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父亲的第二次生命》 丧父之痛 1930年10月,虽然是秋天,南粤大地还是骄阳似火,田里的庄稼被晒得低下了头。黄秀贞在窄小家里翻着几块蕃薯片,晚餐就几块蕃薯片了。 这时,太乡山村的路上急急地跑着一名壮汉,一直跑到黄秀贞的门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叫:“嫂子,源银被县长杀了。”秀贞大惊,站起来:“什么?”一下子天旅地转,晕倒在地,2岁的儿子小良被吓到哭了起来,不停地叫妈妈,妈妈。 壮汉大叫:“嫂子,嫂子”。这时惊动了旁边的二姑和五嫂,匆匆赶了过来,扶起了秀贞。不停地叫:“秀贞,秀贞。” 秀贞慢慢地醒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源银不是土匪,源银不是土匪,他怎么会是土匪呢?” 这时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二姑,五婶都说:“源银不是土匪,不可能是土匪。” 这时村长润兴也走了过来,秀贞哭得撕心裂肺:“村长,源银是冤枉的,他不是土匪,不是土匪,他死得很惨啊……” 村长润兴心痛又无奈,安慰说:“秀贞,人死不能复生,你要照顾好小的。”秀贞抱起小良,两母子哭成一团。 众人看到这情景,无不落泪。 人丛中走出一个人,是源志,对村长说:“兴叔,源银已经被害,我们要把他的身体运回来。”大家都说对呀。这时,村东的源斌说:“我们去拉尸体,县长会不会将我们当土匪抓起来?”众人听了,个个面面相觑,然后又争论开来。 润兴大声说:“源银是我们兄弟,怎么也要将他的身体运回来,入土为安。” 一时间全场都静了下来,大家都知道县长林胜安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手里又有个保安团。他们担心的是,去县城拉尸体,会不会被县长当土匪的同伙抓起来。 润兴知道大家的想法,说:“大家都明白,源银不是土匪,是林胜安冤枉他的,他心里也明白,所以,我们去收尸,他们不会抓我们的。”大家议论纷纷,还是沒人敢去。 润兴继续说:“土匪也不祸及家人,我们还是要把兄弟的身体拉回来。”没有一个人表态敢去。 过丁很久,润兴说话了:“既然大家不肯去,我就指派你们去,源志,源生,源安,你们三个人去。” 不敢收尸 源志,源生,源安同时说:“我不敢去。”润兴说:“他是你兄弟,源银也帮过你们呀。你们推一台鸡公车去,三个人轮着推,下午能回来了。” 三人还是不敢,在众人的劝说下,只好同意。 第二天五更,吃了早饭,带上中午吃的蕃薯,推上鸡公车往县城去。一路上无精打采,一会担心这个,一会担心那个,说不尽多少怨气。到了石苓镇境地,突然鸡公车撞到路边的石头上。源生看了看说:“坏了,车轴断了。” 三个人坐在树下叹气:“我们的运气太差了” 源生托词说:“是不是老天爷不让我们去啊?” 他们本来就不想去,既然这样,源安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沒等源志说话,就推着车往回走。回到村,秀贞一看他们这么早就回来了,车子上什么也没有,说:“他们怎么就回来了?源银的身体呢?”一边说一边流泪。源安说:“我们去到石苓,车子坏了,我们就回来了。” 秀贞大哭起来:“怎么可以这样的?那是你们兄弟啊,怎么身体却沒拉回来呀?” 润兴过来了,气得直跺脚:“你们怎么搞的?去的时候车子不是好好的吗?”? 润兴骂人:“你们都是胆小鬼,一群废物。” 