该反抗，可另一方面，既不愿意放弃安逸的生活，又觉得自己的年纪还小了些。最重要的是，心里也感到害怕。可现在既然已经被拉入了这场游戏中，索性就彻底的和**绝裂。利用其他组织的力量也好，一个人单打独斗也罢，总之就算是与整个国家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我决定了，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我要推翻这个法西斯式的**，改变这个国家，让它重新回到苦难的人民手中！”


 第四十二章行动开始

学生们都猛然抬起头，神色各异地看着三村信史，有惊讶、有兴奋、有不安、也有赞许。他们都没想到这个平时看着没个正形的同学，竟然能说出这样慷慨激昂的话语。
三村继续说道：“川田同学也是这样打算的，他已经加入了一个反“BR”组织，虽然人数不多，但这样的秘密组织在国内其实有上百个。大多是历次游戏中死难者的亲人和朋友组成的。哼，**推行的“BR”法案实际上是在为自己掘坟墓！”
“川田的组织可以通过走私船把人秘密的运到国外，所以，我要出国去找我的叔叔。他曾经是赤色旅的成员，虽然这个组织已经在十年前解散了，但叔叔和他的同伴们依然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奋战着，我最后一次收到他们的消息是一年前，他们似乎在中亚的某个小国建立了一个据点。”
“等我找到他们后，会向他们学习战斗的方法。将来，我会回到这个国家与**军作战，为了我们死去的同学、为了我们受压迫的同胞、为了我们被夺走的自由和尊严而拼死战斗！”
七原激动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三村，也算我一个！”
弘树说：“我也要参加！”
“也包括我……。”琴弹见自己的男友已经表态，自然也是支持他了。
“还有我！”
学生们热情高涨，眼睛里都闪烁着激动人心的光芒。年青人本来就具有天然的革命性，尤其是在受到残酷压迫的时候，任何痛苦和悲伤都可以转化为反抗的力量。所有的同学都站起身来表示要加入三村的行列，甚至连光子也一样。
现在，他们不再是一群被军方的刺刀逼迫着自相残杀的中学生。将来，他们也不会是一群只知道逃避**追捕的通缉犯。他们已经成为同一个战壕中的兄弟姐妹，因为他们有了一个清晰明确、鼓舞人心的共同目标。而且由于这个目标本身所承载的伟大意义，他们的同路人只会越来越多。
三村见自己的倡议得到了所有同学的响应，兴奋地说：“好！等我们将来取得了最终的胜利，能再次以自由人的身份行走在阳光之下的时候，我们就回到这个国家，大家一起去城岩中学的篮球馆，再开开心心的进行一场篮球比赛，以此来纪念我们那些逝去的同学们！”
大家欢呼了起来。
“好哇！”
“还要准备超大号的彩带礼花！”
“可爱的拉拉队服也不能忘记哦！”
“还有啤酒！到那时我们一定都已经成年了！”
三村忽然转身对沉默的凌峰说道：“南野，和我们一起干吗？推翻这个法西斯式的**，建立新的国家！大家联手一定可以做到的！”
凌峰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其实内心也颇为激动，他也是年青人，有年青人的热血和向往。可是他已经加入了应劫空间，完成任务后就要回去，不可能在这个世界驻留太久，所以无法参与他们和**之间的长期斗争。
他只能带着歉意说：“你忘了我是隶属于另一个组织的了么？而且我是不可能随意脱离那个组织的，所以没办法长时间和你们在一起。
内海奇怪的问道：“南野隶属于另一个组织？什么组织？”
三村见凌峰并没有隐瞒自己特殊身份的意思，就把他实际上是被某个神秘组织派来混进“BR”游戏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
大家听得眼睛都直了，能让自己的成员随随便便的就混进这个由国家力量管理和监视的游戏中，这个组织得强大到什么程度？
“那你的组织不能帮我们逃出这里吗？”千草问道，其他学生也一脸期待的看着凌峰。
凌峰斟酌着答道：“嗯……这个组织的科技能力很强大，但成员却很少，一次只能派出一、两个人执行任务，没办法直接与国家层面的敌人对抗。”他当然不能透露应劫空间实际上是外星文明的产物，那样的话要解释起来可就没完没了了。
“组织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是招募新人？”饭岛的样子有些激动，看来是跃跃欲试了。
“对啊，来招司机。”凌峰白了他一眼，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惹得学生们都笑起来。“其实我也是刚刚加入这个组织，对它也说不上有多了解。总之，这次派我混进游戏来帮助你们，已经是它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了。我的任务是帮你们逃离这个岛，成功之后我就得去执行别的任务了，所以无法一直和你们在一起。”
“是这样啊，太可惜了，你是我们中间最优秀的战士……。”三村的话中充满了遗憾。
凌峰鼓励他说：“你不是要去找你的叔叔么？他在海外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作战经验一定远超过我，跟他多学学，你们都能成为优秀的战士的。另外只要我有时间，一定会回来帮助你们的。”
真弓有些忐忑不安地说：“南野……你真的还会回来吗？”这女孩儿已经对凌峰有了很深的情意，一听说他在大家逃出岛之后便会离开，不免患得患失，生怕他就此一去不返。
“当然，用不了多久的，我还想早一点儿和天堂约会呢。”凌峰看着真弓说道，脸上充满了清朗而温暖的笑容。
真弓喜不自胜，开心得几乎要晕过去，凌峰当着众人的面对她说这些话，几乎等于承认自己是她的男朋友了。学生们也是一阵的意外和惊喜，这也代表着这个战斗能力卓越的转校生虽然会暂时离开一阵子，但不久之后就会回来与他们并肩作战，因为他喜欢的女孩儿在这里。
三村笑着拍了拍手说：“好啦，大家快吃饭吧，然后休息半个小时就开始行动！我们要给那些逼迫我们自相残杀的士兵们一个大大的惊喜，把这些混蛋统统赶进地狱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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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6点，天已经暗了下来，离游戏结束还有不到8个小时。
教学楼的军方指挥室，那个戴眼镜的军官依然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
5个小时前，原本聚集在灯塔的女生们已经到达旧工厂与男生们汇合了。2个小时前，学生们项圈上的监听器突然全部失灵，传不回任何声音，监听系统一片寂静。军人都不喜欢寂静，长时间的寂静只能说明有一场可怕的风暴正在酝酿！
桐山的伤比想象的严重，即使医护兵已经对他进行了全面的治疗，恐怕也不能和自己原先预想的那样对旧工厂的学生造成什么威胁了。那个本应好好监视游戏进程的北野老师，却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长沙发上用油彩笔画着一张很怪异的画。
算了！军官恨恨地想，凭学生们手里的那些低效能的武器，是不可能玩儿出什么花样的，既然他们不想自相残杀，那就等游戏时间结束、所有游戏参与者的项圈集体引爆好了！
他刚这样想完，尖厉的警报声便猛然响起，指挥室的军方服务器突然出现了故障，多个屏幕上全是系统被入侵的红色警告提示！  
“怎么了？！”军官大惊失色的问道。
“有骇客入侵！计算机系统不能正常运行！”技术官一边猛敲键盘一边大声说。
“从哪里来的？！”
“连线太多了，追踪不到！见鬼，我们的连线正在被一个接一个的中断！电脑档案都被删除了！GPS追踪器也没有了反应！”
技术官满头大汗地做着徒劳的努力，军官和士兵们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围着瘫痪的电脑乱转。  
电脑屏幕上忽然出现了动画，一个Q版卡通人在篮板下反复地做着运球和扣篮的动作，他的球衣上那个大大的“3”字在士兵们眼前异常醒目。  
军官气急败坏的问：“这是什么？！”  
一名技术兵喊到：“系统被改动了！速度太快，无法清除！！”  
另一名技术兵也惊惶失措地叫起来：“系统数据库被修改，卫星GPS监视器被冻结，所有的项圈监测器全部失灵！我们的所有连线都被中断，禁区已经全部解除了！”
“怎么会这样？！给我想想办法！！”军官声嘶力竭地向技术官狂吼，可是无济于事。  
在士兵们身后站了许久的北野，面无表情地走到室内配电箱前，打开箱门，在士兵们的惊叫声中一把拉掉总电闸，教学楼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老师！！”军官愤怒的喊道，那架势看上去恨不得当场枪毙了他。
北野并没有理他，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系统重新启动。”，便又回到沙发处重新拿起了画笔。  
军官没办法，只得依他所说，合上电闸重新启动服务器，在关闭“BR”游戏监控系统的情况下杀毒和恢复系统，果然效果显著。
但当他们十五分钟后重新打开“BR”游戏监控系统的时候，指挥室里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因为监控系统显示，在这个军方变成了聋子和瞎子的十五分钟内，位于旧工厂的21名学生已经全部死光。男生6号，桐山和雄成了唯一的幸存者，获得本届“BR”游戏的最终胜利！


 第四十三章工厂防御战

“这……怎么可能？”技术官难以致信的看着电脑屏幕说道。
军官愣了许久，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明白了过来：“不对！他们的死亡时间太可疑了，怎么恰恰是在我们无法监控的这段时间之内，就突然全部死光了呢？学生们肯定在捣鬼！部队出动！去旧工厂确认尸体！”
“游戏已经结束了。”北野神情木然地说道。
军官惊讶地看着他：“嗯？什么意思？”
“你们辛苦了，都回去吧，我会在这里等桐山的。”北野坐到了沙发上，拿起一块典子烤的曲奇饼，放进嘴里。  
军官看了北野几眼，突然冷笑一声，用手指着他对身边的士兵说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北野抬头看着军官：“你这是什么意思？”
士兵们有些进退两难，按理说在“BR”游戏中，北野才是拥有最高权力的人，但他只是在这三天之内拥有这样的权力，游戏结束后他也不过是个平民而已，军官才是他们真正的领导者，所以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军官一改以前的唯唯诺诺，阴恻恻地笑着说：“北野老师，你明明知道三村信史是个电脑天才，而川田章吾可能知道项圈的缺陷。之前的监听系统接收不到任何声音，现在学生们的死亡时间又刚好与电脑被骇客入侵的时间相吻合，白痴都能看出来是他俩捣的鬼，你却视而不见，急匆匆地想结束游戏赶我们走，究竟有什么企图？！”
“按照游戏的正常规程，只要系统显示游戏者已经仅剩一人，游戏就已经顺利完成了，你们又何必浪费时间去查看？”北野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哼哼，可是军方有义务检查游戏结果的真实性！如果事后证明竟然有多达21名游戏参与者成功逃出了游戏，对于**的信用和权威可是极大的打击！你拍拍屁股走人了倒无所谓，我们这些军人全得跟着受牵连！”
“可是，你也不能确定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吧？搞不好是他们不堪压力而自相残杀也说不定呢。”
“那么多学生，自相残杀到一个都没活下来？当我们是傻瓜吗？！你的学生们很机灵，但是我们也不蠢！会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加藤，去召集士兵们准备出动！田原，看着这家伙！”
“长官，派出多少名士兵？”叫加藤的中士问道。
军官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容，自负地说道：“20名，由来你带领，别让那些中学生说我们在人数上也欺负他们。”
长沙发上的北野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双手有些微微地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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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街垒？
当加藤带着20名士兵，分别乘坐一辆吉普和一辆军用运输车，来到公路和通往旧工厂的土路间的交界处时，马上就看到了那座占满整个路面的、近两米高的垃圾山，让他不由的想到法国大革命时期，为了阻挡军队前进，起义者们而用砖石、家具和沙袋等建筑物在街道或城市广场上堆起来的障碍物。
车是开不过去了，他便让士兵们下车，小心翼翼地沿着土路两边的草地和树木绕到垃圾山的侧面察看，它的后方并没有人。
临近七点，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前方400米就是旧工厂，黑暗中的三层楼房只能隐约看出轮廓，宛如一头准备随时将胆敢进入它领地的闯入者们撕碎和吞噬的狰狞巨兽。
加藤的额头上有些冒汗，太不正常了！阻止汽车进入的街垒、漆黑一片的楼房、21名学生的离奇“死亡”，这些无一不透露着阴谋的气息。他让士兵们呈散兵线谨慎的靠近这幢黑暗中的建筑，随时准备应对突然射来的子弹。
好在他出发之前让后勤兵统计了一下学生们的武器。知道他们手里最多只有七把手枪、两把***和一把***，外加一个催泪*弹和两个闪光*弹。而他们是受过长年的专业训练、且全副武装的正规军，收拾一帮中学生应该是手到擒来，没有任何值得担心的地方。
不多时，士兵们已经前进到距工厂100米的地方，突然从二楼的窗口闪出几个人影对着他们射击，士兵们马上原地趴下。不过枪声比预想的稀疏很多，而且毫无准头。
果然不过是一群15岁的青少年而已，加藤松了一口气，马上命令到：“一班前进！二班掩护射击！”
士兵们霎时间分成两队，一队原地半蹲着向二楼扫射，密集的子弹打得二楼的外墙砖块和玻璃横飞，将学生们压制得都躲到窗边的墙壁后不敢露头，另一队乘机冲向了工厂。
离工厂还有20多米时，三楼忽然飞出十多个燃烧*瓶、劈头盖脸的朝他们砸了下来，落到哪里、哪里就升起一团火球。一个倒霉的士兵正好被砸中脑袋，上半身一下子被火焰吞没，立即惨叫着满地打滚。两个士兵上去扑打他身上的火，可还没等扑灭，第二波燃烧*瓶便飞了下来，又有士兵被灼伤。
负责掩护的士兵们立刻向三楼射击，但是三楼的窗户边上没有学生露出脑袋或身体，他们并不瞄准，只是不停地把燃烧*瓶从窗口处往楼下扔。由于角度的问题，士兵们无法直接攻击到他们。
而暂时摆脱了火力压制的二楼，又有学生从窗口里向冲锋的士兵们射击，由于距离比上次近了很多，当即有人中枪倒地。士兵们既要小心二楼射来的子弹、又要防备三楼扔来的燃烧*瓶，一时顾此失彼、陷入了困境。
“别呆在那里挨打！直接冲进去！”加藤一边射击一边命令道。士兵们拖着伤员冲进了一楼，发现大厅中空无一人，他们很快找到通向二楼的楼梯，但随即发现楼梯中间的平台上竟然有一个由几百块大青石板垒成的坚固掩体。
就在他们愣神的时候，半人高的掩体后面突然站起两名高大的男生，各持一把***朝着他们猛烈开火！上百颗钢珠组成的炽热弹幕呼啸着向士兵们罩了过去！
跑在最前面的5个士兵当即中弹，在周身传来的剧痛中哀号着倒下去，因为用的是面杀伤性的超小型钢珠*弹，受伤的士兵们并没有丧命的危险，但也就此失去了作战能力。
士兵们又仓皇的后退，同时向男生们射击，两人随即伏下身躲到了掩体后面，子弹打到掩体上激起无数的碎石。这时后面负责掩护的10名士兵在加藤的带领下也冲进了一楼，加藤见状喊道：“手*雷！”
士兵们纷纷取下腰间的手*雷，拉开拉环后朝掩体后面扔过去。两名男生倒也机灵，一听到加藤的喊声立刻从掩体后撤出，转移到了二楼。十多枚手*雷落到了掩体的前前后后，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将青石板垒成的掩体炸塌了一大半。
加藤刚想让士兵们再次冲上楼梯，忽然从二楼不停地扔下燃烧*瓶来，在楼梯处筑起了一道火墙。
“哼，垂死挣扎！”加藤冷笑出声，燃烧*瓶再多也不可能一直扔下去，等扔完的时候，也就是这些中学生的死期了！
“长官！天花板上有东西！”一个士兵忽然大喊起来。
加藤抬头一看，一楼大厅正中央的天花板上用滑轮和缆绳吊着一个大铁盒子，周围用麻绳绑了4个沙袋，而缆绳的另一端通过滑轮组顺着楼梯的顶部连到了二楼。铁盒的底部似乎还绑着什么东西，楼里的光线太暗看不真切。
加藤打开手电一照，吓得肝胆欲裂！那是一个连着电线的简单触发装置！
“快跑！全部撤退！”加藤浑身颤抖着、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几乎与此同时，固定着铁盒的缆绳的另一端突然松动了，在滑轮组传来的“哗啦哗啦”声中，铁盒在重力的作用下直冲向地面，犹如一把断了线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朝着惊恐万状的士兵们当头斩下！
铁盒里是带有雷*管的10公斤炸*药，4个沙袋里则是总共20公斤的铁片、石子和碎玻璃。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波直接将近处的士兵们掀飞，并且在空中把他们撕成碎块儿，然后甩到墙壁上或楼外的草地上。远处的士兵也未能幸免，他们被无数爆速飞行的各种杀伤破片打得千疮百孔。21名士兵竟无一生还！
“他们都死了吗？！”三村从二楼窗边大声的问最先跑下去查看的川田和弘树，可是他们却没有回话，心急的他也跑了下去，见到二人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楼的楼梯口处。三村疾跑下楼，也和川田他们一样被一楼的景象惊呆了。
大厅中央是一个凹下去的大弹坑，周围是一圈残留下来的黑色放射状爆炸痕迹，再往外一圈是士兵们支离破碎的尸体残块和各种内脏，地上全是血迹，墙边有几个还算完整的士兵尸体，但身上满是各种形状的弹孔，有的已经看不清五官了。
“天啊！太惨了……。”饭岛和阿丰也跟了下来，看到一楼的景象不由得心惊胆战和一阵反胃。


 第四十四章夺船

“并不是我们想杀死这些士兵，是被他们逼迫才不得已这样做的，否则死的就是我们。”三村安慰着其他人，也安慰着自己。看到满地的血迹和尸体碎块与残骸，闻到硝烟和焦肉的气味，他的胃里也是好一阵翻腾。
身后忽然传来干呕的声音，男生们一回头，发现千草和光子也下来了，作为两名参与过战斗的女生，她们主动请缨在二楼和男生们一起用手枪和士兵们作战。虽然二人互不信任可能会造成隐患，但三村考虑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也只能事急从权了，他必须让每一个有作战经验的人拿起枪来。琴弹本来也想参加战斗，但因为弘树坚决不同意只好作罢，当然他也同样坚决地反对千草参加，却被千草一句平淡的“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给直接顶了回去。
“你没事吧？”饭岛担心的问弯着腰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的千草，千草一边捂着自己的胃、一边冲他摆了摆手。光子也是脸上发青，脚下发软。她虽然杀过人，但是这种真正意义上血肉横飞的战场惨状，她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这是学生们人生中经历的第一场战斗，当他们松开缆绳让炸*弹在一楼爆炸时，那传上来的巨大声响和可怕震颤，让身处二楼的学生们有一种自己也将被炸飞上天的恐怖感觉，原来这就是身处战场、生死一线时的感觉。
三村长吁了一口气，对于战斗的结果，他是十分满意的，虽然大家都因为内心极度紧张而有些手忙脚乱，阿丰刚才差点就没解开固定一楼炸*药包的缆绳的活扣儿，但同学们都严格地执行了他计划中的每一个步骤。一点一点地让逐渐放松警惕的士兵们全部进入了他预设的陷阱中。
当然计划能如此成功，士兵们的傲慢轻敌也有很大的“功劳”，他们如果知道学生们造出了近百公斤的炸*药，是打死也不敢以这么密集的队形一股脑儿地冲进一楼的，在看到炸*弹触发装置的前一秒，加藤还乐观的认为学生们不过是制作出了几十个燃烧*瓶而已。 
“阿丰、饭岛，去顶楼把“炮”搬下来，还好来的士兵不是很多，节省了不少炸*药。”顶楼的飞雷炮是三村打算在战斗不利时才使用的最后手段，毕竟炸*药包数量有限，打一发就少一发。
女生们把剩下的炸*药包、燃烧*瓶和食品、药品及各种工具，也就是以后在逃亡时能用得上的一切都搬下了楼，放到楼外的空地上。男生们则强忍着恶心和恐惧，在死亡士兵的尸体残骸中收集武器——****自动步枪和手*雷，虽然在爆炸中损坏了不少，但经过川田的检查，还有12把完好的枪和15枚手*雷。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鸟枪换大炮啦！我再也不用使那把射程短、杀伤力低的小破手枪了！”饭岛满怀激动的擦拭着手里****枪身上的血迹，兴奋的说着，完全忘了他在游戏初期遇到三村后，见他的手里竟然有一把手枪时那种如获至宝般的心情。
阿丰更是心花怒放地拿着枪到处乱瞄，这倒可以理解，毕竟不喜欢枪的男生恐怕比大熊猫还少。
川田赶紧把他的枪抬了起来使枪口朝上：“小心！别瞄着人！记住，开枪的时候一定要用肩膀紧紧的抵住**，不要连续射击，打两三枪就停一下重新瞄准，自动步枪的后座力可不是手枪能比的。”
阿丰笑着说：“知道啦，南野之前不是和我们说了一遍嘛。嘿嘿，等南野和七原他们干掉了守卫运输船的士兵们，说不定我们就能人手一把自动步枪啦！”
内海担心的问：“他们能成功吗？只有5个人去夺船，其中两个还是女生，万一敌人在我们黑掉服务器的时候起了疑心而加派兵力……。”
“放心啦，南野和七原可是带着“炮”去的，只要发射出去的炸*药包能落在距离士兵们30米的范围之内，炸不死也能震晕他们，足够南野他们冲上去收人头了。”三村信心满满地说，随后他又笑了一下。“想不到七原的驾驶天赋那么好，我只不过教了他十几分种，他就能把货车稳稳当当地开走，可比饭岛强了不知多少倍。”
“喂喂喂！”饭岛在一旁不满的抗议。
三村则装作没听见似的说：“我们走吧，去B5区与南野他们汇合。把东西都装到外面的军用运输车上，加上一辆吉普车，挤一挤应该能座下我们所有人了。我来开运输车，川田开吉普没问题吧？”
“放心吧，我可是司机的儿子。”川田一本正经地说，大家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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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的战斗几乎是和工厂的战斗同时发生的，不出三村所料，比旧工厂的战斗还要顺利，虽然军方感觉不妙、将守船的士兵从4人增加到了8人，但是由于完全没有预料到学生们竟然能造出飞雷炮这种前所未闻的大杀器，所以战斗还未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们失败的下场。
七原把车开到B5区边缘后，一行5人抬着飞雷炮、乘着夜色慢慢地移动到距船只200米的一处岩石后面。借着海边微弱的月光，视力极好的凌峰可以看清楚在泊船边来回走动的士兵们。
凌峰调整好发射角度后，和七原、国信缓缓潜行到距船只70米处，这个距离已经很危险了，发射角度稍有不对，就很可能连自己也一起炸到。但为了保证攻击的突然性，也只能冒这个险了。
本来凌峰还是觉得不够近，想推进到50米处再潜伏，可是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三村时，吓得他连连劝阻，说以他们现有的工作条件，造出的飞雷炮工艺不可能像纸面上的数据那么精准，肯定有一些误差的，还是不要离得太近为好，凌峰听了只得作罢。
等三名男生潜伏好后，便将身体尽量贴近地面，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无比紧张的等待着。真弓和典子则负责发射飞雷炮，约定的时间一到，一个点燃抛射药上的导火*索、另一个点燃炸*药包上的导火*索。随着“嘭”的一声闷响，咝咝冒着青烟的炸*药包被高高地抛到天上，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后，落在离站岗的士兵们20多米的地方。
在士兵们惊愕的眼神中，20公斤重的炸*药包在一声轰然巨响中被导火*索引爆，橘红色的火焰霎时间吞没了半径30米范围内的一切！
虽然由于没有雷*管，这个炸*药包的燃烧率比旧工厂的那个低了不少，但毕竟用了两倍的炸*药量，威力亦不逞多让，离爆炸点近的士兵直接被炸得粉身碎骨，稍远些的也被冲击波如纸片般掀飞，落到地面后七窍流血、恐惧地瞪着双眼一动不动，显然已经被巨大的爆炸冲击波生生震死。只有离爆炸点最远的几名士兵捂着被震得出血的耳朵，头晕眼花、跌跌撞撞的想从地上爬起来。
“上！”凌峰大喊一声，从地上跳起来率先冲了上去，七原和国信虽然也被刚刚的爆炸余波震得心慌耳鸣，但也立刻咬着牙站起身，跟着凌峰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倒地的士兵们，按凌峰之前交代的那样，只要是身体还算完整的，不管死活一律对着心脏或脑袋上补一枪。
两人都是第一次杀人，虽然不至于像很多小说和影视作品里描写的那样浑身颤抖、呕吐不止之类的，但也绝不会好过。七原和国信每开一枪都感觉头皮发麻、脊柱发凉、胃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攥住一样难受，就好像那一枪也打到了自己身上似的。
当七原正要对第三个士兵开枪时，发现他还活着，但好像也只剩下一口气了。那个士兵的衣服已经被炸成碎布条状，满脸的血污，抬着一只手挡在胸前，一双眼睛充满恐惧和祈求地看着七原。
七原扣着扳机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一枪。突然“重伤”的士兵眼中露出狠厉之色，以极快的速度从腰间拔出手枪想偷袭七原，原来士兵是装出一副快死的样子来迷惑他。七原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发懵，竟然忘了开枪阻止或闪身躲避。
“哒哒哒哒哒！”，一排子弹从他身旁横扫过来，正打到士兵身上，子弹的路径从腹腔一直延伸到头颅，在他的身上打出了一道笔直的血线，血点飞溅到七原的身上和脸上，使他骤然清醒过来。他回过头，发现凌峰正端着***冷峻地注视着他。
“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开枪？！”凌峰瞪着他问道。
“这……我……。”七原不知该如何回答。
凌峰这才想起这应该是七原第一次杀人，精神上出现些异常也在所难免，便缓和了语气说道：“把他们身上的武器都收集起来，我去船上看看。还有，别对敌人心慈手软，因为他们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说完他跳上停泊着的船只，仔细地挨个搜查了一遍，船上没人。当他下船时，七原和国信已经把死亡士兵身上的武器收集完毕，凌峰检查后挑出4把还能用的****自动步枪，另外还有9颗没被炸*药引爆的手*雷。握着自动步枪的凌峰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就像是猛虎重新找回了自己失去的利爪一般。
因为已经知道船上都装有遥控*炸*弹，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将武器扛到距船只100米远的一处三面有岩石遮挡、一面背海的安全地带，把两名女生也叫了过来，静静地等待着旧工厂的三村他们解决了进攻的士兵们后，前来与他们会合。


 第四十五章进攻学校

三村他们的车队不久便开了过来，双方都惊喜地发现两次战斗中学生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受伤，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一阵庆幸和互相嘘寒问暖之后，凌峰和三村开始为最终进攻教学楼的军方本部做战前准备。
“瞄准的时候要对着敌人的上半身，千万别瞄脑袋，从远处看脑袋比硬币大不了多少，不是神枪手根本打不中。不要扫射，我们的子弹不知要多久以后才能得到补充。不能边打边跑，那样子弹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敌人移动的时候也不要开枪……。”
凌峰讲解完自动步枪的使用方法后，教大家把****的发射模式调成单发，以免他们在最初的战斗中因为紧张死扣着扳机不放，而把整个弹匣中的子弹一次性打光。
三村又强调了一遍每个人的任务：“和之前计划的一样，等我们用炮把楼顶和外面的敌人赶进教学楼以后，南野带着缆绳从外墙爬上去，把缆绳系到楼顶的旗杆上，突击组的其他9个人抓着绳子在最短的时间内登上楼顶。”
“然后分成两个小队，我、川田、饭岛、阿丰、千草走东侧的楼梯，南野、弘树、国信、七原、光子走西侧的楼梯，同时向军方指挥室进攻，务必要不惜一切代价毁掉“BR”游戏的服务器！在此期间，其他同学在学校外面佯攻，吸引士兵们的注意力。”
凌峰一听他也要参加战斗，微皱着眉说：“三村，你以前没参加过战斗，我看你还是留在佯攻组那里指挥吧。”
“喂喂，可别小看我哦，我虽然长得像个软派小生，但叔叔从小就教过我射击和格斗术。比起你和川田我可能要差一点，但是若和七原、杉村比应该是不相上下的，佯攻组由内海来指挥也绝对没问题的。”三村握着枪自信的说，凌峰见他这么说，也就不再提出异议了。
真弓有点担心的对凌峰说：“南野……学校的墙那么高，你爬的时候可要抓紧些啊。”
凌峰先是一愣，随后哑然笑道：“教学楼总共就两层，外墙上还有凸出来的立柱，是最好攀爬的构造了。放心吧，我小时候爬过的树大多都比它高呢。”
听到他这样说，真弓那紧张的俏脸才放松下来。
大家商量好后就立刻开始行动了，因为川田曾经说过，岛上的士兵如果控制不住局势的话，发出求援信号后最快两个小时增援部队就能赶到这里，所以他们必须在这两个小时之内毁掉军方服务器，在增援部队赶到之前乘船出海。
学生们纷纷上了车，真弓乘大家不注意，轻轻走到凌峰身旁，用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凌峰以为她有什么重要的事，马上转过身来。此时真弓站得本来就离他很近，凌峰转身的动作又大，两下里一凑，二人的脸几乎贴到一起，故而真弓连脚尖都不用掂起，毫不费力的抬头，薄薄的嘴唇微微掘起，又在凌峰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凌峰愣神的工夫，真弓已经后退一步、含情凝视着他说：“小心些，不要受伤啊。”声音清脆柔和得如小溪中的流水一般。
见真弓俏生生的立在自己面前，面若桃花、笑意盈盈，凌峰忍不住想上前抱住她，却忽然听到远处的琴弹轻轻地笑了一声，似乎已经发现他们的“小动作”，只好微笑着对真弓说：“谢谢，你也要小心。”
于是众人分别乘上三辆汽车，在夜色中向学校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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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8点，教学楼军方指挥室，一个半小时前对于消灭那些“不守规矩”的学生还自信满满的军官，此时却汗如雨下、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见了鬼一样，而且他也相信自己真的见鬼了。
若是没有鬼，怎么解释整座岛屿被诡异的电磁波与外界隔绝了将近两天？怎么解释这届“BR”游戏会出现以往作为杀戮主力的转校生，三个之中竟然有两个主动保护和聚集学生、共同对抗军方的离奇状况？怎么解释29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竟然在几乎同时发生的两场战斗中、被21名只拿着10支轻武器的中学生们分别消灭掉？更不用说他们中间多数还是女生！
还有那两次在学校都能听得到的、声势惊人的爆炸声，作为一名有经验的军官，他能听出至少是10公斤以上的炸*弹才能有这样的响动。可是、该死的！一帮中学生怎么可能短短三天之内，在这个只有民用设施的无人岛上造出炸*弹？！
军官焦急彷徨了一阵，终于冷静下来。目前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情况，学生们既然已经杀光了守船的士兵，接下来就应该直接乘船出海了，嘿嘿，可惜他们不知道每一条船上都安装了GPS定位仪和遥控*炸*弹的事情，只要追踪到船只离开了海岸，军方就可以立即引爆炸*弹，让他们全部葬身鱼腹！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也为学生们可能发动的对学校的攻击做了准备，他命令剩下的11名士兵、还有14名后勤兵和技术兵全部拿起武器。至少在人数和装备上，军方依然占有优势，这让军官有了些许的安全感。就算学生们搞出了炸*弹，出其不意的用自杀式攻击干掉了那些士兵，他们也应该伤亡惨重了，按理说不会再试图攻击这里的。
况且他已经让8名士兵在楼顶放哨，只要有学生扛着炸*弹试图靠近，他们就远距离将其击毙。只要有了防备，炸*弹也不是那么可怕。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后勤兵和技术兵的战斗力远逊于普通士兵。他们除了一年组织几次强度有限的军事训练以外，平时只是做自己专业内的事。
“长官！那个奇怪的电磁波消失了！我们又能和外界联系了！”通信兵突然兴奋的大喊起来。
军官惊喜若狂，冲到他身边叫道：“快快、快点联系总部！让他们派援军过来！”
“轰————！！！轰————！！！”
还没等通信兵回话，两声近在咫尺的巨响便从指挥室的天花板上传来，巨大的震动让几个猝不及防的士兵险些摔倒在地。随后外面传来很多自动步枪同时射击的声音。
“怎么回事？！”军官用手撑着办公桌，勉强使自己站直了身体喊到。
他腰间的对讲机中忽然传出惊恐的叫喊：“长官！学生们从后山潜入到学校边儿上了！我们被……被两发巨型炮弹攻击了！巨型炮弹！有洗脸盆那么大！而且带有大量的杀伤弹片！已经有人受伤了！！”
“巨型炮弹？！你是说学生们用大炮轰击了教学楼的楼顶？！”军官一把抓起对讲机，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是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炮！炮弹也很怪异！落到地上几秒钟之后才爆炸，我看见它上面好像还有根导火*索一样的东西！但它的杀伤力确实是炮弹等级的错不了！长官，我们不能再呆在楼顶了！会全死光的！长官？长官？！”
军官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已经听不清对讲机里的士兵在说什么了，他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炮？他妈的这帮只有15岁的小崽子们，造出来的竟然不只是炸*弹、还有能发射**的大炮？？？呵呵，军官神经质地笑起来，他忽然感觉这个世界有些不真实。
“轰————！！！轰————！！！”
在凌乱的枪声中，又是两发炮弹打在楼顶上，只听对讲机里传来“啊”的一声惨叫，便只剩下沙沙的杂音了。
“长官！怎么办？！”军官旁边的士兵冲着他大喊，可他依然毫无反应，只是看着天花板上因炮击而脱落的墙皮发呆。作为一个只在军事演习中照本宣科地指挥过“战斗”的军官，他完全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陷入到如此被动的困境之中，更不知道该如何摆脱现在的困境。
一直坐在长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北野，此时忽然说话了：“我们没有迫击炮和火箭筒之类的东西吗？！”
士兵这才想起现场还有一个负责人：“怎么可能带那些重武器？我们的任务目标只是镇压一些持冷兵器和轻武器的中学生而已！谁想得到他们能造出大炮啊？！”
“那些炮弹肯定是土制武器，如果是正规的炮弹、这幢楼挨上四发早就塌了。让顶楼的士兵撤到二楼，盯住楼顶的出口。其他士兵一起把能找到的所有可以挡子弹的东西堆在指挥室外的通道上当掩体。等他们把炮弹打完，也就无计可施了。通信兵继续联络总部，报告这里的情况。”
“是！”士兵敬礼后开始传达命令，虽然军官之前解除了北野的权力，但既然现在他的精神状态有些失常，等级观念异常强烈的士兵们也就习惯性地继续服从北野的指挥。
由于教学楼是三幢楼连在一起的长条型结构，楼顶的面积很大，学生们抛射的炸*药包一次只能覆盖一半的区域，加之飞雷炮毕竟是一种简陋的武器，重新装填炸*药包要花很长时间，第二次炮击时，士兵们已经有所准备了，所以楼顶上的8个士兵中有4个存活了下来，只是其中两个已经不同程度的受伤。
剩下的士兵退到二楼楼梯处的左右两边，与增援的5个士兵一起紧张地端着枪，抬头盯着楼顶天台的入口处，只等着学生们自投罗网的下来送死。
可等了十分钟也没见有人下来，就在他们以为学生们要放弃进攻时，天台入口的左右两侧突然出现了四支手，同时将3枚手*雷和1枚闪光*弹甩了下来！


 第四十六章室内枪战

士兵们大惊失色，纷纷侧滚躲避，在一片强光中，三枚手*雷接连炸响，杀伤破片向四面八方激射飞溅，不过因为学生们并没有瞄准投弹，士兵们原本也在高度戒备之中，手*雷飞来时都已经跑出了绝对杀伤半径，虽然他们多数在爆炸中被破片击中，但都没有受太重的伤，只是有几个人被闪光*弹晃得睁不开眼。
“冲啊！”学生们大声喊着，射击也更加猛烈了。没有被闪光*弹晃到的士兵惊惶失措地朝天台口扫射，以阻止学生们冲进来。奇怪的是，并没有学生真的往下冲，他们只是不停地大喊着往楼梯下面扔手*雷或燃烧*瓶，最多只露出一只手，就用手枪朝下面胡乱射击，根本打不到人。
就在士兵们狐疑之际，子弹突然从他们的侧后方射来！三个士兵猝不及防之下中弹倒地，其他人则吓得面如土色，他们明明一直盯着天台入口，楼下也有同僚把守，怎么会有学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楼里来？
其实是因为三村在海边听到凌峰对真弓说“他小时候爬过的树都比教学楼高”这句话，灵机一动又改变了计划，既然凌峰这么善于攀爬，干脆让学生们在天台入口制造声势吸引士兵们的注意，叫他从二层的教室窗户潜入楼里，偷偷跑到士兵们身后，自意想不到的地方对他们发动突然袭击。刚才学生们又喊又叫又扔手*雷，就是为了掩饰凌峰搞碎玻璃从外面打开窗户的声音。
士兵们马上转过枪口向他射击，凌峰立即躲回楼道的拐角处，子弹打得墙砖和水泥块儿四散飞溅，紧接着两枚手*雷扔了过来，其中一枚正好落到离他不足两米的地方。凌峰见状转身猛跑几步飞身向前一扑，在爆炸声中又被气浪推了一把，跌到十米外的地面上，腰侧被破片划出一道颇深的血口。
学生们趁着士兵们的注意力被分散，一鼓作气冲下了二楼，川田和弘树用霰*弹枪猛烈开火，七原和三村紧紧跟在后面以自动步枪瞄准点射，他们的枪已经调成了三连发的状态。顾此失彼的士兵们忙乱之中甚至都来不及瞄准，就又有4个被打成了筛子，剩下两个伤兵见大势已去，不敢恋战、一边射击一边跌跌撞撞地退到了隔壁的教室里。
学生们也没有追击，因为在刚才那混乱的突袭中，川田的右腿被击中了，他本来就冲在最前面，受伤的机率自然比别人高。
“你没事吧？！”见川田跌坐在台阶上，痛苦地捂着腿上的伤口，血水如小溪一般从指缝间不停往外流，七原手足无措地从急救包里抽出止血纱布摁住伤口，可是依然止不住血。
凌峰走了过来，见状立即上前用双手将川田大腿内侧的股动脉血管死死按住，以免他因失血过多而丧命，接着对七原喊道：“光按伤口没用！用纱布把伤口缠住！多缠几圈紧一点儿！其他人警戒！”
学生们马上举枪将左右两边的通道守住，凌峰又看了一下伤口，见是贯通伤，子弹没留在身体里，便让七原赶快将伤口处理好。七原缠完纱布，又在外面裹上绷带，才喘了口一气，一抬头就看到凌峰侧腰上也有一大片血迹。
“你也受伤了？！”七原有些焦急。
凌峰看似轻松地笑了一下：“没事，让手*雷的破片擦破一点儿皮，不妨碍战斗。”
“总得包扎一下吧？”弘树说道，他看凌峰身上的出血量就知道，绝不是什么“擦破点儿皮”那么简单。
凌峰摇摇头：“没时间了，我们得尽快拿下指挥室，增援的部队可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饭岛看了一眼旁边的教室说：“我们要先干掉那两个士兵吗？”
三村阻止道：“不需要，我看到他们已经受伤了，我们的目标是“BR”服务器，不一定要杀死每一名士兵。”
阿丰有些疑虑：“可是如果放过他们，一会儿他们又从后面袭击我们怎么办？”
三村说：“假如你是那两个士兵，会在自身受伤的情况下拼死保护**的“BR”服务器吗？”
“这个……。”
“按**的《兵役法》，作为伤兵只要不脱离战场就不算临阵脱逃，最多是作战不力背一个处分了事，不至于去改造营之类的地方。所以他们没必要为了免去一个处分就把自己的命丢掉。当然，以防万一我们要有两个人守着二楼的楼梯口。”
川田忽然举起手说：“让我来守吧。”
三村愣了一下：“可是你的伤……。”
川田豪迈的咧嘴一笑：“我只是腿受伤，又不是不能开枪，何况你不是说过那两个伤兵不大可能再参战了吗？”
三村沉默了，他也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伤兵们就不会从背后攻击他们，因为而非每一个人都是理性的，万一伤兵们是被**完全洗脑的疯子，会做出什么举动他也无法预料。
凌峰说道：“要不这样，先让千草留下和川田一起监视伤兵们，阿丰回楼顶喊几个女生上来顶替你们，剩下的人继续行动。”
三村说：“那样的话，剩下的人只有编成一组了，还是其他人吸引士兵们的火力，南野从外墙的窗户处突然袭击。”
凌峰点了点头，七原把手中的自动步枪和川田的霰*弹枪换了一下，在室内这种狭窄又缺少遮蔽物、有时甚至是脸贴着脸作战的地方，面杀伤性的霰*弹枪要比自动步枪好用得多。
期间外面的枪声一直没有停下，楼下还传来挪动重物的声音。等众人来到一楼，竟发现士兵们已经把很多教室中的书柜、文件柜都搬到楼道里，横七竖八地摆了十几排。几个士兵躲在这些柜子后面朝学生射击，指挥室隔壁的教室里也有士兵从门口和内窗里探出身子开枪。
学生们被密集的子弹压在楼梯口的拐角处无法前进,只能把手伸到外面盲目的射击。饭岛还因此被子弹打穿了手臂，踉跄的倒在地上闷哼着，七原和国信赶紧把他拖到安全的地方包扎伤口，弘树和三村顶上前去与士兵们对射。
正当双方陷入僵局时，教学楼门口突然射来一排子弹，打穿了最前面一个士兵的胸部，士兵登时抑面栽倒没了声息。
三村往楼门口一看，竟是内海带着女生们打了进来，急得他大叫：“别进来！敌人有手*雷！让你们佯攻，你们怎么真打进来了？！”
女生们躲在楼门口两侧和金属连排鞋柜后面向士兵射击，内海喊道：“我看这些士兵也没有多强的战斗力，都不敢把身子探出来瞄准开枪，听到你们已经到了一楼和他们交上火，就想带着女生们往前压一压，哪知道一下子压到楼门口了。”
三村这才明白过来，真正具有战斗力的正规士兵，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让炸*弹陷阱和飞雷炮消灭干净了，剩下的这些估计都是后勤兵和技术兵，战斗力实在堪忧。就算训练水平比学生们依然高出不少，但学生们战斗是为了活命，他们战斗只是例行公事，比起楼上的两个伤兵，他们的本职工作甚至不是直接参与战斗，就算“BR”服务器被破坏了，他们也没有多大责任。
三村正想着是否可以利用这一点的时候，士兵所在的掩体处突然冒出了大量白烟，其中还夹杂着士兵们的惊叫、咳嗽、以及***与自动步枪对射的声音。
“南野成功了！”七原兴奋地大喊着，凌峰像之前一样，从二楼外墙滑到了一楼，并潜入一间偏僻的教室里，自指挥室的另一面向士兵们扔出了最后一枚催泪*弹，刺鼻的味道在楼道散开，士兵们不停地咳嗽和流泪，完全睁不开眼睛，只能胡乱的开枪。
三村见此机会不再多想其它，乘着烟雾未散、带着七原和弘树匍匐前进到距掩体30米处，将三枚手*雷猛地扔过去，连环爆炸震碎了旁边十几扇室内玻璃，惊惶失措的士兵们又丢下三具尸体逃回指挥室，并将门锁了起来。
三村、七原、弘树和光子迈过士兵们的尸体和被打得千疮百孔的书柜与文件柜，在指挥室的外面跟凌峰汇合了。5人都是庆幸不已，虽然楼里的战斗中有两个学生挂了彩，但是他们终于来到了这个决定着他们命运的地方。 
只要毁掉里面的服务器，他们就可以毫无顾虑的乘船出海了！如今能阻止他们的，不过是一道并不结实的木门、以及门后那些已经吓破了胆的“业余”士兵。
国信、阿丰和千草也赶了过来，三村问他们：“饭岛和川田同学的伤怎么样了？”
“川田同学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瑞穗和佳织在照顾他。两个伤兵也很安分，没有再攻击我们。”
“饭岛也没问题，刚才还给他吃了消炎药。”
经过三天的携手合作，已经让学生们有了很高的默契，他们同时把枪里的弹匣压满子弹，并把自动步枪的射击模式调到了可扫射的状态。内海她们也想过来，但被凌峰和三村抬手阻止了。
“手*雷还有多少？”凌峰问。
三村说：“7颗。”
“我这里还有一颗闪光*弹！”国信补充道。
“好！一人一颗，弘树破门之后全部以最快的速度扔进去。记住指挥室是右开门的，我和弘树第一波冲进去，干掉正对着门的敌人。三村和七原第两波，将枪口对准指挥室左侧扫射。阿丰和国信第三波，千草和相马最后进去。同学们，胜败在此一举了！”
所有人都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最后一战了，而且、恐怕也将会是迄今为止最危险的一战，很难说这8个人谁会死在里面、谁又会活着出来。
弘树已经给霰*弹枪换上了独头弹，然后将枪口对准门锁准备破门，他的枪口在微微的颤动着，其他人的肌肉和神经也都紧绷到极点，最后的决战一触即发！


 第四十七章谈判

正当学生们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下一刻就要破门而入、与军方指挥室内仅剩的士兵们做短兵相接的最终决战之时，北野的声音突然从教学楼里的广播中传出：“各位同学，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技术官已经激活了运输船的自毁程序，如果你们强行突破指挥室的门，我们只需按一下确定键，就可以立即引爆海边的所有船只，这意味着什么我想你们都很清楚。”
门外的学生们愣住了，没想到北野居然还有这一招儿，如果船只全部被毁，就算干掉北野和所有士兵，他们恐怕也将继续困在这个岛上，只能坐等着被军方的增援部队杀光。
但学生们付出那么多的汗水、眼泪、甚至鲜血才来到这里，获得了改变自己悲惨命运的机会，难道就这样乖乖地退回去，再重新参加“BR”游戏？这决不可能！
“别听他的！我们冲进去！这三天我已经看够了同学们的自相残杀，就算是死，大家也要死在一起！”七原紧紧地握着枪大声说道。
“嗯！”弘树和国信点头应道，凌峰和三村对视了一眼，也都明白此时决不能后退，哪怕是军方引爆了所有船只，他们只能抱着汽油桶，先随着洋流漂到附近的岛屿上暂避一时，也好过被军方逼迫着再次投入杀人游戏。
北野通过广播继续说道：“当然，我也清楚你们是绝不会回去继续完成这场游戏的，而剩下的士兵们也不想再进行毫无意义的厮杀。所以，作为本届“BR”游戏的负责人，我提议双方进行谈判，你们可以选出三名学生作为谈判代表进入指挥室，注意：不能携带枪支。”
这下众人更是惊讶不已，北野作为游戏的监督者、对“BR”游戏的成败是负有绝对责任的，他竟然想和已经破坏了游戏的学生们谈判？**若是知道这件事，是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学生们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搞不清北野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有凌峰和三村等看过北野送来的纸条的人，明白是怎么回事。
国信愣愣地说：“北野这家伙……到底是想耍什么鬼把戏？”
“大概是想通过所谓的谈判来分化我们，或者直接扣压谈判的学生来要挟大家不再发动攻击，为增援部队的赶到争取时间。”千草分析道。
阿丰大大咧咧地说：“那就不要搭理他，接着攻击就好了！”
从刚才就一直低头不语的三村忽然说道。“等一下，我认为北野提出的谈判是有诚意的。”
“为什么。”阿丰问。
“他明白我们现在确实有能力杀光所有的士兵，才会用炸船来威胁我们不对指挥室发起攻击。但同时他也知道，我们必须在增援部队赶到之前乘船出海，否则船就失去了意义。所以炸船这个护身符保护不了他们多长时间，所以我想……他的目的是用船来换取自己和士兵们的生命安全。”
弘树皱着眉说：“可是千草的分析也有些道理，万一北野并不是想真心谈判呢？我们有必要冒这个风险吗？”
三村苦笑着说：“非常有必要，乘船出海只是我们逃亡之路的开始。可看看你们各自手里现在还剩几个弹匣？如果强攻指挥室，手*雷和闪光*弹都要消耗完不说，恐怕连子弹也剩不下多少。更重要的是，士兵们到了最后关头，为了活下去一定会拼命战斗的，而且他们又是占据有利地形的防御方，打起来我们的伤亡肯定小不了，进去的学生们能有一半活着走出来就不错。所以我认为，这一仗能不打就尽量不要打。”
学生们各自看着自己手里仅剩两、三个的弹匣，都不说话了。三村说得没错，乘船出海仅仅是个开始，以后他们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战斗。为了一场有可能避免的战斗，消耗已经为数不多子弹很不值得。如果再丢掉性命的话，就更不值得了。
虽然某个有战争狂倾向的著名将军曾经说过：一个军人的最好归宿，是在最后一场战斗中被最后一颗子弹击中，然后干净利落的死去。但在场的所有学生对这种“归宿”可是敬谢不敏，只要能好好活着，谁吃饱了撑的愿意挨子弹？
“那么……谁去呢？”国信问，大家都清楚进指挥室是凶多吉少的。
三村说：“我进去，要说谈判，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
“我也去。”七原说。
凌峰说：“那也算我一个。”
弘树却提出了反对：“南野，你是主要战力，要是有什么不测，对同学们的心理可能会有负面影响，应该由我去。”
凌峰笑着说：“可你别忘了他们要求我们不带武器进去，所以最好有一个徒手格斗能力高的人参与谈判，如果军方有什么不良企图，至少能有机会抓住北野或那个军官，为三人安全离开创造条件。你的格斗能力是不错，但我觉得还是自己更合适一点。”
凌峰的格斗能力弘树是亲身体验过的，确实强过他。于是他又转而让七原放弃参加谈判，毕竟七原的课外爱好是棒球，格斗并不见长。可七原却说会格斗的人有一个就足够了，军方未必真有什么企图，谈判才是主要目的，而他认为自己的口才是强过弘树的，所以应该由他去，结果弘树又一次被说服了。
三村暗暗好笑，弘树性格上的优点是稳重可靠，缺点就是口才的确堪忧，否则也不会连续被凌峰和七原说服。
谈判代表已经凑齐，三村又把内海叫过来，交代了她万一军方想搞鬼时她该怎样做。然后，三人在学生们“千万小心”的嘱咐声中搞开了指挥室的门。
进入指挥室后，开门的士兵们马上飞快地关门上锁，然后又仔细地搜了他们的身,凌峰能感觉出他们都非常紧张，搜身的时候手也在微微地抖着。
指挥室是由一间普通教室改造的，黑板上用粉笔写着所有学生的名字，死亡学生的名字上均被划了一道线。黑板对面是九个占满整整一面墙的显示屏，中间的那个大显示屏上是岛屿的卫星电子地图。
指挥室中央有一张长沙发，北野正坐在上面，一边慢条斯理地从面前桌子上的一个包装精美的纸袋中取出曲奇放到嘴里咀嚼着、一边朝着凌峰三人招手致意：“呦，各位，玩得开心吗？”
七原看到黑板上那些被划上线的名字，显得异常愤怒。
凌峰冷笑道：“还不错，北野老师。正如您所希望的那样，我们在拼死战斗着，现在的战况您还满意么？”
“非常满意，甚至超出了我的期待。”北野淡淡地说，士兵们则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你们已经强过了很多成年人，如果不是这个游戏只允许有一个优胜者的话，你们全部都有活下去的资格。”
“我们本来就有活下去的资格！”七原再也忍不住的大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怒意：“是你们这些混帐把它夺走的！”
北野面无表情的说：“这是**高层经过深刻讨论后制定的法案，为了锻炼你们成熟的思想、培养你们服从的精神。每一个国民都有义务、而且必须执行。”
三村却讥笑道：“以我看，这个令人不敢恭维的法案，根本就是某个脑袋抽筋儿的军方纸上理论家，在某个晚上做春梦时附带着想出来的玩意儿，醒来的时候心血来潮、一拍脑袋写了个草案书，拿到国会去审议。因为涉及到所谓的专业领域，其他的高层谁都不想惹得一身腥，所以干脆就通过了。这个国家有很多匪夷所思的法案，不都是这么通过的吗？”
北野转头看着三村：“你这样想可是极其危险的啊，三村同学，身为国民应该尊重国家的领导者们，身为青少年也应该尊重成年人。”
三村不以为然地说：“可是这个国家的领导者们都是笨蛋，而且经过几十年的阶级固化和门阀政治、已经演变成了不是笨蛋就没有办法当上国家领导者的地步。这些即专制残暴又愚蠢无能的领导者，真的值得我们尊重吗？”
七原也冷冷的说：“我同样不相信你们这些不负责任的成年人，无论是我父亲、还是我母亲，他们想自杀就自杀，想出走就出走。还有你们这些**和军方的混蛋们，自己把国家毁了，却把责任推卸到我们身上。搞出这个恶心透顶的“BR”游戏，逼迫我们像你们一样彼此伤害，还美其名曰这是“成熟”和“服从”的表现！”
北野冷笑道：“那你想怎样做？拒绝长大、拒绝当一个成年人吗？那倒容易的很，只要你现在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一枪就行了。”
“我不会拒绝长大。”七原的身体站得笔直，神情坚定而果决地说：“但我会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成年人，一个诚实勇敢、坚守原则、敢于承担责任的成年人。而不是满嘴谎言、毫无底线、只会顺着独裁**的指挥棒做出各种可笑动作的“提线木偶”！”
北野直瞪瞪地看着七原，僵硬的表情中透着些许的苦涩。


 第四十八章毕业

沉默许久后，北野才不置可否的说道：“虽然讲得很好听，但你真能变成这样的成年人吗？”
七原坚定地说：“我知道，在这个国家想要当这样的成年人，是根本活不下去的，所以我要改变这个国家，让那些行为端正、品性高洁的人能在这个国家有尊严的活着！”
北野忍不住笑出声来：“改变国家？你凭什么？一个人无论多强大，也不可能与国家机器对抗。”
七原也笑了，无比自信地说：“一个人是不行，但同学们会和我一起为此而努力，只要集合大家的力量，一定能够成功的。”
“这么自信？可在我看来依然是以卵击石，要逃出这个岛，你们只需打败40名持轻武器的士兵就足够了，但是要改变这个国家，你们就必须打败24万拥有机械化装备的国防军！你们靠什么打败他们？”       
三村接口道：“靠那些和我们一样渴望改变国家的人，我相信在这个国家里，这样的人在数量上是远远超过国防军的，这一点连北野老师也不能否认吧？”
北野再次陷入沉默之中，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看着桌子上装曲奇饼的纸袋，凌峰他们也不再说话，只等着北野的下一步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北野终于开口：“好吧，既然你们已经选择了将来的路，那就鼓起勇气向前冲吧。你们究竟有没有能力改变这个国家，就让时间去证明好了。”
那个在学生们进攻学校时陷入失常的军官，此时精神状态多少恢复了一些，听到北野这么说立刻惊道：“北野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我将以破坏“BR”游戏服务器、让学生们顺利乘船出海为条件，来换取所有还活着的士兵的生命安全。”
军官大叫起来：“你疯了？！这是叛国行为！你和我还有士兵们都会进监狱的！”
北野哼了一声：“真正负责作战的士兵已经死光了，剩下的这些只是技术兵和后勤兵，他们对于作战的失败是没有任何责任的。至于你，别忘了至少在名义上我才是本届“BR”游戏的总负责人，你只要把失败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就好了。”
军官的情绪再度失控，突然从腰间掏出手枪指着北野吼道：“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好的对不对？！你中午去和南野真一接触，表面上是警告他不要破坏游戏，实际上是去提醒学生们船只上都有GPS和遥控*炸*弹！否则学生们为什么在抢到了船之后还要来进攻学校、而不是直接乘船逃跑？！你也和林田一样，是个反“BR”分子！”
北野摇头道：“你想错了，我对反“BR”没有任何兴趣。我之所以答应**来主持“BR”游戏，只是为了救一个人，我原打算利用负责人的权利操纵“BR”游戏，让她成为最后的优胜者。只是后来南野和川田他们的行为超出了我的预料，游戏已经不再受我控制，为了让那个人存活下来，也只有同他们一起破坏游戏了。”
“究……究竟是什么人让你不惜一切也要保护？！”
“是学生中间……唯一尊重过我的人。”
七原和三村对望了一眼，北野要保护的人果然是中川典子！
北野平静的对军官说：“你现在可以直接打死我，然后和外面的学生们战斗。但我提醒你，他们已经不再是任人宰割的中学生了，直到他们打到学校之前的战斗都是由你来指挥的，他们的战斗力你也看到了，你真有把握挡住他们的攻击？”
军官强硬地说：“至少我能引爆船只，让他们无处可逃！”
北野冷冷的说：“你能、你当然能，但这对你个人来说究竟有什么好处？对士兵们又有什么好处？你们就算没有老婆孩子，至少也有父母或兄弟姐妹吧？除了你们的阵亡通知书和一点儿少得可怜的抚恤金外，他们还能得到什么？你们真的甘心为了保护一台机器……而把命丢在这里？”
军官拿枪的手开始发抖，他转头扫视着周围的士兵们，想得到一些支持，可士兵们的眼神中只有活着回家的渴望。最终，军官垂下手里的枪，倒退几步后跌坐在一张椅子上，再也不说话了。
三村见状松了一口气：“那……我们的协议达成了？”
北野摇头说：“我还有两件事要你们做，然后你们就可以毁掉服务器了。”
“什么事？”
“第一件：我想见一下中川同学。”
“不行！我不会让她进指挥室的！”担心典子安危的七原急道。
三村想了一下，对北野说：“这件事首先要经过中川同学的同意，其次……要把指挥室的门打开，让她在楼道里和你说话。当然，为了让士兵们放心，我们可以让其他同学退到100米之外。”
北野表示同意，三村又以询问的目光看向七原，后者踌躇片刻，还是勉强同意了。三村随即转身让士兵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凌峰听到守在外面的国信和三村发生了一些争执，最后国信一跺脚，无奈地和其他同学退到了较远的地方。
一个女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之后门再次打开，三村和典子已经站在了门外。
“中川，这三天过得还好吗？胳膊上的伤口没感染吧？”北野微笑着问典子，凌峰第一次见到这个冷酷的中年男人脸上有了温柔的神色。
“老师……。”典子神情复杂地看着北野，似乎想再说些别的话，却又难以开口。
“不管怎么说，能够和喜欢的人一起活下来，一定很开心吧？”北野转头看了一眼七原，接着叹了口气。“我是早就活腻了，在学校里被学生们整，回到家女儿也讨厌我，我现在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不过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随后北野又看向凌峰：“第二件事：南野同学，你和我要用手枪决生死。”
学生和士兵们都惊呆了，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想到北野竟然会提这样的要求。
凌峰皱着眉头问：“你要和我决斗？为什么？”
北野淡然说道：“因为就这样把你们放走，恐怕将来不光是我自己倒霉，还会连累我的家人，虽然我和她们的关系一直形同陌路，但我也不想因为自己而伤害到她们。所以……如果我杀死你这个破坏了整个游戏的始作蛹者、或者死在你的手上，**就不好过于追究我的责任了，至少……我的家人是安全的。”
凌峰凝视了他许久才说道：“好，我同意。”
“南野！”
“老师！”
三村、七原和典子想劝住他们两人，但凌峰和北野同时抬手阻止了他们继续说下去，北野从沙发的坐垫下面取出两把手枪，将其中一把扔给凌峰，凌峰接住后检查了一下，枪没有问题。
士兵们移动到两侧不会被子弹误伤的墙边，七原也把典子拉到门口的墙后，但典子依然探出小半个身子，紧张地盯着北野和凌峰。
“我在当老师以前，也曾经是军人，你可不要大意了。”北野提醒道。
凌峰平静地说：“我从不低估对手。”
“那就好。”
随后他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手中的枪，浑身上下的肌肉开始绷紧，连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凝重了，凝重得让周围的人禁不住从额头、鼻翼上沁出汗珠。
突然，两人几乎同时举枪朝对方射击！北野身中数枪，抑面栽倒在地上。凌峰的左肩也被射中，但他却是毫发无伤。因为北野的手枪中射出的——只是水柱而已，他拿的竟然是一把高度仿真的喷水枪！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北野，连凌峰也睁大了眼睛，他完全想不到事情的发展竟会如此出人意料，典子不知何时悄悄走了进来，脸上满是悲伤之色。
就在众人陷入茫然和疑惑的时候，指挥室内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大家寻着声音看去，发现长沙发上有一部老式的旧手机。
然后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北野竟然从地上坐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向沙发走去。
七原、三村和士兵们像见了鬼一样地看着他坐到沙发上拿起手机，都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喂……？是琴吗？我不会回去了……。我一直认为自己能做个好父亲、好老师……可现在看来，我什么也做不好……，很抱歉。你一直为有我这么个糟糕的父亲而烦恼，不过现在……你再也用不着烦恼了，我快死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我这个父亲当得有多么糟糕……多么不称职，至少我是打心眼儿里希望你能过得幸福的，再见……。”
说罢，他握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旋即又看到面前桌子上的曲奇饼袋，便探起身艰难地从里面拿出一块曲奇。
“最后一块了……。”说着，北野用颤抖的手将曲奇放到了嘴里，一边费力的咀嚼、一边微笑着对典子说：“中川，曲奇饼烤得真好吃……我想，你将来一定能当一个好妻子和好母亲……。”
“老师————！！”典子不顾一切地扑到他身上痛哭起来，凌峰听到未挂断的手机中也传出一个女孩儿伤心的哭喊声。
北野似乎想拍拍典子的头，可是手臂却已经无力举起了，他抬头看向七原：“七原，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艰难的日子……，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中川……。”
“是，老师……。”七原郑重地说道，眼中似乎也流露出些许悲伤的情绪。
北野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地合上双眼，用非常微弱的声音说道：“恭喜你们……，终于……毕业了……。”


 第四十九章将来的去处

北野死后，士兵们把他装进了绿色的尸袋，在把尸袋的拉链拉上之前，典子对着头部还露在外面的北野深深鞠了一躬，七原和三村迟疑片刻后，也照做了。
凌峰也神情庄重地站在一旁，看着一个士兵把尸袋的封口拉上。北野的那句“我现在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不禁让他回想起叔叔去世后，自己一个人生活的那段痛苦难耐的日子，一股悲怆的感觉忽然涌向他的心头。
这个无奈又孤独的中年男人，活着的时候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和一个合格的老师，死去的时候却无愧于这两种身份。虽然他死的很凄凉，但至少最后他知道了一直和自己关系不好的女儿，以及自己最关心的学生，都会为自己的死而伤心落泪，这多少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随后北野的尸体被士兵们用移动式手术台推走，放进了学校食堂的冷库中，林田老师和女生藤吉的尸体也在那里。
随后，学生们在三村的指导下破坏掉“BR”游戏服务器和军方的通讯系统，便准备离开了。临走前，三村还向军官提出希望能补充少许子弹和手*雷的要求，反正之前双方已经打了那么久，子弹和手*雷再多“消耗”一些，前来增援的部队也不可能察觉到。军官便在能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给学生们补充了一些。
他自然是不甘心这样做的，但也没办法。士兵们已经毫无斗志了，再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况且死去的北野已经帮他背了大部分的黑锅，他最多是挨个处分或降个职什么，远好过和士兵们一起葬身在这座岛上。所以只要学生们的要求不是太过分，他便抱着“送瘟神”的心态尽量满足，只求学生们赶快离开。
当学生们走出学校时，已经将近夜里10点了。月亮周围的云幕不知何时散去了，使皎洁明亮的月光毫无遮挡地洒在海面、树林和沙滩上，令这座经历了连续三天杀戮的岛屿显得出奇的宁静与平和。
“真没想到北野居然会为了救中川，不惜暗中帮助我们破坏游戏，我一直都以为他是一个残暴粗鲁、毫无感情的家伙呢。”国信直到现在还对北野帮了他们的事情难以相信。
“是啊，看来人与人之间的互相理解……和互相信任一样是很困难的。”川田也感慨道，由于右腿受了枪伤，他正被三村和七原两人架着，像拄拐杖一样只用左腿走路。
内海笑着对典子说：“我也想不到，平时一点也不显眼的典子，会对我们最终逃离游戏起这么大的作用，真得好好感谢你呢。”
典子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她还在为死去的北野而感到难过，从学校里出来后情绪一直很低落，眼圈也是红红的。
国信见状急忙安慰道：“哎呀，中川不要难过啦，说不定北野是因为吃了你亲手烤制的神奇曲奇饼，才会良心发现的呢！”
大家都笑了起来，典子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嗳，南野。”凌峰身旁的真弓忽然亲昵地将头凑近他的耳畔，嫣然说道：“不是自夸，我也很会烤曲奇饼哦，等我们约会的时候，我烤给你吃好不好？”
“嗯，好啊。”凌峰看着她青春洋溢、小鸟依人的样子，心中又是一荡，目光不知不觉地变得温柔起来。
自打出了学校，真弓就再没有和以前一样在意过其他同学的调笑，一直拉着凌峰的手，就仿佛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权”一样。男生们也都惊奇地发现了真弓身上的变化，她仿佛是在旦夕之间，就由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孩儿成长为了风姿绰约的女人，具备了吸引男人目光的一切特质。
“说话算话哦南野，你要是不赶快回来的话，我可要追求天堂同学啦！”饭岛忽然插话道。
“是啊是啊！还有我！”国信也在一旁起哄。
凌峰瞪着他们俩：“你还是先把屁股上的伤养好了再说吧。至于你，我怀疑哪个女生敢接受一个马路杀手的追求。”
同学们又一次笑出了声，不过凌峰发现，他们虽然有说有笑的，和以前似乎没什么区别，但就像真弓一样，每个学生的身上都有了或多或少的变化，在失去一些东西的同时，又多了另一些东西。
凌峰大约能猜出是怎么回事：他们正在从一群无忧无虑的青少年，蜕变为七原所说的那种坚强勇敢、有责任心的成年人。经历了真实的杀戮与死亡之后，那些不切实际的天真和幻想渐渐地从他们身上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成熟与理性。
另外，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愈发亲密了，同学之间看对方的眼神变得更加友善，甚至对光子也和气了不少。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他们已经与整个国家为敌，将来能够依靠的，也只有彼此了。
至于未来应该如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还发生了不小的争论。
首先，对于所有的同学是不是都要和三村一起去中亚找他的叔叔，然后接受战斗训练的事情，内海有不同的看法。
“虽然千草和相马在战斗中的表现不错，但大多数女孩子是不适合作为战士去打仗的。而且不管你们想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改变国家，总之都是需要经费的吧？我有一个姑母在欧洲居住，家境算是殷实，和我的关系也很亲近，每年都会回来看我。我想……我和女生们可以去投靠她，然后向当地**申请政治*避难，我们可以在那里宣传“BR”法案给这个国家的人民带来的伤害，从而获得外部的支持，政治上的还好、财物上的也罢，肯定会对你们的斗争有所帮助的。”
三村点头说：“嗯，其实我也没打算长期留在中亚，等我和叔叔接上头，把同学们安顿好后，就回到国内联系各地的反“BR”组织，看看能不能把他们联合到一起建立一个情报网。另外我还会用黑客的方式进入**的网络窃取情报，为破坏下一次“BR”游戏做准备。”
七原说：“我肯定是会去中亚接受战斗训练的，资金和情报当然重要，但总要有人去战斗才行。等我的战斗技能和南野、川田他们一样出色的时候，就回国建立反抗**的军事组织！”
“那你将来的基地一定要远离**军事力量最强的首都圈，最好在建立在山高林密、交通不便的地方，战斗也应以游击战为主。”三村建议道。
国信说：“那还不如直接远离四大主岛，在外海的无人岛建立基地呢。”
“不行，孤岛上没有退路，很容易被军队剿灭的。”
“好啦好啦！先别说那么遥远的事情啦，现在最要紧的是我们的组织还没有名字哎！”性急的有香忽然叫道。
阿丰一听也激动得跳了起来：“对呀！还没取名字呢！一个反抗组织必须得有个响亮的名字才有号召力啊！”
于是大家又七嘴八舌地给他们尚未成立的反抗组织起名字。
“叫“BR”游戏幸存者互助会怎么样？”
“听着就让人泄气……。”
“叫反“BR”决死舍身队怎么样？”
“透着一股浓浓的作死气息，我才不要加入这样的组织呢！”
饭岛兴奋地说：“我想到了！既然三村的叔叔是原来赤色旅的成员，干脆我们就叫新赤色旅好不好？”       
内海立即反对道：“不行，赤色旅的名气虽大，但因为手段过于残忍，早已在民众中失去了支持。我们是反抗组织，不是恐怖*分子，必须在他们的失败中吸取教训，将来也不能走他们的老路。三村同学，等你找到你的叔叔，也请把我的想法转告给他。”
“我会的，其实叔叔当年也是因为不认同赤色旅过于血腥的手段，才带着几名关系亲密的战友离开的。”
三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既然组织的名字一时想不出来，不如先把这件事放一放，还是说说每个人将来的去处吧。内海已经决定去欧洲，七原和我去中亚，川田会留在国内的反“BR”组织里。各位同学想好跟谁一起走了吗？”
“先声明哦，我这里只接收女生，因为我姑母不太喜欢吵闹的男孩子。”内海轻笑着说，于是佳织和瑞穗，以及最初和内海一起在岛上的灯塔中避难的女生们，都决定跟着她一起去欧洲。
弘树、国信、饭岛和阿丰想跟七原二人一起去中亚，典子和琴弹自然也跟去了。
千草似乎也想跟弘树一起去中亚，但看了看他身边的琴弹，旋即说自己要留在国内，弘树想劝她去欧洲，千草只是淡淡地说外国的生活她不习惯。
光子则有些难以启齿的说想偷偷回一趟家，这些年她通过威胁、诈骗和援*交等不太光彩的手段存了不少钱，虽说她已经打算和过去的自己决裂了，但那些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却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等她把钱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后，就会来联系同学们。
学生们听得皱眉的皱眉、叹气的叹气，但都没有表现出过多的轻视或鄙夷，川田也给她留下了反抗组织的联络方式。
然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真弓，只有她还没有决定自己的去处。


 第五十章生离、死别

真弓见同学们都看着她，稍稍地迟疑了一下，然后略带忧伤地看着凌峰说：“南野……，如果我说想和你一起走的话……是不可能的吧？”
凌峰有些发愣，随即苦笑着摇摇头说：“不行的，天堂。我所在的组织对于成员的加入有非常严格的规定，像我这样的初级成员是根本没有资格随意让新人加入的。再说，我们执行的任务都是非常危险的——远比“BR”游戏危险，所以我也不赞同你加入。”
凌峰没有说谎，招募新人可不是他这个见习应劫者所能拥有的权限，必须等到什么时候晋升为下级应劫者后，他才能招募队友。何况真弓并不适合应劫空间的战斗与生活。对于她这种15岁的女孩子来说，这三天的“BR”游戏已经是凶险异常了，但对于应劫者来说，这不过是难度等级最低的任务。
“我明白，现在的我只会拖累你……。”真弓说着黯然地垂下了头，显得很难过。
凌峰见她的样子心中不忍，想说些什么能安慰她的话，但却又说不出来。虽然他的确很喜欢眼前这个俏丽可爱的女孩儿，但却无法否认真弓自己说出的一个事实：即使凌峰能把她带入应劫空间，连枪都没拿过的真弓，也只会成为他的累赘。
真弓忽然抬起头，努力的对着凌峰做出微笑的样子：“但是……请相信，我不会永远这么没用的，我要留在这个国家，加入川田的反抗组织。以我的身体条件虽然无法成为出色的战士，但我会努力学习电脑和医护知识，为那些在前线战斗的同学们提供技术和医疗上的帮助。”
凌峰欣慰地点点头，看到真弓并没有因为不能跟随他而气馁，还找到了自己将来努力的方向，他心中的担忧放下了不少。
又走了半小时，终于来到停泊船只的地方，三村忽然想起好像同学里面没有会开船的人，有些犯难。
川田轻轻推开搀扶着他的三村和七原，扶着登船梯的扶手边上船边说：“交给我吧，我是渔夫的儿子。”
七原担心地说：“可是你腿上的伤……。”
“没问题，已经不殷血了。”
凌峰则诧异地问道：“我记得你好像是医生和厨师的儿子吧？怎么又多出个渔夫？难不成你有两个爸爸？”
川田瞪了他一眼：“我的父母都是多面手，不行吗？”
凌峰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随即对学生们说：“我们就在这里道别吧，路上注意安全。”
之前凌峰已经对学生们说过，他不会和他们一起乘船出海，组织的人会直接来这个岛上接他。
弘树问凌峰：“你所属的组织，真的能在军方的增援部队赶到之前把你接走吗？”
“当然，就像他们可以把我轻松的安排进这个游戏中一样简单。”
实际上只要学生们安全的离开了这片海域，凌峰仅需说出一个口令，空间就会直接把他传送走。
离别总是令人黯然神伤，尤其是在这个月色朦胧的海边深夜，更是带着一种凄凉和萧索的意味。
已经上船的学生们看着凌峰的目光中充满不舍，大家都明白倘若没有眼前这个神秘的青年，他们绝不可能在“BR”游戏这样的绝境中上演如此完美的“惊天大逆转”。
虽然三村、川田和内海等同学亦出力不少，甚至可以说是缺一不可，但如果不是凌峰带着七原他们进行全岛大搜索，把有能力的同学们聚集起来形成强大的合力。最后同学之中能有几个人活着离开，大家连想都不敢想。而如今学生们却马上就要与他分别，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
凌峰有点受不了他们的目光，赶紧说道：“我说你们不要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好不好？我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看你们的。”
饭岛坏笑着说：“这句话你应该着重对你身边的人说才是哎。”
凌峰这才发觉原来真弓还没有上船，依然紧紧地牵着自己的手立在身旁，泪光闪烁的双眼凝注着他，充满了无限的依恋，似乎还有千言万语要说。
看着依依不舍的真弓，凌峰心里同样波澜起伏，他这三天来之所以对真弓特别照顾，除了机缘巧合刚出校门便在后山上碰到她之外，就是因为真弓与他年幼时在丛林中遇到的白衣女孩儿的容貌非常相似，这让他对真弓有一种天然的保护欲，想借此来弥补当年的遗憾。
但现在，他确实被真弓所深深吸引，就如同年幼时的他被白衣女孩儿所深深吸引一样。因为她们不仅是容貌，连性格竟也如此的相似，让凌峰不由感叹命运的曲折与离奇。
“天堂……。”凌峰拉着她的双手轻声说。“快上船吧，别让大家等急了。只要有时间，我一定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真弓忍住不停在眼圈中打转的泪水，微笑着对凌峰点头说：“嗯！我会一直等着你回来的。”
凌峰的心“突”地狂跳了一下，因为真弓把“一直”这两个字说得很重，目光亦是温柔而坚定。他不再说什么，一把将眼前这个已经变得率直坦诚的女孩儿揽进了怀里紧紧抱住，真弓将头深埋在他的胸口，同样紧紧地回抱着他。
船上的同学们欢呼了起来，阿丰和国信还把手放进嘴里大声地吹口哨。
良久，二人终于分开，看着面颊红艳如火的真弓，带着歉意和一丝遗憾的凌峰正准备说点儿什么最后道别的话，忽然发现真弓的脸色骤变！惊骇地盯着自己的身后！
“小心！”正在凌峰要回头查看后方的情况时，真弓突然使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猝不及防之下，身体素质极佳的凌峰竟然让这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儿推得仰面摔倒。与此同时，随着‘哒哒哒哒哒’的枪声，尚未完全倒地的凌峰看到真弓的胸前竟然迸出了3朵血花！
凌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他感到一阵的天昏地暗，海滩坚实的沙地似乎变成了大漠中的流沙坑，带着他飞快的下陷！他仿佛再一次跌入万丈深渊中！
但很快他就被川田的怒吼和自动步枪的射击声拉回了现实，川田刚才已经发现了不远处如鬼魅一般突然从岩石后面现身的桐山和雄，但想提醒凌峰和真弓已然来不及了。也许他已经潜伏在这里很久了，就是为了等学生们即将乘船出海，在精神上最放松、警惕性也最低的时候给予他们最致命的一击！
川田不顾腿上的伤口，愤怒地举起枪向桐山射击！其他同学也纷纷效仿，密集的子弹打得他身旁碎石沙土满天横飞！但桐山这次着实变得机灵了不少，一击得手之后迅速逃逸，现在本来就是深夜，他又穿着黑色的学生装，不多时人就如鬼魅般消失在重重夜幕之中。
“混蛋！！”七原大喊着想追击，其他男生也要跟着他一起去。
三村突然喝道：“不要追！可能有陷阱！”
“可是天堂被他……！”
“他就是想激怒我们，让我们因追击他而错过逃生的机会！”三村也很愤怒，但他还没有失去理智。“军方的增援部队用不了多久就会赶到，我们不能因为一个疯子而全部死在这里！别忘了我们之所以要逃离游戏，不仅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更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改变这个国家！”
七原死死的咬着牙，无力地垂下了手中的枪。
“天堂同学……！怎么会这样……？”女生们也纷纷跳下船，哭着围在了倒在地上的真弓身旁。
凌峰早已跪下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用沙哑的嗓音喊着：“天堂！天堂！振作一点！”
真弓缓缓地睁开了双目，定定地看着他：“南野……你……没有伤到吧？”
凌峰的表情瞬间变得很茫然，等他回过神理解了真弓话中的含意后，霎时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成了齑粉一样，痛苦和悔恨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将他淹没吞噬！
“真一，我可以叫你……真一吗？”真弓微笑着缓缓问道。在这个国家，只有关系非常亲密的人，才可以略过姓氏直接叫对方的名字。
凌峰强忍着如刀绞般的悲痛说道：“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的！不要再说话了，小心血流到喉管里……让我先把你的伤口……。”
他边说边查看真弓的伤口，心里愈发灰暗，她前胸中了三枪，其中一枪打穿心脏，已经无法……。
她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愈发苍白：“没用的……我知道……，奇怪的是，为什么我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呢？我应该害怕的……我的胆子……一向很小。可能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吧，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凌峰紧紧握着真弓的手，胸口如被重锤轰击一般的难受。
“但是……好难过……为什么心里会这样难过……？”眼泪，从女孩儿凄苦的脸庞上轻轻滑落，滴在沙滩上。“总觉得……好不甘心……还没来得及……和你约会呢……也没有让你尝到……我亲手烤的曲奇饼……。”
“真一……请你……一定要……活下去……。”
“还有……能够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真弓的声音渐低，呼吸也慢慢微弱下去，最后三个字说完，便永远闭上了清澈美丽的双眼。


 第五十一章怒火、燎原

“天堂……！”女生们哭着叫真弓的名字，男生或紧紧的攥着手里的枪、或使劲捶着登船梯的扶杆怒骂，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真弓竟然倒在离逃生的船只仅仅几步之遥的地方！
凌峰依然低头看着死去的真弓，学生们在说什么、做什么他浑然不觉，他的感知甚至思维已经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心在最初的茫然过去后变得死一般的冷寂，浑身的血液却如同熔岩般燃烧起来！沸腾着、咆哮着往头上涌！
“南野……！南野！”七原的声音好不容易才传进他逐渐恢复听力的耳朵里。“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桐山不知什么时候还会来偷袭的。天堂的遗体我们也一起带走，决不能留给军方。”
“不，你们快走，把天堂留下。”凌峰以低沉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说道。
七原愣了一下：“可是……我们不能抛下天堂……。”
凌峰突然低着头吼道：“天堂已经死了！变成尸体了！这种小型船只载这么多活人都很吃力，没必要再加上一具对逃亡毫无用处的尸体！”
“南野！你怎么能……！”七原有些难以相信凌峰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刚想斥责两句，旋即才注意到他的反常。
凌峰的呼吸声粗重到极点，如同暴怒的雄狮在即将展开猎杀的前一刻所发出的低吼！
围在四周的女生们，见他脸上肌肉抽搐、神情可怖，不由害怕得纷纷退开，学生们看着现在的凌峰，又有了初时见到他的那种隔着铁笼看猛兽的感觉，不同的是现在铁笼已经消失，而狂怒的猛兽亦没有把他们当成目标。
凌峰也察觉吓到了学生们，闭上眼睛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从一头狂怒的猛兽恢复成为了一个冷酷的战士。
“燃烧*瓶还有多少？”凌峰抬起头问内海。
“大概……12瓶。”
“全部给我，还有打火机。”
“……你要做什么？”内海小心的问道。
凌峰冷笑着说：“活烤了那条疯狗！”
三村见凌峰竟然还要去追杀桐山，急忙劝道：“南野！“游戏”已经结束了，没有必要为了杀一个疯子放弃逃生的机会！”
“已经和“游戏”无关了！桐山和雄必须死！给我燃烧*瓶！”
见凌峰已经完全听不进去自己的话，三村只好默然地对内海点点头，内海犹豫着将装有燃烧*瓶的军用包递给他。
凌峰也把身上的冲锋*枪和弹匣解下来，要交给内海。
“不要胡来！没有枪你怎么和桐山打？你的命可是天堂同学换回来的！可不能……！”川田见凌峰竟然连枪也不拿了，还以为他是想去送死，立即出言喝止。
“放心吧，那条疯狗有几斤几两我已经全摸清楚了，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把枪留下的，它现在对你们更有用。快走吧，宰了他以后我自然有办法离开这里，把真弓留在下，她已经…………就让她留在这里吧！我会安葬她……。”
“你多保重，即使为了天堂，你也应该活下去。”内海红着眼圈接过凌峰手里的枪和子弹，跟着其他同学一起上了船。
弘树在上船前把GPS定位仪也交给了他，虽然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凌峰让川田马上开船，然后对学生们大声说道：“你们也多保重，不要忘记那些死去的人，不要让天堂的血白流！三村，记住你说过的话，你们要改变这个国家！”
三村大声地答应着，和同学们一起向凌峰含着泪挥手道别。船在马达的轰鸣声中逐渐驶离海岸，承载着19名幸存的学生，承载着他们对死去同学的悲伤、对父母亲友的思念、对**暴行的愤怒和对美好明天的憧憬，于夜幕之下缓缓驶向未知的远方……。
而凌峰，亦背着装有燃烧*瓶的军用包转身向树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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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山躲在山谷的一处密林之中，端着冲锋*枪等待着凌峰前来报仇。两次与凌峰激战也让他明白了地形和潜伏的重要性。他身后是一处矮崖，前面则是较为开阔的林间空地，不但安全而且还有足够的视野，决不会再像第一次和凌峰交手时那样，因为被对方从身后偷袭而失去先机。
他身上的伤经过军医的治疗，虽远谈不上康复，但也暂时不会妨碍行动。
想起刚才被他杀死的女孩儿，桐山原本英俊的脸上露出邪恶扭曲的笑容，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之下，显得愈发狰狞可怖。虽然没有在偷袭中杀死凌峰令他颇感遗憾，但他能看出那个女孩儿与凌峰关系不浅，所以他敢打赌凌峰绝不可能放过自己这个凶手，用不了多久一定会追杀而至。
从在教室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桐山这个被**投入“BR”游戏的连续杀人犯就看出他和自己在某些地方非常相似，比如那股隐藏在沉静外表下的凶狠戾气，就绝不是随随便便杀死几个人就能拥有的。
现在他只需要守株待兔，坐等着凌峰进入他的伏击圈就可以了。想到这里，桐山再次极度的兴奋起来。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现在只剩一个弹匣，可是他不在乎，就像他看到学生们攻破教学楼、“BR”游戏已经被中断时一样的无所谓，他从来就没想过自己要活着回去。他来这里，就是为了体验杀戮与死亡的快感。
世上有一种人，根本不能用任何理性的标准来衡量，他们作恶不是为了金钱、不是为了名利、更不是为了复仇。他们纯粹是喜欢作恶、打心眼儿里喜欢。他们喜欢看到人们在挣扎和哀嚎中死去、喜欢看到建筑在爆炸和烈火中坍塌，除此之外没有一件事情能让他们感到兴奋。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性，而且谁也改变不了。
人们能做的，只有向着他们的脑袋轰一枪，对于这种人来说，这是唯一的救赎。
但凌峰并不打算救赎，他没有这个习惯!
当桐山闻到顺着海风飘过来的浓烟味儿时，凌峰已经按照地图来到了预先选择的第十个引火点，把燃烧*瓶中的易燃液体倒在树木边缘的草地上，用打火机点燃后又放上不少的枯枝和杂草助燃。
看着远方冒起的滚滚黑烟，桐山有些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当东西北三个方向的十处起火点借着风势越烧越大，眼见着就要连成一片时，他终于猛醒过来：凌峰是想活活烧死他！
森林大火一旦被引燃，就再也没有什么能扑灭它。十米高的火焰喷出的浓烟，在空中汹涌翻滚，不多时北面的大半森林便成了一片火海，火海上空飞舞着被热风卷起的杂草和枯叶，如一大群黑色的蝗虫和乌鸦，遮天蔽日般地向桐山所在的密林处扑来！
桐山转身便跑，但在到处都是可燃物的森林中，人怎么可能跑得过火？不多时火焰便追上他。好在他已经跑出密林区，来到了林间小路上，尽管大火已经把他四周的树木全部点燃，但沿着小路逃至少不会被烈焰吞没。
可此时桐山的处境比直接被火烧死也强不上多少，遍布林间的浓烟呛得他止不住地咳嗽流泪，近在咫尺的烈焰燎得他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出现一片片黑色的焦泡，学生服也多处被漫天飞舞的火星引燃，将附近的皮肤烤得寸寸龟裂。而且，炽热的火焰中似乎还隐藏着一股森冷的杀机，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凶猛的野兽盯上了！
桐山没命地往鹰野神社的方向跑去，他知道神社下面就是环山公路，宽阔的路面是良好的隔火带，只要穿过公路，就算是到了安全之处。
当穿过神社、距离公路还有50米的时候，狂奔中的桐山突然急刹车般的停住了，因为他看到凌峰就站在神社石阶与公路的交界处，正扬着头冷冷地凝视着他。那双眼睛，已经不像人的眼睛，而像一头正准备猎食的嗜血猛兽！
桐山竟然不自觉地倒退一步，他的大脑中没有恐惧之类的概念，但野兽般灵敏的感知却让他的身体意识到了极度的危险，本能地做出一个正常人应有的反应，难道这就是恐惧的滋味？
凌峰不紧不慢地把一瓶捏在手里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将里面的水倒在自己的头上和身上。他的脚下还有两个空水瓶，看来刚才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桐山终于按捺不住，举起冲锋*枪向他扫射。凌峰一个闪身，竟然钻进了石阶两侧已经燃烧多时的树林中！桐山立即将枪口指向两侧的树林寻找着他的踪迹，但席卷而来的山火使周围的景物时而被浓烟遮蔽、时而被高温折射扭曲，令桐山难以锁定凌峰的位置，只能眼见着他在燃烧的林木间时隐时现，离自己越来越近！
突然，凌峰从距桐山仅10米的一棵树后面冲出，随即高高跃起，如猎鹰般向他飞扑过来！桐山刚把枪口对准他，凌峰便双手一扬，两把带着枯叶的泥土顺风撒过去，迷住了桐山的眼睛。于此同时，他整个人也撞了过去，迎着冲锋*枪冒出的火焰把桐山撞得抑面飞起！顺着石阶滚出数十米后，重重地摔到环山公路上。


 第五十二章复仇、安葬

桐山拼命地爬起身，边揉着被泥土迷住的眼睛、边努力寻找刚才在翻滚中脱手的***，很快就在一处草丛边上发现了它,立即扑过去想把枪捡起来，哪知手指还没碰到，枪便被抢先一步赶到的凌峰用左脚踩住向后一踢，将它踢进了身后的草丛，接着他猛地飞起右脚，照着桐山的面门就是一下！
桐山被踢得再次抑面栽倒在地，刚才那下正踢在他的鼻子上，将他踢得鼻骨断裂、鲜血迸流。还没爬起来肚子上又挨了一脚，侧滚出两米才停下，疼得他肠子几乎拧到了一起。被打急了的桐山从腰间拔出手枪就要射击，早知道桐山还有其它武器的凌峰右手一场、闪电般的掷出了飞刀！
桐山急忙闪身避过，不等他再次瞄准，已冲到近前的凌峰一记鞭腿将他的手枪踢得脱手飞出，然后转身一个连环踢向他胸口踹去。桐山狼狈地翻滚着躲开，同时拔出绑在小腿上的胁差刀，起身刺向袭来的凌峰。
凌峰迅速往右转身，躲过刀尖的同时左掌猛击在他持刀的手腕外侧，令桐山整条手臂酸麻难忍，身体也僵硬了一瞬。凌峰则顺势右转360度，一记回旋手刀切在他左颈上，这回桐山整个身子都麻了，两眼一黑瘫倒在地上，凌峰又上前踩住他拿胁差刀的手，弯腰将刀猛地夺了过来。
“爬起来！你这狗*娘养的！”
凌峰已经占据绝对优势，却并不急于杀死桐山，随手把胁差刀往林中一扔，做出徒手格斗的姿势。桐山终于有了愤怒的感觉，这完全是在渺视自己！他猛然间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凌峰面前，然后挥起右勾拳狠狠打向他的腹部。
凌峰竟动也不动，硬挨了他一拳，桐山得势不饶人，又一连三拳打在凌峰的左肋、右脸和下巴上，依旧被凌峰硬生生地抗住了。
在桐山攻击之前，凌峰已经运气贯注全身，这是他幼年时“屠夫”巴莱克教过他的一种硬气功的贯气方法，运气之后能在一段时间内使全身肌肉坚硬如铁,寻常刀枪匕首根本伤不到练功者。
不过凌峰虽然知道贯气方法，却并没有花太多时间练习。因为硬气功练得再好也抗不住子弹，身上还有几处要害也根本练不到。而且运功时要贯气调息，还会减慢身体的反应速度，若非如此，巴莱克也不至于在商场劫案中被凌峰刺瞎双眼。
但凌峰没练到家的硬气功，要防御桐山这个花拳绣腿的半吊子的攻击还是绰绰有余的。见自己竭尽全力的四拳打在凌峰身上，他竟连晃都不晃一下，自己的双手反被震得生疼，桐山也是不禁一愣。
趁他愣神的时候，凌峰猛地一记重拳打在他的胃部，直接让他闷哼一声跪在地上，把上顿吃的面包全吐了出来。
“这就缩卵了？你不是很厉害么？你那三脚猫的格斗技是跟你家保姆学的吧？！”
在凌峰的嘲讽下，桐山很快咬着牙站起身，又一拳向他挥来，他轻易闪过后一记重拳击在桐山的左肋上，清晰的肋骨折断声从他的侧胸传出，被打断的肋骨差点就插进了他的肺，让他痛得无法呼吸，再次跌倒在地。
“别给我装死！杀人狂就应该有个杀人狂的样子！”
桐山又艰难地爬起来，凌峰这一次用摆拳打在他的右脸上，打得他眼球破裂，而且出现了轻度的脑震荡，加上原本就受创的左眼，他现在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了。
倒在地上的桐山再也爬不起来，胸口不住的抽搐痉挛，断裂的鼻子往外喷着血沫，出来的气多、进去的气少。
“哼，胎毛儿都没褪干净就学别人杀人，昨天没空搭理你，你他娘还来劲儿了！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兑现剥你皮的承诺就走而心中不满啊？！放心，我不会剥你的皮，我有更棒的主意！”
凌峰此时脸上的表情之狰狞恐怖，丝毫不亚于在山顶上虐杀女生时的桐山。他从公路边上拿起一个鼓鼓囊囊的军用包背在肩上，然后揪着桐山已经被大火燎得如枯草一般的头发，像拖死狗一样将他一级一级地拖上了石阶顶端的鹰野神社。
他从军用包里取出一条铁链子和最后两个燃烧*瓶，把铁链的一头搭在神社前的门梁上，另一头捆住桐山的双脚，随后将燃烧*瓶中的易燃液体全部倒在了他的身上。
随即，他蹲在桐山面前冷笑着说：“不用害怕，你暂时死不了！最多烧掉一层皮，就算导致全身性感染，只要军方的人想救你，以你的身体素质至少能再撑三、五年，好好享受吧混蛋！”
说完他用力一拉铁链，将桐山整个人倒吊了起来，又将铁链另一头拴到旁边的柱子上，拿着打火机走到了这个杀死真弓的凶手面前。
“不打算说点儿什么遗言么？这可是你最后一次开口的机会了，难不成你是个哑巴？”
面对凌峰的讥讽，桐山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笑着，痛苦、恐惧等人类此时此刻应有的表情他一样也没有，如同一台空有人类躯壳的机器。疯狂的人是不会惧怕死亡的，可如今对桐山来说，怕或不怕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
“你……和我一样。”他直勾勾地盯着凌峰的眼睛，缓缓说道。
凌峰的瞳孔骤缩，沉默片刻后点着打火机向桐山的头发烧去，满身都是易燃液体的桐山“呼”的一下子从头到脚烧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倒吊着的火人。凌峰不再看他，转身离开了。浑身浴火的桐山和雄即不挣扎、也不叫喊，仿佛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一样。
凌峰在到处是焦土残灰的森林中走着，浓烟渐渐散去，火场也渐渐变冷，一棵棵大树被烧得枝叶掉光，只剩下黑色的树干，像一座座黑色的方尖墓碑。凌峰脚下不停，径直地穿过了这片黑灰色的“墓地”。
他先去镰石村找了一把铲子，然后回到原来停泊着船只的海滩。真弓的尸体果然还在，凌峰慢慢走近，把她横抱起来，感觉她的身体似乎像羽毛一样轻。
仔细想想，自己答应过她很多事情，保护她活着离开、和她约会，可是却一件事也没有做到，最后反而是这个看起来让人很不放心的女孩儿用自己的生命拯救了他。
在真弓把他推开的一瞬间，这个女孩儿是真的将他当做自己的男友来保护的。只差几步，她就能离开这个充满疯狂的地方了。如果她对自己没那么留恋，如果她有光子一半的心机，她就应该早早地上船，而不是仅仅为了与自己道别就留在危险的海滩上。
让凌峰感到悔恨的是，真弓到死都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凌峰来到学校的后山，这里和岛中央的森林被环山公路隔开，又是处在上风口，所以并未受到森林大火的波及。他在山顶远离教学楼的一侧发现一棵高大的松树，树下的地势很平坦，还能看到大海。
他将真弓放到旁边的草地上，拿起铲子开始挖土，尽管连续的战斗已经让他非常疲惫，但他还是用尽全力挖着，不到一小时便挖出一个不算浅的坑，随后他抱起真弓慢慢地放了进去。
此时朝阳已经露出海面，整个世界在极短的时间内亮了起来，又恢复了勃勃生机。海风依旧在吹，海浪也依旧一波接一波地撞击着礁石，一切似乎和昨天没什么两样。只是昨天还依偎在自己身旁的可爱女孩儿，如今已经变成一具没有生命的冰冷尸体。
凌峰忽然想起真弓跟他说过的那个梦，在梦里她是第一个在“BR”游戏中死去的人，虽然真弓最终没有改变自己悲惨的命运，但至少她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阳光终于照到真弓的脸上，凌峰发现她的嘴角竟露出一丝恬静的微笑，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傻丫头……，有什么好笑的？你本来可以活着逃出去的……。”凌峰轻轻说道，声音中充满苦涩，海风吹过山林，像是在呜咽。
远处突然传来运输船马达的声音，凌峰知道军方的援兵到了，他不能再耽搁，抓起铲子马上填土，不多时便将坑填成了一座浅坟。
凌峰立在坟前，温柔的低语道：“对不起，天堂，南野真一不是我的真名……但这个名字将永远属于你。再见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此时已经有士兵出现在半山腰上，援军来时遇到风暴不得不绕行，所以现在才赶到。士兵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凌峰，似乎是想抓活口。凌峰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从军用包中找出军方配发的地图和记号笔，在地图的背面写了一行字后把它放在坟前。
紧接着一道眩目的白光在凌峰身上亮起，耀眼得令人无法直视，士兵们纷纷被白光刺得闭上了眼睛，等他们几秒钟后睁开眼时，目瞪口呆的发现这个破坏了整个游戏的神秘青年竟然凭空消失了，惊魂未定的士兵们在后山及周边地区展开大规模的搜索，找了一整天都没有再发现他的踪迹，只有山顶上那座他亲手修起的浅坟，能证明凌峰确实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第五十三章灵魂是存在的

“恭喜你！近乎完美的完成了难度最高的新手见习任务！”凌峰刚一传送回应劫空间，白色大头外星人考特的全息影像便出现在他的身边。“你得到的奖励点数比其他第一次完成任务的应劫者高出至少一倍，照这个趋势再有4、5场任务你就能晋级成为下级应劫者啦！一般人要过了10场才有可能呢！”
看着兴奋的考特，听着他的赞美之词，凌峰却一点表情也没有，直接躺在白色的地板上闭起了眼睛，用一种几乎没有情感的声音说：“我想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呃，那你好好休息吧，五天之后才是下一场任务。……你不先治疗一下身上的烧伤吗？”
凌峰在鹰野神社与桐山战斗时，为了躲避子弹而在着火的树林间快速穿行，尽管之前他已经用水把自己的全身弄湿，但在高温的火焰中奔跑还是不可避免的使身体多处被不同程度的烧伤。
凌峰漠然的说：“不，这样挺好。”
考特还想劝他用全息控制屏把床变出来睡在上面，但看他一副冷淡的表情，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只好关闭了全息影像通讯。
完美？这他娘的根本算不上什么完美！
凌峰紧紧地闭着双眼，忽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却又流不出来。自打有记忆以来，他就没有哭过，凌峰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白衣女孩儿惨死时、叔叔去世时也是这样，尽管心中充满巨大的悲痛，但他都没有掉下过眼泪，为此叔叔的老部下李奕还骂过他。
他也知道如果哭出来的话，心里就能好受一些，在别人眼里也不会显得那么冷漠无情，但他真的哭不出来，仿佛泪腺从小就坏掉了一样。他忽然很羡慕相马光子，在水川村时可以哭得那么痛快。既然无法通过眼泪来消化心中的悲伤，就只能把它埋在胸口慢慢的抚平。
好在他也算是个有经验的人，知道怎样抚平悲伤。首先需要大量的时间，时间是最好的止痛济。其次是尽量不要去想它，对于凌峰而言这条不太管用。最后，肉体上的疼痛可以稍微缓解一下心灵上的疼痛，这也是凌峰不治疗自己身上烧伤的原因。
不知躺了多久，凌峰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觉得自己不能一直这样消沉下去，便起身打开全息控制屏变出一间浴室开始洗澡，经过三天的不断奔走和战斗，他身上已经脏得不成样子。温热的水淋到烧伤的皮肤上火烧火燎般的疼，但他一点也不在意，这种疼痛此时反而正是他所需要的，再说空间本身是无菌环境，也不用担心伤口感染。
洗好之后，他扔掉旧军服，在控制屏中选了一身和自己以前穿的款式差不多的银灰色运动风衣换上，又变出饭桌随意的点了几份食品吃，空间的食品依然美味，但他的味蕾好像失去功能一般，吃什么都像是发坏了的馒头，一点味道都没有。
期间真弓的样子总是浮现在他的眼前，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个女孩儿是不是真的死了，虽然眼看着她胸口中了三枪，也是自己亲手将她埋葬的。但她活着时候的情景却依然历历在目，而且无比清晰，毕竟按地球上的时间来计算，真弓的死亡才刚刚过去十几个小时，凌峰对她的记忆还非常鲜明。
在学校后山初见时她的胆小迷糊，在水川村诊所不慎口误时她的可爱窘态，在灯塔暂别时她的依依不舍，回水川村救援时她的惊喜欣慰，在旧工厂楼顶时她的成熟大胆，在海边运输船旁时她的泪光闪烁。
就连她靠在凌峰肩头时传来的呼吸和体温，拉着凌峰手时的细腻触感，凌峰都记得清清楚楚，仿佛是五分钟前发生的事情一样。这让真弓的死有了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让凌峰无法相信真弓已经离他而去，就如同当年他无法相信白衣女孩儿和叔叔离他而去了一样。
他们突然出现在凌峰的生命之中，对他的影响是如此深远，改变了他的命运，甚至塑造了他的性格。但每当凌峰认为他们将会成为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们旋即又突然离去，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话……。
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难道就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重要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你盯着这块牛排已经看了两个小时了。”考特的全息影像又出现在他的身边。
凌峰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牛排，苦笑了一下，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点的牛排。
考特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个女孩儿的死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
“我没有尽力！”凌峰紧紧攥着刀叉、咬牙切齿地说道。“和军方谈判时，“BR”游戏服务器就摆在我的眼前！我竟然没有想到应该把那个杂种脖子上的项圈炸掉以绝后患！”
每次想到自己原本有机会在出海前直接用服务器干掉桐山，让真弓幸免于难时，凌峰就后悔得想用手中的刀叉戳瞎自己的眼睛！
“其他学生也没有想到啊，包括那个最聪明的三村信史。地球上不是有句话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
“三村具有丰富的知识，可真正经历过战斗的是我！该死的……我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我的警觉性甚至还不如十几岁的时候！”凌峰紧握双拳“碰”的一下砸在桌子上，恨恨地说道。
见凌峰如此的愤满难平，考特叹了口气说：“凌峰，其实……生命是有灵魂的。”
“你说什么？”听到这个大头外星人忽然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凌峰有些不解其意的转头看向他。
“虽然创建这个空间的文明种族是以科技为主要发展方向的，但他们在多元宇宙的空间旅行中也发现了灵魂存在的证据。比如说很多宇宙中的生命都有关于前世的模糊记忆，其中极特殊的个体甚至有非常完整的记忆，他们经过大量的研究后得出结论：当一个生命死亡之后，会留下一种非物质化的‘精神统一体’，承载着其生前的思想内核、行为模式及微小的记忆片断。”
“这种‘精神统一体’在不同的宇宙中有不同的运行方式，有些宇宙中它们会按某种规律附着在新出生的生命体上，也就是你们地球人说的转生和轮回。有些宇宙中它们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排斥出该宇宙而前往其它宇宙，也就是你们地球人说的灵魂穿越。有些宇宙中它们在一定条件下甚至能成为更高级的生命形态，类似于你们所说的飞升或超脱。总之，人死后并不代表一切就都结束了，他们只是完成了一段旧的旅程，要开始另一段新的旅程而已。”
“你是说……！我将来也许能见到天堂的灵魂？”凌峰的眼睛睁圆了，充满期待的看着考特。
“不不，你不大可能再见到她，正常情况下灵魂要么去其它宇宙，要么在本宇宙轮回转生，总之不会留在死去的地方。除非是因为心结未了不愿离开，而成为地缚灵之类的存在，但你应该不希望她变成那个样子吧？”
凌峰的心再次颤抖起来，他想起真弓死前说过的话，如果那些话成了她未了的心结，她变成地缚灵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于是急声问道：“你能回那个岛察看一下吗？万一天堂变成了地缚灵……。”
考特有些为难的说：“这个……我刚才说过创建应劫空间的文明种族是以科技为主要发展方向的吧？而且由于他们在与那个可能毁灭整个多元宇宙的恐怖存在的战斗过程中遗失了大部分的科技知识，导致我们现在没有什么能够侦测灵魂的手段。但空间以后会想办法打开通往魔法和异能位面的通道，这样我们就能训练或招募一些牧师和通灵者，那时我们就能知道真弓的灵魂还在不在那里啦。”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凌峰有些急迫地问。
“嗯……差不多等你执行了4、5场任务，成为下级应劫者之后吧。”
“要那么久？”
“也不算久啦，按照你执行任务和休息的时间来算……大概两个月。”
凌峰奇怪的问道：“应劫者的任务不都是自己选的么？连你也不知道我下次会选哪一个任务吧？怎么确定会是两个月？”
“见习任务一般最多10天左右就能完成，像“BR”游戏这类规定在三天之内必须完成的任务并不多见。期间再各休息5天，四场任务差不多是两个月。”考特解释道。
凌峰点点头：“好吧，那我现在就去执行任务。”
“不用着急，还有4天时间呢。须知不会休息的人就不会工作，你应该劳逸结合，乘休息的机会听听音乐或看看电影之类的，让紧张的精神放松下来。”考特又说了一句地球上的名人名言，还要为凌峰推荐几张音乐专辑和影碟。
“不用，我还是去训练好了。”凌峰一点娱乐的心情都没有，旋即打开全息控制屏把空间变成了射击场。


