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苍古痕迹》 第一章世界的造化 古籍《苍古痕迹》中记载：世间有一种巨树，存于地下，不见日月，自存异界，史称世界树。 世界树所在之处，亿万年可形成一处小世界。千百万年会生出一滴造化液，造化液生成瞬间便会飞逝在小世界内。 遇石则成宝境，遇树会生神果，遇水则稀释化为灵液，但是造化液从来没有直接点化到人或者动物身上。人或动物机缘巧合下发现这些衍生的神物，往往就会造就神话或者灾厄，可能这就是天道。 自古以来，走神物际遇的人有很多，项羽、吕布、张良、诸葛亮…个个都是惊艳才才的人物，有的甚至已经融合至超人的进度。 甚至有所谓的宝境现世，昆仑、东海、泰山、丰都…有的成了神话秘境，有的却化为诡异死地。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跳出天道轮回，如同昙花一现便泯然消逝。 但人类从未停止对世界树的探索发现之旅，一代代枭雄人物卓然而生，即使在这个科学观为主导的人类世界中，也发展出一条以数据划分战力的奇异之路。 他们就隐藏在平凡的世界中，事情从这一个小村庄开讲： 陶乡地势东高而西平。东有卧龙山，海拔一千四百多米，环顾半绕，基本属于平川地区，乡镇下辖各村落多多少少都有古迹或老墓点缀，文化历史极为悠久。陶村作为乡镇的中心，发展一直较周边村落超前。 村子正中心本应为乡**或村委规划区，但由于一座连村里八九十岁老人都讲不清历史的古塔盘踞，村里的支部、大队、卫生所等均设在西侧。 古塔无名，五层木石结构，据说七几年的时候考古专家对此塔进行过抢救性修补，曾在古塔刹顶上发现过一些零星的“铜罗子”，其中有一尊独眼无面铜人像极为神秘。当然，这些只是老人们村头话茬子，闲话罢了… 八十年代初，还是处于一个物资略微困乏的时代，十里八乡的哪个村有台电视都是一种奢侈。像张阳一般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最喜欢在晚饭后，聚集在古塔前老槐树下，听老人们讲那些稀奇古怪的趣闻，尤其是一讲到和身前这座古建筑有关的神秘鬼怪，一帮子淘气鬼听的又害怕又激动，嗷嗷叫着要去探险。于是古塔成了一帮小子的娱乐场所，塔内一到五层早已经是空荡荡的，也没什么危险，大人们也就听之任之了。 陶村人大半都姓张，但张阳并不是这个村子原住民。家里就一个整天吊着个酒葫芦的老头子，张阳记事起就叫他老头子或者酒爷。老头儿懂的些周易八卦，平时外出给人看看风水、墓穴，也能糊弄些钱财。 张阳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自己的姓氏，据说也是老头随手安上的，说是张姓好融入这个村子。 总是听老头絮叨，张阳是他逃难时捡的，来到陶村与老支书李狗娃一见如故，便在此定居了下来，再没挪窝。每逢此时，张阳都撇撇嘴，咕囔着老头子瞎编乱造，糊弄五六岁小孩就成了，自己都十六了。 酒老头虽然不着边际，但对张阳很是视如己孙，自己抠抠搜搜，却把他一路送进了乡初中，上学七八年，从来没让他受过屈。所以张阳总比周围孩子成熟一些，更多的是感恩，也就对老头编的瞎话未深问过，只道这就是自己亲爷爷。 爷孙俩的家就紧挨着古塔，三间土坯房，夯土墙围成一个篮球场大小的院子，院子里一角陋厕，一方菜架和一窝土狗棚子。所以张阳一出屋就能瞅见古塔的钩心斗角、青苔瓦演。 张阳上学之余，总喜欢翻看老头儿“拾荒”得来的一些无名旧书，大多是讲述古史野闻，好在有些配着图文，读着也是一种乐趣。这些书内容很杂很乱，倒也增加了耐读性，张阳把这些书好多都翻得皱巴巴的了，尤其是老头儿行走江湖那本“绝学”《撼龙经》，为什么“绝”？张阳翻了好几年，记住了六七成，看懂了三成，老头儿总是笑着说：你这水平，放假时可以给我搭把手了... 爱好也是一种好奇，张阳也把古塔当成了乐园，总是喜欢偷偷从老头的葫芦中匀些出来，叫上几个死党，一气溜到五层，几个小子轮番闷掉，然后晕晕乎乎的俯瞰村子，大呼小叫。 “张阳，张阳...你快点，就等你啦！” 院墙外一阵刻意压低声音的叫喊，李铁就是这个小圈圈里和张阳关系最好的一个，与张阳同岁。俩人好不容易等到学校放周末，便约定着吃了晚饭就去他们的秘密基地聚会。 “你快点，一会让老爷子发现了。”李铁急促的催着张阳，才见他偷偷摸摸钻出来，“拿着了吧？” “看把你急的，拿了三个，快走，一会老头儿该发现了” “嘿嘿...我把我爷爷的杜康给顺出来了”俩人一溜烟窜到了五层，李铁才一脸神秘色的从秋衣里掏出透明瓶。 张阳更绝，右手一伸一翻，三个白皮鸡蛋如戏法一般出现在手心了。每每如此场景，总让李铁羡慕的直瞪眼“酒爷这手真绝了，也不教教我。” “别咧咧了，当初让你学，你自己吃不了苦”张阳没好气的瞪了李铁一眼，将鸡蛋轻轻放在了塔窗沿上。 “嗷...那玩意太...”李铁吃不了苦，这话也不全对，单单从身板上看，十五岁的小伙子，一米七的个子已经120多斤，和一般成年人都差不多了。 李铁羡慕的那手绝活，是一般人学不来的，要从七八岁开始就常常手揣一对铁核桃，什么时候能将这对核桃盘圆溜了，才算是出师。关键是那铁核桃并不是咱印象中的那种文玩盘件，而是一种浑身是钉刺，状如海胆，乒乓球大小的金属疙瘩。据说要练到钉刺倒伏，器物如圆才是境界。 李铁总嘟囔着酒老头吹牛，但张阳却在一次洗衣服时，翻出过一对不一样的铁核桃，那对核桃上的钉刺如同梳倒的毛发一般，已经滑溜溜的不膈应手了。 李铁放弃了，张阳却是一坚持就是七八年，他手里那对，钉刺也伏倒的快贴身了，距离老头那对也相差不了多少。 