润民走了过来,说:“还是等润广回来再说吧,润广有办法。”润兴说:“润广去了蒲白,要等四、五天才能回来。” 润民说:“没别的办法了,他们都不敢去。润广胆子大,见识多,敢去。” 秀贞哭喊起来:“不行啊,不能等这么久呀。”对着源志他们说:“他是你们兄弟呀,他也帮过你们呀,求你们再去一次啊。”源志,源生,源安就是不哼声,不敢说话。 秀贞跪在润兴前面,哀求:“村长,你是长辈,求你了,再派几个人去啊。” 润兴一脸无奈,对秀贞说:“我也实在沒办法,还是等润广回来吧。” 第二天,秀贞背着孩子,挨家挨户的拍门,求他们把源银的身体拉回来。可是从早到晚,户户都关着门,没人理她。 傍晚,润兴拿了5斤米过来,说:“秀贞,煮点粥吃吧,你们都一天沒吃东西了,别饿了孩子。”秀贞嚎啕痛哭。 二姑拿了五条蕃薯过来,五婶也拿了三只芋头过来,都劝她不要太难过,人死不能复生。 第二天,秀贞还是不死心,继续一户户地拍门,还是没人理她。秀贞声音沙哑了,眼睛又红又肿,她已经失望到了极点。 无功而返 第六天,润广回来了,秀贞远远看到,一边哭一边跑过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润广叔,源银被县长害死了,他不是土匪啊,他的身体还沒拉回来啊。” 润广气愤地说:“我经过镇上就听说了,林胜安真不是个东西,他勾结贼脚七,陷害好人,把源银拉去当土匪充数,好骗钱。” 秀贞不停地哭:“冤枉啊,源银死得冤枉啊!” 村长润兴过来了,说:“润广啊,快去县城把你侄子的身体拉入回,入土为安啊。”润广说:“我一定要把源银的身体拉回来。” 吃了饭,润广说:“我们这就去,源志,源德,源石跟我一起去。”推着鸡公车,四个人向县城走去。 到了县城南街市场口,沒发现尸体,一打听,卖菜的说:“犯人被杀了一直沒人认领,第三天保安团的人把他拉走了。”杂货店的说:“第三天尸体开始臭了,脚趾都被野狗吃了三只。”有人说:“你们去问一下刽子手吧,他叫井头铁,也许他知道尸体在哪里。” 几经打听,终于找到井头铁。井头铁正在喝酒,两眼通红,他说:“何源银是我杀的,斩首,干净。我只管杀人,首级放在尸体旁边。” 井头铁一碗酒下肚,说:“尸体放在哪里,我不知道。” 他们去到县衡,看门的不让进,一打听,说不知道。 第二天继续找,西街,东街都找遍了,还是没有结果。回到南街市场,问保安团的拉了尸体往哪里走?沒人敢说。 第三天下午,带去的粮食吃完了,只能回去。 秀贞站在门口,看见他们回来了,个个神色木然,鸡公车空无一物,再也按奈不住,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了下来,一个跄踉,晕倒在地。众人扶她起来把她弄醒。 润广说:“我们找了三天都沒找到,该打听的地方都打听了,都没结果。带去的粮食吃完了,只能回来。” 秀贞坐在地上,两眼直发呆,后面的话已经听不进去。 第二天,润广带了十斤米过来,安慰秀贞一番就去蒲白了。 过了一个月,家里的粮食吃完了,秀贞就背着小孩到山上挖点野葛,野山薯吃,有时捡点菜叶子。有时到田沟里抓点小鱼。个中苦涩,难以言状。 母亲改嫁 这天早上,小良对妈妈说:“妈妈,我肚子饿。”秀贞想不出什么办法,于是背上小良往镇里走。 走到山塘肚村口,远远看见张媒人向她招手。秀贞走过去,在榕树下坐下,张媒人开口:“阿妹,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事情既然这样,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秀贞两眼红了。 