 第五十四章目标：高谭市

三天来凌峰除吃饭睡觉就是训练，他在射击场用各种枪械打了几千发子弹，右肩早已被**的反作用力顶得红肿淤青，甚至破皮出血。
除了射击训练，他还在全息控制屏的诸多训练场地中找到专门训练警觉性和反应速度的训练室。只要按下控制屏上的训练开始键，空间就会从四周的墙壁、天花板甚至地板上生成由纳米级工程模块组成的金属球，从四面八方向凌峰所在的位置冲来。
这种训练和电脑游戏一样是过关类型的，第一关以凌峰的身手自然能毫无压力的通过，到第二关金属球的速度明显加快，第三关金属球的数量增加一倍，第四关金属球开始做无规则运动，虽然有些吃力，但他凭着自幼在丛林生活时练就的灵敏感应和迅捷身手依然过关了。
等到第五关，球体变得大小不一、速度各异，还不时相互碰撞，产生难以预料的变化，凌峰再想躲开就非常困难了。四周举目皆是金属球的影子，仿佛八、九个使用不同武功的武者在围攻他一样。
凌峰不再看远处的金属球，只把注意力集中在进入自己周围5米之内的球体上，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辗转腾挪、竭力躲闪，当他遇到实在躲不开的球体，如果是小的就挥拳踢腿改变它们的方向，如果是大的就举肘抬膝进行防御，好歹算是撑过了这一关。
第六关金属球的数量又增加一倍，整个训练场中没有一个地方能安全地站立超过一秒钟，凌峰试了十几次都过不去，不是被小型的金属球击中身体，就是被大型的金属球直接撞飞出去。当他因筋疲力尽而被两个大型金属球前后夹击、撞伤脊柱和胸骨后，凌峰知道自己已经到达了能力的极限，便忍着疼痛用全息控制屏关掉训练项目，变出医疗机。
达到纳米级别细胞克隆和快速修复水平的医疗机15分钟就能用一个细胞克隆出一具完整的人类躯体，要治好他只是轻微断裂的脊柱和胸骨连3秒都用不了，当他从医疗机上下来打算再练习一下体能时，考特的影像又出现了。
“用它治疗时的感觉怎么样？”
“除了受伤的地方有点发热外没什么感觉，真是了不起的机器，出任务时要是能带上就好了。”凌峰摸着医疗机的外壳兴奋而又遗憾地说。
考特笑道：“那是不可能的，别看它瞧着只比一张单人床稍大一些，若是加上独立的电源、生命维持系统和用于克隆的生物材料，就差不多有一辆微型货车那么大了。”
凌峰微微地撇了一下嘴：“那还不是因为你们把超空间传送的体积设置成了不能超过一立方米？还好传送的空间不是正方形的，否则我还得像个大马猴儿似的蹲着去完成任务。”
“没办法啊，把应劫者们从超时空间传送到各个位面的过程，是非常消耗能量的，自然是传送体积越小越好。要知道可不光是你一个人在执行任务，整个空间现在有近百名应劫者在同时工作，消耗的能量大得惊人。再说你不是因为上次任务表现优异，得到了一个空间袋嘛，可以装下两立方米的物品呢，这可等于一个毫无重量的随身小仓库啊。”
“也只能当仓库用了。”凌峰叹着气说。“每次只能拿到最上面的东西，想拿最下面的还得把所有东西都倒出来才行，战斗的时候几乎用不上。”
“普通的袋子不也是这样的嘛，做人不能太贪心，再说你把常用的东西都放在最上面不就行了？”
“只好如此了……是不是又到了发布任务的时间？”
“嗯，这次的任务列表中有个消灭跑酷型僵尸的任务不错，可以让你宣泄一下因为上次任务而一直很低落的情绪哦。”考特一边翻阅着全息屏上的任务界面一边说。
凌峰微皱着眉说：“我不需要宣泄，给我最难的任务就好了。”
“难度最高的任务不是那么好完成的，很容易出现意外情况。比如在上任务中你的身份被学生和军方同时怀疑，就是空间事先没有想到的，而且你也要谨慎点儿，不要做一些与任务无关的危险行为，上次在岛上追杀桐山的事情就太出格了。如果不是**的援军在海上遭遇风暴耽误了不少时间，空间就只能把你强行拉回来了。”
“再来一次我还会那么干的，如果你们觉得我不适合当应劫者，现在就把我洗脑后扔到随便哪个位面好了。”凌峰态度坚决地说，对于给真弓报仇这件事，他丝毫不会后悔。
考特无奈的摇摇头，又继续查看任务界面中的任务。
凌峰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任务里发生的事情的？用像“天文望远镜”之类的东西吗？”
“应劫空间拥有从超时空间直接观察各个世界的手段，不过和超空间传送一样，都很消耗能量。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都是直接把大量纳米机器人和应劫者一起传送到任务世界中去，让它们记录下你们执行任务的整个过程。还有就是在你们遇到意外情况时进行一些补救措施，像上次任务中，它们就让军方的通讯设备暂时失灵，阻止了军方在游戏的过程中向总部核实你的身份和呼叫援军。”
凌峰点了点头，此时才明白为什么援军那么晚才到。不过他还是坚持执行难度最高的任务，考特只好再次用粗大的手指翻到任务界面的最后一项任务，并开始讲解。
“某个平行地球的美国高谭市，最近出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超级罪犯：小丑，他已经得到当地黑帮的支持，企图毁灭整个城市。任务目标：解除小丑对高谭市的威胁。敌人情报：小丑是个极其疯狂的高智商罪犯，没有任何原则或底限可言，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使用一切能够使用的手段，最危险的是他还善于抓住别人性格中的弱点，从精神上击垮对手，需要格外小心。”
凌峰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呵，听起来比桐山可厉害多了。”
“桐山与他相比，只是个还没学会走路的婴儿。”
“棒极了！这个任务我接。”凌峰的眼中露出凛冽的杀意，干掉这种丧心病狂型的罪犯，正合他的口味。
考特见他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样子，赶紧提醒到：“这个任务是在人口密集的城市中作战，如果造成大量的平民死亡，一定会被警察部门盯上的，搞不好还会惹来军队，你可要小心。还有，你也要留神别被蝙蝠侠盯上。”
凌峰一愣：“蝙蝠侠是什么人？”
“他是高谭的守护者，一个超级英雄，每天晚上开着特制的蝙蝠战车四处打击罪犯。事实上，正是因为他把当地的黑帮逼得走头无路，他们才会雇佣小丑来对付他的。”
“等一下，你说小丑要毁灭高谭市，但如果城市毁灭了，当地黑帮不就失去自己的地盘和经济来源了么？那对他们来说小丑的威胁应该远远大于蝙蝠侠啊，为什么他们还要支持小丑？”凌峰皱着眉头问。
“哦，我刚才没讲清楚，小丑表面上为了赏金去对付蝙蝠侠，暗地里却在各个黑帮中招揽和他一样疯狂的人当手下，还用威逼利透的手段在黑帮和警察中安插了大量的眼线和卧底。所以他绝不是仅仅为了杀蝙蝠侠那么简单，一定有更可怕的阴谋，而黑帮目前并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
凌峰点了下头，接着问道：“既然蝙蝠侠是打击罪犯的，我干掉小丑不是正合他的意么？为什么我还要留神他？”
考特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颇为古怪的笑意：“因为蝙蝠侠不允许警察之外的人打击罪犯。”
凌峰又愣住了：“……他自己是警察么？”
“不是。”考特的回答很干脆。
“那他凭什么管我？！”凌峰的声音高出了八度，不可思议地问考特。
考特摊手耸肩的表示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凌峰有些懊恼的扶着额头问：“这么说……搞不好我还得和这个超级英雄干仗？”
“很有可能，要不怎么是难度最高的任务呢？”考特做出一副深表同情的样子说。“要不换个任务？这个任务还是适合那些……呃，非常聪明的应劫者来做。”
“我的脑子也不笨！这个任务我做定了！”凌峰听出考特在揶揄他，有些生气。
“好吧好吧，那么我现在来给你介绍一下目前可兑换的武器装备。”
说完考特打开武器界面，为凌峰介绍一些见习应劫者们常用的低端武器装备。说是低端的，若放在凌峰原本生活的平行地球，已经是不可思议的未来武器了。
可以挡住狙击步枪子弹、还拥有局部自动修复功能的超轻记忆金属防弹衣，安装了弹容模块后载弹量超过突击步枪、威力更是突击步枪5倍的可连发电磁动能手枪，悬浮在半空中为使用者提供火力支援和情报侦察的小型机器人，可以承载300公斤重量、以每小时200公里速度飞行的喷气背包，能把钢铁像切奶酪一样切开的高周波匕首，甚至还有通过微型力场扰动周围的光线、使敌人无法看到使用者的隐形力场生成器！
凌峰两眼放光的看着这些以前只能在科幻电影里见到的武器，心中激动不已。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开始挑选适合城市特种作战的武器。
（大逃杀章节正式结束，下一场是根据《蝙蝠侠:黑暗骑士》改编的任务，可能会加入一些类似《致命玩笑》的剧情，因为要花时间看一些漫画和电影，更新要慢一些，先对书友们说声抱歉啦！另外喜欢本书的朋友请收藏和推荐一下，这关系到本书能否顺利签约，谢谢大家！）


 第一章宴会惊魂

高谭市,位于美国的新泽西州,是美国东海岸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也全美犯罪率最高的城市之一。
表面的锦绣和繁华之下，城市被不断频发的犯罪活动所深深困扰，一到华灯初上、夜幕降临之时，暗巷里的罪犯和暴徒们便在夜色的掩护下成群结队地出动，干着各种邪恶的勾当：盗窃、抢劫、敲诈、凶杀，无所不为。市民们人人自危，甚至连上层社会的名流们稍有不慎都有可能成为罪犯们枪口下的牺牲品，整个城市几乎没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
但近年来，高谭的治安状况改善了许多，因为城市中出现了一位义警、一位英雄——蝙蝠侠。他驾驶着神奇的高科技蝙蝠战车，身披着刀枪不入的蝙蝠战衣，凭借着他卓越的智慧和无以伦比的格斗技巧在黑夜中打击罪犯、保护市民。
他诉诸武力、但并不杀戮，只是把罪犯们抓住后交给警方。对于他的出现，高谭市的警员们并不抱以好感，需要依靠法外力量的帮助，本身就证明了警方的失败和无能。而市民们对这个出没于黑暗之中打击罪恶的义警也是态度各异，有人认为他维护了正义，也有人认为他无权代替警方执法。
不管大家怎样看待他，有一个事实却是谁也不能否认的：在蝙蝠侠的不懈努力之下，这个城市的犯罪率已经大副降低了。
而今晚，蝙蝠侠的真身——高谭市最富有的商业巨子布鲁斯.韦恩，正在市中心的韦恩大厦中举办筹款宴会。布鲁斯在别人眼中只是个不务正业的富二代、花花公子，没人能想到他的另一个身份竟然是令罪犯们闻风丧胆的暗夜骑士蝙蝠侠。
连续几个晚上的打击行动让布鲁斯的身体有些疲倦，但他的精神依然振奋。最近他与信任自己的警官詹姆斯.戈登和新任的地方检察官哈维·丹特密切合作，通过查封黑帮控制的银行切断了他们的收入来源，并一举抓住为几大黑帮洗钱的会计刘先生，从而掌握了黑帮犯罪的大量证据，马上就要将他们连根拔起了。
只要打掉几个最大的黑帮家族，高谭的街头就可以清静一到两年，戈登和哈维便有时间清理那些警界和政界中与黑帮勾结的腐败分子，还高谭一个公正廉洁的司法系统，而自己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不过蝙蝠侠嘴角的笑意还没有绽开，就被心头泛起的一片阴霾所取代。今天早上，一个蝙蝠侠模仿者的尸体被不明人士挂在市**的大楼边缘，中午的新闻中播放了他死前摄制的录像带，是那个新出现的名为“小丑”的疯狂罪犯所拍摄的，录像中他长着一头干枯的绿色毛发、惨白的脸、乌黑的眼圈、涂满口红的干裂嘴唇两侧都有深深的刀口，样子委实骇人。他残酷地折磨着模仿者，并放言如果蝙蝠侠不摘下面具去警察局自首，他就每天杀一个人。
小丑是从带着几个同伴抢劫一家黑帮银行时，开始进入蝙蝠侠的视野中的。那次抢劫中，小丑的同伴被他的伎俩玩弄，在“杀一个人就少分一份钱”的蛊惑下，一面抢劫一面自相残杀，最后活着拿到钱的只有小丑一个人，其狡诈与疯狂可见一斑。而且由于他身上有一股充满了混乱和死亡的独特吸引力，已经有不少同样危险的疯子和亡命徒聚集到他的麾下，这也使他的危险性直线上升。
他不会停手的，而且下次会更疯狂。蝙蝠侠一边看着宴会上的社会名流们交杯换盏、谈天说地，一边皱着眉头思考应该如何对付这个崭露头角的罪犯天才。忽然他挂在耳朵上，伪装成无线耳机的微型信号接收器响了，这个接收器长期监听高谭警方几个高层人物的手机，他以此来掌握这个城市中实时的犯罪信息，现在他接收到的是戈登与手下探员乌尔茨之间的通话。
“乌尔茨！快去保护哈维·丹特！假蝙蝠侠尸体上有一张扑克牌，上面有三个人的DNA：法官瑟利罗、警察局长劳博和哈维，小丑是在暗示要对这三人下手！”
蝙蝠侠心中一惊，旋即明白这三个人已经到了极其危险的境地，小丑既然敢给警方留下暗示，就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要他们的命。其他两人现在要去救已然来不及，但哈维正好就在这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丑伤害到他！
蝙蝠侠在人群之中四处寻找，终于在休息间的门口发现了哈维，他正在和女检察官瑞秋.道斯谈论着什么。浑身散发着知性美的瑞秋是蝙蝠侠的儿时玩伴和爱慕的对象，也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的人之一。
蝙蝠侠在一年前解决了稻草人和刺客联盟联手企图毁灭高谭市的危机之后，曾经向瑞秋提出过交往请求，但是瑞秋说只有当高谭不再需要蝙蝠侠时，她才会考虑这件事。而蝙蝠侠帮助充满正义感的哈维·丹特筹款竞选，除了认同哈维的为人之外，也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私心。
如果哈维掌握了高谭的最高权力，成为能够光明正大的守护这座城市的光明骑士，高谭也就不再需要他这个游离在法律之外的黑暗骑士了，这样他才能和瑞秋在一起。不过世上的事总是出人意料，同为检查官、和哈维一起共事的瑞秋也被其善良和执着的个性所吸引，两人的关系显然已经非同一般，这让蝙蝠侠十分困扰。但现在情况危急，没有时间去想这些，蝙蝠侠快步走到哈维的身后，抬手一掌切在他的后脑上，瞬间将其击昏过去。
“天哪！你在干什么？！”瑞秋还以为蝙蝠侠是因为看到她和哈维在一起而吃醋才袭击哈维的，慌忙想要制止。
“小丑要来杀他！你也快藏起来！”蝙蝠侠边解释边把昏迷的哈维抬到休息室的一个衣柜里藏好，随后转身跑向本层的暗室。进入暗室后他按下墙上的按钮，存放蝙蝠战衣的立柜通过微型电梯直接从地下室升到了他的面前，他飞速穿好战衣，转身冲出暗室向宴会大厅跑去，整个过程不到5分钟。
离大厅还有50米时，他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连串***和手枪的猛烈射击声！其中还夹杂着人们恐惧的哭喊！他的心不由得紧了一下，加速冲向大厅。
进去后他才发现大厅竟然已经变得一片漆黑，蝙蝠侠马上打开头盔下配置的微光夜视仪，看到大厅里的客人们都趴在地上，中央空出的一大圈空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30米外有一个中等身高、全副武装、背着背包的青年正举着***瞄向远处一个在地上手脚并用快速爬行的人。
蝙蝠侠没有多想，挥手甩出一枚蝙蝠飞镖，疾射向青年握着的***，青年仿佛感应到了危险，闪身避过的同时回头看向蝙蝠侠，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看上去像是一头被打断了进食的饿狼，冒着森然的凶光和怒意，随即抬手向他射击！
蝙蝠侠敏捷地躲过呼啸而至的子弹，然后听到了***打空后的撞针声，知道对方的枪中已经没有子弹，冲上去要将其制服。哪知青年立即从身后掏出一颗手*雷一样的东西朝他猛地扔过来！为了避免伤及无辜，蝙蝠侠只好先用披风将“手*雷”卷住，再转身甩向大厅中远离人群的角落，只听“嘶”的一声，从角落里飘出了大量的浓烟，还伴随着强烈刺鼻的气味，令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客人们纷纷咳嗽流泪，原来那只是一颗催泪*弹。
趁他注意力被分散的时候，青年从腰间拔出手枪，一面开枪一面冲向楼边的钢化玻璃，用子弹将玻璃打出裂痕后又用身体把它撞碎，从大楼的边缘处跳了下去。蝙蝠侠追到楼边向外察看，旋即惊异地睁大眼睛，青年并没有如他所想的一样朝楼下坠去，反而疾速升上了天空，且越升越快，在夜空中翻了个身后，便飞向不远处的另一幢摩天大楼，转眼便消失在大楼后面。
他是通过什么飞行的？！身后的背包吗？可是那个背包如果是飞行器的话体积未免太小了，而且既没有喷射尾焰或气流，也听不到涡轮旋转之类的声音。另外，他根本就不是录像里出现的小丑，为什么要来宴会上杀人？蝙蝠侠转身快步走回大厅中央的几具尸体旁，赫然发现被青年打死的并不是前来参加宴会的客人，而是一些穿着罪犯们常穿的脏夹克或写有“Fu*ck”之类污言秽语的T恤的人，其中三个脸上还戴着小丑面具。
他杀死的竟然都是小丑的手下？？？


 第二章小丑与幽灵

韦恩大厦筹款宴会袭击事件发生三天之后，高谭市警察局天台上的蝙蝠信号灯在夜幕下缓缓亮起，这是高谭警方与蝙蝠侠之间特有的联系方式。戈登和哈维已经守在信号灯旁多时了，两人均是面色凝重。
哈维看着夜空中被信号灯光线映照出的巨大蝙蝠标记，忧心重重地问：“他会来吗？”
“不知道……。”对于蝙蝠侠能否出现，戈登心里也没有多少把握，但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们必须在城市陷入更大的危机之前和这个高谭的守护者好好谈一下。
“对黑帮头目们的起诉出问题了？”蝙蝠侠那低沉而充满威慑性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身后，两人转过头，见到蝙蝠侠就站在天台水塔边的暗影中，黑色的战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戈登对他的神出鬼没已经习以为常，哈维却仍惊奇于他怎么能总是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戈登懊恼地说：“何止是出问题？是基本上没戏了。没有人愿意出庭作证，法官和警察局长又被暗杀了，再有4个小时如果还没有新的证人或证据，我们就只能放人。”
“我早就说过你的手下乌尔茨和雷米兹都有问题，你偏偏让他们去保护那两个人！”哈维已经抵制不住心中的不满，直接指责起戈登来。虽然哈维在筹款宴会上躲过了小丑的暗杀，但是扑克上暗示的其他两个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戈登立即反驳：“瑟利罗法官是被她自己汽车上安放的炸*弹炸死的，劳博局长也是喝了从自己的抽屉中拿出的红酒后中毒而死，我的手下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那乌尔茨通过层层安保，帮助小丑和他的手下混进韦恩大厦这件事总假不了吧？！”
“他是被小丑挟持了！”
“谁知道是真的挟持还是在演戏？！”
“别再为这些枝根末节的事情争吵了！”蝙蝠侠阻止了两人继续争执。“小丑和“幽灵”的下落也都查不到吗？”
戈登无奈地说：“我们已经把血液样本和全美国所有的罪犯基因库中的DNA进行了对比，没有任何罪犯的DNA是相符的。警方的技术人员正在对比高谭和附近几个城市中普通市民的DNA，但我看找到的可能性不大……。”
血液样本是在筹款宴会的地板上发现的，警方当时在现场找到了7个人的血液样本，但罪犯的尸体只有6具，而蝙蝠侠和宴会上的客人们都没有受伤，所以第7份血液样本不是小丑的就是那个追杀小丑的神秘青年——“幽灵”的。
警方之所以给他起了“幽灵”这么个绰号，是因为这个青年实在是比蝙蝠侠还要显得来无影去无踪，而且蝙蝠侠只在夜晚出现，他却大白天也敢展开猎杀行动，并且目标又是小丑。
这一次是在警察局长劳博的葬礼上，小丑再次带着6个手下暗中抓住7名警察，抢走他们的枪和制服。当葬礼进行到警方向天鸣枪对死者致敬的环节时，他和手下突然将枪口对准了演讲台上的市长。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开枪，“幽灵”就从附近一幢大楼的窗户里直接用狙击步枪打爆了小丑身边一个手下的脑袋，使他和小丑同时暴露在警方的视野中。警察们立即拘捕了这几个不认识的“同僚”，并封锁“幽灵”所在的大楼。但小丑已经趁着最初的混乱逃走，而大楼里更是连“幽灵”的影子都找不到。
对小丑手下的审讯也没有任何进展，他的追随者不是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的神经病、就是脑子里塞满了肌肉的暴力狂。所有犯罪计划全部都是小丑一个人策划的，他们根本不参与其中，只是像提线木偶一样服从小丑的命令，让他们等在哪里他们便等在哪里，让他们朝哪儿开枪他们便朝哪儿开枪，哪怕小丑让他们把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扣动扳机，他们多半恐怕也会照办，因此警方没有问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该死，我们不能让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在高谭市里为所欲为！”已经接替死去的劳博担任了警察局长的戈登说道，声音中蕴含着愤怒、却又充满了无奈。
三人相对无言，一时陷入沉默。
过了片刻，哈维忽然抬起头，充满信心地说：“我想到一个可以把他们引出来的办法！”
“什么办法？”蝙蝠侠意外的问。
“小丑不是说过“蝙蝠侠必须摘下面具去警察局自首”吗？也就是说如果蝙蝠侠去自首，小丑一定会袭击他。而小丑的出现也必然会引来一直追杀小丑的“幽灵”，到时我们就有机会设下埋伏，将他们一举抓获了！”
蝙蝠侠还未开口，戈登就急道：“不行！不能让蝙蝠侠冒这么大的风险，高谭需要他！”
哈维扬起眉毛，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我没说让真正的蝙蝠侠去自首，我们只要安排一个假蝙蝠侠出现在警察局就行了。”
蝙蝠侠和戈登明白了他的意图，这的确是一招把小丑和“幽灵”一网打尽的妙棋。
“可是让谁来扮演假蝙蝠侠呢？如果随便找一个人来，小丑一定会看出问题的，他虽然是个疯子，但却并不是个傻瓜。”戈登依然有些顾虑的说。
哈维笑着自信地将手指向自己的胸口：“最合适的人选就在这里。”
戈登有些发愣，蝙蝠侠则立即表示反对：“丹特！你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打击犯罪，市民们都对你寄予厚望，将你看作是高谭希望的象征，这一点是我做不到的，所以你绝对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哈维却不肯放弃这个计划：“我可不希望自己仅仅是个象征，我更愿意以实际行动来保卫高谭。再说，你们还能想出比这更好的主意吗？”
另外两人再次沉默了下来。
于是第二天，在高谭市**的新闻发布会上出现了惊人的一幕。新任的地方检察官哈维.丹特宣布自己就是蝙蝠侠，并当场向警方自首。消息随着新闻报导传遍整个城市，掀起了空前的轰动，几乎所有的市民都在谈论这件事，小丑和“幽灵”想不知道都难。
当天晚上，“蝙蝠侠”哈维.丹特将被从高谭警察局转移至中央拘留所。街道已经被封锁，警方出动了三辆警车和一辆载有十几名特警的运输车与“押送”哈维的警用押运车同行，天上还跟着一架直升机。
在警方的严密保护之下，一开始并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状况。但当车队行驶到一处十字路口时，前方的道路被一辆熊熊燃烧着的消防车完全挡住了。车队有没办法，只好走旁边的地下高速通道，结果进去不久便遭到了袭击。
一辆突然从后方加速驶来的重型卡车斜着冲入车队中，将两辆躲闪不及的警车撞得飞了出去，然后从后面不停地撞击押运车。紧接着一辆厢式货车又从左侧车道上横着冲过来，以巨大的力量把载有特警们的运输车撞翻到了右侧车道上，而仅剩的一只警车对两个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包夹住了孤立无援的押运车。
重型卡车顶在押运车后面不让它减速或变道，厢式货车则加速开到它的左侧，车厢的门被拉开，小丑和手下的三名匪徒出现在里面。小丑举起自动手枪对着车身连续射击，可惜手枪的子弹根本打不穿押运车的防弹外壳，接着他又换了把***，同样没有效果。
车内的哈维看着车厢壁上接连出现的一个又一个被子弹撞击出的凸点，不安地问坐在对面的警察：“这辆车确实是防弹的对吧？”
强作镇静的警察肯定的点了下头：“他得需要一些更猛的武器，才能打穿车上的防弹钢板。”
而此时，小丑已经从一名匪徒的手里接过一只单发火箭筒，对准押运车就要按下发射按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押运车的车顶上忽然凭空出现了一个全副武装的灰发青年，他不知是用什么方法将自己的身体牢牢地固定在车顶，双手平端着拥有极强近战能力的AA12***，对着小丑猛烈地开火！
小丑反应极为敏捷，立即扔下火箭筒拽过一个匪徒挡在自己身前，那个倒霉的家伙顿时被数十颗呼啸而来的炽热钢珠打成血葫芦，他则趁机躲到车厢的门板后面。青年见小丑躲了起来，马上又转身将枪口对准后面那辆重型卡车的驾驶室，一枪打碎前挡风玻璃，然后接连两枪打爆了正在开车的匪徒的脑袋，无人控制的卡车斜斜地撞向车道边上的水泥立柱，在将它拦腰撞断之后缓缓地停在了路边。
小丑一边兴奋地怪叫着，一边示意另外两个匪徒向对面车顶上的青年射击。两人马上将头和身体露出车厢，用手枪和***对着青年疯狂开枪，尽管他们的枪法实在称不上高明，但如此近距离的密集射击中，还是有几颗子弹和钢珠命中了目标，可惜除了让青年前后摇晃几下之外，竟没有任何实际效果。两个匪徒却被他手中装配了超大弹鼓的***接连击中， 一个被打烂前胸抑头栽倒在车箱里，另一个被射到脚踝身子一歪掉下货车，被货车沉重的后轮压了个肠穿肚烂。
青年丝毫不给小丑任何喘息的机会，又把枪口对准货车的右前轮连续射击，上百颗钢珠旋即把轮胎打成了到处漏气的筛子，高速行驶中的货车顿时失去平衡，侧翻着倒在车道上，巨大的惯性使车身在地面上擦出了一片耀眼的火花，又滑出三十多米才彻底停下。


 第三章绑架哈维

灰发青年看着翻倒在路旁的货车，快意的咧嘴一笑，将手中打空子弹的***往系在腰带左边的袋子里一塞，枪竟然在袋口处自动缩小后被装了进去，接着他附身解开脚下用来固定自己的防雨鞋套——它被青年用强力胶牢牢地粘在了车顶上。
然后他将手放在腰带上一个金色的类似罗盘一样的物品上，握住它的最外圈圆环向右旋转180度，整个人便从正在行驶的押运车上水平飞向了翻倒的货车旁。见驾驶室里受伤的匪徒已经击碎了挡风玻璃准备逃跑，青年二话不说，从腰际的枪套中拨出自动手枪把他的脑袋打开了花。
随后他来到货车的车厢前，从后腰的手*雷袋里掏出一颗高爆手*雷，拉开拉环扔了进去。就在手*雷飞进车厢的同时，从里面“腾”地窜出一道紫色的人影，一面用手枪朝青年射击一面逃跑，正是小丑。
青年也边开枪边紧追不舍，但手枪在奔跑中的射击精度实在不高，尽管子弹打得他们周围飞溅起大量的水泥碎块，两人却谁也打不中对方。很快他们便都没子弹了，青年退出空弹匣，正要从左腿上绑着的子弹袋里取出新的，小丑突然扔下手枪拔出匕首，转身猛地向青年扑过来，速度快得令人不可思议！
青年已经来不及换弹了，见他手上闪着寒光的匕首已经近在咫尺，居然不退反进，对着他的前胸就是一记飞膝猛撞过去！而小丑手中的匕首也狠狠地刺向青年的腹部！两人在空中随着“碰”的一声闷响撞在了一起，然后小丑整个人倒飞出去，滚了几圈趴在地下干咳起来。
青年也被冲击力震得倒退几步，低头看着自己防弹衣的腹部位置被匕首刺出的深深刀口，不禁有些恻然。心想若不是自己穿了防刺功能同样显著的液体防弹衣，刚才那次交锋吃亏的多半是自己，因为他最多撞断小丑几根肋骨，并不致命，而小丑却能直接捅断他的肠子引起腹内大出血。
更何况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刚才那一记飞膝并没有让小丑断了骨头，最多只是骨裂，虽说仓促间他也没有使出全力，但这个绿毛白脸怪胎的抗击打能力实在超乎他的意料之外。
小丑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一边举起拿着匕首的右手整理头发，一边对青年神经质的笑着：“嘿嘿！小狼狗儿，你打算这样追着我咬到什么时候？”
“直到把你送进焚尸炉为止！”青年冷冷地说，眸子里闪现着恨意和咄咄逼人的野性。手中也没有停下，重新更换弹匣后立刻向小丑射击，他的GLOCK18手枪使用的是33发的超长弹匣，在近距离完全可以当***用。
“哇喔！你这小怪物身上到底能装下多少武器？”小丑狂叫着逃跑，青年不再追逐，站在原地瞄准他的后背连续短点射。小丑速度再快也跑不过子弹，身上立刻溅起两片血花，他惨叫一声，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不过小丑倒也顽强，身中两枪居然还挣扎着想站起来，青年又用手枪射伤了他的腿，才让这个令整个高谭陷入恐惧的狂徒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小丑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恐惧，只是肢体隐隐地痉挛着，他表情疯癫地摊开双手，野兽一样喘着粗气说：“嘿……这可不公平，我没有你那么多的武器。”
“哈！公平？你打猎的时候会给猎物一把枪然后和它对射么？”青年嘲笑着走到已无处可逃的小丑面前，举枪对准他的胸口准备将其了结。
“喂！等一下！你和蝙蝠侠一样是个义警吧？你知道其实我是个疯子，有非常严重的精神疾病，像偏执狂啦、人格分裂啦、间歇性遗忘啦和妄想幻觉之类的，我真的不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如果你能送我去医院治疗的话，也许我能够痊愈。”小丑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尽管表情略带僵硬。
青年饶有兴致的听他说完，冷笑着摇摇头道：“不必了，我的弹匣里有足够治好你的“特效药”！”
在青年马上要扣动扳机的时候，黑暗中忽然传来嗖嗖的破空之声，他下意识的一闪身，堪堪避过了一只射来的蝙蝠飞镖，然后怒视着在不远处的黑暗中现身的蝙蝠侠。
“结束了！这里是高谭，不是你们这两个疯子的游乐场！”蝙蝠侠缓缓的靠近二人，他的影子在身后的隧道灯映照下显得异常高大，足以令绝大多数的法外之徒胆颤心惊，可惜眼前的两个人偏偏都是属于极少数的异类。
小丑故作严肃地学着蝙蝠侠的神态和语气说道：“不错！高谭游乐场是属于蝙蝠侠的私人领地，其他人无权在此享乐，再说你们也没买门票！哇哈哈哈哈哈！”
灰发青年则寒着脸从手*雷袋里掏出一枚烟雾*弹拉开了拉环，随着“嘶嘶”声，大量的白烟立刻包住他的身体。蝙蝠侠心知这个神秘的“幽灵”又要再次逃遁，趁着烟雾还没有完全散开，闪电般地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便要反锁到其身后。
“别妨碍我，布鲁斯.韦恩！”青年的声音阴冷得如同极地寒流，令蝙蝠侠如坠冰窖！他竟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趁蝙蝠侠愣神儿的工夫，青年用力翻转手腕挣脱他的束缚，旋即在烟雾中失去了踪影。
小丑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兴奋的大叫起来：“他消失了？嘿嘿嘿！多么精彩的表演啊！他竟然还是个魔术师！我要和他一起开个马戏团，蝙蝠侠你可以负责挨家挨户的散发海报，因为你能飞哈哈哈哈！”
蝙蝠侠没有理他的疯言疯语，沉默的注视着渐渐散去的烟雾。青年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因此小丑并没有听到，他为什么帮自己隐瞒身份呢？如果自己进了监狱，他要杀死小丑不就容易的多吗？
不过对于这次行动的结果，蝙蝠侠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又让“幽灵”逃走，但至少抓住了小丑，达到了一半的目的。另一件让他松了口气的事情是，这个“幽灵”还算些有底限。他拥有连射***和高爆手*雷这类大范围杀伤性武器，却并未在上次筹款宴会的人群中袭击小丑时使用它们，说明对于滥杀无辜他还是有所顾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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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哈维已经被记者们团团围住，不停闪烁的闪光灯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丹特先生！成为高谭市的大英雄感觉如何？”
“我不是英雄，这次能抓住小丑全靠高谭市的警察，他们才是英雄。”
“但你和戈登局长一直在和蝙蝠侠紧密合作。”
“是的，这次行动他出了不少力。”
“听说“幽灵”也出现了，他是高谭市的新义警吗？”
“不不不，我们不能接受一个在人口密集的地方使用自动武器和手*雷的私刑者，他和蝙蝠侠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好了，提问时间结束了，请让他过去。”女探员蕾米兹将越来越难以招架的哈维从记者堆里带出来，送上了停在不远处的警车。
“谢谢你警探，我得去赴我那美丽不安的女友的约会了。”进入警车的哈维如释重负般地对蕾米兹笑了一下，后者也是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微笑着替他关上车门。
“丹特先生，能接受我们报社的独家专访吗？丹特先生……！”警车已经将记者们甩在了身后，哈维长出了一口气，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擅长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可是身为检查官这却是一项必修课，看来以后还要多练习一下才行。
审讯小丑的事会由戈登负责，抓捕“幽灵”的事则交给蝙蝠侠，哈维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向自己的同事兼爱人，女检察官瑞秋.道斯求婚。虽然知道高谭的首富布鲁斯.韦恩是瑞秋的青梅竹马，而且也是她的追求者，但哈维从来不畏惧任何挑战，不管它来自罪犯还是来自情敌。
忽然他发觉警车并没有驶向自己的家，而是拐进了一条不知名的暗巷中。他有些奇怪，便问开车的乌尔茨探员：“怎么回事？蕾米兹没告诉你我要直接回家吗？”
乌尔茨将车停在暗巷的尽头，拔下车钥匙后打开车门走了出去，转过头以一副无奈的表情看着他说：“对不起，丹特先生。”
哈维的头脑中立即响起警报！他已经明白乌尔茨把自己出卖给了黑帮！旋即踹开车门就要逃跑。但阴影之中马上闪出几个人影向他扑来，哈维一脚踹倒冲在最前面的，又把第二个推到墙上，但更多的手从前后左右朝他伸过来，抓住他的双臂、揪住他的头发，令他动弹不得！
就在那些匪徒将哈维压倒在地，要用绳子捆起来的时候，突然响起“突突突突”的***射击声，子弹是从腰的高度水平向匪徒们扫射过来的，打不到躺在地上的哈维，刚才还以为大功告成了的匪徒们在一片血雾中倒下大半，剩下的家伙见形势不妙，纷纷惊恐地躲到警车的另一侧寻求掩护，还有两个掏出手枪向来袭者还击。
但很快一枚震眩弹飞过来，强烈的闪光和震耳欲聋的巨响让他们瞬间丧失了视觉和听力，根本无法进行有较的防御和反击，不多时便在连续不断的惨叫声中被来袭者杀的一个不剩。


 第四章瑞秋的危机

哈维也被震眩弹的闪光和巨响弄得眼花耳鸣，好一会儿才恢复了视觉和听力，然后就看到刚刚还把自己按在地上的几个匪徒已经全部变成了尸体，一个穿着防弹衣，浑身上下几乎武装到牙齿的灰发青年从巷子口的阴影中出现，正举着一把配有微光瞄准镜、结构紧凑轻便的***，一步步的逼近瘫倒在地上吓得尿了裤子的乌尔茨。
“别、别开枪！我和小丑没关系！”乌尔茨作为一名警探，当然知道眼前这个青年就是两次三番追杀小丑的“幽灵”，忙乱之间竟然不打自招起来。
青年哼了一声道：“双手抱着头趴下。”乌尔茨连忙照做。
“你，去把他捆起来，捆结实点儿。”青年又瞟了一眼哈维说。
哈维犹豫片刻，还是依青年所说拿起了地上原本用来绑自己的绳子，将乌尔茨捆了个结实。毕竟对方手里的***不是吃素的，自己还是安分一点为好。
青年走到两个持枪匪徒的尸体旁瞧了眼他们的武器，嫌弃的撇了下嘴，便让哈维押着乌尔茨走出暗巷，巷外停着一辆汽车，看来匪徒们刚才就跟在警车的后面。
青年让乌尔茨去汽车的后排，趁他低头钻入车门时，忽然抬手在其后脑上砸了一下，乌尔茨吭都没吭出声就倒在了车里。
“喂！你怎么……！”哈维见状心中不快，乌尔茨虽然与黑帮有染，但在未收押之前他的身份仍然是警方的探员，“幽灵”这样做已经是公然袭警了。
青年表情轻松的关上后车门：“他死不了，最多昏睡一两个小时，我不想让他听到我们说话，也不想让他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
青年边更换***的弹筒边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哈维说：“是的，检察官先生，你又被绑架了，顺便说一句：你的下巴看起来比在电视上时还宽。”
哈维呆若木鸡的看着青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忽然他的手机响了，哈维想接，但又记起自己似乎正处于被“绑架”的状态，便以询问的目光看着青年，见后者点了下头，他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接通。
“喂，是我。嗯……我没事，怎么了？……你说什么？！什么时候发生的？！不不，我也被袭击了，乌尔茨是黑帮的内线，只是我……逃出来了。好的……好的，我马上回警局！”说完他挂断手机就要走。
青年立刻举起***对准他的后背：“你要去哪儿？人质先生？”
“他们绑架了瑞秋！……她是我的女友，我必须去救她！”哈维心急火燎地喊道。
“那你回警局有个屁用？你的女友被他们绑架到警局了？”
“…………。”
“小丑肯定是被你们抓到警局里了对吧？”
“……是的。”
青年冷冷的说：“这搞不好是他下的连环套儿，你以为警局里只有这个家伙是内奸么？这两天光是我监听到的和黑帮有联系的警员就不下二十个。没准儿半个警局都是他们的人，你回去根本就是自投罗网！”
哈维眼睛发黑，颓然地用手扶住汽车的后备箱，以免自己瘫倒在地上。虽然青年说半个警局都是黑帮的卧底绝对是夸张了，但腐败已经渗透到高谭司法系统的骨髓里却是个不争的事实。绝大部分警察都或多或少的接受过黑帮的贿赂，给黑帮通风报信更是家常便饭，警匪一家、官匪勾结正是高谭治安每况愈下的症结所在。
除了戈登、瑞秋和蝙蝠侠，他居然再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青年见他不再冲动，放下枪沉吟半晌说：“他同时抓住你和你的女友，肯定还有后续的手段……，也许他已经看穿了你假扮蝙蝠侠诱他上当的事情，只是将计就计以自己做诱饵让警方放松对你的保护，然后拿你当人质继续威胁蝙蝠侠公布自己的真实身份……不对，不能以正常人的想法来揣测那个疯子的意图……。你刚才在和谁通话？”
“高谭的新警察局长戈登。”
“他可以信任么？”
“如果整个高谭的警察中只有一个是清白的，那么除了他不会是别人了。”
青年点了下头：“你马上给他打回去，让他先别把你已经脱险的事告诉小丑和其他人，探一下小丑的口风，看看这个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哈维马上联系戈登转达了青年的意思，然后放下手机焦躁地问：“现在怎么办？就等在这里？”
“高谭市什么地方没有警察驻守？”青年想了一下问。
“老城区，那里是黑帮云集之处，只有遇到重大行动时警方才会开着防爆车过去抓人。”
“好，我们先去老城区等消息，如果你的女友刚好被关在那附近，我们便能就近救援，你会开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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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谭警局的审讯室里，蝙蝠侠正把小丑举起来重重地推到墙上，用胳膊肘紧紧卡住他的脖子，愤怒地逼问着哈维和瑞秋的下落：“他们在哪儿？！”
小丑观察着蝙蝠侠表情上细微的变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叫着：“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哈维清楚你和他的小可爱有一腿吗？我早该知道的，如果不是那条小狼狗儿在宴会上给我捣乱的话……。”
他还没说完，便被蝙蝠侠像抡破麻袋一样抡了起来，一个过肩摔砸在桌子上，差一点就把桌子砸得散了架，小丑的脊柱受创，后背和腿上刚刚用绷带包扎好的伤口也开始往出渗血，可他却依然怪笑连连。蝙蝠侠转身用椅子卡住审讯室的门，不让外面的警察进来。
接着他转过身来一拳一拳地痛打着小丑，打一拳就大声问一句：“他们在哪儿？！”
小丑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倒在地上，但依旧笑嘻嘻地说：让我好好想……有啦！杀一个、救一个，嘿嘿嘿！两条命，你自己选。或者选你的检查官朋友，或者选他可爱的女友，嘻嘻嘻嘻。”
蝙蝠侠停止了殴打，用双手揪住小丑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举到半空，似乎想再来一个过肩摔。
小丑马上作出一副举手投降的样子：“别着急！我告诉你他们在哪儿，好戏才刚开始，你得做出选择：他在52号大街250号，而她在Cicero的X大街……”
小丑刚吐出最后一个字，蝙蝠侠就把他扔到地上，撤开卡着门的椅子急匆匆地冲出了审讯室。
守在门口的戈登见他要去救人，压低声音说道：“哈维安全了，你快去救瑞秋。”蝙蝠侠愣了一下，马上跑出警局，座上停在门口的蝙蝠车，开到最大马力一路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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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秋在Cicero的X大街，蝙蝠侠已经过去了，嗯……谢谢你。”开着车的哈维放下了手机，他刚刚又和戈登通了话，知道蝙蝠侠亲自去救瑞秋后略微地松了一口气，蝙蝠车是高谭最快的交通工具，如果蝙蝠侠都救不了瑞秋，那恐怕这座城市里再没有任何人能救她了。
青年坐在汽车后座上，用脚踩着座位下面仍然昏迷的乌尔茨的后背，一边给打空的AA12***的弹鼓装弹一边皱着眉头，他似乎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按说小丑不应该这么简单就招供的，其中多半有诈。
“小丑说把你关在什么地方？”
“52号大街250号。”
“离这儿远么？”
哈维奇怪的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不太远，怎么了？”
“去那里看看。”
“为什么？我不是很安全吗？”哈维更觉得古怪了，既然他根本没被黑帮抓住，去那里有什么意义呢？
“万一小丑脑袋一热，故意把你们所在的位置说反呢？”
“什么？！”哈维大惊失色，一不留神差点和前面的汽车追尾。“你这样想有根据吗？！”
“没什么根据，只是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小丑交待的实在太快了，他绝对不会这么老实就……低头！”
青年话还没说完，一排子弹便从汽车后方打了过来，使整个后车身火花四射！前后挡风玻璃都被打碎，玻璃渣子到处飞溅！
“见鬼！是黑帮的人！他们是怎么追过来的？！”哈维看了一眼后视镜，追来的黑帮汽车至少有十辆，前面的几辆车都有两个匪徒从副驾和后座的窗口探出半个身子，举着***或手枪朝他们射击！他只好拼命地弓身低头，死死踩住油门，汽车以超过100公里的时速在公路的车流中穿梭飞驰着！
青年伏低身体，拍掉身上的玻璃渣说：“肯定是发现了同伴的尸体！你只管开车！”
说着他抄起已经装满霰弹的AA12，对着最前面的汽车驾驶室连续开火！炽热的铅弹在击碎挡风玻璃后将开车的匪徒上半身打得血肉模糊，登时没了生息，脚却依旧踩在油门上，失控的汽车在拐弯处直直地撞断路旁的护栏冲进河里。
青年照此方法又干掉了三辆黑帮汽车上的司机，那些汽车不是撞上路边的电线杆就是因突然的急转向而侧翻。其它汽车上的司机见青年手中竟有火力如此强大的武器，吓得纷纷减速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跟在后面。


 第五章紧急救援

青年却没有任由匪徒们继续跟踪的打算，见他们的汽车退到50米以外，脱离了***的有效射程，便换成了一直用枪带斜背在身后的***继续向开车的匪徒们射击。谁开到最前面，谁就被青年重点“照顾”，而且他的***里的子弹至少比普通的***多出一倍，换弹速度也着实不慢，竟然用***打出了轻机枪的火力密度，4、5个枪手都压不住他。
在又打死两个司机之后，所有开车的匪徒都有意无意地放慢车速，谁也不愿意再开到前面触霉头。青年趁机让哈维赶快加速和他们拉开距离，终于在一个地形复杂的环岛立交桥处彻底甩掉了他们。
“快到了吗？”青年边问边取下两把枪的弹鼓和弹筒又开始装弹，让身上的每一把枪永远都装满子弹似乎已成了他的习惯。
哈维紧紧地抓着方向盘说：“快了！只要再穿过9条大街……噢该死的！怎么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出事故？！”
说着他放慢了车速，青年一抬头，看到前方的十字路口发生了四车追尾的连环事故，四辆相撞的汽车在路口中央挤作一团，后面还不断的有汽车向路口挤去，结果把整个路口堵了个严严实实。哈维心急火燎地狂按着喇叭，但无济于事。
青年看着前方已经快成停车场的公路，立即从上衣左胸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比手掌略大的手持终端机，在屏幕上点了两下后拿到哈维面前快速说道：“把52号大街250号的位置告诉我！”
哈维一看屏幕，原来是他们所在区域的电子地图，他很快在地图上找到目的地，并按青年说的在上面做了标记。
青年将***收起来，又从腰际的枪套中拨出自动手枪扔给哈维：“我先去救她，你把车停到路边就赶去那里，这把枪留着防身用。先别管乌尔茨，他跑不了。”
说完就打开门下了车，哈维刚想问他能不能及时赶到救出自己的女友，青年已经用手按下了腰带上“罗盘”中间的按钮，整个人悬浮着升上了半空，然后留下直着眼、张着嘴的哈维，朝52号大街方向疾飞过去。
没想到任务会这么复杂！凌峰边顶着呼呼作响的夜风在半空中飞行，边想着这次陷入困境的任务。
凌峰来到这个城市后，并没有马上展开行动，实际上空间也没有第一时间将他传送到小丑的身边，否则要杀死这个根本没有任何超能力的疯子，不过是一梭子子弹的事。空间要考验的是凌峰在高谭市这种诸多势力犬牙交错、异常复杂的地方排除干扰，寻找并狙杀一个特定目标的能力，用考特的话说“这是一个需要动脑子的任务”。
所以凌峰花了三天时间熟悉高谭市的主城区道路和重要建筑，了解警方和各大黑帮的头面人物及势力分布，并重点搜集了所有关于小丑的情报。
考特没有说大话，与小丑相比，桐山真的只是个还没学会走路的婴儿。小丑不但在疯狂程度上丝毫不亚于桐山，身手也远远的超过了他，甚至可能超过自己。
更可怕的是他还擅长发现每个人性格上的弱点，然后针对性的使用不同的诡计！
凌峰仔细研究了他出现以来使用过的各种伎俩，比如他在抢劫黑帮银行时利用同伙们的贪婪使他们自相残杀，自己却坐收渔翁之利。比如他把残杀蝙蝠侠模仿者的录像带寄给电视台，利用高谭市民的恐惧让蝙蝠侠和警方都陷入被动。看来小丑非常善于煽动人们心中的负面情绪，为自己制造有利条件。
而且他发现小丑的诡计施展起来简直是一个紧挨着一个、一环紧扣着一环，只要不慎钻进了其中一个圈套，就会接连不断的中招儿，最后一点一点的滑入他设下的层层陷阱中难以自拔。
就像这次蝙蝠侠与警方虽然联手抓到了小丑，可从他表现出的满不在乎来看，小丑极有可能已经算到自己会失败，并且提前留了后手，让黑帮的人乘警方以为抓住他就万事大吉而放松警惕时，通过在警局的内奸配合同时绑架了哈维和他的女友瑞秋，再次把主动权牢牢地抓在了自己手里。
只可惜小丑千算万算，却算不到凌峰早就在哈维和戈登的身上偷偷放了微型监听定位器，做为蝙蝠侠的重要盟友和高谭司法系统中仅有的两个尽忠职守、努力抓捕小丑的高级官员，凌峰可以从他们那里随时获取到关于小丑的最新情报。不光是哈维和戈登，就连他们身边几个重要的下属身上，也被凌峰放了监听定位器，所以黑帮在小丑的授意下要绑架哈维的事，他昨天就已经在监听乌尔茨的时候知道了。
但凌峰还是没有想到他们同时也绑架了哈维的女友，恐怕是小丑让警局里另一个不在自己监控下的黑帮内奸干的，高谭的警方已经被黑帮渗透得像筛子一样了，这一点连他也没办法，总不能给每一个警察都装上监听定位器吧？就算能，自己一个人也监听不过来。
其实对于凌峰来说，他原本是不怕小丑的这些诡计的，这次的任务简单而明确：就是要小丑的命。任他智商再怎么高，身体也挡不住子弹。再怎么能洞察人心，也得先看得到他才行。凌峰的策略便是尽量使自己身处小丑的视线之外等待时机，只要小丑和他的手下们出现，就马上飞过去给他们致命一击，如果没能在第一时间干掉他们，便立即遁走等待下一次机会。
这样可以将自己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高科技装备的优势发挥到最大，而且凌峰也认为这个策略没有什么大纰漏，自己的两次突袭都差一点就能杀掉小丑，至于为什么杀不了……。一想到那个关键时刻就跑出来替小丑“保驾护航”的蝙蝠侠，凌峰就恨得牙痒痒！他到底是高谭的守护者、还是高谭罪犯的守护者？
按照手持终端机指示的方向，凌峰飞到一间废弃仓库的上方，他立即闻到一股浓烈的汽油味儿。马上从绑在右腿的军用包里取出多功能侦察仪，调整到声纳成像后开始透视仓库内部，果然看到里面摆放着大量的汽油桶，中间空出来的一块空地上有个被绑在椅子上的女人，他马上收起侦察仪，控制着腰带上的“罗盘”向仓库大门飞去。
仓库里的瑞秋正看着摆在自己面前汽油桶上的定时*炸*弹，一脸的绝望之色，它上面显示的倒计时数字只有30秒了。即使是这位素来坚强的女检察官，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忍不住黯然泪下，心中默念着布鲁斯（蝙蝠侠）和哈维的名字。
忽然仓库外响起剧烈的破门声，然后大门被一下子撞开，一个全副武装的灰发青年冲到了她的面前。
瑞秋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她认出青年正是这两天和小丑一起将整个高谭市搅得鸡飞狗跳的“幽灵”，其在前任警察局长劳博的葬礼上狙击小丑时无意中被街头的监控拍到的影像，早就冲印成照片贴在高谭警局各个分局的走廊里，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在这种情况下碰上他。
凌峰本想解开绳子拽着瑞秋跑出去，可扭头一看定时*炸*弹上的时间，竟然不到10秒了！他来不及多想，当下抓起定时*炸*弹把它如橄榄球般夹在腋下，转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门口跑去！
6秒！5秒！4秒！3秒！
他边跑边数着，知道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够自己跑出大门了，便用尽浑身力气，像扔铅球一样将炸*弹向大门抛过去，炸*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抛物线，径直飞出30多米，正好落到了仓库门外。
就在凌峰扑倒在地的同时，炸*弹随着一声巨响爆炸了，冲击波伴着烈焰和砖头块反冲回来，差点就把凌峰吞没。仓库的两扇金属大门被炸得不翼而飞，只留下了一个大洞。
凌峰爬起来抖掉身上的砖头碎块和尘土，转身走回了瑞秋身边。后者正浑身颤抖的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虚汗，样子反而比刚才看着定时*炸*弹上的数字一点一点的在眼前减少时还要紧张。
对于她的反应凌峰倒不奇怪，这就好比人们看到一辆失控的卡车向自己冲过来时，一般的反应往往是身体僵直心中茫然。可当卡车擦身而过后，人们才突然有了恐惧的感觉，越想越是心惊肉跳,后怕得汗流浃背。
凌峰用飞刀把绑缚着她手脚的绳索全部割断后，瑞秋站起身一面揉着被绳子捆得发麻的手臂，一面拘谨地向他表示感谢：“谢谢……，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还有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这里太危险了，一个火星就能把我们送上西天。”凌峰环视着四周堆在一起的几十个劣质汽油桶说道。


 第六章小丑越狱

“你把哈维也救出来了？！天哪——太感谢你了，你简直是个守护天使！”在仓库外，大难不死又得知哈维亦安然无恙的瑞秋，充满感激的对凌峰说道。
当她之前被绑架到这里，然后被捆在汽油桶和定时*炸*弹旁边时，匪徒们说过哈维也会和她一样被关在另一个废弃的仓库里，而且他们之中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这取决于他们的朋友蝙蝠侠先救谁。
瑞秋打心底里希望哈维能活下来，但她也隐隐的感觉到和自己一起长大、并爱慕着自己的蝙蝠侠，多半会放弃哈维而来救她。甚至她想到可能会出现更糟的结果：小丑根本不会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活下来，他们只是他用来杀死蝙蝠侠的诱饵。万幸的是由于“幽灵”的出手干预，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凌峰轻哼一声自嘲地说：“我可不是什么守护天使，你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幽灵”吧。如果想感谢我的话，你可以替我转告蝙蝠侠，我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干掉小丑，对他的私人游乐场没有任何的觊觎，他能不能高抬贵手让我把该干的活儿干完？”
瑞秋的眉头微微蹙起，对于凌峰把高谭称作蝙蝠侠的私人游乐场非常不满，她直视着凌峰的眼睛郑重说道：“蝙蝠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铲除高谭市的罪恶，使正义得到伸张。虽然他的行为也不尽合法，但他的初衷是为了拯救这座城市，使人民重新获得希望。恕我直言，你和小丑才是真正把这里当成游乐场的人。你救了我和哈维，我个人对你非常感激，但是请你不要继续在公共场所使用大威力的枪械和手*雷，我不想有一天迫不得已把救命恩人送进监狱。”
见这位颇具成熟气质的女检察官并没有因为自己救了她而放弃一直坚守的立场，凌峰不置可否的说：“我对拯救或毁灭高谭都不感兴趣，杀了小丑我就会马上离开，两个麻烦制造者都消失的话对高谭不也是件好事么？”
“小丑应当为自己所犯的罪行接受法律的制裁，而不是死在某个私刑者的枪口下。”瑞秋依然无法认同凌峰的做法。
凌峰扬着眉毛问她：“法律制裁得了小丑这种人么？”
“他已经被关进监狱了。”瑞秋单手叉着腰说。
凌峰冷笑道：“那还不是一样能在里边指使别人断续绑架你和哈维.丹特？如果不是我这个私刑者来得还算及时，“高谭大救星”蝙蝠侠和那帮除了装蠢卖萌和给黑帮做内线之外屁都不会的警察们，说不定已经开始在烧焦的瓦砾堆里寻找你们“剩余的部分”了。你们的法律编写的有多完美我不知道，但至少在高谭早就成了笑话和空谈，这里的执法机构已经彻底烂了，否则小丑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仅仅凭着一己之力就敢在这里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
瑞秋愣住了，一贯伶牙俐齿的她此时竟无言以对，毕竟高谭司法系统腐败和堕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这一点口才再好也无从辩驳。在蝙蝠侠出现之前，这座城市甚至一度陷入了整个**机构被黑帮完全掌控的境地。自己原来的上司就是在寻找黑帮犯罪的关键证据时，被拿了黑帮钱的警察从背后开枪暗杀的。现在连自己和哈维也被警察中的败类出卖给了小丑，她还能说什么？
少顷，她把手放到垂下的额头上，有些无奈的叹着气：“可是不管怎么说，小丑已经被逮捕归案了……你总不能去劫狱吧？”
凌峰好笑的看着她：“我干嘛要去劫狱？监狱要是能关得住他，我就不用来高谭了。”
瑞秋再次瞪大眼睛：“你是说他会逃跑？”
“哼，可能已经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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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匆匆赶到CiceroX大街的蝙蝠侠，在废弃仓库里除了几十个劣质汽油桶之外什么都没发现，他心急如焚地联系联系戈登，这才知道瑞秋也像哈维一样被“幽灵”救下了，现在三人正押着内奸乌尔茨前往警局。
蝙蝠侠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这两人一个是被市民们寄予厚望的地区检察官，一个是他的青梅竹马和爱慕对象，谁出了事对他或高谭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
但接下来的消息又让他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
“小丑已经越狱了？！”蝙蝠侠一贯沉稳的声音竟然也出现了一丝焦虑。
电话那头的戈登更是流露出掩盖不住的愤怒和紧张：“不止如此，黑帮罪案的关键犯人刘……也被他劫走了，小丑早有预谋！他早料到我会把他和刘一起关在重刑罪犯据押所！”
给黑帮洗钱的会计刘，不仅掌握着高谭市几大黑帮的犯罪证据，更重要的是他是唯一知道黑帮所有的现金藏在何处的人，蝙蝠侠、哈维和戈登也一直在追缴这笔可以称得上是高谭黑帮全部家底儿的巨款。如果黑帮找回了他们的钱，便意味蝙蝠侠和警方这一年来的专项打击行动完全失败，所有的努力和牺牲也付之东流！
蝙蝠侠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所笼罩，他有生之年从未见过像小丑这样棘手的敌人，布局之诡异、手段之残忍、用心之险恶是他平生仅见！他以自己为诱饵吸引了警方的全部注意力，不但劫走了刘，还差一点就杀死两个检察官，这一连串的诡计几乎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几乎……除了“幽灵”，蝙蝠侠想起那个来无影去无踪，三度将小丑逼入险境的神秘青年。他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方法能追踪到小丑，蝙蝠侠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幽灵”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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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维和瑞秋这对劫后余生的恋人见面后拥抱亲吻、互诉衷肠的过程自不必多说，若不是凌峰实在等不起而出言催促，恐怕他们要在仓库外抱着从夜晚聊到黎明。
之后三人便回到了刚才因为事故而造成拥堵的十字路口，拥堵已经被赶来的一名公路巡警排除，路口恢复了通畅。不过巡警也看到了被哈维停在路边的汽车，还有车里依然昏迷的乌尔茨，认出他身份的巡警还以为是同行被黑帮绑架了，正想呼叫支援时三人恰好赶回来。
哈维和瑞秋掏出证件表明了身份，并说明这个乌尔茨是黑帮在警局中的内奸，已经参与了对哈维的绑架行动，他们正要把他带回警局归案。巡警认识最近总在电视新闻中露面的地区检察官哈维，便不再怀疑，只是问他们是否需要自己随行保护，在哈维谢绝之后，才骑上摩托车沿路巡逻去了。
哈维松了口气，看来这名巡警是专门负责在公路上处理交通事故的，极少回警局，否则不可能认不出这两天通缉照片贴满了警局记事板的“幽灵”。也幸好没认出来，否则不知道又要出现什么意外。
“微型监听定位器？”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瑞秋，看着手心里凌峰让她从乌尔茨上衣口袋里取出来的、一个比绿豆还小的石子状物体不可思议地问道。
在后座上闭目养神的凌峰漫不经心的说：“嗯，这只是其中一种样式，还有布条形的、面包屑形的、硬币形的、植物种子形的，外形都是每次任务所在地常见的小物件，即使被发现通常也不太会引人注意。另外表面有粘性，能吸附在任何地方。还可以自动吸收周围的热量补充电能，只要不是太冷的地方，连续使用一个月也没问题，但信号范围不能超过10公里，否则要用一种打火机大小的转发器做信号中继。”
“这么先进……但你是怎么把它们放到我们的衣兜里去的？我这几天根本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过我。”正在开车的哈维问，凌峰刚才说他用这种装置监听了近十个人，哈维、戈登和高谭的几个黑帮大佬都在其中，他也是通过这个从黑帮那里得知哈维会被绑架的。可这些人的周围平时都有警察和黑帮打手保护，一般人是根本不可能随意靠近他们的，更不用说把监听器放进他们的衣兜里了。
依然闭着眼的凌峰抬手搞了搞自己身后笔记本电脑大小的背包：“这里面是光学迷彩斗篷，通过纳米计算机采集周围环境信息来改变斗篷的表面颜色，从而达到隐身的效果，我就是用它潜入警局和黑帮在你们身上放监听器的。”
“你又是靠什么飞行的？腰带上的那个“罗盘”吗？”哈维又问，他刚才看见青年用手按了一下腰带上的“罗盘”，整个人就升空飞走，因此断定“罗盘”是某种飞行工具。
“不，“罗盘”和腰带是一体的，全称是重力扭曲腰带：是一个重力场发生器，打开后使身体处于一个可以任意改变重力方向的小型力场中，腰带起到的是增幅力场强度的作用，类似电磁线圈。严格来说，重力扭曲腰带并不是用来飞行的，它主要的用途是能让使用者在墙壁和天花板上行走，以达到在复杂地形上高速移动的目的。在墙上行走能持续使用半个小时，若是用于飞行、只要15分钟它的电池就会耗尽。”
“半小时？好像时间短了一点，如果战斗时腰带电池刚好用完，你不就从天花板之类的地方摔下来了吗？”
凌峰咧嘴笑道：“其实除了大规模战争，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战斗都会在5分钟之内结束，几乎很少有超过10分钟的。再说战斗时我也不可能总往天花板上跑，电池是绝对够用的。我们的组织也提供能长时间飞行和在空中悬停的喷射背包，就是有点重，我不喜欢在战斗时身上背着十几公斤的累赘。”


 第七章达成协议

哈维和瑞秋表情复杂地对望了一眼，难怪高谭警方一直抓不到“幽灵”，凭着他本就不俗的战斗能力，加上这两件可以随时隐身和高速移动的装备，那些办案效率低下的警察们根本连靠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车开到离警察总部还有一公里的地方，哈维和瑞秋忽然起了争执。因为凌峰说过警方内部还有不少卧底，哈维的想法是直接把乌尔茨扔到警局门口，然后把瑞秋送到韦恩大厦的顶楼。瑞秋曾经说过如果高谭出现混乱，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瑞秋却不同意哈维这样安排，她固执的说：“我在中央犯罪署还有一大堆黑帮犯罪的文件资料要处理，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开着车的哈维忧心重重的对瑞秋说：“你不能回去！小丑已经盯上你，那里不再安全了！”
“噢——哈维，我们不能一遇到危险就转身逃走！高谭的市民们怎么办？还有戈登，难道你想让他在这种危机时刻孤军奋战吗？”
“安顿好你后我会回去协助他的，你就权当是暂时休假吧。在警察重新把小丑关进监狱之前，我们这些负责起诉的检察官是没有用武之地的！”
“但是……。”
不等瑞秋继续说下去，哈维忽然一个急刹车将警车停到了路边，双手紧紧地握住她的双肩大声说：“我必须确定你是安全的才能放心地做其它事情！知道吗瑞秋，当我听到戈登说你也被绑架了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塌陷了！那种感觉我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你明白吗？如果你真的遭遇到什么不测，我可能会变得比小丑还要疯狂！”
“哈维……。”瑞秋看着他那张充满关切和焦虑、甚至变得有些苍白的脸，眼神中的坚决也不禁开始软化，轻叹了一声说：“……好吧，在小丑归案之前我会呆在韦恩大厦那里。”
“谢谢……。”哈维长出了口气，继续开车驶向警察总部。在总部的门口哈维扔下被五花大绑的乌尔茨，又打电话叫戈登出来领人后，三人便朝韦恩大厦驶去。
其间一直低头深思的瑞秋忽然回过身，语气温和地问后座上的凌峰：““幽灵”先生，能否告诉我们你的真实姓名？如果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问。”
正在为重力扭曲腰带更换电池的凌峰，抬头看着眼前这位恢复了干练和自信的女检察官，不由得想起上个任务中的女班长内海幸枝，有些不自在地说：“凌峰，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我还没老到需要在后面加个“先生”的程度。”
瑞秋莞尔一笑，点点头又问道：“关于你所在的组织的详细情况，你是不可能透露给我们的对吗？”
凌峰有些抱歉的摇摇头：“很难说清，总之是一个科技能力非常强、但成员很少的组织。”考特说过，应劫空间的事情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那么……你这次的任务一定要杀了小丑才能完成吗？”瑞秋见他不肯透露组织的内幕，便问了另一个关键性问题。
凌峰回想了一下任务简报上的说明，迟疑片刻后说：“不完全是，任务的原意是：解除小丑对高谭市的威胁。但经过我几天来的观察，唯一能让小丑不再威胁这座城市的方法就是直接把他宰了。可蝙蝠侠不杀人，你们这个国家的法庭又极少判罪犯死刑。退一步说如果真能把他关在监狱里服刑，也算是解除了他对高谭的威胁。哼，可惜这里的警察连让他在监狱里呆一个小时都做不到。”
瑞秋的脸上浮现出痛心的神色，但她很快稳定了心神，问道：“你还有信心杀掉小丑吗？”一旁的哈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知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凌峰看着车窗外霓虹下的夜景冷淡地说：“我本来有两次机会宰了那条疯狗，托你的好朋友布……咳，蝙蝠侠的福全丧失掉了。如果他不再捣乱的话，我仍然有把握杀死小丑，只是不会像之前那么容易了。”
“为什么？”
凌峰的脸色变得愈发严峻：“论硬实力，凭着高科技装备我可以在战斗中稳赢小丑。但论计谋我却远远比不上他，况且连续三次交手，他对我的装备和战斗特点已经非常熟悉了，虽说我还有一些东西没让他看到，但可以肯定的是和他战斗的次数越多、他对我就越了解，而我杀死他的可能性也越低。”
上次“BR”游戏的任务中，凌峰虽然处于绝对弱势的学生一方，但是他与学生们彼此信任、齐心协力、各显其能，最终在那样的绝境下上演了惊天大逆转，正是应和了东方哲学中“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的理念。
而这次任务的艰难之处就在于凌峰失去了“人和”这一至关重要的条件。除了拥有几件高科技装备，他在别的方面均不占优势。小丑已经和黑帮沆瀣一气，蝙蝠侠也早已与警方有长期合作，凌峰作为一个外来者，只能夹在两股庞大的势力之间等待狙杀小丑的机会。
他最初的设想是在小丑和他监听的黑帮头目们会面时，用SOHG集束式手*雷把他们连人带屋子全部炸上天。但小丑狡诈之极，每次都是用手机联系黑帮头目要人要武器，从不在他们的地盘上露面。
凌峰只能跟着黑帮的支援人员来到韦恩大厦，在筹款宴会上第一次袭击了小丑，然后小丑便不再让黑帮的人参与恐怖行动，只要他们的武器。而且让他们把武器分三份送到三个地方，小丑的人只取走一份。
但凌峰在三份武器的箱子上都放了定位器，还是根据信号在警察局长劳博的葬礼上差点狙杀了小丑，然后小丑干脆连武器都不要了，直接让黑帮头目把钱汇到他的帐户上，自己找人手和买武器。凌峰对如何通过电脑追踪银行账户一窍不通，不过当他从电视里看到哈维在新闻发布会上自称蝙蝠侠时，知道真正的蝙蝠侠是布鲁斯的凌峰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针对小丑的陷阱，小丑必然会出现，于是才有了地下通道中凌峰对小丑的第三次追杀。
这些可以杀死小丑的机会都是凌峰连续一两天监听警局和黑帮的动向才找到的。而且通常不到5分钟，便在赶来的警察和蝙蝠侠努力不懈的搅局下成为泡影，以至于凌峰已经开始愤怒的想，当初还不如兑换大量的沙*林毒气或C*4炸*弹，直接把小丑和“多管闲事”的警察及蝙蝠侠统统送上西天算了！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瑞秋转过头，一路上再不说话，紧咬的嘴唇显得无比纠结。当车停到韦恩大厦的门口时，瑞秋再次回头对凌峰认真地说道：“凌峰，我可以尝试和戈登以及蝙蝠侠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让他们暂时默许你在高谭追杀小丑的行动。另外在我“休假”的这段时间里，可以充当你和警方的中间人，使你们之间可以分享关于小丑的情报。”
“瑞秋……。”哈维目瞪口呆地看着瑞秋，他想不到这个自己深爱的女人，这位一直致力于通过法律手段来拯救高谭这座坠入罪恶深渊的城市的女检察官，竟然会允许“幽灵”这样的法外者在自己的辖区内私自杀死罪犯，在以前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可见这次绑架对她的价值观冲击之大。
凌峰注视她良久才缓缓问道：“条件是什么？”瑞秋违背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原则，甚至不惜冒着可能触犯法律的风险来给自己干掉小丑提供便利，是不可能没有附加条件的。
“你绝对不能伤害警察和平民。”瑞秋一字一句的说道。
凌峰耸了耸肩膀：“我本来也没想过伤害他们。”
“我说的是“绝对”不能。”瑞秋又强调了一遍。“连误伤也不可以，像你前两次袭击小丑时，让子弹贴着人群和警察的头皮飞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可是不用武器我怎么干掉小丑呢？”凌峰紧皱着眉头说。
“在黑帮的地盘你仍然可以使用原来的武器，但是在有人群的地方，你就要使用非致命性武器了，我会让戈登和蝙蝠侠为你提供一些。喏，我这里刚好就有一个。”说着瑞秋把自己上衣口袋里的小号泰瑟*枪掏出来交给凌峰。
凌峰一脸丧气的接过玩具似的泰瑟*枪：“这玩意儿要管用的话，你就不会被他们抓住了。”
“同样的东西，在不同的人手里威力也会不同。”瑞秋的脸上忽而露出狡狯的笑意。“蝙蝠侠从来不使用致命性武器，不还是能先后两次把你逼退？”
凌峰气恼的看了她一眼，这次轮到自己无从辩驳了，空间对蝙蝠侠徒手格斗能力的评价是：正常人类的极限。这是个什么水平凌峰也不清楚，他能想到的最接近的人是手中有成千上万条人命的“屠夫”巴莱克，当初他和格斗能力尚强过自己的周剑二人联手攻击，也只能和巴莱克勉强打成平局。让他单枪匹马的挑战格斗能力比巴莱克只高不低的蝙蝠侠，他完全没有获胜的把握。


 第八章法律的无力

子夜时分，韦恩大厦的顶楼，脱下战衣变回“布鲁斯.韦恩”的蝙蝠侠站在大楼边缘的露天阳台上，在这里可以环顾整个高谭市。夜幕下的城市高楼林立、灯火闪烁，但他知道在林立的高楼下，在灯光照不到的某条幽深暗巷中，小丑正策划着下一次的恐怖行动。
黎明将至，黎明前的黑暗也最为深沉，但纵然如此，太阳终会升起。他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才一直坚持到今天的，他坚信高谭总有一天不再是犯罪者的天堂，市民能安居乐业，不必再担心忽然有一天会失去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不必再经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痛苦……。
他的脸上浮现出些许倦意，小丑出现的这段日子以来，他每天只睡一个小时，蝙蝠侠不需要睡眠，但“布鲁斯.韦恩”需要。
瑞秋静静地走到他的身后，看着他略显疲惫的身影轻声说：“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她知道蝙蝠侠是个意志异常坚强的人，如果显露出疲态，那就说明他的身体已经快吃不消了。
“我不困，再说小丑还没有落网，你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蝙蝠侠转过身看着瑞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哈维呢？”
瑞秋抱着双臂靠在阳台的护栏上：“和“幽灵”一起回警察总部了，“幽灵”掌握了二十多名警察为黑帮做内应的证据，哈维要把它们当面交给戈登，另外还要帮我到中央犯罪署处理一些重要的文件资料。”
“我没有想到你会为“幽灵”同戈登谈条件，用黑帮的卧底名单来交换警方对他追杀小丑的默许。”
“你果然在窃听戈登的手机。”瑞秋边摇头边笑着说。
蝙蝠侠严肃的看着她：“瑞秋，你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吗？”
“一清二楚，我可能会因为协助杀人而进监狱。”
“那你为什么还要……。”
“布鲁斯。”瑞秋转过身来，紧紧地盯着蝙蝠侠，那眼神竟让这位威震高谭的黑暗骑士有些不自在。他依稀记得当年他在法庭外想用手枪直接杀掉害死自己父母的凶手时，瑞秋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的。
“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认真回答我：法律能制裁小丑这种人吗？”
蝙蝠侠注视着她，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在被他们抓住前，我已经查了三天的法律条文，现行法律根本拿小丑毫无办法！新泽西州已经废除了死刑，最重的刑罚是终身监禁，可是……有哪所监狱能把小丑关住？如果加上可能患有精神病这张免死金牌，他连监狱都不必进，只会被送到阿卡姆疯人院。呵，那里对于他来说真的和住旅馆没有区别……。布鲁斯，你想过这意味着什么吗？太可怕了……光是想想我就会浑身发抖！”
蝙蝠侠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把疯狂杀戮之后的小丑痛打一顿再送回疯人院，几天或几个星期之后，伤势愈合的小丑会再跑出来酿成下一起血案，然后等着自己去抓他，循环往复、永无休止。
他和小丑之间的战斗会演变成一场斗智斗勇的游戏，小丑乐此不疲，而他疲于应付。高谭自此变成小丑的私人舞台，每隔一段时间就上演一出血腥的剧目，这座城市的状况甚至会变得比蝙蝠侠出现之前还要混乱和危险。
蝙蝠侠当然不希望高谭的未来会是这个样子，但他同样不想让一个法外者在自己的城市中肆意追杀小丑，他试图劝瑞秋改变这个危险的主意。
“我们可以推动刑法的修改，恢复对小丑这种穷凶极恶的罪犯实施死刑。还可以加强阿卡姆疯人院的保安级别，让它成为比全美国看守最严密的监狱还要难以逃脱的地方，总会有办法的。”
瑞秋苦笑了一下：“在美国修改法条有多难，你可能不知道，但我这个检察官可是非常了解的。改一句话都要花上好几年的时间，恢复死刑的可能性更是几乎为零。至于加强疯人院的保安级别，你要知道，什么样的保安措施都是需要由人来执行的，而小丑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准确地找到每个人的心灵漏洞，从而控制和利用他们，所以我对此是完全不报希望的。”
“可是……你以前一直认为法律是拯救高谭的唯一方法。”
“是的，直到我被捆在一堆汽油桶中间，看着定时*炸*弹上的时间一点一点的变少为止。”女检察官叹着气说。
蝙蝠侠的样子很内疚：“对不起，差点让你出了意外。”
“这不是意外布鲁斯，是蓄意谋杀。”瑞秋的脸色有点发白，仿佛又回想起了当时那种惊恐无助的感觉。
“我并没有对法律绝望，毕竟我把自己的前半生都奉献给它了，而且也相信法律会越来越完善，让小丑这种疯子越来越没有漏洞可钻。但那不代表在法律完善之前，我们就必须忍受小丑的肆意妄为。难道在法律无能为力的时候，那些无辜的人就活该受苦吗？如果让小丑继续逍遥下去，还会有多少善良的人白白死去？”
她神情虽然悲伤，语气却很坚定。
“既然我们的法律和司法系统已经拿他这样的人没办法了，让“幽灵”这个法外者消灭他也是个可以接受的结果。布鲁斯，小丑想毁灭的不是你、不是我、更不是哈维，他想毁灭的是高谭的希望和未来，他想让这个我们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承载了我们所有人共同回忆的地方彻底沦为一座罪恶之城！我绝对不会允许他这样做！”
瑞秋说完这些话后大口的喘息着，泪水在眼圈里打着转，显然在做出这个决定前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而在做出决定后内心仍然倍受煎熬。
又是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蝙蝠侠先了开口：“但你说过小丑最擅长蛊惑人心，如果“幽灵”被他蛊惑了怎么办？如果他变成了另一个小丑呢？”
瑞秋笑着摇摇头说：“不会的，我能感觉到。”
“感觉到什么？”
“在他的内心之中，仍有良知。”她看着地平线上渐渐出现的曙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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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谭港的某处船坞旁停泊着的一座破旧的油轮里，一沓沓崭新的钞票整齐地摆在一起,被堆成一个类似金字塔形状的钱山,竟然有7、8米高。小丑边怪叫着边从钱山的顶端像溜滑梯似的滑下来，使大片大片的钞票瀑布般地和他一起落到充满污泥浊水的船板上。
他丝毫不在乎身上还没有愈合的枪伤，表情惬意地躺在那里，扭头看着刚刚被自己杀死后喂狗的车臣黑帮头目那还剩下大半的尸体，露出了癫狂的笑容。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三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人跪在地上，显然都是小丑的追随者，跪在最前面的人正瑟瑟发抖地哀求着：“小丑，我们……我们只提前离开了一分钟而已！我真的想不到“幽灵”能那么快就赶到那里！”
小丑用手指掩住嘴：“嘘————安静。”那人立刻禁了声。
他像个僵尸一般歪歪斜斜地站起来，用极其柔和的声音问道：“亨利～～亲爱的亨利，你知道如何让人们恐惧你么？”
亨利颤抖着说：“不……不知道。”
“我不是叫你安静吗？！！”小丑猛然转过身，声色俱厉地对他大声咆哮道，看上去就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亨利马上吓得尿了出来。
“嘿嘿嘿嘿，这是第一步。”小丑看着他湿透的裤裆满意的笑了。“不能让人猜出你下一步会说什么、做什么。人们无法预测你的行为，自然就会对你产生恐惧。之后就简单得多啦，杀几人、烧几幢房子，便可以把他们脆弱的意志逼到极限，然后再砸个粉碎！”小丑边说边比划着、自我陶醉着，黑色的细小瞳孔里迸射出无限疯狂！
“但要保持这种恐惧就比较难了，你得说到做到，今天要杀死的人绝不能留到明天，要烧10幢房子绝不能只烧9幢。我背着假蝙蝠侠的尸体爬上100米高的市政大楼天台，给他套上长度刚好能吊到市长办公室的玻璃外墙上的绳子。我威胁警察局长的情妇，让她说出警察局长一紧张就爱喝酒的习惯，然后还要让她把毒药放到局长办公室里唯一的葡萄酒中。我贿赂法官身边的警卫，让他们在法官的汽车里安炸*弹，还要等到她进了汽车后准时引爆。你知道这一切的一切要花费我多少的精力和耐心吗？！”
亨利等人惊恐地点着头，他们的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
“我好不容易让整个高谭对我产生恐惧！还顺手训练了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让你们也加入到这场狂欢和盛宴中来！可你们是怎么回报我的？！当我豁出老命陪着小狼狗儿和大蝙蝠儿在地下隧道里玩儿高速飞车的时候！你们却连盯着一个已经被绑成粽子的女人！让她在我指定的时间被炸上天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搞砸了！！因为你们的愚蠢！我在高谭人的眼中从无所不能的行为艺术家变成了一个只会空口说大话的傻哔！！”
小丑的眼中显露出森寒的杀意，从后腰处拔出一把左转手枪，一步步的逼近三人。


 第九章小丑的游戏

恐惧感随着小丑的逼近逐渐笼罩住三人的全身，他们牙齿打颤、全身哆嗦，就像看见从烈焰中爬出来的魔鬼一般惊骇地瞪着小丑，仿佛他下一秒就能把他们拖下地狱！
其余两人已经吓得浑身颤抖，半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亨利勉强张开嘴哭叫道：“不！别这样！小丑先生！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保证下次会把事情办好！”
小丑根本不理会他的哀求，哼着诡异的调子，迈着吸跳步，连走带蹦地围着三人转圈，其间不时的用枪顶住他们的额头和太阳穴做出马上要开枪的样子，令三人直觉得头皮发麻，全身血液像是凝结了一般。
四周小丑的其他手下们却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一幕，完全没想过这种灾难或许明天就会落到自己头上。可能他们也想不到，这些人看起来不是头脑简单的白痴，就是完全没有正常思维的疯子，小丑的拥趸中差不多都是这路货色。
“啊哈！说到机会，我刚好想到了一个古老的游戏。”小丑忽然停住怪异的舞步，竖起一根手指兴奋的说。“俄罗斯轮盘赌！哦——我爱死这个游戏了！”
三人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小丑却闭着眼睛向四周随手开了三枪，手下们立刻大惊失色，纷纷惊慌躲闪，其中一个不幸被第二枪射中小腿，倒在地上痛苦的嚎叫起来。
“哈哈哈哈！真是个倒霉鬼！”小丑大笑着冲上去狠狠踢了受伤者的肚子两脚，又举着左轮*手枪慢悠悠地走回来。“现在行啦，6个弹巢里三个有子弹，三个是空的，然后我再拨动几下它的转轮儿……。”
说着他用手拨了几次手枪的转鼓式弹仓。
“这下子连我也不知道哪个弹巢里有子弹、哪个弹巢里没子弹啦，嘿嘿，我什么都不知道！朋友们，决定你们命运的已经不再是我或者别的什么人，而仅仅是一把手枪。现在，来让我们瞧瞧它对你们做出了什么样的判决吧。”
他走到第一个人面前，那人脸色煞白的看着小丑用枪顶着自己的前额扣动了扳机，手枪传来“咔”的声音，是空弹。
“哼哼，你活下来了。”小丑嘻笑着说到，那人如释重负地瘫软在地上。
接着他走到了第二个人面前，他惊慌得如冷水浇身，浑身的肌肉不断地抽搐着。小丑用枪顶着他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手枪又传来“咔”的声音，还是空弹。
“咦？他竟然也逃脱了？”小丑惊奇地说，第二个人浑身大汗低下头干呕起来。
小丑最后走到亨利身后，语气再次变得异常温和：“亨利～亲爱的亨利，我把“游戏”中最精彩刺激的部分留给你享受啦，他们两个脑袋被打爆的机率分别是二分之一和五分之三，而你——是四分之三，最后有什么要说的吗？”
亨利的裤子已经湿透了，身上传出一股怪味儿。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浑身紧张得就像绷紧的弓弦，张大的瞳孔中充满绝望之色，舌头像打了卷一样，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不想说吗？太遗憾了……。”小丑看似一脸难过的把枪顶在他的后脑上扣动了扳机，手枪传来的依然是“咔”的声音，竟然还是空弹！
小丑不可思议地看着手里的枪，喃喃自语着：“真是太神奇了……他们都活下来了……，呵呵呵呵呵呵，他们三个家伙居然都活下来了！哈哈哈哈哈哈！这三个废物竟然全活下来了！一个没死！毫发无伤！啊哈哈哈哈哈哈！！祝贺你们！！幸运的家伙！！
小丑笑得眯起眼睛涨红了脸，开裂的嘴巴好像要咧到耳朵根，双手捧着肚子跪到了地上，然后整个人伏在地板上边笑边用拳头猛锤着地板上的泥水，飞溅的泥水弄得他满脸都是，让他那张惨白的面孔显得更加狰狞。
手下们也笑起来，笑得龇牙咧嘴、前仰后合，巨大的船舱里仿佛刚刚上演了一出异常精彩的喜剧。甚至连逃过一死的亨利他们，都像是被气氛感染了一般，跟着开怀大笑。
突然！前一秒还笑得满地打滚的小丑猛地翻身跳起，冲着兀自大笑的亨利三人“砰砰砰”连开三枪！由于是从背后近距离射击，加上小丑瞬间发难，三人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中枪便倒地身亡了。
船舱内一片寂静，再也没人敢笑了。
杀人后小丑蹲在地上做出掩面抽泣的样子：“哦——上帝啊，你为何对我这样不公？这年头儿想找几个又听话、又聪明、又不要钱的手下竟然有这么艰难吗？……钱？对了，钱！哈哈哈哈哈哈！我差点忘了我刚刚得到一大笔钱！不止如此，我还得到了一个理财专家！耶！完美！”
他站起身一蹦一跳的来到角落里被捆着的黑帮会计刘身边，掏出明晃晃的匕首在他的脸上蹭来蹭去，和颜悦色的说：“亲爱的刘，你除了给黑帮洗钱之外，应该还有其它方面的生意吧？”
刘张大的瞳孔中充满恐惧，努力别过头想躲开近在咫尺的匕首，颤声说：“你……你是指哪方面的？”
“嘿嘿嘿，比如说我有一大笔钱，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换成一队雇佣军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你能帮上我的忙吗？”
刘的眼中露出惊喜之色，小丑需要他的业务专长，自然不会杀了他——至少暂时不会，马上连连点头说：“当然当然！除了黑帮会计，我也替国际军火商和雇佣兵组织做掮客！只要你不杀我，这些我都能帮你搞到！”
“哦耶——！太棒啦！现在你正式为我工作啦！”小丑一把搂住惊魂未定的刘的肩膀，兴奋的说。“我忽然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用黑帮的这笔钱策划一场“游戏”！一场前所未有、精彩绝伦的“游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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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谭警察总部的局长办公室里，戴着厚框眼镜、留着八字胡、一身棕色长风衣的戈登局长，正极不情愿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凌峰在摆了一地的警用非致命性武器中挑三拣四。
办公室的门和内窗都拉上了窗帘，因为他不想让手下的警员们知道自己正在和警方要抓捕的“幽灵”做私下交易。虽然戈登的同事们多数对他都很信任和尊敬，但也有不少人对其默许蝙蝠侠这个私刑者在他们的辖区内“非法活动”、甚至半公开的与蝙蝠侠合作非常不满。
如果他们发现自己现在又与“幽灵”达成了某种协议，他在警局中的威信肯定会大受影响。若是再被人举报到州警署，不说局长的位子不保，弄不好他连警*服也要脱下来，彻底失去保卫高谭人民的权力。
因此之前瑞秋打电话要求警方与“幽灵”合作时，戈登几乎是当场拒绝。但瑞秋提醒他：“幽灵”的暗杀、破坏和反追踪能力其实是远超过小丑的，如果警方总是破坏他的任务，幽灵一怒之下把枪口转向警察、甚至是普通市民的头上，高谭的治安状况会变成什么样的局面？
戈登听了不由得头上冒冷汗，具有隐形和飞行能力的“幽灵”如果真的想和小丑一样在城市中制造混乱，不要说警方，恐怕连蝙蝠侠也难说能否顺利的抓到他。既然他已经答应以后不会在人群中使用枪械，并为警方提供黑帮卧底的名单，本着两害相权取其轻的原则，再三考虑之后的戈登还是同意了与“幽灵”合作，但条件是协议必须严格保密，只有戈登和几个他非常信任的下属知道这件事。
“防暴*枪、橡皮弹、警棍、警用手电、闪光*弹……这是什么？”正在挑武器的凌峰拿起一件和枪很类似的东西，不同的是“枪管”非常粗。
“射网器。”看着眼前这个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浑身上下几乎武装到牙齿的灰发青年，戈登皱着眉说道。
“唉，都是些又粗又笨还不好用的东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则，凌峰还是挑了几件能用得上的东西装进空间袋里。 
戈登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为了安抚这个“危险分子”只好忍而不发，结果凌峰又提出了一个很过分的要求：“警方能不能给我配一部有司机的汽车？对了不要警车。”
“够了！”对于如此得寸进尺的要求，就算是平时颇有涵养的戈登也禁不住怒容满面，一拍公办桌喝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救了瑞秋和哈维，我根本不会容忍你在高谭的非法行动！现在你竟然还想让警员给你这个法外之徒当司机使唤？！”
“嘁，说得好像我多乐意让警察为我开车似的，我还怕摊上个黑帮的卧底呢。”凌峰翻着白眼说。“高谭这么大，我追查小丑的下落总得有个交通工具吧？公交和地铁又不是哪里都能去，当然得有部专车了，再说你们现在也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警员闲着也是闲着不是么？”
“闲着？！警员们的事情多着呢？！再说你干嘛不自己开车？！”
“因为我根本不会开车啊。”
“…………。”


 第十章油轮的线索

可能是因为工业污染比较严重，高谭的天总是灰蒙蒙的，临近中午依然看不到太阳。
一辆汽车在公路上疾驰着，开车的人是警察局长戈登非常信任的警探史蒂芬斯，他身体壮实双肩宽阔，虽然发福的肚子配上凶恶的面相，第一眼看上去像是高谭警方里比较腐败的那类人，但实际上他却是个颇有正义感的警察，和戈登一样对这个城市的腐败和犯罪深恶痛绝，一心想为改善高谭的治安状况尽一份力。
可史蒂芬斯现在的心情就和天气一样恶劣，昨天对于他来说是丢尽颜面的一天。蝙蝠侠在审讯室中从小丑嘴里逼问出被其手下绑架的瑞秋和哈维的下落赶去救人后，是由他来看守小丑的。结果史蒂芬斯被小丑几句话讥讽得火冒三丈，撸胳膊挽袖子的要狠揍小丑一顿，却被早有预谋的小丑用一块尖锐的玻璃片挟持，不但利用他逃出警局，而且趁机又杀了几名他的同事。
自觉脸上无光的史蒂芬斯不想呆在警局里，便向戈登申请外派工作，正好戈登一时拿不定主意派谁当凌峰的“专职司机”，于是就把这个不怎么光彩的任务交给了他。史蒂芬斯当然很不满意戈登竟然指派自己给一个法外私刑者开车，若是平时早就当着他的面发脾气了，可是碍于自己刚犯了错误，此时在局长面前总觉得直不起腰来，只好忍气吞声的同意了。
一路上，心情差到极点的史蒂芬斯完全不理凌峰，只是死抓着方向盘、猛踩着油门，试图用飙车的方式来宣泄心中的焦躁和不满。
自从上车后除了说过一句“去老城区”，便一直用手持终端机和耳机在听着什么的凌峰，此时忽然开口道：“害死你同事的是小丑，可不是我，你没必要用这种想要和我同归于尽似的架式来开车。”
史蒂芬斯厌烦的说：“哼，要我看你们都是一路人。”
“如果真是那样，我早就在韦恩大厦的宴会厅里用三联装的高爆手*雷把小丑连同客人们一起炸死了，开慢一点。”
史蒂芬斯又哼了一声，但还是稍微减慢了些车速。高谭的老城区实际上就是贫民区，这里的街道十分破败，让人难以想像美国境内也会有这样的地方。就连在白天，街上也没看到多少汽车，奇怪的是垃圾运输车一路上倒是接连遇到三辆。
过了一会儿，史蒂芬斯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要去老城区的什么地方？”
“认得这里么？”凌峰把手持终端机举到他旁边问。
史蒂芬斯转头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老城区地图中标出红点的地方，马上认出了它的所在：“那是老城区的一处废弃的船坞，黑帮经常利用它走私一些毒品和武器什么的。”
“经常？警察不管么？”凌峰扬着眉毛问。
史蒂芬斯顿了顿，非常尴尬的说：“……老城区是黑帮们的势力范围，警方以前在那个船坞附近有一个分局，但后来因为不断受到黑帮分子的袭击，死伤了不少警员，只好废弃了。现在整个老城区实际上完全是没有警察驻守的无法治地带。”
“高谭的警察们居然和黑帮划分起势力范围来了？这可……真够搞笑的。”凌峰有些难以置信，如果是在大夏，这种把警察从一个地方驱逐出来的行为绝对可以算是反***武装了，只要敢冒出苗头，**肯定在第一时间全力打击，直到消灭。可是在高谭，这种情况似乎已经持续多年，且双方相安无事，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史蒂芬斯不满的说：“有什么好笑的？高谭也不是今天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当这座城市建立起来的时候，黑帮就已经存在。他们甚至和建立高谭的那些历史悠久的名门望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有一种说法是高谭本来就是由黑帮们建立的，你可以想像黑帮在这里的势力是多么的根深蒂固。”
听了他的话，凌峰的眉头不由得皱紧，但随即又舒展开来：“呵，你把黑帮说得那么吓人，最后还不是和警察一样都被小丑耍得团团转？”
“小丑完全是一个反*社会的疯子！一个颠狂的怪胎！”史蒂芬斯愤怒的喊道。“那条疯狗根本不按照人类应有的逻辑行动，他已经不是人了！警方和黑帮却还是以对付人的方式来对付他，当然会吃亏！……见鬼，在审讯室的时候我就应该开枪打死他！”
看着异常失落的史蒂芬斯，凌峰忽然觉得眼前灵光一闪，开口问道：“你真想杀了小丑？”
“废话，高谭哪个警察不想宰了他？”
“我是说如果你真有机会能杀掉小丑的话，你会动手么？”凌峰加重了语气。
史蒂芬斯听出他绝不是随口说说而已，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抬眼盯着后视镜中的凌峰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后座上的凌峰向前探了探身子，让自己和史蒂芬斯之间的距离更近一些，注视着他说：“我来高谭的任务就是干掉小丑，不过刚才我忽然想到，其实也不一定非要由我来动手，由警方的人开枪打死他也一样。”
见凌峰说“警方的人”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史蒂芬斯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立时一阵兴奋，但很快又冷静下来。他何尝不想干掉小丑替同事们报仇？但即使在美国，警察也是不能随便朝罪犯开枪的。
想到这里，史蒂芬斯叹了口气说：“哪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警察能开枪的情况只有两种：一是警员本人或他人面临死亡或严重伤害的时候。二是严重犯罪的嫌疑人在脱逃过程中可能伤害到他人的时候。也就是说，只有在那条疯狗首先攻击我或别的什么人的情况下，杀死他才能算正当防卫，否则我也要坐牢的。”
凌峰咧嘴笑道：“你忘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么？我又是个法外之徒，根本无权当证人，你杀死他后稍微伪造一下现场，然后说是那条疯狗袭警在先，你才被迫开枪反击的不就行了？难不成还有人会为一个已经死了的反*社会疯子出头？”
史蒂芬斯立即了然，不禁心中雀跃，看凌峰的眼神也友善了许多：“啊——，我明白了！所以你才假装说不会开车，让局长配个警员给你当司机，你这家伙蛮聪明的呀！”
“不，我是真的不会开车，这个主意也是临时想出来的。”凌峰如实对他说道，随即又想起了什么。
“还要特别注意一点，我们能杀死小丑的机会实在不多，我来高谭快一个星期了，也只遇到三次机会，在筹款宴会和地下隧道时都因为蝙蝠侠捣乱让他逃脱。前警察局长的葬礼那次更邪门儿，我明明用狙击*枪瞄准了他的脑袋，可在开枪的一瞬间不知怎么竟然刮起一阵狂风，子弹就莫名其妙的钻进他旁边那个手下的脑袋里去了，简直像是有神明护体似的。所以只要抓住机会，千万别说多余的废话，直接对着他的胸口把枪里所有的子弹全部打光。”
史蒂芬斯咬着牙说：“那当然，为了保险起见我甚至可以再补上一个弹匣！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
在两人说话的这段时间，汽车已经开到离废弃船坞不远的地方，长满杂草和青苔的码头上停着一艘破旧的邮轮，已经旧到让人怀疑它还能不能开走的程度。
凌峰让史蒂芬斯把车停下，看了一眼手持终端机后指着邮轮说：“唯一的线索就在那里，我在黑帮头目们的身上也偷偷装了追踪器，今天除了意大利黑帮的头目马罗尼，其他的黑帮头目都接到小丑的邀请去那艘邮轮上开会，从监听录音来看他们上船没多久便遭到袭击，估计已经全死了，现在尸体应该还在邮轮里。”
“什么？！”史蒂芬斯大吃一惊！在高谭，黑帮头目被杀死可是件大事，更别说同时死了好几个！弄不好此事会成为大规模帮派冲突的导*火索，他拿出手机想立即通知戈登局长。
凌峰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要干嘛？”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得马上向局长报告啊！”史蒂芬斯急道。
凌峰冷笑着说：“你们警方的通讯肯定长期被蝙蝠侠窃听，否则他也不可能消息一直那么灵通。只要你给戈登打电话，蝙蝠侠就会知道，而且会比警察更早赶到这里，那家伙来了我们还怎么干掉小丑？”
“这……。”史蒂芬斯一脸的纠结，蝙蝠侠的原则是不杀人，也不让别人杀人，这在高谭是人所共知的，即使自己身为警察，一旦蝙蝠侠看出他想蓄意杀死小丑，也同样会出手阻止的。原本他很欣赏蝙蝠侠的这一原则，想不到现在却成了他们的阻碍。
“我先去侦察一下，如果小丑真的在邮轮里面，我们先干掉他再通知戈登也不迟。”说完凌峰不等史蒂芬斯回话，便推开车门走了出去，一按身后背包的弹射按钮，光学迷彩斗篷便如小型降落伞一般，从背包上端“嘭”的弹出来，接着缓缓落下覆盖住他的全身。
史蒂芬斯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瞧着凌峰的身体从上到下变得完全透明，然后在他原本所站的位置上只能看到一个非常模糊的人影从车旁一闪而过，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了。