好在酒老头行走江湖的腿脚把式倒是让李铁套去不少，到让这小子牛犊子般的身板越发健硕了起来。 “哎，铁子，小军怎么还没来？你说到了吧？” “那小子不会又被王叔给扣住了吧...还指望今天有酒有肉呢！” 小军全名叫王启军，家里比较富有，也是解放后迁居到陶村的。他家老爷子满嘴的鲁省口音，所以小军说话里外夹半，常常让大家嘲笑，好在也继承了鲁省人的豪放，对于这些从不在意。 正说着，塔下传来阶梯声，张阳耸了耸耳朵，示意李铁藏起了酒瓶。悄悄道：“两个人，一个小军，还一个不知道是谁...嗯，应该是个女的。” 不一会功夫，王启军提溜着一个圆鼓鼓的帆布包上了五层，身后紧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浅蓝色运动服，倒是给古朴的塔阁增色不少。 “阳哥、铁哥，这是我姑家妹妹，非吵着要来...”本来三人说好的这个秘密基地不允许带外人来的。王启军面红耳赤的解释着。 “两个哥哥好，我叫祁若仪，是我让军哥哥带我来的。”小姑娘到是落落大方，说着抢过王启军的帆布包，直接塞到了李铁的怀里。 “这是我的见面礼。“小姑娘眼神中带着一丝侥拮。 “哎呦喂，牛肉干，橘子罐头，巧克力...洋玩意呦..“李铁毫无顾忌，翻动了起来，感觉已经被美食俘虏了。 “铁哥哥，这些家里多着呢，你喜欢下次我再多带点。“祁若仪自来熟的介绍起来，三两下与李铁就熟络起来。要知道这个年代，零食都是奢侈品，更何况这数量不菲的硬货。 王启军仍旧不好意思道：“阳哥，你看...“ “没事，都自家人！“张阳拦着他的肩膀，笑着悄声道：“三盒阿诗玛...“记得上次过年时，老头在老支书家顺了几根，几天没舍得抽，但这玩意只是启军老爷子的口粮。 “嗯嗯，没问题...“ 祁若仪若有所思的朝这边瞟了一眼，继续和李铁翻动着帆布包。 张阳也没避着祁若仪，起身在塔阁南墙一个凸起的兽头上摸索一番，兽头下弹出巴掌大小的暗格，掏出三个白瓷杯。 一旁的祁若仪并未显出惊讶，反而盯着那个兽头喃喃道“蟠虺...” 张阳察觉到了，但未多想，自己知道这是蟠虺纹，是因为杂书看的多，对方小小年纪只道是人家城里人见多识广。 李铁熟练的给大家分好酒，三个杯子，三个小子，也没想着让小姑娘分一杯。张阳从食物堆里拿起一瓶罐头，轻轻一拧便开，笑吟吟的递给了小姑娘。 “姑娘家家的，你吃罐头，酒就别喝了。“ 祁若仪歪着头，似乎对张阳的手劲感到有些稀罕，“阳哥哥劲真大。“ “那是，阳哥那是练过的...“王启军马屁拍的非常及时。 四个人一顿胡吃海喝，一瓶酒有半瓶进了张阳的肚中，长期酒老头的散酒训练出的酒量，半斤八两也仅仅能让他上个头，更何况今天喝的是好酒，除了腹热也没什么飘劲！ 几个小伙子酒后话也多了起来，席地而坐勾肩搭背，指天骂地。夜风一吹，张阳一个激灵，发现祁若仪举着煤油灯，直愣愣的盯着暗格上的兽头。 “怎么了？你见过？“张阳没惊动两个伙伴。 “嗯...，阳哥哥，我在一本书里见过这种兽纹，好像是叫...蟠虺，我以前看过爷爷的一本手稿...“小姑娘举棋不定。 “这玩意每层都有的，尤其是一层，那里有九个，只是除了这个有机关暗格，下面每一层都只是浮雕，没什么稀罕的。“ “九个？每层都有？“ “是啊，从这层往下一三五七九，都是单数。” “镇阴塔...“祁若仪一声惊呼，脸色煞白。 “镇阴？不可能吧...《撼龙经》中没这种规制...”张阳感觉自己确实有些寡闻，没想到小姑娘家家的，貌似见多识广。 “我爷爷跟我讲过，古塔建筑一般都有地宫的，在古代地宫一般都藏着古佛舍利、经书文藏...或者...或者有的是镇压着邪祟。” 蟠虺纹是商周时期...最晚也是先秦时期的图腾，但那会佛教还没传入。“这塔有地宫么...嗯，有的话应该早发现了！“祁若仪显得有些惶恐，“咱们先离开这里吧！“ 张阳越发好奇了起来，祁若依比他年龄小两三岁，但谈吐间展现出的根本不是这个年龄该掌握的知识。张阳不禁刮目相看。但看着小姑娘很是惊慌，只好拉起两个死党，催促着大家各自回家了。 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张阳索性搬出老头儿的藤摇椅，躺到院子里。这个时节，秋老虎只能在屋子里肆虐，院子里确实清爽怡人。 张阳从小就不招蚊虫，仿佛天然的驱蚊草，此时舒服的蜷缩在摇椅上，盯着月牙儿发呆。 祁若仪的话语如同魔咒一般，不停在他耳边旋绕，院墙外的钩心斗角仿佛呼之欲出的魔爪鬼牙。 晚上做了个梦，张阳梦见自己在塔一层发现了向下的楼梯，他下了一层又一层，始终不见底... 第二章失踪 次日醒来，浑身酸疼，老头可能是溜门去了，不知何时给他盖了个薄衣。 多年的打熬练体，这幅身体轻易不会生病。张阳起身在院子里打了几拳，踢了几腿，筋脉热络起来，酸疼感也消失了。 从屉笼里摸出两个二面饼子，嘴里撕咬着便出了门。 李铁家就在隔壁，张阳轻车熟路的溜进了他的卧室，一把掀开了李铁仅盖了一角的被子。这货还迷糊着嘴角流哈喇子呢。朦胧中听人吆喝：“呦呵，若仪妹子来了哈！“ 一个鲤鱼打挺，李铁迅速套上了裤子。 “阳哥，我的周末养神觉啊，就这么被你毁了。“李铁揉着眼睛，对张阳的**方式习以为常。若不是有事，张阳不会扰他清梦的。 “铁子，我可能有了一个重大发现。“张阳将昨晚祁若仪的异常表现一一道来。 “铁子，你知道她家是干什么的么？” “我哪知道，那是小军姑姑家的...嗯，听我爹说过，小军姑姑出嫁时，可排场了啊，他姑父是京城人...一会问问我爹吧，我也是听他说过！”李铁这里应该知道不多，按照年龄俩人那会刚学走路吧。 李铁的母亲招呼着二人吃早饭，多年的近邻，张阳也没推辞，就着一碗玉米糊糊喝了起来。李铁的父亲叫李水生，四十来岁年纪，以前当过兵，退伍回家后就干起了铁匠的营生。