张媒人说:“人死不能复生,小良是源银唯一的骨肉,你要把他扯养大。”秀贞流泪点点头。 张媒人接着说:“山塘肚村的莫大心地善良,想帮你。他愿意娶你,你带小良过来,莫大不嫌弃。” 秀贞说:“源银走了没多久,我不想谈这个。”说完背上小良就走了。 到了镇上,今天是圩日,人多车多,走了一天,捡了三条烂蕃薯,一只烂芋头,还捡了三只面粉袋,三只肉糠袋,就往家里走。 回到家里,将面粉袋和肉糠袋反过来,将面粉和肉糠洗在盆子里,沉淀了,将清水倒干净,做了两碗糊。 秀贞对小良说:“小良,家里什么也没有,只能吃这个了。” 小良吃了一口,说:“妈妈,这个很难吃。” 秀贞说?? :“小良,虽然难吃,但是也能填饱肚子,我们总要活下去的。” 小良吃了几口,咽不下去了,说:“妈妈,我等一会再吃。” 秀贞忍住眼泪,说:“好的,小良乖。”瑞起自己这一碗吃了起来。她也知道肉糠难吃,本来就是给猪吃的,实在沒办法,才吃这个。 秀贞拿着空碗对小良说:“小良,你看,妈妈不是吃完了吗?”小良看看妈妈的碗,慢慢地把剩下的都吃了。 第三天,秀贞背着小良到山上挖野菜,但吃了两次,小良闹肚子疼。秀贞一筹莫展。 这天圩日,秀贞背上小良又往镇上走。到了山塘肚村路口,张媒人在大榕树下等着她,拉着秀贞的手说:“秀贞,我也知道你的日子不好过,这年头谁都难,谁都帮不了你。你一个女人家带着小孩太难了。我跟你说的事你想好了没有?莫大虽然也穷,但他有两亩地,人又勤快,忠厚老实。” 秀贞说:“源银走了没多久,我不想谈这个。” 张媒人说:“这个我知道,但是你也要为小的着想呀,天天饿着肚子怎么行呢?这肉糠是人吃的吗?” 秀贞背起小良,说:“让我再想一想。” 张媒人从旁边提出一个袋子,说:“这有五斤米,还有蕃薯,这是莫大给小良的,你拿回去。不要再去捡肉糠袋了。镇上也沒什么东西捡的,捡的人多。” 张媒人说:“好了,你再想想吧,我走了。” 秀贞站在那发了呆,过了好一会,才拿着袋子,背着小良往回走。 过了一周,秀贞背上小良,正想去田沟里抓点小鱼。这时候,张媒人过来了。 秀贞放下小良,说:“张姐过来了。” 张媒人点点头,看着小良,摸着小良的小脑袋说:“小良今天很帅,面色都好看多了。” 秀贞拿了凳子过来,说:“张姐坐吧。” 张媒人说:“秀贞啊,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小的着想呀,你看,小良有饭吃,面色都好看多了。” 沒等秀贞发话,张媒人接着说:“莫大是个老实人,勤快,你去到之后,饿不着小良,两个老人家也等着你过去。” 秀贞说:“我可以答应他,我要带小良过去,我们吃什么小良吃什么。小良要有吃的有穿的。” 张媒人说:“这个可以,你放心,没问题的。” 秀贞说:“还有,我过去之后,不能碰我,要等源银走了满7个月才给他。” 张媒人说:“可以,可以,这个没关系。”接着说:“下个月初三是个好日子,就初三早上来接你过去,你在家里等着吧。”秀贞说:“好。” 初三一大早,张媒人领了两个人牵着一辆牛车过来,把家里的东西装上牛车,奔山塘肚村去了。 到了山塘肚村,莫大穿得整整齐齐,就站在门口等着。牛车停了下来,莫大迎了过来,满面笑容,说:“秀贞你来了。”秀贞说:“我来了,你一定要对小良好。”莫大说:“一定,一定对他好。” 莫大把小良抱起来,说:“小良很可爱,很听话,是吗?哈哈!”小良也很乖,说:“叔叔好。叔叔,我会听话的。” 张媒人说:“进屋吧,进屋坐。” 屋里并不大,一张桌子上已经上了几个菜。莫大的爸爸妈妈就站在旁边,见人进来了,连忙招呼:“坐,坐,坐。”大家坐落,自然一番喧腾。 莫大夹了一只鸡腿给小良,小良亳不客气,抓起鸡脚就吃,对妈妈说:“妈妈,鸡腿好吃。”