 第十一章巨款的踪迹

凌峰披着迷彩斗篷潜行到距邮轮50米的位置上，取出多功能侦察仪，它只有普通侦察仪的一半大，单手就能使用，分微光、红外、声纳和X光4种成像模式。凌峰将它调整为声纳成像后开始扫描邮轮内部，除了货舱中的二十几具尸体外，整艘邮轮已经空无一物。
凌峰皱了下眉头，看来又让小丑溜走了。不过他还是将迷彩斗篷收回背包，通过登船梯登上邮轮，打算进入货舱查看一翻，虽然现在已是人去船空，但说不定里面还能找到一些小丑留下的线索。
沿着甲板上的走廊小心翼翼地进入巨大的货舱，空气中除了血腥味儿还有一股纸张和油墨的味道，光线虽然很昏暗，但视力极好的凌峰依然能看清一切，无须再借助侦察仪。
那些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货舱中央的地板上，果然是几个黑帮头目和他们的保镖们，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异，有的显露恐惧、有的充满愤怒、有的则迷惑不解。尸体上都有多处致命的枪伤，显然小丑不打算让其中的任何一个活着离开这里。
更令人感到惊骇和恶心的是，其中那个车臣黑帮头目的尸体竟然被某种动物啃食得只剩下上半身，内脏和污血顺着腹腔流了一地。凌峰知道黑帮头目一定是被自己养的三条罗威纳犬活活咬死了，他在去车臣黑帮安放追踪器的时候见过它们，即使是处于隐身状态，凌峰也无法在它们那异常灵敏的鼻子底下靠近黑帮头目，只好把追踪器放到了经常跟在头目身边的两个保镖身上。
凌峰忽然注意到，这些尸体刹一看是胡乱摆放的，可多看两眼就会发现它们似乎连成了某种图案，但图实在太大，在平地上是无法看清全貌的，而货舱正对着尸体图案的墙壁边恰好有个用活动脚手架搭成的二层高台，只要爬上去便可以看清图案到底是什么了。
凌峰走过去刚想往上爬，马上觉出不对劲，以小丑那丧心病狂的行事作风来看，他费这么大劲儿把二十几具尸体摆成大型图案，旁边还很贴心地放上一个现成的“观赏台”，绝不可能仅仅是为了让别人欣赏他的“作品”那么简单。
凌峰将侦察仪调整为X光成像，虽然声纳成像也能透过墙壁和障碍物看到后面的东西，而且可视距离是X光成像的4倍，但对于细小的物体——如导线、雷*管和微型电路板之类的扫描能力就远不如X光成像清晰了。
他用X光扫描了高台上那些木板的背面，果然发现那里用强力胶粘着的一枚炸*弹，安装的位置非常巧妙，在光线如此昏暗的地方，如果不拿手电特意照一下那个地方是很难发现它们的，用来触发雷*管的拉线设置在梯子的最上面，奇怪的是雷*管上还做了一个延迟几秒后爆炸的小装置。
凌峰微皱着眉，有些不明白加装这个小装置的意义，为什么非要让登上平台的人多活几秒呢？
他走到尸体图案对面的墙壁边，转动了重力扭曲腰带上的罗盘，同时一脚踩在墙上，整个人便在包裹着身体的小型重力场作用下站在了垂直于地面的墙壁上。他又向前走了十几步后过转身，如同看挂在墙上的巨画一样看着地板上的尸体图案，终于看清那是一张狰狞小丑的笑脸，车臣黑帮头目那从腹腔流出的内脏和污血恰好组成了小丑咧开的血红色大嘴。
而当凌峰再次用X光扫描地上的尸体图案时，赫然发现每个尸体下面都有一枚拉开了拉环后，用肢体压住保险把手的高爆手*雷！有的尸体下甚至压着两枚！只要搬动其中任何一具尸体，不但会引爆该尸体身下的手*雷，巨大的冲击波还会掀翻它旁边的尸体，继续使更多的压发手*雷被引爆，产生一个由三十多枚手*雷连环爆炸所构筑的死亡区域！范围可能覆盖大半个货舱！
可以想像，如果警方追查到这里，当某个的警察——很有可能是最为尽职的戈登局长，爬上梯子的顶端，扭头刚来得及瞥上一眼用尸体勾勒出的那副骇人的小丑笑脸，手下正在检查尸体的警员们便被下面压着的手*雷瞬间炸得四分五裂！就在他惊骇得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时，早已被拉线触发但又被小装置延迟了几秒的炸*弹亦在他身边轰然引爆！如果他死了，那张恐怖而诡异的笑脸将是除了爆炸的烈焰外他在这世上看到的最后一幕！
凌峰双眼中闪过森冷的杀机，一股怒火在胸口燃烧着。他已经非常清楚小丑是什么了：一个空有人类躯壳、灵魂却完全属于地狱的怪物！
忽然他胸前口袋里的手持终端机微微的振动起来，只要在当地的任意一部普通电话上加装一个无线连接器，凌峰的手持终端机就可以当手机使用，不过号码只有戈登、哈维和瑞秋知道。
凌峰打开接听键，终端机里传来戈登激动的声音：““幽灵”！我们刚刚得到情报，小丑已经从刘的口中知道了黑帮现金的下落，正和高谭市的大部分黑帮头目在老城区的一处废弃的船坞中分赃！警方已经开始准备抓捕，你能先去那里盯住他们吗？”
凌峰叹了口气说：“我刚刚通过追踪器的指引抵达船坞，小丑已经黑吃黑干掉了所有来分赃的黑帮头目，带着钱跑了。现在这里只剩下黑帮头目和他们的保镖们的尸体了。”
“我的上帝！！”戈登立刻惊叫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我没有骗人的习惯。”
“糟透了！糟透了！这下高谭麻烦大了！”
听戈登那语气，仿佛明天高谭就会有一场大地震似的，凌峰觉得有些好笑：“有那么严重么？那疯子到底卷走了黑帮多少钱？”
“多少钱？据初步估算至少在25-30亿美元之间！”
“那么多？！”凌峰的眼睛瞬间睁圆了，虽然他对钱一直没什么概念，但也明白这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天文数字！
“当然！要不刘干嘛把它们藏在一艘大型邮轮里？普通的房间根本装不下如此巨额数量的现金！这些钱要是用来组建军队的话，都可以颠覆一些非洲的小国了！”
凌峰的眉毛已经锁在了一起，额头上甚至有点出汗。现在他明白戈登刚才的反应一点也不夸张，近30亿美元落到了那个毫无理性的反*社会疯子手里，美国又是一个只要有钱几乎能在黑市上买到除核弹之外所有武器的地方，高谭市可不只是“麻烦大了”那么简单，这种情况应该叫“快完蛋了”！
“必须找到这笔钱，不然天知道小丑会用它来干什么！”
“我去邮轮外面的码头上找找线索，你多叫些警察过来，还有拆弹专家，尸体和旁边的活动脚手架上都有爆炸*物。对了，能不能让蝙蝠侠也过来？他不是追踪方面的专家么？”
戈登为难的说：“这个……蝙蝠侠从不在白天出现。”
凌峰不禁有些愕然：“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历来就是如此的。”
“好吧……，你们赶紧过来。”
凌峰叹息着关闭通话键，下了邮轮在船坞附近的路面上寻找着任何可疑的痕迹，不多时便发现了6道很宽的汽车轮胎印，应该是三辆中型车留下来的。凌峰脑中忽然电光火石般的想起了来的时候在路上见过的三辆垃圾运输车，它们从对面驶过时，车身上散发出来的就是纸张和油墨味儿！和货舱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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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恩大厦顶楼的一间休息室被临时改造成了电脑房，三台电脑在同时运转，地上横七竖八的数据线像蜘蛛网一般，稍不留神就会把进来的人拌个跟斗，瑞秋守在其中一台连接到警方罪犯资料库的电脑旁，看着它把小丑的DNA和资料库里海量罪犯的DNA进行比对。她自从昨天来到这里后就一直没有休息过，双眼熬得通红，靠不停喝咖啡才勉强撑到现在。
“你也应该休息一下了。”蝙蝠侠走了进来，关心的对她说。
瑞秋将头向座椅的后方仰起，用手揉着眼睛疲惫的说：“小丑以前肯定没有被警方抓到过，罪犯资料库根本没有他的DNA信息。另外他的手上竟然没有指纹，也无法又通过其它信息库查找他的真实身份……这个变态是怎么做到的？”
“用强酸类液体反复浸泡手指，就能把指纹溶掉。”
“天啊，简直不是人……。”瑞秋充满厌恶的说。
蝙蝠侠问：““幽灵”后来查到黑帮现金的去向了吗？”
“他在码头上发现了三辆大型车辆的轮胎痕迹，然后想到了在去船坞的路上见过三辆奇怪的垃圾运输车，车上散发出的气味儿和货舱中巨额美元留下的气味儿完全一致，戈登已经派出大批警察去查找那三辆车了……呵呵，想不到他鼻子还挺灵的。”瑞秋讲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
连一向严肃的蝙蝠侠也不禁露出笑意，心想小丑叫他“小狼狗儿”倒也满贴切的。


 第十二章《小丑破坏秀》

晚上七点半，高谭警局天台上的蝙蝠信号灯在夜幕下亮起将近一个小时了，今夜天空中的云层压得很低，从这里已经看不到市中心韦恩大厦的顶层，云层中的蝙蝠状投影显得格外巨大，整个城市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这一切仿佛都在预示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可怕风暴正在酝酿。戈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信号灯旁来回踱步，同时不停地看着手表，他不只是在等蝙蝠侠。
“局长先生为什么一脸的急不可待？是我来晚了，还是过会儿八点档有什么好节目？”凌峰忽然在他面前出现，原本遮盖住全身的光学迷彩斗篷如魔术师手上的丝巾一般，迅速缩回到其身后的背包里，让戈登有种下一秒背包里就会飞出三只鸽子的错觉。
初见时，他还觉得凌峰应该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没想到这个灰发青年居然还有些冷幽默，不过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和凌峰开玩笑：“谁还有闲工夫看电视？！小丑在5点的时候给电视台寄了一盘录像带，那帮只顾收视率的混蛋就真的把它播出来了！”
凌峰笑了一下：“呵，电视台倒成他家开的了，录像带里是什么内容？”
戈登说：“等蝙蝠侠来了我一起放给你们看。”
“他已经到了。”凌峰看着戈登身后的黑暗说。
戈登意外的回过头，果然见到蝙蝠侠那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看着凌峰的眼神虽然没有敌意，但也说不上多友善。
凌峰看他的眼神亦是如此。
“录像里的内容警方已经转录到U盘里，我现在就给你们放。”戈登见场面有些尴尬，马上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打开放在旁边高脚椅上的便携式DVD，插上U盘开始播放小丑寄给电视台的录像。
录像是在老城区废弃船坞的邮轮货舱中拍摄的，时间应该是今天上午，因为堆积成山的美元还没有被运走，小丑穿着他那一成不变的紫色风衣，举着一把破雨伞，嘴里一边哼着《雨中曲》，一边绕着如山的美元跳着不堪入目的舞蹈。其间还不时从钱堆上抽出一沓往上用力一甩，美元便如雨般的纷纷落下。
“高谭的居民们，你们好啊！欢迎来到由小丑主持、高谭黑帮们出资赞助的《小丑破坏秀》！啊，顺便说一句，资助人都已经死光了，所以你们完全不必担心本节目会因为讨人嫌的投资方指手画脚而毁掉，因为死人的手脚是不会动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渗人的大笑声中，镜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到了距钱堆不远处的那些黑帮头目和保镖们的尸体上。
小丑用故作怜悯的口气说：“瞧瞧这些庸俗的家伙，他们眼中只有钱，蝙蝠侠让他们的“生意”损失惨重，他们就雇我来揭穿蝙蝠侠的真实身份。但是一个没有蝙蝠侠的高谭是多么的乏味啊，黑帮想方设法捞钱，警察千方百计的打击他们，简直是无聊到极点！所以我改变主意了，蝙蝠侠是谁对我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城市的罪犯们需要更有品位的人来领导，哈！也就是我本人！”
“朋友们，你们有没有发现，自己一生下来就失去了自由？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捆住了手脚？良知啦、责任啦、道德啦、法律啦，它们就像是一块又一块的巨石！不断碾压着我们的肉体和灵魂！一点一点把我们生命中本就不多的乐趣榨干！我们忍辱负重、我们受制于人，可结果我们真的因此而得到了什么好处吗？没有！完全没有！”
他忽然目露凶光，恶狠狠的将手中的破雨伞一下撅成两截！
“我们一辈子都要被这些该死的条条框框所拘束，不能越过它们半步，窝窝囊囊、毫无意义的虚度时光，去他妈的！为什么要让这些蹩脚的玩意儿操控住自己？为什么我们不能摆脱这些垃圾！把它们丢到粪坑里！去做我们真正想做的事情？！比如说揪住你那个脑满肠肥、不给你加薪还整天对你破口大骂的老板，一拳打掉他满嘴的牙，再一脚踢爆他的屁股！”
小丑猛然间靠近镜头，他攥紧双拳在胸前挥舞着，青灰色的瞳孔里饱含着无限的疯颠和狂热！
“所以今天，我决定给那些能够不被无聊到令人作呕的行为规范和道德准则拌住手脚的勇士们，一次大发横财的机会！我要举办一场精彩刺激、总共有30亿美元巨额奖金的游戏！不管是谁，炸毁一座4层以下的建筑就会得到100万美元、4层以上的200万美元，炸毁一座医院或学校就会得到300万美元，炸毁一个警察局500万美元。如果你足够机智和走运，能把市**大楼炸掉——哈哈！你就会拥有整整5000万美元！”
“当然，我还对一些在这个城市中不受欢迎的人发出了悬赏令，杀死一名警察可以得到10万美元，一名**官员20万美元，杀死警察局长詹姆斯.戈登可以得到1000万美元，杀死地区检察官哈维.丹特1000万美元，杀死市长2000万美元。注意啦！超巨额悬赏来啦！杀死“幽灵”的人将得到一亿美元！杀死蝙蝠侠的人将得到两亿美元！！另外杀资本家我是不付钱的，因为他们身上本来就有很多很多钱哈哈哈哈！没有规则，只有目的！尽情享受吧！尽情破坏吧！这是我们的城市！我们有权把它砸个稀巴烂！炸个底儿朝天！自由和财富永远眷顾敢于冒险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对啦，至于那些不想参加这个有趣游戏的好市民们，我奉劝你们还是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好。但是请注意：我在所有能离开高谭市区的桥梁和隧道那里给你们准备了“惊喜”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录像在小丑那令人寒毛倒竖的怪笑声中播放完毕。
“岂有此理！”凌峰看完录像后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十分不悦地转过头瞪着蝙蝠侠。“凭什么我的赏金只有你的一半？”
蝙蝠侠不禁愣住了，他做梦也想不到凌峰看完录像后说的第一句话竟会是这个。
“你注意到的只有赏金的差别而已吗？！”一向稳重的戈登也几乎要抓狂了。“这个疯子想让高谭的司法系统完全瘫痪！实际上他的录像播出后，已经有不少的警员拒绝外出执勤，甚至找各种理由请假。便衣警探们也报告说很多有前科的刑满释放者开始从黑市购**支和子弹，准备趁此机会浑水摸鱼干上一票，这座城市马上就要陷入到全面混乱之中了！”
可相对于戈登的心急火燎，凌峰却依然显得漫不经心：“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你们之前查黑帮案子的时候，不是已经把大量的黑帮打手们关进监狱了么？只要不把他们放出来，普通市民们也不参与其中，高谭就乱不起来。而且但凡有脑子的人根本不会相信那条疯狗的话，他之前还说蝙蝠侠必须摘下面具去警局自首呢，现在不也改变主意了么？谁知道他许诺的赏金到时候能不能兑现？”
戈登无奈地摇头道：“话虽如此，但这里是高谭！历来就不缺少愿意挺而走险的人！只要小丑按照约定给前几个成功的人发了赏金，接下来就会出现缓缓不断的效仿者！”
“而且他根本不用实际支付赏金，只需带着手下们亲自杀几个悬赏的目标，再拍一卷让手下冒领巨额赏金的录像寄给电视台，就可以勾起那些走投无路或心存不良者们的邪念。”蝙蝠侠补充道，随即又问戈登：““幽灵”不是说过黑帮现金被三辆垃圾运输车装走了吗？录像是在装车之前拍摄的，你们找到车没有？只要把黑帮现金全部找回来，再通过媒体曝光，没有30亿巨额赏金的诱惑，自然也就没人再对他的“游戏”感兴趣了。”
戈登叹了口气：“只找到一辆，里面装了6亿美元，抓到的几个随车匪徒说小丑让他们把钱藏到指定的一间冷库中后就把车推到海里，所以其余两辆现在恐怕已经找不到了。而且那三辆车根本装不下30亿，至少还有10亿左右应该是被其它车运走的。”
凌峰摇着头说：“不可能，中午的时候我看得很仔细，码头上除了三辆垃圾车之外只有12辆小汽车来过的轮胎痕迹，后来随垃圾车一起开走的仅有三辆，肯定是小丑和他的手下们，小汽车装不了多少钱，剩下的肯定还在船坞附近。”
戈登和蝙蝠侠都惊奇的看了他一眼。
“可是……我们已经让警犬搜查过整个船坞及其附近了，并没有发现那笔钱。”戈登踌躇地说。
凌峰的脸上忽然露出一种奇特的笑容：“你们派潜水员搜索码头下面了么？”
戈登闻言瞪大眼睛，恍然道：“码头下面？！你说他们可能把钱藏在……？”
“对，把钱装进像羊皮之类不透水的袋子里，然后将所有的袋子用麻绳系到一起扔到码头下面的水里，等搜索的警员们走后再趁着天黑把钱捞上来，在南亚地区这是黑帮们惯用的手法。让警员们注意一下有没有可疑人员在码头附近闲逛，如果有的话水底下肯定有猫腻！”


 第十三章激辩

“好吧，我会让警员们留意码头附近有没有可疑人员，另外去联系潜水员准备下水打捞。”听了凌峰的分析，戈登心中的焦虑好歹平复了一点，开始隐隐觉得瑞秋让警方与这个神秘的灰发青年合作也许并不是个坏主意。
蝙蝠侠却皱眉道：“但是即便我们找到小丑带不走的那部分钱，他手上还是有将近一半的黑帮现金，十几亿美元依然能支持他把“游戏”进行下去。我们必须尽快抓住他，只有小丑落网，“游戏”才能彻底结束。”
凌峰毫不客气地嘲讽道：“抓住小丑？呵，听起来好像你能手到擒来似的，可惜他虽然疯但并不蠢。我以前通过在黑帮头目和警方人员的身上安放追踪监听器才能锁定他的位置，现在他把黑帮头目全杀了，又用巨额现金来煽动大众闹事、让警方为了维护治安而无暇继续追踪他。除了他手下的那几个神经病之外，现在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身在何处。哼，如果不是你三番两次来捣乱的话，我早就把那条疯狗宰了！”
为掌握小丑的踪迹，凌峰前期不知费了多少心力，一想到自己原本可以轻轻松松完成的任务被眼前这个变装义警屡次破坏，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蝙蝠侠也寒着脸回应道：“你当时拿着自动武器在人群中开火，很可能伤到无辜的人，我当然不能置之不理！还有，虽然瑞秋允许你杀了小丑，但除非是小丑先攻击你，否则你不能随意射杀他！”
凌峰插着腰说：“哈！抱歉得很，我和道斯小姐达成的协议内容是不能伤害警察和平民，可没说不能杀死小丑！”
“小丑由我来对付！”
“怎么对付？接着把他送到警局去，让他像昨天一样杀死几名警察之后再跑出来？警局里黑帮的内奸可还没清除干净呢！”
“我会直接把他送进阿卡姆疯人院，那里不可能有黑帮的人！而且市**已经开始着手改造阿卡姆的防卫系统，小丑肯定无法逃出去！”
“你怎么就不能直接把他送进停尸房呢？！那儿才是他真正无法逃出去的地方！”
“我不杀人！”
“为什么不杀人？是因为威震高谭的黑暗骑士有晕血症、还是因为你需要树立一个危险的敌人来彰显你在高谭存在的价值？如果你真的想保护这座城市，就应该第一时间宰了那个绿毛儿怪胎！”
“喂！你们能不能先冷静一下……。”戈登眼见二人不仅嗓门越来越高，手似乎也都有意无意地垂到了各自腰带两侧放着武器的地方，禁不住头上开始冒冷汗，这两个家伙要是在警察总部的天台上打起来，明天电视新闻里可就有好戏看了。可惜谁也没理他的茬儿，争吵仍然在持续加剧。
“杀人不是阻止犯罪的最好方法！”
“可是最有效率！”
“如果没有原则的滥用暴力，你用不了多久就会变得和小丑一样的！”
凌峰越说越火大，几乎是喊了起来：“我当然有原则！只是和你的不一样！我不杀好人！凭什么你的原则是真理、我的原则就是谬误？！你今天放过一个坏人，明天就会有更多的人被杀害，难道你对此不负有责任么？！”
蝙蝠侠双眼紧紧地瞪着凌峰，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因为“不杀人”是一道清晰而明确的界线！“不杀好人”虽然霎一听很合理，但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你真的能分清吗？！我们不是一生出来就分成了两种人的！谁愿意以偷盗和抢劫为职业？！谁不想活得风光体面？！有些人之所以成为罪犯不是因为他们想犯罪！而是因为他们想活下去！”
原本还对蝙蝠侠怒目而视的凌峰忽然怔住了，脸上浮现出一种莫明的表情。
“我成为蝙蝠侠之前曾经在世界上的很多地方游历过，试图找到犯罪的成因，我见过很多人因为贫穷、饥饿而不得不走上犯罪的道路，有的人甚至为了抢一块面包而对别人动刀子！还有一种人更悲惨，他们犯罪仅仅是因为他们出生在犯罪者的家庭里，在成长的过程中，除了如何偷窃、抢劫和杀人之外根本学不到别的东西！将来也只能和他们的父母一样沦为罪犯，因为对于犯罪之外的事情他们一无所知！”
蝙蝠侠继续说着，虽然面容依然严厉而冷酷，但言语之间却多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悲哀。
“但人是可以改变的，好人可能变成坏人，反过来坏人也可以成为好人。你刚才说“今天放过一个坏人，明天就会有更多的人被杀害”，我不否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另外一种可能：今天放过一个坏人，通过帮助和教育改变他的品行，明天他会悔过自新、甚至会成为一个英雄去拯救更多的人。这种可能难道不存在吗？当你杀死一个坏人的时候，绝不仅仅是夺走他的生命这么简单，你同时也葬送了他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机会。”
“况且还有一种更可怕的可能性：万一你不小心错杀了好人呢？你该怎么办？对着他的尸体说一句“对不起，杀错了。”，然后举起枪口继续为你自认为的正义而战？当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后，你将变得越来越麻木，而“不杀好人”的原则也会慢慢扭曲成“宁可错杀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我就见过这样的人。等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与真正的罪犯没有任何区别了……。”
凌峰一言不发的听着蝙蝠侠把话讲完，这番话大义凛然且入情入理，很难让人再出言反驳。如果硬要反驳，除非凌峰能证明坏人绝无可能悔过自新，或者他有把握做到永远不错杀一个好人。而凌峰心里非常清楚，他既不可能证明前者、也早已无法做到后者。
一时间天台上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凌峰和蝙蝠侠相对无言，戈登的眼睛则不安的在他们身上来回打转。
许久之后，凌峰才缓缓开口道：“但小丑是个特例，和你说的那种被迫成为罪犯的人完全是两回事，他犯罪不是为了生存，也不是为了金钱或者权力。哼，我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犯罪。他大脑中的某一部分已经完全失常了，这样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变成好人的，他甚至不可能再变回一个正常人。况且阿卡姆疯人院也未必能关得住他，只要你还坚持不杀人的原则，你就永远也赢不了小丑，因为你顾及的东西太多，他却没有任何顾及。最终你只能陪着他一遍又一遍的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
这次换成蝙蝠侠一言不发了，其实他也明白，小丑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罪犯，让他改恶从善、重新做人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此刻他的心里亦是十分矛盾的，杀、违背自己的原则，不杀、只能坐视这个城市因小丑而走向坠落甚至毁灭。
凌峰注视着蝙蝠侠的眼睛说：“你明知道小丑活着会伤害更多的人，却为了坚持自己所谓的原则，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因他而死，这样做真的是正义之举么？我不这么认为，相反我觉得你在某种程度上非常的冷漠和自私，因为你为了维护自己的原则可以完全不在乎活生生的人。那你每天晚上披星戴月的游荡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打击犯罪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守护高谭的人民、还是为了坚持你的原则？”
蝙蝠侠那高大的身躯忽然微微擅动了一下，坚毅的眼神中也流露出复杂难明的情感，凌峰的话恰恰说出了一直困扰着他内心的问题：到底是人命更重要、还是原则更重要？这个问题也许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戈登在一旁默默看着暮色之下的二人，心中既感慨又惭愧。
让他感慨的是“幽灵”与蝙蝠侠之间的争论，实际上就是在司法界和民间已经被探讨过多年的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之争，蝙蝠侠坚持小丑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而“幽灵”则更注重小丑最终能否受到制裁的结果。虽然理念不尽相同，但他们无疑都是在遵循和捍卫着自己心中的公平和正义。
而让他觉得惭愧的是，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原本并不冲突，事实上程序正义是通往结果正义的最佳途径。之所以两人会发生如此激烈的争执，说到底是因为负责执行程序正义的高谭司法系统出了严重的问题。
如果不是由于警方内部长期腐败坠落，大批警员被黑帮收买成为内奸，单凭小丑一人怎么可能杀得了前任警察局长和法官？如果不是由于警员们缺乏最起码的警觉性和专业素养，小丑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从重型罪犯据押所里逃出来？
由于执法力量薄弱，警方只能打击一下普通的街头犯罪，对于黑帮他们几乎束手无策，因为只要一开展针对黑帮的专项打击行动，就会有内奸给对方通风报信致使行动失败。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警方是完全依靠蝙蝠侠来打击黑帮、维护正义的，直到新的地区检察官哈维.丹特来到高谭后，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


 第十四章混乱开始

戈登面色凝重的说道：“我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抓到小丑和他的党羽们，阻止他的变态游戏，然后再讨论杀了他还是把他关进监狱之类的事情才有意义不是吗？”
蝙蝠侠思索片刻，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把目光转向凌峰：“你的意思呢？”
凌峰也旋即点头说：“好吧，先抓住小丑再说别的。”
戈登出来打圆场，蝙蝠侠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看他的眼神似乎对于凌峰要杀小丑也不像以前那样坚决反对了。既然蝙蝠侠的态度有所软化，凌峰觉得目前还是不要把关系搞得太僵、继续与他联手才是上策。
于是三人接着讨论抓捕小丑的方案，结果就和凌峰想的一样，由于警方要派出大量人手全城戒严，以防那些为了得到奖金而参与小丑游戏的不法之徒们在高谭到处搞破坏，已经没有多于的人力再去追查小丑的下落了。
戈登略显尴尬的说：“我会联系市长，让他向州政*府申请出动国民警卫队帮助高谭维持治安和撤离平民。至于追查小丑的行踪……说实话警方已经没有任何头绪了。”
蝙蝠侠说：“追查小丑的事交给我，他多半是通过手机来远程摇控手下那些没什么脑子的暴徒和神经病们作案的。我有小丑的声音样本，只要他在城市中使用任何一部手机，我就能锁定他的位置。”
“真的吗？那太好了！”戈登听他这么说不禁喜形于色，蝙蝠侠从来没让他失望过，也从来没让高谭的市民们失望过。
凌峰盯着蝙蝠侠揶揄的说：“我猜你即使查到他在什么地方，也不会透露给我，对么？”
“等我找到他的位置，会马上通知你和戈登的。”蝙蝠侠淡然的回道。
“好吧，那有消息再联系我。”凌峰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却在暗笑。就算蝙蝠侠到时候不叫他，为保险起见也必然会通知戈登出警抓人，只要自己盯紧了戈登，何愁找不到小丑的下落？
忽然夜幕下爆出一道亮得出奇的橘红色闪光，凌峰觉得很不对劲，这道光不像是天上的闪电所发出的，闪电的光通常是蓝白色。他刚一回头查看，巨大的爆炸声便已经从老城区的方向传了过来。
戈登望着老城区冒出的火光和浓烟惊叫道：“天啊……！已经开始了吗？”他没想到小丑的录像刚刚播出仅几个小时，就有人按捺不住巨额赏金的诱惑开始行动了！
凌峰立即掏出多功能侦察仪调整到微光状态察看：“是老城区靠近码头的地方。”
戈登有些惊慌失措：“真该死！警员们要连夜排查所有的桥梁隧道是否有爆炸*物，国民警卫队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赶到……。”
“我去处理。”蝙蝠侠说着走到天台的边缘便要往下跳。
“要帮忙么？”凌峰忽然问道。
蝙蝠侠稍稍愣了一下，不露声色的说：“想来就来吧。”然后从天台边缘跳了下去。
“这家伙从来不说谢谢么？”凌峰不满地转过头问戈登。
戈登则无奈地摊手说：“他一向如此。”
凌峰撇了下嘴，也跟着蝙蝠侠跳了下去。
戈登看着在重重夜幕下消失的蝙蝠侠和“幽灵”，心中颇感奇怪，二人在经历一番激烈的争吵之后，原来的那种敌对情绪和不信任感反而消解了许多，至少他们可以一起并肩战斗了。
“但愿他们能好好合作吧……。”戈登有些不放心的喃喃自语道。
半空中蝙蝠侠那宽大的黑色斗篷迅速拉伸硬化，呈现出蝙蝠翼的形状，由坠落变成了在空中疾速滑行，凌峰也开启反重力腰带跟在他身后。
两人在一处暗巷中降落，巷子的最深处停着一辆造型酷炫的黑色汽车，它有着坦克一样的装甲外壳，车身却是类似F1赛车般的低矮结构，一看就是兼具了高速度和高防护性。
“这是你的车？”凌峰眼睛一亮，虽然他不会开车，但不代表他不喜欢，以前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也和同龄的普通男孩儿一样，会买一些汽车杂志，然后把喜欢的车型剪下来贴在墙上。
蝙蝠侠没有回答，只是按了一下护臂上的按键，汽车的前防护板便向上升起，露出了同样酷炫的驾驶室。
“上来吧。”
凌峰有些小激动地跳上副驾驶的座位，刚刚系上安全带，蝙蝠侠就一加油门儿发动了车子，凌峰被突如其来的惯性给压在了座背上，车子急速冲出暗巷，在公路上飞驰。
“警察从来不给你开罚单么？”眼见着四周的景色飞一般的向车后疾退，凌峰的血压有些升高。再看电子仪表上显示的当前车速，竟然已经超过每小时200公里了。
蝙蝠侠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说：“如果他们能追上我的话，罚金足够再造一辆蝙蝠车了。好了，先说说你对我的事情知道多少。”
凌峰一愣，这才明白他刚才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痛快，原来是想借机探知自己对他的了解程度。凌峰索然的从胸前口袋里取出手持终端机，打开任务界面中的“关键人物”栏，点击了蝙蝠侠的头像后看着弹出的文档念道：“蝙蝠侠，本名布鲁斯.韦恩，是哥谭市历史悠久的富豪家族——韦恩家族的继承人。年幼时一次和父母看完电影回家时遭遇歹徒袭击，父母被杀身亡。18岁时离开高谭，7年后重新出现，并利用韦恩家族的强大财力制造各种高科技装备。白天以花花公子的面目示人，夜晚则化身为蝙蝠侠打击犯罪。”
看到下一段文字，凌峰不禁挑起了眉毛：“其身体各项指标均达到普通人类的极限，博学多才，意志坚定，身兼几十种武术之所长，会多国语言，在侦查、追踪、战术、审讯、伪装等方面都拥有不俗的造诣……我靠，你的个人简介华丽得都快赶上北*韩领导人了。可既然这么厉害，怎么还是让那个神经病跑了呢？”
蝙蝠侠惊异于凌峰所在的组织对自己的了解如此之深，不过给自己的评价倒也颇为正面，只是凌峰最后的吐槽让他有些无语。
忽然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便问道：“有小丑的资料吗？”既然凌峰所在的组织能查到自己的真实身份，说不定也能查到小丑的。
凌峰叹了口气说：“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他抢劫黑帮银行之前根本就不在组织的监控范围之内，完全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他就好像是……平平静静的活了二、三十年后突然一拍脑袋，觉得自己应该当一个罪犯，然后就去犯罪了。组织对他的评价是：极其疯狂的高智商罪犯，没有任何原则或底限可言，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使用一切手段，善于抓住别人性格中的弱点，从精神上击垮对手。简而言之，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绝世祸胎，哼，所以我早就说应该宰了他的。”
蝙蝠侠一言不发的继续开车，中心却已是波澜起伏，既然该组织关于自己的资料非常真实，那他们对小丑作出的评价……，难道自己真的应该打破一直以来坚守的原则和底线？
他还没想出个结果，车已经快开到老城区了。猛然间他远远的看到在通往老城区的桥梁上正有一群黑帮打扮的人在和警察们枪战。黑夜中不断传来枪械射击的声音，各种枪支喷出的火舌四处飞窜，在空中画出一道道的金线。
虽然市长中午就宣布了实施宵禁，但因头目们被杀而失去约束、又被小丑的赏金蛊惑的黑帮匪徒们完全不在乎宵禁令，他们不但三五成群的在本已破败不堪的老城区到处打砸抢烧，甚至肆无忌惮的一波波涌向多处由警察们封锁的桥梁和道路并朝他们射击，毕竟杀警察也是能得到赏金的。
不过当这些家伙看到蝙蝠车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马上吓得屁滚尿流，转身飞奔着逃走了，黑暗骑士在高谭的积威由此可见一般。
远处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第二次爆炸已然出现，半公里之外一幢约7、8层高的大楼在冲天的烈火和浓烟中轰然坍塌！随之而来的强烈气流使凌峰感到车体在不住的擅动！
蝙蝠侠将车停在距倒塌大楼200米的一处较隐蔽的地方，在尚未散去的烟尘中升起了前防护板。他刚要从驾驶室里出去，忽然发现凌峰正在检查自己的冲锋*枪。
“我跟你说过不能用枪的。”他严肃的对凌峰说。
“我只打他们的腿，小口径的子弹死不了人。”
“我学过战场救护，这种枪的子弹如果正好射到大动脉的话也一样会没命。”
凌峰起抬头有些恼火的看着他：“这是战斗！又不是玩过家家！你干嘛这么珍惜那帮人渣的命？再说不用枪我拿什么对付他们？我的各种能力可没达到人类的极限，也没学过几十种武术，不能像你一样随便浪！”
蝙蝠侠按了一下驾驶室中间控制板上的按键，凌峰的左手边马上升起一个小型装备架，上面挂满了蝙蝠侠的专用武器。
“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上，我教你怎样在不用枪的情况下战斗。”


 第十五章蝙蝠侠的战斗方式

两人来到被炸塌的大楼废墟边，才发现这只是一幢并没人居住的烂尾楼，想到第一个爆炸的很可能也是这样的建筑，蝙蝠侠心里不禁松了口气，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无辜市民伤亡的状况。
“前方100米发现目标，总共30人，其中8人有枪”凌峰放下手中的多功能侦察仪说，此时他已按照蝙蝠侠的要求把身上挂着的武器全部换成了非致命性的，当然如果他需要使用枪或手*雷的话，也可以立刻从空间袋中把它们取出来，只是速度比较慢。
蝙蝠侠看了看挡在正前方20米外的三层小楼，又瞥了一眼他中的侦察仪，惊讶的问：“你的侦察仪能看到建筑物后面的人？”
“调整成声纳成像就可以看到，但是超过120米就看不清晰了。”凌峰颇有些得意的说，他心里总是认为自己的战斗技能虽然不如蝙蝠侠，但至少在武器装备上是可以稳压对方一头的。
蝙蝠侠倒没在意他的自得，只是平静的说：“好，我们开始吧，我先教你怎么用爪钩枪。”
汽动式磁力爪钩枪是蝙蝠侠最常用的装备，可以射出前端有爪钩的合金缆索，爪钩分三种：锚钩、箭头和抓钩。锚钩是最常用的，它有三个倒钩，能勾住建筑物的边缘或房梁。箭头是在室内或攀岩时用的，射出的时候像子弹一样，钻进天花板或岩石后能从内部弹出三只微型倒钩将箭头固定在里面。抓钩有三个张开的金属指，碰到目标时会像人手一样自动合拢将其抓住。
另外爪钩枪上还有两个按钮，按蓝色的按钮，枪会把缆索收回，通过反作用力自动将蝙蝠侠拉到目标旁边，或把人和物品拉过来。按红色的按钮，枪会通过缆索中的电线将缆索和爪钩分开，以便断开卡在水泥墙或岩石中的箭头或更换另一种爪钩。
蝙蝠侠将装有锚钩的爪钩枪对准小楼天台的边缘扣下扳机，锚钩“嘭”的一声带着缆索飞了上去钩住边缘，紧接着他整个人便被已经固定好的锚钩拽了上去，如一只大鸟般地跃上天台。
凌峰也学着他的样子，举起爪钩枪对准天台边缘将锚钩射过去。不过第一次他瞄得太靠上，收回缆索时射出去的锚钩没勾住天台边缘直接掉了下来。他只好又来了一次，锚钩勾住之后他便和蝙蝠侠一样被缆索拉了上去，速度很快，巨大的拉力扯得他握着爪钩枪的胳膊生疼，心想若是没有达到一定身体素质的人用这玩意儿，搞不好胳膊就直接被拉脱臼了。
上天台后，他发现蝙蝠侠已经在另一面的楼边察看下面匪徒们的动静了。
“他们已经抬着一个大箱子进入附近的另一幢烂尾楼，并留下4个人守在大楼的入口处，看来是想把那幢也炸掉。”蝙蝠侠看着远处有匪徒把守的楼房说。“我去解决他们，你留在这里观察，看看我是怎么在不杀人的情况下一次制服众多敌人的。”
凌峰说：“好，不过要是你挺不住了，我就立即支援。”
“我是蝙蝠侠，无论什么事都能挺住。”蝙蝠侠淡淡的说了一句，展开蝙蝠斗篷飞了下去。
“真是个自恋的家伙……。”
凌峰边嘟囔边看着蝙蝠侠无声无息的在空中滑翔，转眼间便没有一点声音地落到了离4名匪徒不远的一辆车后面。
‘原来如此……穿着夜行衣一样的黑色蝙蝠战甲在夜间行动，10米之外敌人很难发现他的踪迹，这倒和日本的忍者有点相似，怪不得他从不在白天出现。’凌峰一边想着一边仔细观察他接下来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击倒敌人，而不让他们给楼里的同伙报信。
只见蝙蝠侠先扔出两枚蝙蝠镖打掉两个持枪匪徒手中的武器，在他们回过神儿来之前已经冲上去一拳击倒离他最近的匪徒，又抬腿把旁边的另一个踹出了三米。剩下两个匪徒反应过来，一前一后打算夹击蝙蝠侠，后面的那个已用手臂勒住了他的脖子。蝙蝠侠乘势左手扣住他的手腕、右手抓住他的肩膀一个凶狠的过肩摔把他扔出去，正砸在从前面冲过来的那个匪徒的身上，巨大的撞击力使两人同时栽倒在地，蝙蝠侠趁他们还来不及爬起来，走上前去一人一拳全部打晕。
‘速度真快！穿着厚重的全身型防弹衣、还带了大量的武器装备，竟然不到3秒就能从10米之外冲到敌人面前，加上击倒4名匪徒的时间也不过用了5秒，出招又准又狠，匪徒们还来不及做出像样的抵抗就全部被打趴在地了。’
见蝙蝠侠进了楼，凌峰再度将侦察仪调整到声纳成像模式。剩下的24个匪徒都在二楼，正从大箱子里取出炸*弹往承重墙上装，由于室内比较昏暗，他们都打着手电。凌峰睁大眼睛，想看看蝙蝠侠如何一次对付这么多敌人。
蝙蝠侠观察了片刻，先潜行到一个承重墙边，按住两个正在装炸*弹的匪徒的脑袋向中间一撞，将他们撞晕后拖到墙后面，当他又如法炮制地干掉两个后，匪徒们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纷纷停下手边的工作，举着武器和手电四处寻找莫名奇妙消失的同伴。
蝙蝠侠此时已转移到他们的后方，在匪徒们发现4名晕厥的同伴时所引起的骚动中又无声无息的打晕两个。匪徒们知道自己可能遇到了蝙蝠侠，叫喊着聚集到一起，肩靠肩、背对背地围成一个圆圈，紧张地寻找着他的踪迹。可惜对于蝙蝠侠来说这样做毫无意义，他举起爪钩枪射出抓钩，抓住一个匪徒的脚踝将他拉入了黑暗之中打晕，然后是下一个。
匪徒们终于崩溃了，他们不是叫喊着朝四周的黑暗之处绝望地射击、就是拼命的冲向通往一层的楼梯想要逃跑。蝙蝠侠立刻扔出两枚特制的烟雾*弹挡住了匪徒们的视线，然后猛地朝企图逃跑的几个人冲过去，在烟雾彻底散去之前将他们全部撂倒，接着又转身扑向剩下的十几个匪徒。
他像虎入羊群一般地跃到他们当中，左冲右突之间拳风腿影不断，所到之处的匪徒纷纷受创、无一幸免。他们虽然人数众多，却完全发挥不出数量上的优势，蝙蝠侠几乎是同时攻击身边所有能攻击到的人，但招式却是有虚有实。他以虚招威吓那些离他较远或采取守势的人、以实招攻击那些对他威胁最大或露出破绽的人。
也有几个机灵些的匪徒想绕到他身后偷袭，但蝙蝠侠根本不给他们这种机会，他不时的通过转身或侧移变换着位置，甚至向侧后翻滚越过偷袭者，反而移动到他们的身后发起雷霆般的一击。过不多时，所有的匪徒已经全部横七竖八地倒在了他的脚下。
‘只用了4分钟……不愧被称为人类格斗能力的极限，的确名副其实。’
凌峰眼见蝙蝠侠如此神勇，也暗自心惊。要论速度之迅捷、招式之精准、力量之强悍，凌峰不是没见过可以和他媲美的人。但要论对战斗态势的感知和控制，蝙蝠侠的能力之卓越实在是他平生仅见！
东方武术讲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而不是一味的只顾消灭眼前的敌人却忽视自身了的安全。蝙蝠侠显然将这一理念发挥到了极致，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精准的计算，无论是攻击、防御、闪避还是前冲，他都在牢牢地把握着整场战斗的节奏，让自己始终站在最有利的位置上，直至击垮最后一个敌人。
如果学会这种战斗方式，想以一敌百也并非妄想。但凌峰心里明白，就算他搞清了其中的诀窍，若要把自己的战斗力提升到蝙蝠侠的境界，不经过长年累月的刻苦训练和实战搏杀是绝无可能的。
‘嗯？他还有一个没打晕？’
凌峰见到最后一个被蝙蝠侠撂倒的家伙居然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蝙蝠侠像拎小鸡崽儿一样将他提到半空中，似乎正在逼问着什么。
凌峰马上用爪钩枪荡过去，他现在越来越喜欢这个小玩意儿了，虽然相对而言不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但却非常实用。60米的射程看着不多，可也足够将人在几秒之内送到20层楼的天台上去了。
蝙蝠侠对着那个匪徒大吼道：“小丑在哪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见过他……！”匪徒惊惶失措的否认自己和小丑有关系。
蝙蝠侠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凌峰听到了清晰的鼻梁骨折断之声，匪徒捂着流血的鼻子唔唔地痛叫。
“不要认为自己能蒙混过关！你们的炸*药是哪里来的？！如果不是参加了小丑的游戏为什么要炸楼？！还想再断几根肋骨吗？！”
见蝙蝠侠又作势欲打，那人立刻求饶起来：“别……咳咳，我说！炸*药是小丑的手下用游艇从其他地方运到高谭市的，他本人从不露面，只是散布消息说各大黑帮的头目都已经死了，高谭的黑道以后他说了算，不听话的都得完蛋，我们根本拿不到赏金，不过是免费给他打白工而已！”
忽然一个年轻却透着冷峻的声音问道：“小丑通过什么方式给你们下命令？”
仍然被蝙蝠侠拎着的匪徒费力地转过头，看清从黑暗中走来的凌峰的相貌后，登时吓得魂不附体！


 第十六章打白工的琼尼

“幽灵”和蝙蝠侠怎么会一起出现？！他们不是敌人吗？！
见到自黑暗中出现的全副武装的灰发青年，那名匪徒脸色陡然大变，不由得顺着脖子流冷汗。高谭的罪犯们都知道蝙蝠侠的“不杀人”原则，落到他手里尽管会被打掉几颗牙齿、或折断几根骨头，最起码还不至于丢掉性命。
但“幽灵”可不讲这一套，他的行事作风远比蝙蝠侠嗜血得多，在出现的短短几天之内便已连杀了十多名小丑的手下，就连小丑本人，任其如何的扭曲颠狂、肆无忌惮，遇到“幽灵”也只有夹着尾巴溜之大吉的份儿。听其他人讲，小丑在地下隧道里追杀哈维时，只是和“幽灵”略作纠缠，身上便立时挨了三枪，若不是后来蝙蝠侠加入战局，间接地救了他一命，小丑恐怕早已死在那里。
凌峰见那个匪徒迟迟不说话，眼神愈发冰冷，目光如刀子般刺在他身上，令其遍体生寒。
“有……有时是他的手下传达，有时是用电子邮件……。”匪徒立刻结结巴巴地答道。 
“所以你们从来没真正见过他，对么？”
“是……是的。”
凌峰冷笑道：“哼，这狗*娘养的大概知道自己如果再被抓住，绝不可能像上次一样轻易逃走，于是玩儿起了远程遥控。”
“负责炸毁建筑物的只有你们这一队人吗？”蝙蝠侠见那名匪徒已经吓破了胆，便将他扔在地上。
匪徒靠在身后的墙上，用手捂着流血的鼻子说道：“不……还有很多，大概几百人，据说已经分批从下水道潜入到其它城区了。任务也不全是炸楼，还有专门攻击警察和**官员的，小丑的手下说要趁着国民警卫队还没来的时候多干几票。”
“谢谢你，帮了大忙。”蝙蝠侠说着，举起拳头就要将他打晕。
凌峰见状说道：“等一下，我还有话要和他说。”
蝙蝠侠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后还是放下了拳头。
“你叫什么？”凌峰盯着无比紧张的匪徒问。
“琼尼、琼尼.弗罗斯特……。”
“你不是小丑的追随者吧？”
这名看上去20岁出头的匪徒见凌峰的态度还算温和，说起话来也利落了不少：“当然不是，正常人谁愿意跟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混在一起？我原本是意大利帮派的，但是今天中午小丑的手下找到我们，说我们的头目马罗尼因为出卖小丑的行踪，已经被他们杀死了，让我们今后听从小丑的命令行事，我们迫于威胁只好答应。”
“既然你是被迫给小丑打白工，不如顺便挣点外快怎么样？”
听到凌峰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叫琼尼的匪徒有些愕然，好半天才试探着问：“……什么外快？”
凌峰笑着说：“帮我刺探小丑的情报，我会付给你丰厚的报酬。”
他在黑帮头目们身上安放的监听定位器因为他们全部死在邮轮上而失去了作用，正在给小丑打白工的琼尼正好是他重新找到其踪迹的绝佳媒介。
琼尼听了他的话吓得一哆嗦：“这……要是让小丑发现，他会让我死无全尸的，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为了威胁我们给他办事，他竟然在杀了马罗尼和他老婆以后，将他们的整张脸从脑袋上割下来让手下带给我们看！我……我可不想哪一天也被他把脸割下来……。”
“这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任何可能引起小丑怀疑的事情，等下次小丑通过手下或电子邮件联系你们时，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平时也是该吃饭时吃饭、该睡觉时睡觉，你唯一要做的，只是把它们带在身上而已。你只要注意别离小丑太近、也别被警方的人抓住就行。”
凌峰从刚才说话时就一直把左手伸进空间袋里不停地翻找着，好一会儿终于摸到想找的东西，并将它拿出来交给了琼尼。
“这是……。”琼尼接过来一看，是一个小铁盒，打开后里面都是些小石子、厚布条、硬币之类的小零碎儿，不禁纳闷“幽灵”给自己这些玩意儿干什么。
“微型监听定位器，你每天只要随身带两件，分别放在上衣兜和裤兜里，让我能通过你来收集小丑的情报就足够了，不需要你再做任何其它的事情。”
琼尼狐疑的问：“就这么简单？如果……小丑不再来找我们呢？”
凌峰脸上露出一种奇异的笑容：“我保证他会来找你的，就算他真的不再找你，我也仍会给你一笔辛苦费。我和小丑不一样，是讲信用的，这是定金。”
说着他又从空间袋里掏出一沓美元塞到琼尼手里，看厚度至少一万。琼尼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钱，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撞上这种好事。这些钱足够他去旧车市场挑一辆看着光鲜些的二手车了。
“好好好，我干！”琼尼忙不迭地将钱和小铁盒都揣进怀里。
凌峰看出他急着想把这笔钱花掉，便提醒了一句：“先把钱藏起来，等小丑完蛋了之后再动，一个人突然平白无故多出一笔钱是最让人起疑的。”
琼尼点头答应，凌峰又让他躺下假装被蝙蝠侠打晕，然后环顾四周，看着几枚被安在墙上的炸*弹和一旁装着剩余炸*弹的木箱问蝙蝠侠：“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蝙蝠侠说：“全部搬上蝙蝠车，我会把它们送到警局去。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前几天去给那些死了的黑帮头目身上装窃听器时，顺手从他们的小金库里偷的。”
蝙蝠侠闻言不再说什么，两人小心翼翼地把墙上的炸*弹全部拆下来装回木箱，接着将木箱抬到楼下，蝙蝠侠按了几下护臂上的按键，蝙蝠车缓缓从黑暗中驶过来。
“这车居然还能自动驾驶？”凌峰奇道。
“短距离之内可以。”蝙蝠侠再次按下按键，车尾的后防护板开启，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足以并排装下三个人，说话间两人将木箱放了进去。
蝙蝠侠盖上防护板后问凌峰：“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小丑的警觉性很高，如果他真的不再找琼尼这帮人干活儿，你的监听计划不就落空了？”
凌峰咧嘴笑道：“你和警方在之前的扫黑行动中已经把一大批黑帮的人抓进了监狱，小丑目前不过是刚出手整合高谭残余的黑帮势力，不可能仅凭他在电视上放一顿屁就把所有的黑帮成员们都变成他的手下，罪犯们也不是没脑子，谁不知道先观望一下再做打算？因此如果他想在城市里大规模的制造混乱，必须把所有他能找到的不法之徒全部招至麾下，没有多少人能让他挑三拣四。”
“就算他暂时不去找琼尼那伙人，只要我们不断的打击他那些正在行动的手下，把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抓到警局或打进医院，人手不足的小丑迟早还会去找琼尼他们的。我现在倒是担心他以后会一直通过远程遥控指挥的方式，不停地从高谭之外的地方招募亡命之徒、购买武器和炸*药，长年累月的在高谭制造恐怖袭击，黑帮的巨额现金足够让他再支撑很长时间，如果真是这样想抓他就难了。”
蝙蝠侠颇为肯定的说：“不会的，他纵然很聪明，本质上却是个缺乏耐心的人，打持久战这种事情他是决不会去做的，对于小丑来说这太无聊了。他就和马戏团里真正的小丑一样，喜欢用哗众取宠的方式将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到自己身上。这两天他所做的一切——包括他的“游戏”仅仅是为了分散警方的注意力，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只是现在还在策划阶段，等他准备好了一定会回到高谭市亲自指挥的，他要亲眼看到整个城市陷入混乱和绝望。只要他在高谭使用手机，我就能锁定他的位置，到时他便插翅难飞了。当然，配合你的卧底可以说是双保险。”
凌峰问：“那我们是不是能讨论一下抓到他以后该怎么办了？你还是坚持不杀他么？在我看来从精神层面讲，小丑那家伙根本不能算是人，完全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你真打算放任这条即使把脑袋砍下来、也会试着咬别人脚脖子的毒蛇把高谭当成他的血腥游乐场？”
虽然两人在警局天台上的一番对话，使凌峰理解了蝙蝠侠的良苦用心，但对于他绝对不杀人的做法还是难以完全认同。
蝙蝠侠还未来得及开口，忽然凌峰胸前口袋里的手持终端机振动了起来，凌峰拿出一看，是戈登打过来的电话，接通后竟然从听筒里传出各种枪械的猛烈射击声，他似乎在什么地方与匪徒们暴发了激烈的冲突。
“喂！“幽灵”吗？钻石区出现了大量的黑帮成员！我现在警力严重不足！你要是没事的话快过来帮忙！蝙蝠侠如果还在你身边的话把他也叫上！先别管老城区了！本来那里就是黑帮的地盘！没有几个守法公民！”


 第十七章警方封锁线

钻石区紧挨着老城区，是黑帮和高谭警方势力的交接地区，背后就是极重要的市政区和繁华的金融街。匪徒们知道小丑的巨额悬赏目标都在那个区域，警方也自然不会让他们流窜到高谭政治和经济的中心地带胡作非为，早已用十几辆警车封锁住路口，于是双方爆发了激烈的枪战。
若在平时，见到警方人员的封锁线匪徒们也就知难而退了，可今天不一样，一来小丑已经把各大黑帮武器库中的枪支弹药全部分发到他们手里，在武力上匪徒们已经不输给警方的特警小队了，二来更有巨额赏金的诱惑在前，于是这些平时见到警察就畏首畏尾的家伙们变得有些不计代价。
更有几个明显是嗑了药的亡命徒冲杀在前，或用轻机枪不停地朝警方当做掩体的车辆归射，或不断的往车辆后面投掷手*雷和催泪*弹，整条街道上竟然多处升起硝烟，地上也满是灼热的弹壳，简直像是到了战场上一样。警察们虽然竭力抵抗，但匪徒们的攻势却丝毫没有减弱，不时有警员负伤甚至死亡。
“局长！援军在哪里啊？！”低头避过一排扫射过来的机枪子弹，警探史蒂芬斯无比焦急地问和他同躲在一辆警车后面的戈登。
戈登换好左轮*手枪的子弹，对着逼近的匪徒们一边射击一边大声说：“国民警卫队至少明天中午才能到！我给相邻几个郡的警察局长打电话救援，可他们都说不想参与高谭日常的警匪街头冲突！”
“日常街头冲突？！这他妈已经是一场低烈度的局部战争了！”听到其它郡县的同僚们竟然在这种危机时刻优哉游哉的隔岸观火，性情刚烈的史蒂芬斯忍不住破口大骂。
戈登叹着气说：“我也知道他们都是在寻找借口，但现在恐怕没有人会愿意来高谭趟这趟浑水的，我们只能依靠自己了。”
“可是我们的人力和装备都严重不足啊！现在城里到处都是突发案件和事故！整座城市像疯了一样！一切都乱套了！”史蒂芬斯看着匪徒们手里的自动武器，又瞥了一眼自己拿着的警用小左轮，真是灰心丧气到了极点。
自从小丑宣布“游戏”开始以来，除了被小丑招至麾下的黑帮分子之外，那些期待着在即将来临的城市大混乱中浑水摸鱼的不法之徒们也在蠢蠢欲动，想利用这次机会大捞一笔，即便没有能力炸掉几幢楼房或杀死他重金悬赏的几个目标，趁着警察们无力进行日常巡逻时抢劫几家店铺或银行，他们还是能做到的。
下午警方加强了城市各个重要地段的警戒，他们尚不敢胡来，但当老城区的爆炸发生后，他们就像是得到行动的信号一样，成群结队地开始了各自的犯罪计划。紧邻老城区的唐人街不久前发生了大规模的骚乱，多处店铺和银行遭到洗劫，戈登不得已只好把特警队派过去，结果钻石区的警力出现严重不足，而已经被小丑控制的大量黑帮分子“恰好”适时的出现在了这里。
“再坚持一会儿，特警队压制了唐人街的骚乱后马上会赶来支援我们，而且我已经通知蝙蝠侠和“幽灵”，他们很快也会……见鬼！他们怎么还有火箭筒？！狙击手！干掉那两个扛着火箭筒的家伙！”正在给史蒂芬斯鼓劲儿的戈登突然一脸惊骇的大喊道。
史蒂芬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即发现两个匪徒分别扛着火箭筒和几枚火箭*弹、顺着人行道快速奔跑着，转眼钻进一家沿街的商铺中，显然是要在那里给火箭筒装弹后向警方的封锁线发射！
警方的狙击手紧张地瞄着商铺门口，却忽视了来自其他匪徒的攻击，不幸被一枚子弹射穿脖子，身子一歪倒在地上。而商铺里的匪徒已经装好了火箭*弹，正扛着火箭筒对准警察们最密集的地方，看架式马上就要发射！戈登和史蒂芬斯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就算他们都躲在警车的后面，只要火箭*弹命中警车，光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都足以造成警方的重大伤亡！
他们还来不及提醒警员们逃离，匪徒已经按下了火箭筒的发射按钮，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划破夜幕，呼啸着直奔他们而来！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蝙蝠战车也喷着淡蓝色的尾焰从旁边的一条巷子里飞驰而出，车速竟然接近每小时400公里！右侧车身刚好挡在火箭*弹的飞行路径上！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蝙蝠战车被烈焰和已经液态化的金属热流瞬间吞没，旋即又被剧烈的冲击波推出三、四米才停在警方封锁线的前面。戈登趁此机会冲到倒地身亡的狙击手旁，抄起他的狙击步枪一举击毙了想再次装填火箭*弹的匪徒，另一个扛着火箭筒的匪徒见到蝙蝠战车，竟吓得扔下火箭筒转身就跑，其他匪徒们也停止进攻纷纷躲到附近的建筑物里，警方岌岌可危的封锁线暂时安全了。
蝙蝠战车的防护性的确可以与坦克相媲美，外部装甲成功抵挡了火箭*弹的轰击，防崩落内衬也降低了车体内部各种零件对乘员可能造成的二次伤害，不过凌峰和蝙蝠侠还是要承受巨大的冲击力对身体造成的不良影响。
被爆炸震得蒙头转向外加耳鸣的凌峰，边咳嗽边看着自己这一侧扭曲变形的车体说：“好家伙……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直接用自己的车身挡对方重武器的，难怪交警都懒得给你的车开罚单，特么还没来得及开出来呢车就已经报废了。”
“车身装甲的设计强度本来就是可以防御火箭*弹级别的攻击的，不会有危险。”蝙蝠侠比凌峰好得多，没几秒就恢复了正常，看来这种情况他是经常能遇到。
凌峰狠呆呆的瞪着他说：“你用我这一侧去挡火箭*弹，对你当然没危险！有危险倒霉的也是我！”
“情况紧急，我来不及调整方向。”蝙蝠侠淡淡地回应道，然后打开了智能车载电脑的故障检测系统。
系统传出一连串的警报提示：“扫描所有系统……扫描所有系统……车身右侧多处严重损毁，无法继续行驶……即将解体，弹射系统初始化……。”
“解体？它说解体是什么意思？”凌峰不明所以的问。
蝙蝠侠的语气沉着而冷静：“蝙蝠战车原本是韦恩集团研制的造桥用工程车，各种配件上都有韦恩集团研发机构的影子，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的真实身份，一旦蝙蝠战车出现因故障导致无法行驶的情况，它就会启动自毁程序。”
凌峰立刻睁大了眼睛：“我靠！那我们还不赶紧跑？！”
“不用担心，还有20秒钟才爆炸，我先把摩托从车上分离出来，再绕到黑帮分子们的后方攻击他们，你去协助戈登封锁路口，尽量不要杀人。”
“摩托？摩托在哪里？”凌峰在座舱里四处寻找，怎么也不相信这部奇特的汽车还有多余的空间能装下一辆摩托车。
蝙蝠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抬手拉下了位于驾驶座正上方的两个黄色拉杆，蝙蝠战车左侧的装甲外壳纷纷变形，升起的升起、脱落的脱落，将内部的座舱暴露了出来。然后车的左前轮和左后轮转动起来，连同驾驶座缓缓与战车的主体部分脱离，变成一辆造型极其前卫的银黑色摩托，直接载着蝙蝠侠冲出了残破的车体绝尘而去。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看来我也要让考特帮我造这么一辆摩托……对了！自毁程序！”顾不上羡慕蝙蝠侠的超炫摩托车，凌峰也跳出只剩下一半的蝙蝠战车并开启了反重力腰带，以离地仅半米的高度朝警方的封锁线飞去。
很多警察见到“幽灵”居然从蝙蝠战车里飞出来，一时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当他们看到他朝封锁线飞过来时，出于警惕纷纷举起了手里的枪。
“等一下！他不是敌人！”戈登见状赶忙向属下们喊道，在警察们惊异的目光中，凌峰已经飞到戈登和史蒂芬斯躲避的警车后面，而此时蝙蝠战车的残余车体恰好在巨响和烈焰中炸成了数不清的金属碎片。
戈登一见到凌峰便问：“老城区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小丑为了制造声势让手下们炸无人的烂尾楼，没有人伤亡。”
听了凌峰的话，戈登一直悬着的心总算稍微放下了一点，虽然局势愈发的严峻，但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平民死伤事件。
史蒂芬斯叹息着说：“现在黑帮的人在赏金的诱惑下像是疯了一样，不停的朝这里涌过来，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支持到明天中午……。”
“能，只要我们干掉了那两个大家伙就能。”凌峰注视着远处的黑暗紧锁眉头、表情严峻地说。
戈登和史蒂芬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赫然瞧见两辆大型厢式货车并排行驶着，宽度几乎占据了整个街道，它们如同两台巨大的攻城槌，向警方的封锁线猛撞过来！


 第十八章装甲货车

戈登和史蒂芬斯看着这两辆气势汹汹直撞过来的巨无霸，脸色都已变得煞白，尽管警察们拼命开火，但手枪和霰弹*枪这类只能在近距离下对人体构成伤害的枪械，对两辆时速达到150公里、且车头焊接有防弹金属板的厢式货车根本无能为力。
凌峰也同样阻止不了它们，他空间袋中的野牛冲锋*枪和AA12霰弹*枪都无法击穿车头的金属板，自然也无法打坏货车的发动机或击毙开车的匪徒。而且无论是翻找压在空间袋最下面的火力更强的武器、还是飞到50米外的店铺去捡被刚才两个匪徒丢在地上的火箭筒，时间都已经来不及了，两辆货车离警方封锁线已经不足200米，最多再有5秒就会把他们连人带警车全部撞飞！
“快闪开！全部躲到道路两侧！”戈登朝站在封锁线最前沿的警员们大声吼道，其实不用他发布命令，预感到大难临头的警员们早就开始纷纷后退躲避，但在须臾之间哪里躲得开两辆并排撞来的大型卡车？
恰在此时，驾驶着从蝙蝠战车上分离出来的酷炫摩托的蝙蝠侠，忽然从路边一家商场的前门斜着冲出来，挡在两辆货车的前面，接着一加油门，猛地朝其中一辆货车疾速冲去。
“噢我的天呐！他想干嘛？！”史蒂芬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搞不清蝙蝠侠为什么要自寻死路，戈登同样也想不明白。
凌峰的脸上亦变了颜色，虽然他知道以蝙蝠侠的机智绝不会做愚蠢的事，但他也想不出如何用摩托挡住巨大的货车，这两者完全不是同一个重量级的。
开货车的匪徒显然发现了蝙蝠侠，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兴奋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小丑许诺过杀死蝙蝠侠的人能得到两亿美元的巨额赏金，没想到这种天大的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他激动的狂吼着，用尽全力将油门踩到了底，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朝蝙蝠侠的摩托狠狠地撞过去！
突然，蝙蝠侠飞驰中的摩托在距离货车仅10米的时候，它的前后轮间距瞬间拉长，使蝙蝠侠的身体伏低到几乎与摩托的前后轮相同的高度，同时球形前轮竟然做出不可思意的横向滚动，擦着货车的右侧钻进了它的底盘下又从左侧冲出，后面拖两条长长的钢缆。然后摩托的速度丝毫未减，冲到路边的一排电线杆下做起了S形运动，将钢缆紧紧地缠在三个相邻的电线杆上。
随后不可思意的事情发生了：三个电线杆依次被钢缆拉倒，紧接着货车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巨人从后面一把掀起，在空中向前翻转180度后狠狠地砸在公路上，再也动弹不得了。
凌峰没有时间思考蝙蝠侠是如何在与货车交错的瞬息之间把钢缆固定在货车上的，此时他的双眼正紧紧地盯着另一辆货车，它已经冲到离警方封锁线不足50米远的地方！
刚才那4秒钟的时间凌峰并不是什么都没做，在戈登他们愣愣地看着蝙蝠侠掀翻一辆货车的同时，他已经把空间袋里的SOHG集束式手*雷找了出来，并提前拉开引信。
这种手*雷的“扩展模块”上端有螺纹状的“颈”，可以拧进底部相配的螺纹孔中；而“基础模块”只有螺纹孔没有“颈”，预装了一个不可拆卸的3.5秒延迟引信。一个“基础模块”最多可连接两个“扩展模块”，两种“模块”各自装有120克炸*药，因此它们可以像乐高积木一样连接到一起、组成一个小型爆破筒，叠加的爆炸威力远远高于标准手*雷，甚至能轻易摧毁一座单间的砖瓦房。
只是用手*雷去炸一辆朝自己冲过来的货车，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即使是专业军人，能把一个手*雷扔到50米之外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三个联装在一起的集束手*雷顶多能扔出20多米远。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必须准确的把握好出手的时机和距离，扔早了、手*雷会在急速行驶的货车后面爆炸，起不到丝毫效果；扔晚了、集束手*雷那巨大的爆炸威力和近20米的杀伤范围很可能将自己也炸得粉身碎骨。
这需要极好的眼力、技巧、力量和身体协调性，即使是凌峰也不敢轻易这样做，但此刻他已经没有其它的选择了，在集束手*雷还有1秒就要被引爆时，他猛地前冲两步，用尽全力将集束手*雷朝急驰而来的货车掷过去，集束手*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径直飞出20米，在离车头3米远的地方凌空爆炸！
货车驾驶室的挡风玻璃当然不可能全部用金属板封住，开车的匪徒总需要留出一个小窗口看路。在轰然巨响声中，强大的冲击波震碎挡风玻璃，烈焰瞬间涌进驾驶室的小窗口形成一道可怕的火舌，将开车匪徒的整张脸烧得皮开肉绽！
开车的匪徒惨叫着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方向盘一下子歪到一边，副驾上的同伙连忙探过身来抓住方向盘，可惜只有驾驶座上有窗口，他虽然因此而躲过了火焰的侵袭，却也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况。
凌峰在投出集束手*雷后，立即旋转反重力腰带上的控制罗盘，身体被扭曲的重力迅速横向拉到街边，堪堪避过失控的货车。而货车就像是瞎了眼的公牛一样，先是撞翻两辆警车，接着又撞断警方封锁线后方的护栏，斜着冲进老城区与钻石区交界的高谭内河里，掀起了一片巨大的水花。
史蒂芬斯见两辆货车都被解决了，终于长出一口气，转身跑向靠在街边墙壁上的凌峰：“好家伙！你身上到底装了多少武器……哎？你怎么了？”
他惊讶的发现凌峰并不是站在墙边，而是双脚离地的贴在墙壁上，旁边还有一段被撞倒的护栏。
“咳咳！没事……撞了一下墙。”凌峰有些痛苦地捂着胸口、气息不畅的说道，接着把腰带上的控制罗盘调整回正常重力，身体一下子从墙壁栽到地面上。刚才他改变了重力方向之后，相当于整个人从道路中央向街边的墙壁“坠”了下去，正常人从7、8米的高度跌落便非死即伤，而凌峰当时站的地方距墙壁整整15米！
如果是在平时，他自然可以在撞到墙壁的前一秒把重力调整回来，但之前凌峰已经把自己的全副身心和精力用在了对付第二辆货车上，在集束手*雷投出的一瞬间，他绷到极点的神经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丝迟滞，那时他还能记得控制反重力腰带让自己躲开货车的撞击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在他穿着能吸收撞击力的液体防弹衣，主路和人行道之间又正巧有一排护栏缓冲了他“下坠”时的速度，否则凌峰现在至少也要被摔个骨断筯折外加内脏破裂。
饶是如此，刚才那一下还是摔得他够呛，凌峰正挣扎着想站身起来，史蒂芬斯忽然惊叫一声，双手揪住他防弹衣上的护肩，拼命把他拖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水泥花坛后面，这时警方封锁线附近再次响起密集的枪声。
“怎么回事？！”凌峰倒在地上看不清封锁线那边的情况，便询问史蒂芬斯。
“那辆被蝙蝠侠弄翻的货车车厢里钻出了十几个拿着自动步枪的匪徒！而且街对面又出现了大群的匪徒！还好刚才没被他们突破封锁线，不然近距离被这群家伙来个突然袭击，我们非吃大亏不可！”史蒂芬斯一边朝对方射击一边心有余悸的说。
凌峰听后不觉一惊，心中暗想这多半又是小丑的毒计，先用两辆载满匪徒的货车撞开封锁线上的警车冲到警察们的后面，再打开车厢的门放出其中的匪徒，让他们和前面的匪徒们形成两面夹击之势，便能一举撕开警方的封锁线。
小丑居然把货车和黑帮匪徒当成装甲车和士兵，玩儿起了机械化步兵的中央突破战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怪胎的脑袋的确好使得很，而且敢想敢做。可惜货车再如何坚固也比不上真正的装甲车，黑帮的乌合之众也不可能与训练有素的士兵相提并论，否则蝙蝠侠的钢缆和凌峰的集束手*雷的较果将会大打折扣。
这一波匪徒们的攻势依然不减，但由于蝙蝠侠和凌峰加入战局，他们人数虽众，却再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了。
蝙蝠侠开着摩托侧滑着冲进匪徒堆里，一下撞倒了8、9个匪徒，紧接着他扔出烟雾*弹，在一片浓烟中向匪徒们发起攻击，他拳重力猛、身体却轻盈灵活得如在树林中穿梭自如的飞鸟一般，忽而前冲、忽而后退，几乎无人能挡，不多时脚下便横七竖八地躺满了越来越多的匪徒。
凌峰把自己的野牛冲锋*枪交给史蒂芬斯使用，AA12霰弹*枪由于射程较近，同时还可能误伤到蝙蝠侠（尽管可能性很低），暂时也收了起来。而他自己则右手抽出身后的警棍，左手控制反重力腰带朝蝙蝠侠那里飞了过去。


 第十九章人体炸*弹

凌峰落到离蝙蝠侠不远的地方，右手警棍一挥，击中一个企图从后面用枪偷袭蝙蝠侠的匪徒的后脑，对方哼都没哼出声便倒在地上。接着他左手扔出烟雾*弹，让逐渐散去的烟幕再次浓密起来，挡住了持枪匪徒们的视线，然后抽出身后的另一根警棍，双手持棍如虎入羊群般的杀入匪徒堆里，在夜色和烟雾的双重掩护下对他们展开了攻击。
此时凌峰才显露出他的真实本领，手中一对警棍狂风般卷起漫天棍影，如双龙出海，威势惊人。横扫竖劈之间无不蕴含着狂猛的暗劲，每一击攻出，必有人或中招或倒地，匪徒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登时乱成一团。 
蝙蝠侠边战斗边暗中观察着凌峰，惊奇于他不但枪法出众，格斗能力竟也丝毫不逊色，以寡击众居然还占尽了上风。棍势展开，如劈瓜切菜般毫不留情，一连将十几名匪徒击倒在地，且愈战愈勇，虽然招式简单直接，看似平平无奇，无非是戳、挑、劈、撩等几个基本套路，但速度实在快得惊人，加之出手凶狠凌厉，敌人往往还未来得及做出有效抵抗就被一两下打倒在地。
但当蝙蝠侠看到被他击倒的匪徒们无一不是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翻白眼和吐白沫时，眉头不由得又紧皱起来。徒手格斗无论怎样凶险，都不及持械格斗的十分之一，警棍纵然是非致命性武器，但如果是打到后脑、太阳穴、下阴之类要命的地方，也是会死人的。
在蝙蝠侠见到凌峰抬手上撩，一警棍打在一个匪徒的侧肋上，传出清晰的骨骼断裂之声时，终于忍不住说道：“你下手不能轻点吗？要是折断的肋骨扎进肺里他就没命了！”
“已经很轻了！又不是给他们做按摩！”凌峰趁那个匪徒惨叫着弓身弯腰之际，一肘打在他的侧脸上将其击晕。虽然他觉得蝙蝠侠不杀人的原则有些过于迂腐，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还是避开了匪徒们身上的要害，只是往面、背、腹、腰、腿等非致命的部位招乎。
在两人和警方的联手打击下，这一波儿匪徒们被打晕和击毙的足有上百人，攻势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减弱，他们原本分别隶属于各大黑帮，只是由小丑用金钱或威吓临时组合在一起的队伍，即没有受过严格的战斗训练，彼此之间又缺乏长时间合作才能形成的默契，一旦攻势受阻，便立时出现了人心不稳的情况，已经有不少机灵一点的匪徒眼见形势对己方愈发不利，躲进街边的小巷或商铺里后悄悄的溜走了。
蝙蝠侠和凌峰的压力大减，战斗更是游刃有余，不一会儿又有二十多个匪徒倒地。剩下的五十多名匪徒，眼见这两个人在覆盖范围极广的烟雾中如鬼魅一般时隐时现，实在是非人力能挡，心中都泛起了退怯之意，纷纷躲开烟雾笼罩的地方。
就在这时，突然从远处冲过来几个体型臃肿、没有拿任何武器、脸上却戴着小丑面具的匪徒，显然是小丑亲自招募的那些神经病和亡命徒。凌峰感到莫名奇妙，一时猜不出这些小丑的直属手下想干什么。但当他看到那几个嗷嗷怪叫着家伙们并不是真的臃肿，而是在上身的腰腹处围了一圈奇怪的筒状物时，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右手条件反射般的转动反重力腰带上的罗盘，整个身体立即朝天上飞去。蝙蝠侠也发现了不对劲儿，马上掏出爪钩枪勾住附近楼房天台的边缘将自己拉了上去。
“轰轰轰————！！”随着数声轰然巨响和橘红色的闪光，这几个自杀式袭击者瞬间被身上绑着的炸*弹炸得尸骨无存，暴烈的冲击波将刚才还在和凌峰及蝙蝠侠缠斗的十几个匪徒像吹纸片一般掀飞并甩出老远，落地之后竟没有一个能活着站起来的，显然他们的内脏器官已经在刚才的爆炸中被震碎。
其他因离得较远而侥幸生还的匪徒们都瞠目结舌的呆立在原地，简直难以置信小丑的直属手下们竟然会疯狂到连自己人也一块儿炸，本来就心生退意的他们此刻再无斗志，旋即纷纷转身逃命，不一会儿便跑了个干干净净。
“呵，人体炸*弹？亏那个绿毛儿怪胎想得出来，刚才差一点就没逃出爆炸的范围。”已经站在附近楼顶边缘的凌峰，盯着街道上被炸*弹炸出的几个黑色巨坑，满不在乎的咧嘴笑道。
旁边的蝙蝠侠见他从容不迫的神态，脸上浮现出诧异之色，刚才的情况何其凶险，这个灰发青年竟然没有流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后怕或狂喜之类的情绪来，实在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凌峰却没有留意蝙蝠侠，径自从右腿上的军用腿包里取出多功能侦察仪，对着匪徒们逃跑的方向侦察起来。
蝙蝠侠问道：“你在找什么？”
“小丑可能就在附近。”凌峰答道。
“你确定？”
“刚才的敌人并非无序的攻击，而是一波儿接一波儿的杀过来，且每次的攻击方式都不一样，肯定有人在暗处指挥，即便不是小丑本人，也多半是知道他下落的人。”
蝙蝠侠暗自点头，敌人确实是分波次进攻的，他们也先后经历了来自火箭*弹、装甲货车和人体炸*弹等不同形式的攻击，若说这一切都是无人指挥的自发行为，他也不会相信的。
凌峰边搜索小丑可能躲藏的位置边问：“你说过只要小丑在城市中使用任何一部手机，就能通过他的声音样本来锁定他的位置，现在有进展吗？”
蝙蝠侠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没有，今天一整天小丑都没有再使用过手机。”
“如果他和你一样用了变声器呢？”
“我没有用变声器，只是压低了嗓音说话。”蝙蝠侠穿上蝙蝠战衣时是故意用一种低沉而充满威慑性的音调来讲话的，一是为了威吓罪犯，二是为了不让熟悉布鲁斯.韦恩的人听出布鲁斯和蝙蝠侠是同一个人，当然因为凌峰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现在是用正常的声音与其交谈。
凌峰有些费解的问：“哦？那干嘛要用那种怪异的腔调说话？”
“怪异的腔调？怎么个怪异？”蝙蝠侠微皱着眉反问道。
凌峰放下侦察仪，侧着头认真的想了想说：“嗯……就像是嗓子里卡了一块骨头、或憋了一口痰，又像是喉癌晚期患者……”
蝙蝠侠忽然有一种想咳嗽几下清清嗓子的强烈冲动，但最终还是凭借着他那钢铁般坚强的意志忍住了，并且马上转移了话题：“我的助手用电脑音频分析软件实时对比小丑的声音样本，来在监听小丑是否正在使用手机，继而锁定他的位置，样本对比的不光是音调，还有声音大小、说话方式、习惯用语等多项指标。况且小丑的说话方式非常奇特，就算他使用了变声器我们也一样能找到他。”
凌峰一脸不屑的说：“哼，那个绿毛儿逗逼说话确实够咯应人的，好像只要有一句不加上“哈哈哈、嘿嘿嘿、嘻嘻嘻”他就会死一样。”
看着又拿起侦察仪继续搜索的凌峰，蝙蝠侠稍稍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你……一点也不怕他吗？”
小丑手段残忍而充满攻击性、智商超群思维诡异、行为无比癫狂且不可预测，惨白的脸上显露的可怕刀疤令人不敢直视，干裂的嘴唇发出的阴森笑声让人心惊肉跳。
但所有这一切都比不上他的眼睛恐怖，他的眼睛跟其他任何人都不同，就像是从冬天的泥坑中捞出来的玻璃球，冰冷而又混浊。正常人眼睛的瞳孔会随着心理活动而产生变化，欢乐和兴奋的时候会放大、愤怒和恐惧的时候会缩小。可是小丑不会，他的瞳孔从不变化，就像是一粒被镶嵌在冰冷混浊的玻璃球中的煤渣一样，仿佛在仇恨和嘲笑着这世间的万事万物。
任何人只要被小丑的那双眼睛盯住，就足以令其吓得连续好几个晚上做恶梦。就连蝙蝠侠自己，见到小丑时也会不自觉的绷紧神经。可凌峰无论是见到或者提起小丑时，完全是一种放松的状态。蝙蝠侠看出这并不是因为凌峰的自控能力强，没有让畏惧表现出来，而是他压根儿就从没有畏惧过小丑这个高谭有史以来最为丧心病狂的罪犯。
“哈哈！怕他？他有什么好怕的？”凌峰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甚至没有将眼睛从侦察仪上移开，笑了两声后轻描淡写地说道。
“除了抽疯和逃跑的本事了得之外，他别的方面也就那么回事儿。你和警方对付他的时候之所以显得比较吃力，不过是因为你们都被各种各样不合时宜的原则和法规绑住了手脚而已，并不能说明他本身有多厉害。不管他智商有多超群、手段有多残忍、行为有多疯颠，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也好、是千年一见的狂人也罢，我只要知道一件事情就足够了：他不过是个挨了枪子儿也一样会流血的凡人。既然只是个凡人，我又何必怕他呢？”


 第二十章小丑的挑唆

蝙蝠侠先是一愣，接着一向坚韧严肃的脸上不易察觉的露出一丝笑意。凌峰的话虽然有些狂傲不羁，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是啊，何必怕他呢？不可否认小丑的确拥有出类拔萃的智商、残忍诡谲的手段、丑陋可怖的怪脸和令人惊悚的笑声，但这一切还远不足以让他强大到不可战胜的地步。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所拥有的只是一副血肉之躯，和其他人一样需要呼吸、吃饭、睡觉，自然也和其他人一样会受伤、会失败。
或许人们真正害怕的，是他那前所未见的扭曲疯狂的性格，和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无法言喻的恶意，并不是因为他本身的实力有多可怕。就如同人们走夜路时，若是忽然有一只从来没见过的怪物向自己嚎叫着扑过来，哪怕那怪物只有家猫般的大小，人们通常的反应也是马上转身逃走，而不是上去一脚把它踢飞。
当然，任何人都有充分的理由畏惧小丑这样丧心病狂的罪犯，但若是整座城市都被一个没有任何超能力的疯子吓得陷入了全面恐慌之中，被他随心所欲的玩弄于股掌之上，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蝙蝠侠把手伸向腰间，想取下轻便的折叠微光夜视仪和凌峰一起搜索小丑的踪迹，但旋即停下了。小丑决不会在附近的某个高楼的天台上大模大样的指挥黑帮和疯子们，微光夜视仪此刻毫无用处，而他的红外热成像眼罩在街道这种热源极多的地方最远只能辨认出200米以内的人类目标，小丑同样不会呆在离火线如此近的地方。
他转头问凌峰：“你在用红外热成像的方式侦察吗？”
“嗯。”
“能看到多远？”
“在城市里最多500米，超过这个距离就看不清对方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了。”
蝙蝠侠叹了口气，心想也应该给自己的装备更新换代一下了。
“找到了！”凌峰忽然兴奋的说，那表情简直像是一只猎犬发现了藏在草窝里却不慎露出尾巴的狐狸般快意，他伸手一指。“就在那幢商厦第28层南区的厕所里，把毛玻璃开了一道缝，不但能看到警方封锁线和整条街道，还能很好的隐蔽自己的位置……见鬼！他要逃跑！”
见凌峰的脸上变了颜色，蝙蝠侠摇摇头说：“你不该伸手去指他的，他刚才肯定也在用望远镜观察我们。”
“哼，他跑不了！”凌峰收起侦察仪，转动反重力腰带上的控制罗盘，整个人悬浮起来，旋即朝商厦疾速飞去。
“喂！别冲动！”蝙蝠侠在后面喊着，同时掏出爪钩枪试图追上凌峰，但蝙蝠侠只能用爪钩枪把自己拉到高处后再借助可以迅速拉伸硬化的斗篷滑翔，而凌峰却是直接扭曲重力飞行，两者的飞行道具科技水平差了至少一个时代，蝙蝠侠自然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
凌峰短短十几秒就飞到距商厦最近的一幢大楼天的台上，举起侦察仪一看，那个刚才躲在厕所监视他们的人已经从28层跑到了24层，凌峰从空间袋中取出AA12霰弹*枪向商厦23层靠近楼梯的地方飞去，轰碎外墙玻璃后滚进楼里。那人正好也跑到23层的楼梯口，不是小丑本人，只是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家伙。
他见到凌峰立刻掏枪射击，子弹打在凌峰附近的地板上，擦出了数道火花。凌峰马上侧滚到一个石柱后面，并朝对方扔出一个闪光*弹，随着“嘭”的一声，那人被爆闪的强光刺激得双眼暂时失明，慌乱中盲目的朝凌峰所在的方向射击，很快就打空了手枪里的子弹，他转身刚想继续逃跑，突然感到自己左脚踝被什么东西抓住又猛的向后一扯，他立刻失去平衡栽到在地上，紧接着被那东西向凌峰所在的石柱后面拉了过去。
凌峰用爪钩枪把他拽过来一拳打晕后，立即用X光扫描他的全身，接着松了口气，他很担心这些小丑的直属手下每个人身上都藏着自杀式炸*弹，就和刚才在街道上冲过来自爆的那些家伙一样。而这个人身上除去一把手枪和一部对讲机外，再没有任何别的东西了，甚至没有备用的弹匣。
这时蝙蝠侠已经追上来，从凌峰打碎的玻璃外墙处飞进大楼。
凌峰拿起晕过去的小丑手下身上的对讲机，朝走过来的蝙蝠侠晃了晃：“看来小丑是用对讲机来指挥匪徒们进攻的，这家伙被他当成人肉侦察仪和中继台使唤，小丑自己便可以躲在安全的地方，由他来报告匪徒与警方战斗的实时动态，再把命令通过他传达给与警方交火的匪徒们。”
蝙蝠侠心中恍然，对讲机和手机的信号频率不一样，也就难怪他的助手无法追踪到小丑了。
还没等蝙蝠侠开口，凌峰手里的对讲机突然传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小狼狗儿你很聪明嘛！”
凌峰和蝙蝠侠都愣住了，一般的对讲机都是只有按下通话键后才能将声音发送出去的，没想到这部对讲机是可以同时发送和接收声音的双工对讲机，而且一直处于通话状态。凌峰的额头不禁有点冒冷汗，还好刚才自己没有多嘴，把蝙蝠侠正在通过手机追踪小丑的事情说出来。
小丑的声音在继续：“不过话说回来，我真没想到你会和大蝙蝠儿还有警察联手，这实在是不符合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冷漠孤傲的小家伙儿，绝不可能甘居人下的，哈哈哈哈……。”
凌峰想继续搜索小丑的行踪，但手刚摸到装着侦察仪的腿包便放弃了。既然小丑是通过手下的眼睛来观察警匪枪战的，自己也就无法再通过寻找能看到警方封锁线的最佳观察点来找到小丑，他可以躲在方圆两到三公里之内的任何一个地方：高楼、街角、仓库、甚至汽车里都有可能，自己找到他的机率几乎为零。
于是凌峰索性打消了这个念头，把对讲机放到耳侧冷冷地说：“我只是与他们合作而已，“甘居人下”从何说起？”
“合作？哈哈哈哈哈！双方的地位平等才能叫合作，你们的地位平等吗？你为什么不再使用那些大威力的武器？他们不让你再用了对不对？你没跟他们合作时，倒还能把我追得满街跑，跟他们合作之后，反而连我的影子都找不到了。唉……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一条被套上嘴罩的小哈巴狗儿。”小丑的声音中充满了装模作样的怜悯。
“哼，那也好过一条只会胡乱咬人的疯狗。”
“哦不不不，我可不是疯了，我只是混乱的代行者。”
凌峰再次笑出了声：“看来每个神经病都有一颗想当哲学家的心，你是不是还觉得只要自己一闭上眼睛，世界就不存在了啊？”
小丑也咯咯咯的笑起来，听着像喉咙里有痰咳不出来一样：“当然存在，只不过它依然混乱的，你知道混乱的好处吗？它能带来公平！”
“我听不懂你的疯言疯语。”
“嘿嘿嘿嘿，他们都说我是个疯子，可在我看来，你们才是不正常的。”
“嗯，每个疯子也都以为自己是正常人，别人才是疯子。”
蝙蝠侠见凌峰竟和小丑说起来没完，表情明显有些不耐，正想让他把对讲机交给自己，却见凌峰把手指放到嘴边示意自己安静，然后把手中的对讲机移开了一些，压低声音对蝙蝠侠说：“小丑的说话声和脚步声都有回音，他一定在某个偏僻无人的隧道里。”
蝙蝠侠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凌峰的意图，他并不是毫无目的的和小丑闲扯，而是正在尝试通过对讲机里转出的各种声音来判断小丑所在的位置！没想到这个嗅觉和视觉俱佳的青年，听力亦敏感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否则根本无法在对讲机固有的无线电杂波信号和电路电脉冲的噪声中分辨出来自周遭环境的微弱声音。
“别像他们那样满口仁义道德，你不是他们中的一员！再怎么样你都融不进去。对他们来说，你也不过就是个和我一样的怪胎。他们现在是需要你，等他们哪天不需要你了，就会转过头来排挤你。瞧瞧他们的道德准则，他们的法律法规，不过是个难听的笑话。一遇到危险他们就原形毕露。太平盛世的时候他们才能相安无事。我会证明给你看，在危机关头，这些所谓的文明人就会毫不犹豫的自相残杀！”小丑继续着他的喋喋不休。
凌峰只是闭眼静静的听着，少倾又开口说：“附近有流水的声音，是排水管道……也可能是地下河。”
“还有蝙蝠侠，你以为他很高尚吗？告诉你吧他其实非常自私，为了坚守自己的原则他可以什么都不顾，还自认为很崇高。至于遵循这种原则会带来什么后果他根本不在乎，只会考虑能不能让自己的良心得到安宁，嘿嘿嘿嘿。当然他很有牺牲精神，甚至能为了坚守自己的原则流尽最后一滴血，但这丝毫不能改变他自私的本质。要知道对于他这种人来说牺牲生命不算什么，牺牲良心才是最难的事情，比牺牲生命难一万倍！”
蝙蝠侠听着小丑的话，身体骤然变得僵硬无比！面具之下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此时凌峰也一下子睁开眼睛，面露喜色的说：“远处有地铁进站时发出的刹车声！他在某个地铁隧道里！”


 第二十一章恶梦般的一天

凌峰提供的信息已经足以锁定小丑的位置，蝙蝠侠立刻调整了复杂的心情，用护臂上的微型电脑打开头盔内的无线通讯器：“阿尔弗雷德，在钻石区以凯特大厦为中心的半径三公里范围内，搜索附近有排水管道和地铁站点的无人隧道。”
通讯器里传出一个老人谦和的声音：“少爷，在凯特大厦附近的地铁隧道边上有一段已经废弃的旧地铁隧道，旁边就是高谭供水系统的主管线，长度6公里，但沿途附近有四个地铁站点。”
“刚才，也就是10点08分，正好有一列地铁经过那里。”蝙蝠侠补充道。
通讯器的那一头传出搞打键盘的声音：“稍等，10点08分……是格兰特公园站。”
蝙蝠侠关掉通讯器，低声对仍然在拿着对讲机应付小丑的凌峰说：“你继续吸引他的注意力，我过去抓他。”
“你要一个人去么？”凌峰也低声回道。
“小丑一定会在那里设下陷阱，很危险，而且你的飞行装备在狭窄的地下隧道中也派不上用场。”
“你去就不危险了么？”
“我是蝙蝠侠。”
“好像说出这句话，你就能给自己上个“刀枪不入”的buff似的。”凌峰对着他翻了下白眼。
蝙蝠侠就像没看见一样，继续说：“等我回来，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们就在警方封锁线那里汇合。”说完便展开斗篷从破碎的玻璃外墙处飞了出去。
小丑仍然在癫狂的笑声中絮絮叨叨着：“所以说，那只大蝙蝠儿和我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们都是偏执狂。他开着酷炫拉风的蝙蝠车、带着各种高科技的小道具，每天在这痤濒临崩溃的城市中疲于奔命，妄图拯救它。而我呢？我不过是用了点汽油和炸*弹，就把这座城市搅得天翻地覆！”
凌峰冷哼着说：“这有什么可炫耀的？拆房子的人永远比盖房子的快。”
小丑的声音中忽然充满了诡异和讥讽：“嘿嘿嘿，别装啦，既然大蝙蝠儿已经飞走了，我想我们可以说一些悄悄话了。”
凌峰一惊，倏地抬起头，死死盯着远处墙角的一台监控器。
“你的人占领了这幢大楼的监控室？！”
“哈哈哈哈哈！你果然很聪明！和聪明人玩游戏才有趣！”小丑的声音兴奋到了极点。“你和大蝙蝠儿身上都有一大堆高科技的小玩意儿，我当然要加倍小心嘛。嘿，我忽然想到一个很棒的点子，我们不如让游戏更刺激一点，你来高谭不就是为了杀我吗？干脆这样：你帮我抓住蝙蝠侠，再给我一些时间做点很私人的事情，然后你就可以取走我的性命，如何啊？”
凌峰愣住了，为了抓住蝙蝠侠，小丑竟然想用自己的性命来与他做交易？
他忍不住问道：“蝙蝠侠究竟对你做过什么，让你想不惜一切代价地杀了他？”
“哇哈哈哈哈哈哈！！喔——喔喔喔哈哈哈哈哈哈！！”小丑仿佛是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几乎要背过气去。“我怎么可能杀他？！哈哈哈哈！没有他我还能做什么？！整天去敲黑帮的竹杠？或是找警察的麻烦？不！不！我绝不会那样做，他……他让我的人生变得完整！”
“说人话。”凌峰有些不耐烦他的疯言疯语了。
“我只是想让他活得轻松一点，让他亲手打破自己唯一的原则，仅此而已。要知道如果想在这个无比残酷的世界上轻松的活着，就必须放弃所有的原则。”
放弃所有原则……凌峰心中默念着，蝙蝠侠在打击犯罪的过程中只有一个原则：绝不杀人。凌峰一直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设立这样一条注定会成为自己最大弱点的原则，但如果连小丑都千方百计的想打破它，那就说明它的存在其实是非常必要的。
蝙蝠侠如果没有了原则和底线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者说……掌握着韦恩家族的巨额财富、拥有各种高科技装备、头脑卓越、意志坚定的布鲁斯.韦恩，一旦没有了原则和底线会变成什么样子？
凌峰忽然瞪大眼睛，感到浑身发冷，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结论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他声音干涩的说：“你想让蝙蝠侠变成一个……和你一样完全丧失理性的疯子，让他做和你一样的事情，因为你知道单凭你自己的本事最多搞垮一座城市，他却有能力毁灭一个国家！”
小丑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愣了下神，接着惊喜的叫道：“哎呀哈哈哈哈！你又猜对了！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哼……杀个人他就能变得和你一样？这也太扯蛋了，只有你这种疯子才会这么认为。”
“不不不，对于别人来说也许不能，但对于那只大蝙蝠儿来说是有可能的，他和我一样，都经历过恶梦般的一天！”
“恶梦般的一天？”凌峰不明所以的重复着小丑的话。
“是的！所谓的“正常人”和我之间的距离，只是隔着恶梦般的一天！无论多么正常的人只要渡过了那一天，就会变得像我一样！蝙蝠侠也经历过恶梦般的一天，他可不是什么正常人，我看得出来！可他却还在欺骗自己，假装人生所经历的一切痛苦都是合理的，假装一切努力都是有意义的！”
小丑的声音因狂热和兴奋而微微颤抖，凌峰则想起了任务简报中曾经提到过，蝙蝠侠在年幼时经历了亲眼目睹自己的双亲被杀身亡的惨剧。
“但我知道他不过是在死撑，装作自己是一个正常人而已，我只需要在某个关键的时刻轻轻一推，他就会滑到我的世界中来，哈哈哈哈哈哈！你看，我可不是疯子，我只是比别人更有远见。”
听着小丑那刺耳的怪笑声，凌峰的身体竟然有些战栗，他以前也见过为数不少被不幸的命运活活逼疯了的人，可没有一个能疯狂病态到小丑这种程度。为了完成自己那丧心病狂到匪夷所思的计划，他甚至不惜要在计划中毁灭自己！
“难道这不是一个很棒的主意？你完成了你的任务，我达到了我的目的，至于蝙蝠侠，他至少再也不用每天累死累活的拯救这座本来就已经无药可救的城市了，对我们三个人来说都有好处不是吗？”
小丑的话语中充满了邪恶诱人的蛊惑，条理清晰得甚至让人以为他是个正常人：“嘿嘿，只要你同意，事成之后你不但可以取走我的性命，还能继承我剩下的十几亿黑帮现金，并接管我手下的罪犯们，各大黑帮的头目已经让我干掉，以后高谭市整个黑道就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即使你看不上高谭，凭你的本事加上这些资源，随便去任何一座城市都可以呼风唤雨！”
“哈哈哈哈哈哈！”凌峰突然也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些许的怒意和一种逼人的傲气。“有意思！你知道么？如果我只是想得到一笔巨款、或者当个黑道大亨的话，十三岁的时候只要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了！”
“你不在乎金钱或者权利？那你杀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小丑有些意外的问，即使癫狂如他，也绝不可能猜到自己是因为被应劫空间列为低阶任务的悬赏目标而被凌峰追杀的。
凌峰冷冷地说：“原来你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算得出来啊，那就只能做个糊涂鬼了！”
“哦……看来我们谈崩了？”
“好像是的。”
小丑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说：“真是太可惜了，本来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现在我只好请你提前出局啦，起爆。”
凌峰又愣住了，不明白小丑最后说的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正莫名奇妙之际，他身处的这幢大楼底层猛然间传来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幢建筑伴随着剧烈的震颤在不断的下坠和倾斜！
小丑在大楼的底层装了遥控炸*弹！这是个早就布置好的陷阱！差点在剧烈的震动中栽倒在地的凌峰终于恍过神来，立即启动反重力腰带朝破碎的玻璃外墙处飞去，想逃离这个即将倾覆的大楼。但大楼下坠倾斜的速度越来越快，四周的墙壁已经出现了数不清的裂痕，大片大片的墙皮和水泥块从龟裂的天花板上砸下来，其中一块巨大的水泥墙板正好击中凌峰的后背，将他整个人压在了地板上！
凌峰剧烈地咳嗽着，砸下来的水泥墙板差一点就压断他的脊椎，他扔下手中的对讲机，艰难地想用双手推开压在身上的墙板，但它实在太重了。远处的仓库区冒起浓烟，可能是断裂裸露的电线引燃了库存商品，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成一片火海！
被扔在地上的对讲机中依然传出小丑那得意的尖笑声：“我想你还有10秒钟的时间从大楼里逃出来，也许8秒，祝你好运！毕竟你如果还想活着离开那里就只能靠运气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十二章幽灵之死

蝙蝠侠来到格兰特公园地铁站，按照阿尔弗雷德提供的线索很快找到了那段已经废弃多年的旧地铁隧道的入口。原本入口处是被一堵水泥墙封死的，现在却被人用工具凿开了一个能并排通过三人的大洞。
蝙蝠侠进入隧道，里面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他打开头盔里的夜视眼罩后，才看到凹凸不平的地面到处都是积水、淤泥和苔藓，让人举步维艰，一不留神就会滑倒。空气也是污浊不堪，散发着湿气和霉菌的味道，让人感到呼吸困难、头晕胸闷。
和凌峰说的一样，附近的确能听到排水管道中流水的声音，远处也传来地铁运行时发出的“咣当咣当”声，看来小丑就是在这里用对讲机和他们通话的。
突然，蝙蝠侠的思绪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所打断，隧道竟然有些左右摇晃，石块和粉尘不停地从上方掉落。他知道一定是附近什么地方又有一幢建筑被小丑的手下引爆了，但却没有停下脚步，爆炸已然发生，这个时候再赶过去没有任何意义。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小丑，趁他还没有准备好炸毁下一幢建筑之前将其抓获！
但小丑已经不在这里了，隧道的尽头赫然是曾经给高谭各大黑帮洗钱的会计刘，他已死去多时，胸前贴着一张小丑扑克牌，一支尖锐的铅笔插进他的左眼中，直接了当地结果了他的性命。
蝙蝠侠走过去，小心翼翼地从刘的胸前取下扑克牌，将它翻转过来。牌的背面用红色记号笔画了个电影《捉鬼敢死队》中的标志：一个被禁止符号圈住的幽灵！蝙蝠侠心中一凛，扔下扑克牌转身朝隧道口冲去，他已经明白小丑要对凌峰下手了，再回想起刚刚发生的爆炸，中心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他边跑边打开通讯器联系戈登：“戈登！刚才的那声巨大的爆炸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通讯器里传出戈登愤怒的声音：“是小丑！他把凯特大厦炸成了一片废墟！”
刚冲出隧道口的蝙蝠侠骤然间停住了脚步，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与蝙蝠侠合作多年的戈登敏锐地察觉出了他的反常，便问道：“怎么了？你是担心那里有人吗？我想不会的，警匪在大厦附近枪战了一个晚上，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也不会一直呆在里面等死。”
““幽灵”在里面。”蝙蝠侠用沉重的声音缓缓说。
“什么？！”戈登大惊失色。“你说的是真的？！”
戈登知道蝙蝠侠没有必要说谎，但还是无法相信那个连续数次挫败小丑阴谋的神秘青年就这样反过来被其干掉了，他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一个会轻易死掉的人。
蝙蝠侠的声音依旧很低沉：“小丑用手下当诱饵把我们引到那幢大厦里，又设计把我诱到别的地方后炸掉了大厦，是我的失误，没想到他会在底层安装遥控炸*弹。”
“也许……他还活着也说不定，匪徒们已经撤退了，我带警员们去大厦的废墟那里找一下。”
“不，你们留在封锁线那里以防匪徒们反扑，我一个人去，如果发现了他会联系你们救援。”蝙蝠侠说完已经用爪钩枪勾住附近大楼的天台边缘，将自己拉了上去，然后展开斗篷朝凯特大厦飞去。
他来到大厦的废墟上，用生命探测仪开始扫描，这个探测仪是韦恩集团研发出来的最新产品，能发现被掩埋在废墟下面25米深的有生命体征的人。但他用一个小时扫描了整个废墟，仍然没有找到下面有任何活人存在的迹象。蝙蝠侠心情沉重地收起探测仪，这个结果其实他已经预想到了，尽管凌峰的身体素质相当不错，还穿着先进的液体防弹衣，但无论是什么样的人，身上有多好的防护，只要被近百吨坠落的钢筋水泥碎块压在下面，能活下来的几率都微乎其微。
当蝙蝠侠回到警方封锁线时，街道上的硝烟已然散尽，去唐人街镇压完暴乱的特警队也赶了回来，戈登长出一口气，心知即便是在全美国黑帮势力最为猖獗的高谭市，如此不惜成本和代价的大规模进攻也必然会将各大黑帮中有经验的战斗人员和军火库存消耗殆尽，黑帮从事的是贩毒、勒索、绑架和放高利贷等非法活动，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和警方或其它黑帮火拼，他们最擅长的并不是战斗，而是恐吓平民和贿赂警察。
今晚战斗的结果也给了那些蠢蠢欲动的罪犯们一个严厉的警告，再加上最后小丑不顾一同进攻的匪徒们的死活，让手下的神经病们绑着炸*弹冲击警方封锁线，警察没炸死几个，倒把自己一方的人炸死了不少，只要心智还算正常的人是绝不会蠢到再替他卖命的，所以短期内小丑已经没有能力再组织如此大规模的疯狂进攻了。而且在废弃船坞的码头下面搜索的潜水员也发回消息，他们已经在码头的浅水区中找到了用防水袋包装的巨额黑帮现金。
这本应是一场重大的得利，可是凌峰的死却让戈登和蝙蝠侠高兴不起来。虽然出于各自的理由，他们都并不完全欢迎这个突然出现在高谭的神秘青年——对于戈登来说，他是个危险的法外者。对于蝙蝠侠来说，他是个麻烦的搅局者。但他们也都不得不承认在对付小丑这个极端危险的犯罪专家时，他有着非常卓越的表现和一种天生的敏锐直觉。
如果不是他屡次破坏小丑的计划，哈维和瑞秋恐怕早已遇难，警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追回一大半的黑帮现金，便不用说戈登是靠着他提供的黑帮卧底名单，才能将与黑帮有勾结的警员全部清除出警局，基本上解决了高谭警方长年以来与黑帮蛇鼠一窝、敌我难分的乱象。若非这样，小丑也不会用炸毁整座大厦这么夸张的方法来确保杀死他。
戈登不甘心的问：“你真的确定“幽灵”已经死了吗？小丑只是在大厦的底层安了炸*弹，我当时看得很清楚，从炸*弹爆炸到大厦完全坍塌，他至少有十几秒的逃生时间，凭他身上的那件先进的飞行工具，说不定在坍塌之前就已经飞出去了。”
“我也希望他大难不死，但之前我对他说过，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们就在警方封锁线这里汇合。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都没有出现，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听蝙蝠侠这么说，戈登转头看向远处大厦的废墟，长叹了一口气，无限惋惜的说：“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就这样死了，老实说我原本已经打算习惯高谭今后同时拥有两位义警的日子呢。”
“我们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压到一个人的身上，没人能仅凭一己之力拯救这座城市，“幽灵”不行、我也不行。”蝙蝠侠平静的说。
“现在怎么办？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知道“幽灵”死亡的消息，市民们会更恐惧，罪犯们会更猖狂，小丑依然还有大笔的黑帮现金招兵买马、制造混乱！我们该怎么做？”一想到小丑的恶行，戈登就恨得咬牙切齿！
“做我们所能做的一切：维护治安、逮捕罪犯、搜索炸*弹、疏散市民，为应对他的下一次恐怖袭击做好准备。小丑可以不按照逻辑行动，但他必须遵循客观规律，他不是神，也没有超能力，我们可以击败他！”蝙蝠侠用凌峰曾经说过的话来安慰有些激动的戈登，尽管他多半可能已经在和小丑的对决中身亡。
戈登用手使劲揉了两下脸，让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说：“全城的范围那么大，警方不可能事无巨细的搜寻每一个角落。我们只能先清理出一个安全通道，让那些想出城避难的市民们——尤其是老幼妇孺通过那里离开高谭。至于那些没地方可去的市民……。”
蝙蝠侠建议道：“可以号召他们拿起武器，以所在的社区为单位，组织民间自卫队，每个自卫队派驻一到两名警察协助和监督，各个社区之间用电话及警方的电台彼此联系，有危急情况发生时还能互相支援。”
戈登点了点头，这样既解决了警力不足的问题，也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那些无处可去的市民们。忽然他腰间的对讲机响了起来：“戈登局长！这里是上东城警署！我们外出巡逻的警员在网眼桥附近发现大量的可疑人员在活动！他们可能在往桥上安装爆炸*物！我们的人手不足！请求支援！”
“我去吧。”见到戈登想让刚刚完成任务回来、面容已经显出疲惫之色的特警队再次出动，蝙蝠侠主动说道。小丑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如果第一个晚上就让特警队员们疲于奔命，在接下来的几天中他们的作战能力会受到严重影响。
“那辛苦你了。”戈登当然也知道他的用意，感激的说道。蝙蝠侠点了下头，转身朝上东城的方向走去，不久他的身影便溶入了高谭的茫茫夜色之中。