军人生性都很耿直，对于张阳的询问言无不尽。 “军娃的姑姑啊，比我小上四五岁吧，嫁到京城了，还是我给送到省城飞机场的呢，男方那家好像挺有地位的，当时省里不少大官都出现过呢。” “叔，你见过启军姑姑的公公么？”张阳越发好奇了起来。 “我只记得他姑嫁人那天，男方到是来了几个长辈，至于哪个我还真没注意...” “哦，对了想起来了，其中有一个好像去过你家，酒伯说不定知道呢。我只记得别人叫他祁局，应该是个局长大官。”李婶在边上补充到，“你爷来我这拿的茶叶，说是招呼客人。” 去过张阳家，张阳那会大概两岁吧，根本不可能留有印象。但肯定是去找老头儿的。张阳呼噜呼噜喝完糊糊，道了声谢，起身就往家跑去。 老头儿正在院子里逗狗呢，见张阳跑进门，笑骂道：“昨天你们是不是把李老头的酒偷喝了，咋滴，老汉追上来了？” 张阳不以为意，经常的事，知道老人不会追究。“老头儿，你去过京城么？” 老头儿一愣，停止了逗狗，转身躺到了摇椅上。 看来有戏，张阳蹲在边上，眼珠子瞪着充满了求知欲。 老头儿解下腰间的葫芦滋了一口，半天了才憋出一个字“嗯...” “那你认识祁局长么...那个塔下面是不是有地宫...”张阳话音未落，老头儿手里的葫芦咔嚓一下就碎了，酒液洒了一身。刹那间，张阳感觉老头身上厚重的气势压面而来，连狗都蜷缩进了窝棚里。 这股气势去的更快，给张阳一种错觉，共同生活了十几年，老头儿给他的印象就和普通人差不多，就连教他和李铁拳脚时都是笑眯眯的，练好练坏也从不深究，脾气好的不得了。刚才这股气势让张阳仿佛面对的是学校的教导主任，不，起码顶得上三五个教导主任。 “娃子，什么局长所长的，你爷认识的官就李老头...”老头儿瞬间又恢复了笑眯眯，“哎呀，年纪大了，手都哆嗦了，还不快给爷重新打壶酒去...”地宫的事只字未提。 一看套不出什么话来，张阳也就没再追问，他了解老头儿的脾气，过段时间自然会告诉他的，于是去屋内重新取了个葫芦，去代销店打酒去了。 “王家丫头怎么回来了，祁老怪莫非察觉了什么？地宫，当年你们也下过，不也铩羽而归么...”老人一脸凝重，起身回了屋。 少年心性总是容易释怀，张阳也只是对于这生活外的事情有些好奇，在他眼里也许老头儿、上学、死党才是自己的全部。 不觉间步履也轻快了起来，提着打满酒的葫芦很快回到家中。老头儿不在屋，张阳也没多想，自觉的做了中午饭，自己一个人巴拉完，给老头儿剩到锅里，便写作业去了。 昨晚没休息好，还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张阳写完作业后回屋补觉去了。 “旺旺...旺旺旺旺...”院子里的土狗不停的叫唤着，把张阳从睡梦中吆喝了起来，一看窗外，都蒙蒙黑了。张阳起身到院子里呵斥了几声，老头儿并未回来，锅里的饭没动呢。 张阳跑到李铁家、代销店以及老头儿常去下棋的地方都问了一圈，都不曾见过人。 “奇了怪了...”张阳寻思着老头今天奇怪的举动，下意识的走向了王启军家。 “小军，在家么？”王启军家是个四合院，青砖绿瓦，不同一般农户，院子里养鸡种菜。这四合院都种的花花草草，很有地主老财家的感觉。张阳也没进院，只是在门口呼唤。 轻唤了几声，小军没出来，到把祁若依给叫出来了。小姑娘一看是张阳，显得有些兴奋。“阳哥哥，你来，你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把张阳迎进院子，自己跑进屋里去了，一会的功夫拿着一张宣纸飞奔而出，身后还跟着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男人笑着点了个头，并没有开口。 祁若依将宣纸铺在院子里的大理石桌上，宣纸上用毛笔勾勒着一副奇怪的画，张阳走进一看，赫然就是古塔中的浮雕兽纹图。 “阳哥哥，我没记错的，这就是蟠虺纹，你看这每一个线条其实都是一条小蛇，这个纹路中一共九条，正好构成一张看着像兽脸的图样。”祁若依兴奋的张阳介绍着。 张阳有些担心老头儿，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王启军貌似不在家，他也就没有心思。祁若依身后的中年男人仿佛看出了什么，终于开口了：“丫头，你先去寻你哥哥，小哥儿应该是找他有事。” “哦...好吧。”小姑娘嗔怪的瞅了男人一眼，转身出去了。张阳要跟着出去，却被男人给叫住了。 “小哥儿就是丫头说的张阳吧？”男人示意张阳坐下说话“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丫头的爸爸，你可以叫我祁叔。” “祁叔叔好！”张阳起身问好。 “坐下说，坐下说...说起来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您是...您是祁局长？” “你说的是家父，他老人家早已经退下来了...”祁连海有些唏嘘道“家父和你师伯是好友，一晃都十多年没见了，这几天我在市里办事没抽出身，明天...嗯，就明天吧，我去你家拜访...” 张阳越听越糊涂，祁叔叔说的老人家，只能是酒老头，酒老头和当年的祁局长是好友...这有可能，毕竟听李婶说过对方专程去拜访过老头儿的。可是“师伯”... “师伯？祁叔叔，我爷爷是我师伯？我们有师门？您知道我是谁么？哦...您知道我爹娘是谁么？”张阳多年的疑惑仿佛即将解开。 “你师伯...你爷爷没和你说么？他...还是这般执拗，放不下事情，都这么多年了，让晚辈跟着遭罪，明天我见了帮你问问，既然他不说，我也不好...” 张阳慌忙说道：“祁叔，我爷不见了，我就是出来找他的...”