大家都笑了起来。 第二天,莫大带秀贞到村各处走走,熟悉环境,秀贞以前也来过,并不很陌生。 第三天,秀贞背上小良,跟莫大到田里干活。秀贞把小良放在田埂上,对小良说:“小良听话,别乱跑,妈妈要干活了。”小良说:“好的,小良听话,不乱跑。” 大人干活了,小良就在田埂上玩。这时候,小良看到一条蛇向他爬过来,小良大喊:“妈妈,有蛇,有蛇要咬人。” 莫大听了,马上冲过去,抓起铁锹,一下子把蛇打死了。 小良拍着小手说:“叔叔真利害,把蛇打死了。”莫大抱起小良,说:“小良乖,叔叔会保护你的,哈哈!”秀贞跟着也笑了起来。 莫大守承诺,对秀贞守礼,直到秀贞要求的期限。 狼狈为奸 濂江县县长林胜安是个阴险毒辣的家伙,爱财如命,搜刮民脂民膏,手段极为残忍。 上任几个月就亲自带领保安团到清苹镇剿匪。由于轻敌,指挥所只派一个班警卫,结果被灰鹫山的匪首贼脚七,黑虎带领的土匪改下。 林胜安被吓得魂飞天外:“完了完了,花300大洋买的县长就这么完了,还沒满三个月。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完了完了。”泪水鼻涕一齐下,双脚直打哆嗦。想跑,双脚像钉在地上一样,抜也拔不动。 贼脚七和里虎走进指挥所,一齐跪下,向着林胜安就拜,贼脚七说:“大哥,我是灰鹫山的阿七,这是我兄弟黑虎,让大哥受惊了。”连磕三个响头。 林胜安惊魂未定,见两个匪首称自己是大哥,又有礼数。心有点定了,连忙口齿不清地说:“两位兄弟请起,早就听过两位的大名了,今日相见,果然机智勇猛,不同凡响。”“兄弟诸起,请起。” 贼脚七说:“大哥,我们也是被迫上山的,早就听过大哥为人豪,文滔武略,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林胜安说:“客气了,我也是受党国的委托,办点小事情,前来骚扰一下。” 贼脚七说:“大哥,当今社会,军阀割据,战事不断,税收又重,我们是迫不得已。如承蒙大哥不弃,今结为兄弟,有福同享,就当我们是你的营外部队,随时接受大哥差谴。” 黑虎接着说:“大哥要我们办的事,我们一定办到。有些事情,兄弟们更方便做。” 贼脚七说:“请大哥下令撤兵吧。我们到山上一聚,共商大事。” 林胜安想:“要杀早就杀了,何必等到上山?肉在枮板上,只能依从他们。”于是爽快地说:“好!好!到山上一聚。” 于是叫来参谋马田,下令撤兵,并对马田说:“现在升你为副团长,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能外传,我到山上走一趟,很快就回来了。”马田精神一振,马上说:“是,绝不外传。” 贼脚七,黑虎一众人领着林胜安,从左侧小路走去,绕了一个圈。官兵撤了,就上了山寨。 灰鹫寨寨门打开,三当家谷牛迎了出来,说:“哥哥们回来了!” 众人下马,贼脚七大声说:“三弟,我们把县长大哥请来了快来拜见。”转身向林胜安介绍:“这是我三弟谷牛。” 谷牛上前下拜:“谷牛拜见大哥,让大哥受惊了。” 林胜安见这阵势,只能强打笑容:“兄弟见笑了,兄弟真是英雄啊!” 进了聚义厅,贼脚七让林胜安坐头把交椅,林胜安推搪一番,也就坐上去了,众人一一拜见。 一会儿,宴席摆上了,好像知道今天要打胜仗一样,整个山寨热闹起来,欢呼声,吆喝声混成一片。 此时的林胜安完全放心了,知道他们要拉拢自己,怕被官军剿灭。于是放开肚皮,大块肉吃大杯酒干。 酒过三巡,林胜安流氓地痞的性格表露无遗,污言秽语层出不穷,把自己偷鸡摸狗,打架撒石灰,偷看女人洗澡的事都抖了出来。 林胜安口沫横飞:“县长这个官是老子花300大洋买回来的。