 第二十三章绝不放弃

高谭市漆黑如墨的夜空中总算露出了一丝灰白色的光，有人说过：黑暗总会过去，黎明终将到来。可是高谭的黎明并没有给昨夜那些战战兢兢的躲在家中，听了一整晚枪声、喊声和爆炸声的市民们以安全感。当他们惶恐不安的走出家门时，发现昨晚警匪激战所造成的破坏远比他们想象的严重。
街道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战斗过的痕迹，尤其是几个警方设置的封锁线附近，倒塌的房屋、烧毁的店铺、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弹孔和依然冒着黑烟的报废汽车随处可见，不少地方还有来不及清理的尸体和大片血迹。甚至全城有二三十幢各类高层建筑被小丑的爆破队炸成一堆又一堆由折断的钢筋和水泥碎块组成的垃圾山，这如同经历了一场战争洗礼的可怕景象，让历来看惯警匪冲突的高谭市民也为之目瞪口呆。
各种真假难辨的小道消息在街头巷尾飞速的传播着，有的说高谭警方在昨夜的混战中失去了半数以上的警员，新任警察局长戈登已经殉职；有的说已经有大批市外的罪犯和亡命徒趁着昨夜的混乱涌进了高谭市，准备参加小丑的血腥游戏；有的说小丑昨晚已经用诡秘阴毒的陷阱同时干掉了蝙蝠侠和“幽灵”；最夸张的说法是他已经用黑帮现金从国际军火黑市上买到了前苏联的核弹，三天之内就会秘密运抵高谭市，恐惧伴随着流言迅速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扩散开来，就像一层厚重可怖的迷雾，笼罩在所有市民的心头。
上午8点，市长在电视上宣布将紧急状态调整到最高级别，并承诺开辟一条安全通道供市民们离开城市。随后警察局长戈登也出面对各种传言进行辟谣，强调警方在昨晚的战斗中成功控制住了局势，400多名匪徒被当场击毙，3000名匪徒和趁火打劫的各类犯罪分子被抓进监狱，而且警方并没有发现大量不法之徒潜入高谭市的迹象。最后，他号召手中有武器、受过作战训练的市民以社区为单位组织自卫队。
“警方会竭尽全力保障市民们的安全，但在这个危机时刻，我们希望每个市民都为保卫自己的家园出一份力，不管是为警方提供那些不法之徒藏身处的线索、还是在自己的邻居遇到匪徒抢劫时暗中报警、即便是在撤离高谭时保持道路的畅通有序，都是对小丑这个疯子强有力的回击！他嘲笑我们的生活方式和道德准则，污蔑我们一旦到了大难临头的时候就会自相残杀。而我们必须让他见识到正常人是怎么做事的！我们必须让他明白谁才是真正的怪物！”
刚刚从韦恩庄园自己的卧室里起床的蝙蝠侠也正在收看电视直播，老管家阿尔弗雷德以极标准的姿势托着餐盘将早餐放到床头柜上，看了一眼电视上的戈登说：“噢，戈登先生真是越来越有警察局长的派头儿了，两天前他还只是一位探长呢。”
这位衣着整洁、彬彬有礼，连说话都带着一股伦敦口音的英式管家，可以说是蝙蝠侠最亲近的人。当年他的双亲被杀时，韦恩庄园所有的管家和仆人们都离开了，只有阿尔弗雷德一个人主动留下来照顾年幼的蝙蝠侠，也就是布鲁斯.韦恩。当布鲁斯说想利用家族的巨额财富将自己打造成一个变装义警时，他没有像普通人一样认为这是异想天开，而是全力的支持布鲁斯，可以说没有阿尔弗雷德，就没有如今的蝙蝠侠。
“是的，他会是一个优秀的警察局长，哈维也是一个优秀的地区检察官，高谭的司法系统会越来越高效和廉洁，只要……我们能挺过这次危机。”蝙蝠侠疲倦地说，昨晚在钻石区与匪徒们大战一场后，他又骑着蝙蝠摩托在城中到处“救火”，经过一连串的战斗和救援，当整个高谭的局面终于稳定下来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蝙蝠侠才筋疲力尽地回到韦恩庄园睡了短短的三小时，这还是近几天来他睡得时间最长的一觉。
现在的蝙蝠侠双眼深陷，裸露的上身还留着昨晚战斗时的污迹和瘀伤。阿尔弗雷德看出他不止是疲倦和受伤，同时还有些沮丧，便安慰道：“你在为那个年轻人的事情自责吗？他的死不能怪你，是小丑下的毒手。”
蝙蝠侠眼里掠过一丝复杂莫名的情感：“我本不该让他一起去的，阿尔弗雷德，我早该知道这事会发生。他还太年轻，对于小丑这种级别的敌人战斗经验明显不足。”
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说：“世上恐怕没几个人有对付小丑这种疯狂型罪犯的经验。那个年轻人已经做得非常好了，他可能比你更合适对付小丑，只是很可惜依然没有成功。”
蝙蝠侠摇了摇头：“一开始他做得的确非常好，接连挫败小丑的几次行动，更将他打得抱头鼠窜，看似占尽了上风。可是现在看来，那只是小丑在试探他的作战方式和武器装备的特点，一旦熟悉了他的战斗风格，小丑就开始针对性地设计对付他的陷阱，在他因为连连得胜而放松警惕的时候发动最致命的一击！说到底，他还是过于轻视小丑了，而我也犯了同样的错误。”
“这就是为什么你还要继续为高谭而战的原因，不能让那个年轻人白白牺牲。”
“阿尔弗雷德……我是不是……应该直接杀了小丑？”蝙蝠侠抬头看向明显被他的话所震惊的阿尔弗雷德，缓缓地说。“杀人的确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但是如果杀死一个作恶者可以救很多无辜者，我是不是应该打破自己不杀人的原则呢？哪怕只打破一次？”
“小丑正希望你这样想呢，少爷。”阿尔弗雷德的表情严肃起来，话语中带着责备。“当初你说要成为一个变装义警的时候，我之所以没有把你送进疯人院，是因为你说过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高谭市的人民，是为了启发他们向善——包括那些法外之徒，而不是为了宣泄自己的仇恨和愤怒对他们展开疯狂报复甚至血腥杀戮。”
“可是如果我所坚持的原则是错的呢？如果前天在地下车道时我没有阻止“幽灵”杀小丑，昨天他就不会被小丑害死，高谭市的危机说不定已经就此结束了。”
“通过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的方式结束？你是义警，不是执法者和审判者，没有权力决定一个人的生死。那是法律该干的事情，你要做的只是把小丑交给警察。仅仅靠蝙蝠侠拯救不了高谭，比起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正义骑士，我们更需要一个高效廉洁的司法系统和一群公正无私的执法者。”
蝙蝠苦笑着说：“连身为检查官的瑞秋都快对法律能否制裁小丑这件事失去信心了，我这个处于犯罪边缘的非法义警却要站出来维护法律的尊严吗？”
阿尔弗雷德拿起床头的蝙蝠头盔，郑重的放到了蝙蝠侠手里：“这正是蝙蝠侠存在的意义：当所有的人都失去信心的时候，蝙蝠侠绝不放弃！记得你父亲曾经说过的话吗？‘我们为什么要跌倒？这样才能学会站起来。’”
蝙蝠侠对手中的蝙蝠头盔注视良久，脸上的阴郁之色终于退去，抬起头笑着问阿尔弗雷德：“你对我也同样没有失去信心，对吗？”
“我永远都不会的。”后者也微笑着回答。
忽然电视的画面不知为何开始模糊扭曲，声音也逐渐失真。蝙蝠侠皱了下眉，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频道，情况依然没有好转，紧接着信号完全中断，屏幕上只有一片雪花。
“天线出毛病了吗？这可真少见……。”阿尔弗雷德刚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因为电视画面又开始清晰起来，可屏幕上出现的不是原来的电视节目，而赫然正是将高谭搅得血雨腥风的小丑！
他伴随着刺耳的音乐一边跳着电影《低俗小说》中的怪异舞蹈，一边张开双臂大笑道：“啊哈哈哈哈哈哈！高谭市的居民们，你们好啊！欢迎收看由已经死透了的黑帮头目们赞助的《小丑破坏秀》的第二期！我知道上次节目的收视率创下了高谭有史以来的新高，噢真是太让人感动啦！为了报答你们的厚爱，我们赶制了这期特别节目：“幽灵”之死！”
“哦是的，不用怀疑，那只一直追着我屁股猛咬的小狼狗儿昨天已经让我干掉啦！唉，本来我还挺喜欢那个小家伙的，可是他只愿意跟着蝙蝠侠混，老是和我作对，没办法我只好把他埋在一幢大厦的废墟里啦！哈哈哈哈哈哈！所以，他的一亿美元赏金也取消啦！参加《小丑破坏秀》的朋友们可要加把劲儿哦，要知道还有很多的悬赏目标，尤其是价值两亿美元的蝙蝠侠还活着呢——至少目前还活着。啊对啦！今天晚上，我为所有的高谭市民准备了巨大的惊喜！你们将欣赏到难得一见的奇观！敬请期待吧！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丑将自己惨白的脸紧贴着电视屏幕狂笑不止，就好像要从里面钻出来一样。在恐怖的笑声中，信号中断了，屏幕再次变成了一片雪花。
蝙蝠侠盯着屏幕上的雪花看了片刻，猛地从床上跳下来，穿好衣服向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布鲁斯少爷。”
“去找卢修斯，我需要他把我的装备升一下级。”蝙蝠侠声音中的疲惫和沮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勇气和力量。


 第二十四章再遇琼尼

临近中午，哥谭狄克逊码头的一艘巨型邮轮旁边停着三辆卡车，十几个工人打扮的匪徒正将车上的成排汽油桶一个接一个的搬下来，抬进邮轮最下面的引擎仓里。
“呼——，就差最后一桶了。”带头的匪徒满头大汗的把一个汽油桶放在邮轮的巨型发动机边的狭窄过道上，然后兴奋的说。“嘿嘿，只不过是抢了三辆卡车，然后把这些汽油运到这里，我们就能每个人分到两万美元，怎么样？比炸楼和袭击警察可安全多了，虽说钱少了点，但起码我们有命去花。”
“是啊是啊，还是你想得明白。”其他匪徒也点头附和道，自从昨晚小丑不顾一起攻击警方封锁线的原黑帮成员死活，指挥手下的神经病和亡命徒用疯狂的自杀式人体炸*弹把他们炸得死的死、伤的伤后，高谭的不法之徒们算是明白过来了，他们若是再和小丑混下去，最后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于是纷纷拒绝再和小丑的手下一起攻击警方，有的人干脆加入逃难的人群打算出城避风头，暂时离开高谭这个是非之地。
小丑纵然借着杀死几大黑帮头目、把警方和蝙蝠侠耍得团团转以及设计杀死“幽灵”等一系列的壮举，在高谭黑道树立了自己的地位。但即使是罪犯也要考虑自己的生计问题，犯罪只是他们生存的手段、而非目的。当他们发现小丑竟然是个为了犯罪而犯罪的疯子后，便理智的选择了远离他。
几大黑帮虽然在头目死后都成了一盘散沙，但由于长年的习惯还是各自聚在一起，手上的枪支弹药也为数不少，有的黑帮已经开始讨论选出一个新的头目，不再与小丑为伍。加上小丑的直属手下在昨天的战斗中也同样大量死亡，炸*药和武器亦消耗严重，剩下的还要留作他用，小丑即便想用威胁的手段强迫他们接着不顾危险的替自己卖命也不可能，无奈只好提高佣金，许诺只要干活每个人就一次给两万，参加战斗的给十万，这才陆陆续续的又从黑帮成员中招了一些人。
“不过……为什么要把这么多的汽油桶搬到这艘船的底舱里呢？”一个匪徒有些疑惑的问。
带头的匪徒满不在乎的说：“管他呢，我们只要拿钱走人就行了，喂！琼尼！快一点儿，就等你了！”
“哦……马上就好……嘿！”在老城区时和蝙蝠侠及凌峰有过接触的原意大利黑帮成员琼尼.弗罗斯特正费力的把最后一个汽油桶从入口处挪进来，他那被蝙蝠侠打骨折的鼻梁已经去医院做了支架，虽说已无大碍，但说话时还是带了一点堵塞的鼻音。
“我们先上去找小丑的人领钱了，你要是再磨蹭，我们就连你的份儿也一起拿走了啊！哈哈哈哈！”说着带头的招呼其他人从入口的楼梯一起嘻嘻哈哈的离开了。
“喂！等我一下！”琼尼喊着，用尽吃奶的力气几下把汽油桶挪到了其它汽油桶的旁边，转身就要去追赶他们。
突然从他身后猛地探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琼尼大吃一惊，不过他也是从小就混迹街头的人，立刻条件反射般的抽出腰间的匕首用力向身后刺去，可惜后面的人显然经验更为老道，马上用另一只手扣住琼尼持刀的手腕。
“想活命就保持安静。”一个声音在他的耳旁响起，平静得仿佛不是在威胁他，反倒像是为了他的生命安全着想。而且这个声音听起来非常熟悉，只是他一时想不起来会是谁。
捂住他嘴的手放开了，他心情紧张的慢慢回过头，当看到身后那个人棱角分明的坚毅脸孔时，不由得低声惊叫出来：““幽灵”？！你不是……！”
凌峰赶快又捂住了他的嘴：“别说话！我们快躲起来，他们要动手了。”
他们是谁？又要向谁动手？琼尼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凌峰，便听到通往上层的走廊传来一阵猛烈的冲锋*枪扫射声和同伴们惊恐的惨叫！一股彻骨的寒意从琼尼的脚底直涌到头顶！让他浑身上下的血液几乎要冻结！难不成上去领钱的同伴们都被小丑的手下杀了？！
凌峰一把将还站在原地发愣的琼尼拉到那堆汽油桶后面，一按背包的弹射按钮，光学迷彩斗篷便从背包里弹了出来，缓缓落下覆盖住他们的全身。琼尼发现这个斗篷竟然是透明的，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
“不用担心，这是光学迷彩，我们能看到他们，他们却看不到我们。只要你不说话就不会被发现。”凌峰说完后放下了捂着琼尼嘴的手。
接着走廊外传来许多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它们就如同踩在琼尼的心脏上一样，每一下都让他的心跳加快一次速度。
楼梯口出现八个穿着脏夹克、戴着各种小丑面具的家伙，他们下来后在引擎仓里非常仔细的搜查了一翻，离凌峰和琼尼最近的一个人已经走到距他们仅两米的地方，但和凌峰说得一样，对方根本看不见他们。
其中一个衣服显得最脏、精神也很萎靡的胖子嘟囔着说：“奇怪，我记得应该还有一个家伙的……。”
“哼哼哼，你这个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死胖子不会又出现幻觉了吧？”随着一个沙哑得如嗓子里灌了沙砾般的声音传来，一个穿着黑色牛仔裤，赤*裸着上身的光头男人出现在楼梯口，表情阴森狰狞、眼睛中闪烁着凶光。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刀痕，那显然不是在街头斗殴中留下的，因为太整齐了，全部都是在四条横线上加了一条斜线，如同学校投票时在黑板上写的“正”字一样标准。
“维克多.萨斯？！”琼尼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呼着说。
凌峰小声问道“你认识他？”
琼尼的声音异常紧张：“认识他我就没命了，他和小丑一样是个反社会的疯子、残忍的连环杀手，喜欢漫无目的的随意杀人，而且每杀死一个人后，他都会在自己身上用刀刻下一道疤痕，你看他身上有多少疤痕？还有啊，听说他最想杀的人就是蝙蝠侠，为此他还在自己的身上留了一处非常特别的位置。刚才我根本没看见他，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当了小丑的手下。”
“哈，特别的位置？”凌峰却差点没笑出声来，没想到高谭市的疯子们都有当行为艺术家的心。
那个胖子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接触到萨斯眼中的凶光后立刻老老实实的低下头，把反击的话咽回肚子里。
“别耽误时间！上去把东西搬下来！这里的活儿干完了还有另一艘呢！”
随着萨斯的吼声，这些小丑的手下们又都转身上去，过了一会儿从上面搬下了10个自制的炸*弹，放在过道的那些汽油桶上，并用导线和蓄电池连在了一起。其中那个明显精神不正常的胖子，还边连线边唱着一首诡异的歌曲：“爆炸～～爆炸～～让他们吃尽苦头～～～～。”
当这一切做完之后，那个萨斯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跟着他上去了。
凌峰掏出多功能侦察仪朝上层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才放下说：“好了，他们已经下船了。”
琼尼长出了一口气，擦着头上的冷汗说：“呼——，捡回了一条命……。”
“哼，他们也同样捡回了条命。”凌峰举着不知什么时候从空间袋里取出来的AA12霰弹*枪说。当然那些小丑的手下们也是人人带枪，凭他一个人恐怕很难把对方全部干掉，但这个房间里已经摆满了汽油桶，虽说子弹打在汽油桶上擦出火花的机率很小，可是如果发生了激烈的交火、几百发子弹在这个空气中已经充满了汽油味儿的狭窄空间中四处乱飞，极有可能引爆所有的汽油桶，让这里的人全部送命。
琼尼这才看向凌峰，不可思意的问：“你是怎么从那个爆炸的大厦里逃出来的？我们都以为你……。”
“以为我已经死了对不对？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凌峰咧嘴一笑，然后颇为赞赏的对他说。“你还算机灵，没有在听到我的“死讯”后第一时间把我给你的监听定位器扔掉，不然你现在已经和你的那些狐朋狗友们一起躺在走廊里了。”
琼尼直到现在还是一脸的后怕和难以置信：“小丑私吞的黑帮现金有30亿美元，这次要支付给我们的薪水不过是区区几十万，他居然为了这点儿小钱就要杀光我们？”
“跟钱完全无关，我猜他杀你们是为了警告高谭市的其他罪犯们乖乖听话，别跟他讨价还价，或者……纯粹是一时兴起而已。”凌峰冷笑了一下，旋即环顾四周。“先不说这些，你知道他们往这艘邮轮里装这么多汽油桶和炸*弹是要干什么吗？”
琼尼摇摇头：“这……我也不清楚，小丑只是让我们想办法去找100桶汽油然后送到邮轮上。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这座码头属于高谭最大的船舶公司所有，而这艘邮轮是该公司拥有的两艘最大的邮轮之一。”
“你们进入码头的时候，门卫好像也没有阻拦？”
“嗯，小丑说只要对门卫说我们是来修引擎的，他们就会放行。”
“两艘最大的邮轮……。”凌峰挠着头在过道里来回走了几步，一个念头忽地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他随即笑道：“嘿，我大概已经猜出小丑想玩儿什么鬼把戏了。”


 第二十五章邮轮惊魂

下午，离狄克逊码头不远的布朗大桥上，大批国民警卫队的士兵们在桥头设立的安全区外围维持着秩序，警员们则有的拿着炸*药探测器，有的牵着警犬对准备逃离高谭的市民们逐个检查，以防揣着炸*弹的小丑手下混入其中。
安全区外是黑压压的一片等待接受警方检查的市民们，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将通向安全区的街道堵得严严实实，远处还有更多的人蜂拥而至，人群密集得简直堪比前往麦加朝圣的穆斯*林信众。
突然从街角跑出几个戴着小丑面具的家伙，一边开枪一边朝人群冲过来，他们每个人的身上还绑着一圈爆炸*物！市民们惊叫着四散奔逃，可是密集的人群阻碍了所有人逃跑的路线，人们相互推搡，不断有人倒地，眼看就要发生大规模的踩踏事故，它所能造成的伤亡绝不会比自杀式袭击小！
但随着狙击步枪那特有的介乎于枪与炮之间的声音连续响起，这几个小丑的手下全部被潜伏在附近楼顶的特警们开枪击中，几乎全部瞬间毙命，更有个倒霉鬼被巴雷*特狙击步枪的超大子弹从斜上方打爆脑袋后又贯穿前腹，污血伴着断裂的肠子和破碎的内脏流了一地。
然而还是有个运气稍好点的家伙只是被打断了左臂，他一个趔趄栽倒在离人群仅几米的地方，看着慌忙逃跑的无辜市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和狂热，举起自己右手中的引爆器就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按下按钮，脑袋就被瓢泼般扫射过来的冲锋*枪子弹打成漏勺，鲜血和脑*浆四散飞溅，再也伤害不了任何人了。
警探史蒂芬斯手中的野牛冲锋*枪依然没有停止射击的意思，他紧紧扣住扳机，把弹筒中剩下的子弹全部倾泻到了尸体身上，打得尸身血花四溅。他一边虐尸一边怒吼道：“他妈的下地狱去吧！你这个自愿给小丑当廉价炮灰的下贱杂种！”
“史蒂芬斯！冷静点！别误伤到市民们！再说要是被媒体的人拍到这些，会让戈登局长很被动的！”旁边的两个同事见状赶忙一个抱住他、另一个压下了他手里的枪。
史蒂芬斯粗重的喘着气，过了一会儿对旁边的同事们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然后从腰间拿出对讲机，对着楼顶上的特警队长拉杰夫说：“喂喂，拉杰夫，特警队的兄弟们干得漂亮，你们的人轮流值班，只要小丑手下的那帮瘪三还敢来，就和这次一样一个也别让他们活着回去！”
“那是当然，这帮狗娘养的当初在地下车道时，用重型卡车把我们特警队的运输车直接撞翻，让我们特警队成了全州警*察眼中的笑话！我哪能轻饶了他们？”身材魁梧、一脸落腮胡子的拉杰夫恨恨地说。“那个小丑要是有种出现在我面前，就算他再多长三个脑袋，我也要一个接一个的给他打爆！”
史蒂芬斯应了一声，把对讲机插回腰间，又掏出手机给戈登打电话，汇报了刚刚发生的危机事件。
“嗯、嗯、你们做得非常好，继续保持警惕，小丑一定还会想出别的花招儿。”
正在**大楼市*长办公室的戈登放下手机，对坐在对面有些忐忑不安的市*长说：“布朗大桥的安全区外围刚刚发生一起恐怖袭击，几个小丑手下的疯子绑着自杀式炸*弹想要冲进人群，都被特警队的人击毙了，目前那里的秩序还算稳定，只是道路交通已经完全瘫痪了。”
“哦，感谢上帝！”一直愁眉深锁的市*长终于松了口气。“照现在的速度，我们多长时间才能把市民疏散出高谭市？”
戈登颇为尴尬的说：“有国民警卫队的帮助，警方至少能够保证从布朗大桥通往高谭外面的道路是安全的，可光是疏散目前在安全区外等待的十几万人，也需要5天左右。”
“天啊……。”
“不过我已经联系了船舶公司，把高谭最大的两艘邮轮征用过来运送市民和囚犯，这样的话只要两天就足够了。”
市*长疑惑的问：“囚犯？什么囚犯？”
“我想先用其中一艘邮轮把黑门监狱里的囚犯们分批送出高谭。”
“老实说，我倒是不怎么关心他们的安全。”市*长微微的苦笑了一下。
戈登当然明白市*长巴不得这些社会渣滓全部死光，但他还是耐心的劝导：“您最好关心一下，小丑现在面临人手不足的问题，无论他还有什么样的后继计划，这些囚犯都可能是其中的一部分。”
市*长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又问道：“哈维在哪里？”
“正在布朗大桥安全区附近和瑞秋一起用警方的专用电台监听附近的所有对讲机通讯，蝙蝠侠也在监听手机网络，只要小丑使用手机和对讲机，我们就能马上知道并锁定他的位置。”
而在韦恩集团的研发部，一台由384块电子屏组成的机器前，韦恩企业首席执行官兼研发部负责人卢修斯·福克斯正在和蝙蝠侠激烈的争辩着，他和阿尔弗雷德一样是为数不多的知道蝙蝠侠真实身份的人之一。
“你用这台机器监听了高谭所有的手机和电话？这样做是不对的！”
“我必须找到小丑，卢修斯，在他杀害更多的人之前。”
“但代价又是什么呢？如果有人用它来为恶……。”
“这台机器的启动程序将被加密，只有一个人有权限使用它。”
“对于一个人来说，这样的权力未免太大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只能把它的使用权交给你。”
前一秒还愤怒不已的卢修斯愣愣的看着蝙蝠侠，好半天才缓缓的说：“但监听高谭市民的隐私可不是我工作的一部分，韦恩先生。”
“我只想找到小丑。”
卢修斯又沉默了片刻，终于松口说：“我只帮你这一次，抓到他之后你必须答应我把这个东西毁掉。”
“我会的。”蝙蝠侠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研发部。
第一次袭击事件成功被警方压制后，安全区再没有受到过小丑手下的袭击，但由于每个过桥的人都要进行严格的安检，在安全区外面聚集的人群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拥挤，很多人的脸上都显得非常的紧张甚至惶恐，他们一刻也不放松的盯着周围的其他人，生怕他们是小丑手下假扮的，会冷不防地从衣服下面掏出手枪或炸*弹之类的东西袭击自己。
临近4点，警方用高音喇叭对安全区外的市民们广播，称附近的狄克逊码头将会有两艘邮轮负责运送他们离开，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人群开始大量涌向狄克逊码头。等到了那里他们才发现，其中一艘邮轮必须先运完黑门监狱的囚犯后才能轮得到他们，虽然不少市民对警方居然把囚犯先一步运走表达了不满，但只有一艘船也总好过没船，最初的骚动平静下来后，市民们也只得踏踏实实的排队等待上船了。
天色暗下来时，两艘满载着数千名囚犯和市民的邮轮已经驶离了码头，邮轮上无论是囚犯还是市民，都在暗自庆幸自己能第一批离开已经毫无安全可言的高谭市。但随后便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状况：当两艘邮轮驶到高谭河的中央时，引擎竟然同时熄火了！
“这是怎么回事？”其中负责运送囚犯的邮轮的船长问旁边的轮机长，轮机长也显得莫名奇妙。
船长对一名船员说：“去引擎室看看是不是那里出了问题。”
“好的。”船员转身离开了驾驶室。
他刚一走，邮轮的广播器里就传出一个撕哑而怪异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好！今晚，将会上演一场社会实验，你们每个人都是实验的一分子！上百个汽油桶和十个遥控炸*弹已经被我的手下放在了两艘船底部的引擎室。我已经准备好把你们所有人都炸到天上了！要是有人敢擅自下船，你们就都死定了！我会一直盯着你们，嘿嘿嘿嘿！”
“你们两艘船上各有一个引爆器，可以引爆对方的船。到了12点，我就把你们全都炸死！但是，只要你们其中一艘船先按下按钮，我就让那艘船的人活着到达对岸。那么，谁能活下来呢？是哈维.丹特痛恨的罪犯们、还是这些无辜的可爱市民？我把选择权交给你们。还有，你们最好快点做决定，因为另一艘船上的人可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善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小丑！我们被他扶持了！”船长倒吸一口凉气，其他船员也遍体生寒，很多人眼睛中都流露出了恐惧和绝望之色。驾驶室后面的船舱中也传来囚犯们的惊恐叫喊和押运警员的呵斥声。
船长立刻拿起对讲机问刚才去引擎室检查的船员：“喂喂！安东尼！引擎室里真的有汽油桶和炸*弹吗？喂喂！”可是对讲机里只是传出强烈的杂音，根本联系不到对方！
急得满头冒汗的船长立即亲自前往引擎室，但当他走到押着大量囚犯的船舱时，却不由得呆住了，站在船舱中央的是负责这次押运的监狱长，还有刚才被他派去检查引擎室的船员，他们正在同一个中等身高、全副武装、背着背包的灰发青年交谈着什么。
而船长见到那个灰发青年时就仿佛见了鬼一样。


 第二十六章信号干扰*器

““幽灵”？！你不是死了吗？！”
船长当然知道眼前这个青年就是最近一直在高谭追杀小丑的“幽灵”，这些天报纸和电视几乎被他、蝙蝠侠和小丑三个人霸版和霸屏，而他的体貌特征实在太明显了，尤其是深灰色的头发，只要看一眼就能马上认出来。
凌峰没时间看报纸电视，并不知道这几天自己已经成了高谭的名人，只是刚才进入船舱时，那些因为听说邮轮上有炸*弹而异常紧张、甚至险些发起暴动的囚犯们，一见到他就安静了下来，还用一种即好奇又畏惧的眼神盯着他，凌峰便明白以后去人多的地方需要一直披着光学迷彩斗篷了。
面对船长的疑问，他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幽灵是不会死的。”
船长愣了一下，又问：“那……你来邮轮上做什么？”
那名之前被派去检查引擎室的船员接口说道：“我是在引擎室里见到“幽灵”的，他在那些汽油桶和炸*弹旁边放了一个金属盒，说是可以屏蔽引爆器的无线电信号让炸*弹失灵。”
“这是真的？！那个金属盒是什么？”船长又惊又喜地问凌峰，他现在的眼神和快要溺毙的落水者忽然看到从远处漂过来的救生圈时一模一样。
“防炸*弹信号干扰*器，我是在小丑的广播结束之后将它开启的，它能长时间的进行全波段阻塞干扰，完全屏蔽所有的无线电信号。”凌峰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船长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无法用对讲机联系到那名船员。
接着凌峰对监狱长说：“你最好派几个最信任的部下守住引擎室的大门，不让任何人靠近，说不定船上还有小丑的内奸。”
于是监狱长叫了4个看起来很干练的狱警，随刚才那名船员返回引擎室驻守。
“我也去检查一下引擎，看看能不能修好。”不知什么时候轮机长忽然出现在船长的身后，不等船长答应就想往引擎室走。
凌峰踏前一步挡住他的去路，冷冷地说：“你最好哪里也别去。”
轮机长突然变得很紧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怀疑你和小丑是一伙儿的。”凌峰阴沉着脸，目光如刀子一般盯在他的身上，让轮机长不寒而栗！“每次航行前检查船上各种机电设备的工作情况不是轮机长的责任么？我一直躲在引擎室里，你出航前进去检查时，明明一百多个汽油桶和十几枚炸*弹把引擎室的过道塞得满满当当的，为什么你跟个睁眼瞎似的扫一眼就转身走了？还有，为什么你第二次去引擎室按了控制台上的几个按钮之后，船上的引擎就莫名奇妙的熄火了？”
“莱特！你……！”船长难以置信的看着轮机长失声说，船舱里的其他人也齐刷刷地看向他，或怒目而视、或惊讶不已。
轮机长被众人看得脸色苍白、嘴唇发青，竟一下子瘫在地上，哽咽着说：“我没办法啊……，小丑绑架了我的妻子和女儿……，还说如果我不这么干就把她们活活喂狗！我能怎么办……我不想失去她们啊！”
说完就嚎啕大哭起来，周围陷入沉默，船长脸上的责备转而变成同情，监狱长一言不发的看着痛哭的轮机长，连愤怒的囚犯们也纷纷低下了头。谁没有父母家人？如果自己的亲人和孩子落到小丑这种极度病态的疯子手里，谁能保证自己不会在小丑的胁迫下做出可怕的事情？
凌峰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声音平淡的对监狱长说：“总之先把他控制起来，其它的事等邮轮安全了再说。”
“我们不是已经安全了吗？”监狱长不明所以的问。
“还没有，信号干扰*器只能连续工作一个小时，超时后小丑还是能用手里的引爆器炸毁你们的船，而且这次他们布置的遥控炸*弹又是只要电源被切断就能通过电容放电触发雷*管直接引爆的那种，所以除非你们有拆弹专家，否则最好别碰它们。”
船舱里的所有人再次紧张了起来，船长转头问还瘫在地上的轮机长：“你对引擎做了什么？短时间内能修好吗？”
轮机长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边哭边摇头。
船长紧张得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转身对监狱长说：“我们得为弃船逃生做好准备！我去通知船员们准备救生衣和救生筏，你让狱警把囚犯们全部疏散到外面的甲板上去！”
监狱长答应后，船长转身疾步向驾驶室走去，凌峰跟在后面问道：“整艘邮轮完全疏散需要多长时间？”
“要让所有人都能搭着救生筏离开的话至少两个小时！”船长有些气急败坏地说。“这艘船已经是超载状态了，原本只能装一千人的船舱现在装了足足两千人！见鬼……我早就对警方说过这么多人一起坐船万一出事是很难逃生的！这帮外行就是不听！”
“能不能先不要把救生筏放下水，给我留出20分钟的时间？”
“什么？！”船长猛然停下脚步，即惊异又恼火地瞪着凌峰，如果不是凌峰为他们争取了一个小时的逃生时间，船长说不定已经对着他破口大骂了：“你要我们把本来就所剩不多的宝贵逃生时间再缩短三分之一？！理由是什么？”
“我需要这段时间来找到小丑，只要在干扰*器失效前抓住他，抢下他手里的引爆器，所有人就都能安全了。但如果小丑看到你们放下了救生筏，按动引爆器船却没有爆炸的话，那个比狐狸还滑的怪胎肯定知道事情不妙，然后马上逃跑，我们再想从他手里抢引爆器就难如登天了。”
船长面露恍然的神色，但马上又迟疑地问道：“你……真能抓到他？”
凌峰点头说：“机会很大，你看到广播器旁边加装的那个用手机改造的接收器了吧？小丑刚才肯定是在使用另一部手机，蝙蝠侠昨天和我一起行动的时候说过，他能通过手机追踪到小丑的位置，说不定他和警方现在已经锁定小丑了，我只需要过去帮个忙而已。”
船长眉头紧锁、用手扶着额角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对凌峰说：“好吧！我先让船员们偷偷的潜上甲板给救生筏充气，天这么黑，只要关掉船体外面的航行灯小丑应该发现不了，这样也能省去不少时间。但是……我们只能等到11点50，给你15分钟，不能再多了，作为船长我必须对乘客们的生命安全负责，即便他们是一群囚犯。”
“我明白，谢谢。”凌峰说完转身从走廊的阶梯上了甲板，打开光学迷彩斗篷后又转动反重力腰带的控制罗盘，在夜色的掩护下飞到了另一艘载着市民的邮轮上，正是他中午跟踪琼尼上的那艘邮轮。琼尼一直躲在它的引擎室里，在小丑广播之后开启了凌峰留下的另一个防炸*弹信号干扰*器，也对该邮轮的船长简单的解释了它的功能。
凌峰走进船舱，在数以百计的好奇市民们的围观下同船长交涉了一番，最终对方也同意等到11点50再放下救生筏，然后他马不停蹄地飞到岸边用手持终端机联系戈登。
此时的戈登正开着警车在公路上狂飙，他不久前接到蝙蝠侠的电话，得知对方已经找到小丑所在的位置，戈登兴奋地通知特警队后自己立即驾车奔了过去。当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他以为是特警队已经就位了，可当他看到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时一下子瞪圆了眼睛，那不是自己三天前给已经死亡的“幽灵”的专用号码吗？！难不成自己遇到了灵异事件？！
他犹豫好长时间才拿起手机，试探着“喂”了一声。手机里立即响起了凌峰的声音：“戈登局长，我是“幽灵”……。”
戈登的脑袋“嗡”的一下子大了一圈儿，差点没把警车怼到路边的电线杆上，又犹豫了许久才小心地开口问：“你……你……你还活着对吧？”
凌峰听出戈登的声音中带着恐惧和疑惑，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今天已经是第三次听到类似话了。
他自嘲的说：“不，我已经死了，只是临时诈个尸而已。”
“哦——感谢上帝！你还活着！”凌峰那波澜不惊的语气反而让戈登松了口气，死人是不会讲冷笑话的。
随后他又兴奋不已，锁定了小丑的位置，凌峰又“死而复生”，正好和蝙蝠侠一起配合特警队给小丑来个瓮中捉鳖！昨天在钻石区的警方封锁线前三方联手的成功经验，让戈登相信小丑这回就算长出翅膀来也别想飞走了。只是小丑会在12点引爆两艘邮轮上的炸*弹，而现在仅剩20分钟了，时间太紧迫！
想到这里他赶紧问凌峰：“你在哪里？！蝙蝠侠已经找到小丑的位置！就在码头西边的普利维特大厦！我们在大厦对面集合！你得快一点！再有20分钟他就要炸掉在高谭河上航行的两艘邮轮了！”
凌峰快意的笑着说：“哈，实际上那绿毛儿怪胎如果想炸船，至少得等到50分钟以后。”
戈登再次愣住了，一时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等凌峰把自己在两艘邮轮上的布置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后，戈登那因疲惫而暗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如果不是现在正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他真想使劲的掐一下大腿，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太棒了！你小子总能给我们带来意外的惊喜！现在警方有足够的时间封锁整个普利维特大厦了，你快点赶过去吧，这回我们一定要把小丑跟他手下的神经病和亡命徒们一网打尽！”戈登心中的惊喜之情溢于颜表，放下手机后狂踩油门，警车风驰电掣般的朝普利维特大厦的方向冲去。


 第二十七章大厦擒凶

普利维特大厦是一幢即将完工的在建建筑，外侧还有供工人们使用的施工升降机。当凌峰借助手持终端机上的GPS，飞到大厦对面一幢较低楼房的天台上时，蝙蝠侠和特警队员们已经等在那里了。
“很高兴你还活着。”蝙蝠侠已经从戈登那里知道了凌峰脱险的消息，见到防弹衣表面到处都是轻微刮痕、头发也比之前更纷乱，却依然神采奕奕的凌峰，尽管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显得平淡，可还是从头盔中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凌峰笑道：“我的命比较硬。”然后又朝站在蝙蝠侠旁边的特警队长拉杰夫点了下头。
膀大腰圆的拉杰夫却斜挑着眉毛怪声怪气地说：“你这家伙这几天真是出尽了风头，是不是打算以后也常驻高谭市跟我们抢生意啊？”
这个“也”字显然是针对蝙蝠侠，警察们对于他这个游离于法律之外的义警的感情是非常矛盾的，虽然内心深处也知道他的出现确实让以往犯罪频发的高谭有了好的转变，但却扔对这个神秘的黑暗骑士不抱有好感——警方需要依靠法外力量的帮助才能保障高谭的安全，这本身就证明了警察们的失败和无能，而显然他们对凌峰的态度也大抵如此。
凌峰淡然地说：“在高谭这种弹丸之地有什么好出风头的？我来只是为了干掉小丑而已。还有，把能解决问题的人赶走并不能让问题本身消失，也不能挽回某些人的颜面。”
对于明显不待见自己的人，凌峰也从来不试图同他们建立良好的关系。
“什么……？！你这个臭小鬼……！”拉杰夫怒形于色，走到凌峰面前似乎想跟他较量一下，其他的特警没有得到拉杰夫的命令，都训练有素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眼神中也均有想看好戏的意思。
凌峰不再说话，只是扬起脸正对着这个比他高出大半头、身材如山熊一般的特警队长，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两个人的视线陡一交会，便让拉杰夫在心里打了个突，凌峰的眼神异常平静，看不到任何情绪，没有恐惧、没有敌意。但这正是让这位特警队长心惊的地方，即使是自己手下那些久经战阵的特警队员们，在他发怒的时候，也会多少露出些畏惧和戒备的神色，甚至做出防御姿势。
可眼前这个灰发青年对此竟然没有产生任何的恐惧和敌意，这意味着什么？难道自己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构成威胁？而且……这双在如此情况下依然平静的眼睛，真正战斗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正在双方互不相让、蝙蝠侠考虑要不要出手干预的时候，楼梯间的弹簧门忽然“碰”的一声被推开，戈登急急地走进来，因为一心想着抓住小丑和解救邮轮的事情，他竟然没有察觉到现场气氛有些不对劲儿，扫了一眼众人后便欣喜地说：“看来大家都到齐了，拉杰夫，大厦里的情况怎么样？找到小丑本人了吗？”
拉杰夫暗自横了一眼凌峰，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走上前的戈登说：“小丑的手下们绑架了很多人质，拘禁在大厦的10层，他们就站在玻璃外墙的边上，狙击手们的能见度为百分之百，但目前还没有发现小丑的踪迹。”
戈登接过望远镜，看着位于10层的玻璃外墙后几个蹲在地上围成一圈的人质，以及边上并排站着的三个戴着小丑面具的家伙，不禁疑惑的说：“奇怪……他们为什么要站在毫无遮蔽物的玻璃墙后面？”
“更奇怪的是他们还把自己的手用胶带牢牢的捆住了。”凌峰也早已举起多功能侦察仪，它的放大倍数远远超过普通望远镜，自然能看到戈登所看不到的细节。
“什么？！让我看看。”戈登惊讶地说道，凌峰随手把侦察仪递给他。
于是戈登也看到了匪徒们的双手都被胶带紧紧的绑在了他们握着的枪上，这一幕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这样做根本没办法射击了呀？”
蝙蝠侠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三个“匪徒”应该是人质扮的，真正的匪徒躲在我们看不到的死角，而且用枪指着人质不让他们活动。”
“他妈的……小丑这狗娘养的是想引诱我们误杀人质！可真够毒的啊！”拉杰夫猜到了小丑的险恶用心，忍不住破口大骂，戈登也是冒出一身冷汗。
凌峰从戈登手里拿回侦察仪切换到声纳成像状态，开始逐层扫描整座大厦，他可再也不想犯昨天晚上的错误了。
他边观察边说：“大楼的底层没有发现遥控炸*弹……楼顶的角落里没有隐蔽的枪手……甚至连电梯也没有被锁住……。如果不是小丑的脑袋突然变蠢了的话……就是他已经不在乎自己能不能逃走了，现在小丑只想看到邮轮游戏的最后结果。哼，可惜了。”说到这里凌峰的嘴边勾起一个讥讽的笑意，因为他已经亲手破坏了那个神经病辛苦布置的变态游戏。
蝙蝠侠思索着说道：“绝不会这么容易，他一定还有后手，就像上次他在地下车道追杀哈维的同时又绑架了瑞秋一样。除了邮轮上的炸*弹，他肯定还把筹码押在了别的什么地方。”
戈登态度坚决地说：“不管他押在了哪里，我只知道身为警察我们必须先营救里面的人质。“幽灵”，说一下匪徒和人质们所在的位置、人数和武器配备，尤其是小丑本人所在的位置。”
凌峰接着说道：“10层的4个真匪徒在3个假匪徒身后20米远的立柱后面，楼梯口还有三条罗威纳犬……20层的人最多，也最麻烦，一共18个匪徒和26名人质，而且每个人都拿着枪，我猜有些人质被扮成了“匪徒”、有些匪徒却装成了“人质”，而人质手里的枪是没子弹的。嘿，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这一手儿不能不说玩得真漂亮。至于小丑……他在最上面的30层，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两名人质以及那个连环杀手维克多.萨斯，你们应该认识。匪徒们的武器装备均为自动手枪和冲锋*枪，最后需要小心的是小丑和另外两个楼层的匪徒们一直在用对讲机互相通话，应该是在确定彼此的安全。”
“维克多.萨斯？半年前我不是亲手把他关进了监狱吗？”蝙蝠侠意外的问道。
戈登十分尴尬地说：“一个月前被保释出来了，心理医生保证过他的精神状态已经趋于稳定……。”
凌峰转头似笑非笑地对蝙蝠侠说：“太棒了，你和警察们负责把罪犯和神经病关进监狱或疯人院，法官和心理医生们负责再把他们放出来。”
“不是每个罪犯和神经病都能被放出来的。”
“只要放出十分之一，就足够把这座城市搅个底儿朝天了。”
“好了好了，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戈登赶紧打断二人有些离题的对话。“小丑把人质们监禁在三个不同的楼层里，中间又离得那么远……如果直接抓捕小丑，其它两层的匪徒们可能会以伤害人质来要挟我们。如果先营救人质，小丑一定会趁机逃跑……。”
拉杰夫紧攥着手里的狙击步枪恨恨地说：“这个怪胎总是提前给自己找好退路啊，可真够滑的！”
蝙蝠侠想了一下说：“我们兵分三路同时进行抓捕和营救，我去30层对付小丑和萨斯、特警队去20层解救人质、“幽灵”去10层。”
“等一下，为什么又是你去对付小丑？”凌峰不满地看着蝙蝠侠。
蝙蝠侠也看向他：“这次不光是小丑一个人，还有萨斯，他是高谭有名的危险分子，你还没有应对这种级别的罪犯的经验……。”
“你又不是没见过我战斗。”不等蝙蝠侠说完，凌峰便截口道。“那两个货色用枪我能打10个，就算近战我一打二也没问题。”
“我说过有人质的情况下不能用枪，而且小丑在旧地铁隧道里杀了刘，剩下的10多亿黑帮现金也去向不明，我想他一定是用那笔钱通过刘的渠道完成了什么危险的计划、一个即便他本人死亡也可以照常实施的计划，然后才将刘灭口。为了保障高谭的安全我必须查清楚他的计划是什么，所以在此之前小丑还不能死。”
凌峰嘴角一扬，揶揄道：“说得那么大义凛然，其实你是怕10层的那三条狗吧？我听说以前你找车臣黑帮的麻烦时它们咬过你……。”
“两位！我们快没有时间了！”戈登发现以往见面跟自己说不上三句的蝙蝠侠，在与凌峰交谈时话却意外的多，赶紧再次打断了他们。“就按蝙蝠侠说的办的吧！“幽灵”，如果你觉得那三条狗难缠的话就用枪远距离射杀它们。”
凌峰愣了一下：“我记得在美国杀狗不也是违法的么？”
“不包括吃过人肉的狗，噢——别再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你不是说11点50两艘邮轮就会放下救生筏开始逃生吗？到时小丑一旦发现无法引爆炸*弹便会提高警惕，再想安全解救人质们可就难了！现在只剩4分钟，我们应该趁他还自以为挟持着邮轮的时候出其不意的展开行动！”
凌峰不再坚持，和蝙蝠侠及特警队员们对了一下手持终端机、手表和微型电脑上的时间，便立即各自行动了。


 第二十八章真假小丑

“失能手*雷？”拉杰夫拿着凌峰突然塞到他手里的两个贴着黄色条纹的手*雷问道。
凌峰点头说：“嗯，扔出去后释放的是非致命的神经气体，让人在吸入后几秒钟之内昏睡，烟是白色无味的，和烟雾*弹一起用匪徒们就不会察觉，等他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八成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拉杰夫面露惊喜之色，他们特警队负责的20层一共有18个匪徒和26名人质，而且真假人质和匪徒混在一起，形势非常复杂，如果冒然行动，肯定会造成大量人质的伤亡，有了这两枚特殊的手*雷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嗯……你做得很好……。”拉杰夫本来要对凌峰说谢谢，但一想到刚才还和他发生过口角，又有些拉不下面子来，于是说了这么句不着边际的话，然后指挥特警队员们拿出体积比蝙蝠侠的爪钩枪大出三、四倍，重了不知多少的绳索发射器，对准大厦21层的水泥外墙射了过去，他们要出其不备地从上一层向下潜入到人质和匪徒们所在的位置。凌峰和蝙蝠侠也一个操作反重力腰带上的控制罗盘、一个用爪钩枪射出锚钩后各自朝自己的目标移动了过去。
凌峰从一处还没有安装玻璃外墙的缺口处飞入10层，他先找到该层的电源控制箱，一把拉掉了总电闸，整个楼层顿时变得一片漆黑，远处传来匪徒的惊叫和犬吠声。虽然戈登说过他可以直接用枪杀了三条罗威纳犬，但刚才他用侦察仪看得很清楚，那三条恶犬就在人质们的旁边晃悠，自己的野牛冲锋*枪还在警探史蒂芬斯手里，AA12霰弹*枪杀伤范围又太大，只能想办法在匪徒没发现的前提下把它们引出来杀掉。
他用霰弹*枪的枪*托有节奏的轻轻敲打地面，狗的听觉是人的16倍，罗威纳犬又有极强的警觉性和攻击性，听到自己周围有异常的声音必然会过来察看。果然，凌峰先是听到狗奔跑时特有的“啪嗒啪嗒”和喘粗气声，紧接着三道黑影两前一后的朝他扑了过来！
凌峰看到黑暗中它们血红的眼睛闪着饥渴的凶光，如六道燃烧着嗜血和贪婪的鬼火。浑身肌肉更是黑铁般的隆起，像三发炮弹一样朝他猛撞过来！他知道它们认识自己，当他前几天潜入车臣黑帮安放追踪器的时候，这三条恶犬就一直在狂吠，它们记住了他身上的味道，并且已经把这个再次出现在它们领地内的不速之客当成了敌人！
凌峰立即举起手中的AA12霰弹*枪朝恶犬们狂扫，几百颗炽热的钢珠瞬间将冲在前面的两条恶犬打成了血葫芦，但后面的那条借着同伴身体的掩护已经扑到凌峰面前，张开血口咬向他的咽喉！凌峰猛地侧身一闪，同时扬起霰弹*枪的枪*托狠狠砸在它的头颅上，恶犬惨哼一声，在空中翻了个身撞到旁边的电源控制箱上，竟将控制箱撞得漏了电，激起一片闪烁的火花。
见倒地的恶犬挣扎着还想往起爬，凌峰用枪近距离对准它的后脑扣下扳机，直接在恶犬的头上开了个大洞，在飞溅的鲜血和脑*浆中恶犬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四条腿还在神经反射似的不停抽搐着。凌峰看也不看地上的死狗，转身躲到附近的立柱后面，已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匪徒们再听不到就是聋子了。
当三个匪徒闻声而来的时候，手里的电筒只照到了恶犬们的尸体，匪徒们立刻明白大事不妙，警惕的举起枪口指向四周。可惜他们明白的太晚了，其中一个家伙突然感到自己的脚踝被什么东西抓住后用力一扯，整个人便倒在地上，在惊叫声中被拉入黑暗，旋即又在一声重击后没了动静。
“蝙蝠侠？！”另外两个匪徒都是常年混迹高谭黑道的人，看到这标志性的用抓钩把敌人拉到黑暗中打晕的战斗方式，马上想到了隐藏在周围的袭击者极有可能是蝙蝠侠，精神立刻紧绷到极点，背靠着背紧紧地贴在一起，握着枪的手心不停地沁出冷汗。
四周一片寂静，可他们明显感觉到有双野兽般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他们，其中一个匪徒再也承受不住越来越大的心理压力，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你在哪儿？！该死的你在哪儿？！”
“上面。”一个平静而冷峻的声音说道，紧接着“嘭”的一声，一张大网从他们的头顶上直罩下来。躲闪不及被牢牢网住的两个匪徒拼命挣扎，结果网却越缠越紧。
站在天花板上的凌峰收起警用射网器，又把反重力腰带的控制罗盘调整成正常重力方向，在半空中翻了个身落到匪徒们身后，像蝙蝠侠一样按住他们的头向中间猛地一撞，以碰头杀轻松解决了二人。
剩下的最后一个负责看守人质的匪徒就更好办了，凌峰直接披上光学迷彩斗篷潜行过去一个手刀砍在他的后脑上，匪徒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绵绵地倒下了。
将打晕的匪徒们拖到一起用手铐铐住后，凌峰走到被挟持的人质那里，把其中一个人眼睛上蒙着的布条扯下来，又撕掉了贴在他嘴上的胶带。
那人借着对面大楼中照进来的微弱光亮看清了凌峰的脸，随后吃惊的叫道：““幽灵”？！你不是死…………！”
“闭嘴，我今天不想再听到这句话。”凌峰有些烦躁地打断对方的疑问，同时解开了捆着他双手的绳子。“你们安全了，互相解开别人的绳子，自己下楼去吧。”
那人好奇地问：“你们抓到小丑了？”
凌峰低头边整理自己的武器边说：“还没有，不过也差不多，刚才我已经发现了他藏匿的位置，蝙蝠侠亲自去抓他了。”
“哦……。”那人不可思议地说道。“你可真厉害，他换上了护士服你都能把他找出来。”
凌峰闻言心里立时打了个激灵，猛地抬头惊问：“护士服？！什么护士服？！”
那人被凌峰紧瞪着的眼睛吓了一跳，赶紧说道：“我、我叫麦克.恩格尔，是高谭电视台的主持人，小丑两天前不是给电视台寄了一盘录像带，扬言要炸毁医院和学校吗？昨天我带着摄制组去采访一家医院的时候，正好遇到小丑带领着他的手下们在那家医院里安装炸*弹，他当时就化装成女护士的样子，然后我们就被他绑架到了这里。我记得今天下午最后一次看到他时，他还一直穿着那件护士服……。”
不等他说完，凌峰已经转身从大厦没有安装玻璃外墙的地方跳了出去，控制反重力腰带向30层急速飞升！他心里暗骂自己过于大意，刚才用侦察仪观察30层的时候，凌峰已经隐隐感觉到那个“小丑”有些不对劲，只是一时也看不出哪里不对劲。现在仔细想想，蝙蝠侠说过小丑喜欢亲眼看到他所制造的混乱和绝望。而当时那个“小丑”所站的位置可以居高临下看到高谭河上被他劫持的两艘装了遥控炸*弹的邮轮，正可供他好好欣赏自己“杰作”，但他却一直背对着玻璃！
‘小丑说过不会杀了蝙蝠侠，应该还来得及！’不顾夜风呼啸着灌入耳朵，凌峰一边疾飞一边安慰着自己，脸上却还是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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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分钟前。
蝙蝠侠进入到了小丑所在的楼层，整个楼层一片漆黑，但他凭借头盔上的夜视眼罩轻易地找到了小丑、萨斯以及两名人质所在的位置，然后迅速潜行过去。
他躲到一个立柱后面观察了片刻，连环杀手萨斯正靠在玻璃外墙上玩弄着自己那把特大号的匕首，小丑则用钢管不停地威胁着人质，嘴里还神经质的说着什么。人质看起来是一名医生和一名女护士，可能是因为已经被绑架了相当长的时间，样子有些麻木，对于不断在头顶上晃来晃去、随时可能落下敲碎他们脑袋的钢管竟然无动于衷。
蝙蝠侠举起爪钩枪朝小丑射了过去，他必须先保证人质的安全，自然要先解决离他们最近的小丑。飞过去的抓钩一下抓住了小丑的脚踝，将他猛地拽倒在地拉了回来，当蝙蝠侠揪住他的脖领子正要将其打晕时，忽然愣住了。
眼前这个人不是小丑！虽然他穿着紫色风衣、把脸涂成白色，还将头发染成了绿色，但他明显是另外一个人假扮的！
假小丑的眼神散乱，狂笑着用一只手举起一个类似引爆器的东西，另一只手却指向自己的前胸，他的前胸衣服里有异样的隆起物！蝙蝠侠旋即明白了那是什么，马上跳起来向身后疾退，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和强烈的闪光，蝙蝠侠整个人被炸得倒飞出五、六米，摔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来。他身上的蝙蝠战衣是用钛合金加强型凯夫拉材料制成，强度是普通防弹衣的三倍，加上他已经退出爆炸的核心区域，倒也没有受到致命性的伤害，但仍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得头晕耳鸣、双眼发黑，剧烈的疼痛让蝙蝠侠觉得自己刚刚仿佛被高速行驶的火车头正面撞击一般！


 第二十九章最佳时机

蝙蝠侠浑身隐隐做痛，尚未爬起身，腹部就挨了狠狠地一脚，他闷哼一声，又在地上滚了两滚才停下，一时竟然难以动弹。
“哈哈哈哈！蝙蝠杂碎！想我了吗？！”连环杀手萨斯扑上来又补了几脚，边踢边大嚷大叫着。“你不是说要让我一辈子都呆在疯人院吗？你不是说下次再见到我就打断我的骨头吗？大爷又出来啦！你能把我怎么样？啊？现在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语无伦次的一边狂叫着一边挥舞手中的特大号匕首刺向蝙蝠侠，当然，在蝙蝠战衣的阻挡下并没有什么实际效果。不过那几脚踢得着实凶狠，让蝙蝠侠的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
这时一个声音从两名人质所在的地方传来：“哦——不不不，亲爱的萨斯，你要对我们的客人友好一点儿。”
蝙蝠侠心中一震，抬头看向人质中的那名身材结实的“女护士”，当看到“她”的脸时，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圆了，这个烫着淡棕色梨花卷的白衣“女护士”赫然正是小丑！
他摘下女士假发，用手捋了捋自己头上乱蓬蓬的绿毛儿，一蹦一跳地走了过来蹲在蝙蝠侠的面前，以一副慢条斯理的悠闲神态说：“哇哦——，你终于找到我了，我应该给你什么奖励呢？大蝙蝠儿？”
在他说话时，萨斯已经把蝙蝠侠从地上拽起来，又把他的双手反剪到背后,用麻绳牢牢地捆了好几圈，一直捆到手臂上，好像生怕他挣脱似的。
“引爆器在哪里？”蝙蝠侠无视全身的疼痛，平静地问道。
小丑突然狂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哈！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还真是冷血啊，我原以为你至少会对我杀死小狼狗儿的事情稍微表达一下愤怒呢！”
蝙蝠侠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看来小丑没有发现凌峰已然生还，更不知道邮轮困局已经被他破解了。那么现在自己只需要拖延一下时间，最好让小丑再多说些废话，使凌峰有足够的时间飞上来支援，他就能找机会抢过引爆器、并救下最后一名人质。
其实并不需要蝙蝠侠花心思拖延时间，小丑自己已经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你知道吗？前两天我根本不敢再亲自参与任何行动了，那个小家伙的追踪能力实在太厉害，加上先进的飞行和隐身装备，简直就是个未来战士！只要被盯上，想甩掉他就得脱层皮，老实说我也没想到自己刚一出道就会碰上这么难缠的对手。可是这个问题你却帮我解决啦！”
小丑以嘲笑的目光看着蝙蝠侠：“不知道你对他说了些什么，他竟然放下拥有绝对优势的枪械武器不用，和你一起使老掉牙的冷兵器战斗，好好的一条恶狼被你拔掉了狼牙变成了小乖狗儿，要不是你帮忙我哪能杀得了他？我用刀子和炸*弹杀人，而你用理念杀人，可比我厉害多啦！哈哈哈哈哈！”
然后他撇下一言不发的蝙蝠侠，转身走到大厦的玻璃外墙边上，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停在高谭河中间的两艘邮轮，甚至连狄克逊码头和远处的布朗大桥也尽收眼底，小丑感受着城市中弥漫着的恐惧气氛，如同啜饮着甘美的陈年佳酿一般心旷神怡。
“啊……，还有10分钟，这场社会实验的结果马上就要出现了，我们可不能错过这场精彩的焰火秀对不对？”
蝙蝠侠冷冷地说：“你恐怕要失望了，不会有什么焰火的。”
“是吗？那我们走着瞧……嗯？”
正在洋洋得意的小丑忽然发现，两艘邮轮前不久已经关闭的航行灯又全部打开了，甲板上不知何时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而且那些人正把一个又一个的救生筏放入水中，似乎想弃船逃生。
小丑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立刻掏出手机，联通了两艘邮轮上经过改造的广播器警告道：“喂喂！我说过只要有人擅自下船就引爆两艘邮轮上的炸*弹，你们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还是以为我不敢按下引爆器的按钮？”
可是邮轮上的人们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加快了速度，已经有一些看起来水性很好的市民和囚犯从邮轮最下面一层的板甲上直接跳进河里，一个接一个的游上了救生筏。
小丑的脸上先浮现出一种困惑的神色，似乎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继而又转变成一种被别人无视后的恼怒，他从上衣口袋里一把揪出引爆器恶狠狠地说：“好吧、好吧！如果你们不想陪我玩儿这场游戏，那我就让你们提前出局！”
他对着两艘邮轮重重地按下了引爆器上的按钮！
什么都没有发生，两艘邮轮依然静静地漂浮在宽阔的河面上。
小丑等了片刻，并没有看到预期的爆炸场面，他又迟疑着按了两下，还是什么都没发生，仿佛他费尽心力指挥手下们搬上邮轮的那些汽油桶和炸*弹凭空消失了一样。小丑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绝望。
蝙蝠侠继续说道：“我说过，不会有焰火的。你想要证明什么？想让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堕落？没有人会像你一样！”
“哈！才怪！”小丑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尽管他试图掩饰，但声音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显露出失望和沮丧，他像头受伤的野兽一样对着蝙蝠狂吼。“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不要紧！“幽灵”死了，你也被我抓住了，整个高谭市已经落到了我的手里！我早就把黑帮现金全部花出去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给我带来更多的炸*弹、更精良的武器和更专业的手下！我会做一个又一个的“实验”，直到这个城市陷入彻彻底底的疯狂之中！！！”
蝙蝠侠的眼睛忽然一亮，因为他看到凌峰已经悬停在小丑身后、距大厦玻璃外墙20米的半空之中，于是叹了口气对已经歇斯底里的小丑说道：“可惜，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小丑也发现了他眼中的变化，猝然转身，正好瞧见凌峰在重力加速下朝自己飞了过来！他先用霰弹*枪把玻璃外墙打成了濒临碎裂的蛛网状，紧接着一个飞膝将它彻底击碎，然后带着一股劲风和无数的钢化玻璃碎块狠狠地撞在小丑的胸口上！
“碰！”的一记闷响，小丑在凌峰刚猛的重击下应声而起，一下子飞出六、七米撞在身后的水泥立柱上，扬起一片尘屑后又横跌在地。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像火烧一样痛苦，随后“哇”地一口污血吐在面前的石灰地板上，显然内脏已经因受到重创而破裂移位。
几乎与此同时，蝙蝠侠趁萨斯目瞪口呆之际，暗中启动蝙蝠战衣上的机关，护臂上的三个隐藏的刀片立刻弹出，两个割断了绑着他手臂的绳子，一个扎进了萨斯的腹部。他双臂再猛一用力，彻底挣开了绑缚着他的绳索，又抓住萨斯勒着他脖子的胳膊，一个过肩摔把这个连环杀手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板上，让他全身的每一根骨头都发出好像要断裂似的“咯啦”声！蝙蝠侠只用一击，便将这个连环杀手直接摔晕了过去！
整个形势瞬间逆转！
“绿毛儿怪胎，把你干躺下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凌峰拍掉肩上的玻璃渣子，接着一脚将掉在地上的引爆器踩得粉碎，对倒在他面前的小丑露齿一笑，那笑容像极了呲着獠牙的野狼。
小丑竟然也和其他人一样，用见了鬼似的表情看着他，声音沙哑的说：“你……你竟然还活着？！”
凌峰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呵，以为炸掉一幢大厦就能杀死我？你未免把我的命想得也太廉价了。另外你在cosplay什么？死了一年的僵尸女护士？嗯，倒是比你原来的扮相顺眼多了。”
小丑的脸色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继而露出了一种狂喜：“哈哈哈哈哈哈！真想不到哇！你这个横冲直撞的小家伙竟然还会使诈……咳咳！”
他又喷出两口血沫，哑着嗓子说道：“不过……用假死来让人放松警惕，还真是一个相当老套的把戏呢，邮轮上的炸*弹没有爆炸也是你搞的鬼吧？”
“是很老套，但也很有效。”凌峰渐渐收敛起了笑意。“当我爬出大厦废墟，要与蝙蝠侠汇合时，忽然想到你自打从重刑罪犯据押所逃出来后，就一直没有再出现过。想来是因为你没有把握能同时逃过蝙蝠侠的抓捕和我的追杀，才开始躲在暗处指挥自己的手下搞破坏的。不过你若是真打算铁了心的躲藏下去，我们想找到你也并不容易，搞不好便要和你陷入一场漫长的猫鼠游戏中，而这恰恰是你最希望和最擅长的。”
“只要我和蝙蝠侠都还活着，你就绝不会轻易现身。但蝙蝠侠也说过你是一个喜欢用哗众取宠的方式博人眼球的家伙，所以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会迫不及待的登上前台，来表演你那些自认为精彩绝伦、实则令人作呕的戏码，而这正是抓住你的最佳时机！”


 第三十章再生间隙

听了凌峰的话后，小丑不禁大笑着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好吧、好吧，我承认这一局是我输了，不过等我下次从监狱里逃出来的时候，你们再想抓到我可就不这么容易啦！”
“下次？哈！你真以为还会有下次么？”凌峰面容冰冷的踏前一步，扬起手中的霰弹*枪对准了小丑的脑袋。小丑看似非常紧张的后退着，没几步身子就已贴到背后的立柱上，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丝狡狯的光。
凌峰刚要扣动扳机，一支蝙蝠飞镖直接打在他的枪口上，“嘭”的一声，偏斜的枪口*射出十几颗钢珠，擦着小丑的身体呼啸着飞了过去，打在远处的一堵砖墙上。
“你干什么？！”凌峰惊怒道。
蝙蝠侠声音平静的说：“我说过不能杀人的。”
凌峰赤红着脸喝问道：“为什么要这么维护他？！你明知道留他活口以后会遗害无穷！为什么不能趁他还没有造成更大的悲剧前直接了当的干掉他？！如果你对杀人真的那么反感，由我来动手不就行了么？！”
“哈哈哈哈！你还不明白吗？！他舍不得杀我……咳咳！”小丑那难听的狂笑再次响起，虽然这种剧烈的笑法牵动了内伤，让他又止不住地咳嗽，可他的表情反倒像喝了蜂蜜的狗熊一样开心。
“福尔摩斯需要莫里亚蒂、亚历山大需要大流士，他这个高谭的义警也需要一个和他旗鼓相当的反派，才能突显其存在的价值！所以他怎么可能杀了我呢？他爱我还来不及呐！你也不想想，前几次你差点就能杀了我的时候，是谁一回又一回的跑来英雄救“美”的？我早就说过，他根本不在乎高谭市民的死活，他唯一热衷的只是每天晚上扮成蝙蝠怪人、打着维护正义的名号到处滥用暴力而已！”
小丑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无论是多么荒谬的话，只要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都能让人不由得信上三分。
凌峰的面色由红转青，两眼定定地注视着蝙蝠侠：“他说的是真的？这才是你不杀他的真正原因？”
“我只是在用正确的方法做正确的事，我说过每个人都有可能变好，我想他也一样。”蝙蝠侠的声音依然平静。
“我也说过这个怪胎是特例！”凌峰高声反驳道。
“可是如果你错了呢？”
凌峰木然地立在那里，像看着怪物一样盯了蝙蝠侠半晌，忽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算是明白了！你们两个原来是同一类人！都是把自身的想法和行为极端化的疯子！”
小丑乐不可支地接口道：“是的是的！我们将来可是要住在同一所疯人院的同一个房间里呢！哈……啊啊啊啊啊——！！”
不等他笑出声，凌峰倏地从空间袋里掏出警用泰瑟*枪，对着小丑那张洋洋得意的怪脸扣下板机，两根带着铜丝导线的刺针钉在了他的下巴和鼻尖上，枪膛中的电池通过导线瞬间释放出高压电，令小丑脸上的肌肉痉挛着缩成一团，身体在“兹兹”的电流声中像跳芭蕾舞似的做了几个滑稽而怪异的动作，紧接着又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来，倒在地上抽搐个不停。
蝙蝠侠这次没有阻止凌峰，他知道泰瑟*枪打不死人，甚少打不死像小丑这样的人。
凌峰把用完的泰瑟*枪往地上一扔，阴沉着脸对蝙蝠侠说：“他是你的囚徒兼宠物了，高谭的暗夜之王。”说完转身即走。
可能是凌峰最后的两句话刺痛了蝙蝠侠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他忽然说道：“你不明白，我不能变成一个随意杀人的私刑者，这不是正义……。”
“不明白的是你！”凌峰猛然回过身，狠狠地瞪着蝙蝠侠，伸手指着仍然趴在地上抽搐的小丑大喊道。“你仔细看看这坨长着绿毛儿的狗屎！他也配叫人？在我们东方人眼里这种玩意儿叫衣冠禽兽！他早就已经从里到外的扭曲到了不可救药的程度，变成了一头不看到他人痛苦就活不下去的怪物！他既然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看，你又何必要像对人一样对待他？！指望他能悔过自新？哈！你还不如盼着他身怀六甲呢！”
凌峰一通斥责后见蝙蝠侠只是平静的立在原地，仍然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他用力咬着的牙忽然松开了，叹了口气说：“哼，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对吧？我猜在你的意识里，蝙蝠侠是永远不会错的。算了，说到底这个人渣死不死跟我也没多大关系，我不过是浪费了几天时间而已，倒霉的还是高谭市民，不过我想你也不在乎他们。我们之间的合作到此结束，我将如你所愿离开高谭，再也不会回来，祝你和你的宠物在这个游乐场里玩儿得愉快！”
说完他转身从大厦的边缘跳了出去，蝙蝠侠张了张口，却最终什么也没说，目送着凌峰飞得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暮色之中。
倒在地上的小丑如今的样子甚是凄惨，先是被凌峰一记凶狠的飞膝重创了内脏，又被他用泰瑟*枪电得眼前发黑、鼻唇肿胀、眼泪鼻涕口水流了一脸。但他一直在偷听凌峰和蝙蝠侠的对话，待凌峰离开后，小丑那浑浊的眼珠中不断地闪着诡异的光，他抬头笑嘻嘻地对蝙蝠侠说：“嘿，我说大蝙蝠儿，你就这么让他……咳咳……走了吗？你该不会以为自己一个人已经能够掌控局势了吧？”
蝙蝠侠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走到那个瑟瑟发抖的医生面前，帮他解开了身上的绳子和嘴上的胶带。
小丑对于自己被无视非常不满，语气变得很强硬：“你最好认真听我说话，否则高谭会付出血的代价，“游戏”还没结束呢……咳咳！”
蝙蝠侠让勉强能走路的医生下楼去找特警们后，才转身以讥讽的口吻对已经狼狈不堪的小丑说：“在我看来结束了，拜你所赐，高谭几个大的黑帮都已经分崩离析，不法之徒也在这两天的战斗中大部分被抓进监狱或直接击毙，你已经无人可用了。”
小丑努力爬起来靠着立柱坐直身子，一边毫无痛感似的拔着脸上带有倒钩的刺针，一边神秘的笑道：“你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吗？黑帮现金已经被我用来雇佣更专业的手下和购买更精良的炸*弹和武器了。嘿嘿嘿嘿，那可10亿美元哦，事实上我已经装备起一支小小的军队了。”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现在你已经被抓住，没有了指挥官的雇佣军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己解散的。”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会没想到这一点吗？这支军队可不是由我来指挥，我把它交给一个非常厉害的家伙，为了让他来高谭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是谁？”
“你应该听说过贝恩这个名字吧？”
蝙蝠侠的脸色瞬间变得严峻起来，眉头也锁得紧紧的。
小丑很满意他现在的表情，笑嘻嘻地说：“还是像刚才那样自信满满的认为能搞定一切吗？如果我是你的话就趁着小狼狗儿还没走远之前赶紧把他招回来，光靠你一个人和那些废柴警察可对付不了实战经验丰富的雇佣兵们！”
“……为什么还要把“幽灵”牵扯进来，你的目标是我，他走了你不是更容易达到目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因为只有能力出众的玩家参与进来，才能让整个“游戏”变得更加有乐趣呀！我也想看看这只小狼狗儿全力撕咬的话，他的牙齿究竟能锋利到何种程度，可不能让他就这样溜走了！”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多时几名特警队员在拉杰夫的带领下冲了上来。凌峰赠送的两枚失能手*雷在烟雾*弹的掩护下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20层的行动中特警们没费一枪一弹便成功解救了所有人质，只是他们目前和匪徒们一样都陷入了暂时性的昏迷中。
“感谢上帝！终于逮住这个绿毛儿怪物了！”拉杰夫见到斜靠着立柱的小丑兴奋的叫道，但随即他环视了一周后奇怪的问。“咦？“幽灵”去哪了？我还想问问他那种失能手*雷是怎么做的呐。”
蝙蝠侠沉默了片刻，让拉杰夫把依然在大笑的小丑押走，然后展开蝙蝠斗篷朝对面戈登所在的大楼飞去。
“该死的！”怒气冲冲的凌峰落到一处居民楼的天台，抬脚将地上的一个垃圾桶踢飞出十多米，垃圾撒了一地不说，还惊吓到两只躺在水箱上打盹儿的野猫。似乎是感觉到这个人类周身围绕着的浓郁怨气，两个小东西识趣儿的溜之大吉了。
发泄完怒气的凌峰又有些沮丧，这次任务看来是难以完成了，白白浪费九天的时间还得不到任务奖励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凌峰觉得窝囊！他不是杀不了小丑，实在是因为蝙蝠侠总是有意无意的从中干涉，如果蝙蝠侠是与小丑一样的疯子和恶徒，至少他还能拼死一战，可他偏偏是一个内心秉持着道德和正义信仰的都市义警，一个超级英雄！
凌峰无论如何也不想和这样的人以命相搏，“不杀好人”对于他来说，就像“不杀人”对于蝙蝠侠来说一样，是一道绝对不可逾越的底线。
“哼！大不了任务不做了！高谭变成什么样关我屁事？什么蝙蝠侠小丑都统统见鬼去吧！”凌峰掏出手持终端机，查找着两天来一直给他充当眼线的琼尼目前所在的位置，准备按承诺把约定的赏金给他后就返回应劫空间，言出必行是他的另一条底线。
忽然手持终端机振动起来，有人正在联系他。


 第三十一章前往阿卡姆

凌峰扫了一眼，是戈登的手机号，他本不打算再接，但转念一想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免得让对方以为自己不辞而别。
他按下了电子屏上的通话键：“喂，戈登局长吗？”
“不，是我。”凌峰不由得愣了一下，通话器里传来的竟然是蝙蝠侠的声音。
凌峰微微地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和我说话，那就先我说你听吧。”
蝙蝠侠那理所当然似的语气，即便是没把凌峰气到七窍生烟的程度，也差不多了，他那个意思好像凌峰真不敢直接挂了他的电话一样。凌峰当即恨恨地把手指伸向挂机键，但蝙蝠侠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停住了。
“我10岁的时候亲眼目睹父母被杀，这件事在你的组织搜集的情报中提到过。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提到我18岁离开高谭之前，曾在身上藏了一把手枪，打算在法庭上打死杀害我父母的凶手。”
凌峰放下了几乎已经碰到挂机键的手指，静静地听着。
“知道吗？那次我差一点就开枪了，如果不是他因为得罪了一名黑帮头目，被法庭上潜伏着的另一个杀手提前几秒击毙的话，我就会亲自手刃凶手替父母报了血仇。当时看着那个人在我面前倒下，让我有一种是自己开枪打死他的感觉，这让我心中充满了快意。我只要他死，并不在乎是谁杀了他。”
“当时我还走上前去，想看清楚一点他的死状，以满足自己的复仇心理。……可当我看到血水像喷泉一样从他胸前的弹孔中往外冒、看着他因为巨大的痛苦而扭曲变形的面孔、还有因为恐惧和绝望而流出的眼泪时，我心中却没有半点大仇得报后的喜悦，相反我感到深深的羞耻，我险些与这个杀死我父母的凶手成了同类。”
“自此以后，我便对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行为非常排斥，哪怕知道要被杀死的是个十恶不赦之徒也不行。我知道你可能不太理解我的话，你们东方人对于罪大恶极者的看法是“人人得而诛之。”，但在我个人看来这是不可想像的。至于你说的把小丑这样的人定义为“非人”，我想你应该知道早期的殖民者们就是以这样的“理由”去屠杀印第安人和奴役黑人的……。”
凌峰不耐烦的转身靠在天台水箱的支柱上，重重地吁了口气说：“你说了这么多，结果还是想证明我错了？我看不必这么麻烦，说到底，这是你们的城市，如果高谭市民或者你这个韦恩家族的大少爷乐于让**花自己的税金去供养一条隔三差五便跑出来搞恐怖袭击的疯狗，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蝙蝠侠诚恳地说：“不，我是来向你寻求帮助的。”
凌峰又一次愣住了。
“小丑用剩下的10亿黑帮现金组织了一支雇佣军，由一个叫贝恩的顶级职业雇佣兵率领。我以前对他有所耳闻，据说他是个生性残忍、智力超群且力量大得惊人的超级战士，如果他带着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来高谭搞破坏，我一个人很难阻止得了。”
“你们不是有数千名警察和国民警卫队士兵么？”
“雇佣兵们所擅长的是渗透、突袭和非对称作战，他们绝对不会和警方及国民警卫队正面交手，真正能对付他们的是你和我这样熟悉他们作战方式、又拥有独立作战能力和装备的人。退一步说，就算我和警方可以抵挡住贝恩的攻击，也必须有人时刻盯住小丑，以防他再次逃跑，而现在整个高谭市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恐怕只有你，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凌峰态度冷淡地说：“保护高谭可不是我的义务，我只是个惹人嫌的外来者。”
“但是我们现在需要你。”
“…………。”
“瑞秋说过，在你的内心之中仍有良知，我也这样想。虽然你隶属于某个神秘的组织，但在这两天和你的相处中，我已经能感觉到你和那些为了钱可以泯灭人性、无所不为的雇佣兵或职业杀手有着本质的区别，如果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会向你求助。小丑会被押送到阿卡姆疯人院，就在伯利莱区西边的一座叫窄岛的岛屿上，希望你能尽快到那里与我会合。”
凌峰摇着头，无可奈何地望着高谭没有星星的夜空，一言不发的挂断了蝙蝠侠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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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蝙蝠车在十多辆警车的护送下，前往窄岛的阿卡姆疯人院。
“呼——，好久没有来这里了。”坐在蝙蝠车副驾驶上的戈登，看着阿卡姆铁栅栏大门旁的两尊提灯修女塑像，长喘了一口气说。
“嗯。”蝙蝠侠随口应了一声，心中也颇有些感慨。多年前，在蝙蝠侠刚学成一身卓越的战斗技能回到高谭的时候，一个名为乔纳森.克莱恩的精神科医生，凭借过人的天赋开发出一种可以使人吸入后看见自己平生最害怕的东西的“恐惧毒气”。后来他化身为“稻草人”，以散播恐惧为乐。而在这期间一个古老的组织刺客联盟找上了他，妄图将这种毒气的制剂投放到高谭的供水系统中，以毁灭这座城市。
所幸这个计划被初出茅庐的蝙蝠侠挫败，可是这座岛上的居民们却成为那次毒气泄漏事件的受害者。很多人因吸入毒气而发疯，虽然之后其中的大多数经过治疗都恢复了神志，但还是有不少人没能从疯狂中彻底清醒过来，阿卡姆疯人院当时人满为患，不得不改造扩建。
后来，岛上的普通居民全部迁到高谭市的其他地方，整个窄岛只剩下一大片废弃的居民区和改造后面积扩大了4倍、设施更加完善的阿卡姆疯人院。由于远离人口密集区，保安措施严密，这里反而比黑门监狱更适合关押极端危险的重型犯，这也是为什么蝙蝠侠和警方把小丑押解到此地的原因。
经过大门后又行驶了约300米，蝙蝠侠将车停在了建筑风格类似哥特古堡的疯人院正门。
“给我滚下来！”警探史蒂芬斯从蝙蝠车尾部的独立车舱里一把将带着手铐的小丑拽出来，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到大门处。
小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却仍一脸笑嘻嘻地说：“喂喂！你就不能温柔点儿吗大胖子？就像我前几天温柔的用小刀儿在你的那些同事们的皮肤上……。”
愤怒的史蒂芬斯毫不客气的扬起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闭嘴！你这个变态的杂种！”
可小丑却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怪异的笑容，满不在乎地说道：“哈哈哈哈，你的拳头太娇弱啦，你应该多学学女子防身术！”
史蒂芬斯恨得牙根痒痒，从腰间拔出手枪想用金属枪*托砸他的脑袋。
戈登立即出言制止：“别这样史蒂芬斯！马上把他带到病人移交处去。”
警探只好罢手，将他推进了疯人院的正门。
“都闪开！我身上可有炸*弹喔！哇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被史蒂芬斯带走的小丑仍然肆无忌惮地在走廊里恐吓路过的医生和护士们，戈登忧心忡忡地问蝙蝠侠：“这里真的能关住他吗？”
蝙蝠侠沉默了片刻说：“只要能把他关到我们消灭贝恩的雇佣兵团时就足够了，到那时小丑不但已经花光了所有的黑帮现金，还用完了所有能招募到的人手，他也就恢复成一个普通的精神病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别想再兴风作浪。当然，他会不断地试图逃跑，然后躲在暗处积蓄力量，为自己的下一次“游戏”作准备。”
戈登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唉……，还不如让“幽灵”一枪打死他算了。”
蝙蝠侠微皱起眉看着他：“这可不是一位警察局长应该说的话。”
“我知道、我知道……。”戈登疲惫地用手揉着脸，这几天他同样是一个安稳觉也没睡成。“只是想到我们这一年来辛辛苦苦打击黑帮所获得的成果，险些让这个疯子轻轻一推便全部化为了泡影，我就不甘心。他可以随心所欲地用黑帮从高谭市民身上搜刮的钱来祸害高谭，我们却要通过冗长的司法程序才能去制裁他，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再出现第二个、甚至第三个小丑，我们该怎么办？”
蝙蝠侠安慰道：“不必担心这件事，像小丑这样的人绝不可能再有第二个。”
“但愿如此……对了，“幽灵”真的会来吗？”
“会的，我相信他是一个……。”
蝙蝠侠还没说完，就被从病人移交处那里突然传来的一阵猛烈的枪械射击声打断！紧接着那里又传来一片惨叫和哭喊声！
出事了！蝙蝠侠和戈登心中一惊，心知多半是小丑搞的鬼，两人同时拔腿向那里跑去。蝙蝠侠率先到了病人移交处，已经一片狼籍的地上全是玻璃碎片和入院申请表之类的零碎东西，墙上是密布的弹孔，史蒂芬斯和几名医生倒在墙边不知是死是活。通往住院区的大门敞开着，里面还不时传来枪声和喊叫声。
蝙蝠侠脚步不停的冲入大门，在住院区的公共走廊上一边飞奔一边寻找小丑的踪迹，突然前面走廊转角的另一侧响起一连串的霰弹*枪射击声，期间还混合着几个男人的不断惨叫。
蝙蝠侠的脸上喜忧参半，喜的是他能够听出这是凌峰一直在使用的AA12霰弹*枪特有的射击声，这个性格倔强的神秘青年到底还是来了。忧的是在室内使用如此杀伤力巨大的武器，恐怕多半会伤及无辜。
但他已来不及多想，闪电般地冲过了走廊转角，便看到面前一个活动大厅的地板上躺着几个虽然穿着医生们的白大褂、但外表明显更像匪徒的家伙，他们用手捂着身体或痛苦呻*吟或翻滚抽搐，不过看上去都不像快要死了的样子。
至于凌峰，此时正用脚踩着同样倒在地上的小丑那纤瘦的胸口，把足以轰烂他脑袋的AA12霰弹*枪直接插进了他的嘴里。


 第三十二章凌峰的条件

“再动一下试试啊？人渣。”凌峰冷冷地说道，双眼中闪着锋锐的寒光。
嘴里插着支霰弹*枪的枪管，即使是小丑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这个疯子一见是凌峰，居然挑着眼皮开心的用鼻孔发出古怪的笑声，扔掉手里的枪后举起了双手。
凌峰正要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突然看见一个匪徒忍着疼痛猛地跳起，他立即用左手从腰间拔出自动手枪对准那个人，对方却也机灵，一把揪住躲在旁边自动售货机后面的一名女医生的头发，将她拉到身前，用手枪顶着她的太阳穴向凌峰吼道：“别动！不然我让这个女人脑袋开花！”
凌峰皱起了眉，那个匪徒距他已经超过20米。在应劫空间的靶场上练习射击时，20米的距离凌峰用手枪有时甚至能做到枪枪命中靶心。但实战中，在这个距离上射击活动的人体目标，能有一半的命中率就相当不错了，何况对方还躲在人质身后。
虽然这个匪徒看起来声色俱厉，但不住颤抖的眼角和手腕却暴露了他此时是何等的惊慌失措。匪徒边拉着女医生后退边战栗着把手枪的击*锤扳下，咬着牙说：“离……离我远点儿！别想耍花招儿！”
女医生似乎也被吓呆了，僵直地低垂着头。
此时凌峰刚好看到从匪徒身后的走廊转角处出现的蝙蝠侠，他边吸引匪徒的注意力，边悄悄对蝙蝠侠使了个眼色。蝙蝠侠马上会意，准备潜行到匪徒的背后夺枪。
但蝙蝠侠尚未行动，被劫持的女医生却猛然抬肘，架开匪徒顶在她太阳穴上的手枪，仰起头“碰”的一下用自己的后脑狠撞对方的鼻梁！匪徒吃痛后哀嚎着用双手捂住自己已经折断的鼻梁，失去了对女医生的控制。紧接着女医生高挑的身体如陀螺一般急速旋转到匪徒的侧后方，借助旋转时积蓄的势能一记回环肘刀重重地击在匪徒的后颈上！匪徒闷哼一声，便瘫软着倒在了地上。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凌峰、蝙蝠侠和小丑，都被女医生那丝毫不逊于专业搏击运动员的华丽招式惊住了，一时间整个活动大厅除了几名匪徒痛苦的呻*吟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
女医生扬起头，紧蹙着眉用纤细白皙的手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金色长卷发，又试图扯平衣服上的皱褶，可当她发现自己白大褂里穿着的蓝色性感职业装，在刚才的拉扯中被匪徒扯掉了最上面的两个扣子后，情绪明显失控，柳眉倒竖地大喊道：“哦见鬼！你这该死的家伙，这是我最喜欢的衣服！”
她转身照着那个匪徒的下身要害处就是狠狠的一脚！匪徒发出短暂而凄厉的惨嚎声，然后便口吐白沫的抽搐着昏死过去了。
凌峰感觉自己相同的部位产生了强烈的幻痛，心想以后一定得离这个出手就要男人命的女医生远些。蝙蝠侠也微皱了下眉头，觉得她下手太重了，唯独小丑看到自己的手下身体被踢残，反而是一脸兴奋异常的样子。
发现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自己，女医生脸上露出些许自得的神色，又马上恢复了职业性的微笑，她看上去很年轻，长得也的确漂亮。一头浓密的金发披散在双肩后面，教导主任式的黑框眼镜使她的脸显得颇为严肃，眼睛里却带着一种不良少女般的狡黠和放肆。嘴唇虽然有点大，但是线条优美，而且只要一笑，必然会随着精致的嘴角上翘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看起来既性感又不失可爱。
凌峰没有继续关注漂亮的女医生，他收起手枪和霰弹*枪，将地上的小丑翻了个身用手铐重新铐住，然后一把拎起来，架着他向蝙蝠侠走去。小丑似乎又受伤了，加上昨天被凌峰弄出的伤尚未痊愈，走起路来已经有些步履蹒跚。
但他依然是一副肉烂嘴不烂的架式：“嘿嘿嘿嘿，小狼狗儿，你肯回来我真是开心死啦！我就知道你不干掉我是绝不会甘心的。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恨我？难道是一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杀了你的父母……哎哟！”
凌峰毫不客气的按着他的脸往路过的自动售货机侧面的棱角上一撞，小丑脸上立刻又多出一块淤青，他还想说什么，但随即看到女医生就站在自己旁边，便朝她调情似的眨了一下眼，女医生有些意外，可随后双眼中居然流露出欣喜之意。
两人的目光交流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但依然没有逃脱凌峰那双异常敏锐的眼睛。他感到匪夷所思，难不成这个女医生对小丑这种怪胎还一见钟情了？真是咄咄怪事！但他没有多想，扭着小丑的胳膊径直朝蝙蝠侠走去。
然而凌峰没有注意到的是，女医生以同样充满兴趣的眼神注视了他和蝙蝠侠片刻后，才迈着轻快愉悦的步伐离开了活动大厅。
“谢谢，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蝙蝠侠说话还是那样的理所当然，接着他扫了一眼地上那几个依旧痛得爬不起来的匪徒问道：“豆袋弹？”
凌峰点了下头，豆袋弹是一种由霰弹*枪发射的低致命性弹药，虽然枪口动能与鹿弹相当，但是由于其弹丸为装有橡胶球的尼龙袋，与目标接触面积大，不能侵彻，一般情况下打不死人，却会使目标有非常强烈的疼痛感，所以对人体的停止作用和普通的霰弹一样好。
蝙蝠侠的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戈登也赶到了。他见到凌峰后心中按捺不住的高兴，先让后面跟过来的几名警察把仍然喋喋不休的小丑押走，然后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说：“你终于还是来了！我原本还担心你会不会就这样一走了之呢！”
“先别那么早高兴，局长大人。”凌峰故作严肃地说。“要我帮忙，你们必须先答应我两个条件，或者说——只有答应了我的条件后，我才有能力帮你们渡过这次危机。”
戈登和蝙蝠侠都是一愣，对望了一眼后戈登问道：“什么条件？”
凌峰说：“第一、雇佣兵都是训练有素的专业战士，作战能力和武器装备根本不是寻常的罪犯和黑帮分子能比的。所以一旦情况到了最危急的关头，警方要默认我可以使用所有武器反击入侵疯人院的雇佣兵。”
“这……好吧，只要不伤害到平民，随便你使用任何武器。”戈登踌躇片刻后还是答应了。
凌峰点点头，随即说：“第二，我的武器弹药在这几天的战斗中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所以警方得负责为我补足弹药，另外我还需要一些能和雇佣兵正面对抗的强力武器。”
戈登和蝙蝠侠这才明白凌峰先要求警方同意他在战斗中使用任何武器，然后才向警方索要武器的用意了，这样警方有什么、他就能拿什么。
看着凌峰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奸计得逞”后再也藏不住的得意神色，戈登怔了好半天才苦笑着问：“……你想要什么样的武器？”
“嗯……雇佣兵们使用的最起码也是自动步枪和手*雷，狙击*枪和火箭筒也少不了，搞不好还有迫击炮和毒气弹……。”凌峰摸着下巴边想边说着。
“我需要防弹级别最高的轮式盾牌、各种型号的霰弹、燃烧棒、眩光手电筒、手*雷、烟雾*弹和闪光*弹。最好能搞到两样可以破坏建筑物和掩体的重武器，像什么C4炸*药、榴*弹枪、火箭筒，如果有红外线感应地*雷和反步兵定向地*雷就更……你们怎么了？”
凌峰还没说完，便发现二人的表情有些异常，因为头盔的关系，他看不到蝙蝠侠的脸，只是发现他的嘴张得能塞进个鹌鹑蛋。戈登却是已经脸色发白，眼角的肌肉跳个不停，额头上也开始渗出冷汗。
“你这是要抵抗入侵的雇佣兵、还是要搞反**武装啊？”戈登用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又深吸了口气说。“警方怎么可能有榴*弹枪和火箭筒？”
“可是高谭的黑帮不也在走私军火吗？要不然那些匪徒手里的火箭筒哪儿来的？前天晚上的战斗中你们怎么也缴获了几支吧？”
戈登无奈地说：“是缴获了一些，不过发射火箭筒一般都是两人一组，就算你一个人也能发射，可总不能整天肩上扛着火箭筒、背上背着火箭*弹的看守小丑吧？总算你不嫌累，警方也要注意影响啊。”
凌峰有些不甘心：“那特警队里总有一些C4炸*药和电雷*管把？遇到绑架人质案件的时候，用来从绑匪们意想不到的地方炸开墙壁突入的那种？”
“这个倒是有……好吧，我让拉杰夫给你找几包，不过还是那句话：不能伤到平民。”
见戈登松口，凌峰又满怀期待的问：“那么红外线感应地*雷和反步兵定向……。”
“绝对没有！特警又不是恐怖*分子，怎么可能装备地*雷？那可是联合国明令禁止使用的非法武器！”戈登有些气恼的说到，觉得这小子简直是异想天开。
正当凌峰感到有些失望的时候，刚才那名女医生和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身材矮胖的老头一起走了过来。


 第三十三章实习医生哈琳

“是戈登局长吗？你好，我是阿卡姆疯人院的院长。”身材矮胖的老头和戈登握了握手，然后谨慎地同凌峰及蝙蝠侠打了个招呼，好像对他们有些畏怯。“嗯……小丑的入院手续马上就能办好，我们很快就能对他进行心理治疗了。”
“心理治疗？”凌峰不明所以的看着戈登。
戈登有些尴尬的用手搓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说：“呃……因为我们警方和阿卡姆疯人院还没有长期关押犯人的协议，所以小丑名义上是以普通精神病患者的身份入住这里的。”
“普通精神病患者？？？”凌峰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戈登叹息着说：“是的，住院费还是警方掏的呢。”
凌峰漫不经心地说：“直接给院方一笔钱，然后找个最结实的房间把他关起来不就完了么？干嘛还要做什么毫无意义的心理治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无意间发现那个漂亮的女医生颇为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院长解释道：“因为我们是一家专门接收和治疗具有重度犯罪倾向精神病患的专科医院，如果能治愈小丑这种心理极度扭曲的病患，就可以极大的提高阿卡姆疯人院的声誉，这也是我们之所以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允许小丑入住的原因。”
凌峰微微地撇了下嘴：“哼，我看想治愈那个怪胎与其靠心理医生，不如去教堂求上帝显灵或许更有希望些。你们留神到时候不但小丑没被治愈，负责治疗他的心理医生倒变成神经病了。”然后那个女医生看着他的眼神便从“颇为不满”换成“略带敌意”了。
蝙蝠侠接口道：“由哪位医生负责给小丑做心理治疗？”
院长伸出手掌，将三人的目光引向了他身边的女医生：“这位是哈琳小姐，我们这里的实习医生，以后小丑的治疗就由她来负责。”
哈琳医生朝他们宛然微笑着说：“你们好，我叫哈琳.奎泽尔，是不久前才来到阿卡姆工作的。”她的声音有点沙哑，但是很性感。说话间她还横了一眼因无意中咒了她而略显窘状的凌峰。
蝙蝠侠问：“你打算给他做什么样的治疗？”
哈琳医生将放在白大褂外兜中的工作笔记拿出来，翻开后认真地看了一眼说：“嗯，是这样的，先做一些保守的心理观察和治疗，看他到底属于精神疾病还是人格障碍，再视情况开一些精神类药物或进行手术治疗。”
“什么样的手术？额叶切除术吗？”凌峰忽然对“治疗”有些期待起来了。
哈琳医生用看某种令她讨厌的动物一样的眼神瞟着凌峰说：“那种把病患变成行尸走肉一般的、极端不人道的手术，早在上个世纪70年代后就被废止了。你一点常识都没有吗？“幽灵”先生？”旁边的院长有些紧张的对她使眼色，但哈琳医生就像没看到一样。
“哦。”凌峰倒是没有像院长预期的那样会动怒，只是有些失望的样子。
戈登问：“那么……治疗从什么时候开始？”
“如果小丑本人不反对的话，下午就可以开始。”哈琳医生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起来竟然有些迫不及待。
凌峰皱着眉头说：“一对一的单独治疗么？你不怕他像吃点心一样吃了你？”
哈琳医生横眉立目的瞪着他说：“治疗的时候小丑会穿着约束衣，而且我也学过好几种搏击术，可不像一般的女人那样柔弱！”
凌峰不紧不慢地回道：“恕我直言，你的搏击术更像是杂技和体操，看起来挺华丽但是不实用。”
哈琳更生气了：“你要是不放心下午就在心理治疗室的门口站岗好了！”
“哈琳！”院长大声呵斥道，同时不安地看了看凌峰。
哈琳医生一脸不高兴的对院长说了句“我去准备了”，然后又狠呆呆地瞪了凌峰一眼，倏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院长苦笑着说：“不好意思，哈琳医生是高谭大学著名的心理学系的高材生，性格难免孤傲任性了些，你们别介意。”他虽然说“你们”，眼睛却只看着凌峰。
凌峰耸了耸肩膀做无所谓状，院长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对三人说自己还有其它的工作要做，便也径自离开了。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远，戈登才呼出了口气对凌峰笑道：“说真的，刚才我还以为你会打那个女医生一顿呢。”
“怎么可能？”凌峰愣了一下，睁大眼睛问：“我看起来像那么恶劣的人么？”
戈登犹豫地看着他说：“说实话，你给别人的第一印象的确有些……。”
“算了，还是说一下怎么看守小丑和防范贝恩的事吧。”凌峰心中忽然有种莫名的失落感，旋即转移了话题。
蝙蝠侠说：“贝恩肯定不会直接攻击这里，他最可能采取的策略是声东击西、通过不断攻击其它地方来扰乱我们的部属，趁我们疲于奔命时再掉头突袭阿卡姆。所以我和戈登的想法是：让你和特警队驻守在阿卡姆，警方和国民警卫队在高谭市所有与外界相连的公路和桥梁上加强巡逻，我作为自由行动者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另外市长也联系了海岸警卫队，请求他们加大在高谭海岸区域的巡航力度，警戒所有试图从海路进入高谭的不明船只。”
凌峰点了点头，在不清楚雇佣兵们的攻击目标以及攻击方式之前，也只能先这样安排了。蝙蝠侠又问戈登昏迷的史蒂芬斯伤势如何，戈登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呼……，还好我让他穿了防弹衣，不过近距离挨了两枪还是断了根肋骨。我先把他送到医院去，然后就回警局，一会儿还要向市长报告这里的情况。“幽灵”，你需要的东西写个单子交给拉杰夫就行，他这两天就会帮你备齐的。”说完戈登便让随行的警察们押上几个营救小丑失败的匪徒，跟他一起朝着门口走去。
目送戈登离开后，凌峰也转身要走。
蝙蝠侠忽然问道：“你要去哪儿？”
凌峰微微怔了一下：“去盯着小丑啊。”
看着凌峰浑身的尘土、污泥、擦伤，和已经有点肿胀的眼皮，蝙蝠侠心中感到有些歉疚，左右环顾了一下、见周围再无旁人，于是顿了顿说：“今天有特警队在这里就够了，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吧？先到韦恩庄园洗个澡、吃点东西再睡一觉，小丑的事明天再说。”
“可是贝恩的雇佣兵团……。”
“小丑是在两天前联系贝恩的，他的雇佣兵军团总部设在加勒比海的某个岛屿上，要横跨大半个美国才能到这里。何况他手下的佣兵们经常在世界各地执行任务，想把所有的雇佣兵集结完毕再偷渡到高谭，至少也要五天时间。就是说三天之内高谭是不会受到大规模攻击的，你应该乘这段时间恢复一下体力和精神。”
凌峰睁大眼睛尽量掩饰自己脸上的疲备之色，表情倔强地说：“我三四天不睡觉都没问题，还有，只是请我去你家吃饭睡觉和洗澡，根本不能弥补你给我造成的损失，所以还是免了吧！”
蝙蝠侠看上去颇为遗憾地说：“真可惜，我原想把韦恩庄园里的那辆多余的蝙蝠摩托送给你，作为使你没能顺利完成任务的补偿，不过既然你没兴趣……。”
凌峰马上想起那辆能把重型卡车放倒的酷炫蝙蝠摩托，精神头儿一下子就足了，赶紧说道：“谁说我没兴趣？！虽然也算不上什么高科技的东西……但是不要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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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完成夜巡的蝙蝠侠开着蝙蝠战车从一条隐秘的车道回到了位于韦恩庄园地下的蝙蝠洞中。
这个天然洞穴是蝙蝠侠的秘密基地，成群的蝙蝠栖息在顶端的石壁上，不时发出“吱吱”的叫声。一张多功能维修台和几台电子设备摆在一处较为宽阔平坦的空地上，中央是一台顶级配置的电脑。
蝙蝠侠把车停在空地较为空旷的一侧，管家阿尔弗雷德早已恭敬地站在那里等着他了，手里的托盘上还放着热咖啡。
“今晚的夜巡还算顺利吗？少爷。”
“顺利得有些过分，没有小流氓和飞车党，也没有枪声与尖叫，街上的行人甚至没有巡警和国民警卫队的士兵多，谢谢。”蝙蝠侠走下车，端起托盘上的热咖啡说。
街面上清净安宁对于蝙蝠侠来说本应是个好消息，可现在他的脸上却没有什么喜悦的表情。
“这几天高谭的罪犯和黑帮们不是进了监狱、就是进了医院，犯罪率自然会直线下降，可惜这些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罢了。三天之后，高谭会再次沦为战场，而且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将比小丑更专业、更可怕。”
“我们的准备也更充分，韦恩少爷。”阿尔弗雷德轻声提醒道。“小丑提前暴露了他的计划，现在高谭市已经严阵以待、准备好应对任何形式的攻击了。”
蝙蝠侠叹了口气：“这也是我感到蹊跷的地方，小丑为什么要提前暴露自己的计划呢？难道仅仅是为了把“幽灵”留在高谭？”