说着便将今天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我找小军就是问他的...” 正说着，祁若依和王启军跑进了院子，祁连海起身拍拍张阳的肩膀“孩子，你别急，先回去休息，你爷爷应该是去办事，以他的本事不会有事的。” “嗯，麻烦叔叔了。您先休息吧！”虽然很想在祁连海这里打听到老头儿甚至自己的真实身世，但此时心系它事，张阳就没再追问，想来见了老头儿自会水落石出的。 不出所料，王启军那里也没消息。一夜未果... 一上午的课显得格外漫长，好不容易等到下课，张阳向家飞奔而去。老头儿仍旧没回来，家里原封未动。那葫芦酒也静静的搁置在饭桌上。 张阳越发的慌乱了起来，他又满村子寻了一遍，还是杳无音讯。长这么大头一次惊慌失措，漫无目的寻着，不觉间进了古塔。 张阳从五层楼阁窗台翻了出去，浑身无力的躺在了瓦坡上，眼神直勾勾的瞅着自家小院，期盼着那个熟悉的人影出现。 老头儿其实并不老，户口本上才五十来岁，只是长年不修边幅，样貌上显老罢了。张阳十分清楚老头儿的身手，今年李铁家的耕牛抽风发狂，老头一只手就给放倒了，自己练拳脚七八年，自问做不到的。 下午就没去上课，李铁知道情况，帮着给请了假。放学后去张阳家没寻着人，一会的功夫就找到塔里来。 “张阳，你别担心，酒爷的功夫那是杠杠的，肯定不会有事。”李铁的宽心也让张阳心神略微放松。“说不定是去行侠仗义，斩妖除魔了...” “好了好了，越说越离谱了！”张阳慌忙打断李铁的臆想，李铁见着哥们开朗了起来，也是很高兴。 “话说，张阳，是不是你惹酒爷生气了？他故意躲着吓唬你呢！” “怎么会呢！”张阳想着昨天的事，也没什么特别的啊，除了老头突然掀起那股磅礴气势，“我昨天只是问他去没去过京城...嗯，认不认识祁局长，也就是李婶说的那个...” 说到这，张阳灵光一闪，仿佛抓住了什么线索。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些事引起的...老头儿在避讳什么呢？师伯？祁局长，京城，地宫... 第三章地宫入口 第二天，张阳照常去上课，随后每天放学便钻进古塔内，有时候李铁也跟着。三人组只是少了王启军，自从老头儿失踪的那晚，便很少见着他，教室里座位也空好几天了。 一晃又到了周末，往常古塔里是村里孩童们的乐园，今天却没人来。原来李铁直接将一层入口大门挂上了链锁。 “这样行么？”李铁不是害怕锁门的事让大人见着，他们经常这么干，也没见谁说道过。今天张阳告诉了他的计划，让他有些兴奋及忐忑。 前几天他又去了趟王启军家，没想着大门紧锁，邻居那里说是一家人跟着去京城了，没说多会回来。这年代通讯很是困难，张阳很是后悔当时没在祁连海处问清楚老头儿的情况。 唯一的线索断了，只能靠自己。这几天，张阳可没闲着，他对塔阁第一层的每一个角落都进行了排查，终于发现了异常之处。祁若依提到的地宫可能真的存在，老头儿明显知道着什么，但又缄口不提，失踪半个月了，当时让老头儿失态的就是“地宫”。唯一可能找到的线索统统指向这个可能存在的地宫，张阳感觉老头儿肯定知道地宫的存在，说不定他就亲自去过，可能留下点什么蛛丝马迹的，要是能查明他的身份，说不定能知道他去了哪里。 张阳发现的异常之处就在一层正西方向的两块地砖处，地砖长宽大约都在八十公分左右，这个位置并非正对着塔门，而是偏南错开门口，这两块地砖本身到没什么，与周围一模一样，完美的融合一体。 张阳摸着这两块地砖，对李铁说：“铁子，这两块的温度明显比其他砖低很多，这底下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地宫入口就在这里。” 李铁也兴奋的摸了摸，手里的羊角锤轻轻叩了叩，有些疑惑道“实心的啊，会不会弄错了。” “不会的，最多一米深，底下肯定是空的。主要是表层有这么厚，敲着感觉难免会是实心的，但我能听到底下的不同。” 这点李铁还是挺相信张阳的，张阳的听声能力和他盘铁核桃的功夫一样深，李铁就多次见识过。 羊角锤，洋镐，铁锹，手电筒，蜡烛…好家伙，俩人准备的东西挺全乎，说干就干。 张阳没有对地砖进行破坏，那样动静太大，他用羊角锤从缝隙稍大点的部位进行撬动，待到砖角翘起两指，右手扣住气沉丹田，没费多大劲便掀了起来。 李铁看的眉头直跳，一掌厚的青石板，怕是得有百十斤，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两块石砖起到一旁，二人凑近一看，下面露出的是一层白灰色的物质，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土壤，而且不见任何虫蚁。张阳用羊角锤刮了刮，很硬，刮下点粉末放到鼻前闻了闻，“这里面有石灰...是三合土吧？” “管他呢，开挖吧。”李铁撸起袖子，抡起洋镐，张阳则蹲在门口放哨，洋镐开凿的声音很是沉闷，有人路过就得停下来。 每一下仅仅只能破出拳头大小的土块，进度很慢，两人轮流干了三个小时，挖下去有半米多了，终于见着松软层了。张阳看了看土质，并没有什么变化，像是因为温湿度变化引起的密度变化。再往下挖了半米多，一锹下去咣当触到了金属硬物。 张阳迅速清理出最后的浮渣，坑下露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盖子，盖子一侧有一大拇指粗的圆孔。 “这它嘛的不就是城里下水道盖子么...”李铁瞪大了双眼，铁盖呈正圆形，面上锈迹斑斑的呈现几个凸字：襄县铸铁厂造。对于这千年古塔下压着个现代文明产物，一时间接受不了了。 张阳并未立即打开铁盖，招呼李铁拿出干粮“铁子，咱们先吃点东西，歇一歇。” 两人席地而坐，静静的吃着东西。