将来有钱,买个省长做做,你们都跟老子去省里做官,开他妈的十个妓院。” 贼脚七抓着酒杯说:“大哥,兄弟都是性情中人,志向一样,目标一样,我们结为兄弟,共谋大计。” 谷牛醉熏熏的说:“大哥还是大哥,林胜安这德性,顶多做老四。” 林胜安不服:“狗屁,老子这个县长是花300大洋买回来的,你有300大洋吗?老子官大,老子做老大,你做老四。” 纷纷嚷嚷之下,由于林胜安花了300大洋做了县长,就做了大哥,贼脚七老二,黑虎老三,谷牛老四,结为异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还加上一条,一同到省城当官。 喝到尽兴,林胜安连裤子都脱了,唱起了《茉莉花》…… 谋财害命 第二天,林胜安要下山了,贼脚七派人送他到县城的城南客栈。城南客栈是林胜安开的,由心腹打理,是专做不正当勾当的落脚点。 林胜安一番梳洗,换了马,回到县衙。随后升马田为副团长。马田更加死心塌地为林胜安卖命,出谋划策,干尽伤天害理之事。 过了几天,贼脚七派人送来两个丫环,说是桂省虏来的,林胜安大喜过望,安置在城南客栈,常常深夜不归。- 贼脚七等人也经常过来饮酒作乐,抢到好东西就往城南客栈送,扮成商人模样在县城招摇过市。 这天,林胜安和三姨太到南街行街,经过南街十三铺时,三姨太走进布铺,由于新进了一批绸缎,三姨太十分喜爱,选了5匹。 老板黄成辉见是县长夫人,收钱打个5折,只收一半钱。林胜安不高兴了:“你这家伙,进你的店是给你面子了,还敢收钱?” 黄成辉知道林胜安不好惹,平时也不少送礼,连忙致歉:“小店是小本生意,利润不高,请县长大人见谅。”一边推笑一边作揖。 林胜安见人多,不便发作,付了钱就走了。 回到县衙,心里很不舒服,想:“这南街十三铺生意火爆,一年也赚了不少钱。如果是自己的就好了。” 第二天,林胜安叫来马田:“你去打听一下南街十三铺老板黄成辉的情况,家里有什么人,有没有靠山。我觉得这个人不对劲。” 马田连忙说:“是,马上去办。” 过了两天,马田回报:“黄成辉一家三口妻子和儿子都在店里打理日常生意。弟弟黄成才在黄背坑务农,是个地主,有60亩地,兄弟关系好,黄成才有4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们都沒有靠山。黄成辉靠打拼和运气赚来的。黄成才有40亩地是赌博赢来的。” 林胜安奸笑起来:“好。” 第二天,林胜安将马田叫来:“你亲自去一趟灰鹫山,叫我那三兄弟过来,今晚在县衙等他们。”马田说:“好,我马上去。” 傍晚,三匹快马进了城南客栈,贼脚七,黑虎,谷牛换了装束,商人打扮。门前早已停了三顶轿子,三人上了轿子,径直往县衙走去。 林胜安早已经在县衙后堂安排好酒席,两杯落肚,林胜安说:“城南十三铺老板黄成辉对我很是不敬,而且不正当经营,民众很有意见。” 谷牛说:“这家伙什么东西?敢对我大哥不敬?老子宰了他。” 贼脚七一听就知道他的意图,说:“大哥不急,这事不难办。找个理由,把他查了就是。” 经过几番酙酌,定下方案,初五日凌晨由灰鹫山顺偷瘦鸡潜入十三铺内,藏上**宣传单,藏几把枪,子弹。说他是**分子。保安团抄店时不封后门,让黄成辉的父亲跑去向黄成才报信。黄成才怕被牵连,肯定外逃。为保万无一失,贼脚七,黑虎,谷牛各带一队人马,分别埋伏在粮洞路口,碎溪路口,石苓长路口,他们一到,杀人灭口,一个不留。 第二天天未亮,贼脚七三人出了衙门,坐上轿子去到城南客栈,换了衣服,上马回去灰鹫山。 初五凌晨丑时,瘦鸡潜入十三铺,藏上传单,三把****,子弹。然后在隔壁偷了三只鸡,回灰鹫山了。 