 第三十四章韦恩庄园

“谁能猜得出一个疯子的想法？也许真像小丑自己说的那样，他并不关心最后的结果，只是想让这场对他而言的“游戏”更精彩些罢了。”阿尔弗雷德耸了耸肩膀，随即又微笑着说。“不过那个年轻人的确很有趣。”
前天高谭发生大规模暴动的当晚，凌峰和蝙蝠侠一起战斗时的情景，被蝙蝠侠藏在头盔中的微型摄像机偷偷拍摄成了视频，阿尔弗雷德这两天闲暇时看了几遍。
“你能看出他的来历吗？”蝙蝠侠问，阿尔弗雷德年轻时曾经是一名英国安全局特工，比较擅长心理画像，所以看人极准。蝙蝠侠想通过他的观察来获得一些凌峰和他背后神秘组织的情报。
阿尔弗雷德却轻摇着头说：“我看不出，从他来到庄园这段时间看，他和录像里的那个“幽灵”几乎判若两人。录像里的“幽灵”应该是个阴沉易怒且富有攻击性的人，可这个年轻人给我的感觉却是活跃而开朗，甚至还有些慵懒。和与你一起同匪徒们战斗时，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北美野狼般的凶狠好斗完全不同。”
“来到庄园后他一点也没有紧张感，吃饭花了一个小时、洗澡花了三个小时，睡觉竟然用了15个小时。他之前那么急于杀死小丑来完成自己的任务，可到了这里以后却连小丑的名字都没提过。老实说，如果不是他的行为具有连贯性，我已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一个双重人格障碍患者了。”
蝙蝠侠听后也大感意外，没想到凌峰在空闲的时候会是这个样子，旋即问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阿尔弗雷德看了下手表说：“在庄园外的公路上练习骑摩托车，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他连摩托车都没骑过？”蝙蝠侠又一次感到了讶异。
阿尔弗雷德苦笑着说：“从他的种种表现和习惯看来，他以前的生活环境似乎比较……清贫。昨天晚上我去给他送睡衣的时候，他问我‘这是什么？’我说‘睡衣，睡觉时穿的。’然后他吃惊地看看我说‘睡觉还要穿衣服？’。”
蝙蝠侠也不禁觉得有点好笑，同阿尔弗雷德聊了几句别的后便转身进入不远处的电梯，在韦恩庄园一层的一间暗室里脱下了蝙蝠战衣，随后换上昂贵时尚的顶级西装，重新变回了花花公子一样的布鲁斯.韦恩。
相较于阿卡姆疯人院那阴暗诡异的哥特式建筑风格，拥有悠久历史的韦恩庄园便是童话和梦幻的代名词。这座位于高谭市远郊的都铎风格建筑外观凹凸起伏、错落有致，象征财富和社会地位的巨型玻璃窗使庄园的方形主楼在初生的朝阳下熠熠生辉。四片经过精心修剪的、种植着绿树和鲜花的巨大草坪呈田字状环绕着主楼，显得风景如画，来到这里给人的感觉就仿佛到了世外桃源一般。
蝙蝠侠刚走到庄园的中庭，就看到凌峰骑着黑色的蝙蝠摩托风驰电掣般的驶过大门，顺着主道向他笔直地撞了过来！蝙蝠侠惊得背脊冒凉气，饶是他身经百战，也万想不到竟然会在自己家里碰到如此意外的“袭击”。
好在蝙蝠侠拥有着堪称达到人类极限的反应速度及灵活性，随即身形如矫健的猎豹般倏地翻向路边的草地。正在和摩托车较劲儿的凌峰也及时发现了他并试图躲开，然后离奇的事情发生了：不知凌峰进行了什么诡异的操作，摩托车竟然猛地扬起前轮一下把他甩了出去，接着整个车身飞起来，凌空翻转360度后摔在了六、七米外的人工灌木丛里。
“你是怎么把它开到天上去的？？？”看着凌峰居然能把摩托车变成“土飞机”，一贯沉稳的蝙蝠侠也露出了啼笑皆非的表情。
凌峰刚刚被甩出去的一瞬间及时调整了身体，以还算标准的后空翻勉强落地，他也后怕般的呼出一口气，然后难得的表现出些许尴尬之色：“我原想抬起前轮然后改变一下方向，奇怪……我看电视上的摩托骑手们都是这么干的。”
“你看的是《特技摩托》还是《毁灭瞬间》？高速行驶时你应该前后刹车一起用，否则摩托不是前空翻就是后空翻。”
凌峰僵直的站在原地，半天才开口道：“啊？原来有两个刹车吗？”
“你——总之先把它从灌木丛里弄出来吧……。”蝙蝠侠叹了口气说。
两人合力将重达300公斤的蝙蝠摩托费力地从灌木丛里拖出来，好在摩托本身是用坚固的碳化硅复合材料打造，灌木丛又起到了缓冲作用，所以除了摩托表面有一点轻微的刮花之外并无大碍。蝙蝠侠让凌峰骑上摩托，查看着他的姿势是否正确。
“手臂自然弯曲，握把不能太紧，你刚才试图减速的时候是不是扣住了离合？你可能觉得切断动力能加快速度的降低，但事实上正相反，后轮会因为失去牵引力而变得虚浮，如果再刹车不当就会变成你刚才那样……。”
蝙蝠侠一边教授着凌峰骑摩托的技巧，一边暗中观察着他，此时的凌峰全神贯注的听着蝙蝠侠的讲解，并不断调整自己的姿势。他两眼放光，嘴角因兴奋而上扬，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充满了朝气，的确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不对，应当说现在的凌峰才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该有的样子，他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精力充沛、意气风发、活力四射、生机蓬勃……。
“低速时后刹力度大些，高速时前刹力度大些，注意控制好方向。转弯时不要刻意压车，身体也别过分地抛出车外。这辆车的前轮有个特殊的横向转轴可以实现快速转向，但只有在低速的情况下才能使用。”
蝙蝠侠讲解完后，凌峰再次启动了摩托绝尘而去。蝙蝠侠转头看着被压坏的灌木丛，拍了拍西装上的尘土和草屑轻声说：“看来阿尔弗雷德又有活儿干了……。”
中午，蝙蝠侠则坐在餐厅里的长桌主坐上，愣愣地看着凌峰风卷残云般地“消灭”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法式面包、蔬菜沙拉、海鲜汤和小牛排，难怪他吃饭要一个小时，他的饭量是普通人的三、四倍，蝙蝠侠忍不住问：“你每一餐都要吃这么多东西吗？”
凌峰边狼吞虎咽边说：“咕……那倒不是，只不过阿卡姆疯人院的饭肯定没有这里的好，而且医院里总是充斥着各种难闻的气味儿和嘈杂的声音，到了那种环境根本没心情吃东西，所以我决定现在只要能吃尽量多吃些。”
说着他又拿起一大杯红葡萄酒一饮而尽，抓过桌子上的餐巾擦着嘴意犹未尽地说：“呼——味道真不错，唯一可惜的是头盘里没有鱼子酱。”
蝙蝠侠的眼皮忽然不由自主地跳了几下。
“吃好了，我去阿卡姆值班了。”说完凌峰站起身来朝阳台走去。
这时阿尔弗雷德刚好从厨房里端着一个大盘子走了出来，见他要离开便说道：“先生，您不再品尝一下甜点和茶吗？”
“不用了大爷，多谢款待！”说完他就扶着阳台边缘翻身跳了下去，然后楼下传来蝙蝠摩托发动引擎的声音。
蝙蝠侠莫名奇妙地看着阿尔弗雷德：“大爷……？”
阿尔弗雷德笑笑说：“是他们国家年轻人对老年人的敬语，其实我也不习惯被别人这么称呼。”
“哼，他现在的样子倒像是来高谭免费度假的游客了……。”听到楼下摩托开走的声音，蝙蝠侠的语气中透着无奈，嘴边却浮现出一丝微笑。
阿尔弗雷德见状笑道：“如果你喜欢这个年轻人，不如把他留下做助手好了，反正我最新设计的战衣正好符合他的尺寸。”
“助手？不，他已经太大了，所秉持的理念也和我有不小的冲突，而且我不想变得依赖别人。”蝙蝠侠摇摇头，用刀叉缓缓地切着面前的牛排。
“人类本来就是相互依赖才能生存的，我并不是说非要让“幽灵”当你的助手，但你将来总要有个助手才好。高谭的罪犯们越来越狡诈、凶狠，像稻草人和小丑这样的超级恶棍恐怕也会越来越多，你不能总是独自战斗。况且你也不会永远年轻力壮，将来终究是要有个衣钵传人的。所以你还是要尽快找到一个助手……哦对了，你也该有个稳定的女友了，我可不想看到韦恩家族的血脉在你这一代凋零。”
“唉——又来了……。”蝙蝠侠垂下头做无可奈何状。“好好，我会考虑。”
阿尔弗雷德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随后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说道：“还有件事，卢修斯刚才打电话说他已经研制出了可以穿透建筑物外墙的眼罩式声纳侦察仪，让你有时间过去测试一下性能。”
“哦？已经做出来了？”
阿尔弗雷德低下头边收拾餐具边说：“是的，但还没有“幽灵”的侦察仪那么先进，必须有个人在电脑上做技术支援和同步分析……”说着他一抬头，发现餐桌旁的蝙蝠侠已经不见了。
阿尔弗雷德微微叹了口气：“每次都是这么急，就不能尝一口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甜点再走吗……？”


 第三十五章羞辱小丑

阿卡姆疯人院，重症监禁区，这里是专门用来监禁极度危险的精神障碍患者的全封闭区域，每个监禁室的外侧都安装着透明的防弹玻璃墙，使被囚禁者全天候处于守卫和监控器的双重监视之下，毫无个人隐私可言。
哈琳医生正和警卫一起前往小丑所在的囚室，它位于整个区域的最后一间。她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昨天下午与小丑的第一次心理治疗非常成功，这个高谭最疯狂的罪犯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难以接触，事实上小丑非常乐意同她交流，甚至还给她讲了自己幼年时经历的一些惨痛的创伤。
小丑的事迹和经历深深吸引了哈琳窥探其内心世界的渴望，她甚至期待和这个心理极度异常的“病人”建立更加信赖的关系，好借此进一步研究小丑那丝毫不按常理出牌的思维逻辑和精神状态。
不过今天的治疗要晚一些了，司法部的人要来给小丑做精神鉴定，看看是否对他进行起诉。哈琳知道这不过是走个程序，无论是住在监狱、还是住在疯人院，那些人总归是绝对不会再让他重返社会了。想到这里哈琳不禁为小丑叫屈，为什么社会就不能多给心理异常的人一些宽容呢？
忽然哈琳听到前面传来一阵怒骂和摔东西的声音，警卫已经跑过去了，她也紧紧的跟着，终于在小丑的监禁室前看到特警队长拉杰夫正怒气冲天地抄着椅子，猛砸监禁室的防弹玻璃墙，戈登局长和哈维检查官从后面架着他的双肩、努力的想把他拉走，凌峰则靠在对面的墙壁上用手持终端机查阅着什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监禁室里的小丑却是一副笑里藏刀的险恶嘴脸：“哈哈哈哈哈哈！别这么激动嘛拉杰夫，我不过是说出了你所有家人的名字和工作地点，又没说要对他们怎么样，你何必这么大发雷霆呢？”
“去你妈的！你这个恶心的杂种！你要是敢对他们下手！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狗！你听清楚了吗？！剁碎了喂狗！”拉杰夫浑身的肌肉都在微微颤动，死命咬着牙齿，两只眼睛几乎要凸出来。如果不是戈登他们拉着，他一定会试图按下旁边墙壁上的按钮打开监禁室的门，进去狠狠暴打这个怪胎一顿。
小丑一脸无辜状地摊了摊手：“唉……，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没有幽默感，听不懂我辛苦想出来的笑话呢？只是个笑话而已，干嘛这么严肃呢？”
“放开我！我要亲手宰了这狗娘养的！亲手终结这座城市的恶梦！”被拉开的拉杰夫不甘心地大喊着。
戈登和哈维当然不敢放手，戈登抓着他的衣领喊道：“你冷静一点！别被这个疯子利用了！我可不想让他的黑帮律师看到他身上出现新的瘀伤！”
小丑有恃无恐地笑着、而且越笑越得意，那诡异的笑声在走廊里回荡着，仿佛被无限放大，听着刺耳到极点。
“你们真的以为把我关住就万事大吉了？我有很多只看不见的“手”，可以随时伸到阿卡姆外面做任何我想做的事，你们对此毫无办法，因为我是个疯子！是个无法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精神障碍患者！嘿嘿嘿嘿！”
“但我却有一万种手段来让你们痛不欲生，因为我了解你们每一人，就像对我手掌上的纹路那么了解。戈登探长……哦对不起、是局长，有一对可爱健康的儿女，小詹姆斯和芭芭拉。丹特检查官有一个迷人的女友瑞秋，啊——有机会我会用我的那些无所不在的“手”去“问候”一下她们，一个接一个的，而你们阻止不了我！哇哈哈哈哈哈哈！”
戈登的脸色苍白，表情很难看，哈维也显出忿恨之色，若不是碍于检查官的身份，他真想冲进去狠踹他几脚。可是他们都显得无可奈何，小丑这些天所做的一切，已经足以证明他有这个能力，如果他想杀死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的亲朋至爱，恐怕是谁也拦不住的。只要一想到这些，所有人就都脸上变色、不寒而栗。连那个司法部请来的精神鉴定专家，也悄悄躲到小丑看不见的地方瑟瑟发抖，生怕因被小丑盯上而祸及家人。
他们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被关进监禁室里的人是自己，这个疯子反而站在外面，用花猫戏弄自己爪下的垂死老鼠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
然后，还觉得不过瘾的小丑发现了靠在对面墙壁上、眼睛一直盯着手持终端机的凌峰，他马上感觉找到了新的攻击目标，故作惋惜地叹起气来：“唉——所以说为什么你们要结婚呢？企图用家庭的温暖来抵御这个世界的疯狂？哈哈哈哈，你们真让我恶心！瞧瞧那边的小狼狗儿多惬意，他就没有你们这种烦恼。啊对啦，还有大蝙蝠儿！他们两个可以躲在面具和假身份的后面放冷枪，却让你们这些拖家带口的普通人往前冲，这公平吗？”
戈登他们听了小丑的话，不自觉的纷纷回头，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凌峰。
凌峰抬头扫了一眼身边的众人，又慢慢地看向监禁室里的小丑。小丑则用充满挑衅的目光与他对视，似乎打算欣赏他接下来的狼狈。然而凌峰只是轻蔑地勾起了嘴角，将手里的终端机递给了戈登。
“局长，马上叫人把这六个在重症监禁区工作的警卫和保洁员控制起来，他们全部受到了小丑手下的胁迫或贿赂，正在给他传递消息。至于他最后的二十多名手下……。”凌峰用眼角瞥着已经笑不出来的小丑，轻描淡写地说。“都在唐人街417号大楼二层靠西的几个房间里，终端机里有昨天我整理出来的他们每个人的录音，足够作为证据了。”
戈登呆呆地看了凌峰几秒钟，才按着终端机上显示的人名让拉杰夫叫上几个警察去抓人。旁边一个正在拖地的保洁员扔下拖把就想跑，被凌峰用钩爪枪直接拽回来扔到拉杰夫面前，后者将其按在地上铐了起来。
凌峰背对着小丑说：“我在上次离开阿卡姆之前，就已经把监听定位器放在了重症监禁区每个工作人员的身上。和你战斗了这么多天，如果还看不清你的路数我就可以去死了。你无非就是让自己的手下用威逼利诱之类的手段控制那些需要的人，然后再用他们去达到你的肮脏目的。不能说这不是个好主意，省钱省力又省时间。但是你忘了，他们不是真正的特工或恐怖*分子，没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总会露出马脚，实际上在安定位器的时候，我就差不多能从他们紧张的表情上看出谁是被你胁迫的人了。”
接着凌峰气定神闲地走到监禁室的玻璃墙前，像看动物园里的犰狳一样打量着小丑，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讥讽之意：“我真是奇怪你居然能用这么不靠谱儿的方法成功了那么多次，只能说你的运气实在太好，不过运气这东西呢……终究不是实力。”
小丑不甘示弱地在自己僵硬的脸上硬挤出一丝诡笑：“哈……你毁了我的这个笑话，你知道我有多讨厌扫我兴的人吗？”
凌峰冷笑着说：“哈！当然清楚，所以我偏偏就要做这种人。现在还自信满满、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么？绿毛儿怪胎？还有，你嘴炮打得这么好干嘛不去做“鸭子”呢？”
话音一落，整个走廊里顿时鸦雀无声，谁也想不到凌峰会忽然说出如此刻薄粗鄙的话，戈登等人目瞪口呆暂且不说，连一向癫狂嚣张的小丑，也僵在原地一时接不上话茬。
凌峰趁小丑语塞，便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连珠弩般的一句接一句，看似不经意的话语,却像一个接一个的耳光,不停地抽打在小丑那苍白的怪脸上。
“将别人的生命玩弄于股掌之间是不是让你产生了一种自己变得至高无上的错觉？嗯？就像一个穿着开裆裤流着鼻涕、用放大镜烤蚂蚁的小孩崽子一样？”
“顶着一脑袋绿毛儿你还真把自己当根儿葱了？觍着个逼脸说自己有什么一万种手段，哼，你从始至终只有一种手段而已，不就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么？谁特么不会啊？别人只是没有下三滥到你这种程度罢了！”
“说到笑话，你没逗笑别人并不是因为他们缺乏幽默感，而是因为你讲的那些笑话真的非常非常的烂！烂到让人作呕、烂到让人反胃、烂到让人想吐出隔夜饭！”
“够了！”此时小丑脸颊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太阳穴“突突”直跳，绿色的头发根根倒竖，眼睛里似乎要射出千万根毒针！他恶狠狠地瞪视着凌峰咬牙切齿地说“不准嘲笑我的笑话！！！”
“你的笑话？？？哈哈哈哈哈哈！”凌峰大笑起来，再次用轻蔑的眼神扫视着他的全身。“如果那种用嘴放出来的屁也能算笑话，恐怕连地沟里的老鼠也能当幽默大师了！怎么？想咬我？来试试看啊人渣。”
说完他用手漫不经心地搞着小丑面前的防弹玻璃，仿佛在逗弄一头被关在铁笼里的困兽。


 第三十六章打嘴架

小丑的五官已经扭曲，本就裂开的嘴几乎要咧到了耳朵根，两排又黑又黄的烂牙磨得“格格”作响。他向猛然前走了一步把头“碰”地贴在防弹玻璃墙上，面孔狰狞、声色俱厉地对凌峰说：“我会让这座城市为你今天说的话付出代价！我会让高谭血流成河！我会让很多人因你而死！”
凌峰也向前走了一步靠近防弹玻璃墙，近到他的整个视野都被小丑那张狰狞的怪脸所充斥，但他非但没有显露出畏惧，眼中的轻蔑反而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他看小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躺在肮脏的下水道里、被蛆虫们啃得只剩下上半身的死老鼠。
“怎么？又想靠杀几个毫无还手之力的老弱妇孺来挽回你那点儿可怜的面子？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本人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呢？哦——你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这方面你倒是还有自知之明啊。不过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以为我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英雄？会为了救几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而对你妥协或任你摆布？呵呵，你就是把高谭的人统统杀光了又怎么样？人即不是我杀的，我也不是你的亲爹，凭什么让我来替你背锅？”
小丑白色的怪脸上泛起一阵青黑，牙齿几乎要咬碎：“你以为我杀不了你？！好吧，如果你要和我比谁更疯狂,我必定会把你拖进地狱！”
凌峰脸上依然没有半点惧色地冷笑着说：“我看你还是去幼儿园和养老院逞威风吧，跟我斗你的胜算实在低得可怜，我们较量过很多次了，每一次不都是我把你撵得满街跑、削得满地爬么？你对我来说实在是个“简单难度”，只是一条已经被砍掉脑袋的毒蛇而已！”
两人就这样隔着防弹玻璃墙用语言展开了针锋对决，周围的人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一旁干看着，结果直接把众人看傻。这一架竟然吵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言语之间也是杀机四溢、气势逼人，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而后快。
小丑自然是巧舌如簧、伶牙俐齿，极尽强词夺理、信口开河之能事，对此戈登等人倒一点也不意外。他们想不到的是战斗能力令人叹为观止的凌峰，嘴茬子竟然也犀利到同样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面对小丑的歪理邪说居然能从容不迫、随机应变的逐个反击。
小丑说凌峰和蝙蝠侠都是靠高科技武器才能击败他，没什么可得意的。凌峰便说小丑忽悠一群没脑子的罪犯和神经病替他送死，自己像个龟孙子一样缩在后面难道就是实力的体现？
小丑说自己是拥有高智商的更高层次的罪犯，仅凭斗智便可将高谭玩弄于股掌之中，根本无需斗力。凌峰便说能直接用力量摆平别人的时候谁稀罕用诡计？小丑不敢与蝙蝠侠正面交手、只能通过威胁他人生命的方式来讹诈蝙蝠侠，恰恰说明他是一个没有实力、所以不得不靠龌龊手段获得优势的三流角色。何况作恶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受智商的限制，哪怕是一条染了狂犬病的疯狗也能做到。
小丑说所谓的道德和法律就是个笑话，只有彻底打破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凌峰则冷笑着说小丑要的不是人的自由，而是畜生的自由，是低等动物们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既然小丑不爱做人喜欢当畜生，为什么不直接脱光了衣服钻进深山老林里去茹毛饮血？何必像个赖皮狗似的死赖在高谭不走？
小丑说只有混乱才是最公平的，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在为高谭带来真正的公平。凌峰则讥讽他不过是个自以为看透一切、其实连屁都不懂的疯子，疯子就应该老老实实的躺在精神病院里撕报纸，别整天以为自己是什么哲学家、编出一堆狗屁不通的白痴理论来糊弄傻子。
总之小丑说出一句，他能顶回两三句，而且言语中之冷嘲热讽、阴损刻薄犹胜小丑半筹，其中往往还夹杂着一些小丑根本听不懂的东方厘语，让其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令小丑干瞪眼没办法，只好或转进话题或胡搅蛮缠。
戈登等人起初看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像木桩子似的戳在原地。接下来习惯后倒也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凌峰劝小丑干脆钻进深山老林当畜生的那一段，让刚被小丑威胁后觉得憋屈的拉杰夫忍不住开怀大笑，心想蝙蝠侠不苟言笑，整个高谭现在除了“幽灵”，恐怕也没人能这么拿小丑开涮了。
但听得时间长了，难免会在高分贝的声音刺激下感到头昏眼花、心力交瘁。戈登早已借口要把新抓到的小丑卧底带回警局审讯而溜走了，那个司法部请来的精神鉴定专家也不知所踪，估计听了两人这样长时间的骂战，对小丑的精神状况也了解得八九不离十了。
哈维和拉杰夫本想等着看最后的结果，所以一直坚持着。直到浑身僵硬、哈欠连天的哈维抬头活动**的脖子时，无意中扫了眼墙上的钟表，才不可思议地发现凌峰和小丑已经从下午2点吵到了晚上6点，不间断地足足打了4个小时的嘴仗！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下，终于感到力不能支、双双败下阵来，迈着灌铅一样的双腿去餐厅吃饭了。
只有哈琳像是无意中发现了所罗门宝藏一样，还在精神饱满、兴致勃勃地听着凌峰和小丑那马拉松式的嘴炮对决，同时飞快地把她认为重要的信息写到自己的工作笔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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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0点，凌峰正坐在小丑囚室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吃盒饭，虽然饭菜极普通，和中午在韦恩庄园的高级料理根本没法儿比，可他却吃得很开心。而看到对面把脸朝里睡得像个死猪一样、光听鼾声就知道已是疲乏到极点的小丑，他就更显得开心了。
忽然他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旋即放下饭盒，转头对着远处走廊的某个壁灯照不到的阴影处说：“你也不用每次出现在别人面前时都想吓对方一跳吧？”
蝙蝠侠缓缓地从阴影中现身，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每次都能听到我的脚步声？”
“我是在丛林中长大的，想在那里存活下去，最重要的就是保持视觉、听觉和嗅觉的敏锐。尤其听觉，因为夜晚时最危险，浓密的树冠层会连月光也完全遮住，丛林里伸手不见五指，除了黑暗就是黑暗。这个时候只能通过声音来分辨周围的动静是什么发出来的，是豹子还是狼？是蟒蛇还是毒蛛？它们离自己有多远？这些问题一个判断不对就可能把命丢掉。”
凌峰看着蝙蝠侠，嘴角勾起一个自信的笑容：“所以，虽然力量、速度、战斗经验和技巧我肯定不如你，但要说视觉、听觉和嗅觉，我是绝对不会比你差的。”
蝙蝠侠这才明白凌峰当初为什么能在韦恩大厦那漆黑一片的宴会大厅中躲过自己的蝙蝠飞镖，但他又微皱着眉问：“可即使是出生在丛林中的人，也不可能每一个都做到你这种程度吧？”
他的潜行和隐匿能力绝不亚于古代东方的忍者，虽说穿着厚重的蝙蝠战衣和重症监禁区的安静环境都增加了他被发现的机率，可他怎么也不相信世界上居然有那么多人可能会在30米之外就察觉到他，这意味着除非用枪，否则他将无法对这些人发动任何意义上的突然袭击。
“做不到的都死了。”凌峰说得轻描淡写，脸上也是无悲无喜，似乎在叙述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蝙蝠侠心中却忽然感到无比的沉重，他张了张嘴，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的望着一脸落寞的凌峰，他第一次对这个战斗能力出类拔萃的神秘青年涌起了一种近乎怜悯的情绪。回想自己因童年的遭遇而拼命训练自己的格斗技巧、学习各种知识，付出了不知多少时间和汗水，经历了不知多少艰难险阻，才最终成为有能力守护高谭的黑暗骑士，由此便可以推算出凌峰所付出的一切绝不会比他少。
世人只看到他们拥有卓越超群的体能和战斗力，精明睿智的头脑，使用超越时代的武器和装备便艳羡不已，可谁又明白他们为了得到这些，到底经历过怎样的艰辛和磨难？
沉默了一会儿，蝙蝠侠终于岔开话题：“我刚才听拉杰夫说，你今天和小丑连续打了整整6个小时的嘴架？”
“是啊。”凌峰的情绪似乎有所好转。
“可这样做有何意义？”
“让他长长见识呗，你是没看到他下午那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逗逼样儿，不特么结结实实的修理他一顿，他还真以为自己光凭一张菊花嘴就能怼天怼地了。”
蝙蝠侠看着凌峰那得意的样子心中觉得好笑，但是表面上依然不露声色：“这么说是你赢了？”
“基本上算是吧。”凌峰嘿然一笑，拿起手持终端机按了几个键后交给蝙蝠侠。“不过多半是因为我中午提前吃了三顿饭的量，他只吃了一顿，所以到最后他已经饿得体力透支了，哪还有气力打嘴架？”
看着终端机视频里小丑饿得两眼发黑，四肢无力地喘着粗气，面对凌峰依然犀利的语言攻击，早已只有招架之功、毫无反击之力。再看看对面的囚禁室里，脸对着内墙不知睡了多久的小丑，蝙蝠侠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来吵架也是个体力和技术并重的活儿，小丑最后竟然输在没有提前填饱肚子上。


 第三十七章诊室中的玫瑰

蝙蝠侠知道凌峰不遗余力地羞辱小丑，是想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从而间接地保护戈登等人的妻儿或至爱，便提醒凌峰：“被小丑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上次小丑差一点就杀了你，多小心些。”
凌峰却满不在乎的说：“哈！你是指他把我引到一幢商厦里、然后用炸*药把整幢商厦炸平了的那次？我活着可不是靠运气，就算他再用炸楼的方法把我埋到几百吨的废墟里，我也照样能爬出来。你来这儿一定还有别的事吧？”
凌峰知道蝙蝠侠不会无缘无故地来这里，肯定有比测试自己的警惕性和打听自己与小丑之间嘴架的胜负更重要的事情时他才会出现。
蝙蝠侠看了眼囚禁室里的小丑，欲言又止，他实在不能确定这个狡诈无比的罪犯到底是真睡还是在装睡。
凌峰叹了口气，把饭盒放在旁边的暖气上，站起身和蝙蝠侠走到了远离小丑囚禁室的地方。他当然能从小丑的呼吸和肩膀起伏的频率中看出小丑是真的睡着了，可他也知道就算自己说出来也不会打消蝙蝠侠的疑虑，这位高谭的超级英雄实在是谨慎到甚至有那么一点病态的程度了。
蝙蝠侠轻声说：“我从戈登那里听说了，你下午揪出了几个在重症监禁区为小丑传递信息的工作人员，我不太放心就过来察看一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同样受到小丑的威胁或收买。”
凌峰挑着眉毛问：“你不会是想把每个在阿卡姆工作的人都查一遍吧？”
“当然不会，第一没有时间，第二也没有必要。我只是调查了院长和哈琳医生，他们目前是阿卡姆仅有的可以自由进出重症监禁区的两个人，院长本身就有这个权利，哈琳医生则被院方指定为小丑的心理医生。如果小丑想逃走，从这他们身上下功夫是最有希望的。”
“他们有问题么？”
“我去了他们工作的地方查看过，院长室里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发现，可是在哈琳医生的诊室中，我发现了一朵玫瑰。”
“一朵玫瑰？”凌峰诧异地问道。
蝙蝠侠递给他一张白色的便签：“玫瑰就放在诊室的窗台上，上面还附着这张便签。”
凌峰接过便签，他的英文水平勉强能读懂上面的几个字：要常下来看看我哦——J。
“J是谁？”凌峰有些茫然。
蝙蝠侠看出他的英文不太好，便解释道：“是小丑的英文首字母。”
凌峰听了心中一凛：“你是说哈琳医生原本就是小丑的人？”
“不，我认为小丑在被押到阿卡姆之前并不认识哈琳医生，是来到这里之后才对她产生兴趣的。”
“产生兴趣……你是说小丑想勾引她？！”凌峰想想风姿绰约的女医生哈琳，又想想小丑那张沟壑纵横、惨白如月球表面的脸，心里不由得一阵犯恶心。
蝙蝠侠看出凌峰已经想歪了，赶紧说：“那倒不是，他只是想利用哈琳医生逃跑，当然考虑到她还有不俗的格斗技巧和专业知识，说不定也有将其笼络在身边当跟班的想法。”
凌峰冷笑着说：“哼，可惜哈琳.奎泽尔是个心理学医师，那个绿毛儿怪胎不可能像搞定那些神经病和没脑子的罪犯一样，随随便便就把她给忽悠了的。”
蝙蝠侠却没有他那么乐观：“她还只是刚从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实习医生，我猜院长之所以让她当小丑的心理医生，是因为其他有经验的医生根本不敢接近小丑这么危险的病患，他们都很清楚搞不好会把自己也搭进去，然后这个烫手的山芋才落到了她手里。虽然一天两天哈琳不可能被小丑洗脑，但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小丑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可以轻而易举的扭曲别人的想法，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
凌峰回想起在普利维特大厦抓捕小丑时，自己险些被他的言辞所迷惑而与蝙蝠侠决裂，不由点了点头，随即又感到一阵不安：“那朵恶心的花是谁送到哈琳医生的诊室里的？难道小丑在阿卡姆还有别的没被我们发现的内奸？”
“有这个可能，但也可能是小丑让那几个在今天下午被抓获的人在更早以前就放进去的，让戈登审问一下他们就知道了。不过这几天你也要多留意一下哈琳医生，她似乎也对小丑非常感兴趣，或许是出于职业习惯想研究他那极度扭曲的思维逻辑，或许是纯粹被其疯狂的人格魅力所吸引，总之不要让她受到小丑太多的影响。”
“嘁，他长得跟踩烂了脸的巫毒娃娃似的，有个屁的人格魅力啊？”凌峰不以为然地翻了翻白眼，但还是答应多留意一下哈琳医生与小丑之间的互动，蝙蝠侠随即离开了。
在之后的三天里，凌峰的作息时间变得极有规律。他每天就睡在小丑隔壁没有病人入住的囚禁室，起床后托拉杰夫从餐厅给自己带三人份的午餐，全部吃完后要么看走廊里的壁挂电视、要么和小丑互相恶狠狠地对视个大半天，让旁人以为他们是在玩儿“看谁先眨眼”的游戏。
不过自从上次两人打了一场马拉松式嘴架后，他们的争吵再没有超过10分钟。倒不是小丑变老实了，皆因凌峰的吵架功底着实深不可测，已经将东方人对语言的运用能力发挥到了极致。各种或恶毒或犀利的词汇先是被他轻而易举地串联到一起，接着便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劈头盖脸地朝小丑倾泻而去，往往第一句小丑刚想好怎么反击，可还没等说出口，第二句、第三句就跟着来了，让小丑应接不暇、疲于奔命，最后只好偃旗息鼓。
况且他就算有和凌峰旗鼓相当的吵架功力也没用，自从凌峰负责看守他以后，每天工作人员来给小丑送饭时，凌峰都“好心”地走上前去接过来，等工作人员走了以后，便端着饭盒走到小丑的囚禁室前，让他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将原本属于他的食物吃光了一大半，才把剩下的放到送餐窗口里。三天下来把小丑饿得饥肠辘辘、眼冒金星，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哪还有心思主动招惹凌峰吵架？
这天，当凌峰再次把吃得仅剩一小半的饭盒放到送餐窗口里时，已经饿得连呼吸都觉得费力气、恨不得开始吃自己手指头的小丑，狰狞地挑起眉毛却有气无力地说：“你这样虐待我……难道不怕我出去以后……掏出你的心来吃吗？”
凌峰一把又将饭盒拿了出来，转身扔进旁边的垃圾筒，然后回头冷冷地对他说：“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才叫虐待，搞清楚现在究竟是谁被关在笼子里，再废话明天给你换狗食！”
说完便不再搭理小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起了壁挂电视。
下午，刚给小丑做完心理治疗的哈琳怒气冲冲地找到凌峰大喊道：““幽灵”！你知不知道小丑的身体现在已经严重营养不良了！”
她柳眉倒竖，圆睁的杏眼中带着一股逼人的英气，肩膀微微抖动，胸口也强烈起伏着，丰满的胸部几乎要把蓝色职业装的扣子撑开。
凌峰忽然觉得这个女医生生气时的样子还蛮好看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淡淡地说：“他一直不都是这副瘦骨嶙峋的干柴狼模样么？再说给他喂得白白胖胖的有什么意义？据我所知他即不会产奶也不会下崽儿，吃多了只是凭空浪费粮食。”
“你……！你难道就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同情心吗？！”哈琳气得一张俏脸由红转紫，浑身上下颤个不停，紧走两步来到凌峰面前，她一米七零的高挑身段又穿着高跟鞋，眼睛几乎可以与凌峰互相平视。
凌峰盯着她充满怒火的双眼，从容说道：“我的同情心绝不会浪费在他这种以杀戮和破坏为生存意义的畜生身上，那些因他的变态“游戏”遭受无妄之灾而家破人亡的无辜者们我还同情不过来呢。”
哈琳自知理亏，气势不免弱了三分：“可是他的心理扭曲是因为人生的不幸造成的……。”
凌峰冷着脸反问：“那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了？原来人生的不幸还可以充当某些人作恶的“许可证”！如果每个人稍微遇到点儿鸡毛蒜皮的小挫折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杀人放火，那你们还要法律和警察干嘛？”
哈琳一时语塞，但仍不甘心：“可是……你不让他吃饭会影响我对他的心理治疗，我会因此丢掉工作的……。”
“你没说实话，哈琳医生。”凌峰的眼睛忽然变得像鹰一般明亮、锐利，哈琳感到那咄咄逼人目光仿佛正在穿透她的身体，窥视到她隐藏在内心的真实想法，这不禁让哈琳倒退了一步。
“我不相信院方会因为你治不好小丑就辞退你，天底下没有任何一家医院敢说自己能治好所有前来就诊的病人，更不用说你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实习医生。我还想问一下：别的医生对于给小丑做心理治疗的工作都唯恐避之不及，唯独你那么热心，真的仅仅是出于医生的职业道德么？”
哈琳像是被一下击中要害似的，手足无措地僵在了原地。


 第三十八章犯罪心理学

凌峰见到她这种反应，中心更是疑窦丛生。虽然蝙蝠侠说过哈琳应该不是小丑的人，但难保她不会在这几天给小丑做心理治疗的过程中，被其威胁家人或重金收买，从而沦为小丑的帮凶。
“难不成你也和前几天被抓走的那些工作人员一样，被小丑威胁或者收买了？”凌峰说话一向直来直去，反正哈琳对他的印象不佳，那他也不怕再多得罪这个女医生一点，与其藏着掖着，不如直接和她摊牌，如果她真已经是小丑的人了，凌峰就直接将她拿下。
哈琳的瞳孔瞬间放大，呼吸也急促起来，她语无伦次地说：“没、没有！你、你不要瞎说，我真的会因为你的胡乱猜测而被停职的！”
““真的”？这么说你刚才说的是假的喽？”凌峰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你……！”哈琳先是恼恨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无奈的叹息着说。“好吧好吧，我说实话，不过你得答应我不向院长透露这件事。”
凌峰点了下头：“只要你不是小丑的帮凶，其它的事情我一概不管。”
哈琳暗自松了口气，斟酌一下才缓缓说道：“其实……我在为小丑做心理治疗的同时，也在试图以他为研究对象写一篇论文，希望将来能在美国医学协会杂志上发表。”
“啊？仅此而已？”凌峰有些怀疑，觉得如果仅仅是这件事，实在不值得让哈琳像刚才那样紧张。
“嗯，小丑那严重扭曲的精神状态、混乱多变的思维逻辑和反复无常的行为模式，简直是用以研究心理学的无价之宝！只要能破解他的精神构造和隐藏在其中的秘密，我以后就会成为美国心理学方面的权威！”哈琳激动得两手紧握在一起，双肩微耸，眼睛里也射出无限憧憬的光芒。凌峰感到有些好笑，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心理医生还是一个在事业上极具野心的女强人。
他不禁问：“小丑那样的疯子也有思维逻辑么？”
哈琳立即纠正道：“他不是疯子，而是精神变态者。他不仅有思维逻辑，而且远比一般人缜密，否则怎么可能策划出那一个又一个精彩绝伦的犯罪行动？只是他的逻辑和正常人不一样而已。”
接着她有些黯然地垂下眼睛说：“可是相关研究必须经过院长的许可才行，否则就是非法的。没办法，我只好一边给小丑做心理治疗、一边偷偷地询问小丑的人生经历，以便做这方面的研究……。”
凌峰心中一动，打断她问：“询问小丑的人生经历和你要写的论文有什么关系？”
“你可真是外行哎。”哈琳一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就仿佛重新找回自信一样，侧头用手扶了下自己的黑框眼镜后微笑着说。“绝大多数的精神病患者并不是一生下来就得了精神病，他们通常是因为遭遇到突如其来的巨大精神创伤，才导致自身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问题。作为心理医生，自然要先弄清楚他们的精神创伤到底是什么，才好对症下药的做心理治疗啊。”
原来是这样，凌峰暗想着，忽然他的脑海中倏地出现了小丑以前对他说过的话，不禁喃喃自语道：“恶梦般的一天……。”
小丑曾经亲口说过，所谓的“正常人”与他之间的距离，只是隔着恶梦般的一天。无论多么正常的人只要渡过了那一天，就会变得像他一样扭曲而疯狂。也就是说他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证明他那独一无二的疯狂理论，他的终极目标是让所有人都渡过恶梦般的一天后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可是，这对他来说究竟有什么好处呢？
猛然间，凌峰觉得查清小丑在他自己恶梦般的一天中，究竟经历了些什么非常关键！
“嗯？你刚才说什么？”哈琳用她那碧蓝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眉头微皱的凌峰问道。
凌峰却转移了话题：“没什么，但小丑是个满嘴谎言的人，光他嘴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这件事，我听到的版本就不下三个，你怎么确定他对你说的人生经历是真实的？”
“啊？这个……。”哈琳被凌峰这么一问，顿时愣住了，她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的潜意识中，病人是不会对医生说谎的。
凌峰追问道：“如果你连他说的话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又怎么对他做心理治疗？”
哈琳样子有些窘迫，但依然不肯承认自己的疏忽，倔强地说：“我当然知道怎么分辨真话和假话，我可是心理医生！”
“实——习——心理医生。”凌峰“好心”地又提醒了她一遍，而且特别加重了前两个字的语气。
哈琳把拳头往腰里一插，恨恨地瞪着他说：“你这个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讨厌！”
“我知道，我一向不受女士待见。”凌峰不急不恼地说。
正板着脸打算与凌峰大吵一架的哈琳听他忽然这么说，忍不住“噗”的一下乐出了声，她现在倒觉得这个来历不明的灰发青年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不管他对小丑如何恶劣，对于女性还是比较有绅士风度的。
随即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拍着脑门说：“哎？我来找你主要是想说什么事来着？”
“我不让小丑吃饱饭这件事。”凌峰叹着气答道，心说就这脑子要是能把小丑的真实身份给套出来就见鬼了。
“啊！对对！我已经把实话告诉你了，你怎么说？不管是出于医生的责任，还是为了我的个人前途，我都不希望你把小丑活活饿死，而且警方和蝙蝠侠也没同意你这么干吧？”哈琳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凌峰，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凌峰耸耸肩膀说：“我从没想过要饿死小丑，不让他吃饱只是为了使他没力气再和我吵架而已。”
“什么？！就为了这个？你又不是吵不过他……。”哈琳有些难以置信。
凌峰撇撇嘴说：“谁愿意整天和一个神经病吵架？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只要你能叫小丑以后把嘴闭上，别老是恐吓特警和工作人员，以后他一顿吃八个盒饭都行。”
哈琳的俏脸瞬间挂上了三条黑线，她算是明白了，凌峰是无论如何也要弄死小丑不可，不管是用枪打死还是用刀刺死，也不管是饿死还是撑死。
“你非要他的命不可吗……？”
凌峰冷笑着说：“如果他不再杀人，规规矩矩的呆在阿卡姆养老，我自然也不会再要他的命，但你觉得这可能么？”
哈琳沉默了片刻后，郑重其事地说：“这个你放心，我会尽力治愈他的心理疾病的。”
‘治不治愈他倒无所谓，别把你自己搭进去就行。’凌峰本想说这句话，不过估计说出来又会招这个女医生一顿白眼，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改口问道：“小丑现在在哪里？还在你的诊室么？”
哈琳摇了摇头：“不，我让警卫们把他送到餐厅去吃饭了，拉杰夫警长也跟着呢。”
凌峰马上拿出多功能侦察仪，开启声纳成像模式扫描餐厅的方向，果然看到小丑正坐在一个角落里如饿死鬼似的狂吃海塞，旁边站着拉杰夫和几名警卫。
见小丑没有趁机逃跑，凌峰放下心来，忽然他心中一动，对哈琳说道：“哈琳医生，即然我答应帮你保守私下里做研究的秘密，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听凌峰这么说，哈琳立刻充满戒备地盯着他的脸问道：“什么要求？事先声明我可不和你约会。”
凌峰差点儿跳起来：“谁说我要和你约会了？！”
“哦，吓我一跳……那你的要求是什么？”
看着哈琳把手抚在胸口，作出如释重负的样子，凌峰心中泛起一种怅然的情绪，自己还是那么不招女生待见，就和以前一样。
但他很快平复了心情，对哈琳说道：“我想看你给小丑做心理治疗时的工作笔记和录音，这样兴许能帮到你。”
哈琳不置可否的笑笑说：“你能帮我什么？你又不是心理医生。”
“虽然我不是心理医生，但我对于小丑这种极端型的罪犯还是非常了解的，不然也无法抓到他对么？”
这一点哈琳倒无话可说，如果凌峰不了解小丑的行为模式，也不可能在数次与他对决的过程中屡占优势，并最终和蝙蝠侠一起将他押到了阿卡姆。
“听说你是高谭大学心理学专业的高材生，但是据我所知这个专业主修的核心课程是普通心理学，它应对的是一般的心理疾病患者，不过我猜你也选修了变态心理学，所以才对能治愈小丑这么有信心。”
见哈琳闻言已经收起之前漫不经心的表情，转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凌峰顿了顿接着说：“可是你忽略了一点：小丑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精神变态者，他同时也是一个狡诈的罪犯。你之所以判断不出他的话是真是假，应该是因为你没有接触过犯罪心理学，它并不属于心理学专业，而是法学专业的课程。”
哈琳怔怔的瞧了他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道：“这么说……你懂犯罪心理学？”
“不懂。”凌峰咧嘴笑道。“但我正好救过高谭的两名检查官，我想他们之中至少应该有一个人上大学时主修过这门课程。”


 第三十九章哈琳的挑逗

凌峰的一番话，哈琳听得目瞪口呆，对他的印象也大为改观。她没想到这个外表刚毅硬朗、总是全副武装的神秘青年，对心理学的专业分类也颇为了解。
虽然他说的某些地方与实际情况并不完全相符，比如说其实高谭大学的心理学专业也开设犯罪心理学的课程，只不过是选修课，但师资力量非常一般不说，老师也教得不是多用心，教学质量与哈佛法学院或耶鲁法学院的同类课程根本没法比，属于纯粹是为了让学生们拿学分才开设的课程，当然哈琳也的确没去学它。
所以凌峰还是准确地说出了哈琳在给小丑做心理治疗时所犯的错误：她仅仅把小丑当成一般的心理病患来治疗和研究，却忽视了他作为一个罪犯所具有的欺骗性。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想出了让精通犯罪心理学的检查官暗中参与心理治疗的对策。
但哈琳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可是如果让检查官知道我私下做研究的事……他们会不会透露给院长？而且心理医生应该保护患者的隐私……。”
凌峰摇摇说：“你是医疗机构的人，他们是司法部门的人，和你根本就没有利益冲突，举报你能有什么好处？相反与你合作的话，他们能帮你分辨出小丑说的是不是实话，你也能帮他们找到小丑的真实身份。至于保护患者的隐私，我觉得当患者的隐私可能涉及到很多人的生命安全时，作为医生向相关人员透露一些必要的信息，并不违反职业道德，医生的最高宗旨是济世救人，保护隐私只是次要的。”
哈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点头答应了在不告知院长和小丑本人的情况下，让瑞秋和哈维这两位有着丰富经验的检查官暗中参与到对小丑的心理治疗中来。
然后凌峰分别给瑞秋和哈维打了两个电话，他们正苦于查不到小丑的真实身分，听到能从小丑的心理医生那里获得关于这方面的情报后自然兴奋不已，同时也乐于给哈琳提供犯罪心理学方面的帮助，协议达成的很顺利。
凌峰放下手持终端机，对哈琳说：“他们都同意了，我会给你一部像这样的手持终端机，你用这个跟他们联系，千万别用自己的手机，也别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就像蝙蝠侠说的，对付小丑时还是尽量越谨慎越好。
“嗯！没问题！”
哈琳开心地应道，一想到凌峰不仅纠正了自己险些陷入歧途的心理治疗和研究，还及时帮自己想好补救措施、拉来强援，哈琳便不禁对他心生感激，甚至觉得他那棱角分明、略显粗犷的脸，此时竟隐隐的透出几分之前没有注意到的英俊，让她有些心跳加速。
她端详着凌峰的脸略带认真地说：“为了感谢你，我收回刚才关于“不和你约会”的话，如果你送我一朵玫瑰的话，我可以考虑和你约会哦。”
“啊……？”凌峰没想到她会忽然说出这么一句，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看着浑身上下无不散发出活力与激情、甚至带着点儿西方女性特有的野性魅力的哈琳，他不禁觉得双颊有些发烫。
“哎？脸红了？嘻嘻，难道你从来没有和女生约会过？”哈琳见这个如冰原上的野狼般凶狠强悍的青年，此时竟因为她的话而显露出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某种异样的成就感在心中油然而生，忍不住想逗逗他。
“这不关你的事。”凌峰板着脸说，他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可惜故作冷漠的眼神中透出的一丝慌乱还是被哈琳捕捉到了，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察言观色本来就是她的强项，纵然一时看不透小丑的诡计多端，看出凌峰没有什么恋爱经验还是不成问题的。
有时候女人们很奇怪，越是危险的事物，便越想接近。就像好奇的猫一样，无论碰到多么危险的动物，它们都想上去用小爪子挠一下试试，看它们是不是真的会咬死自己。如果意外地发现对方还有温和驯良的一面，那就更令猫儿们兴奋得比找到一大片木天蓼还要心花怒放。
何况对于女人们来说，凌峰这个骁勇坚毅的青年战士身上所散发出的致命吸引力，绝不会比小丑那种癫狂的疯子低。
“呵呵，该不会你还是一个……。”哈琳似乎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表情在俏脸上一闪而过，旋即走上前去，轻笑着抬起白皙柔软的手，仿佛要抚摸凌峰的脸颊。
慌乱中凌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沉下脸来厉声说：“我是什么与你无关，你最好老实点儿，别逼我动手！”
凌峰言语中透出的恼怒足以吓退一般人，可哈琳却一点也看不出胆怯的样子，眼底还是充盈着戏谑的笑意，美目弯弯地看着他抓在自己腕上的手说：“现在不老实的人可是你哦。”
凌峰似乎想说什么，但旋即又闭上了嘴，只是哼的一声轻甩开她的手臂。
哈琳知道这样的男人面皮比较薄，再继续闹下去他恐怕就真的要翻脸了，便不再挑逗凌峰，提醒他别忘了手持终端机的事后，又用手捋着耳际的头发，冲他调皮地眨眨眼，转身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高跟鞋的后跟轻快地敲打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咯嗒咯嗒”的脆响，听起来像是军队里的鼓手为了庆祝凯旋所打的鼓点。
凌峰默然地看着女医生逐渐远去的愉悦背景，只觉得心乱如麻，无奈地骂了句“神经病”后，便做在走廊的椅子上开始在空间袋里翻找备用的手持终端机。
凌峰把终端机找出来没多久，特警队长拉杰夫正好推着一个平板车从外面走进来，上面有三个落在一起的金属箱子。
平板车似乎很重，他费力地推到凌峰面前喘了两口气才说：““幽灵”，这是你要的武器和装备，子弹和手*雷在下面的箱子里，C4和电雷*管在中间的箱子里。轮式盾牌和其它杂七杂八的东西，一会儿我再让别人给你送过来。”
虽然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不算很融洽，但是由于凌峰在突袭普利维特大厦的行动前赠送给拉杰夫两枚失能手*雷，它们在行动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加上前几天他狠狠地羞辱了小丑一番，也算是为拉杰夫出了口恶气，所以现在他对凌峰的态度友善很多。
“谢谢，最上面的箱子里是什么？”凌峰问道，他向戈登要求过让警方给他提供如榴*弹枪和火箭筒之类的重型武器，但戈登以太危险为由没有同意，而且看箱子的大小里面也不像是重武器。
一听凌峰问起，拉杰夫就兴奋的双眼放光，他把最上面的金属箱子打开后，里面是个灰黑色的武器箱，凌峰忍不住想笑，心想什么宝贝玩意儿，还要在外面多套一个箱子？拉杰夫又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武器箱的盖子，里面是一把造型很好看的枪，长度介于自动步枪和冲锋*枪之间，其轻巧、紧凑的外型一看就非常适合城市作战。
在凌峰兴致勃勃的把枪拿出来摆弄时，拉杰夫口若悬河地向他讲解起枪的名称及各项技术参数：“X-95短突击步枪，也叫微型塔沃尔，是以色列专门为自己的特种部队研制的最新型枪械。全枪长度不到60厘米、空枪重量才3公斤、枪口初速860米每秒、有效射程400米、弹容30发、还有光学瞄准镜和消音*器。我们上个月在查走私武器时缴获的，局长连我都一直舍不得给，看你帮了我们不少忙的份上才借给你的，记得用完归还啊。”
“真扣门儿……。”
凌峰边说边做了个举枪瞄准的姿势，发现这把枪意外的适合他的体型，只要把枪的机匣抵在肩上，头再稍微一歪，就能透过瞄准镜清楚地看到走廊另一头的安全门，连电子门禁上的数字按键都清晰可辨。就是弹匣位置比较靠后，更换时可能会有些别扭，但这也只是自己以前总是用前置弹匣的枪械，使用习惯一时改不过来而已。
凌峰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即将来袭的雇佣兵可不像高谭本地的黑帮匪徒那么好对付，肯定每个人都穿着防弹衣，冲锋*枪的子弹是绝对打不透的，再说自己的野牛冲锋*枪还在警探史蒂芬斯手里。
想到受伤的警探，凌峰问道：“史蒂芬斯警探的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就能出院。他自己也急着想回来呢，毕竟国民警卫队就要撤走了……。”
听了拉杰夫的话，正在试枪的凌峰霍然抬头，睁大眼睛问：“要撤走？！为什么？”
拉杰夫叹了口气说：“州首府特伦顿突然暴发了大规模骚乱，当地警察控制不住，州长下令让国民警卫队前去弹压。”
“可是高谭即将面临的雇佣兵入侵呢？他们就不管了？”凌峰皱着眉头问。
拉杰夫有些无奈的答道：“关于雇佣兵入侵的事，说到底只是小丑的一面之词，是否属实警方还无法判定，说不定只是他为了拖延时间而杜撰出来的。当然，我和戈登局长肯定是宁可信其有的，可国民警卫队的指挥权在州长手里，我们又拿不出肯定有这么一支雇佣兵即将入侵高谭的切实证据，所以……也只能让他们先回首府镇压骚乱了。”
凌峰的表情不由得严峻起来：“可是雇佣兵多为退伍老兵,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一般的警察根本应付不了，如果再一次来个四、五百人……。”
拉杰夫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四、五百人？？？你想多了！”


 第四十章雇佣兵的种类

按照拉杰夫的说法，雇佣兵主要分为两种类型。
一种是拥有数千人规模的正规雇佣兵团，如法国外籍兵团和美国黑水公司，它们都和所在国的**或军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是相关国家的“影子军队”、就是直接由该国组建和指挥。它们主要以国家和大型跨国公司为服务对象。通常是在战争中配合正规军战斗，或为跨国公司在某个危险地区提供安保服务。
另一种是私人雇佣兵团，也可以叫做自由佣兵，都是以几个或几十个人的小团体为单位出现。这些人游走在法律和道德的灰色地带，基本上什么活儿都敢接，只要给足够多的佣金，不论是暗杀、绑票或为毒枭当保镖都不在话下。其中许多人早已是劣迹斑斑，甚至还上了国际刑警组织的“红色通缉令”，贝恩的雇佣兵团就是这一类的。
“正规雇佣兵团都有着深厚的国家背景，他们的行动也自然受到相关国家的制约，法国外籍兵团绝不敢漂洋过海、大张旗鼓的来攻击美国的城市，黑水公司也绝不会公然在自己的国家里为非作歹，他们的雇佣兵绝大多数可都是美国人呐。”
凌峰点点头，觉得这就好比他原来的世界中的“野狼”佣兵团，该组织虽然也算是私人雇佣兵团，但其最大的金主是西方国家，当然不会做出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幕后老板这种自砸饭碗的蠢事来。
拉杰夫接着笑道：“所以就算小丑给出的佣金再高，正规雇佣兵团也不可能参与他的违法活动，这等于直接和美国对抗，美国可不是那些非洲小国，能让那些雇佣兵由着性子的在自己的国土上为所欲为。接这个脏活儿的只能是私人雇佣兵团，但这些几乎等同于罪犯的家伙们想带着武器成群结队地涌入美国是根本不可能的，况且我们早就通知了海岸警卫队，让他们加强在高谭外海的巡逻，除非贝恩有办法让那帮家伙像毛躄鱼一样在海底行走，否则靠偷渡是绝对行不通的。”
凌峰问：“你的意思是贝恩会放弃小丑的赏金？”
拉杰夫摇头：“当然不会，赏金可是整整10亿美元啊！雇佣兵个个都是要钱不要命的战争狂，贝恩更是其中的姣姣者，据说他在非洲的某次行动中一个人就屠杀了近五百名士兵，我想他绝对不会放弃挣这笔天文数字的巨款的机会。”
凌峰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在他看来关于这个顶级雇佣兵的传说多半有杜撰和夸大的嫌疑，要么是那五百名士兵其实都是刚穿上军装、连枪都没开过两次的当地土著，要么是好事者把一场战斗里所有阵亡的人全都算在了他的头上。
拉杰夫接着说：“根据蝙蝠侠提供的情报，贝恩接到这个任务后，按以前的习惯会先派几个人来高谭踩点。既然我们已经把小丑最后的一批手下也抓进了监狱，他在没有本地人接应的情况下，就更不会带着手下们冒然从已经完全封锁的海上偷渡了，肯定是先用假身份进入美国，在国内的黑市上搞到武器后，再分批乘火车和飞机进入高谭，不过这样做对于他们而言行动的协调会非常困难，所以人数自然是越少越好。”
换句话说，来的肯定都是雇佣兵中的精英级人物，凌峰暗想到。
然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偶尔说到警方在前些天的暴乱中缴获了一些重武器的事，凌峰知道戈登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这些重武器交给自己这个“来历不明的危险分子”使用的，即使他本人已经信任了自己，法律条文也不会允许他这样做，便提议由拉杰夫申请让驻守阿卡姆的特警队能使用它们。
“这个……。”拉杰夫的样子有些为难。“特警主要执行反恐、反劫持任务，我们的武器虽然远比一般警察好，但通常也以杀伤力低的武器为主，怎么能随便使用火箭筒和迫击炮之类的大范围杀伤性武器？我们得考虑市民的财产和生命安全。”
凌峰皱着眉说：“整个阿卡姆岛除了这家疯人院就只剩下废墟了，哪儿还有市民啊？如果火箭筒和迫击炮不行，那至少也应该配几把榴*弹枪和重机枪吧？”
拉杰夫想了想说：“嗯……我申请一下试试看。好了，没事的话我去餐厅把小丑押回来，他也该吃完了。”
“等等，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哈琳医生，别让其他人看见，尤其是小丑。”凌峰说着把备用的手持终端机递给拉杰夫，他答应过要给哈琳一个终端机，用来秘密的与瑞秋和哈维联系。但因为刚才哈琳忽然莫名奇妙地对他产生了兴趣，继而还要动手动脚，这让他觉得目前还是少见这个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的女医生为妙。
拉杰夫闻言却目光怪异地盯了凌峰一眼，然后哑然失笑道：“你干嘛不亲自给她送过去？她又不是老虎，而且就算是老虎，你也没必要怕成那样吧？”
凌峰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什么意思？”
特警队长脸上怪异的笑容更浓了：“嘿嘿，真想不到哇，你这个拿着两根警棍就敢和蝙蝠侠一样往匪徒堆里硬冲的家伙，见到漂亮姑娘反倒像老鼠见了猫似的，难道她比小丑还要可怕吗？”
“你……！”凌峰转头看了一眼墙角的监控器，又回头瞪着他气恼地问：“你不好好盯着小丑，跑到监控室去干什么？”
拉杰夫表情夸张地抬起双手做了个“别激动”的姿势说：“可不是我擅离职守，是阿卡姆的保安队长刚才告诉我的，他当时正好在监控室看到了哈琳医生在这里和你调情。嘿嘿，那小妮子胆儿可真肥，老虎的屁股都敢摸。”
“你的脸才像老虎的屁股！”凌峰瞪着他没好气地说。
“用词不当、用词不当，哈哈哈哈哈……。”拉杰夫尴尬地笑了几声，然后用手拍着他的肩膀问：“哎，说真的，那姑娘是不是看上你了？我觉得她相当不错啊，年轻人，如果你也瞧她顺眼的话就赶紧追，像这样既漂亮又有事业心的好姑娘可不多，你要是不抓住的话，转眼就会被别人抢走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看着拉杰夫几乎是以一个长者的身份、语重心长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凌峰的脑袋几乎涨大了两圈儿，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好在拉杰夫还要去餐厅盯着小丑，似乎也无意深究这件事，在凌峰的一再坚持下，还是收下了手持终端机，答应马上交给哈琳便走了。
没多久，小丑就被特警们押了回来，饿了三天后总算饱餐一顿，他也很识相地不再挑衅凌峰或其他人，只是躺在床上神经质的哼哼着一首不知名的美国乡村民谣。
凌峰见状也放松了精神，用遥控打开壁挂电视看，然后他意外的发现高谭当地的电视台正在播放一个关于他和蝙蝠侠的访谈节目，主持人竟然是他前些天在普利维特大厦和蝙蝠侠及警方抓捕小丑时，顺便救下的那些人质中的一名，凌峰记得这个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男人好像叫麦克.恩格尔。
他此时正在节目中为“幽灵”和蝙蝠侠辩护，而坐在他对面的一个据称是高谭大学艺术系教师的女人，则对二人口诛笔伐。
麦克颇具作为一个电视节目主持人的专业素养，说话不温不火、有理有据，指出蝙蝠侠和“幽灵”之所以出现，是因为这座城市已经到了毁灭的边缘，如果再没有人挺身而出打击罪恶，给市民们以信心，高谭就彻底完了。
相反那个女人却显得刻薄无比，像泼妇骂街似的对他和蝙蝠侠恶语相加，称他们是变态和施虐狂，和小丑一样都应该被关进阿卡姆疯人院，警方与这两个法外之徒合作简直是对法律的亵渎。
凌峰不由觉得好笑，这个女人真的是高谭市最高学府的老师？水平怎么低下到这种程度？言语间除了炫耀几个专业名词来显示自己是个受过高等教育、出入上流社会的名媛外，便空无一物。
更可笑的是，她居然还站在道德至高点上说“蝙蝠侠和“幽灵”对高谭的青少年产生了不良影响”，此言一出，凌峰就忍不住乐出了声，这个女人难道一直活在自己幻想中的世界里不成？高谭的青少年几乎有一半不是因父母的各种意外死亡而住进孤儿院、就是混迹街头成为潜在的罪犯，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看着这个女人做作到极点的“表演”，凌峰不禁想她到底是真的在象牙塔里呆傻了、还是在借着攻击蝙蝠侠来提升自己的知名度？难道高谭大学的老师们都和她一样只会靠哗众取宠来博人眼球？一想到这些，凌峰对从同一所院校毕业的哈琳能否治愈小丑这件事就更不报希望了。
“嘿嘿！我早就说过，你不是他们中的一员，在他们眼里，你与蝙蝠侠都是和我一样的怪物。”小丑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坐起来，用一种笑里藏刀的阴险嘴脸盯着凌峰。“瞧瞧那个下贱的婊*子，现在高谭还需要你，她就已经忍不住开始排挤你了，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替这些表面上仁义道德、背地里男盗女娼的家伙们卖命，你难道不觉得他们很恶心吗？”
凌峰依然盯着电视，似乎连看也不愿多看他一眼，只是从嘴角咧出个冷笑：“在我看来，整个高谭没有比你更恶心的人，这个女人再恶心至少还竭力保持着表面上的光鲜，你却已经从里烂到外了！”


 第四十一章强者与弱者

“你说什么？！”小丑的瞳孔骤缩，身体像发怒的眼镜蛇一样拱起了背，目光狰狞地盯着凌峰。“你认为我还不如电视里那个借着骂你和蝙蝠侠炒作自己的婊*子？！”
凌峰毫不避开他的眼睛，言语尖锐得像是长满了刺的荆棘：“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那个女人？你们不都一样在利用蝙蝠侠的名声来达到自己的龌龊目的么？她顶多算是手段下作的虚伪圣母，虽然看着恶心，却并不会对别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你却是毫无底限的人皮畜生，投毒绑架无所不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像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也好意思去评判别人？高谭随便拎出一个人来就比你强，至少他们都有自己的原则。”
愤怒的小丑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原则？要想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生存，最好的办法就是没有任何原则！你看着吧，我会让你、蝙蝠侠、哈维.丹特都打破自己的原则！等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就会发现自己一直坚守的理念是多么的荒诞！多么的可笑！”
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扑到监禁室的防弹玻璃边上，面目狰狞的喊道：“早晚有一天！我会向所有的人证明：你们和我并没有任何区别！当你们发现这个世界不过是个黑暗恐怖的大笑话时，就会变得像我一样疯狂！”
“我看你还是先证明自己有本事从这个玻璃笼子里出来再说别的吧。”凌峰轻蔑地看了一眼喘着粗气，有些歇斯底里的小丑，扭过头打了个哈欠，厌倦地站起身准备去重症监禁区外的走廊放松一下，那里能透过窗户看到窄岛上唯一的一片树林，虽说风景算不上多赏心悦目，却可以清除一下整天盯着小丑那张怪脸所带来的负面情绪。
“嘿嘿嘿嘿嘿嘿！”小丑突然摇头笑了。“真丢人，你又让我失控了，见到你的时候我总是沉不住气，你好像有让人发怒的天赋似的。”
凌峰停下脚步，对他能这么快就恢复冷静感到有些意外，但也仅仅是意外而已。
小丑的眼中闪动着诡异的流光：“不过，我发现你和我至少有一个共同点，我们都是被排斥在社会之外的异类！”
凌峰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僵直地站在走廊上一动也不动，显得静默而孤寂。
“哈哈哈哈哈哈！我猜对了！难怪在面对你的时候，我总是感到棘手，不光是因为你有先进的武器，更因为你和我本就是同一类人！我的想法你也多少能猜到一点，就像那次你猜到我会故意把囚禁哈维和瑞秋的地点说反一样！”
小丑对着凌峰的背影得意地狂笑道。“你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被排斥的呢？是你曾经得了传染病或精神异常？还是你的家庭成员中出现了吸毒者或恋童癖？嘿嘿，无所谓，反正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总是能找到各种借口来迫害跟他们不一样的人！就像在一只海鸥的腿上系根红线，其它海鸥就会用爪子和喙把它撕咬得皮开肉绽、直到变成一团鲜血和碎肉！哈哈哈哈！仅仅是因为他妈的一根红线！”
“人真的比畜生活得好吗？我看未必！做人很难、做畜牲却很容易！瞧瞧街上的那些野猫野狗，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懒得动了就躺下晒太阳，精力旺盛了就和同类打架或交配，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为自己而活！是多么的逍遥快乐！人能做到这些吗？才怪！人自称是万物之灵，建立了所谓的文明社会！生产力高到需要把买不出去的食物和衣服成吨的销毁，同时却有大批的人在饥寒交迫中悄无声息的死亡！真正的得利者寥寥无几！”
他那青灰色的细小瞳孔中射出阴冷到极点的寒光，仿佛在仇恨这世上的一切。
“你说我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说我让那些白痴替我送死，哈哈！你说得没错！可是三年前，那个狗娘养的国防部长在中东发动战争的时候，死的人难道不比我杀的多出成千上万？他不也一样是缩在五角大楼里让士兵们替他送死？凭什么他就能得到一枚自由勋章，我他妈的就得被关进疯人院？！是因为我杀的人太少了、还是因为我的杀人工具没选对？！用飞机和导*弹杀人的是英雄、用刀子和炸*药杀人的就是罪犯？！”
凌峰颤抖得更明显了，即使双手已经紧紧的捏成拳头也克制不住。
小丑则越说越兴奋，居然张开双臂扬起头高声叫喊，充满了褶皱的脸皮在监禁室顶灯的映照下，仿佛镀上了一层奇幻的光晕。
“所谓的文明社会！不过是那些有钱有权的精英们用无聊的责任、虚假的道德和荒诞的法律之类的狗屁玩意儿当做围栏的木板，把同类圈养起来的大型畜舍罢了！我们像一群卑贱的羔羊一样，在他们的皮鞭下麻木的活着！丧失了生命本该拥有的生机和活力！为了取悦他们，我们像榨汁机里的橙子似的被一点一点的榨干所有的价值！然后他们对着你干瘪的尸体说：瞧，这是一个守法的好公民！哈哈哈哈！多么的滑稽呀！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按照那些令人作呕的行为规范和道德准则行事？！而不能遵从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欲望？！”
凌峰身子猛地摇晃一下，看上去似乎要跌倒在地。从刚才开始，他一直在沉默，仿佛自己所具备的那种能压制住小丑的激辩能力已然消失。也可能……是他已经多少认同了小丑的言论。
小丑见自己似乎说动了凌峰，便越发的得意起来，诡异的腔调中带着自信：“你看，我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把人们从无穷无尽又毫无意义的压力和麻烦中解脱出来，让他们发现世界的真相！制造一点小小的骚动，那些羔羊就会自己冲破围栏，奔向自由！你看起来也不蠢，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加入这场精彩到极点的演出中来？我保证你听到我的全部计划后，一定会惊喜得说不出话！”
“我有个建议。”凌峰忽然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身体的颤抖在一瞬间停止，如同一尊坚固的大理石雕像，声音也沉稳得像是已将一切都置之度外。“在你试图用语言蛊惑我的时候，最好首先证明自己的实力比我强，我对弱者的言论丝毫不感兴趣。不管你说的有多天花乱坠，都改变不了你只是一个被关在疯人院里的精神变态者！我又不想被关进来和你做邻居，干嘛听你的？”
小丑愣了片刻，他没想到凌峰能如此迅速地转换心态，从他的语言陷阱中跳出来。
但他眼珠一转又冷笑出声：“嘿嘿！我明白了，原来你看着像个不怕死的硬骨头，其实不过是个唯强者是从的胆小鬼！所以你在蝙蝠侠的面前是条听话的小乖狗儿，在我面前却变成了一条凶恶的大野狼？哈哈哈哈哈哈！你所谓的强大就是给更强者当狗腿子？是不是如果我也弄套高科技装备和一辆酷炫的装甲跑车，你也会像对蝙蝠侠一样对我顶礼膜拜？！”
“哈哈哈哈哈哈！强者？”凌峰闻言放声大笑。“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强者！”
他猛然转身，大步走到小丑的监禁室前，眼睛里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如同两把泛着寒光的宝剑，直直地凝视着小丑，凝视着他那对像是镶嵌在混浊玻璃球中的煤渣一样的瞳孔，仿佛扬起利爪的猎鹰在凝视呲着尖牙的毒蛇！那一刻他们之间的防弹玻璃墙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周围的空气近乎凝固！
“蝙蝠侠的强大之处，不在于他有多先进的装备，没了这些，他依然是蝙蝠侠！他的力量来源于自律！明明可以用枪却不用、明明可以杀人却不杀！这种能够自我约束的坚强意志力才是令我敬重的地方！如果他跟你一样，找到了一把破匕首和几包劣质炸*药，就迫不及待的杀人放火，即便他强大到能毁天灭地，我也不会放在眼里！”
小丑那煤渣般细小的瞳孔突然莫名的缩了一下，凌峰的话像是一盆冰水般从头到脚浇到他身上，让他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无踪。
“至于我被排斥的原因，倒也没你说的那么复杂，只是因为我本来就是在丛林中长大的，嘿！就是你向往的那种没有任何束缚的自由之地！”凌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条在粪坑中蠕动的蛆虫。
“所以我非常清楚，当那些羔羊冲破了保护它们的围栏、跑进丛林时就会发现，丛林的自由只属于豺狼虎豹！它们可没有皮鞭，只有獠牙和利爪！对于羔羊来说，这个世界的确如你所说是黑暗恐怖的，因为弱者无论在任何地方、任何时代，都不可能真正拥有自由！因为他们不配！因为自由———只属于强者！”


 第四十二章诊室陷阱

小丑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地问：“你是说……我是弱者？！”
凌峰冷笑着说：“你至少比我弱，否则怎么连一个玻璃笼子也出不去？我当初可是被你用炸*弹埋在一幢大楼的废墟里都能出来呢。”
小丑不由语塞，一时竟有些茫然，他对自己把控人心、瓦解别人意志的能力深信不移，他也的确有理由如此自信，以他对人心的洞察和了解程度来说，几乎可以轻而易举地在短时间内改变一个人的心智，让其对他无端地产生恐惧之心或崇拜之情，甚至仅凭三言两语便能使两个平时相处融洽的人自相残杀。
因为人永远有弱点，心灵方面更是充满了各种漏洞。尤其在高谭这样的城市中，随时都能找到由于各种原因而对生活不满的人，他只需要看上几眼就能找到他们心理上的软肋或精神上的缺陷，只消几句话，他们就会彻底沦陷，掉入他的语言陷阱中无法自拔，成为他邪恶计划的又一个帮凶，令更多的人陷入苦难和绝望之中。
这些操纵和玩弄人心的伎俩，他几乎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可以说是无往不利，直到遇到了蝙蝠侠和“幽灵”。
自从在地下通道被警方抓获、在警局的审讯室里与蝙蝠侠有过一番对峙后，小丑就明白自己无法改变蝙蝠侠，他的意志简直比钢铁还要坚硬，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让他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丝毫的动摇。
然后他把注意力放到了“幽灵”身上，自这个神秘青年现身高谭以来，他的计划就从没有顺利过，尽管他那诡异混乱的脑子里还藏着无数个计划，但接连失败产生的挫折感无疑在不断地打击着他原本无比膨胀的自信心。
他突然意识到，只要有“幽灵”在，自己根本无法实施任何犯罪计划， 这青年就像是猎犬追杀狐狸一样对他紧追不舍，凭借着卓越的身手与先进的武器装备、与生俱来的机警和对危险的强烈感知力，不断地破坏着他每一个精心布下的陷阱，看穿他所有的诡计。
偏偏他没有多少能反制“幽灵”的手段，他不擅长与强者短兵相接的正面战斗，聪明的头脑和疯狂的思维方式并不能在这方面给他带来多少帮助。可是“幽灵”的出现已经让他没有选择了，否则依他的性格早就把堆成山的黑帮现金统统一把火烧光，而不是像一个普通的黑帮头目一样，毫无创意地用钱来招募雇佣兵。
但同时他也敏锐的发现了“幽灵”性格上的弱点：冲动、藐视权威、我行我素，因此他判断出其与蝙蝠侠及警方的合作关系不会很融洽。
在普利维特大厦时，他就曾试图挑起“幽灵”与蝙蝠侠之间的矛盾，让他们自相残杀，哪知双方都非常克制，并没有如他所愿，最终只是让愤怒的“幽灵”打算离开高谭。这个结果对他人而言尚可接受，但没有达到目的的小丑却极不甘心，在他看来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有趣。为了让两人有继续内斗的机会，他甚至提前向蝙蝠侠透露雇佣兵即将进攻高谭的信息。
可是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尤其是在刚才的一番对话后，他发现自己又错了，“幽灵”实在是个复杂的矛盾体：他既冲动又冷静、既藐视权威又尊崇强者、既我行我素又渴望被接纳，仿佛他的脑子里有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意识。最神奇的是，即便他找到了“幽灵”心理上的软肋和精神上的缺陷，也无法加以利用，因为在“幽灵”看来他是弱者；而弱者的话无足轻重，不具有任何意义。
这实在是让思维方式诡异多变的小丑都感到不可思议，难道在东方人的眼中，判断一句话是否有道理，还要看说话的人是强者还是弱者？那岂不是意味着只要不能凭实力击败“幽灵”，自己无论绞尽脑汁说出多么蛊惑人心的话，对他而言都不过是吹过耳旁的微风而已？
见凌峰又漠然地转身离去，小丑眼中闪过一丝急迫后嘿嘿笑道：“谁说我从这里出不去？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离开阿卡姆。”
“哈，我看你也就剩下吹牛皮的本事了。”凌峰毫不在意，甚至没有停下脚步。
看着渐行渐远的凌峰，小丑慢悠悠地说：“我在哈琳医生的诊室里放了“东西”哟。”
凌峰心中一凛，回头盯着他问：“你说什么？”
“我在哈琳医生的诊室里放了东西，就在昨天。”小丑那开裂的嘴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意。
凌峰也冷然笑道：“哼，虚张声势！”
小丑向后退到墙边，双手抱在胸前毫不在意的说：“是不是虚张声势，你去看一眼不就清楚了？当然喽，不去也没关系，反正倒霉的也不会是我……嘻嘻嘻嘻！”
说完他不再理会凌峰，自顾自地吹起了难听的口哨。
凌峰的眼中放出慑人的寒光，盯着看了小丑许久，旋即猛地转身走向出口，在电子门禁的数字键上输入密码后，拉开沉重的防弹安全门，来到了重症监禁区外的走廊上。
他从窗口眺望远处的树林，黄昏的天空中传来两声鸣叫，几只飞鸟从半空落下钻入林中，那里似乎就是它们的家。天边的晚霞很美，但凌峰已无心再欣赏风景。
小丑这个疯子到底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他真的随时都能从监禁室里出来？若是真的，他到底在哈琳的诊室里放了什么？炸*弹？毒气罐？还是别的什么只有他那个令人恶心的脑袋里才能想出来的鬼玩意儿？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怪胎！
还有，阿卡姆几百号医生和工作人员，为什么偏偏把东西放到哈琳那里？会不会是蝙蝠侠原来的判断有误、哈琳本来就是小丑的追随者？小丑是要把自己引到哈琳已经布置好的陷阱里？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不去为好。但如果小丑真的在她的诊室里安了炸*弹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题让他既疑惑又困扰，而且……只要一想起两个小时前，风姿绰约的哈琳笑吟吟的伸出手，想要抚摸自己脸颊时的那种妩媚姿态，凌峰的脸就又开始发热。不管她的诊室里有陷阱还是有炸*弹，凌峰都不是很想进去。但事到如今要弄清真相也只有去那里了，想起拉杰夫说过：她又不是老虎，凌峰定定神，脚步一转朝哈琳的诊室走去。
哈琳的诊室在同楼的一层，离重症监禁区并不远，凌峰此时已经站在了门口。门内传来高跟鞋来回走动和翻书的声音，看来虽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哈琳也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凌峰想趁她不在时偷偷进去搜索的想法也落空了。
他本想在门口打开多功能侦察仪的X光成像，侦察一下诊室内有没有炸*弹之类的东西，可是走廊里有不少准备下班回家的工作人员和医生，自己站在哈琳的诊室门口就已经很扎眼了，要是再掏出侦察仪往里看，不被别人当成偷窥狂才怪。
凌峰只好轻轻搞了几下门。
“请进——。”里面传来哈琳那略带沙哑的嗓音，让人听着禁不住心里发痒，他呼了口气，推门而入。
哈琳依然穿着那套性感的蓝色职业装，白大褂却搭在墙角的衣架上，她坐在房间正中靠窗的办公桌后面，认真的看着一本心理学方面的书籍，抬头见是他，先是一愣，随即眼睛里流露出喜悦的光芒，兴奋地问：“哎？你怎么来了？”
“嗯……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同瑞秋和哈唯他们联系过。”凌峰不想直接对哈琳说小丑可能在她的房间里放了危险品，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确定小丑说的是不是真的。他边说边环顾着整个诊室，房间颇为整洁，左侧是整整一面墙的书架，上面满满都是心理学方面的书。右侧是一张可以半躺着的单人沙发，心理医生诊室中常见的那种。
除此之外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我已经把有关于小丑的工作笔记拍成照片，通过网络传给道斯小姐了，她说明天就能分析出结果，不过……嘻嘻。”哈琳笑眯眯的瞧着他，语气中充满了暧昧。“你来真的只是为了问这个而已吗？”
说着她忽然侧身用脚在地上蹬了一下，带着滚轮的转椅便载着她从办公桌旁滑了出来。虽然她手里还在捧着书，迷离的双眼却直勾勾地盯着凌峰，还不经意的将双腿伸得笔直，旋即右腿又搭在左腿上，上身微微后仰，整个人几乎是半躺在转椅上。
哈琳的身材苗条而丰满，尤其是腿部的曲线十分优美，蓝色半身裙配上黑色丝袜，更显得她大腿浑圆丰润而小腿纤细修长。极少有男人不会被这种撩人的姿势所吸引、诱惑，除非他的性取向不正常。
凌峰当然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且还处于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年龄。见哈琳摆出如此诱人的体态，竟看得有些痴了，一股强烈到几乎无法抑制的冲动在体内生成，然后直涌到他的喉头，令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哈琳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丰腴的双腿看，便用高跟鞋点着地让转椅缓缓地左右摆动，一双美妙动人的玉腿炫耀似的不断变换着各种角度，以便他能尽情欣赏。


 第四十三章第二朵玫瑰

凌峰见哈琳居然毫不在意地让自己看她的腿，心中微微一颤，生出一股莫名的喜悦之情。但又马上回过神来，不自在地咳了两声，转身走向房间右侧的单人沙发。
“啊……我来是想提醒你，你给小丑做心理治疗时，要当心他企图控制你的心智。”凌峰看似随意的说着，眼睛却仔细的检查着单人沙发，沙发并没有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他背对着哈琳站在沙发前，悄悄用多功能侦察仪的X光成像扫描了一下，皮革里面也只有海绵和弹簧，并无炸*弹之类的危险品。
见凌峰背对着自己，看上去好像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哈琳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双迷人的大眼睛弯成月芽状，压低嗓音充满魅惑力的问道：“嗳，你是不是想说……当心他勾引我呀？”
那声音低得仿佛是贴着他耳畔发出的诱人呢喃，让凌峰的耳朵痒酥酥的、连身体都几乎为之僵结，他有些生硬地转过头。哈琳还是保持着半躺的姿势，微倾着头不经意地抚弄着自己的金色长卷发，眼睛里的春色却越来越浓。
这回他连耳朵都开始微微泛红，隐隐的还有些生气，觉得这女人未免太过份了，那架势好像吃定自己不敢对她做出什么越轨行为似的。自己是应该立时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还是干脆转身离开、让小丑的炸*弹直接炸死她算了呢？
凌峰马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稳定心神后又朝房间左侧的书架走去。
“我只是觉得他比原来想像中的还要危险……。”这话倒也并非虚言，如果凌峰不是早就知道小丑极其善于蛊惑人心而有所防范，刚才真的差一点就被他的话语所迷惑。
他来到书架前，架上的书摆得很整齐，书名都是《心理***》之类的，依然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忽然间，他闻到一股淡淡的硝酸钾的味道从书架上传来，那是土制炸*弹常用的原料之一！
凌峰心头一紧，寻着气味儿找过去，发现中间一排架子上的一本书有些过分的凸出，他小心翼翼地把那本书拿下来，看到书后面放着一个圆柱状的白色纸筒。凌峰心想这八成是一枚定时炸*弹，正要偷偷将它取出来装进空间袋里带出房间，却听到身后的哈琳已经从转椅上站起身，悄悄向他靠了过来，脚步轻得像一只打算恶作剧的小猫儿。
等凌峰转过身时，哈琳已经来到他的近前，嘴角噙着笑说：“呵呵，可是我怎么觉得在你心里，我却要比他危险得多呢……嗯？这是什么？”
她也发现了藏在书架里的纸筒，惊讶片刻后却又笑了，直接上前将它取下来，似乎她已经知道里面是似的。
“小心！这是……。”凌峰紧张得伸手要拿，被哈琳一扬手打了回来，她到底练过格斗术，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凌峰又不好意思硬抢，只得紧张地看着哈琳自顾自地拧开纸筒的盖子，里面装的赫然是一朵玫瑰。
怎么会是玫瑰？？？凌峰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朵玫瑰，简直比看到炸*弹还要意外，他明明闻到了硝酸钾的味道，怎么最后找出来的却是一朵玫瑰？！
哈琳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直弯下腰：“哈哈哈哈哈哈！这是……这是我见过的最糟糕的送花方式了……你可真了不得！”
凌峰先是觉得莫名奇妙，但紧接着他就看到玫瑰上有细细的白色粉末，顿时像被雷击中一般，如同半截枯木似的愣愣地戳在那里。很显然，自己被小丑算计了！
除了前些天被自己查出的那批人之外，小丑在阿卡姆一定还有别的内奸，他让那些人在装有玫瑰的纸筒里放入少量的硝酸钾——常人根本闻不到，但他知道嗅觉异常灵敏的自己肯定能分辨出来。等那些人把纸筒放进哈琳的诊室中后，小丑再出言将自己诱进这里，于是就造成了如今这场误会。
可是，小丑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些的？哈琳对他说出“如果送我玫瑰，我可以和你约会。”这句话最多才不过两个小时，是谁告诉他的？他又是从哪里得到的硝酸钾？况且这个圈套虽然理论上讲得通，实际操作起来变数太多：如果自己不来这里呢？如果哈琳查阅书籍时提前发现了纸筒呢？如果自己直接告诉哈琳小丑往她的诊室里放了东西呢？小丑怎么就那么肯定事情会按照他所设想的情况发展？
当然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事实上自己在整个过程中，都像一个提线木偶似的被小丑牵着走，尤其是进来以后的表现，在哈琳眼里恐怕就是一个背着她四处找隐秘的角落、想把玫瑰偷偷藏进去的傻瓜！最重要的是，小丑为什么要这样做？让哈琳误以为自己在追求她，对小丑而言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哈琳还在兀自的笑着说：“怪不得你一直变着花样的折腾小丑，还让我当心他，你其实是担心我被他抢走吧？嘻嘻，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呢？”
凌峰嘴里发苦，这女人真是有点脑洞大开了，他来高谭的任务原本就是干掉小丑，当然不会对那怪胎客气。可按哈琳的逻辑，好像变成自己为了她在和小丑争风吃醋似的，实在让人有些哭笑不得。偏偏他还无法解释，如果告诉她玫瑰是小丑送的，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
不等凌峰想更多，哈琳忽然把白皙的双臂搭过他的肩头，轻轻搂住他的脖颈，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不过……从我答应“收到玫瑰就和你约会”到现在，才刚过了两个小时而已呀，你是从哪里找到这朵玫瑰的呢？”
她的眼睛像两枚燃烧着的蓝火钻，晶莹而炙热，似乎能把人烧成灰烬。凌峰被她的目光盯得脸像被碳火烤一样，她身上洗发水、护手霜、沐浴露等各种或清香或芬芳的气味也扑面而来，直往鼻子里钻，令凌峰心旌神驰、难以自禁。
“那个……我得去盯着小丑了……。”凌峰边说边试图掰开哈琳的手臂，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哈琳是个精通行为学的心理医生，就算自己说谎恐怕也能被其识破。
但是哈琳非但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丰满的胸部几乎要贴到他的防弹衣上：“哼！别想含混过去，老实交代！是不是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对我有好感了啊？第二天你外出一整天，是去买玫瑰了吧？嘻嘻，你这个小阴谋家——！”
凌峰差点背过气去！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哈琳倒替他把谎圆过去了。看着笑靥如花、一脸幸福状的哈琳，凌峰实在是百口莫辩。正在焦急之时，他脑中忽然灵光一现，觉得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什么也不说，让哈琳顺着自己的意愿去猜测，她似乎总爱往好的一面想，这样事情至少不会过于失控。
哈琳看他十分局促，笑着说：“用不着这么紧张，作为第一次给女士献花的男人，你的表现还算良好，呵呵，东方男人都像你这么可爱吗？哎呀！你该不会还是未成年人吧？虽说高谭是个犯罪丛生的城市，但作为一个有正当职业的成年女人，我不能和未满16岁的……。”
“我差不多已经20岁了！我们东方人只是长得比较年轻而已……。”凌峰气恼的说道，但马上他就开始后悔，这话听起来倒显得他更像个迫不及待想和女人交往的毛头小子了。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可你还是比我小了两岁呢。”哈琳扶着他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然后满脸期待地问。“那么，正好明天我休息，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你应该想好我们去哪里约会了吧？”
凌峰顿时愣住，他当然不可能想到这个，只有继续沉默以对，期待着哈琳的自我发挥，而哈琳并没有让他失望。
“嘻嘻，果然没想好啊，没关系，我还有一个小时才下班，足够你想了吧？”说完她又扫了一眼凌峰身上的防弹衣和背在背后的X-95短突击步枪，嘴唇微微一撅。“不过约会的时候，你可不能像这样全副武装，又是枪又是炮的太破坏气氛了。好啦，我还要查些资料，你去外面等我一会儿，边等边想，我可是很期待的，别让我失望哦。”
说完，她调皮地用手里的玫瑰在凌峰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转身回到办公桌旁，又拿着书看了起来，嘴角依然挂着甜蜜的笑意。
走出诊室时，凌峰的脑袋就像当机了一样，几乎一片空白,他完全理不清头绪，小丑这次的圈套虽然没有像上次那样差点置他于死地，却也令他陷入极其尴尬的境地，就如同顺流而下的小船撞上了横在江上的铁锁，当真是进不能进、退不得退。
此时他烦躁至极，既想转身回诊室对哈琳说出实情，又想冲到监禁室质问小丑究竟在搞什么鬼，但他隐约感到这两个选择多半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忽然他想到了蝙蝠侠，空间对他的评价是“博学多才”，既然如此，不如问问他自己现在该怎么办才好。他从走廊的窗户跳出大楼，启动反重力腰带飞上楼顶的天台，接着拿出手持终端机，拨通了蝙蝠侠的加密电话号码。


 第四十四章蝙蝠侠的建议

““幽灵”，发生了什么事？阿卡姆出状况了？”
接电话的人与其说是蝙蝠侠，倒不如说是布鲁斯.韦恩，此时他的声音没有穿着蝙蝠战衣时刻意装出的低沉和威慑力，平和自若之中带着一点贵族式的玩世不恭。
凌峰叹了口气说：“这里一切正常，只是……我中了小丑的圈套。”
“圈套？！你有没有受伤？”蝙蝠侠平静的语气中竟流露出一丝紧张和关切之意，让凌峰心里不禁感到温暖。
“不，我没事，我说的圈套并不是指受到攻击或囚禁之类的，而是……。”
凌峰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从哈琳因为他不给小丑吃饭来同他兴师问罪，到他说服哈琳让哈维和瑞秋参与对小丑的心理治疗。从小丑说自己在哈琳的诊室里藏了“炸*弹”，到他去诊室没找到“炸*弹”、反而因找到了一朵玫瑰被哈琳误会成追求者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然后他懊恼地问蝙蝠侠：“现在我该怎么办？哈琳医生还在等我的回话呢……喂？你在听么？”
听完凌峰的离奇“遭遇”，蝙蝠侠愣了半晌，随即越想越觉得好笑，一时没忍住，竟从鼻子里发出“吭哧”一声。
凌峰顿时睁大了眼睛，怒气冲冲的问：“你是不是在偷笑？！”
“咳咳，没有。”蝙蝠侠忙用咳嗽声来掩饰。
“我听到你笑了！”凌峰莫名奇妙地钻进小丑的圈套，本来就觉得憋屈，向蝙蝠侠求助已经很尴尬了，没想到还被对方取笑，不由得火冒三丈。“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大不了对哈琳医生说实话！”
说完他便想挂掉电话。
蝙蝠侠赶紧说道：“等一下，我只是觉得……呵，有点奇怪，其实你刚才完全没有必要进入诊室，你不是有可以隐身的斗篷和能改变重力的腰带吗？为什么你不隐身后站在诊室的外墙上，再用你那个多功能侦察仪的X光成像模式透过外墙、慢慢查找小丑说的危险品呢？”
“这……！”蝙蝠侠的话仿佛一盆冰水似的，瞬间将凌峰的满腔怒火浇了个干干净净。 他如同泥塑木偶般的立在原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蝙蝠侠说的没错，他完全可以用那种方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检查哈琳的诊室，可他偏偏呆头呆脑地直接闯进去！原来说到底怨不得别人，只怪自己太蠢！
似乎是感觉到他在想什么一样，蝙蝠侠安慰道：“你完全没有必要感到灰心丧气，小丑其实是在走头无路的情况下，才不得以对你使用这种圈套的。从目前看来，他恐怕早就有了控制哈琳医生的计划，可能是在被关进阿卡姆的第一天、也可能更早。但现在他放弃了将哈琳洗脑成自己追随者的机会，以换取将她变成你的一个弱点。”
“变成我的弱点？”凌峰皱着眉头，有些不明所以地问。
“对，小丑最擅长的是寻找别人的弱点，然后用它来威胁或控制对方，这一招他无论对付黑帮还是警方都可以说是无往不利，甚至连我也在这上面吃过亏。”
讲到这里，蝙蝠侠的情绪有些低落，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想……他恐怕为自己的出道策划了相当长的时间，在那段时间里他已经充分掌握了这座城市中所有重要人物的身世背景及亲朋好友的信息，所以从他在黑帮银行打响第一枪后才会显得那样的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因为他已经对自己要下手的每一个目标都了如指掌了。”
“但你却是个例外，你是突然出现在高谭的，既不追求金钱名利、也没有亲朋好友，因此他惯用的伎俩对你根本不起作用，他也用过各种方法企图除掉或蛊惑你，但同样没有奏效，用哈琳医生来牵制你大概是他能想到的最后的手段了。”
凌峰心烦意乱的问道：“可为什么是哈琳医生？”
“因为他看出你对哈琳医生确实有好感。”蝙蝠侠的回答显得直截了当。
凌峰诧异得几乎要叫起来：“开什么玩笑？！我和她才认识了几天而已！”
蝙蝠侠的语气中又隐约地透出了笑意：“几天不算短了，一见钟情的事情也有很多的，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你应该知道吧？”
“还梁山伯与祝英台呢！我来高谭又不是为了和女人约会的！再说我对哈琳医生也不是……。”
见凌峰仍是死不承认，蝙蝠侠直接问道：“如果小丑想对哈琳医生不利、甚至要杀了她，你会无动于衷吗？”
凌峰怔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如果你对她毫不在意，也不会在听到小丑的话后便乱了方寸。不过我觉得，小丑也许一开始并不能确定你是否关心哈琳医生的安危，才会用这种方法来试探你。所以只要你试图找出哈琳诊室里的危险品，无论怎么做，都是一样使小丑确定了把哈琳当做威胁你的筹码是可行的。”
凌峰简直连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自己居然被小丑耍得团团转！
见他一直不说话，蝙蝠侠笑着说：“你不必觉得丢脸，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哈琳医生年轻漂亮，性格又是开朗直爽、坚强好胜，可以说是最吸引年轻男子的类型了，你对她有好感一点也不奇怪。”
凌峰又沉默半晌，才垂头丧气的问：“那现在怎么办？阿卡姆不知还有多少小丑的内奸，哈琳医生又每天都要给小丑做心理治疗，我根本无法提防小丑对她动手。”
蝙蝠侠沉吟片刻反问道：“哈琳医生拿到玫瑰后，是不是很开心？”
“算是吧……。”凌峰一面叹息着回道，一面用手按摩自己的太阳穴，试图缓解脑中的混乱思绪。凌峰在刚才的叙述中没有提及哈琳对他的态度，尤其是哈琳在重症监禁区挑逗他的事情，他总觉得整件事看起来都那样的荒诞和离奇，无论是自己对哈琳莫名奇妙的好感、还是哈琳收到玫瑰时那种难以掩饰的喜悦，都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仿佛又察觉到他在想什么一样，蝙蝠侠说道：“哈琳医生喜欢你同样很正常，自从你在韦恩大厦的宴会厅袭击小丑之后，几乎每天都要制造一个大新闻，可以说是出尽了风头，看上去既危险又神秘，刚好是高谭的年轻姑娘们最钟意的那类男性。”
凌峰感到不可思议，爱出风头和危险神秘怎么想都是不法之徒身上的特点，再想想自己也的确是个游走在法律之外的人，难怪高谭的犯罪率高得离谱，这座城市长期被黑帮把持，已经在市民阶层中形成了独特的犯罪亚文化，连高谭的女人们都觉得罪犯是有魅力的了。
忽然间，他惊觉蝙蝠侠已经连续两次在他什么也没说的情况下猜中了他的心思，皱着眉头问：“你是不是会读心术？”
蝙蝠侠又笑了起来：“我没有那种超能力，只是见过的人多了以后，就能凭经验从对方的言谈之间察觉到他的想法。其实你的洞察力也相当了得，在这方面的天赋甚至是超过我的，只是还欠缺一些人生阅历。”
“哦……。”凌峰长出一口气，又问回了原来的问题。“那我要怎么保证哈琳的安全？要不要直接告诉她小丑的阴谋？”
蝙蝠侠的回答却让他瞠目结舌：“不，你应该先和哈琳约会之后再告诉她。”
“什么？！你不是开玩笑吧？！”凌峰真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小丑已经在哈琳身上下了不少功夫，从她第一次找你时完全是在替小丑说话这点就能看得出来，你对她的吸引力现在只比小丑稍高一点，如果处理不当，她马上又会被小丑洗脑，成为他的帮凶。所以你如果不想让她落入小丑的掌握之中，最好的办法就是增进和她的……嗯……感情。”
凌峰掐着自己的前额叹着气说：“我怎么听着像是让我出卖色相似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在美国青年男女约会是极普通的事情，从中学时候就开始了，也就是一起去游乐园或电影院之类的地方，或许再吃顿饭，并不一定非要一起过夜……等等。”蝙蝠侠的语气忽然变的有些迟疑。“你这么紧张……是不是以前从没跟女人约会过？”
“啊？”凌峰变得窘迫起来：“这……这重要么？”
“很重要，如果你没有经验的话，搞不好会把约会变成一场灾难，让哈琳对你刚产生的好感荡然无存，她会觉得你是个乏味的人，而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小丑那里……不对，她是个心理医生，不可能看不出你是个没有恋爱经验的人，哦……原来是这样……。”
听到蝙蝠侠好像恍然大悟似的，凌峰不禁问道：“是哪样啊？”
蝙蝠侠有些好笑的说：“哈琳医生并不是单纯的对你有好感，她可能把你当成了心理学方面的研究对象。”
“什么？！”凌峰再次陷入了呆滞状态。


 第四十五章给小丑的回礼

蝙蝠侠解释道：“你不是说过，哈琳正在以小丑为研究对象写一篇心理学方面的论文吗？像这类的医学论文通常不止有一个研究对象，作者往往还要加上两三个次要的研究对象，从而证明论点具有普遍性和规律性。”
凌峰半天才从呆滞状态中恢复过来，疑惑地说：“可是……我又不是小丑那样的精神变态者……。”
“可能是用来作反例的，你不用多想，我觉得哈琳医生并没有恶意。如果她真的认为你是个危险人物，也不会答应和你约会。也许她只是察觉到你身上的某些特质和普通人不太一样，这也不奇怪，你作为一个……战士，所持的理念和思维方式本来就不可能和常人完全相同。”
凌峰鼻子轻哼了一下，他知道蝙蝠侠本想说他是一个杀手。虽然有点不满，但现在不是纠结于称呼的时候，他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但如果我离开阿卡姆，谁来盯住小丑和防范不知什么时候会来袭的贝恩佣兵团？”
“这你不用担心，这几天高谭比以前平静得多，街头犯罪几乎绝迹。我也不需要像过去那样夜巡，正好去阿卡姆接替你，顺便查一下谁是内奸。”
凌峰略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过来？”
“一小时后，现在你马上去监控室问问保安队长，在你离开小丑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人进入过重症监禁区，小丑的内奸在确认你查看过哈琳的诊室后，肯定会去告诉小丑，现在正是找到内奸的最佳时机。不用担心哈琳医生，在雇佣兵入侵之前，小丑不会对她下手。”
凌峰心中不由对蝙蝠侠佩服之至，他只是听自己从旁叙述就能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不管是小丑的阴谋还是哈琳的想法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凌峰不免有些黯然，高谭实在是个盘龙卧虎的地方，如果抛去战斗能力，只玩儿心机的话，自己恐怕根本不是蝙蝠侠和小丑的对手，说不定连哈琳也在他之上。
事不宜迟，他应了一声后立刻收起终端机，从大楼天台边缘跳下去，下坠到四楼时开启了反重力腰带，在扭曲重力的作用下垂直地站在了大楼的外墙上，然后他走到监控室的窗户旁，用鞋底轻踢了几下玻璃。
“我的天！“幽灵”，你是怎么做到的？！”听到声音的阿卡姆保安队长惊讶的打开窗户，看着完全违背了万有引力定律的凌峰问道。
“高科技装备，先不说这个。”凌峰敷衍一句后翻进了监控室。“帮我看一下我离开重症监禁区的这半个小时内，有没有人进去过。”
保安队长虽然一脸疑问，但还是按他说的调取了重症监禁区之前半小时内的监控录像，然而录像显示自他离开后，没有任何人再进去过。凌峰失望的叹了口气，看来那些内奸狡滑得很，并没有马上去给小丑传递消息，想要把他们揪出来并不容易。
嘱咐保安队长继续留意重症监禁区的监控画面后，凌峰走出了监控室，想着自己要不要回重症监禁区。以小丑那敏锐到极点的眼力，一定能从自己的脸上看出他的阴谋已然得逞，恐怕还要对自己冷嘲热讽一番，凌峰担心自己一怒之下直接把他宰了。
是的，如果他真想杀小丑，监禁室的那层防弹玻璃墙根本挡不住他，这几天来他随时都能要小丑的命，之所以不杀他，除了遵守与蝙蝠侠之间的约定外，还有就是任务本身也没要求一定要杀了小丑，只要解除他对高谭市的威胁即可。
正如蝙蝠侠所说，小丑自现身高谭以来，无论做什么都看似无往不利，想达到任何目的时都显得那么轻而易举，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可说到底，他不过是前期的准备工作做得极为充分，又极善于随机应变而已……或许他那异乎寻常的运气也是其中的关键。
就像马戏团里的魔术师，站在舞台上表演戏法儿时华丽得令人眼花缭乱，神奇得近乎无所不能。可是即使手段再高明的魔术师，也不过是一介凡人，所掌握的也只是一些障眼法和小花招儿，并不能真正的施展魔法呼风唤雨。小丑亦是如此，虽然这次的确搞得凌峰有些头晕脑涨，但其实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不过让他非常火大而已。
看着明明是性命被自己捏在手里、随时可以干掉的家伙，却不知死活地在自己面前上窜下跳、肆意妄为，的确换了谁都会怒不可遏。凌峰冷哼一声，心中有了主意，即使不能宰了小丑，也得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不能让小丑真以为自己怕了他。
想到这里，他脸上忽然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冷笑，转身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二十分钟后，凌峰端着一个饭盒返回了重症监禁区，小丑还是如他离开时的那样，靠在墙上自顾自地吹口哨，见他回来后，嘴角露出一个冷嗖嗖的叽笑：“哎呀，你回来得好慢啊，找到我放在哈琳医生诊室里的“东西”了吗？”
说完小丑紧紧地盯着凌峰的脸，似乎急于看到他的狼狈不堪和气急败坏。
然而令小丑意想不到的是，凌峰却显得比以前还要平心静气，他只是看着小丑用油彩涂得惨白的脸淡淡说道：“书架上的玫瑰？的确是很有趣的东西，那上面的硝酸钾粉末是从你脸上刮下来的吧？”
小丑不禁愣住，他没想到凌峰在中了自己的圈套后，竟还能如此沉得住气，但他眼珠一转，随即诡笑道：“哈琳医生很开心对不对？我在和她聊天时可是替你说了不少好话。嘿嘿嘿，虽说她是个心理医生，可影响她的心智却像从小孩子手里抢糖吃一样容易。”
凌峰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果然，哈琳突然对他产生兴趣，是小丑在后面煽动的结果，不知道小丑到底对哈琳说了什么，看来要找机会问问她。
小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继续说道：“你和我想像的一样，是个外表冷酷内心却多愁善感的人。你们东方人相对于原则，好像更注重情感吧？嘿嘿，虽然都同样让我感到恶心！”
凌峰听了他的话只是一笑，斜着眼睛望着他说：“所以你就想出了这个拙劣的主意？用一个我刚认识几天的女人来威胁我？”
“噢，别说你不在乎她，当你一听到我说在她的诊室里放了“东西”，就马上心急火燎地去查看时，我就已经明白她对你来说很重要啦。”小丑的样子得意之极。
凌峰面无表情地说：“但还没重要到足以成为你的救命稻草。”
小丑不再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冷笑着。
“她是很吸引我没错，但也只是男女之间的性吸引力罢了，还远没到能让我为她对你做出某种妥协的程度。”凌峰观察着小丑的表情，又补了一句。“就算真到了那种程度又怎么样？她又没有落到你的手里，你根本无法用她来威胁我。”
小丑却毫不为他的话所动，仍然信心满满的说：“嘿嘿嘿嘿，能还是不能，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凌峰注视了他的脸片刻，随即咧嘴笑道：“好，拭目以待，不过为了感谢你为我如此的劳神费力，我也给你准备了一样东西作为回礼。”
说着他在小丑诧异的眼神中，将手里的饭盒打开后放到监禁室的送餐窗口里，饭盒里装的却不是食物，而是一堆红白相间的粉末，中间还有一点黑色的粉末。
小丑正在狐疑间，凌峰手里已经拿着一个打火机，打着火后伸向饭盒中的黑色粉末。
小丑脑中突然响起急促的警报声！他本能的预感到要是让凌峰点着这些奇怪的粉末自己就惨了！他马上飞扑过去想打掉凌峰手里的打火机，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凌峰已经点燃了饭盒中的粉末。
粉末“呼”的一下以极快的速度燃烧起来，发出大量的浓烟，整个监禁室顷刻间被白色和红色的烟雾所笼罩，将小丑的身影完全吞没，只能听到他剧烈的咳嗽和恼怒的咒骂，声音中透着无限的杀意。
“咳咳咳咳……！该死的！你……你做了什么？！咳咳咳……！我……我绝饶不了你！咳咳咳咳咳……！等我出去了……一定要用你的脑袋去打保龄球！咳咳咳咳咳……！”
凌峰惬意的听着小丑在里面无助的叫喊、怒骂和捶打防弹玻璃墙，脸上才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被小丑算计于股掌之间而受的窝囊气也一扫而空。
“哈！你的脑袋大概只能当马桶刷子，蝙蝠侠惯着你，我可不惯着你！下次再敢打哈琳的主意，我会让你比现在难受一百倍！”
说完他转身径直朝出口走去。
刚打开重症监禁区的安全门，凌峰就听到走廊上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他寻声望去，正好看到蝙蝠侠和拉杰夫火急火燎地往这边跑来。