张阳紧皱着眉头，李铁也没说话，一时还接受不了井盖这个玩意。 井盖明显是后人加上去的，更加暗示了张阳心中所想，老头儿可能真的来过这里，或者最起码他知道这事情，底下尘封着什么呢？会不会真是祁若仪所说的镇阴？要是这下面并没有线索怎么办？自己是不是太冒险了，是不是应该在家等着老头儿回来？ 临门一脚，张阳反倒乱了心神，记事起，爷俩就没分开过，老头也从没提起过周围有什么亲戚，出去找都没个目的地。老支书帮忙给派出所打招呼了，但任何线索都没有，也无从查起啊！ “铁子，你还是回去吧，要不李叔又该训你了。”张阳咬了咬牙，不能让李铁跟着自己冒险。 “我爹去县城了，今天不回来...哎...张阳，你什么意思，合着咱不是兄弟是吧，还是你看我胆儿小？”李铁反应了过来，嗓门大了起来。 张阳赶紧一阵安抚，才把李铁情绪压下来，心里也是一阵感动。两人又休息了片刻，平复好心情，用撬棍起开了坑下的井盖。 瞬间一股湿气蒸腾而上，并且夹杂着说不上的味道，张阳竟然感到有些香甜。黝黑的洞口，手电光打上去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般，啥也看不到。 张阳从包里翻出一盏煤油灯，用尼龙绳拴上，从洞口放了下去，橘黄色的光晕散开，周围根本不着边际，所以只能测一下深度和氧气含量了。当手里的绳索剩下一半时，张阳感觉手心一松，这是见底了。 这盘绳子有二十米，根据事先做好的标记，放下去十二米多点，从洞口往下看了一阵子，待到眼睛适应了下面的光线，才隐隐看到，煤油灯落在一处平地上，周围散散乱乱有一些器物，光线太弱且距离远，只能看到一些轮廓。 张阳看了看煤油灯燃烧还算正常，手指捻了点灰，在洞口撒了下去，灰尘迅速随着一股气流吸了下去。“看来空气是流通的，下方应该有其他出口。” 李铁用手电朝洞口四周打去，突然有了新的发现：“张阳，你看那里！”李铁所照射之处，位于煤油灯的东侧，“看着像是个人趴在地上。” 张阳将煤油灯轻轻提起，朝着那个人形摆动了几下，咣当一声磕碰，灯火剧烈的摇晃起来，玻璃灯罩可能已经破了。 张阳道：“那应该是个石像…” 两人来时就带了不少装备，但明显针对性不强，“不行，我们准备的还不够充分，这么贸然下去照明就是个大问题，还需要些防身的东西。” 李铁也有些发怵，“对对…我们一人带把刀，我再去村西头花圈店孙老头那弄几张符来，还有黑狗血...” 张阳笑骂道：“去你的，破四旧多少年了，还搞封建迷信，这世上哪有神神鬼鬼的，你是听故事听多了吧！胆小鬼...” “我哪胆小了，不是你说弄些防身的东西么?” “你这小子，白练了几年功夫，这下面虽然封闭，到你看这开口后，空气很快流动了起来，说明还有另外一个排风的洞口。咱这趟下去，要防止蛇鼠之类，还要预防有没有机关！就你怎么滴，还想着有妖魔鬼怪啊！凡事要讲科学...” “行行行，听你的！”李铁也感觉有些羞耻，“我把我爹的那杆喷子带出来，什么老鼠蛇虫的，喷他丫的！” 张阳也没在嘲讽李铁，看了看外面日头，有两三点了。当下详细交代了一番，将煤油灯拽了上来，熄过火，两人翻窗出去准备东西去了。 傍晚时分，李铁鬼头鬼脑的返了回来，张阳早等候多时。两人将带来的装备归拢，重新分配。 两柄****，那个年代这玩意管制不严，当过兵的家里多少都会弄几个，一人攒了一把。四盏手电筒，二十节干电池，足够连续照明十个小时，也是两人平分了。大拇指粗的二十米规格绞丝绳五盘，这种绳子轻便结实，一盘也就五斤左右，这是下午李铁去代销店买来的。 张阳心细，带来的是一些防护用品，酒精、面纱、口罩啦什么的...这一次还带来一盏超大号气死风灯，这种灯又叫马灯，玻璃罩外面还有层铁网包裹缓冲，不容易摔坏。足球大的灯盏，用绳子先把马灯放了下去，果然明亮了很多，隐隐能看清底下五米半径的范围了... 月色笼罩了大地，鸟儿归巢，虫鸣声此起彼伏。远在一千公里外的京城，一个小姑娘对老人说：“爷爷，这样做，对么？” 老人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道：“小依啊...爷爷也不知道对不对，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躲的了一时，躲的了一世么...我的时间不多了啊！” 第四章干尸 张阳将三根绳索编制成麻花状，这样可以防滑，也大大提高保险系数。绳索一头绑在石柱上，一切准备就绪，二人穿戴好装备，张阳打头顺着绳索滑了下去。 李铁落地后，张阳已经提着马灯蹲在了那个石像跟前，橘黄色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打射了很远。底下比想象中空间大的多，李铁拿手电筒照了一圈，影影憧憧，没看到边际。“乖乖...比乡里的唱戏的大礼堂都大...” “铁子，我判断错了，这可能不是石像...”张阳声音有些颤抖道：“这玩意...” 李铁凑前一看，也是一屁蹲坐在了地上，脸色转瞬煞白。石像，这哪是石像，分明是具干尸，干尸身子趴着，面部却朝上，手电光打过去，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颧骨高高凸起，牙齿暴露，灰白的皮肤千疮百孔，硕大的眼眶空洞洞的，而最诡异的是脖子处皮肤虽然已经风干，但根本没有扭曲的样子，仿佛这人生前脸就朝后长着。 李铁哆哆嗦嗦的话也讲不清：“阳...张阳...这...这是假的吧...” 张阳还算镇静，仔细观察这具干尸，虽然血肉已经干涸，但其身上的衣服倒还算完整，类似于军装那般的制式衣裤，脚上还套着一双解放黄胶鞋。 突然其腰部衣服下面的凸起引起了张阳的注意，拿军刺捅了捅，硬邦邦的。