早上,马田和保安团梁斗牛带领保安团20人到十三铺抄家,马田大声说:“有人举报,黄成辉是**分子,我们要来搜查。” 梁斗牛一声令下:“给我搜。”保安团冲进去搜了起来。一开始搜到传单30张,后来又搜到德国外轮手枪3把,子弹60发。 马田奸笑,大声说:“果然是**分子,还藏有枪。” 黄成辉大惊:“冤枉啊,我们不是**分子,也没有和**来往,我们是老实人。” 梁斗牛恶狠狠地说:“在你铺里搜出**传单,还有枪。还有什么好抵赖的?给我绑起来。” 几个士兵上前,将黄成辉一家绑了起来。 黄成辉的父亲觉得不对劲,在一片混乱的时候,急忙从后门走了出去,给小儿子报信:“保安团来抄店,搜出共产党传单和枪还有子弹,现在把成辉一家人都抓了起来。” 黄成才大惊失色:“有传单有枪,不得了,死罪。他们很快会过来的。”于是叫齐家人,拉来两辆马车,一家12口匆匆忙忙向粮垌方向奔去。 这边,马田装腔作势大声呼喝:“给我再搜,仔细地搜。”翻箱倒柜,折腾了一大轮,十三铺全部搜过了。 马田说:“黄成辉有个弟弟叫黄成才,在黄背坑,肯定是同伙,可能藏有**分子,我们赶快去搜查。” 保安团赶到黄背坑,黄成才家大门紧锁。把门撬开,进去什么人都沒有,搜了一大轮,什么也没搜到。前门后门都贴上封条,回县衙交差了。 黄成才一家一路直奔,到了粮垌路口,早已埋伏在路边的贼脚七见两辆马车急驰而来,黄成才坐在车头, 马车到了,贼脚七手一挥,喽啰们将准备好的树干抛到路上,马车刹车不及,撞上树木,两辆马车上的人都摔了下来。 贼脚七拔刀在手,大喊:“给我杀。”众土匪一拥而上,将黄成才一家12口全部杀了。 尸体埋在路边的山下,血渍用沙土掩盖。清理好现场后,把搜出来的财物带回灰鹫山。并派人报林胜安,事情办好了,无一漏。 黄成辉一家三口被押到县衙,林胜安亲自审问,黄成辉大叫冤枉:“县长,我们不是**,冤枉啊!我从来没见过**…” 林胜安一拍惊堂木,打断他的话:“黄成辉,你说你不是**分子,怎么店里有传单?有枪?你是不是想刺杀本县。” 黄成辉扑通跪在地上大喊:“不敢啊,不敢啊,冤枉啊,我也不知道枪怎么来的,我们是正当商人,怎么敢刺杀县长呢?” 林胜安得势不饶人:“看来你是不打不招啊。来人,给我重打20棍。” 几个衙差上前,按倒黄成辉,打了20棍。 依次审问了黄成辉儿子和妻子,各打20棍,押入大牢。 第三天晚上,有个犯人模样的人打开牢门走了进了说:“有人闯牢房,打开了门,大家赶快跑。” 黄成辉大喜,一家三口跟着那个人走出牢房。走出牢房不远,那个人摔倒在地。只听到一阵枪声,黄成辉一家三口倒在血泊之中。 林胜安一番操作,南街十三铺和黄成才的60亩田成了自己的产业。可谓春风得意。作恶更加肆无忌惮。他看中的东西,要不到手的,就叫贼脚七出手,抢也要抢到手,无恶不作。 官匪同奸 这天,谷牛和朋友喝酒,喝到大醉。一个人回山,朋友们说送他,谷牛死活不肯,非要自己一个人走。 路过小桉村时,看见小姑娘赵叶正在凉衣服,赵叶长得漂亮,起了歹心。冲上去一下抱住她。赵叶大声惊叫:“救命啊!救命啊!放开我!放开我!” 谷牛力气大,一手捂住赵叶的嘴,一手抱她进屋,强奸了她。 赵叶的父母赶了回来,父亲赵桐在厨房拿起起菜刀,向谷牛砍了过来。谷牛会武功,闪身避过,把刀抢了过来,一刀把赵桐杀了,赵叶母亲拿着锄头冲过来,也被谷牛杀了。 赵叶吓晕过去,谷牛走过来,一刀也把她杀了。然后大摇大摆,往灰鹫山方向走去。 听到动静的村民赶了过来,看到这情形,无不愤努。但知道这是灰鹫山干的,不敢追赶,于是报了官。 公文交到林胜安手上,他就知道是灰鹫山干的,小桉村离灰鹫山近,手法残忍,肯定是他那几个兄弟干的。 过了一段时间,林胜安写信过去,叫他们过来城南客栈议事。 