 第四十六章约会指南

拉杰夫这么快赶过来他并不意外，肯定是在监控室的保安队长发现小丑那里有情况后，用对讲机联系了他，蝙蝠侠却比说好的时间早到了二十分钟。
拉杰夫跑到他面前紧张的喊道：““幽灵”！你做了什么？！为什么小丑的监禁室里突然冒出了大量浓烟？！你要杀了他？！”
蝙蝠侠却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有些愤怒地一把推开安全门边上的凌峰，冲进了重症监禁区。他的力量之大，让身体素质极佳的凌峰也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凌峰不满地看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又不是老婆掉到河里了，至于这么十万火急么？”
“你到底做了什么？那些烟不是什么有毒气体吧？”拉杰夫听到安全门里传来小丑持续不断的咒骂声，隐隐地明白凌峰施放的气体其实并不足以要人性命，悬着的心才稍稍地放下了一些。虽说他其实也盼着小丑早点死，但作为一名警察，他还是希望小丑能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死于私刑。
凌峰淡淡地说：“只是一些从食堂的后厨里拿的淀粉和辣椒面，再加上一点从子弹里取出的火*药。小丑没事，最多也不过是被熏得咳嗽掉眼泪罢了……嗯，小丑这么劲揍，身体素质一定不错，应该不会因此患上吸入性肺炎。”
“啊……哈哈哈哈！你可真行，怎么突然想起这么整他了？”拉杰夫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忍不住笑出声来，任谁也想不到凌峰能把这些食材和佐料当成“化学武器”用。
凌峰哼了一声，沉着脸不再说话，被小丑算计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片刻之后，蝙蝠侠从里面走出来，眼中的怒意消散了大半，但还是用责备的语气对凌峰说：“你太胡闹了，他如果吸入过量的刺激性粉尘会窒息而死的。”
凌峰看似郑重其事的摇头道：“绝不可能，像小丑这种披着人皮不干人事儿的黑心王八蛋，绝不会死于窒息、触电或车祸之类的意外，他一定会以某种极其惨烈的方式，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拉杰夫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说得有道理！一点儿淀粉和辣椒面怎么可能要了那种家伙的命？至少也得是沙林毒气才行！”
蝙蝠侠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知道小丑已经激怒凌峰，这次他是以这种恶作剧式的报复才压抑住自己想杀小丑的冲动，如果小丑不吸取教训，还是不知死活的挑战他的底限，这个性如烈火的青年很可能不再顾及他和蝙蝠侠之间的协议、直接将小丑杀了。还好他来得及时，没有让事情往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
想到这里蝙蝠侠说：“小丑现在就由我来看管，明天正好是周末，你去准备一下和哈琳医生约会的事吧。我这几天也调查过小丑在外面还是否有残党，现在能确定的是他的直属手下们不是死了就是进了监狱，在阿卡姆的内奸也不会太多，不然他早就想办法逃跑了。只要你能让哈琳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远离小丑，等解决完贝恩佣兵团，她就安全了。”
“什么？！你要和哈琳医生约会？”拉杰夫瞪着大眼珠子，充满惊奇的看着凌峰叫道。“厉害呀，还不到三个小时，你就把那个性感的女医生搞定啦？想不到你看着愣头愣脑的，泡妞的本事也不比打仗差多少嘛。”
说到最后，他又眯起眼来嘿嘿的干笑，脸上充满戏谑之色。凌峰则气恼地横了一眼蝙蝠侠，他不想把这件事搞得人尽皆知。
蝙蝠侠又一次毫不意外地猜中了凌峰的想法，随口说道：“哈琳刚才已经在走廊上当着很多人的面，开心的把你们要约会的事说了。”
凌峰瞬间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没想到约会的事情在阿卡姆传开了，他本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
“也不能怪哈琳，她是被同事们围住，在不停地追问之下才说出来的，他们大概之前就已经从某个人的嘴里听到了你和哈琳的一些传言。”蝙蝠侠说完用眼角瞥了一下旁边的拉杰夫，很显然“某个人”现在就站在他们旁边。
凌峰也转过头狠呆呆地瞪着他，看不出这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特警队长，性格上却像个热衷于传播小道消息的“长舌妇”。
拉杰夫尴尬得手都没地方放了，傻笑着说自己还要去查岗，便飞也似的溜了。
见凌峰瞪着逃走的拉杰夫的背影生闷气，蝙蝠侠忍着笑意说：“你回韦恩庄园休息吧，阿尔弗雷德会为你安排住宿，关于约会的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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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凌峰开着蝙蝠摩托再次来到韦恩庄园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站在门口的管家阿尔弗雷德将他迎了进去，今天的晚餐和前几天来时一样的丰盛，阿尔弗雷德还特地为他准备了上次没有的鱼子酱。
饭菜自然从各个方面都无可挑剔，令凌峰胃口大开。只是看着年过半百的老管家和上次一样，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伺候自己吃喝，时不时的给自己倒酒添菜，他心里就说不出的别扭。
“大爷，您也坐下来一块儿吃吧。”
阿尔弗雷德彬彬有礼地欠了下身说：“这可不行，先生，这不符合管家的身份。”
“您给韦恩家族当管家有多久了？”凌峰好奇地问。
阿尔弗雷德边用食物夹子从餐桌较远的地方夹了几块燻鲑鱼到凌峰的餐盘里，边说道：“二十多年了，先生，布鲁斯少爷的父亲托马斯.韦恩先生在世时，我就已经在韦恩庄园做管家了。”
“这么长时间？那您也算蝙蝠侠的半个长辈了。”
阿尔弗雷德和善地笑了笑，他能看出凌峰并非是个老于世故的人，之所以说这番话不是在恭维自己，而是打心里确实这样认为的，这反而更令他高兴。
“您太客气了，我只是尽自己的职责照顾好他罢了，因为童年时的不幸，布鲁斯少爷受到很大的精神创伤，一直生活在过去的阴影中。虽然他把自己装扮得像个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但我知道他的内心是彷徨和孤独的。我想竭尽所能帮他走出来，可是我似乎没有这种能力，也只有尽力照顾好他的生活了。”
说到这里，老管家长叹一声，充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说不尽的担忧神色，似乎在为蝙蝠侠那异常的生活状态和不确定的未来忧心忡忡。
凌峰在旁看着阿尔弗雷德长吁短叹，忽然发现这个老管家的神色像极了自己过世的叔叔。他的叔叔在病重期间也常常露出这样的表情，担心自己走后他能不能好好的生活，尽管病痛已经将他曾经魁梧挺拔的身躯折磨得消瘦孱弱，但叔叔依然拖着病危的身体四处奔走，想为他安排好今后的人生。
想到这里凌峰心中一酸，什么美味佳肴也咽不下去了，说了一句“吃好了”，便起身帮阿尔弗雷德收拾餐具，老管家以“不成体统”为由推辞一番无果后，也只好笑着由他去了。
两人收拾完餐具后，阿尔弗雷德把凌峰带到蝙蝠侠的书房，这个近400平米的房间中收藏了超过3万册的书籍，一排排的书架高得从地面一直通到天花板，生物、物理、数学、工程、神学、地理、历史、法律、计算机、化学等等几乎无所不包。
看着这一屋子堪比小型图书馆般的藏书，凌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这些书……他都读过了吗？”
阿尔弗雷德从屋角搬过一架木梯说：“犯罪学、法律、计算机、化学、工程方面的书，布鲁斯少爷应该都看过了，现在他正在看医学和高级计算机工程学方面的，为了能更快的恢复在战斗中负伤的身体和制造更强的蝙蝠侠专用装备。啊，文学他也很喜欢，包括你们东方的四大名著。”
凌峰感到汗颜，他本人是特别不喜欢看书的，以前在叔叔强迫的情况下也看过四大名著，可这四本书就像跟他有仇一样，死活读不进去。
阿尔弗雷德把木梯移到另一个屋角的书架下，然后登上梯子，从书架的最高处取下几本有些灰尘的书，从中挑出一本，用嘴吹了两下后交给凌峰，微笑着说：“找到了，《轻松约会指南》，布鲁斯少爷15年前第一次约会时买的书，还好我记得放在什么地方。”
凌峰有些发愁的接过书问：“我一定得在今天晚上把它全读完么？”
他随手翻了几页，总觉得看约会指南之类的书，怎么想都不是自己在执行任务时应该做的事情。
“那倒也不必，书的前半部分是介绍如何吸引女性注意力和在恰当时机向对方提出约会请求的，既然你已经成功约到了哈琳小姐，这些内容就不必再看。主要看后半部分，是教你如何在约会过程中提升女性的好感度和避免约会时最常犯的一些错误，您挑那些最重要的看看就行了。”
阿尔弗雷德说完正要把剩下的那些书放回原位，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对了，您告诉哈琳小姐明天要去什么地方约会了吗？”
凌峰翻书的手猛地停住了，他捧着《轻松约会指南》茫然地站在原地发愣，然后忽然大叫起来：“糟糕！我把联系她的事情给忘了！”
阿尔弗雷德闻言，手里的书哗啦啦地全部落到了地上，若非他年轻时是个身手矫健的特工，恐怕现在自己也跟着书一块儿从梯子上摔下来了。


 第四十七章静夜思绪

就算是颇有涵养的老管家阿尔弗雷德，见到凌峰这么稀里糊涂的人也不免责怪道：“您离开阿卡姆后一直没有联系她？这实在是太失礼了，先生，您必须在哈琳小姐发火之前给她打电话，否则明天的约会她还会不会去都不一定了。”
“啊？真有那么严重么？”尽管凌峰觉得这位老先生说话可能有些夸张，不过还是拿出手持终端机，拨通了自己之前给哈琳医生的另一台终端机。
果然阿尔弗雷德所言非虚，电话一接通，哈琳那怒气冲冲的声音便从听筒中杀了出来，直刺凌峰的耳膜：“你在干什么？！这么晚了才打电话！”
凌峰理亏在先，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已经改主意了？”哈琳的声音忽然变得低落起来，好像说不出的失望。
阿尔弗雷德现在站得离凌峰很近，所以能听到哈琳在说什么。他用手指了指身边的一排书架，又指向了凌峰手里的书，凌峰马上会意。
“啊……不是，我不太了解美国人约会的流程，现在正在一家图书馆看和约会有关的书，看着看着就忘了时间，抱歉。”这也不完全算欺骗哈琳，他的确在看和约会有关的书，只不过是在蝙蝠侠的“私人图书馆”里。
话筒那边的哈琳沉默了片刻，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你还蛮用心的，好吧，这次就原谅你的粗心大意了，你在看哪本书？”
“呃……。”凌峰赶紧看了一下书面。“《轻松约会指南》。”
哈琳再次笑出声来：“天啊，我还以为那本十几年前出版的书已经在市面上绝迹了呢。那明天早上7点在韦恩大厦的正门见面好不好？就是你第一次出现在高谭的地方，对了，还记得我的要求吗？”
“不能穿防弹衣，不能带武器。”
“没错，嘻嘻，你还算用心，明天早上7点在韦恩大厦正门哦，先这样吧，再见。”说完哈琳便大大剌剌地挂了电话。
凌峰收起手持终端机，长吁了一口气。
阿尔弗雷德见状不免觉得好笑：“先生，难道哈琳小姐比小丑和那些黑帮匪徒还令您感到棘手吗？”
“嗯，我有时能猜出小丑会怎样做，但我完全猜不出她下一步会干什么。”凌峰有些烦恼地说。
“呵呵，我想那只是因为您极少和女性接触罢了。啊……这该不会是您第一次和女性约会吧？”
凌峰尴尬地点了下头，阿尔弗雷德脸上立刻露出意外的神色，像是在蜂箱里发现了一只蜗牛似的。
“噢天呐！那可要好好地准备一下，在我们这里，第一次约会可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请跟我去更衣室，我为您找几件像样的衣服。”
凌峰推辞道：“不用了，您和蝙蝠侠的衣服我都穿不了，再说我也不喜欢穿西装，去外面找家路边的服装店随便买一件就行。”
阿尔弗雷德闻言笑道：“先生，现在快到晚上9点了，您觉得作为全美国犯罪率最高的城市之一，高谭现在还会有任何一家路边店铺处于开门营业的状态吗？除了距离这里很远的时尚区和钻石区的几条商业街之外，其他街区晚上连条狗都未必能看得见。”
凌峰愣住了，这他倒是没有想到，他还以为美国的大城市到了晚上也和他的家乡一样，到处都是遛弯儿、跳舞和逛夜市的人呢。
无奈他只得跟着老管家去了更衣室，由于凌峰坚持不穿西装，阿尔弗雷德便从成排的衣柜里挑出几件运动服让他试穿。
凌峰看着这些尺码居然和自己的身材差不多的运动服，再想想蝙蝠侠将近一米九的身高，纳闷地皱着眉问：“这些衣服是谁的？”
“布鲁斯少爷16岁时买的衣服。”见凌峰叹了口气，阿尔弗雷德以为他是嫌衣服旧，忙补充道。“不过请放心，都是半新的，而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拿出来干洗。”
其实凌峰叹气是因为想不到蝙蝠侠在16岁时，身高便已经和自己一样了。他年少时在丛林中生活，饮食毫无规律和营养可言，影响了身体发育。虽说现在的个头对于一个东方人来说也并不算矮，但毕竟已经到了20岁，想在有生之年达到一米八都不太可能了。
他挑选了一件银灰色、带兜帽的运动风衣，样式和他以前在商场劫案中穿的那件颇有几分相似，当然质地和舒适感不知好了多少倍。
“挺好，我明天就穿这件去。”凌峰在穿衣镜前左右晃了晃，感觉自己虽不算是什么英俊小生，但好好打扮一下也还过得去，于是微微笑了一下。
正在帮他抚平衣领的阿尔弗雷德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古怪，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嗯……先生，可能我这么问有些冒昧：您有没有处女情节？”
“什么……？”凌峰忽然停止了一切动作，呆若木鸡地看着穿衣镜里自己身后的老管家。
“我以前在南亚地区和朋友一起为当地**工作过一段时间，当时我发现东方男人似乎都有一点儿这种情节。所以我想提醒您，在美国一般女孩子16岁左右就失去初夜了，在高谭要更早，而哈琳小姐已经22岁了，所以我认为她不太可能是一个……。”
凌峰听得脸色发青，不等老管家说完便喊道：“我没有什么见鬼的处女情节！而且我明天也没打算和她上床！”
“哦……。”阿尔弗雷德终于放心的点了点头。“那就好，我担心您会因为这件事和哈琳小姐闹得不愉快。不过先生，请您相信我，关于是否与哈琳小姐共度良宵这件事，只要约会的时候气氛到了，恐怕就不是您或者她所能掌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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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的凌峰坐在客厅的单人床上看着那本《轻松约会指南》，然而没过多久他一看书就头疼的**病便又犯了，只觉得书上的那些字越来越扭曲，然后变成了一个个古怪的小人儿，开始在书页上左冲右撞、上串下跳、撒泼打滚，让他再也看不清原本的内容了。
凌峰索性把书往床头柜上一扔，转身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柔软的床铺、干净整洁的房间和窗前花盆中熏衣草散发出的淡淡香气，都让他的身体无比放松。但不知为什么，凌峰却毫无睡意，兀自沉浸在漫无边际的思绪中。
想想也好笑，他这几天来做的似乎都是与任务无关的事情，他本可以利用蝙蝠侠和戈登对自己的信任，在去阿卡姆的第一天就干净利落的干掉小丑，可他却没有这样做。
在他看来，小丑这种垃圾货色，还不值得让自己做出背信弃义的事，他不过是一个最低级任务的悬赏目标、和一个用来给像自己这样初上战场的见习应劫者们练手的活工具而已，其生死不管对他还是对应劫空间而言都无关紧要，最多只能算是“废物利用”。
何况考特从没说过空间对于主动放弃任务的应劫者会有什么惩罚，顶多只是没有任务奖励罢了。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要杀小丑被蝙蝠侠阻止后，便想到干脆放弃任务直接返回空间的原因。对此他也感到奇怪，作为一个科技能达到在各个宇宙和位面中任意穿梭的组织，应劫空间对成员们的管理未免过于松散了。
如果让凌峰来制定组织的规章，他一定会引入赏罚制度，对像自己这样“消极”执行任务的人，绝对要扣除以前的任务奖励、甚至关进小黑屋十天半个月也是正常。不过他本人倒很中意这种宽松的管理方式，虽说他并不会因此而在以后的任务中消极怠工，但多一些回旋的余地总不是什么坏事。
凌峰是个率性而活的人，只是认真地做着他想做的事，至于结果是好是坏，他倒不是特别在意。凡事只要已经尽力便足够了，享受那些好的结果、忍受那些坏的结果，这就是他的人生态度。
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后，他更加了解命运的变幻无常，与其为了一个所谓的人生目标而亏欠现在的自己，他更愿意不失本心的活好当下的每一天。毕竟，谁也不知道哪一天才是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天。
就像上次任务中，如果不是真弓在海滩上一把将毫无防备的他从桐山的枪口下推开，他早已经葬身在那座至今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岛上了，无论是多么丰厚的任务奖励、或是多么伟大的人生目标，皆会在转眼之间化为虚无的泡影，与他再无半点关系。
天堂真弓…………。
他最终还是想起这个令他心碎的名字，凌峰之所以继续选择执行难度最高的任务，有一大半原因是为了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她。他绝非是要忘记这个纯真可爱、又对他一往情深的女孩儿，只是希望暂时不要想起，因为只要一想到她，所有关于她的记忆便如洪水一般地狂涌而出，将凌峰的心彻底淹没在遗憾和悔恨当中。
他总是在想，如果自己当初在教学楼时能再机灵一点儿，直接用军方服务器引爆桐山脖子上的项圈；或者在海滩上时能再警惕一点儿，提前发现潜伏在岩石后面的桐山，真弓是否能够幸免于难呢？这个问题像一把刀子一样，反复地切割着他的心口。一点儿，也许只差那么一点儿，他就能将真弓从死神手里夺回来。
“还没来得及……和你约会呢……”只要想起女孩儿临终前的这句话，凌峰的内心就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


 第四十八章崭新的一天

正当凌峰沉浸在悲伤的思绪中难以自拔时，手持终端机忽然振动起来。他感到奇怪，一看墙上的钟表，已经12点了，谁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呢？他拿起终端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居然是哈琳。凌峰没想到她会主动联系自己，愣了一会儿才忙不迭地按下通话键。
“嗨，有没有吵醒你呀？”哈琳语气中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不好意思，似乎只是随口问问，她那边还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在整理衣物之类的东西。
“不要紧，我还没睡，你在做什么？”
“啊，刚才一直在和瑞秋.道斯小姐讨论关于小丑的心理治疗的事，他说过的话果然有好多问题！哎呀先不说这些，我有几个紧急的问题要问你！”她的声音有点急切。
凌峰心想一定是什么要紧事，便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什么问题？”
“你觉得黑色的长筒丝袜好看、还是白色的好看呢？”哈琳无比认真地问道。
“啊？！”凌峰差点没从床上一个跟头折到地板上。“你晚上12点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问问嘛，毕竟是穿给你看的，难道……你更喜欢肉色或光腿？”
“这个……还是黑色的吧。”凌峰无奈地说。
“嘻嘻，和我想得一样，你果然是个黑丝控。”
“…………。”
“那么……你喜欢什么样的裙子和上衣呢？”
“你常穿的那件蓝色职业套装就挺好。”
“你真是一点常识都没有，哪个女人会在约会的时候穿职业套装啊？”
“哦，抱歉，那你随便选一件自己喜欢的就好。”
“内衣喜欢什么颜色的？”
“我说你是不是在耍我啊？”凌峰觉得身体有些发热，特别是脸。“这种事你自己决定就好了，不用非得挨个儿问我吧？再说我明天也不大可能看到你的内衣啊。”
“谁说不可能？只要你表现的好，给你看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哦，呵呵呵呵！”哈琳笑得格外妩媚，带着说不出的挑逗意味，随即又轻声道。“其实也不是非要你选不可，就是想在约会前听听你的声音。”
后面这句话让正想发作的凌峰立时没了脾气，所有的怒火都转眼间化成一阵暖流荡过胸口。
“好啦，听也听完了，早点睡吧，记住哦，明天……。”
“7点在韦恩大厦的正门见面。”
“嗯！晚安！”
哈琳像上次一样利落地挂断电话，凌峰愣愣地听了一会儿听筒里的忙音，才把终端机放下重新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许久后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忍不住笑了。哈琳真是个奇异的女人，经她这么一番搅和，凌峰心底的悲伤情绪倒是忽然被一扫而空了。
毕竟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他不能让死去的人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但至少可以善待那些活着的人。总之，不管昨天和今天有多么的糟糕，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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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5点半，天刚蒙蒙亮，凌峰起床洗漱后换上昨天找出来的银灰色运动风衣，又用兜帽挡住自己深灰色的头发。除了手持终端机、反重力腰带和空间袋，液体防弹衣等暂时用不上的武器和装备都留在了韦恩庄园，有可能在紧急时刻派上用场的则被他放进了空间袋。
吃完阿尔弗雷德精心准备的早餐，凌峰便准备赴约了。蝙蝠摩托自然是不能骑的，太显眼，于是阿尔弗雷德将从韦恩庄园到韦恩大厦的轻轨列车线路告诉了他。
与阿尔弗雷德告别时，老管家愉快地说：“天气预报说今天是高谭近年来难得的好天气，你们可要把握时机好好享受。”
轻轨列车构成了高谭大众交通系统的核心，全部建在地面的高架桥上，分上中下三层，出行相当便利，票价也便宜得过分。据阿尔弗雷德说，这是蝙蝠侠的父亲托马斯.韦恩生前时力主建造、花了韦恩家族大量金钱和精力才完成的，初衷是为了给市民们的生活和工作提供便利。
但凌峰总觉得韦恩家族有些奇怪，单看家族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蝙蝠侠自然没的说，他的父亲托马斯也是个乐善好施的人。可是如果把韦恩家族放到高谭这个大环境下，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警探史蒂芬斯说过，这座城市几乎可以说是由黑帮建立起来的，他们和高谭的名门望族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作为高谭首富的韦恩家族，它所积累起来的那些富可敌国的庞大财富，真的与这个城市中猖獗的犯罪活动没有一丁点儿联系吗？这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凌峰随即意识到他自幼养成的“坏习惯”又开始发作了，他每次遇到什么人或事，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发掘出隐藏在表象背后的阴暗面，他也很讨厌自己这一点，但就是改不了。只要蝙蝠侠将韦恩家族的财富用于打击犯罪和扶危济困，它是怎么来的其实并不重要。于是凌峰摇摇头，把这些胡思乱想全部从脑袋里赶走了。
列车到达韦恩大厦站时正好7点，亦如阿尔弗雷德所说，今天对高谭来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自他来到这座城市以来就一直笼罩在天空中的阴霾，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阳光毫无遮掩地洒下来，将列车站、街道、车辆、人群以及所有它能触摸到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不由得令人心情舒畅。
可出了列车站的凌峰并没有发现哈琳的身影，于是只好原地等待。半小时后，他才看到骑着一辆哈雷摩托姗姗来迟的哈琳。她穿着宝蓝色的女士衬衫、绀青色的牛仔裤，脚上是黑色的长筒皮靴，高挑健美的身材和一头金色的长卷发，看上去英姿飒爽，气质非凡。如果能再配上一把左*轮手枪和一顶牛仔帽，就完全是《侠盗魅影》中性感泼辣的女神枪手了。
哈琳将摩托车停在路边后便发现了凌峰，开心地朝他招了招手。凌峰走上前去迟疑地问：“你昨天晚上让我选的长筒丝袜，不会套在牛仔裤里面吧？”
哈琳居然露出几分难为情来：“呵呵，不好意思，我起晚了，而且忘记家门口的公交车站已经因为前几天小丑制造的那场大骚乱而瘫痪，所以只好骑摩托车来，嗯……你知道骑摩托时穿裙子会走光的。哎呀，你是男人大度一点嘛。”
见她撅起嘴唇有些委屈地望着自己，原本就是随口问问的凌峰也不再继续这一话题，直接说道：“去哪里？”
“游乐园。”哈琳兴奋地说。
“那不是小孩子才去的地方么？”
“谁说的？！小孩子能玩儿云霄飞车和跳楼机吗？”
凌峰叹了口气：“……走吧。”
高谭最大的游乐园离韦恩大厦很近，步行15分钟就到了，凌峰买了两张门票后便和哈琳一起进入园区。一路上凌峰都不做声，默默地移动着脚步。倒不是他有意怠慢哈琳，只是实在不知道这种情形下应该说什么。
“喂！你是不是对女性有心理阴影？”跟在他身后的哈琳忽然大声问道。
凌峰回过头错愕地说：“什么？我没有……。”
“那你干嘛离我这么远？”哈琳圆睁着一双碧蓝色的眼睛问。
经她这么一说，凌峰才注意到自己同她之间的距离竟有五米之多，可能是他走得太快，把哈琳渐渐地落在了后面。凌峰又往回走了几步，但最终也只是停在距她两米远的地方，这显然不能令哈琳满意。
她的脸立刻罩上一层寒霜，气哼哼地瞪了凌峰一眼，自顾自地快步向前走去，凌峰这次还算识趣，赶紧跟上去。
哈琳猛地回过头，柳眉倒竖地看着凌峰说：“你是不是觉得跟我约会很丢人？！”
她的脸色略显潮红，目光也是咄咄逼人。
“没有啊。”凌峰连忙解释。
“那是因为我没有穿黑丝所以生气了？”
“我怎么可能因为那么无聊的事生气，只是第一次和女性约会不太习惯。我在丛林中长大，见过的母猴子倒比见过的女人多些。”凌峰如实说道。
哈琳又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呵呵，虽然你这个人不怎么解风情，好在总是可以说些招女人开心的话。”
“哦，我倒是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天赋。”
哈琳的脸色好看了很多，目光也柔和起来，于是两人很默契的并肩而行。
“嗯……，你可能是因为幼年时期没有与女性建立起正常关系，从而导致性心理出现异常。”哈琳扶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认真地说道。
“别胡说八道的，我很正常。”凌峰面色不悦，马上反驳道。
“哼，谁胡说了？我可是心理医生！”哈琳跑到凌峰的前面，有些顽皮地倒退着向后走。“如果是正常男人，昨天在诊室时我那么卖力地勾引你，你早该如狼似虎地扑上来了。”
“你见过的“正常男人”大概和我见过的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哈琳看着他笑眯眯地说。


 第四十九章约会日常

凌峰有些茫然地问：“你既然觉得男人都这么好色和不堪，干嘛还要和我约会？”
“谁说好色就是不堪了？！”哈琳看起来很意外。“好色是男人们与生俱来的天性和义不容辞的责任！”
“啊？为什么这么说？”
“首先来说，这直接关系到人类族群的繁衍和兴旺，如果全世界的男人忽然都对女人失去了性趣，那离人类灭绝也就不远了。”
“有道理。”
“其次，文明社会的发展也离不开这一点，男人为了女人去追逐金钱、权力和名誉，才能使科学技术不断的进步，如果没有旺盛的雄性荷尔蒙推动男人们在各个行业和领域里互相竞争，人类说不定还在和野兽们争食呢。”
凌峰又不由自主地点头。
“最后一点，如果男人不好色，女人便无法从男人的口中听到令她们神魂颠倒的甜言蜜语，也无法通过自己的美貌来让男人为她们殷勤服务。她们就会渐渐地失去爱美之心，不再装扮自己，每天素面朝天，穿着单调，暴饮暴食。化妆品、皮包、时装、美容等所有和女人相关的产业都会消亡，世界经济都有可能会崩盘呢。”
凌峰忍不住要赞叹哈琳思考问题的眼光独到、角度刁钻，反正他是想不到人类的繁衍和进步与男人的好色有着如此紧密的联系。
接着哈琳话锋一转，盯着凌峰笑嘻嘻地说：“所以说啊，一个不好色的男人绝对不正常，不是心理有问题，就是生理有缺陷。而且既不可能对社会有所贡献，也无法让女人开心。”
凌峰有些哭笑不得，她阐述了那么一堆理论，最后还是在揶揄自己。
“但你刚才说的那种见了女人就往上扑的男人不是强奸犯么？那种人渣并没有能力造福社会吧？人和动物的区别不就在于人能压制自己的欲望么？”
哈琳翻了翻眼皮，对凌峰的话不以为然：“东方哲学中的“存天理灭人欲”？哼，无视人的本性，不做因势利导，却一味扼杀人的欲望、禁锢人的自由，那是把人们变成了没有生命活力的行尸走肉。”
凌峰不满地说：“又瞎解读我们的典籍，“人欲”是指超出人基本需求和欲望的、毫无节制的贪婪，说简单点就是人的欲望要有个限度。如果男人都像原始人那样，见了漂亮女人就直接用木棒打晕后拖进洞，人类的繁衍和兴旺倒是解决了，社会的发展和进步想都别想。”
“这……好吧，你说得也有道理，有时间我再好好读读东方的哲学书。”哈琳说不过凌峰，显得有些气馁，但旋即又展颜一笑问道：“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把我用木棒打晕了拖进洞呢？”
说完她笑吟吟地用手指轻轻地绕着自己的发梢，那双如蓝火钻般晶莹炙热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凌峰，好像非常期待他能把自己打晕了拖进洞似的。
凌峰愣了一下，然后沉着脸说：“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哈琳吃吃的笑着，显得愈发娇媚动人。
“你再退三步就要跌倒了。”
“啊……哎呀！”从刚才就一直倒退着走路的哈琳，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近在咫尺的石台阶，脚下一拌，身体立刻失去平衡，眼看就要仰面摔倒。好在凌峰反应极快，冲上去一把拉住哈琳的手，没让她摔个仰面朝天。
“呼——差点就变成轻度脑震荡，谢谢你。”哈琳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石台阶，转过头很感激地向凌峰道谢。
凌峰摇摇头表示不必客气，正想松开哈琳的手，随即发觉她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完全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再看她眼角眉梢上挂着的狡黠笑意，才发觉自己又上当了。
虽然不知道哈琳是不是在高谭长大的，但看她刚才来游乐园时轻车熟路的样子，自然是经常来这里游玩的，不会不知道此处是有一段台阶的，再说以她那体操运动员般敏捷的身手，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失去平衡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恋爱套路？如果是的话不得不说她玩儿的实在是精妙。凌峰虽气恼哈琳再次戏弄自己，却舍不得将她的手甩开。哈琳的手虽然没有真弓的手那样白皙娇小、柔软细腻，甚至稍稍大了些，但握上去软中硬、硬中柔，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触感。
两人就这样顺理成章地牵着手上了台阶，顺着林荫道朝娱乐区走去。
哈琳的心情已经大好，一边随着走路的姿势轻摇着凌峰的手臂，一边开心的问：“嗳，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凌峰叹了口气：“非要回答不可么？”
“嗯！”
“我从没想过用木棒打晕你。”
“……嘻嘻。”
娱乐区边上有个飞镖扎气球的游戏摊位，哈琳兴冲冲地想赢得一个十分中意的大狗玩偶，但它属于一等奖类奖品，必须10支飞镖全部命中才行。而哈琳一连试了三次，整整三十只飞镖扔出去，竟然连一个气球都没打中。凌峰看得啧啧称奇，心想这也算是一种本事了，普通人就算闭着眼睛扔也能蒙中两三个吧？
“还是我来吧。”看着又气又恼又不甘心的哈琳掏出钱包还想再试一次，凌峰赶紧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钱递给了工作人员。
凌峰的飞刀在5米之内精准之极，说打敌人的左眼就绝不会打到右眼上，飞镖的投掷手法虽然和飞刀不太一样，但他现在的位置离挂着气球的木板不过4米，况且气球远比人的眼睛大得多。结果10支飞镖“嗖嗖嗖”毫无间歇地扔出去后，同一排的10只气球从左到右依次爆裂开来，看得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围观的游客也拍手叫好。
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了那个半人高的大狗玩偶，哈琳兴奋得像小女孩儿似的抱着它又蹦又叫，还意犹未尽地大声对凌峰说：“喂喂！不如我们多玩儿几次，把这里所有的一等奖都赢下来怎么样？”
凌峰瞥了眼旁边一脸紧张的工作人员说道：“差不多得了，这么大的玩偶都赢下来你一个人抱得回家么？”
“可以装进你那个袋子里面嘛。”哈琳笑嘻嘻地小声说，也不知她从哪里听说了凌峰有个可以一次装入很多物品的袋子的事。
凌峰立刻摇头：“我那个袋子里装的都是应对突发情况时必须用到的武器装备，再说它已经满得连个气球也装不下了。”
哈琳这才悻悻地随他离开了游戏摊位，留下暗自庆幸的工作人员在那里擦冷汗。
她把玩偶存在物品寄存处后，就和凌峰一起玩儿园中所有能称得上惊险刺激的娱乐项目，把跳楼机、摩天环车、海盗船、飓风飞椅、云霄飞车等挨个坐了个遍，有的项目一口气坐了5、6次。对于这些项目凌峰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惊险可言，用反重力腰带在地面和楼顶之间上跳下跃都习以为常的他，对这些“小儿科”的东西完全不感冒。
但一直坐在他身边且兴奋过度的哈琳那超过100分贝的惊声尖叫，绝对让他敏感的耳膜结结实实地受到了不小的刺激，他一度怀疑如果照这样陪着哈琳玩儿上一整天的话，他会不会因此而失聪。
好在哈琳的体力虽好，却远比不上凌峰，在被各种娱乐设施像溜溜球一样摇来晃去长达三个小时后，她也终于感到头晕目炫外加浑身无力，提议到哪里休息一下，于是凌峰侥幸保住了自己那敏锐的听力。
两人肩并肩坐在游乐园中央小广场的长椅上，边喝饮料边看着周围的人来人往，因为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又是休息日，出来游玩的人很多，或成双成对、或一家三口、或成群结伴地享受着难得的周末时光。
“啊——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玩儿了，真开心！”哈琳略显疲惫地伸了个懒腰，又用指尖揉了揉眼窝说道。
“我以为你经常来这里呢。”
“小时候经常来，直到我爸妈分开之后就不常来了。”
“哦。”
两个人沉默着坐了一阵子，哈琳见凌峰始终没有要接话的意思，不满地转过头对他嚷道：“喂！我说“直到我爸妈分开之后就不常来了”以后，你难道不应该马上问一句“你爸妈为什么要分开”吗？！”
“呃，我以为那句话你只是随口说说。”凌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你怎么这么笨嘛！”哈琳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约会时女方对你讲自己的身世，自然是想让你多了解她嘛。你可倒好，连个话茬都不接，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见哈琳又撅起了嘴，似嗔似笑似幽怨地看着自己，凌峰实在受不了，赶紧说：“对不起……请问你爸妈为什么要分开？”
哈琳盯着他问：“你真想知道？”
“真想知道。”凌峰谨慎地答道。
“特别特别想知道？”
“……特别特别想知道。”
“如果我不说的话你就活不下去？”
“我说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
见令高谭罪犯们闻风丧胆的“幽灵”被自己弄得百般无奈的样子，哈琳笑得如同一朵摇拽的百合。


 第五十章智力测试题

痛快地大笑了一阵后，哈琳才讲起自己的身世。
她的家庭环境比较复杂，母亲出身中产阶级，受过良好的教育。父亲却是个风流*成性的骗子，当初接近母亲只是为了诈骗他们家的财产，结婚以后也毫无责任感，将母亲和年幼的她丢在家中，光顾自己一个人逍遥快活。
经历了婚姻失败和丈夫背叛的母亲，伤心之余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哈琳身上，千方百计地想让她出人头地，这样便可以向周围的人证明自己至少还有值得骄傲的一面。
在骗子父亲和控制狂母亲的“养育”下，可想而知哈琳的童年过得并不幸福，唯一一次快乐的记忆，就是10岁那年的夏天，父母十分难得的一起带她来这个游乐园玩儿了整整一天，以后她便时不时的到这里游玩，来借此回味童年时仅有的幸福时刻。
为了搞清楚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自己童年的不幸，大学时曾经获得过高谭校际体操冠军的她，放弃了当一名优秀职业运动员的机会，转而成为了一位心理医师，不只是为了帮助患者，同时也想借此治疗自己童年的心理创伤。
哈琳在讲述这些往事的时候显得很轻松，脸上并没有多少悲伤的情绪，当她说起小时候母亲因为她的考试成绩不理想，用晾衣架打得她遍体鳞伤时；还有她父亲原本答应来学校接她出去玩结果放了鸽子，让她一个人在阴雨天的教室里难过得哭泣时，甚至还轻笑了几声，似乎那些不幸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似的。
凌峰静静地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那你父母现在怎么样了，你们还常见面么？”
“妈妈三年前自杀了，抑郁症。爸爸在黑门监狱里吃牢饭，大概两年后假释。"她简短地作了回答，语气中无悲亦无喜。
凌峰这回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实现在的生活要比我爸妈在的时候好——这样说也许有点对不起他们，外公和外婆以前因为爸爸而讨厌我，但在妈妈过世以后反而对我亲近了不少，还主动承担我后两年大学的学费，再加上体育奖学金什么的，我的生活费倒比以前宽裕了很多，在阿卡姆实习后甚至有了点积蓄。加上爸爸这些年一直被关在监狱里，我也不必担心他像只苍蝇似的死缠着我要钱。”
讲到这里，哈琳忽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算了——，今天是出来约会的，不能总提这些伤心事，肚子饿啦，请我吃饭。”
他们来到了园中的一家西餐厅，游乐园中的西餐厅当然不会有多高档，但牛排和意大利面的味道还不错。加之一上午被各种娱乐设施变着花样儿的甩来甩去，两人的胃里早已空空如也，于是他们居然一口气干掉了六份牛排和三盘意大利面，看得上餐的服务员眼睛发直。
饱餐后的哈琳又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杯苏打水，然后喘了口气，以开玩笑的口吻问凌峰想不想做一套智力测试题。凌峰忽然想起蝙蝠侠说过，哈琳可能也把他当成了像小丑一样的研究对象，尽管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答应了。
哈琳兴奋地从随身的小皮包中拿出笔记本和笔，打开后说道：“第一题，一天深夜，你因为睡不着而来到阳台边上欣赏外面的风景，突然看见楼下的小花园中有一个男人用刀刺死了一个女人，正当你拿起手机要报警时被那个男人发现了，那个男人抬起手向你指了几下，你觉得他想干什么呢？”
凌峰沉思了片刻后说：“他正在数我住的楼层数，打算上楼来杀我灭口。”
“哎？！”哈琳睁大了眼睛惊奇地瞧着凌峰：“你是怎么知道的？”
凌峰好笑地看着哈琳那略显夸张的表情说：“这不是很明显么？他用手指向我这个方向指了几下，除了数楼层数还能是在干什么？”
“可是……他难道就不可能是在威胁你不要报警吗？”
“他被人目睹杀人过程后没有立刻逃跑，显然不是初次行凶，极可能是个连续杀人犯，而干掉命案的目击者，是所有连续杀人犯都会做的事，我报不报警他都一样会找上门。”
哈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开始问凌峰第二道题：“你正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忽然有人敲门，你透过猫眼，发现有一个凶神恶煞般的人，手里拿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刀站在你家门口，你打算怎么办？”
“开门，如果他有什么越轨的举动就打晕了捆起来，然后报警。”
“你为什么不躲在屋里报警呢？”
“他要是跑了呢？”
哈琳摇摇头，接着问第三道题：“圣诞节当天，圣诞老人给了小男孩一架漂亮的自行车作为礼物，但是小男孩一点都不开心，眼睛怔怔地望着圣诞老人什么话也不讲，这是为什么？”
“可能那个小男孩的腿有残疾。”
“第四题：有个男人和女友在河边散步，女友失足落入水中，挣扎了几下就沉没了。男子慌忙跳入水中……。”
“等一下，我知道这个的答案，男人把女友的头发当成水草了，你换一个备用题吧。”
“这样啊，那好吧……嗯……这个，一个人头朝下死在沙漠里，身边是几个大大小小的行李箱……。”
哈琳一连问了二十五道测试题，凌峰都认真地一一作答，然后坐着边喝红茶边等待她分析测试题的结果。哈琳在笔记本上不停地勾勾画画，时而轻咬笔杆、时而秀眉紧蹙，间歇还抬起头瞥了几眼凌峰，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凌峰问：“怎么了？我答得不好？”
哈琳叹着气说：“不，你答得非常好，二十五道题答对了二十一道，我从没见过有人能答对这么多题的。”       
“那你干嘛叹气？”
哈琳把左手搭在桌子上，揉着自己的前额忧虑地说道：“因为这套题并不是用来测试智力的，而是用来测试心理异常程度的。”
“什么？！”凌峰吃了一惊。“那不就表示答对题数量越多的人，心理越不正常？”
“是啊，答对一道题算一分，得五分可能是变态，十分可能是杀人狂，十五分可能是变态杀人狂，得了二十分以上的人，就可能是堪比开膛手杰克或绿河杀手的超级变态杀人狂了。如果不是对你还算了解，恐怕我现在已经吓得跳起来尖叫着逃走了。”
凌峰怔怔地注视着哈琳好半天才说：“……难怪我以前上高中时，同学给我出了类似的“智力测试题”后，都躲得我远远的，原来是这样！”
哈琳见凌峰满脸郁闷的样子，莞尔一笑安慰道：“你也不用太在意测试结果，没听见我刚才一直在说“可能”这两个字吗？这套题测试的只是测验者心理异常的程度和是否具有犯罪天赋，并不表示得分高的人就一定是变态杀人狂之类的，更何况…………。”
“何况什么？”
“你的很多回答虽然都很接近标准答案，却还有些细微之处不太一样。比如第二道题，它的标准答案是：打开门，夺下刀捅死他。你的回答是：开门把他打晕了捆起来后报警。还有圣诞老人的礼物那道题，标准答案是：小男孩没有双腿，你的回答是：小男孩的腿有残疾。如果一点不差的按标准答案来算分数，也许你最终的得分并不会很高。”
凌峰这才松了口气，忽然他想到还关在阿卡姆疯人院里的小丑，便问道：“你给小丑做过这些测试题没有？”
“三天前做过，他只得了四分。”
“四分？！”凌峰在异常惊讶中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红茶杯，发出的喊声也把周围几张餐桌上的客人吓了一跳。“那个绿毛儿王八精倒成人畜无害的乖宝宝了？！你这套测试题真的靠谱儿么？”
“这套测试题是FBI和美国心理学会联合制定的，具有相当的准确性，不过只是作为一种参考，并不是说分数超过20的测验者就要被抓进监狱。至于小丑的分数为什么这么低……我昨天和道斯小姐讨论过，这套测试题中有一部分多年前就泄露到了网络上，小丑可能早就看到过，还从中找到一些规律，我想只要他愿意，得零分也不难。”
“也就是说他早就开始在心理治疗中对你进行欺骗了？那样你的研究论文恐怕也写不成了，要我说还不如趁早给他做个额叶切除术呢。”
哈琳一听又瞪起了眼：“你怎么老想着这件事？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时就说过，那种不人道的手术已经禁止了。”
“真是可惜。”
“你就一点也不同情他吗？”
“那个活鬼投胎的怪物有什么可同情的？”
“你要是知道他以前的悲惨遭遇，就不会这么想了。”
凌峰冷哼道：“有多惨？无非就是爹不疼他、妈不爱他，邻居家的狗想咬他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天底下的倒霉蛋又不只他一个，凭什么就他能由着性子地作死矫情加犯贱？”
不服气的哈琳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凌峰衣兜里的手持终端机振动了起来。


 第五十一章我的名字

凌峰拿出终端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瑞秋的电话号码，自从上次把她从装满汽油和炸*弹的废弃仓库中救出来以后，大概有一个星期没见到她了。
“是瑞秋.道斯。”凌峰对哈琳说了一句，然后按下接听键：“大姐，什么事？”
哈琳忍不住笑出了声，电话另一边的瑞秋则十分无奈：“你能不能叫我小姐？大姐这个词说得我好像已经四十岁了一样。”
“可是小姐在我们东方不是什么好词儿了。”
“那……你直接叫我瑞秋好了，和哈琳的约会顺利吗？有没有惹女孩子生气？”
凌峰不满地翻了翻眼皮，昨天蝙蝠侠和阿尔弗雷德也说过类似的话，怎么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在约会方面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呢？
哈琳刚好成能听到终端机里瑞秋的声音，见他一副莫名郁闷的样子，皱了皱鼻子可爱地做了个鬼脸。
凌峰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还好，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吓得尖叫着逃走。”
瑞秋也笑了：“那就好，是这样，自从你把我和哈维救出来之后，我们都没有好好地感谢你。还有哈琳，她把给小丑做心理治疗时的录音提供给我们，也帮了很大的忙。我和哈维想晚上请你们吃顿饭。”
“啊？这个就不必了吧……。”凌峰觉得有些为难，瑞秋和哈维都是检察官，又和布鲁斯.韦恩相熟，算是半个上流社会的人，吃饭的地方怎么也得是五星级酒店，必须穿着西服和晚礼服才能进去的那种。自己的灰发太引人注意，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昨天才在韦恩庄园挑了一件带兜帽的运动风衣。至于哈琳，以她目前的经济状况，大概没有闲钱买平时根本穿不上的晚礼服，再说她本人愿不愿意去也是个问题。
瑞秋显然也考虑到了同样的问题，安慰道：“我们要去的是一家比较普通的餐厅，对客人的衣着没有要求。而且这家餐厅讲究气氛，光线很暗，哈维定的又是一张靠角落的桌子，你不用担心被无关的人认出来。另外，我们对小丑的调查也有了一些进展，刚好顺便和哈琳探讨一下。”
哈琳见凌峰还想推辞，直接从自己的皮包里拿出凌峰送给她的另一个手持终端机，对着凌峰手里的终端机按下了联通键，开启三方通话模式后对电话那头的瑞秋说：“道斯小姐，把餐厅的地址告诉我，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太好了哈琳！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7点在唐人街48号刘记饭店，我们恭候两位的光临。”说完瑞秋便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凌峰想不到哈琳这么快就摸清了终端机的大部分功能，苦笑着对她说：“我还以为你要在这里玩儿上一整天呢。”
“嘻嘻，盛情难却嘛，有人请客当然不能错过啦，再说还可以看到高谭年轻有为的明星检察官哈维.丹特。”
“明星检察官？”
“是啊，自他来到高谭的这几个月里，着实办了不少的大案，他与詹姆斯.戈登和蝙蝠侠密切合作，蝙蝠侠收集犯罪证据，戈登负责抓捕罪犯，丹特则把他们送上法庭。他们就像三个高速转动的齿轮，让高谭腐败而又效率低下的司法系统再次飞快地运行起来。因此哈维在民众中享有很高的声望，甚至有很大的希望成为下一任的市长呢，你在韦恩大厦第一次追杀小丑时闯入的那场宴会，其实就是布鲁斯.韦恩为他举办的募捐晚会。”
凌峰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啊——原来如此，想不到他还是个未来的政坛新星。”
“你对政治人物不感兴趣？”
“哈维看着人不错，不过比起政治家的舌头，我还是更推崇军人的牙齿。”
“嘻嘻，走啦暴力狂，趁着时间还早我们再去玩点儿别的。”
两人又玩儿了一小时的碰碰车，准确地说是凌峰被哈琳不停的撞了一个小时，他开始时完全没想到这些比儿童电动车大不了多少的东西，冲击力竟然那么强，毫无防备之下被蓄势待发的哈琳从前面撞个正着，高速碰撞急停的反作用力让他的脑袋直接磕到方向盘上，虽然不是很痛，但令他倍感丢人，尤其是哈琳撞了他之后还幸灾乐祸地仰头大笑。
恼火的凌峰开着自己的碰碰车一路狂追，无奈哈琳的“车技”娴熟之极，像溪流中的游鱼一般灵活地在车与车的缝隙间穿过，等凌峰被其它车挡住而动弹不得时，她又加速绕回到凌峰后面来一记狠的，接着再次“逃跑”，只留下一连串纵情的欢笑声。
终于尽兴的哈琳拉着凌峰又回到了游乐园中央小广场的长椅上，她边舔冰淇淋边一脸兴奋地回味着刚才的骄人战绩：“哈哈哈哈！我一共撞了你37次，平均一分半钟一次！想不到你这个能在大楼间疣猴似的上窜下跳的家伙，开碰碰车时却比考拉还笨！”
坐在旁边的凌峰闭上眼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声默念：“不能对女人动粗、不能对女人动粗……。”
“嗯？你说什么？”哈琳微微歪着头观察凌峰的表情。
凌峰的样子忽然有些落寞：“没什么。”
“是不是生气啦？“幽灵”先生的心眼儿不会比女人还小吧？”哈琳说着笑吟吟地抬起手，想要去捏凌峰的鼻子，却被他轻轻抓住。
“凌峰。”他盯着哈琳说道。
“哎？你说什么？”
““幽灵”只是高谭警方给我起的代号，我真正的名字叫凌峰，你要记住。”
一向大大咧咧的哈琳见凌峰目光灼灼、神情殷切地凝注着自己，心竟然扑腾地猛跳了一下，感觉好像有股电流穿过了身体，痒酥酥的说不清楚是羞涩还是高兴，小声嗫嚅着问：“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你的真名啊？”
凌峰无比认真地说：“万一你要是在贝恩的雇佣兵团来袭时有个三长两短，起码不至于到死都不知道我叫什么。”
“去你的！净说不召女孩子爱听的话！”哈琳满腔的柔情顿时化为怒意，气冲冲地甩开他的手，站起来就要走。
“你又怎么了？”凌峰忙拉住她，知道可能自己说错话了，只是一时想不清是哪里说错了。
“就算你是在丛林中长大的，也未免太随性了！哪有头一次约会就咒人家的？”
“我只是说万一……。”
“万一也不行！《轻松约会指南》里没写着什么话不能说吗？”
凌峰把头扭向一边皱着眉想了想：“好像只说了不能问年龄、工资和身高之类的，嗯……还有不能要求去女方的家里，没说连“死”字都不准提啊？”
看着凌峰那张写满了茫然的脸，哈琳虽然努力想做出愤怒的样子，可还是绷不住笑出了声：“你呀，不是缺乏约会经验，是缺乏基本常识！我真应该收你一大笔心理咨询费。”
凌峰耸耸肩膀说：“最好打个七折，我已经没有多少现金了。”
哈琳又好气又好笑地打了他肩膀一下，又看看表说：“快四点了，走吧，先去我家。”
凌峰一愣：“不直接去饭店么？”
“我得先把赢来的大狗玩偶带回家啊，一个心理医生总不能抱着毛绒玩具穿过小半个城市吧？多丢人呐。”
“知道丢人你干嘛非要赢下它不可？”
“呵呵，因为我喜欢狗，你喜不喜欢？”
“我喜欢红焖狗肉。”
于是凌峰肩膀上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两人从物品寄存处取出玩偶后回到了韦恩大厦的轻轨列车站，哈琳找到自己的摩托车，骑上去后让凌峰坐在后座上，左手抱着大狗玩偶、右手揽着她的腰。
抱着玩偶的凌峰看着摩托后座有些迟疑：“你开摩托时不会像开碰碰车一样逮谁撞谁吧？”
哈琳转过头似笑非笑地问：“你是害怕坐摩托、还是害怕去我家？”
凌峰只好照她说的坐了上去，哈琳以最快的速度发动摩托朝老城区的方向开去。凌峰座在后座上，看着哈琳高挑丰满的背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心底忽的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使他没有按哈琳说的那样去揽她的腰，而是单手扶住车座，再用双腿紧紧的夹住摩托车身，虽然姿势有点奇怪，倒也能保持住平衡。
哈琳回头嗔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开了两分钟后突然加速，凌峰只觉得疾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周围的景物也飞速倒退着。虽然感到了危险，但他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接着他忽然看到前方的公路出现了交通堵塞，哈琳却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高速冲向挤在一起的汽车。
“喂！你疯啦？！”凌峰大惊之下立刻抬起扶车座的手，死死搂住哈琳的腰，身体也紧紧地贴在她的后背上。 
哈琳和开碰碰车的时候一样，驾驶着摩托在汽车与汽车狭窄的缝隙间左冲右突，有好几次眼看着就要撞上汽车或路边的围栏，却被哈琳灵巧地避过了。但凌峰还是觉得他们下一秒就要撞到什么东西，然后两个人都会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到天上。
他心里暗自叫苦，倒不是怕死，只是如果自己和小丑的女心理医生同坐一辆摩托车时被撞死在公路上，两人的尸体旁还有一个大毛绒玩偶，真不知高谭的报纸和电视会怎样报道。


 第五十二章哈琳的公寓

所幸堵塞的路段并不太长，哈琳凭着神乎其技的摩托骑术最终安全穿过了车流。
凌峰这才松了一口气，旋即发觉自己已经单手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哈琳，胸前感到的是她背部的柔软和弹性，鼻子几乎埋进她金色的长卷发里，凌峰又闻到哈琳身上混合着香水和洗发露的味道，而且因为这次距离极近，那种令人心旌神驰的感觉远比昨天在诊室时来得强烈。
哈琳已经降低车速，摩托以40迈驶上了一条临海的路段，时间已近黄昏，路面上忽然变得空荡荡的，下沉的夕阳斜斜地照在他身上，温暖得有些让人昏昏欲睡。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凌峰侧头看着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映射出的影子，还有天边的晚霞和海平线，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变得温煦安详起来。
有那么一刹那，他几乎要忘记自己的任务，忘记蝙蝠侠和小丑，只当自己是一个和女友约会归来的、过着普通生活的平凡人。
“前面那幢楼就是我的公寓啦。”恍惚间听到哈琳的话，凌峰才注意到哈琳的摩托已经驶进老城区一条破败的街道。路边每栋房子外的铁栅栏都是锈迹斑斑，充满涂鸦的墙早已发黄发黑，墙皮也大量脱落。所有的建筑都显得那样空荡凄凉，仿佛是一只只被冲上海岸的破船。
哈琳租住的公寓看上去比街上的其它房子稍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墙壁很薄、采光也差、地板还发出吱吱呀呀的怪声，住户少得可怜，进入楼道后他们只遇到了一个抱着花猫的老太太。她的房间在三楼的最后一间，凌峰看着又脏又乱的走廊问：“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因为房租便宜呀。”哈琳边把手伸进皮包找钥匙边说。
“可是这种毫无安全措施的公寓很容易招来小偷的。”
“小偷才看不上这里的住户，而且家里也没什么值得偷的东西，除了日常必需品外我很少花钱，工资直接转到银行，储蓄卡我随身带着，密码记在脑子里。嘻嘻，我可是高谭平民中为数不多的有存款的人呢。”
“你攒钱要做什么？”凌峰好奇地问道。
哈琳满脸憧憬地说：“当然是结婚啊。”
“啊？！”凌峰一怔，不小心把夹在腋下的大狗玩偶掉到了地上。
哈琳笑道：“瞧你，至于惊讶成这个样子吗？”
“你看上去不像是那种把幸福和婚姻联系在一起的传统女性啊。”凌峰捡起玩偶拍了几下粘上的灰尘。
“难道你认为有事业的女人就不想结婚？我又不是极端女权主义者，进来吧……噢见鬼！”哈琳用钥匙打开门的一瞬间往里看了一眼，马上又“咣当”一下把门关上，心虚地转头对凌峰说。“你……你能在外面等一会儿吗？”
“怎么，家里被偷了？”
“没有！总之……稍等一下。”说完她敷衍式的对凌峰笑了一下，便仓促的开门挤进房间，还用身体挡住凌峰的视线，明显是不想让他看到屋里的情况。凌峰站在门外听哈琳在里面东奔西走的收拾着什么，好半天才重新开门把他让进去。
一室一厅的房子里并没有多少家具，虽然看上去还算整洁，但空气中的尘土和霉味说明这间屋子差不多有一个星期没打扫了，显然哈琳刚刚匆忙地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茶具和杂志摆得杂乱无章，窗台上全是空易拉罐和酒瓶子，墙角的废纸篓里堆着高高的方便面袋和零食包装。
哈琳尴尬地傻笑着说：“呵呵，我不太擅长做家务。我先去换件衣服，你等我半小时。”
“换衣服？”
“当然，请我们吃饭的人可能是未来的市长呢，总不能穿着牛仔裤开着摩托去吧？嘻嘻，再说你还没有看到我的性感套装呢，冰箱里有饮料，电视遥控在沙发上。”说完哈琳将一直戴着的黑框眼镜摘下扔到桌子上，哼着歌走向卧室，在进去的一刹那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对他妩媚一笑。“还有，可不许偷窥哦。”
凌峰看着虚掩的卧室门小声说：“那你倒是锁上门呐……。”
他把大狗玩偶放到沙发上，径直走到冰箱前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几罐饮料和一些不易变质的水果蔬菜之外再无它物，不过奇怪的是属于蔬菜类的只有一根孤零零的黄瓜，凌峰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厨房里只有烤面包机的独居女人买这东西有什么用。
他拿了一罐饮料出来，边喝边翻看桌子上的杂志，全是新娘杂志和宠物周刊，一本心理学的都没有。凌峰猜想哈琳的人生目标除了成为心理学权威之外，大概就是结个婚再养条狗。但他心里绝没有看不起哈琳的想法，尽管她童年的成长环境并不好，但她始终都是一个成熟独立、坚强乐观的人。
纵然人生困苦，她却依旧对明天充满期待并为之不懈努力。光凭这一点就足以令很多一遇到点小挫折便怨天尤人、混吃等死的男人们汗颜。
忽然卧室的门一开，哈琳穿着黑色的小礼服和长筒丝袜出现在了门口，左手扶着门框，右手握着自己的腰，双脚一前一后，身体微微倾斜地摆了个很撩人的姿势，笑意盈盈地说：“是不是很性感？”
她本就是个迷人的女人，如今穿上剪裁得体的丝质礼服裙，再配上长筒丝袜，将她窈窕的身段勾勒得近乎完美,可以说是性感到了诱人犯罪的地步。
凌峰细细地打量了她好久才问：“你一定要穿这身衣服去赴约么？”
哈琳愣了一下，她以为凌峰不喜欢，失望的说：“……难道不好看吗？”
“不，非常好看，只是以高谭的治安状况来说，带着现在的你出门肯定会招来数不清的流氓混混，我恐怕要一路从老城区打到唐人街才行。”
哈琳听得咯咯直笑，她款款走向凌峰，把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的脸感叹道：“天啊，幸亏你从小生活在丛林里，不然单凭这张让人又气又爱的嘴，真不知要迷死多少天真少女……不对，也许正是在丛林的生活经历，才造就了你现在这种独特的气质也说不定呢。嘻嘻，能不能再说些让我舒心的话？”
“你刚才走路有点儿顺拐。”
“你……！刚夸你两句就现回原型！真是恶习难改！哼～！哼～！”哈琳气恼得不停用手捶打着凌峰。
出了门的两人仍在闹别扭，哈琳气鼓鼓地走在前面，跟在她身后的凌峰则偷偷地揉着自己的前胸和肩膀。
不过很快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就消失无踪，因为果然和凌峰担心的一样，哈琳走过的每一条巷子都有不少或贼眉鼠眼、或满脸横肉的流氓对他们探头控脑。离哈琳公寓较近的几条街上的流氓大概都吃过她的亏，最多远远地吹两声口哨。
但再走到远些的街区情况就不一样了，一来哈琳以前经过这些街区时都是骑着摩托绝尘而过，这些街区的流氓并不知道眼前这个性感绰约的女人其实是个格斗高手。二来现在天已经开始黑下来，夜晚的高谭本来就是流氓和混混的天下，他们现在的胆量明显要比白天大得多。
于是开始有按耐不住的家伙上前调戏哈琳，凌峰可没有耐心跟这些寻常的街头恶棍耗费时间，一把将哈琳拉到身后，上去不由分说挥拳便打。这些人哪是他的对手？几个也好十几个也罢，不多时便被全部放倒，然后他们走到下一个街区把上述流程再来一遍。有个特别不开眼的混混居然想拔出别在腰间的手枪，被凌峰用藏在袖口中的飞刀刺中右臂，掉在地上的枪也被凌峰捡起，当着他的面几下拆成了一堆零件。
哈琳看着凌峰为自己不断地将一批又一批的流氓打倒在地，心中的怨气早已消散大半，在房间时凌峰的赞美让她心花怒放，本来走过去想同他好好亲热一番，谁知他马上又一句话将自己气个半死，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所以她在去车站的路上故意绕远，将凌峰带到那些平时连自己都尽量不去的、流氓云集的街区，好让这个不解风情的笨蛋吃点苦头。不过凌峰一遇到流氓便将她拉到身后的举动着实令她感动，在高谭有男人为自己打架，对女人来说是很荣耀的事情，更何况是为她连打了好几个街区？那简直可以对别的女人吹一辈子。
当第十波流氓一个不剩地全部躺在凌峰脚下或哀号或晕厥时，哈琳终于称心满意地挽起他的手臂朝正确的方向走去。以凌峰敏锐的方向感自然知道哈琳在故意绕远，好叫自己和当地的流氓混混发生摩擦，但他也没多说什么。总惹哈琳生气心中歉疚还在其次，主要是好几天没打架，他其实也手痒得很，打完了几十个流氓后虽然也有些气喘吁吁，精神反而更加振奋了，心中感叹同男人战斗果然比和女人约会简单轻松不知多少倍。
他们在车站乘公交车前往唐人街，车上的人不算多，但也已经没有坐位了。年轻女人也有几个，不过因为是晚上出门，为了安全着想都刻意穿得很保守，所以一身黑色小礼服的哈琳显得特别扎眼，有好几个看着不三不四的男青年目光都在她的大腿和胸部上溜来溜去，可是除了一饱眼福之外谁也不敢有其它非分之想。因为只要有人企图靠近她揩油，她身边那个并不是很高大的青年的目光就会刀子一样射来，那眼神中的肃杀之气，令无论多么色胆包天的人见了也不由得心生怯意。


 第五十三章《灰色幽灵》

因为哈琳故意绕远，他们到刘记饭店时已经过了7点。
刘记饭店并不像瑞秋说的那样是一家“普通的餐厅”，即便没达到五星级起码也够四星级，建筑外观模仿东方宫殿的造型，显得气势恢宏。室内装潢是中西结合的混搭风格，融合了庄重与优雅两种气质，光线也并没有瑞秋说的那么暗。
说出瑞秋和哈维的名字后，服务员将他们领到了三楼。瑞秋和哈维坐在一个角落的餐桌上，见到他们后非常客气地一同站起身。
哈琳这时倒显得相当的稳重大方，带着歉意的笑容同两人一一握手：“不好意思，道斯小姐，丹特先生，我们在来时的路上碰到流氓了。”
哈维表情夸张地说：“哦！那些不幸碰到你们的流氓太可怜了，凌峰，你没有打死他们吧？”
凌峰笑道：“没有，只是打到他们爬不起来为止。这么好的饭店得提前好几天才能预定到位子吧？”
哈维看看四周，故作神秘地小声说：“倒也不难，我悄悄告诉经理，大名鼎鼎的“幽灵”将在今晚光临他们的饭店，他马上就把别人已经订好的位子转给了我们。”
凌峰睁大眼睛看着哈维：“你是开玩笑的吧？！”
“哈哈哈！当然是开玩笑，请坐吧。”
四人落座后，瑞秋看了看哈琳身上明显比饭店里其他女人短上一截、显露出完美身段的黑色小礼服，掩口轻笑着说：“不过，在高谭这么危险的城市，哈琳的衣着如此引人注目，被坏人盯上也是在所难免的。”
哈维说：“那有什么关系？有“幽灵”有一旁保驾护航，恐怕除小丑和蝙蝠侠，也没有人能打奎泽尔小姐的主意。”
瑞秋转头揶揄地对哈维说：“真羡慕哈琳啊，能找到这么有厉害的男友。”
哈维也笑呵呵地“反击”道：“我也很羡慕凌峰啊，哈琳的年龄比你小很多吧？”
“嗯——？”
偏着头的瑞秋忽然危险的眯起眼睛，哈维赶紧端正了坐姿，把手叉在一起又垂下头去，像个被老师抓到抄作业的小学生似的，惹得两位女士一阵窃笑，凌峰也忍不住面露笑意。
他很喜欢这对情侣，哈维做为一个优秀的地区检察官，在这座城市里可谓声名赫赫，可是一点儿架子也没有，不但态度友善待人真诚，而且能看出来他是个骨子里嫉恶如仇的人，三句话不离“高谭市民的安全”和“司法系统的腐败”之类的言辞。瑞秋虽说长相并不十分出众，却别具风韵，言谈举止间还透着娴静和知性、理智的话语中亦不乏幽默感，令人不禁对她心生好感。
在座的四人除凌峰之外，都是很善于交际的人，一旦聊起天来，气氛便相当活跃且无拘无束，哈琳也渐渐地把“道斯小姐”、“丹特先生”的称呼改成了“瑞秋”和“哈维”。
点菜之后，瑞秋问两人的约会如何，哈琳便兴致勃勃地说起玩碰碰车时、凌峰被她一连撞了37次，还有回家的路上她开摩托加速穿过车流时、吓得后座上的凌峰抱着她不撒手的“趣事”，她讲得绘声绘色，极具画面感，听得瑞秋和哈维竟顾不上矜持，笑得前仰后合，还扭头问凌峰哈琳说的是不是真的。 
凌峰郁闷得就像胸口上压了块大石头一样，尽管哈琳的叙述基本符合事实，可她为什么只讲自己的糗事，她玩儿飞镖射气球时30发0命中的事迹怎么不讲啊？
就在凌峰有些愤然地想把哈琳的“射击成绩”公布于众时，哈琳忽然不动声色地从桌子下面抓过凌峰的手，轻轻放到自己浑圆丰润的大腿上。凌峰脑际骤然一震，怎么也想不到哈琳竟会在这种场合下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惊异之下一时竟忘记了要说什么，只是茫然地用手感受着她腿上曼妙的曲线和柔软的触感，那种舒适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哈琳却神色如常，依然在同瑞秋他们开着凌峰的玩笑，似乎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凌峰心中泛起一阵狂喜，但又隐隐有些担忧，不知哈琳是只对自己这样，还是对别的男人也这样。
正在精神恍惚间，他忽然听到哈维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啊？什么？”
哈维见素来机警的凌峰此刻竟然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着实有些意外。瑞秋却好像已经察觉到他和哈琳在桌面下的暧昧小动作，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他。凌峰脸一红，有些不舍的将手从哈琳腿上收了回来。
“我是说你有没有想过留下来，和蝙蝠侠一样成为高谭的守护者？”哈维见他回过神来，依然满脸期待地说。
凌峰颇为意外地问：“这座城市的人怎么可能接受一个外来陌生人的保护？再说高谭有一个蝙蝠侠还不够么？”
哈维满面笑容地说：“有两个不是更保险吗？而且你对于高谭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外来陌生人”了，这十多天报纸和电视都对你进行了连续不断的报道，网络上的舆情也逐渐从反感慢慢变成接受，不但出现了粉丝为你制作的个人网页，甚至还有人把你同灰色幽灵联系到一起，这是个好现象。”
“灰色幽灵？”凌峰听得有点莫名奇妙。
瑞秋解释道：“是十多年前在高谭热播的系列电视剧《灰色幽灵》的主角，一个带着爵士帽披着灰斗篷，神出鬼没的变装英雄，专门惩奸除恶、保护良善。说起来，他的头发也是灰色的呢。”
凌峰觉得有些好笑：“这么说，警方给我起的“幽灵”这个绰号，也是受这部电视剧的启发？”
“说不定就是在警局工作的某个《灰色幽灵》的狂热粉丝一拍脑袋想出来的，现在情况对你越来越有利，高谭电视台的金牌主持人麦克.恩格尔不断的在公众面前为你说好话，连戈登局长也在暗中考虑是不是应该在蝙蝠灯旁边再建一个幽灵灯，总之现在这座城市的人已经做好了准备接纳它的第二位守护者，就看你自己的意愿了。”
凌峰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的瑞秋和哈维说：“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是个战士，无法成为一座城市的守护者，让我像蝙蝠侠那样战斗三五天问题不大，时间长了我可受不了，比起用冷兵器小心翼翼地和地痞流氓打架，我宁可拿着激光枪和外星怪物厮杀。”
“激光枪？外星怪物？”瑞秋和哈维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凌峰尴尬地咳嗽了一下敷衍道：“呃，只是一个比喻而已。”
两人点头作了然状，算是被凌峰糊弄过去了。哈琳却在桌子下面用手指轻轻捏了一下凌峰的腿，表示自己可不会轻易上当。
“真可惜，蝙蝠侠虽然堪称智勇双全，可是对付小丑这种异常型罪犯时似乎没你有经验。”哈维颇为遗憾地说。
凌峰一笑：“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小丑和贝恩的事情了结完再走的，何况小丑这样的怪胎100年也未必能出一个。”
正说着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都是扁桃鸡、炸蟹角、皇家牛肉、炸云吞等凌峰以前没见过的美式中餐，一个东方人在美国被当地人请吃他从没见过的中餐，让凌峰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味道确实不错。经过中午在游乐园西餐厅的一番狼吞虎咽后，凌峰和哈琳倒并不怎么饿，所以在这家高档饭店里的用餐动作显得比中午时斯文了不少。
既然已经提到小丑，四人的话题就自然而然的转到了这个让高谭陷入空前危机的异常罪犯身上。
瑞秋边用刀叉切着盘中的牛肉边说：“以前我一直认为小丑只是个自恋无感型人格障碍症患者，不过昨天我听了他这些天做心理治疗时的录音，也和哈琳交流了一下看法，他的情况恐怕远不止这么简单。今天白天我又查了很多相关的心理学书籍，现在有了一个比较大胆的推测，当然未必是正确的。”
“什么推测？”哈琳颇为兴奋，她是小丑的心理医生，对这个话题自然极为上心。
“小丑虽然是个满嘴谎言的人，但任何谎言中都往往掺杂着一部分真实，他所讲述的关于自己过去的经历也是如此。他的话尽管颠三倒四、有些内容还自相矛盾，但它们却都有一个相似之处：悲惨的童年和失败的事业及家庭。凌峰，你曾经对蝙蝠侠说你的组织能查清他的真实身份，却查不到小丑的，对不对？”
“是的，在几年前蝙蝠侠第一次出现在高谭与稻草人战斗时，组织就已经注意到了他，注意到小丑却是最近的事情。”见凌峰承认，哈琳和哈维都有些吃惊，没想到凌峰背后的组织有这样令人匪夷所思的情报能力。
瑞秋笑着说：“我想你所在的组织是这样获取情报的：他们的某种“眼线”到达一个地区后，只追踪该地区的重要人物，比如蝙蝠侠，在这之后不管他多注意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眼线”都能对其进行24小时的全面监控，在此期间只要他有一次泄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就会被你们的组织发现。”


 第五十四章副人格

凌峰暗暗感叹瑞秋的睿智，应劫空间的确是先派出大量的纳米机器人，暗中监视一个世界中热点地区的某些关键人物，来作为什么时候出动应劫者们的依据的。
他当下也毫不隐瞒地说：“不错，可是组织查不到小丑的真实身份，自从在黑帮银行打响第一枪后，他从来都没有像蝙蝠侠一样回过自己的家，没有联系过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也没有任何社会关系，就跟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似的。”
“那就对了。”瑞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假设蝙蝠侠和小丑以前只是两个普通人，那么蝙蝠侠是出于主观自愿把自己训练成高谭的守护者，而小丑却是在某一天突然被动变成异常型罪犯的。”
凌峰有些疑惑：“被动？被动是什么意思？”
“天啊！”哈琳突然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是说……我们一直以来见到的小丑其实是个……副人格？！”瑞秋赞许地对她点了点头。
哈维不明所以地问：“什么是副人格？”
哈琳解释道：“是一个人在精神受到极大刺激后衍生出的第二人格，就像《化身博士》中的爱德华.海德。”
“什么？！这么说小丑患有双重人格障碍？！”哈维难以置信的问。
哈琳十分懊恼的说：“恐怕还不只如此，双重人格是主人格和副人格并存，会时不时地出现人格间的转换。小丑的情况多半已经发展到了副人格取代主人格、并使主人格陷入沉睡的程度。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的治疗方向完全是错误的……。”
凌峰恍然大悟，难怪连空间的纳米机器人都查不到小丑的真实身份，在空间盯上他时，他就已经完成人格转换而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瑞秋接口道：“小丑讲起自己过去的经历时之所以经常自相矛盾，多半是因为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实际的情形了，他只是个副人格，并没有完整的人生记忆，说不定他把以前看的电影里面的情节都误当成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呢。而且小丑这个副人格还患有典型的“偏执型人格障碍”，比如他总是声称这个世界是混乱的，可是由于现实世界与他幻想中的世界并不匹配，在妄想的同时他又隐藏着对自我认知的怀疑，所以他才通过不断制造混乱的方法来证明自己是对的。”
凌峰皱着眉问：“可他为什么非得认为这个世界是混乱的不可呢？”
“这就要从他糟糕的人生经历说起了，一个不断遭受失败和痛苦、却又无力改变自身处境的人，难免会变得愤世嫉俗，生出“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之类的极端想法来自我安慰。当小丑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只不过是想想罢了，可当他的副人格出现并占据了身体后，便开始用实践来证明自己的想法。”
“啊——我知道了，小丑看似纯粹是为了犯罪而犯罪，但实际上他是有着某种深层次的动机的。”连对心理学知之甚少的哈维也快想明白了。
瑞秋说：“是的，人在受到极大的挫折和痛苦时，通常的第一反应是把责任推卸到别的人或事物身上，借此来减轻内心的挫败感和伤痛感，这种推卸可能有道理、也可能没道理。而小丑所做的一切，尤其是他最后在两艘邮轮上做的可怕“实验”，就是为了验证自己推卸责任的做法是不是正确的。”
“再确切点说，他是在扮演“命运中不公平的一面”，把人为的厄运随机宣泄到高谭每个人头上。如果那些人都像他自己一样被厄运所击垮、扭曲甚至发疯，他便可以将自己人生中所有的不幸和失败推卸给“命运的不公”，他自己没有任何责任，当然也同样不必为他所犯下的累累罪行负责，要怪只能怪那些受害者的命不好。 从这个角度来讲，他的确不能算是罪犯，只是个精神病人。”
在女检察官一番精准的心理分析下，其他三人顿时豁然开朗，哈琳见她不但举止优雅、学识也相当出众，不禁大为倾倒，由衷赞叹着说：“瑞秋真了不起！看来以后我也要多研读犯罪心理学方面的书，请你一定要帮忙推荐几本最好的哦。”瑞秋含笑答应。
哈维忍不住问道：“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真的无法起诉小丑，只能永远地把他关在阿卡姆了？”
“如果小丑伪装成痊愈的样子——这对他来说非常容易，搞不好关上两三年后还会被法院释放出去。”熟悉法律条文的瑞秋黯然地说。
凌峰摇摇头：“我看未必，更大的可能是关不了十天半个月就自己越狱了。”
四人一阵沉默，他们非常清楚如果任由小丑这样极端危险的罪犯重返社会，无疑意味着在人群中放了一颗随时会自动引爆的炸*弹。
过了片刻，哈琳轻叹一声说：“我倒是听说过有些大师级的心理医生能通过催眠或药物治疗的方式，来进行人格整合治疗，把主人格和分离出去的副人格重新整合到一起。但是以小丑的状况来说恐怕很难成功，即使强行整合，留下来的多半也是现在的副人格，他的主人格恐怕会彻底消失。”
凌峰问：“有什么办法能直接杀死他的副人格？比如切除一部分属于副人格的大脑额叶什么的……。”
哈琳又好气又好笑地捶了下他的肩膀：“别说傻话了，两个人格都在同一个大脑里，怎么可能做到只消灭其中一个呢？比较稳妥的办法是找到小丑人格分裂的诱因，再针对病源进行长期耐心的治疗。嗯……我得跟院长说说，让他从其它精神病院请一些专家过来协助我。”
瑞秋也点头道：“我和哈维会加快追查小丑的真实身份，只有知道了他的人生经历，我们才能对症下药的治疗小丑的精神疾病。”
凌峰却仍然锲而不舍地问：“你们就真的不考虑一下额叶切除……。”
他的话还没说完，哈琳已经飞快地用叉子叉起一大块炸猪排，猛地塞进他口中，那句话也被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咙里。
“多吃饭，少说话！”哈琳瞪着眼睛说。
瑞秋和哈维见凌峰一脸郁闷地嚼着嘴里的炸猪排，又一次忍不住大笑起来，心中感叹真是一物降一物，连小丑都畏惧三分的“幽灵”，在哈琳面前反倒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
凌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用力咽下还没嚼几口的炸猪排问瑞秋：“小丑的真实身份查得怎么样了？”
她略有些消沉地说：“从录音中的线索看，目前只能确定他是高谭本地人，我们也只有在警局的失踪人口档案里筛选25-35岁之间的档案，看看能不能找到相貌符合的。不过希望不大，小丑出道以来就刻意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一定是非常厌恶自己以前卑微的身份和懦弱的性格，想要将这一切和自己的主人格一同埋葬在隐秘的角落里不为人知。换句话说，他已经把自己过去的一切都抛弃了，“小丑”这个身份才是他的全部，是他生存的意义所在。”
凌峰沉吟了片刻说道：“前几天在阿卡姆，当我讥讽他讲的笑话根本不好笑时，他显得非常生气；还有他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化学药水味儿，也许你们从这两个方面查一下，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哈维眼睛一亮：“笑话和化学药水吗？好吧，我们会寻找和这两种东西有关的失踪者。”
“啊还有，你们最好也查查35-40岁之间的失踪者档案，瞧小丑那一脸能夹死苍蝇的褶子，怎么看都不像是35岁以下的人能长出来的。”
瑞秋见他一副完全不把小丑当回事的样子，忍俊不禁地说：“但愿你对上那个贝恩时，也能像对付小丑这样轻松。”
于是四人又聊了些关于即将来袭的贝恩佣兵团的事，不过因为瑞秋和哈维对贝恩并不了解，哈琳更是听都没听说过他的名字，这个话题也就草草收场。眼见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昨天一直通宵查资料的瑞秋开始露出疲倦之色，哈维起身准备去结账。忽然他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楼梯的方向。凌峰他们纷纷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便瞧见从楼下上来一个女人。
当他们看到这个女人时，也是不由一愣，她长相极美，身材也火辣得令人惊艳，绿宝石般的眼睛，妖冶性感的嘴唇，丰满高耸的胸膛，白皙修长的大腿，混身上下无不散发着致命的雌性吸引力，引得所有在场的男性纷纷对她行注目礼。
而那个女人似乎对这种待遇早就习以为常，她从众多餐桌间款款而过，脸上虽是一副高傲冰冷的表情，却偏又让人感觉不出她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她的高雅脱俗，华丽的黑色小礼服将她曼妙的曲线衬托得玲珑毕现，柔媚不可方物。
黑色小礼服？凌峰这才发现她竟然穿着款式和哈琳几乎一模一样的衣服，用专业术语来讲的话就是……撞衫了。


 第五十五章晚宴风波

哈琳和那个女人也几乎是同时注意到了对方、以及对方身上竟然穿着和自己一样的黑色小礼服，双方都诧异得瞪大了眼，尴尬中带着些许恼火，旋即开始充满敌意地互相对视,空气中仿佛要摩擦出火花。凌峰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是恰好穿了相同的衣服而已，不知道的肯定以为她们互抢了男友。
她们就这样一言不发，紧紧地盯住对方无声无息地较着劲，眼睛像扫条码一样迅速地把对方浑身上下扫了一遍，从身体高度到三围比例、从五官端正度到皮肤光洁性，几乎每一点都不放过，好像是在鉴定对方的品质，并以此来评估双方魅力的高下。
很快的，哈琳便败下阵来，虽然她依旧用瞪得圆圆的眼睛逼视着那个女人，但脸上已经明显浮现出嫉妒和不甘之意，女人的表情却愈发的高傲和轻视。
平心而论，哈琳在美貌上是丝毫不输于那个女人的，两人都是身材高挑、五官精致的典型西方佳丽。但是哈琳所缺少的，是那女人身上经过岁月磨洗后才能拥有的一种特别的韵味，一种飘忽不定、捉摸不透却又让男人们魂为之夺、魄为之摄的气质。 风情万种、千娇百媚，哪怕她既不说话也不动，男人们只要一眼看过去，也会觉得她浑身上下的每处地方无一不在说话、无一不在动。
哈琳的神情逐渐沮丧，看来是受到不小的打击，这时凌峰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她看那个女人的身后。哈琳随即发现原来女人不是单独来的，一个穿着花衬衫、休闲裤，模样微醺的中年男人，正满面春风地跟在她身后，两人的关系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的情侣那么简单。
哈琳先是一怔，随后沮丧的情绪一扫而空，表情也由嫉妒变成蔑视，淡淡地横了那女人一眼便转过头不再理会她，那眼神中的含义再清楚不过：还以为是什么出身名门、才艺皆通的淑女，原来只是个混迹于风月场所的交际花而已。
女人明显感到受了羞辱，脸上带着愠怒，却又无从发作，只得瞪了看破玄机的凌峰一眼，恨恨地转过身，在跟上来的服务员的引导下朝大厅的另一边走去，中年男人也摇摇晃晃、一脸谄媚地跟了上去，一场风谲云诡的无声较量就这样暂时落下帷幕。
瑞秋将一切瞧在眼里，即对凌峰的观察力刮目相看，也对那个女人扮演名媛的功夫叹为观止，能将出身上流社会才能拥有的那种超尘脱俗的优雅气质，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也实属不易，如果不是身后跟着这么个男人，恐怕自己也会看错。
然后她把目光转向自己的男友，发现他还在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女人，立刻心生不满，柔中带刺地问道：“地区检察官先生，您打算欣赏那位美女的背影到什么时候？要真的非常想认识，不如上去搭个话？”
哈维这才回过神来，赶快辩解道：“我没有看她，我是在看跟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
“呵，我可不知道你对男人也有兴趣，掩饰羞愧的方式还真是笨拙。”
“不是！你仔细看看，他不是那个失踪的富二代议员吗？”
瑞秋仔细瞧了一会儿那个男人，随即意外地说：“奇怪，还真是他。”
凌峰问：“他是谁？”
瑞秋面露鄙夷之色：“一个亿万富翁的小儿子，去年花了大把的钞票竞选上高谭的市议员，当选之后什么正经事也没干过，整天就是花天酒地吃喝嫖赌，哼，我看他当议员只是为了混资历。前两天更过分，直接玩儿起人间蒸发，弄得市**还以为他被人绑架了呢，昨天都已经去警局报案了，戈登还派出大量警员到处找这个家伙。真是的，现在这种危机时刻，我们还要为了找一个到处鬼混的花花公子浪费高谭的警力！”
哈维叹了口气说：“我给戈登打电话，告诉他议员已经找到了。”
他刚拿出手机要拨号，忽然听到凌峰神情严峻的说：“不妙，那个女人后面有“尾巴”。”
““尾巴”？”哈维有些不明所以。
凌峰示意其他三人看楼梯口，正好有四个魁梧大汉跟着又一个服务员走了上来。
瑞秋问凌峰：“你确定他们是跟着那个女人和议员的？说不定他们只是和我们一样来吃饭呢？”
凌峰嘴角一斜说：“瞧那四个人的身形和步态，明显是受过战斗训练的，而且自打他们出现后，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个女人。再说这里的顾客都是一男一女或一家三口，哪有四个大老爷们来这么贵的饭店吃饭的？”
哈琳赞同地说：“嗯，如果是朋友或同事想找个地方周末狂饮，去酒馆不是更无拘无束吗？”
瑞秋微皱着眉道：“难道这个傻瓜真的被人挟持了？在这种全城戒备的时候，还有人敢顶风作案？”
凌峰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个女人和议员被服务员领到一张空桌子旁，两人落座后女人对议员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向另一张坐着两个男人的桌子走去，那两个男人虽然穿得西装革履，可凌峰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此时后上来的四人也不动声色地坐到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旁，一脸戒备地盯着女人和议员。
这家饭店既然必须提前预定座位才能进来就餐，那就表示女人是和两个男人约好在此碰头的，可是为什么女人要把一个身份显赫的议员带在身边、而那两个男人又要暗中安排四个同伙儿呢？难道他们彼此并不信任？
正想着，凌峰忽然看见后来的四人开始环视大厅里的每一位用餐者，他心中一凛，暗暗觉得事情要往糟糕的方向发展，这一举动旨在展开攻击行动前排除现场的潜在威胁，跟在女人身后的那四个人不是职业杀手、就是雇佣兵！难道贝恩的佣兵团已经到了？可他们是如何突破警方重重封锁进入高谭的呢？
已经顾不上多想，他把手伸进自己系在腰带上的空间袋中，急声说道：“都转过来！别再看那边！瑞秋和哈琳先去女厕躲一躲，这里搞不好马上要出事！”
瑞秋紧皱着秀眉问：“真有那么严重吗？”
“快走吧，凌峰是个有经验的战士，应该不会看错的。”哈维勉强用镇定的语气对她说。
哈琳则紧张地拉着凌峰：“你和哈维也去厕所躲躲吧？”
凌峰忍不住笑道：“哪有一个餐桌上的人同时去上厕所的？会让那些人起疑心的。”
哈琳无奈地嗔了他一眼：“这种时候你还笑得出来？现在你可没穿防弹衣！”
“对方不过六个人而已，我还没那么容易死，瑞秋也不用担心，我保证哈维一个手指头都少不了。”
“那……你们两个千万小心。”瑞秋说完和哈琳一起故作随意地起身朝厕所走去。
其间凌峰又用余光往那边瞥了两眼，女人交给两个男人一个厚信封，其中一个男人拿起信封打开看了一下，便带着信封起身离开，另一个男人抬手做了个手势，后来的四人同时站起身，分别来到女人和议员身后。
哈维担心地看着周围正在用餐的客人们说：“一会儿打起来，误伤到他们怎么办？”
“我只能保证自己不会误伤客人，至于那些人，我就无能为力了，不过如果尽快干掉他们的话，就能把伤亡率降到最低。等打起来的时候，你马上把桌子掀起来当掩体，他们身上最多只能藏得下手枪，这种桌子应该可以挡住手枪子弹的。”
说着凌峰已经把X-95短突击步枪悄悄拿出来藏在桌子下面，又从空间袋里取出一些弹匣和几枚手*雷、闪光*弹装进口袋里。
“议员不会有事吧？”
“只能看他自己的运气了，那个女人看着也不是等闲之辈，拉着议员过来应该不是单纯用来挡子弹的。”
凌峰说话时，女人已经发现了身后虎视眈眈的男人们，却并没有显得多慌张，只是轻描淡写地对坐在她对面的男人说了句话，男人立刻大惊失色地掏出手枪！
“就是现在！”凌峰说完立刻启动身上的反重力腰带，整个人随即朝上飞去，他在半空中一个翻身，正好头下脚上地站在了天花板上。哈维也用力掀起厚重的樱桃木餐桌，蜷着身子躲到它后面。
此时前来就餐的客人当中已经有人发现了情况不对，惊叫声接连发出。那个女人也腾身而起，修长的腿如软鞭般横扫向对面男人持枪的右手，他手里的枪应声飞出。后来的四人也纷纷掏出手枪，一个把枪顶在议员的脑门上，另外三个同时瞄准了女人想要开枪，女人落地后却像猫一样灵敏地伏低身子、两脚在地上一蹬，人便闪电般地从桌子底下窜到被她踢飞了枪的那个男人身后。
被同伴挡住枪口的三人微微一怔，不过马上又从左右两边向正在和同伴缠斗的女人靠过去，寻找角度射击。女人的身手相当了得，不但将那个没了枪的男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还利用贴身格斗让另外三人为避免误伤同伴而不敢开枪。
但与她缠斗的男人也发现了女人的意图，突然一个侧身翻拉开了和她的距离，他的三名同伴立即朝女人开火，女人也是反应极快，马上翻身躲到一个餐桌后面，子弹雨点般射过来，打得桌上的花瓶、碗碟、食物纷纷四处飞溅，随着枪声响起，整个饭店马上乱了套。


 第五十六章小巷追击

四人正想趁势追击，突然一排子弹从他们的斜后方射来，其中两人当即中弹倒地。剩下的两个和那个用枪顶住议员脑袋的人都大吃一惊，猝然回头，发现偷袭者竟然头下脚上地站在天花板上，不由又是一愣。
凌峰却毫不迟疑，趁他们愣神的工夫一个短点射，又把那个挟持住议员的人打得脑袋开花，鲜血和脑*浆溅了议员一脸，刺鼻的血腥味和眼前那具缓缓倒下的尸体，令这个原本就已经心惊胆战的中年男人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眨眼之间五个人已经被干掉三个，剩下的两人哪还敢恋战，马上一边向凌峰射击、一边朝楼梯口逃去。那个女人见大厅开始混乱，也趁机向离她最近的窗户跑去，似乎要跳窗逃离。
凌峰侧身避开射来的子弹，心想女人多半是独来独往的情报贩子，那些男人倒极可能是贝恩手下的雇佣兵，当即不再理会女人，改变引力方向后从天花板上跳下来朝两个男人追去。
两个男人在最初的慌乱过后，很快恢复了冷静，下楼梯时交替掩护着撤退，枪法也相当不错，有一次子弹竟是擦着凌峰的耳边飞过。幸好他们只是一路逃跑，没有挟持客人当人质，这也更加坚定了凌峰觉得他们是雇佣兵的想法，虽说私人佣兵和罪犯的区别不大，但他们身上多少保留了一点作为战士的荣誉感，除非已经到了走头无路的境地，否则决不会像罪犯那样用别人的性命来威胁自己的敌人。
此时激烈的枪声已经让饭店完全陷入混乱之中，客人们惊恐的喊叫着，或夺路而逃或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为避免在人群中造成误伤，凌峰没有继续开枪，还有意拉远与两人之间的距离，反正出了饭店只要不跟丢，收拾两个雇佣兵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况且他还需要留个活口询问贝恩的动向。
追到一楼大厅时，凌峰忽然听到饭店外枪声大作，他心中诧异，随即发现刚冲出饭店大门的两个雇佣兵又惊慌失措地退回到旋转门后面，一个不停地朝外面射击，另一个转身向他这边射击。
天花板上无遮无拦，凌峰唯有再次调整重力腰带，迅速从花板上跳下来，侧身躲到一座大理石雕塑后面，接着听到外面有人大喊：“警察！放下武器！”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女人把议员带在身边，是为了在对方打算黑吃黑的时候把警方引过来，自己好趁着双方交火时脱身，算盘打得不可谓不精。
两个雇佣兵依然在负隅顽抗，其中一个要跳窗逃走，被守在外面的警察乱枪打死，另一个穷途末路之下，竟然回手把枪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准备自尽！正好从雕塑后探出头的凌峰见状吃了一惊，但终究也只能看着他扣下了扳机，子弹从雇佣兵的另一侧太阳穴穿出，然后喷出一缕鲜血，人便歪倒在地。
凌峰默默地看了那人一眼，绕过那些躲在桌子底下的客人朝门口走去。
“放下武器！否则我们开枪了！”门外围着5辆警车和十几名警员，一个身体壮实、肚子发福的警察见凌峰缓缓走出饭店，立刻用扩音喇叭高声喊道，其他警察也纷纷将枪口对准他。
“史蒂芬斯，是我。”凌峰听出喊话的警察是曾经给自己当过一天“司机”的警探史蒂芬斯，马上表明身份。
对方一见是他，惊讶得说道：““幽灵”？！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阿卡姆盯着小丑吗？”
“今天我休假，那个大嘴巴特警队长没告诉你么？”
“大嘴巴特警队长？”史蒂芬斯揉了揉自己的蒜头鼻子，随即明白过来。“哦，你说拉杰夫哇，他只说过你正在勾搭阿卡姆的一个漂亮的女医生，倒没说你今天休息。”
凌峰倒翻起白眼，拉杰夫的话严重失实，他应该是被勾搭的那个才对。他忽然又想起史蒂芬斯前几天押小丑去阿卡姆时好像还受伤了，便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折断的那根肋骨已经接上了，高谭在这种时候可不能少了我。”警探笑呵呵地说。
凌峰也笑了一下，想起晕倒在三楼的议员，直接问道：“你们是来找那个失踪议员的吧？”
“没错！你见到议员了？他有没有受伤？这些持枪的家伙是不是绑匪？”
“他没事，只是溅了一脸血，嗯，可能还有脑*浆。那些人倒也不是来绑架他的，事情比较复杂……。”
还没等凌峰解释来龙去脉，紧挨着饭店边上的一条小巷中突然传来一阵激烈地交火声，有手枪也有自动步枪。
“该死！是戈登局长带领的那一队！第一小组进入饭店寻找议员！剩下的马上跟我去增援！”史蒂芬斯叫骂着向小巷口冲去，警员们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凌峰也和他一起跑在最前面：“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史蒂芬斯边跑边说：“警局的技术人员追踪到了议员之前一直关闭的手机GPS定位信号，可是追踪到唐人街附近信号又消失了！我和局长就各带一队警员来这边寻找他的下落。刚才信号再一次出现，显示目标在这家饭店里，我们就都赶过来了！”
原来那个神秘的女人是用议员的手机来控制警方行动的。
他们一起冲入小巷，见到戈登和七八名警员将四五个可疑人员堵在巷子深处，但是因为其中有两个拿着火力强悍的AK47，警方也奈何不得他们。
凌峰立刻跑到戈登藏身的货车后面，稍稍和他打了个招呼，便举枪从车身的侧面朝对面射击，X-95的威力虽然不如AK47，精准度却远超过后者，凌峰的夜视能力又极佳，两次短点射便击中了其中一人，他清楚地从瞄准镜中看到那人腿部爆出血花后惨叫着倒在地上。
史蒂芬斯也躲在一个大型金属垃圾箱后面，用凌峰之前给他的野牛冲锋*枪不停扫射，子弹雨点般倾泻过去，压得剩下的那些人躲在原地不敢露头。野牛冲锋*枪在精准度上虽不及美国警察们最爱使用的MP5，但多出一倍的载弹量却在以近距离为主的城市作战中显现出极大的优势。看史蒂芬斯那爱不释手的样子，凌峰估计他是不会把枪还给自己了。当然，他原本也没打算再要回来。
正当警方的人想再往前突进一段距离时，凌峰心中忽然泛起一股寒意，他猛地抬头，发现小巷里一幢大楼10层的室外消防梯上，突然出现了一丝微弱的亮光，后面是一个只能勉强看清的人影。他头皮一紧，马上意识到那亮光是狙击镜的反射光！立即高喊道：“有狙击手！”
然而没等警员们有所反应，便听见“轰”的一声小炮似的闷响，一名警员的脑袋从前额炸裂，整个天灵盖被掀飞。鲜血和脑*浆像从没盖上盖子的食品搅拌机中飞溅出来的番茄酱，撒得到处都是，警员的无头尸体也被巨大的贯穿力掀翻，后仰着栽倒在地上！
其他警员见状都惊恐地蜷缩在各自的掩体后面，有两个看着是新人的警员“呕”地一声吐了起来，显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怕的场面。
凌峰现在百分之百的确定，对面的人就是贝恩手下的雇佣兵，一般的黑帮人员极少有使用狙击*枪的，一来价格高昂，二来平时能用上的机会也实在不多。就算要用也通常只会选择那些便于携带的轻型狙击*枪，而刚才的声音显然是巴雷*特之类重型狙击*枪发出的。
眼见剩下的雇佣兵就要借着狙击手的掩护逃得无影无踪，凌峰深吸了口气，猛地开启反重力腰带，在警员们讶异的眼神中腾空而起。
刚退出子弹壳的狙击手突然看到一道人影升上半空，不由大惊失色，眼见对方又在空中捌了个弯朝自己这边疾速飞来，内心深处瞬间涌起一阵冰冷的感觉！“幽灵”？！他怎么会在这里？！狙击手想到关于凌峰的许多传闻，额头开始渗出冷汗，忙不迭地向他开了一枪。
谁知凌峰看似是笔直地向他飞来，实际上却有一个稍稍倾斜的角度，加上飞行速度极快，仓促之间狙击手哪里射得中？当他再次退出弹壳时，凌峰已经飞到了他所在的消防梯的上一层。
在狙击手意识到现在凌峰离他的直线距离还不到五米后，他马上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扔下十几公斤重的狙击步枪逃跑！可惜他应该在凌峰还没出现的时候这样做。
狙击手只向下跑了一层，便看到凌峰完全无视地心引力地踩着大楼垂直的外墙向他追来！他慌忙拔出腰间的手枪，还未举起，凌峰一记鞭腿已狠狠扫了过去！狙击手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左臂防御，但马上发觉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凌峰现在的重力方向是垂直于他，原本应该踢向左脸的脚，此时却由上至下奔着他的头顶而来！
“啪！”的一声，狙击手感到自己的头像是被一记重锤猛然砸中，眼前迸射出无数耀眼的金色星星，人也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第五十七章下水道暗战

被击倒在地的狙击手也颇为顽强，尽管全身骨骼疼痛欲裂，他还是竭力单手撑地，举起手中的枪瞄准凌峰想要开火。
凌峰早有准备，迅速出手抓住其握枪的右腕向外翻转的同时，抬脚狠狠地踹在他的右腋窝上,“咔吧”一声，狙击手的右臂肩关节完全脱臼，人也惨叫着昏了过去。凌峰简单地搜了他的身，缴走所有的武器后，从消防梯上跳回到小巷中。
因为狙击手被凌峰制服，警员们此时已经冲到了小巷的尽头，正举着手枪四处警戒，戈登和史蒂芬斯则围在一个打开的下水道井盖旁向里面张望，剩下的几个雇佣兵却不见了踪影。
“他们人呢？”凌峰上前问道。
戈登一脸焦急地说：“有两个家伙趁着刚才楼上的狙击手压制我们的时候，从这里钻进下水道了！”
凌峰朝下水道的入口看了一眼，里面黑洞洞的，像是一个要把人吸进去的恐怖漩涡。
“史蒂芬斯，叫水电局派人过来！二队的人跟我来！“幽灵”你也和我们下去。”
凌峰一把拉回要第一个爬进下水道的戈登：“你们都留在上面，我一个人去。”
“你一个人？这可不行！我们要把这些绑匪全部……。”
“他们不是绑匪，是贝恩的雇佣兵！”
“什么？！”戈登惊愕地看着他。“可是我们一直在严密监视着高谭与外界相连的道路和桥梁，并没有发现有大量携带武器的可疑人员进入城市的迹象啊？”
“你们当然发现不了，他们多半是趁着晚上坐小船，分批从下水道临海的排污口偷渡进来的。”凌峰边说边从腰带上解下空间袋，将里面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当警员们看着各种枪支、弹药包、手*雷袋和其它认识或不认识的装备，从只比巴掌略大的小袋子里一个接一个地落到地上、转眼间竟堆成半人高的小山时，都不由惊奇得睁大了眼睛。
凌峰一面从“小山”上捡起厚重的防弹战术背心快速地往身上套，一面疾声说：“局长，让你的人找找附近还有没有别的井盖，我从那里下去！”
史蒂芬斯叫道：“至少也应该叫上几个人和你一起下去吧？”
已经套上防弹战术背心，正把各种武器弹药往自己身上挂的凌峰随口问道：“在场的警员里谁有在狭窄坑道中战斗的经验、而且还穿着能挡住自动步枪子弹的防弹衣的？”
警员们都像木桩子一样直愣愣地戳在原地，他们自然是没有机会去下水道之类的地方执法的。至于防弹衣，由于高谭是美国治安状况最恶劣的城市之一，警局会尽量为警察们配备防弹背心保命，可也不是每一个警察都有。而且他们的防弹背心只能用来防手枪和冲锋*枪子弹，更具杀伤力的步枪子弹是万万防不住的，而凌峰所穿的那种一看就加了陶瓷防弹瓦的防弹战术背心，它的价格可不是一般警员的薪水能买得起的。
整装完毕的凌峰抬头看了看周围警员们脸上的踌躇和窘迫，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以打击罪犯、维护治安为职责的警察是没有能力与全副武装的雇佣兵抗衡的。况且下水道里四通八达，警员们下去了迷路倒是小事，要是钻进那群雇佣兵设下的埋伏圈，搞不好会全军覆没。拉杰夫的特警队来倒勉强可以应付现在的情况，但他们现在都驻守在阿卡姆，短时间内根本赶不过来。想要尽快查出贝恩佣兵团的行踪，只有趁钻进下水道里的两个雇佣兵还没跑远，顺着他们留下的痕迹找过去。
他语气平淡地对戈登说：“还是我一个人去吧，下水道的地形即狭窄又封闭，一发子弹能打穿好几个，一个手*雷能炸倒一大片。如果必须在这种地方战斗，其实是人越少的一方越占便宜，去多了只是徒增伤亡。”
戈登当然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有点泄气地说：“难道我们就一点忙也帮不上吗？”
凌峰笑了笑说：“一会儿我从另一个井盖下去前，你们就向这个井盖里大声喊话，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就够了。”
戈登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得点头说：“一定要当心，找到他们的据点就通知我们，别贸然和他们战斗。”
凌峰答应下来，戈登便叫几个警察用喇叭不停地朝井口里喊话，又让另外几人轻轻地打开100米外的另一个井盖后将他送了下去。
“如果我24小时之内还没上来，你们就叫特警队或国民警卫队来，”说完凌峰蹑手蹑脚地从下水井口爬了下去。
刚一下去凌峰就有些意外，他原以为高谭的下水道和他以前所生活的城市中的下水道一样，既黑暗又狭窄，结果进去后才发现它更像个防空洞，不但并排能走六七个人，而且每隔十几米就有一盏防潮灯，尽管灯光很昏暗，但对于夜视能力极佳的凌峰来说却已经足够明亮了。
警员们喊话的声音在下水道中不停回荡，无非是“放下武器”、“马上投降”之类的。凌峰顺着声音悄悄朝第一个下水井口的方向摸过去，走了四十多米他便看到前方五十米外有两个雇佣兵，正背对着他躲在一处墙角后面。凌峰嘴角一扬，果然有埋伏，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第一个下水井口应该就在墙角的另一边，那两个家伙正准备偷袭从第一个下水井口下来的警员们。凌峰觉得离他较远的那个似乎就是在饭店里拿走神秘女人带来的厚信封的那个人，他当即举起X-95对准离他近一点的那个雇佣兵的后心就是一枪，雇佣兵应声倒地。
另一个雇佣兵原本还在纳闷为什么警察们光喊话不下来，背后却传来枪声和同伴倒地的声音，那个雇佣兵是个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听声音便知道是有人潜入到自己和同伴的后面发起了攻击，大惊之下却慌而不乱，猛地转身朝凌峰这边掷来一个椭圆形的东西。
手*雷！凌峰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身体也做出了反应，当即迅速伏下身，双手护住头脸紧紧地贴在地上。
“轰”地一声巨响，橘红色的火焰伴随着强烈的冲击波顺着通道向他席卷而来！一股灼热的焚风扫过他的头和后背，几乎要烧焦他的头发、灼伤他的皮肤。他刚要起身，一排子弹又“哒哒哒”地疯狂扫射过来！他身边又充满了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和打到墙或地面上的钝音，其中一颗从顶墙上反弹过来的跳弹正打到他的后背上，即使穿着防弹衣，他也感觉像是被一个壮汉从后面狠狠地擂了一拳，肩甲骨像要断裂般的疼。
雇佣兵打空整整一个弹匣后便没了动静，但凌峰还是趴在地上不敢乱动，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碰上一个久经战阵的老手，在被偷袭的情况下，竟能作出如此迅速而又凌厉的反击。现在下水道被手*雷炸得烟尘弥漫，巨大的爆炸声还让他有些耳鸣，那个雇佣兵正在做什么他完全无法知晓。如果对方准备再扔过来一枚手*雷，或用自动步枪向这边饱和射击，他还往前凑就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等尘烟稍稍散去些，凌峰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通过X-95上的微光瞄准镜观察前方的墙角处，那个雇佣兵已经不在那里了，应该是担心被他和另一边的警察们两路夹击，已经偷偷溜走了。警察们也不再喊话，也许是被刚才的爆炸和扫射声吓到了。凌峰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地挪了过去，从空间袋里掏出一个黑光手电筒往地上一照，随即便发现一堆鞋印，至少是10个人留下的，其中一个鞋印特别清晰，一定是刚才逃走的那个雇佣兵的。
凌峰正打算沿着鞋印朝下水道的深处追踪，突然衣兜里的手持终端机振动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哈琳打来的。凌峰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接通了。
哈琳焦急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喂！你在哪里？！刚才附近有很大的爆炸声和枪声，你没受伤吧？”
凌峰心里感到一阵温暖，轻声说：“我很好，不过我得走了。”
“走？去哪里？”她的声音更急了。
“贝恩的佣兵团已经潜进高谭，我得去战斗了。”
哈琳沉默了片刻，满是担忧地说：“你……一定要去和他们作战吗？”
凌峰有些哭笑不得：“我来高谭就是为了这个啊。”
“说得也是……那你能不能在战斗时当心些，别让自己受伤？”
凌峰心中既感动又好笑，每一个上战场的人都不想让自己受伤，可受伤甚至死亡又岂是个人意志所能决定的？
但他还是用自信的口吻对哈琳说：“没问题。”
“你保证？”哈琳似乎还是不放心。
“我保证，还有，谢谢你。”
“嗯？谢我什么？”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约会，真是棒极了。”
说完凌峰挂断了电话，朝下水道的深处走去。