强忍着恐惧感，将硬物翻了出来，原来是个盒子。 之前煤油灯可能正好撞在了这上面，让他误判这是一具石像。盒子有成人巴掌大小，上面全是古朴的线条。轻轻晃动一下，里面有东西。翻了一圈也没看见有缝隙，张阳没时间研究这个，便将盒子塞进了背包里。 此时，李铁也缓过气来，张阳看他无碍，便站起来。李铁有些恼羞，走上前踹了干尸一脚，马上被张阳阻止了：“铁子，这玩意不正常，咱尽量不要接触...” 四周的空气有些冷，但俩人已经浑身是汗。走马观花的巡查了一圈，赫然发现这地方竟然有些大的离谱。张阳心里估摸了一下，得有十个自家院子大小，空间内不规则的布着一些石柱起承重作用，石柱的底部为莲花台，风格为菩萨坐台，顶部却是八只强健的石臂擎天，有些诡异。 整个空间里坐落着一些佛家怒目金刚石像，均有三米左右高低，石像面部均对着一个方向，那里坐卧着一个笑眯眯的弥勒石佛像，周围都是威猛狰狞的面孔，唯独这个面色祥和，却显得相对另类。 张阳不懂考古，但古史野闻读的真不少，虽然不知道以前老头儿从哪“拾荒”了那么多老书，内容之全可谓上下五千年。这些石像线条圆润，应该是唐代风格。张阳数了一下，十二尊怒目金刚围住笑脸卧佛，风格、布局都极为诡异，像是围攻，又像是镇压。 “张阳，快来，这里有壁画。”李铁不知何时，跑到了卧佛的背后。 卧佛的背后基本就到地宫的边缘了。李铁正在清理灰尘，壁画的一角已经呈现出来。巡查的时候并没发现这里有壁画，应该是灰尘遮蔽了。 两人清理了半个小时，壁画终于全部显露出来，两米左右的高度，长有近十米，色彩氧化的很厉害，但图形轮廓基本保存完整。 一般这种壁画都是古先人记录当时重大事件的，根据内容和画风可以推断它的朝代。 张阳一副一副看了下去，壁画分五部分，就如同连环画，从第一幅开始，先是大量的士兵来到一处山涧，山涧峭壁上有一扇巨门，看比例有五个人的宽高。 第二幅图中，巨门被八匹骏马拉开一丝缝隙，部队鱼贯而入。下一幅图中紧接着用绳索拖拽出一个巨人，巨人和门一般高，被放倒仰躺着，士兵的数量却比第一幅图少了一多半。再下一幅巨人被装进了巨大的棺材内，棺材上画着一只巨大的眼球。最后一副，巨棺被八头大象驮着，送进一座城池，城门上写着“并州”二字。 李铁不禁问道：“并州是哪里？” “并州就是现在的太原。”这点张阳还是知道的，只是这整个壁画的内容，实在匪夷所思，“铁子，你相信这世界上有巨人吗？” “信个球，哎，我说张阳啊，你还真信这玩意了？古时候人画的，还不定多夸张呢。你的科学呢...”没想到还被李铁给嘲讽了。 张阳也笑了，“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地宫很大，但一个小时的功夫，两人也转了好几圈了，除了石雕壁画什么也没有，张阳将视线又盯到了那具干尸身上，铁盒子他试着楞是找不出打开的方式。 “怎么着，张阳，你可别再碰它了啊...” “咱们都转遍了，什么都没有，老头儿来没来过这里？什么线索都没有找见...而且，你不觉得奇怪么？“张阳下定了决心道：“这里看来没有什么危险，但为什么这里有一具尸体？而且这尸体...太怪异了...” 李铁心中发怵，慌忙打断他的话，大吼一声：“别说了，我草...不就一具干尸么，弄他...”有时候人就是这，越是内心恐惧之处，越不敢摆明了说。 不过李铁的吼叫，也驱散了不少那种莫名的气氛，俩人搭手将干尸翻了过来，尸体已经变得很轻了，张阳甚至隐隐听见腹腔内有咕噜咕噜的滚动声。 忍住恐惧与恶心感，张阳在干尸身上一阵摸索，还算没白费功夫，干尸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红皮本子。 “嗬咯...嗬咯...”张阳正准备翻看，一旁的李铁突然瞪大双眼，脸色惊恐到了极致，嘴唇也哆嗦的讲不出话来。 “嗬咯...”声音不是李铁发出的，张阳背后一股冷气直冲后脑勺，李铁瞳孔急剧缩小，那是人极度恐惧时的表现。 张阳奋力的转过已经木然的身子，那怪异的声音就发自身后的干尸。咬着牙齿克制住情绪，张阳将手电光打了过去。 干尸的头部本来应该是面向地面的，此时一耸一耸的已经扭成了九十度，张阳已经可以看见他那狰狞的面部了，更为恐怖的是，原先空洞洞的眼窝子，竟然有了眼球，手电光照射下发着惨绿的光芒。 当一个人恐惧到极致的时候，一般会出现两种结果，一种就是身体僵硬，呼吸困难。另外一种就是暴怒。张阳刚刚就是经历了第一种，但想着身后还有李铁，老头儿了无踪迹，心头压抑了很久的火气瞬间爆发了出来，也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张阳一把抢过李铁手里的钢铲，顺手推开他，怒吼一声：“我草！还愣着干什么...”转身使出全身力气朝着绿光之处拍了上去。 哐的一声，钢铲竟然拍到了地上，干尸头颅竟然不翼而飞，干尸肩膀中间只剩下黑黝黝的腔洞，连胸口的衣服都塌陷了下去。 张阳立即起身，一把拽起李铁，骂道：“你个怂货，起来干他娘的...”李铁终于回过神来，回骂了一句：“我草他姥姥的！干他...谁怕谁是怂货！” 嘶吼赶走了恐惧感，二人背对背，打着手电筒四处搜寻。李铁突然扔掉了军刺，从怀里一掏，薅出一把喷子。 张阳在李铁家见过，就是他爹用猎**的，只有三十公分左右长度，非常适合单手持。这个年代，枪支虽然管制，但山村猎户家里还是有的。张阳眼中一亮，重武器出手，胆气也壮了起来。 手电的光芒是有限的，两人晃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发现，张阳寻思着那绿眼珠子应该如同家里的狗一般，照着光才有的反射光色。 突然张阳耸了耸鼻子，一股淡淡的幽香味飘来，很像是某种木料的味道，说不上来，撇撇嘴，甚至感觉嘴唇甜丝丝的。