贼脚七三人如约而至,四人坐落,林胜安先发话,望着谷牛说:“小桉村的事,是兄弟干的?”谷牛直言:“是我干的,”接着说:“还沒玩过瘾。”几个奸笑起来。 林胜安说:“我有个计划,打算来一次清剿,做的声势大一点。前段时间去剿十梅山,榔头山,伤了两个人,撤了。”“另外,大垌村死了2人,烧了三间房子,还有安凤岗的两具尸体,来一次行动可以了。我打算向省里申请经费。你们要给我找几个替死鬼,好向上头交代。” 贼脚七说:“大哥,我觉得还要做大一点,我们假冒十梅山的人,再伤几个,再烧些房子,才有效果。” 林胜安一拍大腿,说:“这样更好,把这个锅甩给十梅山,够他们受的。” 过几天,各镇土匪横行,犹以清萍镇最为严格,大肆抢掠,杀人放火,都打着十梅山的旗号,墙上画有梅花标记。 要给林胜安找几个替死鬼也不难,把几个爱打架的,打伤人的抓起来,偷东西,抢东西的抓起来。 这几天,黑虎看见太乡山村的何源银经常一个人担着担赶集,担来的东西不多,一些蓆草,扫把,竹刷等等,买不了多少钱,换点米或者谷子,再一个人回去,独来独往。. 黑虎心想:“这个人好办,一个人走路,个子不高,不壮,捉他也不难。” 于是跟踪到没人的地方,几个喽啰一拥而上,把他抓上山,关了起来。 觉得差不多了,林胜安向全县各乡镇发下公文: 由于近来匪患严重,杀人放火,抢掠财物,无恶不作。各乡镇务必捐钱捐物,用于剿匪。有钱出钱,无钱出物。保安团自当个个奋勇,荡尽贼寇,还各乡镇一个太平,人人平安。 同时,林胜安向省申请5000大洋剿匪经费,自然也是慷慨陈词一番。六个月后,批下来了,到林胜安手里是1000大洋。 县衙也收到了各乡镇送来的捐资钱财,白银,大洋,现钞,大米,谷子,猪,牛,羊等等一大批物资。这些,大部分都收到林胜安私人账下。 林胜安虽然觉得1000大洋太少。但1000大洋就干1000大洋的事。 领着保安团到各处乱绕一逼,到各山寨前又放枪又放炮,喊杀连天。 灰鹫山修了几个大土墎,将抓来的7个人藏在土墎底下,在土墎的后面开个门,围上护拦。 保安团来了,练了几天的枪炮,收队了。把土墎底下那7个人抓了上来,拉回县城关了起来。 不久,公布了本次剿匪的成绩单:打死土匪13人,伤65人,活捉7人,缴获枪支弹药一大批,刀箭一大批,等等。 把7个替罪羊关进死牢里,先后拉进刑房,严刑逼供,5个人经不起打,都画了押。只有何源银和李水生死活不认。大喊“冤枉啊,冤枉啊。” 再加刑,用上竹签插指尖和夹手指,李水生被逼认了。何源银用刑时晕了几次,都不肯认,这下个个都无计可施。 林胜安有点顾虑:“何源银不肯画押,如果行刑时大喊冤枉,岂不是坏了事?” 林胜安亲自审问,何源银戴着手铐脚镣,被拖入刑房。 一进刑房,何源银就大喊冤枉。 马田大骂:“你不是土匪,怎么会把你抓进来?快说,大垌村那两个人是不是你杀的?” 何源银大喊冤枉:“冤枉啊,我没杀人,那两个人不是我杀的。我从来没做过坏事呀。” 马田一脚蹬过去,把源银踢倒在地,大喝:“给我打。”行刑手上来,就是一顿皮鞭。 何源银就是不认。 马田又逼问:“你还是认了吧。何必受那么多皮肉之苦?有人告密,说安凤岗那两个人是你杀的,你认不认?” 源银痛得咬住牙关,说:“不是我干的,我是老实人,他们问过我很多次了。” 林胜安知道再问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对行刑手说:“烧喉。” 行刑手左手抓起何源银的下巴,用力一抓,源银嘴巴张开,右手抓起刑具,一头烧红的扁铁,塞进源银嘴里,源银吱了半声,晕了过去。刑房弥漫了烧焦的臭味…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