 第五十八章童年梦魇

凌峰寻着鞋印在漫长的下水道中行进着，边走边用特殊的记号笔在墙上做着标记。当他捌过一个岔路口，又要在墙上做标记时，忽然发现四周的墙壁都已经长了满满的一层青苔，附近的湿气实在太重。他没有乘手的工具铲下厚厚的青苔，只好收起记号笔，心想只要算太不远，自己凭着记忆也能找回来。
又走了四、五百米后，他发现前方没有光了，原来顶墙上的防潮灯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大概只有在靠近出口的地方才安装吧。
夜视能力再好的人,在完全无光的环境下也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凌峰有些后悔没把多功能侦察仪带来，虽然他也不会想到今天居然要钻下水道。无奈只能借助黑光手电筒来看清前面的道路，那点可怜的光线也只够照到他的脚下，如果经过的地面上含磷的物质多些，借着淡碧色的反光还能看得稍微远一点，但也决不会超过三米。
三米之外便是浓稠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仿佛有一块黑色的幕布将他紧紧地围在其中。
在视力受限的情况下，听力和嗅觉反而变得愈发敏锐，凌峰也将自己的感知调节到巅峰状态，生怕漏掉任何一个重要的信息。他听到远处水珠掉落在地面的滴答声，虫子爬过脚下的悉索声，还有自己的脚步和心跳声，他的心跳变得很快。他闻到潮湿的空气中传来各种令人作呕的气味，锈蚀的废铁、沤坏的朽木、腐烂的死老鼠，还有其它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让他的手心里冒出冷汗。
凌峰忽然产生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慌，他实在不喜欢这样在下水道里穿行，深邃的黑暗、潮湿的体感、恶臭的气味，这一切都仿佛让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幼年时生活过的、阴森可怕的丛林之中，漫长的黑夜、血腥的杀戮、还有那头凶恶狰狞的怪物……。
该死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想起怪物？难是因为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来到如此黑暗和潮湿的地方，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么？凌峰心中一凛，忙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可人的大脑就是这样奇怪，越想竭力忘记什么，有关于它的记忆就会越源源不断的涌出来，最后清晰到仿佛它马上又要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一样！
蓦地，凌峰的身体突然凝滞了！他看到前方五十米外的隧道中突然出现六个惨白色的光点，紧接着一阵低吼声拌随着腥风袭来！他不禁心头狂跳，难道那头怪物又回来了？这怎么可能？！
光点在黑暗中微微摇晃着，地面也传来一下接一下的震动，它在朝这边移动，它在靠近！一股莫名的恐惧袭来，控制了凌峰，令他浑身僵硬一动也不能动，他仿佛重新变回了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儿，脆弱、无助、惊恐，却又无能为力，似乎唯一能做的只有哭泣和尖叫！
镇静些！这只是幻像！不是真的！它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尽管已经脸色发青、汗毛倒竖、身体像不听使唤似的僵在原地，但同时他也在拼命地压抑着内心的恐惧，不让它继续支配自己。几秒钟之后，他终于能控制着自己的右手吃力地抬起，将黑光手电筒照向前方的光点。
从光点的大小判断，它大约已走到距自己三十米远的地方，凌峰已经听到“咯嗒咯嗒”的蹄子声，每一下都像是狠狠踏在他的心脏上！是的，凌峰当然记得它的脚上长着野猪一般的蹄子，就像记得它有六只惨白色的眼睛一样。他几乎忍不住要转身夺路而逃，但还是咬牙忍住了，逃跑毫无意义，那怪物总是能找到自己，就如同他无法甩掉自己的影子一样！
怪物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离他越来越近。隐隐间，它的躯体越来越清晰，尽管它比黑夜更黑，凌峰却已经可以看清黑暗中一个模糊的黑影正在逼近自己，像一条巨大的鳄鱼，又像一头的壮硕的山熊。
终于，怪物已经爬到黑光手电筒能照到的地方，它还是一如既往的丑陋可怖，庞大的身躯几乎完全挡住了通道，前半身长满暗淡无光的坚硬鳞片，后半身却覆盖了一层簇箭般的锐利棘刺，令人一见便毛骨悚然！
六只没有瞳孔且大小不一的惨白眼睛，毫无规则地长在巨大头颅上的三根巨角间，说不出的古怪诡异，因为眼睛之间的距离很远且毫无焦点，盯着它们看时会令人倍感晕眩。狰狞的巨口中没有舌头却遍布獠牙，墨绿色的毒液从裂开的下颚滴到地上，冒起“滋滋”的白烟，上颚的四个鼻孔中也不断喷出恶臭的气味，呛得人直欲昏死过去。
那怪物见凌峰虽然浑身抖个不停，却没有半点要后退的意思，显得极为愤怒，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充满狂怒和怨毒的嘶吼！这尖锐凄厉的吼声直如肆虐北极的飓风！凌峰感到自己坠入了冰海的旋涡里，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凝结！连他的意识也似乎要在这可怕的吼声中如薄玻璃杯般，被强烈的音波震得粉碎炸裂！
他只觉得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般的难受、心跳和呼吸好像都要停止、身体摇摇欲坠，但依然死命地咬着牙一步也不后退。他闭起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遏制住身体的颤抖，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猛然间两道锋锐的厉芒从眼中暴射而出！
“给我滚远点儿！”他冷冷的瞪着近在咫尺的庞大怪物，低声吼道。“少特么再玩儿这些过时的小伎俩！你根本伤不到我！你这个只会虚张声势的地老鼠！”
怪物又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只是这次凌峰听出其中透着几分气急败坏，脸上不禁泛起一丝冷笑，毕竟他早已长大，童年的梦魇纵然依旧挥之不去，但也已能够从容的面对和克服了。
怪物还在死死地瞪着凌峰，从它喉咙中不时挤出几声充满压迫性和威慑感的低吼，血盆大口一张一合，模样狰狞可怕到了极点，甚至还竖起鳞片伏低身体，做出向他扑过来的架势！但凌峰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如标枪一般直挺挺地立在它面前。
慢慢的怪物平静下来，身上竖起的鳞片也渐渐闭合，它无奈地晃着脑袋朝凌峰的脸和身体嗅了嗅，对着他发出一声轻吼，缓缓向身后的通道退去。
凌峰见它一点一点地从手电筒的光线前退回到黑暗中，然后听着它的蹄子越走越远，直到完全听不到时，才身子一斜，伸手扶住旁边的墙壁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娘的……怎么感觉它又变大了？”凌峰用手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自言自语道。他清楚地记得小时候见到这头怪物时，它的肩高便有1.5米，已经远远超过了一头雄狮。而现在至少有两米以上，就好像它也能不断成长似的。
当初在丛林时遇到的白衣女孩儿曾说过，怪物根本不存在，只是自己长期生活在幽暗的丛林中，因为精神压抑而幻想出来的。可为什么幻想出来的东西却又如此的真实呢？他不但能看到它庞大的身躯、听到它骇人的嘶吼、闻到它散发的恶臭，甚至能感觉到它行走时蹄子踏在地面上的震动，这怎么看也不是幻想出来的东西能做到的。
可凌峰也无暇再想这件事，他下来是为了寻找贝恩佣兵团的藏身处，既然怪物已经离去，该做的事还得继续做，于是他又开始沿着足迹向前搜索，由于刚刚遇到了怪物，他现在变得格外小心，几乎是走一步就仔细地察看一遍前方的每一个角落，以防怪物又掉头冲回来。
走了大约六十米，在这段通道尽头的两个岔道前，他赫然发现一枚用淤泥和小石子隐藏在角落里的反步兵定向地*雷！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对方布雷的手段非常高明，不仅地*雷的位置隐秘到难以察觉，连它的触发线也设置在一个必须经过的低洼水坑里。
凌峰不由得苦笑起来，如果不是怪物时隔多年再次莫名奇妙地出现，弄不好他会因为没有及时发现这颗定向雷而被炸死，真不知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懊恼。他从空间袋里翻出排雷工具，小心翼翼地剪掉触发线、去除伪装物、拆下定向雷的绊发引信，然后把这颗差点要了自己命的定向雷装进空间袋。
做完这一切后，他沿着鞋印拐进右边的岔道，精神丝毫不敢放松，既然发现对方布置的地*雷，那也就意味着他离贝恩佣兵团的老巢已经不远了，又前进五十米左右，快走到岔道的出口时，他看到外面有光线射进来。
凌峰正要出去，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一前一后，步子并不大，但踩在地上的声音稳健有力，而且从回音判断外面似乎还是一个远比下水道大得多的空间。
他躲在岔道出口的阴暗处朝外张望，发现外面竟是地铁隧道，原来高谭的下水道和地铁是连通的。远处有两个雇佣兵正向这边走来，他一惊，马上缩了回去，心想难不成被发现了？等脚步声由近及远，他才又探出头，看到他们已经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原来这两个人只是在例行巡逻。


 第五十九章是非难明

看着两个雇佣兵越走越远，凌峰一时有些举棋不定，按说只要找到贝恩佣兵团的藏身处，他就可以回去向戈登交差了，戈登也说过不要贸然与雇佣兵们战斗。
但在之前的战斗中有一个雇佣兵逃了回去，贝恩肯定已经知道自己的位置暴露了，凌峰回去报信需要时间，戈登调集大批警力增援也需要时间，这段时间足以让贝恩带着佣兵们从容转移到其它地方。地铁隧道遍布高谭全城，其地面也不像遍是淤泥的下水道那样容易留下足迹，这次若让佣兵们溜走，再想找到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
尽管知道希望不大，凌峰还是掏出手持终端机，尝试着拨打戈登的手机号码，无法接通，他叹了口气，果然这里处于信号盲区。
其实就算能打通，凌峰也不希望大批警察下来围剿，高谭警方无论武器装备和还是作战经验，都与这些久经沙场的雇佣兵有很大的差距，虽说依靠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也完全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可双方若在如此狭窄的地下空间里交火，雇佣兵们又有手*雷和定向雷等大面积杀伤性武器，作为进攻方的警察们将要面临的伤亡恐怕不会低于三位数。
况且如果他只是躲在后面看双方大打出手的话，回到空间后的任务评价估计肯定不会太高。相反若是趁贝恩将走未走、放松警惕之时，潜入发动突然袭击，凭目前手里的装备和他善于在黑暗中作战的能力，说不定可以打贝恩佣兵团一个措手不及，就算无法全部歼灭，至少也能削弱他们的实力。再说他已经见识过那些雇佣兵的作战能力了，并不比以前的野狼佣兵团强多少，由此推断那个贝恩的实力也未必就能超过“屠夫”巴莱克。
想到这些，凌峰心中燃起一股战意，打定主意要和贝恩较量一下，看看他是否真的像蝙蝠侠说的那么吓人，于是他拔出腰间的GLOCK18自动手枪，装上消音*器后插了回去，又把袖管中藏着的飞刀取出来拿在手里，蹑手蹑脚地钻出通道，从后面悄悄地接近两个雇佣兵。
这段地铁隧道看来是废弃的，地上的铁轨已经锈迹斑斑，照明用的防潮灯也是隔二十米才亮一盏，发出的光线少得可怜，只要凌峰贴着墙壁走，便完全隐没在黑暗之中，前面的雇佣兵根本发现不了他。
同时干掉两个雇佣兵对他来说并不难，但是要在不被其他雇佣兵发现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就不太容易了，尤其是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只要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临死前大喊一声或开一枪，自己就只能在其他雇佣兵赶来之前撤退。而且两人现在离得太近，自已如果袭击其中一个，必然会招致另一个的攻击，凌峰只得耐心地跟在他们身后等待时机。
两个雇佣兵又走了10分钟，其中年轻点儿的那个忽然转身朝墙边走去。
“你等会儿，我先撒泡尿。”他边对另一个人说着，边把手中的自动步枪背到身后，解自己的裤腰带。
年长点的那个不耐烦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说：“快点儿，从小就屎尿多！”
好机会，两个雇佣兵此时一个对着墙、另一个背对他，正好下手！
凌峰等那个雇佣兵尿了出来，立刻借着小便声的掩护迅速靠过去，等他尿得差不多了，猛地左手捂住他的口鼻，右手的飞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准确地切断了他的颈动脉，血马上从脖颈处狂飙而出！雇佣兵惊恐万状地边用手捂住脖子边拼命挣扎，但凌峰死死钳制住了他，不让其发出任何声响。
见他已经渐渐没了生机，凌峰腾出右手从腰间拔出装上消音*器的自动手枪，对准了另一个雇佣兵的后背。突然他身前这名垂死的雇佣兵见状，竟放开捂住自己颈动脉的那只手，任凭鲜血从裂开的颈动脉里喷泉一样地涌出，只是用力地抓住凌峰手中的枪，徒劳地想将枪口从自己同伴的身上移开。可因为失血过多，片刻后手便无力地垂下去，人也没了气息。
凌峰眼中忽然闪过一阵悲哀，这两个雇佣兵是朋友——也可能是兄弟，虽然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可一看就是新手，不但警惕性很低，连防弹衣都没有配发，多半是贝恩故意放到据点的最外围当炮灰使的。
也许他们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也许他们成为雇佣兵是被欺骗或胁迫、甚至仅仅是为了混一顿饱饭。也许在内心深处，他们并不想离开自己的家乡，但某种不得已的原因，使他们只能拿起武器加入到这场与自己完全无关的战斗中。而现在，他们一个已经死在自己手里，另一个也将要死在自己手里。
虽然有些不忍，但凌峰也深知战场上生死就在转瞬之间，此时哪里容他再想东想西？他瞄准年长点的那个雇佣兵的后心准备开枪。
“哎，等做完这次任务，我们还是离开佣兵团吧。”正在抽烟的年长雇佣兵忽然开口说道。“我问过了，这次任务的奖金特别丰厚，像我们这样的新手也能每人拿到100万美金，足够在家乡开个小酒吧了。”
凌峰的心感到一阵刺痛，原本轻巧的自动手枪此时握在手中却仿佛重若千斤，他努力地想扣动扳机，可手指竟好像冻僵了一般，完全不听使唤。
年长的雇佣兵吐了口烟又说：“我知道你更喜欢刺激的生活，不过雇佣兵这行太危险，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倒没什么，你家里可还有个妹妹呢，你也该为她想想，再说总杀人……终归不是好事。”
凌峰眼睛发酸，拼命和自己失灵的手指较着劲，心里不停地喊着：开枪！他娘的给我开枪！！
“哎，你到底听到没有……。”年长的雇佣兵见同伴迟迟不回应，不觉有些疑惑地想转过头查看。
凌峰知道若再不开枪自己便会暴露，一股属于战士的冷酷和决绝之意从心底升起,延着血管冲入他的大脑,瞬间压制住他所有的迟疑和不忍,似乎连思想也变得如刀锋般冰冷。
顷刻间凌峰的手指已恢复了正常，然后他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将枪口上移，对着雇佣兵的颈椎连开三枪，那里是除大脑外人体神经系统最密集的地方，只要击中就可以使人毫无痛苦地死去。
年长的雇佣兵后颈处冒出三朵血花，“扑通”一下，一声不坑地倒在地上，身体甚至连中枪垂死前的肌肉抽搐都没有。
凌峰呆呆的望着两具尸体，只觉得浑身冰冷。他想起曾经在蝙蝠侠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的原则是不杀好人，蝙蝠侠却反问他是否真能分清好人和坏人。也许蝙蝠侠说的没错，自己其实是分不清的，至少无法一眼看穿一个人的本性是善是恶。
就像这两个雇佣兵，他们可能也杀过人，但他们杀的也未必都是什么好人，雇佣兵这一行并不是只接绑架暗杀破坏之类的任务，有时候也会充当保镖和护卫。何况那个年长一点的已有退役之心，说不定结束这次的任务后，便真能说服另一个和他一起远离残酷的战场，返回家乡过平静的生活，可自己的出现反而断送了这一切……。
不对！凌峰想到拉杰夫说过贝恩佣兵团的人都是要钱不要命的战争狂，年幼时他也曾亲眼目睹过野狼佣兵团为了得到一座金矿的开采权，配合反**武装将当地的数千名村民、包括老幼妇孺屠戮得一个不剩的惨状。要说这两个人的手是干净的，他绝对不会相信。
可凌峰马上又想到自己年幼无知时，也曾沉迷在血腥和杀戮的快感中难以自拔，看着人或猛兽在他面前因为大量失血而慢慢死亡，让他产生一种自己能任意操控他人生死的错觉。可当他逐渐长大，了解到死亡所带来的另一种感觉时，他的内心对杀戮只剩下深深地厌倦。但悔恨已无法洗清他手上所沾染的无辜者们的鲜血，如果这两个人该死，那自己岂不是更该死？
凌峰的心头一阵烦闷，越想越是觉得是非难明，他努力地说服着自己：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中，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搞清楚敌人的心中是不是还保留着良知和善念，他只能通过对方的身份和目的来判断是否应该开枪。
再说自己没有能力在不杀人的情况下击败整个贝恩佣兵团，就是蝙蝠侠来了多半也不行。倘若自己不能及时消灭这些雇佣兵，一旦他们救出小丑，高谭的市民又要在血腥与恐惧中艰难度日，其中也将包括哈琳……。
想到这些，凌峰眼中的迷茫散去了不少，他把两个雇佣兵的尸体抬到墙边灯光照不到的角落，收走他们身上的手*雷和子弹，然后沿着他们来时的路走了过去。这里是废弃的地铁隧道，由于长期无人打扫，地上积了不少灰尘，虽然两个雇佣兵留下的鞋印没有下水道里那么清楚，但多少有些痕迹可查。


 第六十章隧道激战

高谭的地铁系统实在像个巨大的迷宫，光是这些被废弃的隧道纵横交织在一起，便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加上灯光昏暗，更是让人不易辨清方向。不过墙壁上总算没有了烦人的青苔，凌峰又能用记号笔在上面留下标记了。
远处隐隐传来地铁列车经过的轰鸣，凌峰皱了下眉头，贝恩佣兵团的据点不大可能离那些正在使用中的地铁隧道太近，如果佣兵们一不留神被巡检的轨道维护工发现，总归是件麻烦事。难道自己搞错了？可是那两个雇佣兵的足迹确实是从这里出来的。
正在他犹疑时，忽然听到地下传来声响，似乎离自己很近，他赶紧找个角落隐藏起来。片刻后，6个雇佣兵从他面前跑了过去，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凌峰叹了口气，贝恩应该发觉到那两个被他杀死的雇佣兵没有按时回来，看来是有所警惕了，否则不会派人前去查看。两个雇佣兵的尸体只是被他抬到墙边，要找到并不难，留给他行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等那些雇佣兵跑远后，凌峰立刻从藏身处走出来，向他们来时的方向找去，不久便发现一个通向斜下方的通道入口，凌峰愣了一下，想不到地铁的下面还有更深一层。他小心翼翼地走下去，佣兵们在这一层的通道里放置了许多照明灯，所以这里反而比上一层更明亮，不过这样一来凌峰就再也无处躲藏，撞上那些雇佣兵便只能硬碰硬地大干一场了。
他迅速将缴获的定向雷从空间袋中取出，重新布置在离上层通道口50米远的地方，触发线离地面只有3厘米,刚好是一般军靴鞋尖的高度。定向雷的杀伤范围为攻击面正前方60度方位内、两米高、50米纵深内的所有地方，一旦触发不要说人，一般装甲层较薄的车辆都会被其射出的钢珠和破片击穿。只要那些出去找人的雇佣兵们回来时踩中，便决无幸存的可能。
凌峰还是不放心，又取出几枚手*雷挂到定向雷的支架上，将它们的触发线设置到定向雷触发线的后边，如果有人想跨过去，稍不留神就会踩上。做完这些后，他又用剪线钳剪断了附近的几盏照明灯的电线，将定向雷隐藏在黑暗之中，这才继续前进。
他走到一个拐角处停下，取出配套的热成像瞄准镜给X-95短突击步枪装上，又将手*雷袋中的杀伤性手*雷换成了烟雾*弹，刚整理完，就听到拐角的另一侧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凌峰静静地等他们走近后，突然转过拐角对着近在咫尺的两个雇佣兵连续射击！猝不及防之下两人瞬间被打成了血葫芦！
突击步枪射击时声音极大，其他人不可能听不到，远处马上传来一片杂乱的奔跑与呼喊，听声音大概15个左右。凌峰不等那些人靠近，连续甩出两枚烟雾*弹后又躲回了拐角，只露出半个身子举枪等着他们。
等雇佣兵们靠近时，整段隧道中已经被浓烟彻底覆盖，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哪里还看得到人？被遮挡住视线的佣兵们不知虚实，根本不敢再向前冲，纷纷后撤到里侧的通道拐角，有两个探出头朝外张望。
猛然间“砰”的一声枪向，其中一个立时被打爆了脑袋，无头尸身栽倒在地。另一个马上吓得缩回头，但又有另外俩个雇佣兵探出身子，朝前方的烟雾中投出两枚手*雷，不等它们爆炸又抄起自动步枪疯狂扫射，隧道的墙壁顿时被子弹和手*雷破片打得千疮百孔。
按常理来说，在敌情不明、视野被大量烟雾遮挡的情况下，的确应该对敌人的必经之路实施饱和射击，以封锁住对方的进攻路线，这俩个雇佣兵的临机判断并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当手*雷爆炸的冲击波刚刚驱散了些烟雾，便又有一个探头的雇佣兵中枪倒地，手*雷和扫射丝毫没有伤到对方，而且随着一声物体落到地面上的轻响，前方的烟雾再次弥漫开来。
“糟了！他们有热成像瞄准镜！”经验丰富的佣兵小头目惊叫起来，其他人这才恍然大悟，热成像瞄准镜最适合在烟雾或黑暗之类能见度过低的环境中使用，怪不得对方一打一个准。
这些雇佣兵大概是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都觉得憋屈之极，其中三个脾气暴躁的家伙完全失去了理智，竟然不要命的一边扫射一边大吼着冲进前方的烟雾中，小头目眼见不好，刚喊了句“快回来……！”，一阵霰弹*枪连续射击声便将他下面的话堵回了喉咙里，前方随即传来三个同伴惨叫倒地的声音。
小头目听出那是AA-12自动霰弹*枪的扫射声，这种装配20发弹鼓的连发霰弹*枪绝对是坑道战中的利器（如果他知道凌峰装配的是特制的32发弹鼓，恐怕会更绝望。）。他心中一凉，知道这段隧道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了，明智地选择了带领剩下的人朝后方退却。
凌峰听到雇佣兵们撤走的声音，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果然还是自己单独潜入省事，如果带着十几名警察下来，那动静老早就得让放哨的雇佣兵发现，而且也不能随便用烟雾*弹，因为也会挡住警察们的视野。
现在却完全不必顾及这些，反正这里除了自己以外都是敌人。不停地扔烟雾*弹把敌人的视野挡住，让他们误以为这边也有一群人，自己则躲在墙角后面，有探头的用配了热成像的X-95狙击，冲上来一群就用AA-12扫射，或用手*雷炸，在狭窄的隧道中完全可以一个人打垮一群人。
当然，这些都建立在凌峰有一个能装下两立方米物品的空间袋上，有了这个随身的“军火库”，他才能连续不断的进行攻击，让雇佣兵们产生来袭者人数众多的错觉。另外雇佣兵们的装备简陋也是凌峰的进攻能如此顺利的原因之一，如果他们也装备了热成像瞄准镜和防弹衣，自己多半只能像他们一样溜之大吉了。
兴奋之下，颇有斩获的凌峰当即决定趁胜追击，能干掉多少雇佣兵算多少，要是直接把贝恩杀掉就更好了。
他迈着疾速而又无声的步伐，远远地跟着那些逃跑的雇佣兵们。期间他们还想打个埋伏，杀凌峰一个回马枪，可惜凌峰凭借着卓越的听力马上察觉到他们突然停了下来，照例又是两枚烟雾*弹扔过去。雇佣兵们不敢露头，只是用手中的武器不间断朝他所在的方向盲射。
凌峰冷笑一声，开启反重力腰带，整个人如壁虎般趴到了隧道6米高的顶墙上。雇佣兵们当然不会想到他还有这一招，他们都是习惯性地向着水平方向射击，虽然是盲射，却无法伤到墙顶上的凌峰。
凌峰缓缓地匍匐前进到离他们30米远的地方，掏出两个破片手*雷扔了过去，随着“轰”地一声巨响，上百个暴速飞行的预制破片将20米内的雇佣兵全部炸成了骰子，包括那个小头目。
其他受伤的雇佣兵就算没有当场咽气，也被深深咬进肉里的大量破片痛得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拼命地扭动着血肉模糊的身体在地上打滚。只有四、五个雇佣兵因为离得远，身前又有同伴挡着，勉强逃过一劫，但见到同伴们的惨状，吓得他们当即失去了战斗的欲望，狼奔豕突似的逃走，有的甚至连枪都扔了。
凌峰从顶墙上跳下来，拔出腰间的自动手枪走上前去，把倒在地上动不了的雇佣兵们不论死活，都挨个补上一枪，他此时已杀得性起，眼中闪动着冷冽的寒光，似乎也不再考虑自己会不会误杀好人了，从杀戮中得到快感也许真的是人的一种本能。
几个雇佣兵越跑越疾，脚步声也渐渐变远，凌峰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心，只顾闷头逃跑，当即也奋起直追，跟着他们的脚步声冲过一条又一条的隧道。此时凌峰知道自己多半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了，但为了能歼灭贝恩佣兵团他不再顾及这些，只是用尽全力穷追不舍。
他的各项身体素质虽然达不到蝙蝠侠那种人类的极限，却也是奥运会运动员的水平，要追上几个吓破胆的雇佣兵并非难事。追了一段距离后，他已经能看到跑在最后的雇佣兵的身影，那个家伙转身跑进了一个敞开的铁门里。
凌峰穿过铁门，发现里面是个污水处理中心，约100平方米，三、四层楼高，和上层隧道连通在一起，整个空间呈圆柱形，由几十根大型钢梁支撑，顶部有个巨大的排水口，将上一层的污水排到他脚下的蓄水井中，他所站的位置是一座搭在蓄水井上方的铁架子桥，桥两边各有一个敞开的铁门。头顶的上层隧道也有一座类似的铁架子桥，两边应该也有出口。
最后一个雇佣兵正跑过桥，眼看便要冲进对面的铁门里。凌峰脚步不停，在奔跑中举起霰弹*枪，对着雇佣兵的后心连射三枪将其毙，自己也冲到了桥中间。突然“咣咣”两声,他所在这一层的前后两个铁门竟同时被人关上！
凌峰一见心中大惊，暗叫道：糟糕！中埋伏了！！


 第六十一章初战贝恩

还不等凌峰有所反应，他头顶那座上层隧道的铁架子桥边上突然伸出将近十把自动步枪，每个枪口都直直地瞄准了他！凌峰立即抓向腰间的空间袋，但心里也知道，已经来不及了。他暗自叹了口气，自己还是过于疏忽大意，这个污水处理中心多半是贝恩早就设置好、专门用来对付大量涌入的警察的伏击地点，没想到自己先撞了进来。
可是预想中纷乱的枪声和扑面而来的子弹都没有出现，反而传来一阵鼓掌声，缓慢低沉却极其有力，一时间空旷的污水处理中心到处都是掌声的回音。
“了不起，真了不起！想不到一个毛头小子，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干掉我近25名手下，蝙蝠侠应该更厉害吧？”一个阴森沙哑的声音传来，言语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桀骜与狂傲，仿佛带着无尽的血腥气息和直指人心的震撼力量，听得人头皮发麻！
凌峰心中一个激灵，一种从心底里最深处涌出的危机感主宰了他的全部神经！这是连小丑都不曾给他带来的感觉！他骤然抬头看向声音出处，只见头顶那座铁架子桥的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两座桥的距离有将近20米，对方又是逆光站立，长相看不太清楚，只觉得是个异常强壮的男人，而且头上似乎还戴着面罩一类的东西。
不等细看，对方突然翻身从上面的桥上直跳下来！凌峰不由得大惊失色，一般人从10米的高度跳下来就会摔死，那人竟然敢从20米高的地方往下跳，难不成他是想自杀么？
随着“嘭”的一声沉闷的撞击，那人已经如从天而降的陨石般坠到了凌峰所在的铁架子桥上，巨大的下落冲势让金属桥身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快要散架似的。连凌峰也被这一震震得左摇右晃险些摔倒，他在惊异之下倒退两步，定睛一看，对方居然毫发无伤，心下便是一沉。
那人身高超过两米，体重至少150公斤，用虎背熊腰来形容都有些过谦。他头上戴着类似摔角手的黑面罩，背上探出两根奇怪的导管，从后脑插进面罩里，穿着黑色的皮质背心和军裤，浑身上下遍布虬结的肌肉，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座铁塔般傲然屹立！双眼中充满着杀伐和暴孽的气质，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雄狮！不，凌峰相信即使是一头雄狮，也会被他轻而易举地击杀！
他上下打量了凌峰很久，才用一种近乎蔑视的语气问道：“你就是“幽灵”？”
凌峰压下心中的惊异，冷哼一声说：“你是贝恩！”
虽然不知道贝恩长什么样子，但他前几天听蝙蝠侠和拉杰夫描述过贝恩的长相和气质，再看其他雇佣兵对眼前这个人的态度，他已经确定这个壮如犀牛的男人就是贝恩无疑！不过令他奇怪的是，这个佣兵首领浑身上下竟然连一把枪都没有，完全是赤手空拳的状态。
“哼哼，我原本还担心同时对付你和蝙蝠侠可能有些棘手，没想到你会自己跑进我的陷阱里，倒让我省了不少力气。”贝恩说完得意的狂笑起来，声音大得如洪钟巨鼓一般，震得凌峰的耳朵嗡嗡作响。
凌峰冷笑着说：“我也没想到一个堂堂的佣兵团首领，居然会被一个神经病当狗使唤。小丑悬赏的奖金再高也不会兑现给你，他是个反复无常的疯子，你不会不知道以前跟他合作的那些高谭黑帮头目们的下场吧？”
他一边说着，眼睛一边飞快地四处查看，思考着脱身之计。这座污水处理中心四周的圆形墙壁上还建有几圈环形旋转梯，将上下两座铁架子桥相连，那几十根支撑污水处理中心的大型钢梁正好也成了旋转梯的支撑柱，如果开启反重力腰带飞到那些支撑柱后面，倒是可以暂避一时，但雇佣兵们还可以从旋转梯上跑下来从侧面向他射击。
跳进下方的蓄水井中潜水逃走？凌峰的水性还可以，能在水中憋气15分钟，但排水管道到底有多长，自己完全不知道，未必能在15分钟内找到出水口，而且万一出水口是用铁栅栏封死的，自己就只能活活的憋死在排水管道里了。
正在他苦思冥想时，贝恩那令人胆寒的声音传来：“哼，我当然知道那条疯狗不会轻易兑现诺言，但我来高谭可不光是为了钱。”
凌峰眉头微皱，不解地问：“你一个雇佣兵不是为了钱还能是为什么？”
他是打心眼儿里看不起雇佣兵这个职业的，如果不是现在自身处境太过凶险，照他的秉性早就骂贝恩是“战场上的娼妓”了。
贝恩傲然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会一会蝙蝠侠，我的一个手下就出身在高谭，他说这座城市是罪犯们的天堂，却被一个叫蝙蝠侠的蒙面怪人所掌控。他在黑夜中神出鬼没，不杀人却能成为所有罪犯的梦魇，从那天起，我便做梦都想来高谭市见一见蝙蝠侠。”
凌峰闻言眉毛一扬：“见到之后呢？”
“蝙蝠侠是高谭的实际控制者，我会花时间去监视他、学习他，当我足够了解他时，我就会了解这座城市。然后……我就会杀了蝙蝠侠！成为高谭新的统治者！”
“哈！原来你也是个神经病！”凌峰抬眼看了看污水处理中心顶部的那个巨大的排水口，也许能从那里逃出去，如果他没有在钻进去之前就被雇佣兵们乱枪打死的话。
贝恩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笑道：“你不用再妄想逃走，上面的那些人都是我的精锐士兵，和放出去跑腿当炮灰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你和蝙蝠侠的烟雾*弹只能糊弄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新手。不过要是你能赤手空拳地挡住我10次攻击，我一高兴把你放了也说不定。”
真是狂妄！凌峰心中恼火，也听出他的话中带着嘲弄之意，自然不会真想放他离开。但这样一来，也许能拖延些时间和分散那些雇佣兵们的注意力，凌峰可不想平白放弃这样的机会，便将手中的霰弹*枪扔到地上，冷然问道：“你说话算话？”
贝恩见状大笑着说：“当然！我怎么可能当着自己的手下说谎？”
他话音刚落，头顶那座桥上的雇佣兵们纷纷探出头来，那些人全部穿着“龙鳞甲”之类的高级防弹衣，手里拿的也是各种好枪，其中有几个枪身上还装着类似热成像瞄准镜之类的东西，难怪贝恩敢夸下海口说凌峰已经无法逃走了。不过他们现在也不像刚才那样高度戒备，大概是都觉得凌峰不可能在贝恩的眼皮底下玩出什么花样，均是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其中有几个甚至连枪也背回到了肩膀上。
“好！”凌峰好字说完，人已向贝恩冲去，一个飞膝狠狠地撞向他的前胸！贝恩只感到一股劲风袭来，心中讶异，没想到眼前这个青年完全没有被他骇人的气势所压倒，说攻击便攻击。但他毕竟是身经百战的佣兵首领，虽感讶异却不惊慌，当即也抬起右拳向凌峰轰了过去！这一拳势大力猛，速度也快似闪电，况且身高超过两米的贝恩臂长也同样惊人，只怕不等凌峰的膝盖击中他前胸，贝恩多半已经一个摆拳把凌峰从空中砸下来了。
就在他的拳头马上要击中凌峰的侧腹时，凌峰忽然在半空中身子一翻，堪堪避过了他的拳头，身体顺势后仰，右脚上撩直踢他跨下要害！凌峰见贝恩的身形竟然比“屠夫”巴莱克还要大上一圈，而且从20米高的地方跳下来后竟平安无事，便明白他的力量之大和肉体之强悍绝不是自己所能匹敌的，要想占到上风只能出点儿阴招了。
贝恩又是一惊，万没想到他竟然能在空中变招，凌峰这一脚虽然因为是变招，只能使出五分力道，但若是踢中要害，就算对方是头山熊也受不了！凌峰的脚还没有踢到，贝恩的裆部就有凉嗖嗖的感觉了，他赶紧侧身抵挡，凌峰原本会踢中下阴的右脚踢到了他的侧胯上。他中心狂怒，想抓住凌峰的脚踝将他狠狠地摔出去，谁知刚伸出手，凌峰已经单脚在他胯上一蹬，人像弹簧一样倒飞出3米，落地后一个鲤鱼打挺便站了起来。
“好！看我的！”贝恩见凌峰身手确实有两下子，一时程勇斗狠之心骤起，朝他猛冲过来，那势头真像一头横冲直撞的巨型犀牛！
凌峰不想和这个人肉坦克般壮硕的家伙硬碰硬，当即向斜刺里一窜，冲到贝恩的身侧，一拳打向他的软肋。一般在这个身位凌峰会打对方的太阳穴，或用手刀切对方的颈动脉，通常只要命中就能将对方一击倒地，弱一点的敌人直接毙命都不奇怪。可是贝恩太高了，要击打他脖子以上的部位实在有点难度。
凌峰的拳头“碰”的一声实打实地重击在贝恩的肋骨上，贝恩岿然不动，凌峰的拳头却像是打在坚硬的磐石上一样被震得生疼！
“这是……！”凌峰一愣神，贝恩已经一拳打来，他回过神时已然躲闪不开，只得举起双臂一架，要硬接这一拳。
他刚架好双臂，遂感觉一股狂猛的巨力直贯到自己的双臂之上，仿佛攻来的不是拳头，而是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他竟然被贝恩一拳打得倒飞了出去！


 第六十二章脱身之计

凌峰闷哼一声，飞跌出四米才摔在地上，两只手臂传来一阵巨痛，仿佛已经骨断筋折了一般！他脸上虽没什么痛苦的表情，额头却已渗出冷汗，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贝恩的凶悍强横还是远超出他的预料之外！
凌峰想不通贝恩是通过什么方法，竟将身体的抗击打能力提升到如此可怕的地步，甚至连软肋都坚硬得如磐石一般！难道他也和巴莱克一样会硬气功？
不对！运用硬气功时需要贯气调息，增加抗击打能力的同时，速度却会减慢。可贝恩刚才那闪电般的摆拳竟快得让自己连闪避身体都办不到，好像他天生就是一副钢筋铁骨似的！贝恩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也许关于他一个人屠杀500名士兵的传言不完全是虚构的。
但强敌在侧，他也不敢分神多想其它，强咬着牙关跳起来，怒视着贝恩狠狠甩了两下手臂，又摆出要继续战斗的姿势。
“咦？”贝恩也意外地看着凌峰，刚才这一拳他至少用了六成力，即使是他手下那些精锐雇佣兵挨上一下也半天爬不起来，凌峰却能马上站起身，眼中的斗志丝毫不减，让这个身经百战的佣兵首领也是微微一愣，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贝恩笑道：“不错，还有9次！”说完他又直冲过来，这次的气势更是惊人！
凌峰心中恼火，大*爷的！打中了才算数么？谁能挨这个力量大到非人程度的佣兵首领整整10拳？蝙蝠侠也够呛啊？但不及他再多想，贝恩已经冲到他的面前！凌峰故技重施，又是往斜刺一冲想躲开贝恩那恐怖的撞击，但他这次早有防备，一个勾拳由下至上攻向凌峰前胸，这一拳用上了八成力！
凌峰似乎也知道他有此一招，前冲的过程中双腿一跪以膝盖滑地的同时，上半身下腰后仰闪过贝恩的拳头，身体滑到了贝恩身后，又后仰着头伸出双手一把抓住他的脚踝，猛地往后一拽！此时贝恩的前冲势头将尽未尽，前脚踩地尚未发力，悬空的后脚却被凌峰拉住猛拽，猝不及防之下身体骤然失去了平衡，一个趔趄便要摔倒在地！
不过他基本功异常扎实，又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当即以手撑地止住了摔势，仅是半跪在地上。可还没等他站起身，左耳后便响起一股劲风！原来凌峰也已翻身而起，一个回旋踢扫向了他的太阳穴！
贝恩想不到眼前这个灰发青年的功夫竟然极具实战性，次次都是能要人命的杀招，再也不敢怠慢，抬起左臂架住凌峰的脚，转身又一拳打去，两人便战在了一处。
贝恩凶狠的组合拳如狂风暴雨般不断攻向凌峰，拳风像刀子一样刮得他面部皮肤生疼！可每当就要打中他的时候，总能被他以同样迅疾的身法避过，紧接着便是一阵极快的反击，拳脚都是向软助下阴太阳穴这种人体最脆弱的地方招乎！
上面那座桥上的雇佣兵们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以前还从没有见过人能跟他们的首领战斗如此长的时间，一时都惊奇得鸦雀无声，均瞪大眼睛聚精会神地瞧着下面的战况。
其实双方若是以真正的实力正面硬捍，无论是力量和抗击打能力、还是年龄和实战经验都远远超过凌峰的贝恩，应该可以在一分钟之内毫无悬念地将凌峰击倒。战斗之所以能持续到现在，是因为双方武功路数和采用策略的不同所导致的。
贝恩因为身体异乎寻常的魁梧强壮，所用的功夫便混合了拳击和摔角的特点，旨在将自己的力量优势发挥到极致，招式简单直接、凶狠凌厉，一拳打过去足以将寻常敌人一击毙命。可拳击着重攻击的是对手的上半身，摔角着重的是擒抱，这些对付别人时倒毫无问题，对上凌峰时贝恩却很吃亏。
首先由于贝恩过于高大，凌峰相对略显低矮，战斗中又有意识地伏低身体，导致他的拳头只能攻击到凌峰胸部以上的部分，也就是说凌峰受攻击的范围凭空减少了近三分之一，贝恩又不擅长用腿攻击，虽然他的重拳虎虎生风、威势骇人，但凌峰只要稍一低头或闪身就能避开。
加之凌峰从小在丛林中长大，长年在茂盛的林木间追击或躲避猛兽，使他的速度、灵巧性和感知力远远超过寻常战士。他以迅疾而诡异的身法，一次又一次躲开了贝恩那致命的铁拳、撞击和擒抱，围着贝恩辗转腾挪，偶尔还能反击。仿佛一只在狂怒的犀牛身边肆意穿梭的豹猫，明明犀牛一脚就能将它踩得粉身碎骨，可偏偏就是连它身上的毛都碰不到一根。
当然凌峰这样做也是在刀尖上跳舞，看似风光华丽，实则危险至极。贝恩虽然一时对他无可奈何，但只要抓住机会便足以重创他。凌峰对贝恩才是真正的无计可施，他的身体简直像套了层铁甲一般，让凌峰几乎无处下手。
而且随着战斗进行到第八分钟，凌峰的体力渐渐不支，高速移动中的身形已经有点迟滞。贝恩却和刚开始时一样的势沉力猛，丝毫没有疲劳之色，凌峰心中惊异，这家伙莫非是机器人么？
战斗进行到第十分钟，也就在凌峰气力渐竭，身形和步法开始凌乱脱节的一瞬间，看出端倪的贝恩冷冷一笑，突然发出一声虎豹雷音般的大吼，猛地轰出一记势大力沉的重拳！而且速度也快到难以想象！躲闪不及的凌峰一咬牙，再次举起双臂想硬接下这泰山压顶般一拳。
然而贝恩这一拳已经运足了十成力，凌峰的体力也透支得太多，哪里还防得住？贝恩的拳头瞬间冲开凌峰的双臂格挡，然后猛击在他胸口上！
凌峰再次倒飞出去，这一次竟飞出六米，摔在地上又翻了好几个滚才勉强停下，他剧烈地咳嗽着，似乎内脏已经破裂出血，好半天才背对着贝恩想站起身，结果一个没站稳又跌跪在地上，身子弯成弓形，头几乎垂到了地面。
“还有8次！”说完贝恩再次朝凌峰冲过来，沉重的脚步令整个铁架子桥都在剧烈地晃动着，仿佛摇摇欲坠！如果小丑代*表的是疯狂，那么贝恩所代*表的就是残忍，和以前一样，他完全不管敌人是否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一旦动手不把对方打到血肉模糊、筋骨寸断便决不会停止！
雇佣兵们也纷纷高举着拳头或挥舞着手中的枪，发疯般地狂叫着，用一种嗜血地表情看着贝恩冲向已经站不起身的凌峰，期待着他们的首领把他一脚踩死、或一拳打飞到对面的铁门上。
眼看贝恩冲到凌峰身后，高举双拳就要把他当场砸成肉饼时，似乎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凌峰突然一个前滚翻出两米，原本跪着的地方赫然出现一枚拉开了环的闪光*弹！
贝恩大惊失色，但他的反应也是极快，看清脚下是个闪光*弹而不是手*雷后马上闭起双眼。“嘭！”的一声，阴暗的污水处理中心瞬间比盛夏正午的烈日还要明亮十倍！贝恩因为提前闭眼，只是被刺破眼皮的强光稍微晃一下而已。但他手下那些正看得兴起的精锐雇佣兵们却全部中了招，都被强烈的闪光晃得双目暂时失明！
听到手下们因双眼刺痛而发出的惊叫和咒骂，贝恩一下子明白过来！凌峰并没有相信贝恩所说的“挡住我10次攻击就放了你”之类的鬼话，他只是在利用贝恩的戏谑之言以及对他的轻视，来为自己挣取逃出绝境的机会！
贝恩是个相对于枪械更热衷用拳头当武器的战士，纵然凶悍无比，但如果凌峰一心要走，缺乏远程攻击手段的他是根本拦不住的，反而那些人手一把自动步枪的精锐雇佣兵才是真正的威胁。
刚才凌峰被雇佣兵们持枪死死地盯住，他稍有异动就会被打成血葫芦，苦想脱身计策而不得时，贝恩却提出要和他决斗，正好让他心中灵光一闪有了主意：借着和贝恩决斗降低雇佣兵们的警惕性，再诈败倒地，用身体挡住贝恩和雇佣兵们的视线，出其不意地拿出闪光*弹暂时晃瞎他们的眼睛，他便可以逃出升天。
虽然过程和凌峰预想的有些出入：他现在不是诈败，是真的快让强壮到极点的贝恩打吐血了，但好歹计策还是成功实施。见雇佣兵们都捂着眼睛陷入慌乱之中，凌峰立即开启反重力腰带朝污水处理中心顶部的那个巨大的排水口飞去，此时他对反重力腰带的控制已到了得心应手的程度，在飞行的过程中精准地调整着重力方向，人在空中准确地画了道弧线直接钻进排水口中。
贝恩发觉自己中计，咬牙切齿地怒吼一声，伸出双手抓住自己上身穿着的黑色皮质背心，像撕纸片一样将它扯得四分五裂。赤*裸的后背上露出一个类似火焰*喷射器油瓶组的奇怪装置，不过要小上很多，而他面罩里的两根导管正是与这个装置相连的。
他压下装置上的节流阀手柄，压缩空气将一种特殊的液体从其中一根导管喷出，大量输送到贝恩的面罩里。而下一秒，他的身体上出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变化！


 第六十三章gl11毒液

贝恩头部附近的表皮血管竟然呈现出诡异的绿色！而且顺着颈动脉向下流，流到哪里，哪里的肌肉以就难以想象的速度疯狂暴胀！他也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随着液体注入身体而发出一阵非人的嚎叫，双眼中布满了的血丝！
当液体注射完毕后，贝恩原本就魁梧到极点的躯体又足足大了两圈儿，如同一头站立着的北极熊！暴胀的肌肉让他看起来浑身都充满了可怕的力量感，仿佛可以生裂虎豹！他不知用什么方法，将自己从一个残酷的佣兵首领蜕变成为一头恐怖的怪物！
贝恩从桥边的环形旋转梯跑向上边雇佣兵们站的那座桥，重型坦克般夸张的体重丝毫没有减慢他的移动速度。跑到桥上后他又几把推开那些挡住自己路的手下，有两个因为他用力过猛，直从桥上摔了下去，惊叫着掉到下面的蓄水井里，他却根本不理会手下们的死活，面容冷漠地冲向凌峰钻进去的那个排水口。
排水口距离顶桥最近的地方有八九米，在无法助跑的情况下，即使是奥运冠军也跳不了这么远，但贝恩跳到桥的护栏上，狂喝一声纵身高高跃起！居然飞一样地跳到排水口边上，他在身体下落的瞬间双手一伸，牢牢抓住排水口的边缘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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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峰很快走出排水管道，来到一段废弃的地铁隧道中，他确信自己已经回到上一层，不过似乎迷路了。他倒没有太过担心，反正只要找到水井盖，他就能从这里出去。
凌峰又开始咳嗽起来，喉咙里还带着一股甜腥味，他发觉自己的伤势比想像中严重得多，不光肺部受创，心脏恐怕也伤到了。贝恩的力量实在强的可怕，像这样凶残的攻击，他自问最多挨五六下就得送命。
真应该让蝙蝠侠也来尝尝那家伙的拳头，他有些“恶毒”地想着，旋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他今天因为要和哈琳约会，只带了一件轻便的防弹背心，如果穿着平常战斗时穿的液体防弹衣，贝恩的拳头也未必能把他伤成这样。
至于蝙蝠侠，他的蝙蝠战衣本身就有不俗的抗击打能力，加上他那达到人类极限的身体素质和肉搏能力，应该足以与贝恩一决雌雄，至少不会像自己这样只有逃跑的份儿。凌峰叹了口气，抛开各种客观因素，他的近身格斗能力相对于蝙蝠侠和贝恩这样的顶级强者，确实还有不小的差距，这种差距也不是靠几件高科技装备就能轻易弥补的。
无论在哪个时代，只有敢于和敌人贴身肉搏的战士才是最优秀的战士。射击再精准、速度再迅疾、战斗经验再丰富，敌人冲上来就逃跑的人再怎么说也称不上是勇士。不过明知必死还要做无谓的牺牲，同样不是凌峰所赞同的，所以当发现自己陷入埋伏后，他还是选择了第一时间突出重围，好尽快把关于贝恩佣兵团的情报告诉戈登和蝙蝠侠。
凌峰正要继续寻找出路时，忽然感觉到地面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颤动，接着自己来时的隧道内响起沉重而又急促的脚步声，“轰隆轰隆”如打雷一般。他心中升起一股无名怒火，这贝恩实在狂妄到了极点！竟然敢独自一人追击自己，真当自己是个软柿子，能任由他捏扁搓圆么？！恼怒之下他当即从腰间拔出自动手枪，又从手*雷袋中取下一枚高爆手*雷，转过身一动不动地等着贝恩出现。
但片刻之后他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贝恩的脚步声比刚才在桥上决斗时还要来得沉重有力，似乎体重凭空增加了一倍，难道他在扛着什么重物追击自己？可他双脚*交错踏地的间隔时间非但没有减慢反而加快了，这说明他的奔跑速度不降反升。
正当凌峰百思不得其解时，贝恩的身形终于出现在他的视野内，接着凌峰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此时的贝恩身高暴胀到足有两米四，全身的肌肉量不仅凭空增加了两三倍，且每一块都如螺纹钢般的紧密结实！从外形上看他已经完全不像个正常的人类，简直犹如古代传说中的山魈巨怪一般！如果他出现在大街上，绝对会把高谭市民们吓得四散奔逃！
凌峰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他已经像头气势凶凶的霸王龙一样越冲越近，来到距凌峰30米远的地方。每踏出一步，身后水泥地上就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巨大的震动更是让整条隧道里尘土碎石横飞，连顶墙上都有碎砖头纷纷坠下。
凌峰心中大骇，真要是被现在的贝恩撞上一下，估计就直接归西了！他当即将左手的高爆手*雷拉开拉环朝贝恩扔了过去，手*雷飞到贝恩面前轰然爆炸，剧烈的冲击波和橘红色的烈焰瞬间将他的身影吞没。
隧道内被手*雷爆炸产生的气浪弄得尘土飞扬，凌峰完全看不清贝恩现在状况，但他却谨慎的一步一步向后退。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种感觉：贝恩绝不可能就这样被一枚手*雷解决掉。
果不其然，贝恩再次从弥漫的烟尘里冲出来，身上还带着手*雷爆炸造成的焦黑印痕和缕缕青烟，人却好像完全没事一样。凌峰也不多想，又举起右手的自动手枪，对准他的前胸扣住扳机，一口气将弹匣中的子弹全部打了过去！
贝恩立即止住冲势，抬起两臂护住头部，转瞬间20发子弹全部命中贝恩，然而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子弹击中他后并没有钻入身体，而是像打在铁板上似的纷纷反弹着掉到地上，只不过在他的胸前留下了星星点点的小坑，竟然连皮肤都没有穿透！
“见鬼了！”凌峰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他是初级应劫者，空间给他安排的任务中应该不会出现能力达到低等超人类水平的敌人！可贝恩现在的状况已经不能用什么人类的极限来解释了，再怎么强悍的人也不可能突然让自己的体重增加一倍，而且浑身肌肉硬到能挡子弹！
“哼哼哼！没想到吧？”贝恩满不在乎地边掸着胸口边对他说。“我以前参加过一个生化实验，实验的资助者大概是……美国军方吧。他们在研究一种叫作gl11毒液的类固醇类的药物，目的可能是合成一种新型的神经毒素，或者是寻找培养出超级士兵的方法。所有的实验对象都在注射药物后的24小时之内死去，嘿嘿，唯独我活了下来。”
凌峰见贝恩满脸桀傲的样子，冷冷地说：“然后就变得跟个远古类人猿似的？”
贝恩也目光炯然地冷笑道：“外表对于一个战士来说很重要吗？只要能得到强大的力量，就算变成恶魔的样子我也愿意！”
原来他是磕了某种强化体能的药，凌峰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不过这对他目前的困境没有丝毫帮助。
“废话说够了！来吧！这次只要你能接下我3拳，我就放你走！”说完贝恩一拳攻向凌峰，这一拳和之前相比气势更是惊人！简直如出膛的炮弹一般，带着沛莫能御的力量和撕裂空气的尖啸猛轰而至！
但这极快极猛的一拳却打空了，在贝恩出手以前，凌峰已经开启反重力腰带，拳到之时他人早在重力的牵引下疾退到三米之外。正常状态下的贝恩自己尚不能敌，何况是磕了药的？
“胆小鬼！不要总是逃跑！”贝恩狂怒着边吼边追，像一辆开足马力的重型卡车，庞大的躯体不但没有拖慢他的速度，反而越跑越快！
在狭窄阴暗的隧道中飞行是非常危险的，稍不留神就会撞到坚硬的墙壁上，凌峰丝毫不敢大意，谨慎地控制着重力方向。他心中稍微放松了些，贝恩跑得再快也不可能比飞的快，只要把他甩开一段距离，他绝不可能在这个迷宫般四通八达的隧道里找到自己。
刚想到这里，他忽然感觉身体向下坠了一下，飞行速度也明显慢下来。凌峰起初有些疑惑，接着头上瞬间冒出冷汗：他娘的，反重力腰带快没电了！
腰带的使用时间是15分钟，经过饭店、小巷、下水道和污水处理中心这一系列的战斗后，估计时间也快到了。
“真该死！偏偏在这种时候没电，再晚一分钟也好啊！”凌峰懊恼地落到地上，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抱怨，贝恩那擂鼓般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得马上找个地方躲起来给腰带换电池！可是狭窄的隧道中哪有能隐藏的地方呢？
焦急中他边飞速奔跑边寻找，忽然发现前面有一个废弃的地铁站台，便疾冲过去。站台显得阴森而冷清，地上遍布灰尘，天花板上只有一盏孤灯。左侧的部分台基已然坍塌，中间比较开阔，右侧的尽头摆着一排木箱，污浊的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木屑的味道，墙上还贴着老旧的电影海报，居然是上个世纪80年代的恐怖电影，可见这个地铁站已经被关闭了30余年。
凌峰躲在那排木箱的后面，手伸进空间袋中快速地翻找，但还没来得及把新的微型高能电池找出来，贝恩已寻着凌峰留下的足印追到了地铁站！


 第六十四章肾上腺素

听到贝恩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凌峰的神经紧绷到极点！微型高能电池多半是被他装到了空间袋的最下边，一时根本翻不出来。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地铁站里与贝恩周旋一阵子，同时尽快找出电池，贝恩手下的雇佣兵不知什么时候也会赶过来，这么拖下去肯定对他不利。
想到这里，凌峰立刻甩出两枚烟雾*弹，用它们掩盖住地上的脚印，然后闪到那排木箱后面屏住气息。来到地铁站的贝恩见到这里已被烟雾覆盖，并不急于搜索，反而走到站台中央静静地立在那里，也许长时间的追赶让他同样感到疲劳，整个地铁站都回响着他粗重的呼吸声，仿佛一头蛰伏在洞穴中冬眠的巨兽。
随着贝恩的呼吸声，凌峰掌心沁出冷汗，他知道贝恩并没有发现自己，可总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处于对方的目光逼视下，心里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压力，而且随着时间愈发沉重。
凌峰心中一凛，这是杀气？！
杀气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很难用科学来解释。它看不见、摸不着，甚至不是“气”，而是一种感觉，一种虽然没有实质，但却能控制对方身心的可怕感觉。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殊死战斗中才能慢慢磨练出来的肃杀之气，类似于一种代表着生命即将受到威胁的信号！
只有常年经历枪林弹雨、双手渗透无数鲜血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杀气，只有把别人的生命当做蝼蚁般的人，才能释放出这样一种代表死亡的信号！凌峰以前只在“屠夫”巴莱克的身上感觉到过如此强烈的杀气！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跳出胸膛！他伸手用力捂住胸口，却忘了他的胸口曾经被贝恩的重拳击伤过。强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唔”了一声。
“抓到你了！”贝恩大吼着向他猛冲过来！凌峰心知不妙，提前从那排藏身的木箱后一个箭步窜出，顺势滚到站台下面的地铁轨道上。“轰隆”一声巨响，贝恩将那排木箱撞得东倒西歪地塌了一大片，其中有三个已经彻底变成一堆碎木板，里面装着的撬棍和铁锹之类的工具散落一地。
凌峰的额头也开始冒出冷汗，他再次把手伸进空间袋中拼命地翻找着，只要把那个该死的新电池找到，反重力腰带就能重新开启，他想甩掉贝恩的追杀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
终于，凌峰的手摸到了电池，他立刻精神振奋地拿出来，又小心翼翼地把它装到腰带上，接着用手按住腰带的控制罗盘。他嘘了口气，心想贝恩这种怪物级别的家伙，实在不是自己能对付的，还不如乘着没吃大亏先行撤退，把他留给蝙蝠侠去解决吧。
正当他要开启腰带飞走时，贝恩阴森低沉的声音从站台中央传来：“你打算像老鼠一样躲到什么时候？烟雾*弹的用法和蝙蝠侠倒是很像，但他扔烟雾*弹可不是为了逃跑！啊……我让你害怕了对么？就好像你让小丑害怕一样。”
凌峰的手忽然停住了。
“我研究过他的那些小花招儿，很聪明、也很巧妙，可惜只能耍耍普通人，对于真正的勇士是毫无用处的！所以他对付不了你和蝙蝠侠，所以——他找到了我！想击败勇士，只有依靠更强大的勇士！你知道对于勇士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信心！要获得战斗的胜利，不一定要有强大的体魄、卓越的力量、迅猛的速度或先进的武器，但必须有必胜的信心！现在，你还有击败我的信心吗？！”
凌峰的身体瞬间变得无比僵硬！贝恩说得没错，他在害怕，他现在已然没有了与贝恩战斗的决心与勇气，只想找个机会逃走！
“刚才你陷入我的埋伏中，寡不敌众下逃走还说得过去，但现在是你我一对一的公平较量！你还有什么理由避战？哼！难道你们东方人常说的“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古训名言，不过是个大言不惭的笑话？！”
凌峰感到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冲上头顶，尽管他知道贝恩是在故意激怒自己，但在那一瞬间，他恨不得冲上去与贝恩决一死战！
贝恩冷笑着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正在想什么：赶快从这里逃出去，把这个怪物交给蝙蝠侠去对付吧。哈哈哈哈！我说得没错吧？只选择和比自己弱小的敌人战斗，的确很明智，但这是懦夫的行为！据我所知，蝙蝠侠从不选择对手，也从不逃避与任何人战斗！真正的勇士绝不会畏惧那些比他强大的对手！如果你没有和强者与命相搏的勇气，你就永远只配当个二流战士！”
这句话犹如一道炸雷般，在凌峰的耳际轰然响彻，震撼着他的灵魂！如果是小丑这样说，他一定会嗤之以鼻。但此话出自与蝙蝠侠同样是超一流战士的贝恩之口，他便不能不认真揣摩其中的含义。
贝恩的话虽然是为了激他不顾一切地现身与其战斗，但其话中也不无道理：一个战士若是面对强敌时怯战逃跑，心里就会对敌人产生一种恐惧，生怕下次还会败在他手上。而一旦产生这种畏惧心理，往往会变得越来越对战胜那个敌人没有信心，甚至最后会发展到只要看到那个敌人就浑身发抖，完全丧失战斗意志！
而作为一名应劫者，他以后要去诸多世界中探索和战斗，比贝恩更可怕的强敌、比现在更凶险的处境不知还会遇到多少，难道每一次碰到都要掉头逃命或坐以待毙？不！凌峰死死咬着牙，他决不会做那种懦夫！
“你有很好用的飞行道具，想走我也拦不了。但是记住！只要你逃跑，从此以后就彻底失去了成为一个勇士的资格！以后最多当个给蝙蝠侠打下手的小跟班！在他每次行动前做做侦察之类的杂活儿，或是收拾像小丑这样只会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玩儿阴谋的二流货色！哼哼！如果这就是你未来想要的生活，那就逃命去吧！叫蝙蝠侠来与我战斗！”
贝恩说到最后时，话语中已经充满蔑视和嘲笑，随即他转身便要离去，似乎已经不把追杀凌峰当做一回事了。
“你给我站住！！！”一声暴喝从贝恩身后传来，他满意地回过头，用狡黠中带着几分欣赏的眼神，看着从地铁轨道跳上站台的凌峰。
而凌峰虽然脸上表情平静如常，眼中却闪过狂怒的神色，贝恩把他与小丑相提并论，让他实在有些怒火中烧。
凌峰寒着脸说：“你觉得我只能给蝙蝠侠打杂儿或收拾像小丑那样的垃圾？好，我就让你看看我能不能成为顶尖的战士！”
“好极了！让我瞧瞧你的真本事……。”贝恩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他诧异地看到凌峰双手各拿了一只注射器，正把它们的针头扎进自己的双腿外侧开始注射。
凌峰冷峻地说：“你说要“一对一的公平较量”，那既然你用了gl11毒液，我扎两支肾上腺素也不能算作弊吧？”
肾上腺素是肾上腺髓质分泌的一种激素。当人体经历某些刺激时，如兴奋、恐惧，就可以分泌出这种激素，使心跳与呼吸加速、血流量加大、血糖量升高，从而成倍地增强自身力量、抗打击能力和提高反应速度。不过这些能力的大幅提升都只是暂时的，并且要以透支身体健康为代价，过量注射甚至会导致人因心脏跳动和血液流速过快而直接猝死。
想不到凌峰一上来就同时注射了两支。 
贝恩愣住了，他从小丑提供的情报中了解过“幽灵”，知道他是个有荣誉感的年青战士，故而才用那些话来激他现身与自己决斗。但他没想到凌峰年纪轻轻，为了捍卫自己身为一个战士的尊严和荣誉，竟能做到如此的果断和决绝！
贝恩不单是一个凶狠狡诈的佣兵首领，同时他也是一名顶级战士，同样有作为战士的骄傲，见凌峰不惜一切的架式，目光也不由自主变得灼热起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种久违的热血沸腾的感觉涌上他心头，脸上亦显露出一股气吞山河的骁勇气概。
“好！一决胜负吧！”随着一声如雷暴喝，贝恩庞大的躯体炮弹般往凌峰立足处射去！那可怕的威势仿佛海上的风暴，要毁灭和吞噬阻挡在它前面的一切！
此时肾上腺素已经开始起作用，高速流过心脏的血液使陈代谢加快，凌峰感觉到贝恩原来那迅猛无俦的冲锋忽然间变慢了，虽不至于慢到像电影的慢镜头那样，但却让他有了充分的时间应对和反击！
他迎着贝恩骇人的冲锋高高跃起，凌空屈双膝举双肘，借着身体下坠之势双膝撞向贝恩胸口的同时，双肘带着一股豪勇无匹的气势和猛烈的罡风，狠狠砸向他的头顶！
南国搏杀术中最为凶狠凌厉的一招————战象交齿！！！


 第六十五章生于黑暗

贝恩原以为凌峰会像以前一样，想方设法绕到他的身后攻击，不曾想凌峰却选择正面对攻！而且竟然能一下子跳到整整高出他一米的空中，然后带着风雷之势，如流星坠地般向他直撞过来！
如果此时举起双臂抵挡，肯定会导致他的冲锋速度略有减缓，反倒使他处于更不利的境地，所以贝恩并没有举臂，而是像火箭般地加速冲锋，想用头部和胸口硬扛下凌峰攻击的同时，将他生生撞死！
“嘭——！！！”
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地铁站里回荡不绝，既像两辆高速行驶的列车迎头撞到一起，又像天空中猛然响起一声惊雷！
凌峰被巨大的撞击力狠狠地甩飞出去，他像只狸猫一样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到地上的身体依然后退好几步才勉强站住，双膝和双肘附近的肌肉都在不停地颤抖着，显然已经在与贝恩的碰撞中吃了亏。
而贝恩也没占到太多便宜，他被凌峰凌空而下的膝肘合击撞得脚步蹒跚着“蹬蹬蹬”倒退三步，每一步都将脚下坚硬的地砖踩得寸寸龟裂后留下一个深深的鞋印，不仅胸口疼痛难当，脑袋也仿佛像要裂开似的。
但贝恩毕竟是个强悍的雇佣兵首领，他用力晃晃头，嘿嘿笑道：“好本事！自从被gl11毒液强化过身体以来，还没有人能在肉搏战中让我倒退一步！你居然能把我打得连退三步，实力也算相当不弱了！”
凌峰听到贝恩这番夸赞却完全高兴不起来，他只觉得双膝和双肘都隐隐作痛，就好像有千万根细针在不断穿刺一样，心中甚感无奈。刚才那一招战象交齿，已经是他所能发出的最强力的攻击，加上肾上腺素强化过的速度和力量，凌峰自信就算是一头壮硕的山熊，也会在这刚猛无俦的一击下毙命，结果却仅能让贝恩倒退三步，可见这个佣兵首领的身体抗击打能力在经过gl11毒液强化后，已经远远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但既然已经决定拼死一战，凌峰也不再多想，眼见贝恩又冲过来，当即一个侧翻躲开。不过贝恩也知道，自己虽在力量上完全可以碾压凌峰，但在速度和反应方面，经过肾上腺素强化后的凌峰也绝对不会比自己差，所以他不再像头犀牛一样横冲直撞，而是稍微放慢速度，但紧缠着凌峰，不断用拳头发起凶猛的攻击！
凌峰只觉得一股又一股的劲风扑面而来，他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如贝恩，同样不再尝试正面强攻，而是以迅捷无比的速度绕着他的身子急转，忽前忽后、忽左忽右，让贝恩拳拳落空，有力难施。
贝恩是在一座极度混乱的监狱中出生并长大的，他必须变得如岩石般冰冷坚硬，才能在那群如豺狼般可怕的囚犯的包围中生存下来。在很长一段时间，他晚上不断进行残酷的训练来增强体魄，白天则不停与前来挑衅他的囚犯们搏斗厮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的每一拳都是简单而直接的攻击，但却蕴含着极大的破坏力，攻势之猛烈如雄狮怒吼、虎豹奔腾，呼啸的拳风如沙漠中的风暴般铺天盖地、连绵不绝。
凌峰同样是在一片毫无法律与秩序可言的丛林中长大，身边不仅有毒犯和反**武装组成的各种帮派，也不乏真正的豺狼虎豹。他很少刻意训练自己的身体，因为他每天都要面对各种可能出现的危机，或是帮派之间的武装冲突，或是饥饿猛兽的突然袭击，更有当地**军的反复围剿。
常年在丛林中战斗和逃亡使凌峰的反应、速度和观察力达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虽然力量远不及贝恩，却可以用这些优势一次次地避开他致命的铁拳，使自己一次次地死里逃生。
“你还打算继续躲避吗？！”贝恩有些不耐烦了，边攻击边咆哮着说。“只要是兴奋类的药物，注射后的能力提升最多持续10分钟！药效过后，你在之后的几小时内，体力会骤降到平时的一半或三分之一，基本了丧失战斗力！到时候你就只能等死！”
“10分钟够了！”
凌峰大喊一声，躲开贝恩能轻易击碎岩石的一拳，看准时机往旁边用力一跳，双脚蹬在地铁站台的一个圆形水泥石柱上借力一跃，人已凌空翻到贝恩的身后，又猛地伸出双手，抓住贝恩身后那两根连接着背上神秘装置和密封式面罩的导管用力一扯，硬生生拉断了它们，绿色的液体从断口处如喷泉般飞溅出来！
贝恩惊怒交加，怒吼一声猛然转身，一记势大力沉的后摆拳狠狠砸向凌峰！为了拉断导管，凌峰一直在高速移动中的身体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停顿，躲避不及之下只能举单臂硬挡。这一拳如闷雷般击中他屈起的左臂，将他整个人打得凌空飞起，又撞回到那根水泥石柱上，4个人都合抱不过来的石柱竟被硬生生地撞出一个凹陷的浅坑，凌峰几乎被他这一拳打得嵌入石柱中！
“好小子！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贝恩暂时停止攻击，怒视着凌峰说道。
凌峰用手扶着身后表面已然碎裂的石柱勉强站立，他下意识的抬起左臂，臂骨上传来一阵疼痛，恐怕骨骼已经开裂了。凌峰咳了两下后，用手擦去从嘴里溢出来的血丝，虽然他现在已经伤上加伤，又被石柱碎裂的水泥块和粉尘弄得灰头土脸，眼睛里却闪烁着快意的光芒。
“没错，只要不能改变基因层面，任何强化身体的药剂都不可能永远有效，从第一次与你缠斗时，我就注意到你背后那个用管子连着面罩的古怪装置，那是能不断地把gl11毒液输送进你体内的随身输液设备吧？只要切断毒液的供应，你那非人的力量就会消失，说不定还会出现各种戒断后的不良反应，让你的身体比注射毒液之前更虚弱！”
贝恩心头猛地一震，凌峰的话切中了他的要害，gl11毒液的确让他变得异乎常人的强壮，但代价是他已经无法再离开这种化学药物了，他必须随时能呼吸到由这种药物稀释后产生的气体，并且每12小时进行一次直接注射，否则便会越来越虚弱无力，甚至连浑身的肌肉都要逐渐萎缩。gl11毒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种无法戒断的毒品！
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他曾经花费大笔的金钱雇佣、甚至绑架世界各地的化学专家来改良gl11毒液或寻找其它的替代品，但这并不容易。如果一直没有进展，说不定他哪天就会被这种给自己带来无穷力量的化学药物害死。
他来到高谭，除了想击败传说中不可战胜的蝙蝠侠之外，更重要的是借着小丑造成高谭黑道空前大混乱的绝佳良机，一举将这座城市的犯罪网络控制在自己手中，这样他就有足够的财富来完成gl11毒液的改良研究了。
现在被凌峰说中心事，贝恩眼中掠过一股强烈的杀机，他冷冷地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弱点，你以为我还能让你活着离开吗？！”
“能不能留下我要看你的本事了！”说着凌峰从手*雷袋里拽出一枚高爆手*雷，用力掷向站台天花板上唯一的那盏灯。
贝恩见状又是一惊，立刻冲上前一拳朝他打去，凌峰缩起身子向旁边一滚，这一拳重重地击在了他身后的石柱上，轰地一下把已经被凌峰撞出的浅坑打成了深坑。与此同时一声巨响从他们的头顶上传来，那盏灯已经被手*雷爆炸的冲击波震碎，整个地铁站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看着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贝恩脸上却露出了残酷的笑意，他猛然冲向一个方位，张开双臂对着前方的黑暗一个熊抱，竟然一下子箍住了凌峰的身体！
“你以为黑暗会帮助你吗？！我可是出生在黑暗之中！它造就了我！直到成年后我才看到第一缕阳光，那时候我还觉得太阳非常刺眼呢！”
说着贝恩开始收紧双臂，用非人的巨力狠狠地挤压被他箍在胸前动弹不得的凌峰，凌峰感到自己浑身的肌肉在压缩扭曲！血管好像要暴裂！臂骨、肋骨和胸骨都发出咯吧咯吧的折断碎裂之声！继而连内脏也受到可怕的挤压！凌峰惨哼一声，他毫不怀疑最多一分钟，自己的上身就会让贝恩搌成一堆碎骨和着鲜血的肉泥！
恰在这时，远处传来雇佣兵们奔跑的脚步声和手电发出的亮光，贝恩知道自己的手下已经赶过来了，他脸上浮现出胜利者的微笑，对凌峰说道：“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拥有成为超一流战士的潜质，但是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我不能让一个如此危险的敌人活着离开这里与蝙蝠侠会合，抱歉了！”
就在他自以为稳操胜券，要用最大的力量把凌峰活活挤死时，忽然一道手电的光柱正好照过来，虽然非常微弱，但足以让贝恩看到凌峰的脸。他近在咫尺的脸上已经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但眼睛里却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一种在最纯粹的战士眼中才能找到的光芒！而他的口中，正叼着一把雪亮的飞刀！
凌峰猛地扬起头，脖颈也顺势一转，口中的飞刀闪着耀人眼目的寒光电芒，向惊愕异常的贝恩那圆睁的双眼直刺过去！


 第六十六章逃出绝境

一直稳稳地占据着绝对优势，马上就要将凌峰当场扼杀的贝恩，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能在这种绝境下，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反击！极度危险的冰冷感觉使贝恩的瞳孔骤缩，急转颈部试图躲避这致命的一刀，但依然没有完全躲开，只因发起攻击的距离实在太短，速度也实在太快！
“哧”的一声，飞刀刺入贝恩的左眼，鲜血从眼眶里箭一般飚射出来！
钻心的巨痛让他知道自己的一只眼睛已经瞎了，前所未有的耻辱感令他急怒攻心，发誓要让凌峰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贝恩当即虎吼一声，双臂上蕴含着骇人巨力的肌肉，猛地如绞缠的树根般条条隆起，他已经转过了头，凌峰口中的飞刀不可能再伤到他的另一眼睛，只需再过十秒，他就能把凌峰挤成一团肉泥！
然而肌肉膨胀隆起片刻之后，却又以更快的速度收缩塌陷下去，贝恩感到自己庞大的身躯正在逐渐缩小，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该死的！是戒断反应！失去gl11毒液支持的身体正在变得虚弱！
绝境中的凌峰显然也发现了他身体上的变化，用力咬住口中的飞刀朝贝恩的耳朵刺去，锋利的刀尖刺穿鼓膜后直接捅进他的耳蜗！
贝恩又发出一声受伤猛兽般的嚎叫，他感觉好像有一根烧红的铁钎子刺进了自己的脑袋里，这难以想象的巨痛实在非人所能承受，剧烈的痛苦使他再也无法钳制住凌峰，早就憋足力气的凌峰用力一挣，总算从他致命的“拥抱”中挣脱出来。
“开枪！杀了他！”贝恩到底是个经验丰富的佣兵首领，知道自己目前的情况已经无力再独自击杀这个神秘而又危险的灰发青年，立刻呼叫自己的手下前来助阵，追来的十几个雇佣兵听到他的声音后，纷纷举起手中的枪，或用手电筒照过来、或用枪身上的热成像瞄准镜向这边察看，立刻发现了正在对峙的凌峰和贝恩。
但在他们有所行动前，凌峰已经启动反重力腰带腾空而起，向站台下面的铁轨疾飞过去，大多数雇佣兵根本来不及反应，仅有几个装备了热成像瞄准镜的雇佣兵来得及开上两枪，可是仓促间根本打不到他。
“手*雷！”贝恩见状大吼道，训练有素的雇佣兵们又一个个的掏出身上的手*雷用力掷出，十几枚手*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飞过贝恩的头顶，准确地落到下面的铁轨上。凌峰见各种型号的手*雷不停地落到自己的前后左右，再次操纵腰带朝头上的顶墙飞去。
十几枚手*雷接连爆炸，发出震耳欲聋的连翻巨响。雇佣兵们也借着手*雷爆炸时的火光发现了再度腾空的凌峰，马上抬高枪口对他射击，呼啸的子弹如雨点般从他身边“嗖嗖”飞过，有三发直接命中他的胸口和小腹，虽被加了陶瓷插板的防弹背心挡住，但巨大的穿透力还是让他本就重伤的身体再次受创，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重伤之下凌峰已经无力再调整角度，整个人在扭曲重力的牵引下直接“摔”到了顶墙上，好在这个老旧地铁轨道的顶墙修得比站台的天花板要高出一截，让他有了一个可以暂时躲避子弹的狭窄夹角。
“冲到轨道上打！”贝恩大叫着，同时解下自己背后装有gl11毒液的随身输液设备、试图将两根被扯断的导管重新接上。雇佣兵们也边射击边向铁轨的方向冲去，如果他们来到凌峰的正下方，他将失去最后的掩护，直接暴露在他们的枪口下！
已经处于绝境中的凌峰，勉强用手支撑起身体，从手*雷袋中拽下一枚涂有黄色标记的手*雷，用尽全力朝贝恩和雇佣兵们扔过去。雇佣兵们见状马上或卧倒或侧翻的闪避，贝恩也用双手护住头半跪在地上。
可这枚奇怪的手*雷落地后，既没有发出剧烈的爆炸和火焰，也没有射出四散的杀伤破片，只是“嘭”的一声裂成两半，飞溅出一些无色的水样液体和少许淡黄色烟雾，接着周围的空气中迅速弥漫出一股淡淡的水果香味。
大部分雇佣兵都有点莫名奇妙，不知道凌峰扔的究竟是什么，难道只是一枚臭弹？但有三个经验最丰富的老佣兵见此情景后，脸上都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连贝恩面罩下的脸色也变得苍白！ 
“毒气弹！快屏住呼吸！”贝恩立刻大声对手下的雇佣兵们命令道，他做梦都想不到，“幽灵”竟敢公然在战斗中施放毒气！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为，怎么看也不是一个义警该有的，而更像是个恐怖*分子！
贝恩正在想这究竟是什么毒气时，凌峰却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似的，开口说道：“这是沙林毒气，通过呼吸道或皮肤黏膜侵入人体后，10分钟左右便会死亡，你应该庆幸我出于保护市民及自身安全的考虑，没有选择毒性更强的VX神经毒气，所以现在你和你的手下们才有机会活命！”
凌峰的声音开始时是从顶墙传来，接着又出现在地铁轨道上，然后便越来越远：“我再告诉你两件事：首先，天底下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黑暗中长大！其次，这种人生经历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给我追！”半张脸都被血浸透的贝恩怒吼着朝声音的方向冲去，雇佣兵们也纷纷跟上，虽然知道用跑的根本追不上能在半空中飞行的“幽灵”，但至少也要先冲出毒气弥漫的地铁站再说别的。
果然，在黑暗的隧道中追了一阵后，即使是夜视能力极高的贝恩，也没有发现凌峰的踪迹，不得不停止追击。
贝恩恶狠狠地咬着牙，他有生以来不知经历过多少惨烈的厮杀，无论是在恐怖阴森的监狱里，还是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他都可以说是勇猛无匹、未尝败绩，贝恩佣兵团更是威名赫赫。想不到才来到高谭几天，就在与“幽灵”的较量中人仰马翻、损兵折将！
虽说最后“幽灵”重伤逃走，也不算光彩，但终归是让他单枪匹马的闯入自己的据点中杀了个有来有回，以后传扬出去，贝恩佣兵团恐怕要威信扫地了。
尽管气得暴跳如雷，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就算“幽灵”拥有高科技装备上的优势，但这个差不多小自己10岁的青年，自身所具备的战斗技能之卓越、战斗意志之强悍也是出类拔萃的，虽然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但是……。
“过个3、5年之后会怎么样呢？”贝恩自言自语地说，声音低沉中透出些许的茫然。
“头儿，还是算了吧，我们已经追不上了，要紧的是赶快回临时基地，给兄弟们注射解毒济……。”一个雇佣兵焦急地说道，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刚才因为根本没想到凌峰使会用毒气，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已经或多或少地吸入了一些，目前都还没事只是因为沙林毒气的发作尚需要一点时间。实际上，已经有几个雇佣兵暗自感到头晕和恶心了。
贝恩看着他语调阴冷地说：“撤？对方只是一个断了十几根肋骨、内脏也不同程度受创的重伤员！在此之前他还扎了两支肾上腺素，现在也到了药效消失、开始出现负面反应的时间，他的身体一定已经变得极度虚弱，肯定跑不远！你们马上组织追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个雇佣兵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首领，嘴唇蠕动好一会儿才犹豫着说：“可是……头儿，我们都已经中毒了，现在需要注射阿托品，不然用不了10分钟……。”
不等他说完，贝恩猛地转过身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像拎小鸡崽儿一样把他拎在半空中，然后手上一紧，“咔吧”一声，这个倒霉的雇佣兵被他用单手扭断脖子，吭都没吭一声便直接断气了。其它雇佣兵见状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大气都不敢再出。
贝恩把尸体一丢咆哮着说：“你们都是久经战火的斗士！不是见到老鼠都要吓哭的娘们儿！难到会怕一个重伤垂死的毛头小子？！我的队伍里没有弱者的位置！如果抓不到“幽灵”，你们就自己在这个废弃的隧道里随便找个地方给自己挖个坟墓吧！”
“别这样贝恩，他们已经尽力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出现在那些正在瑟瑟发抖的雇佣兵身后，他们纷纷回头，见到来者后均长吁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的命暂时保住了。
那是一个身材中等、面容清瘦的秃头老人，虽长得相貌平平，脸颊还有些塌陷，但精神矍铄。额头上的一道道深纹显得饱经风霜,一双眼睛却依然炯炯有神。他头上戴着一个透明的防毒面具，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只是提着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大号工具箱。
“丧尸，你又要来挑战我的权威吗？”贝恩背对着他，头也不回地问道，话语中虽然依旧透着阴沉和愤怒，声音却比之前小了很多。
秃头老人叹了口气：“你不能对手下们太苛刻了，接下来的行动中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们去做。何况那个年轮人已经身受重伤，接下来的几天内不会再对我们构成威胁。现在我们的主要对手是蝙蝠侠和高谭警方，只要击溃他们，这座城市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作为一个未来的统治者，你要知道什么事才是最重要的，不能因小而失大。”


 第六十七章重伤濒死

贝恩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秃头老人见得到默许，向雇佣兵们悄悄做了个“回去”的手势，他们如获大赦般地纷纷转身返回临时基地，而且速度非常快，转眼就走得一个不剩，好像生怕他们冷酷的首领会改变主意似的。
秃头老人见他们都走光了，才慢慢来到贝恩身后，检查他的随身输液装置，刚才贝恩勉强把两根被凌峰扯断的导管中的一根重新接在他的面罩后面，才没有让自己的身躯进一步萎缩。
此时贝恩眼睛和耳朵上的伤口依然在往外汩汩的冒着血，可他就像已经没有了痛觉似的立在那里，尽管凌峰的两次攻击都刺在他身体感觉神经最集中的器官上，但这个强悍的佣兵首领显然已经克服了巨痛对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影响。
老人拆下损坏的导管，从自己的工具箱中取出两根新的，接连到输液装置和面罩后面，又压下装置的节流阀手柄，随着gl11毒液大量注入，贝恩浑身的肌肉再次隆起，被凌峰刺伤的眼睛和耳朵也开始止住了流血。
“嗯，大概有5个小时就能完全复原。”老人察看了贝恩的伤口，松了口气，然后又皱起眉头。“真是阴险又凶狠的攻击方式，上次我见你受到如此重的伤，还是在监狱里一个人同足足20名死刑犯搏斗的时候，而且那时你还没有经过gl11毒液的强化，这个“幽灵”……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贝恩神情复杂地低声说：“可能是来自一个和我们的“家”差不多的地方，他的眼睛和几年前刚从黑牢里出来时的我很像。”
贝恩是在监狱中被他那身为政治犯的母*亲生下来的，6岁时母*亲便死了，从此以后他只能孤独的在这群恶魔般的囚犯中抽泣挣扎，经历斗殴、暴乱、流血和谋杀，无处不在的罪恶逐渐扭曲了他的灵魂。
9岁那年，贝恩杀了一个欺负他的囚犯，因此被残暴的典狱长关进叫做黑牢的囚房中，那个囚房建在海边，是一座和顶部与海平面持平的地下牢笼，每当潮水上涨，牢笼便会被淹没，他只能日夜为了生存而战。
一晃十年过去，这牢笼不但没有杀死贝恩，反而让他的心智变的更强大，而他永远记得自己被放回监狱时，所有的囚犯都以敬畏和恐惧的神色注视着他的眼睛，他起初对众人的反应感到奇怪，直到他也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眼睛时，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的眼睛变得像黑牢里的石墙一样坚硬、冰冷和死寂，再没有半点的情感可言。与人对视时，仿佛瞬间便可以冰冻住对方的神魂，让他们的身心如坠冰窟，让他们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他们不能招惹的存在。贝恩因此了解到原来眼睛也能成为武器，成为一种还未与敌人交手，就可以从精神上击垮他们的有力武器！
而“幽灵”的眼睛，简直和他刚从黑牢出来时没有任何区别，再加上他最后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让贝恩更加肯定这个青年的人生经历和自己不会相差太多。
老人意外地“咦”了声，诧异地问：“但如果他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又怎么会站在蝙蝠侠的一边呢？”
“哼，我怎么会知道？在高谭行为不合常理的怪胎又不是只有他一个！”贝恩冷冷地说。“不过刚才只是一时大意，下次我一定能杀了他！”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也许……这个时候来高谭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贝恩转头瞪着他问：“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老人神色严峻地说：““幽灵”尚且如此难缠，那个盘踞高谭多年的蝙蝠侠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呢？再加上已经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的高谭警方和随时可能从首府赶回来增援的国民警卫队，我们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比预想的要大得多。况且那个小丑看似是盟友，却根本不可信任，我担心他会像算计高谭黑帮一样算计我们。”
“所以我认为现在最理智的做法，是趁着我们的损失还不算大，立刻从高谭这趟浑水中抽身，等小丑这个不可靠的盟友被干掉，“幽灵”这个搅局者离开，蝙蝠侠和高谭警方完全放松警惕、并解除了城市的全面封锁后，再招募和训练更多的雇佣兵，制定更详细的计划，等两三年后我们更有把握时再……。”
早已听得不耐烦的贝恩横着眉咆哮道：“够了！丢下25具尸体灰溜溜地逃走？！这不是我的风格！我贝恩不会因为碰到几个稍微棘手一点的敌人，就跑回去做缩头乌龟！高谭只是我征服计划的第一步！总有一天，我要让全世界都向我臣服！“幽灵”也好、蝙蝠侠也好、小丑也好！凡是敢阻拦我的家伙，我都会把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碾成齑粉！”
一股沉闷而压抑的暴戾气息，猛地从他身上腾起，让这个即使和他关系非同一般的老人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只得再次保持沉默。
过了许久，贝恩逐渐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转头沉声问老人：“派出去的主力应该已经到达警方武器库的下面了吧？”
老人看了下自己的手表，点点头说：“嗯，现在他们差不多该开始干活儿了。”
贝恩一改刚才的暴躁和失控，嘴角扬起一丝冷酷的笑意：“哼，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一旦计划成功实施，“幽灵”和蝙蝠侠这样的独行侠无论怎样强悍，在数以千计的“军队”面前，也只有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老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可看到贝恩那一脸志在必得的神色，嘴唇张了几下，终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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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峰在昏暗的隧道中缓慢地向前挪动着身体，左臂骨折的地方已经开始浮肿，断裂的十几根肋骨如同十几把挫刀，每迈出一步就扯得他破裂的内脏一阵阵地剧烈抽痛，隧道里没有一丝风，可他走路的样子却仿佛比在强台风中前进还要艰难。
凌峰的视野开始有些模糊，还有点头晕，他知道这不是个好兆头，极可能是因为连续战斗和身受重伤，尤其是使用了过量的肾上腺素后，导致体力出现严重透支，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重，上半身反而轻飘飘的使不上力气。这种情况下他是完全无法操纵反重力腰带飞行的，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前挪。而且他不能停下，因为雇佣兵们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追上来。
忽然他脚下一绊，身体朝前摔去，一头栽倒在一个水坑中，身上十几处骨折和骨裂的地方马上转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巨痛，好像整个人被穿在铁棍上放到火堆里炽烤。
凌峰想重新站起来，但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做不到了，全身的力量似乎都被抽走，连动一下手指也变得异常困难。忽然，他从心底泛起一种自己即将死亡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在进入应劫空间之前，他在自己的家乡K市遇到的商场劫案中，也曾经身中数弹，深刻地体验过这种濒死的感觉。
他努力地把手伸进空间袋中，翻找着急救箱，空间袋的好处是一次能装入大量物品，坏处也显而易见：在多次使用后，就会把里面的物品翻得乱七八糟，再也不知道哪个东西放在哪里了。
又是一阵忽如其来的强烈眩晕感袭击了凌峰的大脑，体力透支加上严重的内出血，已经让他的身体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现在一闭上眼，眼睛就永远也不会再睁开了。
他苦笑一下，也许自己真的太自大了，也许他当初应该听从考特的建议，选择一个相对简单的任务执行，这样就不会死在一座与自己毫无瓜葛的异国城市的废弃地下隧道里。
算了，就这样进入死神的怀抱吧，也许这就是我最终的宿命也说不定，毕竟我已经那么拼命地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即便最后依然以失败收场，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如果一个人不管怎样努力也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人生，为什么不能直接让自己从悲惨的人生中解脱出来呢？
对，解脱……再也没有艰难的选择，再也没有鄙夷的白眼，再也没有痛苦的分离，再也没有血腥的杀戮，只是在无知无觉中化为一抔尘土，舒舒服服地与天地万物混合在一起…………。
“哈！听起来可真是超然物外啊！”
一个阴沉的男声忽然在耳边响起，凌峰心头一震，这些念头他也只是想想，并没有说出来，对方是怎么听到的？况且在这个黑暗潮湿的地下隧道里，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他用最后的一丝力气，稍稍抬起头，似乎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猎豹般深沉的眼睛、山熊般魁梧的身材、狮子般发达的肌肉，一眼看去，这个男人仿佛是用世界上几种最凶恶的猛兽混合而成的，其身上所散发出的桀骜与狂傲，还有那股带着无尽血腥的惨烈杀气，竟丝毫不比贝恩逊色半分！



 第六十八章短梦

趴在地上的凌峰，以一种震惊而又难以言喻的奇特表情，看着这个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男人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用冷漠的语气说道：“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男人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坚韧且残酷的冷笑：“人的存在方式有很多种，某种程度上说，只要你活着，我就永远存在。”
凌峰也有气无力地冷笑着说：“……是么？哼，可我已经……差不多把你忘光了。”
男人似乎被凌峰的话所激怒，指着他厉声喝道：“所以你才会沦落成现在这副德行！看看你自己！不觉得可悲么？这么多年过去，你的战斗力反而不如刚离开丛林的时候！安逸的环境让你的身体虚弱迟钝！让你的精神颓废萎靡！否则怎么可能连那么明显的陷阱也没发现？！你没看到污水处理中心的铁门是能电动关闭的么？！你闻不到那些半个月都不洗澡的雇佣兵身上的臭味儿么？！”
凌峰怒视着男人，想开口反驳，却也知道他所言不虚，多年来的安定生活，确实使自己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变得越来越迟钝，以至于糊里糊涂地钻进贝恩的埋伏圈中。
“我原以为你能成为啸苍天没日月、纵横山林驰骋原野的狼王！你有这个潜质！可你却为了安逸的生活！把自己生生变成一条狗！一条没有了主人就失魂落魄、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犬！你说自己不想死在丛林里然后成为虫子粪！哈！原来你更愿意烂在城市的下水道里变成老鼠屎！”
他越说越怒，声音也越来越大，震得凌峰的鼓膜嗡嗡作响：“这就是你渴望的人生之路？！这就是你放弃自己原本拥有的一切！丢掉你的尊严、出卖你的同伴后所期待的精彩结局？”
“你说对了！”凌峰剑眉一扬，用尽浑身力气倔强地支撑起上半身，对着男人厮声叫道。“我即便烂在这里变成老鼠屎！也绝不会后悔当年的选择！我原本拥有的一切？我那时根本一无所有！尤其是什么尊严和同伴！”
说着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不顾浑身多处骨折和严重的内伤，颤微微地站了起来，一股傲然的气势，缓缓从凌峰身上腾起，他狂喝道：“你愿意一辈子窝在丛林里！把灭绝人性当尊严、把衣冠禽兽当同伴是你自己的事！别拉上我！我没有出卖同伴！因为我从不觉得那些披着人皮的畜生是我的同伴！我是做错过很多事！但那件事我绝不后悔！你们罪有应得！”
凌峰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夹杂着愤怒和悲哀，在幽暗的隧道里回响不绝。
“我特么不做狼也不做狗！我只想做个堂堂正正的人！我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生在虎狼窝里我认命了！可让我像你们一样！终其一生地活在黑暗里！去杀人放火胡作非为！我死也不干！我就是要用那些人渣的性命来换取我重新做人的机会！就算我失败了！也绝不会后悔！那只是因为我的运气太差！不是因为我走错了路！即便我要死这里！也是作为一个人死的！而不是作为一个人渣和畜生！”
凌峰和男人互相怒视着对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着较劲，谁也不肯退让。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忽然笑了，那笑声浑厚得如同钢铁一下一下撞击在岩石上，他凝视着凌峰的眼睛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曾后悔，那就给我拼尽全力，在自己选择的人生道路上坚定地走下去！别用运气不佳之类的屁话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你要是死在这儿，在别人眼里你依然是个失败者！尤其是那个近亲繁殖的绿毛儿杂碎！你想让那种货色都瞧不起你么？嗯？！”
“瞧不起我？就凭他？”凌峰咧嘴一笑，腰挺得更直了。
男人见凌峰重新振作起来，缓缓点头：“很好，你现在必须做个决定：要么躺在这里边流血边腐烂的等死！要么努力爬起来，让那些伤害你的敌人们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让那些狂妄自大的蠢货们明白————我的儿子绝不是任人轻视的孬种！”
凌峰忽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一片模糊，当他再次清醒过来时，发现隧道里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而自己依然趴在地上。他叹了口气，心想刚才的情形多半是自己晕过去后做的短梦。
经过短暂的睡眠，身体似乎恢复了些力气，但头却疼得像要裂开，手脚也麻木到失去知觉。他知道自己正在发高烧，再晚点恐怕就醒不过来了，于是干脆把空间袋里的东西全倒出来，终于找到了那个要命的急救箱。
凌峰开箱取出一支含有抗生素和阿斯匹林混合成分药液的脉冲式自动注射器，把它按在自己的侧腹上开始注射，然后把用光的注射器丢在地上，仰面朝天地躺了一会儿，直到头上的疼痛感减轻，手脚也重新有了知觉，才收起地上的东西继续寻找出路。
可是高谭的地下空间和地面上的城区一样广阔，根本辩不清方向，凌峰在漫长得看不到尽头、且岔路极多的隧道迷宫中转了近两个小时，依然找不到出口。他感到自己的体力再次不支，心中愈发焦燥，暗想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终是要死在这里的。
正束手无策之际，忽然看到前方的隧道中亮起六个白色的光点，随着光点左右摇晃，地面也开始微微震动起来。凌峰愣了片刻，轻哼一声，知道那该死的怪物又出现了。
果然几秒钟后，那头让凌峰的童年充满恐惧的怪物，再次从隧道尽头的转角处出现，不过这段隧道的顶墙上装有节能灯，尽管光线微弱，却也使怪物看上去没有上次在近乎完全的黑暗中出现时那样骇人。
凌峰冷冷地瞧着它，眼神中已丝毫没有恐惧之意，上次这怪物用尽手段都没有吓到他，现在就更别妄想了。经过与贝恩佣兵团的连番血战，使凌峰的心志更加坚韧，面对实力强悍到非人程度的贝恩，他尚且没有惧怕和退缩，又怎么会怕一头有形无实的虚幻怪物？
可是这次怪物却表现出不同以往的平静，并没有试图恐吓他，只是低吼一声便转身朝远处走去。凌峰心中一凛，这怪物莫非是想让自己跟着它？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头怪物会帮助自己脱困，但此时形势实在险恶，他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别无它法之下，便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跟在了怪物身后。
怪物在前面不紧不慢地爬动着，长着簇箭般锐利棘刺的巨尾不停左右摇摆，凌峰从来没有在如此近的距离和如此明亮（对他而言）的环境中见过怪物的全貌，小时候只有在阴暗之处才能见到它，那时它的身躯总是与黑暗融为一体，每次只能看到它头或身体的一部分，更显得它行踪诡秘、阴森可怖。如今看来，虽然怪物的体形比当年还要大上不少，倒也没有印象中的那么可怕了。
凌峰跟着它走了半个小时，忽然心头一动，产生一个奇特的念头，想从地上捡个什么东西扔到怪物身上，看看它究竟是不是真的。此时他身受重伤加上过度疲劳，大脑有些迷糊，念头一浮现出来，他竟然真的从地上捡起个石子轻轻掷过去。石子刚出手他就有点后悔了，万一这怪物被激怒，翻脸丢下自己跑掉，他可就真的无路可走了，虽说直到现在也搞不清怪物到底是不是在帮他，但有一线希望总是好的。
然而与他预想的一样，石子直接穿过怪物的身体后落到了远处的地上，凌峰叹了口气，它果然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但既然如此，为什么此时自己偏偏又像个傻瓜似的跟在它身后，还期待它能带着自己逃出升天呢？这也未免太不合逻辑，凌峰心中愈发迷茫了，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勉力支撑着疲劳到极点的身体，跟着怪物继续前进。
又走了十几分钟，前方渐渐传来流水的声音，接着他看到一个巨大的排水管道，凌峰心中一喜，知道管道必然连着通往城区的排水口。他马上钻了进去，正要往前爬，忽然想起怪物并没有跟他进来，再一回头，怪物不知为何再次消失了。
眼见马上就能脱困，凌峰也再不管别的，顺着黑漆漆的管道爬行了三百多米，终于发现前方有亮光，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兴奋的红光，也不顾自己已是满身的泥水，爬得更快了。
排水口位于高谭河边一段公路桥的桥墩下面，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凌峰站在排水口边上大笑起来，紧接着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他不禁长出一口气，这趟地下之旅当真是九死一生，所幸他终究活着回来了！
激动异常之际，凌峰忽然脚下一软，仰面栽倒在地，他感到眼前发黑，意识模糊起来，那种濒死的感觉再度袭击了他，而且这次更加来势汹汹！
一时间他只感到脑子混沌一片，几乎无法思考，骨折处的疼痛感也渐渐变成了麻木，身体仿佛不是他的一样。凌峰清楚自己早已虚脱力竭，为了寻找出口又经过一番折腾，身体已经被榨干所有的潜能，现在真的只能用油尽灯枯来形容了。
不！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凌峰知道那些遭遇地震或雪崩后身受重伤的被困者，被埋在废墟和雪堆里时往往能撑住，最危险的反而是被搜救者找到、眼看就要脱离绝境的那一刻，因为心情放松下来，以为自己已经逃离了死神的魔掌，求生意志一松，常常就这样直接睡死过去。
他趁着自己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颤抖着摸索自己装在胸前口袋里的手持终端机，随即发现它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让贝恩打成了碎片。凌峰心里一沉，忽又想起空间袋里应该还有个备用的，于是又朝那里摸去……。