张阳记得打开入口的时候，就闻到过，“铁子，你能闻到么？“ “草，一股子臭味，熏的我都要吐了...” 不对啊，明明自己闻到的是香味，张阳心想着但没反驳李铁，反而道：“你贴着我走...” 循着这股味道挪着步子，随着味道越来越浓烈，张阳发现前进的方向正是笑面卧佛的位置。这时，背后的李铁剧烈的咳嗽起来，腰都直不起来了，张阳赶紧拽着他往回退了十多米，才缓过气来。 “不行，这味道太呛了...”李铁眼泪、鼻涕满脸都是，仍旧不停的干呕。 张阳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休息自己防备，转身继续向卧佛走去，香味越来越浓，张阳紧了紧手中的钢铲，这恶心玩意必须除掉，不然两人都有危险。 已经走到了卧佛正面，刚才清理壁画时候，李铁就将马灯搁置在了壁画前，位置正好是卧佛石像的左侧。 张阳尽量放低脚步声，倾着身子往右侧摸过去，果然，马灯打过来一团影子，就是那个头颅，似乎下面还拖着个辫子。 刚才绿眼头颅的速度他也见识了，张阳关掉手电，直接攀爬到卧佛顶上，探出头往下看去，借着马灯的光线，他差点压抑不住叫出来。 第五章螫蟲 天哪！下面的场景彻底颠覆了张阳的世界观，只见那头颅仰着面，原先两颗眼珠子，一颗已经耷拉到眼眶外面，只剩一些黏丝还牵连着，另一颗正可劲的往出鼓。脖子下方哪是什么辫子，分明就是拖着一大截脊椎，像蛇一般不停扭曲。 顾不上害怕了，张阳一个分扑，钢铲狠狠的砸了上去，哐的一声，铲面正砸在两眼处，这一下借着高空跳下的劲道，直接将头颅拍了个半碎，一颗眼球当场烂成一片黏液，另外一颗拍进了头腔。 脊椎部位剧烈的扭动起来，并且缠到了铲柄上。张阳迅速丢掉钢铲，反手拔出腰间的军刺，朝着另一个眼眶一刺，手感上刺破了什么东西，果然，脊椎挣扎了几下，静了下来。 张阳松开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剧烈的喘了起来，感觉力气都抽空了，浑身酸疼。 香味更加浓烈起来，张阳缓过劲来，才发现自己虎口都开裂了，鲜血直流。顾不上包扎，得赶紧和李铁汇合，谁知道还有什么鬼东西。 打着手电，张阳朝着李铁走去，募然间，他停下了步伐，十步外，李铁趴在了地上，而他的后脑勺上居然顶着个绿眼头颅，那眼眶中的绿眼珠子格外大，多一半凸显出来。 张阳分明看到那张狰狞的脸朝他笑了，真的！是笑了...血色斑驳的脊椎骨尾端如响尾蛇般翘起，狠狠扎进了李铁的后脖子，李铁顿时剧烈的抽搐起来... “不，不...”张阳睚眦尽裂，两步扑了上去，手里已经没了武器，手电筒抡了上去，“嗷”的一声惨叫... 张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张阳正斜靠在卧佛像正面，李铁在一边打盹，猛的一抬头，头疼的直哼哼，也把李铁惊醒了。 “铁子...嘶...”张阳疼的直嗦凉气，“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我说你丫的发什么疯，你看把我打的”李铁凑近了，张阳才看见他青黑的右眼圈。 张阳脑子越发混乱起来，“你不是被那东西袭击了么...” “滚蛋...”李铁给张阳递过去水壶，揉着眼睛骂道：“老子看你干翻了那孙子，高兴的过来扶你，你倒好，直接上来就把手电呼到我脸上，我只好...嗯我本能的还了手，没想着砸到你太阳穴上了，还好你没事，嘿嘿...”李铁又讪讪笑道。 一口凉水下肚，张阳神智也清醒了过来，没有接李铁的话茬，他仔细将事情捋了一遍才说道：“铁子，你看下这石像背后，那玩意还在不在？” “我早看过了，都被你砸烂了，妈的，那东西真臭...” “我可能刚才是中毒了，或者说出现了幻觉。”张阳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估计是那种气味的原因，前半段是真实发生的，后半段由于靠的太近，吸多了之后出现了幻觉。 张阳准备起身，因为屁股正好坐在什么上面，膈应的慌。翻身一看，原来是卧佛石像下面伸出的一截树木枝干。 “嗯？不对，这玩意下面怎么有植物？”张阳要过手电，趴下身子，在石像底座发现了缝隙，枝干正是从这里伸出来的，轻轻哈口气，甚至有轻微气流。 地宫下面竟然还有空间，也许是负二层。 “铁子，时间不早了，咱们先上去吧，还得准备一些东西。”张阳犹豫了片刻，暂时收起了继续往下探的心思，两人都受了伤，不能再盲目的下去了。 两人将东西归拢一番，顺着下来的绳子鱼贯而上。走之前，张阳用医用酒精焚烧了那堆腌臜物。又将塔阁一层进行了恢复，已经后半夜了，两人各自离去。 带着疲倦张阳进入了梦境，梦里老头儿就在自己前方，追啊追啊追啊...醒来什么都记不清了。 生活暂时又恢复了正轨，但张阳隐隐觉得这种日子可能要远离自己而去了。 金属盒子和红色笔记本一直被他贴身保存，无奈盒子怎么都打不开，笔记本的内容也研究了几遍，甚至在塑料封皮夹层里发现了一张保存完好的照片。红皮本的主人叫杨东团，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具干尸。 1972年5月8日，由京城神秘组织牵头的一支探险队伍，正式出发，一行十二人，除了司机路向山和部队特派安保人员之外，其余全部是京城几个大家族派出的个中好手。 其中以杨东团最为年轻，也就是红皮本的主人，当时仅二十三岁，是京都大学特种化学方面的研究生。这次探险之行，就属杨东团最摸不着头脑，他是在实验室被直接征调的，半点准备都没有，就连家里都没时间打招呼，只是告诉他协助京七局执行机密任务。 什么样的行动会这么紧急呢?