 第六十九章哈琳与塞琳娜

高谭自从一星期前由小丑引发的大规模暴乱事件结束后，这座素来被腐败和犯罪所笼罩的罪恶之城，竟呈现出一派和平安定的局面。
残存的黑帮势力大不如前，高谭警方现在也由廉洁奉公的戈登局长领导，与黑帮有勾结的警察们不是进了监狱就是丢了饭碗，黑帮无法再轻而易举地得到警方内部的情报。同时明星检察官哈维也在不遗余力地收集他们犯罪的证据，使这些人更不敢轻举妄动。
因此整个城市的犯罪率前所未有的直线下降，除了老城区还有些不入流的小帮派混迹街头外，黑帮分子在大部分街区都销声匿迹，不复以前那般有恃无恐。 
尽管警方还在担心贝恩佣兵团，多次通过媒体暗示市民可能还会有大规模的恐怖袭击发生，但素来“见多识广”的高谭市民已经从对小丑的恐惧中恢复过来，假日里纷纷走出家门，迫不及待的享受这段平静的美好时光。
哈琳返回自己位于老城区的公寓时，已经是深夜了，陈旧的楼梯木板依然发出吱吱呀呀的怪声，住在二楼的老太太居然这么晚了还睡在走廊尽头的躺椅上，那只总被她抱在怀中的大花猫却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哈琳没心思深究这件小事，她此刻正在兴奋地回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
这一个星期以来实在是她充满霉运的人生中难得的幸福时刻，刚在阿卡姆疯人院实习没多久，便被院长指定成为被称作“高谭有史以来最疯狂的罪犯”——小丑的心理医生，这无疑会成为其事业上的一个大亮点，为她将来晋升为美国最优秀的心理学权威提供良好的助力。
和“幽灵”的约会也异常开心，这个看似冷漠阴暗的灰发青年，初次见面时还把她气得当场发作，可没几天就偷偷往她的诊室里送玫瑰，让哈琳啼笑皆非之余又有些小小的感动。和自己约会时虽然木讷到了极点，却也显露出一种她前所未见的、近乎赤子般的真诚和直率，令她这个在充满谎言和欺骗的家庭中长大的女人，感到说不出的喜悦和安心。
如果以后的人生都能像这个星期一样度过，平时做着富有挑战性的心理医生工作，周末和这个不解风情、却能让她又气又笑的凌峰约会，哈琳觉得就算不能成为美国最优秀的心理学权威也无所谓。
上帝啊——哈琳吃惊地发现自己已经把他称为凌峰了，“幽灵”在自己的心里不再像蝙蝠侠一样是个变装义警、或是代*表某种力量的符号和象征，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个能惹她生气、逗她开心、和她约会、还令她牵心挂怀的年青男人。
哈琳不禁暗自叹了口气，不管怎样，凌峰已经闯入了自己的生活，而且两人的交往非常顺利。但以后又会如何呢？他是卓越的战士，却并不是个成熟的男人，感性多于理性，喜怒也都挂在脸上。其实她自己也是类似的性格，偏执任性，有时还爱乱发脾气，他们两个人到底……能不能走到最后呢？
“真是的！我在想什么呢？”哈琳扬手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心中怦怦直跳，他们才刚刚约过一次会而已，自己现在想这些未免太早。她可是个成熟的*女人，比凌峰还要大上两岁呢，现在怎么像个初尝恋爱滋味的小女孩儿似的？
哈琳轻笑着用钥匙拧开自己房间的门，进去后随手把门一关，靠在门上幽幽地叹了口气，转头想看看窗外的月光，霍然瞧见窗台上正坐着一个人！
哈琳到吸了一口凉气，这种时候闯进别人房间的家伙能是什么好东西？一定是小偷！尽管有些惊慌，但她毕竟是从小在盗匪猖獗的高谭长大的，马上做出最快速的防卫反应，双腿微曲，右手抬起护在胸前，左手伸进皮包里寻找防狼电击器。
喵——！对面忽然传来一声猫叫，哈琳不由愣住了，会有小偷带着猫跑到别人家里行窃吗？
“呵呵，你的反应很快嘛。”闯入者笑道，声音优雅动人，宛如夜莺的吟唱，哈琳又吃了一惊，对方居然还是个女人？
“你是什么人？！”说话间哈琳已经按下门口的电灯开关，房间一下子完全亮了起来。“……啊！是你？”
哈琳看清闯入者的模样后瞪大了眼睛，居然是她与凌峰、哈维和瑞秋在刘记饭店聚餐时，遇到的那个和她撞衫的女人。
女人还是穿着和她一样的黑色小礼服，优雅地坐在她家的窗台上，拿着她的红茶杯喝着茶——茶叶多半也是从她家拿的。女人膝头上还趴着一只大花猫，正是住在二楼的老太太养的那只。
哈琳怒道：“你这女人跑到我家来干什么？你是贼吗？”
女人稍微倾斜着头想了想：“嗯，算是吧……。”
不等女人说完，哈琳甩手将皮包朝她掷过去，人也紧跟着冲上去。既然不是男人，哈琳也不想使用电击器攻击对方。可这女人不但在饭店里和自己撞衫，现在还敢来偷自己的东西，必须好好教训一顿！
“嘿！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女人见状并不惊慌，只是身子一斜躲过哈琳掷来的皮包，膝上的大花猫却被吓走了。
“你根本不是我的客人！”说着哈琳一脚踢出，这一脚又猛又快，普通人根本没有机会躲开。
可那个女人显然一点也不普通，她“呼”地腾身而起，竟跃到两米之高，直接从哈琳头顶上翻了过去，趁哈琳惊愕之间，在半空中双手齐伸抓住她的双肩，落地后借着自己冲势未消的速度加成双臂一用力，竟把哈琳生生抡了起来！
哈琳莫名奇妙地发现自己快要撞上天花板了，吓得登时尖叫出声。但眼看就要重重摔在地板上时，女人又用双手在她的腰间猛地一推，使哈琳的身体由向下跌落改为向旁横摔，下坠时的惯性力被巧妙地卸去一大半，哈琳落地后只是翻了两个滚，倒也没有受伤。
不等哈琳站起来，女人已经猫一样轻盈地跳到她身上，用身体压住她的双腿，双手按住她的双臂，使她动弹不得。
女人略带嘲讽地笑道：“淘气的小丫头，这可是你家哦，打坏了家具和财物我可不赔，随便说一句：你的格斗术更像是体操和杂耍。”
“可恶！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哈琳努力挣扎着，她发现这个女人不仅速度和格斗能力远在她之上，连力气居然也超过了她。
女人叹了口气：“拜托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讲完？我的确是个小偷，但来这里并没有恶意，只是有些话想对你的新男友说。”
“凌峰？”哈琳闻言并没有放松心情，反而一脸警惕地盯着女人，样子大是戒备。
女人眉毛一扬，妩媚地笑道：“这是“幽灵”真正的名字？还蛮好听的，看来你和他的约会相当顺利啊，呵呵，我还以为你会带他一起回来呢。”
哈琳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如果不是在聚会即将结束时，这个女人和贝恩的佣兵们在饭店里大打出手，把凌峰引到下水道去，她真的会邀请凌峰来自己家过夜也说不定，虽说第一次约会就和对方发生亲密关系是有点太快，但这种事在美国——尤其是在高谭并不足以为奇。
女人见哈琳眼神中的敌意减轻了不少，便放开她，起身走向冰箱。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勾引到那个大名鼎鼎的“幽灵”的？”
哈琳站起身揉着肩膀不满地说：“我没有勾引他！是他自己把玫瑰送到我的诊室里的！”
“呵，也许你只是走运，比别的女人先遇到他而已。”女人打开冰箱，立即看着里面的黄瓜掩口笑道。“哎呀哎呀，不是吧？居然用黄瓜敷脸，心理医生的薪水应该很高吧？”
哈琳嚷道：“我就喜欢纯天然的！你管的着吗？”
“没有别的意思，我有时也是用它敷脸的。”女人耐人寻味地笑着，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罐饮料，打开喝了一口皱着眉头说。“唔——，真难喝，是不是过期了？”
“你来我家到底想干什么——？！！”哈琳禁不住怒火中烧，觉得这个女人真是无礼至极，闯进她家里吃她的喝她的也就罢了，居然还肆无忌惮地对她奚落取笑！
女人收起笑意，郑重其事地说：“嗯，是这样，我遇到了些麻烦，想请“幽灵”来帮我度过难关。”
来求人还这么狂妄！哈琳心中有气，冷笑着说：“有麻烦去打2296（怀孕协助电话）或7233（家庭暴力热线），再不行就打1116（艾滋病协助）和4606（智障者协会），总有一个能帮到你。”
女人怔了一下后柳眉倒竖起来：“嘿！别逼我发火。我遇到的可不是这些小麻烦，是个天大的麻烦。”
哈琳见她终于也发作了，扬起头得意的说：“即便是这样，凌峰也没必要帮你，他来高谭是为了对付像小丑或贝恩这种级别的“麻烦”的，其它的事情可管不着。”
女人叹息着说：“我的麻烦就和那个贝恩有关。”


 第七十章凶多吉少

哈琳先是一愣，想起在刘记饭店时，她的确见到过这女人与贝恩手下的佣兵们接头，不知在搞什么鬼名堂， 旋即问道：“你只是一个小偷，和那个传言中要来袭击高谭的佣兵团首领怎么会扯上关系？”
女人把只喝了一口的饮料放回冰箱，走到沙发边坐下：“他花大价钱雇我潜入市政部门，盗取高谭市所有地下隧道和管网的地图。”
“贝恩要这些干什么？难道高谭的地下藏着宝贝？”哈琳迷惑不解地问。
那个女人则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盯着她。
“你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哈琳自然能看出女人眼中的轻慢之色。
“拜托你稍微动动脑子，贝恩佣兵团不过一百多人，无论多么精锐，也不可能与高谭警方和蝙蝠侠直接对抗，何况还有你那个几乎不受法律约束的新男友……。”
女人回想起凌峰在饭店时，眨眼之间就干净利落地干掉三个雇佣兵，不觉有些心悸，顿了片刻才说道：“他想通过地下隧道网，对高谭市的所有重要目标发动突然袭击。”
“什么？！”哈琳惊道。“你知道他要袭击高谭，还把地图卖给他？！”
“他袭击高谭关我什么事？这座城市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好处。”女人一脸的不在乎。
哈琳怒道：“你真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女人则语气平淡地回道：“如果不这样，我早就死在这座冷酷的城市里了，我以前可是住在十三街。”
哈琳听她这样说，也陷入了沉默，老城区的第十三大街，高谭最偏远最混乱，也最破败的街区，是罪犯、流浪汉和瘾君子的聚集地，连黑帮都没兴趣染指那个毫无油水可刮的地方。这个女人若是从小生长在那种环境中，日子有多艰难、吃过多少苦头可想而知，对这座城市毫无感情、甚至产生怨恨倒也无可厚非。
过了一会儿，哈琳试探着问：“在饭店时贝恩的人攻击你，是不是因为你没有把真正的地图给他们？”
女人忽然大笑起来：“你把别人想得也太善良了，我说过我并不在乎贝恩袭击高谭，为什么要用假地图骗他？贝恩的人攻击我只是为了杀人灭口而已。”
哈林心想原来是这样，便“哼”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幽灵”为什么还要帮你？”
女人秀眉一扬，咬着牙恨恨地说：“贝恩这家伙不仅欺骗了我，还用我朋友的性命来威胁我，所以我不得不反击。但在此之前，我必须把我的朋友送到安全的地方，你告诉“幽灵”，如果他能保护我的朋友，作为回报我会把贝恩在高谭的秘密据点的位置告诉他。为了以防万一，我以前悄悄追踪贝恩的接头人去过那里。”
哈林摇头叹气：“你说的秘密据点在下水道里吧？他已经下去追查了，你提供情报的时间可能稍微晚了一点……。”
“什么？！”女人突然尖叫一声，把毫无防备的哈琳吓得几乎跳起来。“那个冒失鬼该不会是一个人钻进下水道去找了吧？！”
“啊……是呀。”
女人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急得在小客厅里团团转：“真他妈的见鬼！这个没有头脑的白痴！不知死活的笨蛋！怎么这样争强好胜？！”
哈琳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这个女人前一秒还气质优雅，像是雍容华贵的名媛，后一秒就如悍妇似的大发雷霆，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女人发泄了一会儿，情绪低落地对哈琳说：“唉……，打扰了。”然后便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哈琳急忙上前拉住她：“喂！你先别急着走啊，高谭的下水道那么长，他未必就能一次找到贝恩的据点，说不定你的情报还有价值呢。”
女人回过身凝视她片刻后，忽然问道：“你有多喜欢他？”
“什么？”
“你有多喜欢那个“幽灵”？”
哈琳被女人冷不防这样一问，也不知对方是何用意，一时说不出话来。
女人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她，语气不像刚才那样犀利，而是变得和缓起来。
““幽灵”来高谭最多半个月，你也是最近几天才认识他的吧？我猜你们最多约过两次会，虽然有些遗憾，但这里是高谭，在这座该死的城市中不幸每天都会发生，我们这些女人还能怎么样？看开些，过段时间你就会把他忘了。”
哈琳瞧着女人，心里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她神情紧张地问：“你……你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女人探出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叹息道：“虽然我打心眼儿里不想这样说，但“幽灵”已经不可能活着回来了……。”
“怎么可能？！”哈琳有些失态的喊道。“他上次还和蝙蝠侠一起阻止了蔓延高谭全城的黑帮大暴乱！连小丑都让他抓到了！就算以前和蝙蝠侠发生冲突时，即使打不赢也能轻松退走啊！贝恩难道比蝙蝠侠还厉害？！”
女人摇摇头说：“小丑再诡计多端，充其量也只是个疯狂的罪犯，而蝙蝠侠则是一名行事有分寸的义警，与人交战时从不痛下杀手。贝恩和他们可不一样，他是个凶残又冷血的怪物，在正面对决的情况下，连蝙蝠侠都不一定能胜过他。”
哈琳听着心里发毛，颤声问：“贝恩居然有这么可怕？”
女人放下扶在她肩膀上的手，默然道：“我见过贝恩，他根本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人类。如果“幽灵”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撞上他，基本没有逃生的可能……。”
哈琳只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冷汗也从额头上渗出来，她忽然抓住女人的双手，急急说道：“你知道贝恩的秘密据点在哪里对不对？！求求你告诉我！我回阿卡姆找蝙蝠侠去救他！蝙蝠侠一定能把他救出来的！”
女人又轻叹一声，也不知是同情还是怜惜：“他已经进入下水道快4个小时了吧？恐怕早在两小时前就和贝恩遭遇，即使现在让蝙蝠侠前去救援，也早已来不及了。”
哈琳急得快掉下泪来，还要说些什么，却听到自己的皮包里响起音乐声，她怔了片刻，然后狂喜着叫出声来：“是终端机！凌峰给我的手持终端机！他还活着！”
说着急匆匆地朝掉在窗台上的皮包冲去，女人也大感意外，心想难道“幽灵”真的能从贝恩的手上逃出升天？于是她也跟了过去。
哈琳从皮包里抓出手持终端机，按下通话键激动地喊道：“喂喂？！凌峰！是你吗？！”
“哈琳……我需要帮助……。”凌峰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微弱得几乎听不清，令哈琳刚放下的心旋即又提到嗓子眼儿。


 第七十一章救援小队

哈琳急切地问道：“你受伤了吗？！伤得重不重？！你在哪儿？！”
“GP……。”
“喂？！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你再说一遍！喂喂！”
哈琳连声询问，可话筒那边却再也没有回音。
女人在旁边歪着头略一思索说：“他大概是说GPS，你手里的这个玩意儿能定位吗？”
哈琳立即恍然，拍了下额头：“对呀！他的终端机可以相互定位的！”说着匆匆打开自己这台手持终端机的定位功能，片刻后她面露喜色。
“找到啦找到啦！信号来自网眼桥那里！我们去救他……这个，你会帮我的对吧？”哈琳说到一半，语调从欢喜传为忧虑，她一脸紧张地看着女人。
刚才听凌峰从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气若游丝，仿佛性命只在旦夕之间，蝙蝠侠所在的阿卡姆疯人院距离网眼桥太远，等他赶过来至少要一个小时，凌峰的身体多半撑不了那么久。眼下情况危急，能找到的帮手也只有眼前这个神秘的女人了。
女人却摇头说道：“不好意思，看样子“幽灵”已经身受重伤，恐怕不能保护我的朋友了，再说他既然已经惊动贝恩，这个佣兵头子肯定会把据点转移到别处，我掌握的信息已然过时，所以我们双方都没有了交易的筹码。我劝你别管“幽灵”了，趁着现在还能离开高谭赶紧逃吧，再见。”说完她转身又要走。
哈琳气得大叫：“喂喂！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我本来就是个只对金钱和珠宝感兴趣的小偷。”女人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口气，拉开房门就要离去。
哈琳见状跺着脚嚷道：“我花钱雇你去救他行不行？！”
女人再次回头，惊讶地看着哈琳：“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他不过才跟你认识了几天而已，你何必用自己的钱去救他？再说你一个刚工作没两年的心理医生，又能有多少存款？”
“你管那么多干嘛？！我就是要救他！至于钱……唔，即使没有10万，大概也有7、8万吧。”哈琳在皮包中翻出银行卡，就要交给女人。
女人瞧了瞧哈琳手里的银行卡，又抬头看了一眼她充满焦急和期待的眼神，兀自叹息一声道：“唉——，收起来吧，我不拿女人的钱，这次免费。”
“你答应帮忙了？哇！太好了！”哈琳喜出望外之下，竟要抱住女人。
女人莞尔着推开她：“别，我也不喜欢被女人抱，这就走吧，我的车在楼下。”
两人下了楼，哈琳发现街道对面有一辆SUV，似乎她回来的时候便已经停在那里了，只是自己没注意。
车门一开，坐在驾驶座上的居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黑色短裤和深蓝色夹克，模样十分可爱，只是染得五颜六色的齐脖短发又使她看上去有几分怪诞，见到女人后开心地说：“塞琳娜你回来啦！咦？她是谁呀？”
女人瞪了少女一眼，后者立即吐了下舌头不再开口。哈琳恍然，原来女人的名字叫塞琳娜。
女人把哈琳让进了后座，自己也坐在她旁边：“既然要一起救人，就相互认识一下吧，我叫塞琳娜.凯尔。”
哈琳连忙伸出手：“哈琳.奎泽尔，谢谢你们帮忙。”
塞琳娜并没有与她握手，倒是那名少女从驾驶座转过身握住她的手，笑嘻嘻地说：“我叫霍莉.罗宾逊，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呃，冒昧的问一下，你到考取驾照的年龄了吗？”哈琳试探着问道。
霍莉有些摸不着头脑：“驾照？那是什么？”
哈琳眼皮直跳，转动着僵硬的脖子问身边的塞琳娜：“……你不是要让她来开车吧？”
“当然要她开啊，我一开车就撞墙。”
“我要下车……。”
“嘿！你不想救你的新男友了吗？”塞琳娜一把将已经打开车门、正要逃跑的哈琳拽了回来。
哈琳却拼命挣扎着喊道：“我更不想还没把他救出来便死于交通事故！”
塞琳娜却不放手：“是你让我去救他的，所以现在你得听我的。霍莉，去上东城的网眼桥。”
“呀呼——起飞喽！”少女满脸兴奋地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抄起一个赛车手专用头盔，戴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救命啊——！”在哈琳的惊声尖叫中，经过改装的SUV发出如赛车引擎般的轰鸣声，冒着白烟朝上东城方向疾驰而去。
霍莉把车开得风驰电掣，转眼就冲出了哈琳公寓所在的街道，哈琳看着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赶快系好安全带：“真倒霉，我这一个星期的好日子看来到头了！”
“人生本就苦多乐少，尤其是对于你这种生活看似还有前途和希望的女人而言。”塞琳娜充满揶揄地笑着说。
“去你的吧！我将来就算再怎么落魄也不会去偷东西！”哈琳毫不示弱地回敬道，高谭的姑娘说话向来直爽，不管是心理医生还是“梁上淑女”。
“啊……塞琳娜，有人来了。”霍莉看了眼后视镜说。
哈琳和塞琳娜向后一看，两辆警车从后面追了上来，而且在不停地用车载高速相机拍照。
“哈！警察居然开始在老城区巡逻了？真是少见！”塞琳娜冷笑着说，老城区十几年来都是黑帮的地盘，警方从不涉足，如今高谭的大部分黑帮都已分崩离析，警方也开始试图重新把老城区纳入日常的管辖范围。这对于饱受罪犯侵害的老城区居民来说当然是件好事，可对于塞琳娜这样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来说就不太妙了。
眼见无法甩掉警车，塞琳娜回过头对霍莉说：“打开超级涡沦增压器。”
“打开什么？”哈琳有种不好的预感。
霍莉用力拉动方向盘下面的一根银色拉杆，汽车排气管中瞬间喷出橘红色的火焰，哈琳一下子被突如其来的加速度牢牢压在椅背上动弹不得，她觉得脸皮被什么扯住似的紧紧向后绷着，五脏六腑也似乎要移位，车外的景物不再是飞速倒退，而是像电影胶片般一格一格的向车后瞬移，且每一格的画面都没有连贯性，她知道那是因为车速实在太快，车外景物的变化速度已经超过了人眼的识别能力。
“喂！你们真的不是来自杀的吗？！”哈琳闭起眼睛，一边拼命抑制着胃里的翻江倒海，一边惊恐地尖叫。
车速已经超过每小时300公里，如同一架贴地飞行的战斗机，所幸的是正值深夜，老城区的主路上没有任何行人，等汽车冲出老城区上了高速路时，警车也消失不见了。
哈琳见警车没追上来才放下心，抚着胸口对开车的少女说：“呼……霍莉的车技真是过人啊，不过警察已经放弃追赶了，你能不能开慢一点？”
塞琳娜哼了一声：“放弃？巡警是各管一片区域，现在已经出了他们的管辖地区，他们自然不会再追，不过刚才他们拍的照片一定上传到警方的内部网络上了，这会儿前方高速肯定有大量的警车等着我们自投罗网。霍莉，前方出口下高速，从我们常走的暗巷里穿过去。”
“不会吧？这种车速在巷子里跑？撞到人怎么办？”哈琳心惊肉跳地问。
霍莉一脸轻松地抓着方向盘说：“放心啦，是条直巷，位于两幢烂尾楼中间，晚上根本不会有人从那里经过。”
“万一有人经过呢？”
“那就撞到谁算谁倒霉喽。”
“你们可真是……。”
好在接下来一切顺利，车子即没有撞到人也没有撞到别的什么东西，通过暗巷后平安抵达网眼桥，三人打着手电下了车，哈琳用手持终端机的定位功能搜索，很快便找到躺在一处排水口边的凌峰。
“他是不是死了？”霍莉看着满身尽是污泥和瘀伤，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凌峰问道。
哈琳本来就担心凌峰有性命之忧，听到霍莉这么说更是心急如焚，冲到凌峰身边用力地摇晃着他的肩膀：“凌峰！凌峰！你没事吧？快醒醒啊！”
“笨蛋！别乱动受伤和昏迷的人。”塞琳娜一把将她拉开，把手伸进凌峰的上衣里给他检查伤势，片刻后眉头紧锁地说：“肋骨折断14根，全身大面积软组织挫伤，多个内脏器官受到严重挤压，可能已经造成大量内出血。天啊……看来他真和贝恩交手了。”
哈琳听得浑身发冷，急声询问：“那他有没有生命危险？！”
塞琳娜说：“放心吧，这小伙子像野牛一样结实，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啊——太好了。”哈琳这才安心地长吁了口气。“那我们赶快把他送到医院吧。”
塞琳娜盯着她问：“你确定要这样做？”
哈琳一愣，定了定神说：“为什么不能去医院？”
““幽灵”只有你一个人的电话号码吗？”
“嗯……还有警察局长戈登、以及两位检察官哈维和瑞秋的。”
“那你想想，他当时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们打电话，而是打给你？”
哈琳不知怎么的，脸微微一红：“这个……因为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我？”
塞琳娜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或许吧，但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他并不完全相信警方和**的人，担心他们把他关起来，或没收他的那些高科技装备之类的。”
“哦……可是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去医院会死的。”
“去我家，我会一些简单的急救，至于要不要去医院，等“幽灵”醒了以后由他自己决定吧。霍莉，过来帮个忙。”
三人将昏迷中的凌峰小心翼翼地抬回车里，霍莉忽然盯着凌峰的脸叫道：“嘿！“幽灵”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奎泽尔小姐，他有18岁吗？”
哈琳知道凌峰暂时无事，心情放松了不少，听少女这样问，把手往腰里一插，歪头笑道：“不好意思小姑娘，他是个20岁的成年人，而且有约会对象了。”
霍莉却撇撇嘴，好像满不在乎地说：“怎么？怕我抢了你的男友？安心啦，我对毛头小子不感兴趣，我喜欢年龄更大些的……。”
“霍莉！快开车！“幽灵”还没脱离危险期呢！”塞琳娜瞪着眼说。
“好吧好吧……。”
车刚发动，突然从极远处传来爆豆般的声响，三人都是一惊，四处察看，发现城南方向隐隐出现一道接一道的橘红色闪光。
“那是**区！”哈琳惊叫道。
塞琳娜神情凝重地说：“是的，贝恩已经开始行动了……。”


 第七十二章警局遭袭

深夜，**区，市政大楼。
哈维将瑞秋送回住所后，便驱车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继续在电脑里的失踪人口数据库中查找关于小丑真实身份的蛛丝马迹。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高谭每年都有数以千计的人离奇失踪，能真正找到的人少之又少。由于失踪者数量庞大，想在其中找出一个特定的人简直如同大海捞针，尤其是在被查找者刻意隐瞒自身信息的情况下。
好在凌峰在之前的晚餐上向哈维提供了关于小丑的两条重要信息：对笑话的执着和身上有化学药水的味道，这对缩小查找范围提供了很大的帮助，经过两个小时的电脑反复筛选，人数最终被缩小到了258人，虽然剩下的只能用人工方式一点一点的核对，可对于哈维来说却已是意想不到的进展了，只要再有四、五天时间，他就能把小丑的真实身分彻底查清。
哈维站起身，打算冲杯热咖啡提提神再工作，突然从街对面传来一阵猛烈的枪声，其间还不时有手*雷爆炸的巨响！
哈维不由得大惊失色，街对面是高谭警局啊，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公然袭击那里？但转念一想，现在特警队和蝙蝠侠正在阿卡姆看守小丑，还有大批警员在封锁通往高谭的各个桥梁和路口，剩下的也要不时地外出巡逻，眼下警局的留守人员很少，防备空虚，正是不法之徒下手的良机！
想到这帮狂徒如此明目张胆地袭击执法机构，哈维心头火起，立即从腰间拔出左*轮手枪，又打开抽屉取出凌峰初次见面时交给他的自动手枪，从办公室冲下了楼。
街上已是一片狼藉，警局门口的七八辆警车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哈维冲进警局，一层大厅里有十几名警员的尸体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墙上也满是弹孔，枪声从楼上传来，看来入侵者们已经打到二层了。
哈维当即也冲了上去，他虽然不是警察，但在来高谭担任检察官前出于安全考虑，也接受过为期15天的枪械和战斗训练，上楼梯时他听到枪声渐近，立即放慢脚步、压低声音，以免被入侵者们听到。
他来到二层楼梯口的墙角，探头朝走廊看去，终于看清了入侵者们的样子，他们有三十多人，穿着各式各样的军装或迷彩背心，手持多种型号的自动步枪，互相掩护着朝正在撤退的警员们猛烈射击，通道里横七竖八的倒满尸体，竟然全部都是警员的，可见双方战斗力差距之大！
这些家伙的战斗力绝非高谭本地的黑帮可比，难道他们就是贝恩手下的雇佣兵？不及哈维多想，剩下的十几名警员已经被入侵者们逼到了死角，陷入一片混乱和恐慌之中，只会举着手枪胡乱射击，更不能有效阻止入侵者们的攻势了。
眼见警员们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难逃惨遭屠戮的下场，哈维心下一急，再也不顾自身的安危，从拐角处闪出，手握双枪向入侵者们连续开火！他们此刻正在对残存警员做最后的围剿，全部挤在了通道里，一时没有人留意到后方，马上便有两个人中枪倒地。其他人反应非常迅速，立即纷纷转身朝哈维射击。
哈维见事不妙，转身躲回墙角的另一边，顺便上子弹，等他把子弹上好，准备再探出身去战斗时，突然三枚高爆手*雷甩了过来，正落到他的脚边，哈维大惊之下遂转身疾跑，但还是没有逃出爆炸范围，三枚手*雷几乎同时爆炸，巨大的突击波伴随着烈焰把他掀飞到了半空，哈维忽然感到自己的脸和半个身子被烈焰吞没，强烈的灼烧和疼痛令他直欲惨叫出声，可还没来得及出口，头已经猛撞到对面的墙壁上，人一下晕了过去。
有个雇佣兵本想上前对着哈维的头补上一枪，远处一名首领模样的人却喊道：“嘿！我们最多只有15分钟！别浪费时间！快来搬武器弹药！能搬多少就搬多少！”雇佣兵只得收起枪，回去和其他人一起搬东西。
次日，高谭电视台的早间新闻紧急报导了发生在昨夜凌晨的恐怖袭击。
“据可靠消息，昨夜凌晨两点十分，数十名武装人员突袭了高谭警局，从危险品仓库中抢走大量的武器和弹药，这些武器都是警方在上次黑帮暴乱中缴获的，其中包括重机枪、榴*弹枪、地*雷等大面积杀伤性武器，甚至还有几箱火箭*弹。即使是在罪案频发的高谭市，这种明目张胆地袭击执法机构的事件也实属罕见，警员和平民的死亡人数目前正在统计中……。”
阿卡姆疯人院的重症监禁区，被关在监禁室中的小丑，正用他那双毒蛇般的眼睛、透过防弹玻璃墙盯着走廊里的壁挂电视狂笑：“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大块头终于来啦！好戏马上就要开场啦！哦耶————！！！”
监控室里的蝙蝠侠和特警队长拉杰夫，盯着监控器上兴奋得手舞足蹈、咧嘴狂笑的小丑，一个沉默不语，一个咬牙切齿。
“他妈的！袭击警局的勾当果然是这个怪胎的帮凶们干的！没想到贝恩这个混蛋居然能无声无息地潜入高谭市！”拉杰夫愤恨地说。
蝙蝠侠沉默良久后问：“牺牲了多少人？”
拉杰夫重重地叹了口气：“25个兄弟，还有6人重伤，都在急诊室里抢救呢，包括检察官丹特。”
“他的伤要紧吗？”
“倒是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右半边身子都被严重烧伤，脸也烧没了一半。听戈登局长说道斯小姐见到他的惨状后，当场就昏了过去，唉……恐怕这位高谭的明星检察官不得不隐退了……。”
蝙蝠侠知道拉杰夫所言非虚，高谭人民对哈维给予厚望，把他称为高谭的“光明骑士”，希望他能在法律规范的范围内打击黑帮和罪犯。虽说表面上高谭的市民们看中的是他卓越的能力和通过法律打击犯罪的决心，但不能否认的是，他那张英俊刚毅的脸也是人们推崇他的重要原因之一，而发生这场悲剧后，哈维在民众中的支持率肯定会大幅下跌，原因无它：代表着高谭市正义与希望的“光明骑士”，绝不能只有半张脸。
他继而想到瑞秋，不禁心中一抽，此时她一定也和哈维一样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只不过一个是肉体上的，一个是精神上的。蝙蝠侠暗自叹息，他与瑞秋从小便是青梅竹马的玩伴，长大后也是关系亲密的朋友，他爱着瑞秋，瑞秋对他也有好感，但在两人的关系尚未确定之时，哈维却又插了进来，使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为复杂。
现在哈维遭遇劫难，自己不能乘人之危，何况以瑞秋的性格来说更不会在此时弃哈维而去。眼下高谭再次陷入危机中，感情上的事只能暂时放下，等高谭平安度过这场危机之后，再来理清这些私人关系吧。
忽然他又想到凌峰，便开口问道：““幽灵”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拉杰夫黯然摇头：“这小子自从昨天晚上钻进下水道后就一直没上来，本来戈登局长想组织警力下去寻找，可眼下警局又出了这档子事，自然也腾不出人手了。不过我想……既然上次小丑把一幢大楼压到“幽灵”身上，都没能要了他的命，这次他也一定能逢凶化吉的，但愿如此吧……。”
似乎连拉杰夫也对自己的话没有多少信心，蝙蝠侠知道他的想法，“幽灵”能在坍塌的大楼中幸存下来，也许仅仅是因为运气极佳，恰巧被埋在了两个墙板支撑起的三角形空间中。这次却是孤身一人去查找贝恩佣兵团的据点，如果顺利的话早该回来了，不可能在雇佣兵们大举进攻警局后还杳无音讯，照此看来他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可不知为什么，蝙蝠侠总觉得凌峰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死去，前几天在阿卡姆看守小丑时他便说过，自己从小在危机四伏的丛林中长大，险恶的环境使他对危险的感知能力远远超过常人，加上在地下隧道里战斗时不必担心伤到平民，他可以无所顾忌地使用任何武器，以他在战斗方面的高度细心和机警，肯定预留了几件适合在坑道中作战的利器。即便与贝恩的战斗不利，想找个机会逃走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想到这里，蝙蝠侠心下稍稍平静了一点，也许凌峰并没有死于非命，只是在逃跑的过程中迷了路，需要多花些时间才能找到出口罢了。
但愿如此吧…………。


 第七十三章塞琳娜的家

凌峰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记得自己是从一个排水口爬回到地面上，然后给哈琳打了个电话，可还没说上两句便因受伤过重失去了意识。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只觉得有人晃动自己的肩膀，还有人在焦急地喊着自己的名字，似乎是哈琳，接着又出现另外两个女人的声音，然后自己的身体便被人搬到一辆汽车上，接着他就又睡着了。
当他再次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卧室的柔软床铺上，房间看着比哈琳的公寓还要破旧，而且充满了香水、腐木和猫尿混合在一起的怪味儿，一只小猫正懒洋洋地趴在他枕头旁边打哈欠，见他醒来后却机警地跑掉了。
凌峰转头，看到刺眼的阳光从窗外透进屋里，显得明亮耀眼，一时间晃得他有些头晕，他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伤势，用手一摸，虽然伤处仍是疼痛不减，但已被人仔细处理过，至少折断的十几根肋骨让人不知用什么方法全部都接上了。他有些奇怪，哈琳是心理医生，应该不懂得怎么接骨，那么是谁帮自己做的这些呢？
此时从客厅方向传来哈琳那气急败坏的叫喊：“喂！你不要乱动他的东西啊，很危险的！”
接着又有一个声音答道：“哎呀真小气，我不就是看看嘛，又不会把你男朋友的东西抢走，唔……这个方形的金属盒子是什么？好沉呐。”那声音稍显稚嫩，应该是一名少女。
凌峰知道自己一定是被哈琳和别的什么人救出了险境，于是心中稍安，勉力起身下床，强忍着胸口的痛楚，缓缓往客厅走去。
客厅很宽敞，但却非常杂乱无章，地毯上泛着阵阵潮气，沙发脏得无可救药，各种家具胡乱地摆在靠近墙的地方，窗户旁边有一排衣架，挂的都是女人的衣服。
然后他便看到哈琳无可奈何地瞧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后者正跪在地上，充满兴奋和好奇地试图打开一个桔黄和灰色相间的金属盒子，盒子的正面还写着EALL.E几个喷漆字。周围则散落着从凌峰的空间袋里掏出来的所有武器和装备，竟然还有七只猫围着它们嗅来嗅去。
凌峰轻咳了一声道：“那东西用手是打不开的。”虽然他对少女乱动自己东西的行为颇有不满，但想到她应该是和哈琳一起把自己救回来的人，并且摆弄的又不是枪械之类的武器，也不好斥责她。
“啊！你醒啦？！”哈琳见凌峰已经能下床了，开心得叫出声来，少女则像个被大人发现做错事的顽童一样，笑嘻嘻地把双手缩到背后。
接着哈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几步跑到凌峰面前扶着他说：“你不能这么快就走动，凯尔小姐说你伤得很重，至少要一个星期才能下床。”
“我不要紧，谢谢你。”凌峰见她满脸关切的神情，心中感动，随即听她说到“凯尔小姐”，微皱了下眉问到：“谁是凯尔小姐？这个小姑娘么？”
还没等哈琳回答，少女撅起嘴巴哼了一声：“我可不是小姑娘！我叫霍莉，是“凯尔小姐”的助手。”说完还一脸的洋洋得意，显得颇为自豪，见凌峰并没有对她私自动这些装备表现出反感，便又低下头研究金属盒子了。
凌峰叹了口气问：“那凯尔小姐是谁？”
“我不是什么小姐，叫我塞琳娜就可以。呵，你居然这么快就能醒过来，身体素质还真是远超常人。”一个优雅的声音说道，凌峰想不到屋里竟然还有人，转头急看，见到一个女人正面带微笑地倚在房门上，她长相美艳动人，身材高挑性感，混身上下无不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居然是上次在刘记饭店与哈琳撞衫的那个女人。
“是你？”凌峰一见是她，心中大为戒备，这女人当时与贝恩手下的雇佣兵接头，虽说后来不知因为何故闹得大打出手，但其行为仍然很是可疑，
哈琳见凌峰脸上浮现出怀疑之色，想起他在丛林中长大，缺乏与人交往的经验，怕他又说出什么过于随性的话，惹得塞琳娜发起火来可就不妙了，连忙把塞琳娜受贝恩的雇用盗窃**的地下隧道图，将其交给贝恩后，却被他的手下袭击并企图灭口的事，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是这样……这么说你是想向贝恩复仇了？”凌峰问道。
塞琳娜摇摇头：“原本是这么想的，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不可能？”
“我原打算通过哈琳联系到你和蝙蝠侠，告诉你们贝恩佣兵团的地下据点所在的位置，如果你们和警方联合行动，还是有机会全歼贝恩佣兵团的。但现在你身负重伤，光靠蝙蝠侠一个人的力量很难战胜贝恩，他到底有多可怕，你也应该切身体会到了吧？”
凌峰默然不语，蝙蝠侠的战斗力纵然能达到人类的极限，可贝恩凭借gl11毒液的强化，身体足以挡住手枪子弹的近距离射击，力量也恐怖到抓铁生痕、踏石留印的程度，也许仅在速度和战斗技巧方面略逊于蝙蝠侠，两人如果一对一的较量，蝙蝠侠真的没有多少胜算……。
“对了！他有弱点！”凌峰猛地回想起gl11毒液对贝恩来说其实是柄双刃剑，即赋予了他非人般的恐怖力量，也给他带来了一个致命的缺陷：只要把连接着他背后的随身输液设备和面罩的管子拨掉，切断毒液的供应，用不了一分钟贝恩身体就会变得虚弱，丧失掉大部分的力量。在废弃的地铁站台与贝恩决斗时，凌峰就是依靠这个才得以逃脱的。
“你是说……贝恩有弱点？”哈琳在一旁不解地问，塞琳娜也专注地看着他。
凌峰也不回答，弯腰想从被霍莉散落了一地的装备里捡起自己的手持终端机，现在得尽快将贝恩的弱点告诉蝙蝠侠，这样他还尚有机会战胜贝恩。可胸口稍微一弯曲，凌峰刚被接好的肋骨处便一阵抽痛，他闷哼一声，额头上不禁渗出汗珠。哈琳见状立刻替凌峰把终端机捡起来，交到他手上。
凌峰先给戈登打电话，不通。接着给哈维打，还是不通。
“见鬼，戈登和哈维怎么都不接电话？”凌峰心中有些急燥，又要去拨瑞秋的电话。
哈琳听他说到哈维，神色有些黯淡：“昨天夜里我们找到你的时候，贝恩的手下们袭击了高谭警局，死了很多警察，戈登局长在焦头烂额地善后，哈维也受了重伤，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
“受重伤？！有生命危险么？！”凌峰闻言一怔，想到那个充满正义感的检察官可能会死于歹人之手，气愤难平之下又感到胸口一阵疼痛，忍不住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哈琳急道：“你看！凯尔小姐说得没错吧？哈维倒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听瑞秋说他的身体和脸都被严重烧伤了，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工作和仕途……唉，这种事你帮不上忙的，还是先养好伤再说吧。”
凌峰也心中黯然，但略一思索，又转忧为喜：“哈，实际上我能帮上忙。”
哈琳一愣：“哎？怎么帮？”
凌峰让她把地上的一个急救箱拿给自己，然后把箱子放到旁边的化妆台上打开，哈琳知道他有很多高科技武器和物品，睁大眼睛想看看他能拿出什么宝贝，塞琳娜和霍莉也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走上前去。
只见凌峰从急救箱中取出两支小玻璃瓶，里面是一种乳白色的溶液，和蜡油颇有几分相似，他把其中一支递给哈琳说：“这是细胞修复液，能刺激白血球生成，加快伤口康复，无论多严重的伤势，只要还有一口气，6个小时就能痊愈。不过得先找个浴盆或水缸盛上水后把细胞修复液倒入其中，再把负伤者的身体浸泡在里面才能起效。你把这瓶给瑞秋，让她尽快给哈维疗伤，说不定能把烧伤的脸治好。”
哈琳怔怔地接过来，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难以置信的问：“这么一小瓶，就能在6个小时之内把一个垂死的人治好？”
凌峰又咳了两声，略显虚弱的说：“这是我所在的组织专门为我们这些战士研制的疗伤秘药，效果绝对错不了，你放心交给瑞秋就是了，让他顺便转告蝙蝠侠，贝恩能通过一种叫做gl11毒液的化学药剂加强自己的力量和抗击打能力，只有拔掉他身上的输液管，才能让gl11毒液失效。”
“那……你怎么办？”哈琳担心地看着凌峰，心想这么神奇的药水，应该是他在身负重伤的时候留给自己用的。
凌峰笑了笑：“不是还有一支么，凯尔女士，能不能借用一下你家的浴盆？”
“当然可以，不过这幢楼可没有热水哦。”
说着塞琳娜把凌峰他们带到了卫生间，她也想见识一下这个所谓的细胞修复液，是否真有凌峰说的那般神奇。


 第七十四章瑞秋的选择

高谭市中心医院，烧伤科特护病房。
天近黄昏，面容憔悴的瑞秋坐在一个大浴缸前，痴痴地看着平躺在里面的哈维，此时他浑身都覆盖在一层凝结的白色蜡状物体中，像是在一个巨大的茧里。
当两小时前，哈琳突然冲入病房中，把一个奇怪的小瓶子交给她，说这是能恢复哈维容貌的神奇药济时，在场的医生无不大声反对使用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尤其是听说需要把患者全身浸泡在浴缸里时，更是不客气地指责哈琳在拿患者的生命冒险，众口一词之下，连瑞秋也拿不定主意用还是不用。
但正在经历痛苦和毁容双重折磨的哈维，却坚持要使用这种药济，并表示即使可能因此而死，他也愿意冒险一试。院方无奈，只好按哈琳说的准备一个干净的浴缸，放入半缸温水，并将那小瓶子里的溶液倒进去，浴缸里的水很快全部变成了乳白色，粘稠如蜡油一般。
众人合力把哈维放进浴缸中，蜡油状的液体缓缓没过他的全身，将他包裹起来，而身在其中的哈维居然还可以呼吸和说话，令医生们怀疑之余亦啧啧称奇，对这种神秘药济的功效不由得也生出几分期待。一小时后，哈维脸和身上被严重灼伤的地方已经不再火烧般的痛苦，反而生出一种冰凉的感觉。疼痛一减轻，受了一夜折磨的哈维便显出困意，随即沉沉睡去，瑞秋则一直不眠不休地守在他身边。
“看来那药济真的很有效。”蝙蝠侠忽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敞开的窗边。
正自发呆的瑞秋先是吓了一跳，转身见是他，才放下心来，叹着气说：“噢，布鲁斯，你每次披着斗篷出现时能不能发出点声音？戈登说都快被你吓出心脏病来了。”
“抱歉。”
“真得好好谢谢凌峰和哈琳，不然哈维也许会精神崩溃的，昨天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安抚下来……。这也不能怪他，只要一想到昨晚他半张脸都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可怕模样，连我都会做恶梦的。”瑞秋伸手轻抚着被包裹在白色蜡状体中的哈维，充满怜惜地说。
蝙蝠侠见瑞秋盯著沉睡中的哈维，目光闪动，柔情无限，心中不觉生出一阵酸楚之感，随即转移了话题：““幽灵”伤到什么程度？”
瑞秋面露忧色，不禁又叹息一声：“听哈琳说，他从唐人街的下水道一直深入到废弃的地铁隧道，一路上打死十几个雇佣兵，但之后不慎闯进贝恩的伏击圈，经过连番激战才逃出来，肋骨折断14根，内脏也受到重创，差一点就死在排水管的出口那里了。”
蝙蝠侠心中一凛，他与凌峰曾经在黑帮暴乱中并肩战斗过，凌峰的本事他是清楚的，作战经验虽不及他丰富，但其凶狠的攻击方式、配合独有的高科技武器装备，即使是自己也不能保证可以在短时间内战胜他，贝恩竟然把他打到重伤濒死，足见其战斗力有多么恐怖，只怕还在自己之上。
见蝙蝠侠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瑞秋安慰道：“不过现在他也在用相同的药济给自己治疗，听哈琳说最多三个小时，身体就能完全康复。啊，差点忘记了，凌峰让我转告你，贝恩是用某种化学药剂来增强自己的作战能力，想让化学药剂失效，必须拔掉他后背上的输液管。”
蝙蝠侠闻言眼睛一亮，虽然瑞秋说得不甚明了，但他何等聪明，立时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之处，并已经有了对付贝恩的方案。
“谢谢，好好照顾哈维，我要走了。”
“布鲁斯！”瑞秋见蝙蝠侠要离开，忽然抬头向他低低地喊了一声。
正要从窗口跳出的蝙蝠侠一愣，转头看向瑞秋：“还有什么事？”
“我……我有些话要对你说……。”瑞秋脸上交织着复杂的神情，似乎此刻内心中充满矛盾。
蝙蝠侠已经猜出她要说什么，心中一痛，表面上却极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如常：“不能等到这场危机过去后再说吗？”
瑞秋的表情十分苦涩，语气却异常坚决：“不，请让我现在就说出来，因为我无法确定我们两个都可以平安地渡过这次劫难，如果现在不说……恐怕永远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蝙蝠侠黯然半晌，才缓缓道：“……说吧。”
瑞秋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还记得你在10天前，为哈维筹办的募捐晚会吗？”
蝙蝠侠笑了笑：“当然记得。”
那是在韦恩大厦的顶层宴会厅，他以高谭首富布鲁斯.韦恩的名义为哈维举办的募捐活动，也是在那里，他与小丑和“幽灵”进行了第一次交锋。谁也料想不到，这10天来竟然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不禁让人唏嘘。
“那天你为了保护哈维，在我面前把他打晕后，又将他藏在休息室的衣柜里，你知道他当时正在和我说些什么？”瑞秋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他在向我求婚，而现在，我准备答应他，不管他的脸还能不能复原。”
蝙蝠侠神色一黯，低声说：“你不必因为他毁容的事情而……。”
“不是这样！不仅仅是这样……，我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不是因为同情哈维现在的遭遇，也不是因为哈维比你优秀，布鲁斯，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优秀的男人。”
蝙蝠侠有些茫然：“那是为什么？”
“你以前问过我，如果有一天高谭不再需要蝙蝠侠，我会不会和你在一起。其实我也曾经期待过，有朝一日你能摘下面具，像普通人那样生活……。”瑞秋站起身走到蝙蝠侠面前，抬手抚摸着他脸上的面具，轻声地诉说着。
“但现在看来，那已经不可能了，稻草人、小丑、贝恩，一个个能力远超普通罪犯的超级恶棍接连出现，下一个会是什么样的怪物？高谭也许再也离不开蝙蝠侠，而你的面具……也许永远都摘不下来了。”
蝙蝠侠苦笑着，眼中透出无奈的神色，其实他也知道这一点。戈登曾经说过：当警察开始用半自动步枪时、不法之徒就买自动步枪；警察穿上防弹衣时，不法之徒就用达姆弹；他虽然不愿承认，但小丑之所以成为一个疯狂的变装罪犯，也许正是受到自己的启发。
瑞秋转头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哈维：“我也想过，让你把守护高谭的重任交给哈维这个不用戴着面具来维护正义的“光明骑士”。但现在我终于明白，即使高谭平安渡过了这场危机，仅仅有“光明骑士”也是不够的，我们同样需要在黑暗中守护这座城市的蝙蝠侠。”
蝙蝠侠颇感讶异，瑞秋一直反对自己通过法律之外的手段来打击罪恶，这还是头一次对自己成为蝙蝠侠表示支持和认可。但蝙蝠侠不明白，这件事同她在自己与哈维之间，最终选择哈维成为她的终身伴侣有什么关系？
瑞秋与蝙蝠侠青梅竹马，对他十分了解，此时似乎也猜到他心中的疑问，眼神中充满哀伤地说：“问题就在这里，你有能力和决心成为蝙蝠侠，我却没有能力和决心做蝙蝠侠的妻子。”
蝙蝠侠的身体猛地颤动了一下，长久以来困扰着他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可这答案却令他倍感难受。
女人对英雄的态度是矛盾的，她们会爱上英雄，但通常都不愿和英雄们生活在一起，因为那样她们就必须承受身为英雄的伴侣所带来的一切风险，除了来自不法之徒的疯狂报复，英雄在亲情和家庭上要做出的牺牲也远多于常人，这绝不是一般的女人能容忍得了的，蝙蝠侠当然知道这些，只是他原本认为瑞秋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瑞秋看着他，眼中渐渐泛起泪光：“是的，我无法接受你即是布鲁斯.韦恩、又是蝙蝠侠的双面人生，我愿意为了高谭而死，可是让我每天提心吊胆的活着……我做不到……并不是说现在我就不会为你担心，但如果每天晚上在罪犯的枪林弹雨和疯子的致命陷阱中穿梭的那个人……是我的丈夫，是我未来孩子的父亲……那是另外一种感觉，你能理解吗？”
“瑞秋…………。”蝙蝠侠看着瑞秋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颗颗掉落，禁不住将她抱在怀里。
瑞秋肩头不断耸动，早已泣不成声：“我以为自己作为一名检察官已经足够坚强……但经过被小丑绑架和哈维受伤的事情之后，我发现自己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会恐惧、会逃避……我无法像你一样把自己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这座城市……对不起……对不起……。”
“别再说了，我能理解。”虽然嘴上这样说，可蝙蝠侠的心中此时却是撕裂般的痛楚。
不知过了多久，瑞秋渐渐止住哭声，从蝙蝠侠怀中离开，转过身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强笑着说：“不过……我和哈维会永远站在你身边支持你的。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个和你一样喜欢过双面人生的女人出现在你身边呢，一个比我更理解你、也比我更坚强的女人。”
蝙蝠侠苦涩地笑着说：“也许吧。”然后转身飞出了窗户。


 第七十五章机器人瓦力

蝙蝠侠展开蝠翼，在高谭的夜空中滑翔，风呼啸着刮过耳际，望向下面这座自己守护着的城市在夜幕下尽显灯火辉煌，蝙蝠侠的内心却只感到一片空虚，继而一种强烈的悲创感从那里泛起，隐约中他觉得自己仿佛再次失去了什么。
他曾在父母的墓碑前发誓，要将这座城市里的罪恶洗刷干净，为此付出他的一切也在所不惜，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所要付出的远远不只是生命，在戴上面具的那一刻，他便再也不可能作为一个普通人去生活，让哈维代替他守护高谭的想法也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他不禁对自己长久以来所坚持的信念有了一丝怀疑，如果没有蝙蝠侠，可能就不会有小丑，继而也就没有人雇佣贝恩佣兵团大举入侵高谭。是不是由于蝙蝠侠的出现，反而使高谭变得比以往更危险了？若真是如此，他所付出的一切牺牲又有何意义呢？
蝙蝠侠正被这个问题搞得心烦意乱时，忽然接到了戈登的来电，他打开头盔内的通讯器问道：“局长，现在有什么新情况？”
戈登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少来了，像以前一样叫我戈登就行，你一定看上午的新闻了吧？其实有些事为了不引起市民们的恐慌，我们没有透露给媒体。”
蝙蝠侠皱眉问道：“什么事？”
戈登的声音变得十分恼火：“袭击高谭警局的佣兵们不是直接发动正面攻击的，而是一部分从正门佯攻，另一部分从警局下面的下水道潜入地下室偷袭。我问过市政规划局的人，高谭市的地下隧道和管线图前几天被人偷走了一份，显然那个该死的小偷已经把地图高价卖给贝恩了！”
蝙蝠侠中心一凛，他大概猜到那个小偷是谁了：塞琳娜.凯尔，化名猫女，是一个比自己晚出道半年的变装大盗，拥有超一流的偷窃技术，无论目标物品处于多么严密的保护和监控之下，她都能轻而易举地将其盗走。
蝙蝠侠曾经与猫女交过几次手，都被其幸运地逃脱了，倒不是蝙蝠侠抓不到她，只是每次的追捕过程都因为中途戈登有急事开启蝙蝠信号灯联络他，或刚好碰上抢劫、谋杀之类的犯罪活动而中止。在蝙蝠侠看来，猫女这种专门偷取富人财物、且不主动杀人的罪犯，并非自己打击的首要目标。
当他听说凌峰等四人在刘记饭店遇到贝恩的雇佣兵后，便用蝙蝠洞中的超级电脑黑进饭店的监控服务器，马上发现与贝恩手下接头的女人正是猫女塞琳娜，现在看来毫无疑问是她把地图卖给贝恩的。但令蝙蝠侠费解的是，塞琳娜向来只对珠宝、文物和艺术品感兴趣，从不参与暴力犯罪，为什么她这次忽然变成贝恩的帮凶了呢？
看来只有与她当面对质才能知道原委，蝙蝠侠对戈登说自己会追查此事后挂了电话，打开护臂上的微型电脑察看了一下，接着操纵蝠翼朝老城区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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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区，猫女塞琳娜的家。
凌峰正半躺在浴缸中，脖子以下除右臂之外的地方都被细胞修复液凝固后的白色腊状物包裹住，他的头和右臂并没有受伤，不需要像哈维那样全身都浸泡在修复液中。他感到自己原来断裂的肋骨和左臂已经不再疼痛，从内脏中渗出的淤血也被细胞修复液排出了体外，估计再有一个小时，身体便能完全复原。
客厅中，那名叫霍莉的少女仍在锲而不舍地用各种工具摆弄着那个金属盒子，研究打开它的方法。塞琳娜则坐在沙发上看当地的新闻频道，听声音是在滚动报道警局遭袭事件。
“真是的！这鬼东西到底要怎么开嘛！”霍莉用尽各种方法都不能打开金属盒子，气恼之下耍起了小孩子脾气，抄起扳手不停地砸着盒子的金属表面，“当当当”的声音振得伤势未愈的凌峰脑仁儿疼。
塞琳娜见状刚要制止，忽听凌峰说了一句：“瓦力，启动。”
金属盒子顶部的一部分突然升了起来，变成一对望远镜似的大眼睛，下面只连着一根纤细的机械伸缩杆，正举着扳手的霍莉被这双突如其来的大眼睛吓了一跳，尖叫中身子朝后一抑，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天哪！这是什么怪东西？！”
塞琳娜赶紧起身，警惕地把霍莉拉到一边，以防那奇怪的东西突然伤害自己的朋友，可它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动作，只是继续将两条机械臂从盒子状身体的左右两侧探出，接着身体升起，底部两条坦克履带式的机械腿也露了出来。竟是个半人高的小机器人，看上去活像电影《E.T.》里那个可爱的小外星人。
小机器人先是将几乎只有眼睛的头部360度转了一圈，环视整个房间之后，扬起一只机械臂，冲着一脸戒备的塞琳娜和霍莉友善地摆了摆手，然后发出一声略显呆滞的电子音：“瓦～～力～～。”
“哇——！真是可爱死啦！”童心未泯的霍莉见到如此萌物哪里还能淡定？马上挣脱塞琳娜的手，扑到小机器人身边想把它举起来抱在怀里，可是它看上去虽然不大，却出人意料地沉重，霍莉试了几次根本抱不动，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搂着它亲热。
“你叫瓦力对不对？我叫霍莉.罗宾逊！”霍莉捧着小机器人那双呆萌的金属大眼睛兴奋地说。
小机器人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好像没听清楚她的话似的，愣愣地重复道：“阔～～力～～路～～匹～～兹～～”
“不对不对，是霍莉.罗宾逊！”
“郭～～里～～骆～～贫～～孙～～。”
霍莉撅着嘴巴转头问凌峰：““幽灵”先生，你的机器人该不会是短路了吧？”
“它是瓦力E型工程机器人，语言能力不是很强，一次只能说两、三个字。”凌峰把头枕在浴缸边缘，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答道。
塞琳娜也好奇地看着瓦力：“你到高谭市不是为了杀小丑吗？带它来干什么？”
“如果我被困在某个狭小的地方，又不能使用武器强行破壁脱困，它就能派上用场。”
“啊——我明白了。”塞琳娜看着瓦力那两支如同微型工兵镐一样的机械手，恍然大悟道。“你在一个多星期前，被小丑用炸*弹埋在凯特大厦的废墟里时，就是用它挖地道逃生的对吧？ ”
凌峰嗯了一声，脸上露出笑意。
“喂喂！这个机器人能送给我吗？能吗？”霍莉忽然冲进卫生间，双手扒着浴缸的边缘，两眼放光的问道。
凌峰吃了一惊，为了让细胞修复液快速地浸入身体，他是脱了衣服、只穿内裤进入卫生间的，塞琳娜没有关上卫生间的门他就已经觉得很大胆了，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少女竟然会直接冲进来。
浴缸的边缘较低，霍莉扒着它时自然而然地弯下了腰，短裤下光洁的双腿有意无意地摩蹭着凌峰搭在浴缸外的右臂，宽大的夹克领口下垂，凌峰只瞟了一眼，便赫然发现她竟没有穿内衣，里面完全是“真空”的，沿着精致的锁骨能直接看到一对摇摇晃晃的粉嫩酥胸。凌峰只感到身体一阵燥热，心想美国女孩儿可真早熟，十几岁就已经这么大了……。
“求求你嘛～～，我真的好喜欢那个机器人呀～～。”霍莉见凌峰面露尴尬，以为他是不愿白白送出自己的机器人，又见他朝自己领口看去，秀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不但没有躲避，反而贴得更近了，还愈发地撒起娇来。
“我不白拿别人的东西呦，如果你把它送给我的话，我可以让你爽一爽哦，嘻嘻，你喜欢哪种特殊服务？角色扮演还是马萨基？”
说着她抬起白皙的小手不经意地拉了拉自己的领口，仿佛还担心凌峰看得不够真切似的。一瞬间，凌峰有些惊慌，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模样稚气可爱，身体却已经发育得玲珑有致的少女，又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阵阵香水味儿，竟让凌峰隐约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霍莉！”塞琳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卫生间的门口，对着二人怒目而视。
凌峰见状赶紧转过头去，免得触了霉头。霍莉却似乎是个完全不懂得怎么看别人脸色的女孩儿，一见塞琳娜面罩寒霜地盯着自己，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指着她对凌峰满脸兴奋地说：“啊对啦对啦！塞琳娜也可以加入进来哦！当小偷以前她可是老城区最棒的SM*女王呢！冰块、鞭打、悬吊、捆绑无所不精，我们可以一起3P……。”
“霍莉！给我出去——！！！”一时间整幢楼都回响着塞琳娜愤怒的吼声。


 第七十六章高谭的女人

霍莉撅着嘴离开了卫生间，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塞琳娜了，但她似乎经常见到塞琳娜发火，一点也不感到惊慌，自顾自地去客厅逗弄小机器人瓦力。
凌峰则很不自在地坐在浴缸里看着塞琳娜，对方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样子，而且正用一种审视异类的眼神看着他，这让他非常不舒服。凌峰谨慎地回想着自己刚才有何不妥之处，虽说他盯着少女的胸部看是有点儿不那么绅士，但是霍莉自己不穿内衣也不能怪到他头上吧？
“哈琳知道你是个萝莉控吗？”塞琳娜似笑非笑地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我不是……！”凌峰涨红了脸，感觉受到了无端的诋毁，正要为自己辩护，忽然想到真弓的年纪似乎和霍莉差不多大，又想到自己其实并不清楚萝莉的含义，便轻咳一声问道。“咳，你们这里多大算萝莉？”
塞琳娜顿时讶然，没想到凌峰会问这个，随口答道：“14岁以下。”
凌峰这才如释重负，他记得真弓是在参加初中毕业旅行时，与她的同学们一起被**绑架强迫参加“BR”游戏的，那她应该至少15岁，想到这一点，凌峰坦然地说：“我可不是什么萝莉控。”
塞琳娜见他脸上并无好色或猥琐之类的表情，面色才稍有好转，继而用一种落漠的语气说道：“霍莉和我一样是在高谭的贫民窟中出生和长大，也都曾经为了生存下去而出卖过身体，但她年纪尚小，对于某些肮脏的事情还分不清是对是错，希望你不要利用她的天真和无知来伤害她。”
塞琳娜的话语中透着哀伤，凌峰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不堪的往事，在犯罪横行的贫民窟中长大的女人——尤其是像她这样美艳绝伦的女人，即便有心洁身自好，也多半是一种近乎奢侈的妄想，但能在人前坦荡地把过去的不幸遭遇说出来，却绝不是寻常女人可以做到的，这不禁让凌峰对她生出几分敬意。
“当然，你们救了我的命，我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知恩图报这种做人的基本准则还是遵守的。”
见凌峰说得郑重其事，塞琳娜松了口气，霍莉涉世未深，而且已经对凌峰显露出好感，但她凭直觉预感到这个神秘的青年不可能永远留在高谭，何况现在他又与哈琳关系匪浅，她不希望自己尚未成年的小姐妹为了一段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感情黯然神伤，于是先给凌峰打起了“预防针”。
接着她似乎又想起什么事来，眼中闪过狡狯而妩媚的笑意：“说到知恩图报，那个检察官哈维.丹特不过是请你吃顿饭，你就把那么珍贵的药送给他疗伤。可我和霍莉救了你的命，你怎么没有任何表示？”
凌峰见她这样说，哪还听不懂其话中之意？踌躇片刻点头说道：“好吧，既然霍莉这么喜欢那个机器人，我就送给她好了。”
“你真大方，我替她谢谢你啦。”塞琳娜抿嘴笑道，接着满脸期待地问。“那么我的呢？”
凌峰有些无奈地叹着气说：“大姐你也太贪心了吧？”
“什么大姐？我比哈琳大不了多少岁的。是不是因为丹特先生是地区检察官，而我只是一个小偷，你便厚此薄彼的区别对待？”
塞琳娜故意板起脸，心里却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样生气，她知道东方男人如果管一个女人叫大姐，通常表示对方觉得你很亲近，但并没有和你上床的打算。
凌峰摇着头悻悻地说：“不是那样，只是我的高科技装备就那么几件，都送给你还怎么再和贝恩战斗？”
“你不会还想和他交手吧？上次的亏吃得不够吗？”塞琳娜闻言吃惊地注视着凌峰，在她看来，能和那个怪物一样的男人交手后没把命丢掉就已经算是难得的强者了，凌峰居然还有再与贝恩较量的打算，着实令她感到不可思议。
凌峰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冷哼道：“上次是因为我身上的装备不齐，加上地下隧道里地形狭小，不能与他拉开距离才输得那么惨，如果是在地面上战斗，我未必就一定会败给他。”
贝恩经过强化后的身体竟然能挡住手枪子弹，的确远远超出凌峰的想像，但他不认为这个佣兵首领真的能免疫所有攻击，至少他还没试过自动步枪和狙击*枪，再不行就用火箭筒轰、用炸*弹炸，他还真不信贝恩的肌肉会比坦克的装甲钢板还硬！
塞琳娜看到凌峰的眼中散发出炽热的战意，看样子恨不得马上全副武装地再与贝恩大战一场，不禁暗自叹息：真是个好斗的小子，越是遇到劲敌，越是悍勇无畏。
但她依然不肯放弃这难得的捞好处的机会，笑眯眯地追问道：“那等你干掉贝恩和小丑之后，我再从你那些宝贝里挑一件总行吧？”
凌峰眼中的斗志瞬间熄灭，无可奈何地对软磨硬泡的塞琳娜点点头：“……好吧，就按你说的，不过你能不能在这段期间帮我保护哈琳？小丑可能会对她不利。”
要求得到满足后的塞琳娜显得十分愉悦，满口答应下来：“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你的情人的。”
凌峰原本坚毅的脸上开始泛红：“咳，目前还没到那种程度……。”
“哦？到哪种程度了呢？你们有没有上过床？”塞琳娜觉得凌峰尴尬的样子非常有趣，又俏目含笑地问道。
“哪有那么快的……？”
“哈，这种事情居然还有男人嫌快？你是思想有问题还是身体有问题？”
见塞琳娜掩口轻笑，眼睛还“不怀好意”地朝自己下面看，凌峰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忿然道：“我们见面才不到半天而已，我干嘛非得一五一十的跟你说这个？”
“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个相貌平平的小子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我们高谭的漂亮姑娘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来救你。”
凌峰闻言一愣：“什么全部积蓄？”
于是塞琳娜将哈琳为让她出手救援凌峰，不惜要拿出全部存款当佣金的事说了出来。
然后她叹道：“哈琳是个单纯的姑娘，仍然对人生饱含激情和期待，别看她是个心理医生，抛开专业知识，心机说不定连霍莉都赶不上。不管她当初是因为什么才接近你的，现在一定是动了真情，从她连普通的化妆品都舍不得买，却愿意拿出全部积蓄救你这一点就能看出来。而且我想哈琳多半没有意识到，你在解决了高谭的麻烦后是要离开的，如果你不想让她伤心，有些话最好早些同她讲清楚。”
凌峰呆呆地出着神，对于哈琳的感情，恋爱经验少得可怜的凌峰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正如塞琳娜所说，自己完成任务后终归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不可能如普通男女那样与哈琳长相厮守，他实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塞琳娜见凌峰没回答她的话，只是兀自发愣，又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怎么样，你现在至少是喜欢哈琳的吧？”
“嗯。”
“那就好了，你也不用把这事想得有多严重，喜欢上一个人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结果并不重要。即便你一直留在高谭，也不能保证就一定会和哈琳在一起，恋爱本身就是一波三折的，有时候顺其自然反而是明智之举，不必那么苦恼。无论你们会不会有结果，只要在一起时能开开心心便已足够了。”
“谢谢。”凌峰微笑着对塞琳娜说，心想这个高傲而妖娆的女人，现在的样子倒像是个善解人意的知心姐姐。
可谁知他刚一这样想，塞琳娜脸上便露出诡秘的笑意：“那么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和她上床呢？”
凌峰不由为之气结：“大姐你没听说过好奇害死猫么？”
塞琳娜放纵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那你没听过猫有九条命吗？不逗你了，好好养伤吧。”
见她笑逐颜开地转身离去，凌峰抬头对着天花板翻起了白眼。高谭的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难对付，这么多年这座城市里的男人们都是怎么活过来的？
半小时后，凌峰觉得自己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便用力撑裂覆盖在身上的白色蜡状物站起身来，正想出去时，忽然发现放在衣架上的衣服已经不见了，他只好穿着短裤从卫生间走到了客厅。
“呃，我的衣服呢？”凌峰站在一大一小两位美女面前显得有些窘迫，尤其是她们还美目弯弯地盯着自己。
塞琳娜笑吟吟地说：“你在下水道里呆了4、5个小时，连滚带爬加上战斗，外衣早就脏得不成样子了，我已经拿到楼下洗衣店去洗了。”
“哦，那谢……。”
凌峰话还没说完，霍莉忽然心花怒放地“飞”过来，像一只落到树干上的小鸟一样整个人扑到了凌峰身上，双腿夹住他的腰，两手则搂着他的肩膀，笑靥如花的说：“噢亲爱的“幽灵”先生！我听塞琳娜说你答应把瓦力送给我啦！嘻嘻！我好开心呀！谢谢你！唔！”
说着就往凌峰脸上亲，柔软的嘴唇小鸡啄米似的不停印在他的面颊上。


 第七十七章蝙蝠侠登门

“大姐！管管你家的疯丫头！”
凌峰非常不习惯在人前和女孩子亲近，对方如此热情主动的投怀送抱更是前所未见，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的他一时间方寸大乱，有心推开霍莉，又怕力气太大把她摔伤，只好向塞琳娜“求援”。
塞琳娜却双手抱在胸前欣欣然地说：“你不会连同女孩子接吻都没有过吧？那还真应该让霍莉好好教教你。”
她见凌峰对霍莉并无邪念，又为报答她们的搭救之恩，肯把自己的装备慷慨相送，不禁也对这个青年心生好感，只要两个人不搞得太出格，让霍莉给他一点儿小小的福利也无伤大雅。
恰在此时，楼道里传来“蹬蹬蹬”的高跟鞋声，走的甚急。
“是哈琳！”凌峰小声说道，他已经能分辨出哈琳走路时脚步发出的独特声音，而且还感觉到她此时的心情很不好。
霍莉尽管古灵精怪，却还算能分出轻重，赶紧从凌峰身上跳下来，只是不知为什么脸上挂着一种顽皮的笑意。塞琳娜也坐到沙发上笑吟吟地注视着门口，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好戏上演。
哈琳“砰”的一下撞开门，闭着眼睛喊道：“真是气死我了！我好心好意地去给哈维送药，高谭市中心医院的那帮混帐医生居然阴阳怪气地说什么“你只是个心理医生，丹特先生不是心理上受伤，而是真的受伤了。”！简直是目中无人！那些该死的外科医生凭什么看不起我们心理医生？！”
美国的医疗界似乎一直有外科医生歧视心理医生和牙科医生的传统，大概是哈琳在送药时受了什么气，不过凌峰倒并没有在意这些，他正暗自庆幸没有让哈琳瞧见霍莉抱着自己狂啃的样子。
哪知哈琳一看到他，眼睛立刻睁得老圆，像只被踩中尾巴的浣熊一样惊叫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啊？我什么也没做啊。”凌峰紧张莫名，哈琳明明没看到他和霍莉胡闹的场面，怎么好像已经知道似的？难道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哈琳扫了一眼笑嘻嘻地站在他身边的霍莉，冷着脸问：“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
凌峰更紧张了：“没有……我才刚从卫生间出来。”
“真的吗？”哈琳眯着眼睛步步紧逼。“出来之后就没干别的？”
“呃，我为了感谢霍莉和塞琳娜的出手相助，送给她们两件东西当礼物。”
哈琳看看霍莉，又瞧瞧塞琳娜，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看来她们对你的礼物相当满意喽？”
“嗯，还算满意……。”
“难怪给你那么重的回礼。”
“回礼？什么回礼？”凌峰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
哈琳走过来，双手抓住凌峰的肩膀，把他轻轻往后推，一直推到墙边，然后猛地将他的身子转了过去，让他的脸正对着立在墙边的穿衣镜。
“我靠！这是……！”凌峰目瞪口呆地望着穿衣镜，他发现镜子中自己的脸上竟然有多达十几个小小的红色唇印，活像个刚从夜店里出来的花花公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三个女人顿时笑作一团，塞琳娜倒是多少还顾及一点形象，笑的时候不忘用手掩住嘴，霍莉这个小丫头直接躺在地上打起滚儿来，哈琳也双手扶着凌峰的肩膀，笑得弯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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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电子地图的指引，在空中滑翔的蝙蝠侠来到老城区最为破败的一条街道中。他的目标是一幢看上去随时都会倒塌的4层小楼，那是他以前发现猫女经常出没的建筑，很可能是其藏身处之一。
蝙蝠侠不能确定猫女此时是否在里面，毕竟她刚刚盗走政*府的资料，又在交易的过程中与贝恩反目，可以说是把高谭的本地与外来势力都得罪了，如果她够聪明，应该趁着双方现在都没有多余精力找她算帐的时机，尽早离开高谭。
但从以往交手的经验上看，猫女并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女人，否则这次也不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她很有可能依然留在高谭观察双方的动向，等待从中渔利的机会。
蝙蝠侠轻轻落到离小楼不远的另一幢楼房的天台上，猫女总会在自己的住所中养很多野猫，那些猫的警觉性非常高，一旦有陌生人靠近就会狂叫不止，好几次塞琳娜都是因此而逃脱警方的追捕，不过这难不倒蝙蝠侠。
他从腰带中拿出一小瓶喷雾济往自己身上喷了两下，这种喷雾济能用一种猫不敏感的气味暂时遮蔽人身上的气味。接着他开启装在头盔里的眼罩式声纳侦察仪，这是卢修斯为他新研制的装备，能通过声纳穿透建筑物的外墙看到里面的情况。
通过声纳仪的帮助他很快发现了塞琳娜就在小楼顶层的一间房子里，可奇怪的是里面还有一男二女，男人在卫生间里的镜子前忙碌着什么，女人们则呆在客厅相互交谈着。
蝙蝠侠微皱眉头，塞琳娜应该只有一个类似徒弟的少女跟她住在一起，另外两个人是谁呢？难道是贝恩手下的佣兵？他立刻警觉起来，用爪钩枪勾住那幢小楼的天台边缘荡了过去，双脚踩着墙壁落到卫生间的窗外，打算破窗而入先制服那个只穿着短裤的男人。
可正当他举起拳头准备打碎玻璃时，忽然发现里面的人竟然是凌峰！凌峰似乎也听到他双脚蹬墙所发出的声音，骤然转过头。然后蝙蝠侠惊讶得险些失手从墙壁上掉下去，凌峰的脸上竟然有一大片女人的红唇印。
“你来做什么？！”凌峰打开窗户没好气地问道。
“来调查猫女和贝恩的关系，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谁是猫女？”
听了凌峰的话蝙蝠侠颇为意外：“就是客厅里的那个塞琳娜.凯尔，你不知道？”
凌峰走回镜子前，边用湿毛巾拼命的擦脸边恨恨地说：“我只知道你们高谭的女人不是吸血妖精就是小疯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蝙蝠侠有些发愣，不知他为什么火气这么大。
凌峰还未回答，卫生间外便传来敲门和女人的说笑声：“喂，别白费力气啦，霍莉说那种唇膏印到脸上24小时之内是擦不掉的。快出来吧，塞琳娜说她可以用粉底给你掩盖一下，保证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怎么是哈琳的声音？蝙蝠侠实在有些混乱了：“你们为什么和猫女她们呆在一起？”
“我不用女士化妆品！”凌峰先是气恼地冲着门嚷了一句，然后小声向蝙蝠侠简要地说了他是怎么被哈琳和塞琳娜她们救回来，又是怎么被霍莉那小丫头跳到身上盖出一脸“红印章”的。
听了他的“遭遇”，连一向严肃的蝙蝠侠也不禁哑然失笑。
凌峰见状把毛巾往水池里一甩，黑着脸说：“笑吧，24小时之内如果贝恩和小丑在城里搞破坏，你就一个人去摆平，我可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的脸，尤其是那个绿毛儿怪胎！””
蝙蝠侠不可思议地问：“你该不会只是因为脸上有几个口红印，就放任高谭陷入危险之中吧？”
凌峰“哼”地一声，转身叉着腰对他说：“你这个在公众面前从不露出真面目的蒙面义警，有什么立场来编排我？”
蝙蝠侠无奈地说：“我戴面具是为了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不是为盖住……算了，韦恩庄园里有备用的蝙蝠头盔，你愿意的话可以先戴上遮挡一下。”
凌峰先是一喜，接着又想起了什么，沮丧地摇着头说：“那种密不透风的东西会严重降低我的听力，戴着它战斗我就变成半个聋子了。”
蝙蝠侠这才想起凌峰属于战场感知型的战士，并没有惊人的力量或非凡的速度，他所擅长的是以卓越的洞察力提前发现敌人和陷阱，从而料敌先机。而厚重的头盔确实会妨碍他的听力，由于同样的原因，他多半也不会选择戴头套，看来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
“真见鬼！这小丫头为什么非要往嘴上抹这些鬼东西？”凌峰见唇印真的擦不掉，只得放弃。
“再跟我说说贝恩，他用什么武器？”虽然蝙蝠侠知道凌峰此时的心情很差，但他急需关于贝恩的一切情报，特别是所用的武器和战斗方式。
“武器？”凌峰摇头苦笑：“他当时手里哪怕有一把刀子，我都不可能活着从下水道里走出来。”
“难道他仅凭徒手战斗？”蝙蝠侠眉头紧锁，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如果不是他太过自信，凭借gl11毒液的强化，就算徒手也能轻易要我的命，你最好考虑一下使用大威力的重武器。”
蝙蝠侠摇头“我说过我不能杀人。”
“那你多半要死在贝恩手里了。”凌峰直截了当地说。“他能通过背后的输液装置加大毒液注入身体的济量，从而把力量和抗击打能力提升到非人的程度。即使不加大使用量，他平时的力量恐怕也是你的两到三倍，除非你能掀翻一辆坦克，否则根本无法与他正面对抗。”
“掀翻坦克的力量吗……？”蝙蝠侠自言自语，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此时卫生间外又传来敲门和一个少女的声音：““幽灵”先生！快出来吧！这里是高谭！没人在乎你脸上有没有唇印！别像个害羞的小姑娘一样！”接着门外便嘻嘻哈哈地笑成了一片。
蝙蝠侠见凌峰瞪着卫生间的门、一副气得要命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中好笑，这个青年估计是在男人堆里长大的，与女性*交往的经验几乎为零，他面对女人要是有面对小丑时一半的沉着和机敏，也不至于让塞琳娜她们如此捉弄。



 第七十八章微表情

“高谭老城区的女人们的确与其它地方的不一样，性格强烈、直面自己的欲望，通常也不受传统观念的束缚。哈琳也许不一样，但塞琳娜可是个典型的老城区女人，你小心别被她算计了。”
蝙蝠侠对塞琳娜的态度是矛盾而困扰的，她虽然算不上多邪恶，但也没有什么道德观念，就像一只独来独往的猫，只做自己喜欢或对自己有利的事，加上被力量强大的贝恩所威胁，难保不会出卖凌峰和哈琳。
凌峰却不以为意地说：“她虽然有点贪婪和自私，但肯定不是一个无情的人，我能看出来。”
蝙蝠侠微皱起眉：“看出来？你不能只通过外表来判断一个人的善恶。”
凌峰嘴角一扬，颇有些自负地说：“不是外表，我指的是行为举止还有微表情。”
“你还研究过微表情？”蝙蝠侠吃惊且充满怀疑地看着他。
微表情也叫心理应激微反应，是当人遇到外界刺激时，不经过大脑思考，而直接由面部神经作出的、极其细微的表情，比起有意识做出的表情，微表情更能体现人们真实的动机和感受，因为人可以有意识地做出或隐藏各种表情，但没有一个人能完美地控制自己的微表情。
基于这一点，能解读一个人的微表情，也就能洞察那个人的心中所想。只是微表情出现和消失的速度实在太快，仅在1/5秒至1/25秒之间，别说普通人难以观察到，就连当事人往往也不知晓自己的脸上出现了微表情。只有专门受过训练的人，才能捕捉到别人面孔上发生的微小而奇异的变化。
可就算能看到这些变化，要解读出它们的含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不同的人所做出的同一种微表情也许并非是同一个含义，就像有人生气时也会笑一样。只有先了解当事人的性格，再根据其性格做出有效刺激，才能综合对方的生理基线推断出他的情绪和想法。
而且这个过程需要反复进行，直至获取到足够多的有效信息，才能得出一个相对准确的结论。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绝不仅仅是看到当事人一个撇嘴或扬眉之类的小动作，便可判断出对方是否说了谎。
实际上，就连观察能力可以和世界上最优秀的侦探媲美的蝙蝠侠，在逼问罪犯们情报时，也要反复多问几个问题，再通过头盔内部的微型显示屏把罪犯招供时的画面一帧一帧的回放，才能判断出他们说的话是否可信。
所以虽然他知道凌峰的眼力的确异于常人，但对于其能不借助任何仪器、只凭肉眼便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善恶这件事，还是难以相信。
“这可是我的长项，我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看出一个人是不是恶棍或骗子。”凌峰明显感到他在怀疑自己除了战斗之外最擅长的领域，不禁有些生气。
蝙蝠侠平静地说：“我并不是怀疑你不会解读微表情，可有些狡诈的人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和神经，让它们做出欺骗观察者的假表情，你不会因此而上当吗？”
凌峰撇了撇嘴：“哼，那种装出来的生硬表情我一眼就能看穿，不是自夸，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用假表情骗过我的眼睛。”
见凌峰回答得如此自信，蝙蝠侠暗自摇头，微表情观察和心理画像一样，都属于刑事侦查学的最前沿领域，凌峰虽然有这方面的天赋，但他明显缺乏扎实的理论基础和丰富的相关经验，观察过程也不够严谨。如果只靠看过几本书和所谓的天赋，单凭别人脸上的几个表情就轻易判断对方的想法，他早晚会吃大亏的。
蝙蝠侠正想提醒凌峰不要盲目相信他自身这种尚未成熟的能力时，忽然头盔内的微型通讯器响了，是戈登的来电。
“戈登，怎么了？…………什么时候发生的？！好，我马上过去！”蝙蝠侠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张，似乎出现了很严重的事态。
“出了什么事？”凌峰忙问道。
“没什么，你先想办法处理脸上的印痕，然后尽快去韦恩庄园拿你的装备，我先解决目前发生的事情！”仿佛想掩饰内心的不安，蝙蝠侠匆忙转过头故作平静地说道，接着毫无征兆地双足一蹬，从大楼的外墙上跳下，展开蝠翼在夜空中滑翔而去。
“喂！目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凌峰把身子探出厕所的窗户低声喊着，可蝙蝠侠已经飞远，而且显然不想让他知道目前的情势。凌峰眉头紧锁，他和蝙蝠侠相处了不少时日，对他的性格也算多少有些了解，如果他什么也不说，事态多半已经非常严重，难道仅仅因为脸上的几个口红印，自己就置身事外？
此时门外又传来塞琳娜妩媚的声音：“喂，别纠结于“化妆品只有女人才用”之类的狭隘想法啦，你要知道连长筒丝*袜和裙子、甚至是高跟鞋，最初其实都是给男人们穿的呢。”
这次和她一起站在外面的哈琳和霍莉居然没有笑出声来，大概是为了不让凌峰觉得难堪而约好的。凌峰看了一眼蝙蝠侠离去的方向，咬咬牙打开了门，女士们立刻鱼贯而入，像事先排练过似的，哈琳和塞琳娜拉住他的胳膊，霍莉推着他的后背，在一串风铃般的笑声中将他拖到客厅的化妆台前。
凌峰带着上断头台的心，坐到化妆台前的椅子上，惴惴不安地问道：“真能既遮住口红印、又不让别人看出我擦了粉底么？”
“放心，我的化妆技术可是堪比职业美容师的，我一会儿告诉你怎么用，这样在战斗的间隙你还可以替自己补妆，呵呵。”塞琳娜一边笑着，一边从抽屉里拿出粉红色的粉底盒，打开后用手指轻夹着盒子里的化妆海绵，将粉底仔细地涂抹在凌峰的双颊和额头等处。
不得不说，塞琳娜的化妆技术确实非同一般的优秀，等她把化妆海绵放回粉底盒里时，凌峰惊奇地发现自己脸上的口红印真的很难再看出来了，只是厚厚的一层粉底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
塞琳娜颇有成就感地端详着凌峰的脸说：“嗯，这么一化妆你的脸看起来变得英俊了呢，你们说呢？”
哈琳和霍莉坐在化妆台两旁，双手拖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凌峰，听到她的话后都很配合地连连点头，哈琳关注的眼神里甚至流露出欣赏之意。
被三位美女围在当中，像看观赏鱼一样地品头论足，让凌峰有些不自在，哈琳她们似乎也察觉到这一点，更是一个劲儿的猛看不停，让他愈发地不知所措，正要站起来，却一把被塞琳娜按回椅子上，这女人的力气居然不小。
“等一下，还没描眉呢。”她煞有介事地拿起描眉笔就要动手。
“别开玩笑了！我就是遮个口红印，描什么眉毛啊？！”凌峰赶紧跳起来闪开，惹得哈琳她们又前仰后合地笑成了一团。
凌峰屡次被她们取笑，有些忍无可忍，刚要发作，忽然听到电视里的声音不正常地中断了，转头看去，发现是高谭的地方频道中止了广告，正在插播一条突发性新闻。
“据可靠消息，黑门监狱在半小时前被数十名身份不明的武装分子攻入，他们还在监狱附近几幢建筑物的至高点处布置了狙击手，令前去增援的警*察们无法靠近，而越来越多的囚犯正在武装分子的煽动下越狱，并拿起武器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目前双方正在激烈交火，伤亡情况不明……。”
伴随着新闻解说，电视画面上出现了一座冒着滚滚黑烟的大型监狱，最外层装有隔离电网的围墙像是被火箭筒之类的重武器轰击过，已经有多处倒塌，不时有穿着囚服的家伙拿着武器从倒塌的地方跑出来，这些人似乎要发泄心中的怒火一般，边咆哮着边朝停在不远处的数十辆警车扫射，子弹将最前面一排警车的车身打得如同蜂窝，甚至有一辆被击中油箱，在剧烈的爆炸中飞上了天。
“他们是不是疯了？！竟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劫狱？！”哈琳震惊之下瞪圆眼睛叫道。
“已经开始行动了吗？”塞琳娜的反应却很冷静，好像早就知道这种事会发生一样。
凌峰转头问塞琳娜：“黑门监狱里有多少囚犯？”
“原来有7000人，一星期之前在小丑引发的大混乱中，政*府用邮轮向市外疏散了2000人，现在大约还有5000。”
凌峰的眉头再次紧锁越来，按照拉杰夫的说法，贝恩为了能够顺利潜入高谭市，所带的人手一定不会太多，因为人越多，被警方发现的机率也越高。但如果人数太少的话，又不可能发挥出多大的战斗力，所以他才会先袭击警局，从危险品仓库中劫走大批的武器弹药，接着再攻陷监狱，用威逼利诱的方式招募里面的众多囚犯，如此他便直接拥有了一支将近5000人的军队，虽说是临时七拼八凑出来的，战斗力堪忧，但要对付高谭的警*察们却是绰绰有余的。
刚才接到戈登电话的蝙蝠侠，一定也是想到了这些，所以才会如此紧张。


 第七十九章塞琳娜的“战利品”

凌峰心知形势紧急到已经不容他耽搁，当即开始检查整理自己那些被霍莉丢得满地都是的武器装备。
哈琳见状焦急地问：“你要去哪里？！”
“黑门监狱。”凌峰边检查武器装备边说，AA12霰*弹枪在与贝恩决斗时被他扔在了污水处理中心，防弹背心也在战斗中变得破碎不堪，加装的陶瓷插板没有一块是完好的，显然不能再用了。所幸的是X-95短突击步枪和GLOCK18自动手枪都还在，子弹和各种手*雷也算充裕。
“你是不是疯啦？！”哈琳急得大叫起来。“那里有5000名正在暴动的囚犯！贝恩和他的佣兵团肯定也在那里！我们才刚从他手里把你救出来！你干嘛这么急着回去送死？！”
“高谭有上万名警察，5000名越狱者根本翻不了天，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全跟着贝恩，其中大部分只是借机逃跑。至于贝恩佣兵团……他们没你想的那么可怕，我昨天一个人在地下隧道里就干掉25个，贝恩也受了伤，再说还有蝙蝠侠呢。”
凌峰说得轻描淡写，其实只是在安慰哈琳罢了。他心里很清楚，虽然近期在蝙蝠侠及警方的努力下众多罪犯及黑帮成员被关进监狱，但进监狱的也只是高谭数量及其庞大的犯罪群体中的一小部分，其中更多的人是出于惧怕暂时选择蛰伏在暗处。
受这次越狱的鼓动，这些人难保不会像上次《小丑破坏秀》一样出来趁火打劫，甚至可能出现与越狱者的大规模合流。一旦如此，在国民警卫队已经撤走的情况下，单凭高谭警方根本不可能轻易控制局势，他和蝙蝠侠必然又是连番苦战。
塞琳娜也皱着眉头说：“但你身上的武器已经在上次与贝恩佣兵团的战斗中损失了一大半，单凭现在的这些能行吗？”
“贝恩的手下们有，我可以抢他们的，运气好的话没准儿还能抢到重武器呢。”凌峰说着已将武器装备全部整理完毕。
哈琳见凌峰去意已决，心中一股莫名之火骤然升起，怒气冲冲地嚷道：“好好好你去自投罗网吧！就知道逞强的笨蛋！算我白救你了！”说完负气转身背对凌峰，不再看他。
凌峰一怔，望着哈琳抱胸而立的背景，一时有些踌躇。想起她昨天以不惜拿出全部积蓄的决心，才求得原本漠不关心的塞琳娜帮忙救出自己，今天自己却又要以身犯险去硬碰贝恩佣兵团，似乎是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不禁想安慰她几句。可安慰人实在不是凌峰擅长的事情，张了张嘴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默默转身朝门口走去。
这时霍莉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叫道：“喂！“幽灵”先生！”
“你就不用劝我了。”凌峰头也不回地说道。
“不是啊，如果你死了我能拿走你的隐形斗篷吗？”她在刚才凌峰与塞琳娜聊天时，得知凌峰还有这么个好装备，便一直对它念念不忘。
即将走出房间的凌峰一个没留神，脑袋直接撞到门框上。
然后他回头狠呆呆地盯着小丫头说：“那叫光学迷彩背包！现在不在我身上，你要想得到就别盼着我死！还有，你已经不是小女孩儿了，以后有陌生男人在家时记得戴胸罩！”说完“碰”地摔门而出。
“小气鬼！凶什么嘛？！连过早戴胸罩影响身体发育都不知道的死宅男！”霍莉也不甘示弱地冲着房门嚷嚷。
“行了行了，人家正要上战场搏命，你这样咒他没挨打就不错了。”塞琳娜无奈地安抚着气呼呼的霍莉，又转头对哈琳说。“面对现实吧姑娘，你既然喜欢上了这种男人，就要接受他随时准备战斗甚至牺牲的可能性。他要是真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留下来，让蝙蝠侠一个人去面对贝恩和小丑，或许就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了。”
“我明白……。”哈琳的语气透出一丝忧愁。“我只是气自己在这种时候却帮不了他，唉……我要是像你一样能打就好了。”
塞琳娜一怔，随即笑道：“你年纪轻轻，讲起话来怎么像个怨妇似的？听姐姐的吧，女人要独立自主，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男人的配合之上……。”
她还没说完，房门“碰”的一声又被推开了，凌峰快速走进来反手把门一关，然后看着塞琳娜尴尬地问：“我的衣服到底什么时候洗完？”
此时哈琳她们才留意到，凌峰浑身上下还是只有那件短裤。塞琳娜和霍莉再次大笑起来，依然背对凌峰的哈琳死撑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可还是抑制不住肩头的抖动。
笑够之后，塞琳娜才眯着眼睛说：“洗衣店又不是只洗你那一套衣服，现在可拿不回来，我的储物间里倒是有几件旧男装，你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说完她带凌峰来到自家的储物间，一进去凌峰便看见其中一面墙上挂着十几件陈旧的男装，禁不住讶异问道： “你怎么有这么多男人的衣服？”
“呵呵，这些都是我的“战利品”。”塞琳娜颇有些得意，指着那一件件男装向凌峰炫耀道。“这件衣服的主人在我跳钢管舞的酒吧骚扰我，我打断他左腿后把他扒光了扔进酒吧的垃圾筒里。这件衣服的主人在我下班的路上骚扰我，我打断他右腿后把他扒光了扔进路边的垃圾筒里。啊，还有这件衣服的主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打听到我家的地址、上门来骚扰我也就罢了，居然对霍莉也不怀好意，所以我打断他三条腿后把他扒光了扔进楼下的垃圾筒里……。”
“大姐你也不用这么狠吧？”凌峰感觉身上有些冒汗，暗暗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对她和霍莉有什么“不敬”的举动。
“唯有如此才能在这里立足。”塞琳娜收起笑意，以一种近乎冷酷的语气说道。“高谭老城区的男人们就像一群贪婪的鬣狗，只要你稍微表现出软弱，他们就会一起扑上来把你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凌峰黯然点头，他自幼在丛林中长大，自然清楚人在没有了道德和法律约束的情况下会变成什么样子，而老城区的确是高谭最无序、最奉行丛林法则的地方，想在这里生存，不狠一点恐怕是不行的。
塞琳娜从身上取出香烟含在嘴里，又拿出打火机边点边对凌峰说：“喜欢哪件直接拿走，也不用还了，反正都是从人渣身上扒下来的廉价货。”
凌峰大略扫了一眼，实在没什么上档次的衣服，基本上就是街头流氓混混喜爱的花哨款式，只有一套黑衬衫和牛仔裤看着勉强不那么辣眼睛，凌峰也就只好选它们了。塞琳娜显然不会如蝙蝠侠的管家阿尔福雷德那样定期清洗这些衣服，以至于穿上它们的时候感觉硬得像树皮，还有一股霉味儿。
不过凌峰也不在乎这些，衣服再怎么脏也比赤膊上阵强，他可不想学许褚。匆匆穿上衣服，便准备赶往黑门监狱协助蝙蝠侠和高谭警方镇压暴乱。
“等等，把这个带上。”见凌峰要走，塞琳娜又从衣兜里取出一样东西抛给他，凌峰接住一看，是刚才塞琳娜帮他化妆时用过的粉红色粉底盒。
凌峰有些疑惑地看着粉底盒：“这东西……我用不上了吧？”
“粉底4个小时就要补妆一次，不然遮不住你脸上的唇印，你不想让小丑和贝恩发现它们，然后把你往死里嘲讽吧？”
凌峰叹着气谢过塞琳娜后便往外走，经过客厅时发现哈琳已经不在那里了。
见凌峰向卫生间和卧室的方向看去，霍莉嘻皮笑脸地说：“不用找啦，她刚才气呼呼地下楼去了。你可真不会哄女孩子开心哦，要不要我教你两招恋爱秘诀？”
凌峰故意不看她，边朝门口走去边不咸不淡地回道：“等你胸部发育完再来跟我纸上谈兵吧，还没长开的小孩子懂什么叫恋爱？”说完随手带上了房门。
小丫头鼻子都要气歪了，再次冲着房门大发脾气：“不开窍的呆瓜！哈琳跟你交往真是倒了大霉！等着吧！她早晚甩了你！”
塞琳娜所住的这幢楼是个不规则建筑，有点像大夏北方的旧式筒子楼，地形复杂不说，走廊里居然连灯都没有，凌峰又是在昏迷中被塞琳娜她们弄进来的，借着街对面大楼中微弱的灯光，他好一会儿才在狭长且弯曲的走廊中找到下楼的台阶。
凌峰心情很是郁闷，霍莉说得没错，哈琳与自己交往真的没有任何好处，为自己担惊受怕不说，甚至还可能给她招致危险。况且就如之前塞琳娜说过的那样，由于应劫者的特殊身份，自己既无法留在高谭陪伴哈琳，也不能让她跟自己回应劫空间。也许快刀斩乱麻，趁着哈琳生气的时候突然一走了之，与她从此断了联系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凌峰越想心情越差，听着从走廊中的每一扇门后面传出的各种或窸窣或吵闹、却都极富生活气息的声音，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向他袭来。这些身处高谭最混乱最破败之地的人，尚且都能有属于他们的家，为什么自己却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第八十章叹息与吻

凌峰怀着郁闷的心情走出小楼，正想着要如何去黑门监狱，一抬头却看到了哈琳。她靠在自己的哈雷摩托上，扬首望着街边昏黄路灯下的一只飞蛾，后者在用它小小的身体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坚硬的灯罩。哈琳出神地看着飞蛾那徒劳无功又锲而不舍的行为，良久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
那叹息在凌峰听来是如此地寂寞与惆怅，让他心里一疼，不由自主地轻轻唤了声：“哈琳……。”
哈琳蓦然回首，眼中的忧愁之色转瞬即逝，转身跨上摩托，以一副余怒未消的语气对凌峰说：“看什么看？还不上来。”
凌峰一怔，随即才明白哈琳竟是要亲自送他去黑门监狱，一时间既是感动又是担心。
“太危险了，我自己去就行。”
哈琳瞪了他一眼：“你知道黑门监狱在哪儿吗？”
“我可以查电子地图……。”
“少废话，快上车！”
凌峰不再说话，也没有像上次坐摩托时那样拘谨，坐上后座便立刻用双手揽着哈琳的腰，从后面将她紧紧搂住。哈琳的身体绷紧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几秒钟后才缓缓发动摩托，以不算太快的速度在老城区街道上行驶着。夜风在两人耳旁着吹过，明明很冷，凌峰心中却倍感温暖。
他再次紧贴着哈琳的后背，把鼻尖埋进哈琳的金色长卷发里，一边闻着她身上那种混合着香水和沐浴露的味道一边说：“你别担心，我从小在法外之地长大，经历过的大规模武装冲突没有100次也有80次。就算贝恩佣兵团偷袭了危险品仓库，可他们人数并不多，搬不了多少军火。这次越狱看着挺吓人，其实绝大多数逃犯都是没有武器的。”
“哼，我才没担心呢。”哈琳虽然嘴上这样说，语气却缓和不少。
凌峰微笑了一下接着道：“我拜托了塞琳娜保护你，这段时间你先住到她那里。阿卡姆那边能请假就请假，在和瑞秋搞定新的治疗方案之前尽量不要接触小丑，等这次危机过去再……。”
“喂，我不想扫你的兴，虽然你是在为我着想……。”哈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明显的不快之意。“但我们才仅仅约会过一次，你还没有正式成为我的男友呢，这样擅自替我做决定是不是有些越界了？”
凌峰不由怔住，他将脸从哈琳的长发里移开一些，窘迫地问：“……我听塞琳娜说了你求她救我事，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是我想错了？”
“你没想错！但那是两回事……唉，又得给你普及恋爱常识了。”感觉到凌峰的紧张，哈琳好气又好笑地说。
“即使是在两性关系开放的美国，恋情也要遵守适当的规律一步一步的发展。我们甚至都还没有接过吻，你就这样急着彰显身为男友的权利，一般的美国女孩儿会吓跑的，嗯……虽说我听着还算开心就是了。”哈琳说到最后声音中的不快渐渐淡去，反而生出一种羞涩的意味。
凌峰这才安心，向哈琳解释道：“我不是为了彰显什么男友的权利，只是担心你的安全。贝恩佣兵团是受小丑雇佣才来高谭的，攻打黑门监狱制造大混乱后，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必然是趁乱进攻阿卡姆疯人院劫走小丑。你这段时间还回去工作、甚至还要接触小丑太危险了。”
哈琳却显得不以为然：“这里是高谭，哪一天不危险？”
“别人危不危险我不管，我只希望你能安全。”凌峰依旧坚持。
哈琳又笑出声来：“好吧，我会为了不让你担心试着向院长请假，不过……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上次约会时我对你说过，我的父亲也在黑门监狱服刑，还记得吗？”
“呃，记得。”
“哼，你早就忘了对不对？”
“抱歉……。”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尤其是调查下水道时遭遇贝恩的袭击，让凌峰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被救后不久又要接着应对黑门监狱的暴乱，以至于大脑都有些迟缓，和哈琳约会当天说过什么话也一时想不起来了。
“算啦，还是接着说我父亲的事吧，他应该没胆子主动参与这场暴乱，但会不会被贝恩佣兵团裹挟进去就不好说了。总之你这次尽量不要杀人，尤其是别像上次在前警察局长的葬礼上那样，直接打暴越狱囚犯们的脑袋——我父亲有可能在里面。”
“你父亲长什么样儿？”
“花白头发，身材有点儿矮胖……哎不对，我不是要你记他的样子，战斗时还是别分心的好，我的意思是你尽可能不要杀人，把人打残了就好。”
“可是像这种大规模的暴乱，我很难做到在战斗中完全不失手的。”
哈琳的要求让凌峰有些为难，单从不久前在塞琳娜家的电视直播来看，黑门监狱就已经处于失控边缘，现在只怕情况会更恶劣。以他目前的能力在面对数千名疯狂的逃犯时，还无法做到像蝙蝠侠一样有节制地使用武力。
“所以才要你“尽可能”嘛，再说我父亲是骗子不是暴徒，他这种时候只会躲在其他人后面寻找逃出监狱的机会，绝不会在前头打冲锋的。如果他真那么倒霉撞上你的枪口，也只能怨他自己走到这一步。”
真是个“孝顺”女儿，凌峰心想。不过考虑到哈琳此时还记得提醒自己，避免误伤到她那个完全不称职的父亲，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从老城区到黑门监狱并不远，只需穿过市政区和金融区即可。黑门监狱位于高谭最南部的黑门屿，是一座比阿卡姆疯人院所在的窄岛还要小上一圈儿的岛屿。也许是为了防止囚犯越狱，和窄岛的四通八达不同，黑门屿仅有一条公路桥与高谭主城区相连。摩托驶上公路桥后，凌峰便已隐隐地听到黑门监狱方向传来的枪声、喊声和爆炸声，空气中也传来淡淡的硝烟味道。
当看到监狱那冒着浓烟的残破外墙、和停在墙外十几辆燃烧的警车时，凌峰赶紧对哈琳说：“就在这里停下吧，再往前就进入战斗区域了。”
哈琳有些缓慢地停住摩托，凌峰从后座上下来后，发现她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凌峰凝视着她那如同蓝火钻般的双眸，那对眸子里有太多无法言语的东西。凌峰半晌也想不出此时该对她说些什么，于是点了点头便转身打算朝监狱方向前进。
忽然，哈琳毫无先兆地跳下摩托，一把拉过正要离开的凌峰，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前抱住他的后脑，迅疾地将自己的双唇凑了上去。
凌峰的大脑刹那间陷入迷茫，直到两人的嘴唇紧贴在一起，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瞬间大脑中的迷茫又被惊愕与狂喜所取代，他本能地搂住哈琳的腰，近乎贪婪地享受着从哈琳那柔软湿润的双唇处传来的美妙触感。
两人不知吻了多久，当凌峰感到身上越来越燥热难耐，一只手情不自禁地从哈琳的腰际向胸前滑动时，哈琳却又一下推开了他。
“去吧，逞强的小傻瓜，去做你该做的事，我不会再阻止你。”哈琳喘息着说，她脸上泛着红潮，声音温柔而坚定。“但是要记住，接过吻后，我就是你的女友了，我有权力要求你保护好自己。别再像上次那样鲁莽，我可没有自信能救你第二次了。”
凌峰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他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幸运，竟能遇着这样一个理解并宽容他的女性。他又重重地点了下头，步伐坚定地向黑门监狱方向跑去。
哈琳静静地瞧着凌峰的背影没入远方的黑暗，许久才将目光收回。她这两天也没怎么休息，又是救援凌峰又是给哈维送药，现在虽然很担心凌峰此去能否平安归来，但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已做完，剩下的唯有祈祷和等待。
“啊——这个周末过得可真刺激……。”哈琳的心态刚有一点放松，困意便涌了上来，眼皮也开始变得沉重。她不由自主地伸了个懒腰，转身跨上摩托准备返回塞琳娜家先小睡一觉再说。
此时哈琳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从衣兜里拿出一看，居然是阿卡姆疯人院的院长打来的。她有些意外，院长在休息的时候从不给她打电话，何况现在已经是凌晨３点，有什么急事不能明天早上再说呢？
“院长，什么事？”哈琳接通电话后直接了当地问道，阿卡姆疯人院并不是美国一流类的医院，而做为随时能谋得更好职位的高谭心理学系高材生，哈琳面对院长时便没有一般下属面对上司时的那种拘谨感，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与凌峰发生小冲突时，敢直接无视院长脸色的原因。
而院长的这个电话让她立即兴奋起来，并改变了原本依照凌峰的建议向院长请几天假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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