杨东团见到随行队伍有未婚妻王静之后，才稍微的放缓了神经。王静是生物学研究生，在这里杨东团也没问出个什么，只知道是一个叫京七局组织，势力很广很大，各行各业都有涉及，低调且神秘。 一行人分三辆军用吉普，晚上也不休息，一天一夜的时间赶到了陶村这个地方。 杨东团原先以为是协助探索古塔遗迹而已，但自己所学完全和考古不搭边，难道这次任务，另有玄机?队伍内除了认识张静，其余的人都很陌生，而且一路上大家都不怎么交流。张静告诉他领队姓祁，大部分人都喊他祁局。 笔记本看到这里，张阳终于激动起来，“祁局长”出现在这里，老头儿的线索应该就有了。 接着往下看，杨东团记录了对古塔的探索，唐代古塔中却发现了秦代的古物，大部分是一些造型奇特的青铜器，器形多半是一些生物样子，但是，就连王静这个生物学专家都辨认不出，只有领队祁局见怪不怪... 杨东团和王静私下讨论过，甚至一度认为那只是古代人比较抽象的作品，就比如龙这种神话生物，在现代也找不出依据?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样解释才最靠谱。 杨东团的笔记只写到了发现地宫入口便戛然而止。往后翻只有几张潦草的素描画，张阳在这几幅图里便发现了一个类似水母的东西，与他碰见的怪异眼球很像，就像一个乒乓球后面附着大量触须，图下标注了几个词：螫蟲...寄生...然后还有两个名字上重重的打上了叉号：鞠晴、兰龙辉，这两个人可能就是这种生物的牺牲品，嗯，还得加上杨东团本人。 剩下的几张图，张阳都认真的进行了观摩，他有了不祥的预感，这些古怪恐怖的生物，从未进入过大众的视线中，甚至可能连这些专家都是首次发现，随便一个都可能致人死地，再下地宫该如何面对呢？ 那张黑白照片保存还算完好，十一个人站在一栋牌楼前的合影，第十二个人应该就是照相的人，没有入镜。虽然经历了些岁月，人物清晰可辩，张阳一个一个的对照了半天，感觉没有一个能和老头儿对应，难道是持相机的人么？ 张阳不禁陷入了矛盾之中，最近的经历不断的提醒他，危险，危险，生命危险！自己只不过十几岁，即使有些身手，看过一些古书，但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娃娃，最远连所处的市都没出过。老头儿的失踪，自己仅仅只能从这眼前未知的地宫寻找线索，说是寻找线索，实际是因为这么多年，压根不知道老头儿明明是个不平凡的人。 张阳也考虑放弃地宫探索，去寻求祁连海的帮助。但是京城那么大，这年头通讯困难，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根本无从下手。 突如其来的变故，阴暗诡异的未知之地，失踪的亲人身份也变得神秘兮兮，张阳狠狠的灌了一口烧刀子，将笔记本揣进怀里。 张阳请假了，直接请了半个月的假，老师知道些他家里的状况，深表同情，也未作阻拦。刚刚回到家，李铁就撵了来，他也请假了，理由是老爷子病了，要回家照顾。 张阳很是无语，这请假理由...仿佛看到了李铁老爷子追着满村跑的景象...同时，他也非常感动，自家的事情，李铁已经帮的够多的了。 “好兄弟！”两人感情上来，都红了眼睛。 张阳将自己掌握的信息都做了共享，只暂时隐瞒了关于老头儿和自己的猜想。和李铁认真分析了可能遇见的危险，便分头去做准备了。 老头儿留下的钱财不少，平时都是张阳伸手要，现在自己拿，很是感慨自己动了自己将来娶媳妇的钱，便抛之脑后了。 集镇上的物资比较匮乏，最后一直找到县里的一家五金批发部，才基本备齐了所需的物资。 当天晚上，两人便悄悄的把物资从地宫口放了下去。张阳没有着急着下地宫，他需要休息，认认真真的睡上一觉，此番可能有更危险的状况要面对，容不得马虎。 次日黄昏，正是家家户户晚饭的时候，两道身影悄悄的出现在了塔内，再次打开了地宫入口。 “来，闷上一根烟，提提神...”张阳没有拒绝，接过李铁递来的大前门，狠狠的点上了... 第六章二入地宫 再一次下到这黝黑的地宫，之前准备的物资完好的堆在脚下，张阳早就将这些都分好了两份，两人没有犹豫，自行穿戴了起来。一切考虑实用和轻便，但这一套下来，每人负重也有三十斤左右了，好在二人没有矫情之辈。 分头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上次烧掉的东西仍旧是焦渣一滩。二人来到那尊古佛跟前，张阳在底部选了个大点的缝隙，和李铁插进了两根钢钎，合力撬了起来。 古佛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重，貌似是空心的，二人加把劲，很快挪开了二尺多的距离，果然下面露出了一个入口，这个口不太规则，而且一些植物枝茎盘踞着。 “张阳，你看这树杈子碍事，要不我们一把火烧了它。”李铁说着从包里拿出一瓶汽油。 张阳拦住李铁道：“铁子，别急，情况不明，你这一把火下去，如果气流不畅，底下的氧气就被你烧没了，而且你仔细看看，这是一颗大树，不是荆棘。” 顺着手电光往下瞅去，隐隐看见这些枝杈的源头是大腿粗细的枝干。张阳想了想，用一根绳索垂上马灯放了下去，随着绳子的晃动，果然看见了树的主干。 “乖乖...这树得长了几千年了吧。”李铁惊的是目瞪口呆。 张阳内心也是翻江倒海，这完全颠覆了自己的认知，在这没有阳光照射地方，竟然有这么大的树，很不科学。 马灯又叫气死风灯，灯光黄亮，照在树上，仿佛给树镀了一层金，继续往下放灯，但一盘二十米的绳索到头了，灯都没有着地。下面深度有些惊人，最关键是这棵树高大的让人心惊。张阳晃了晃绳索，随着马灯的摆动，仔细观察起了这棵大树。 大树确实很大，但不笔直，就像是一条蜿蜒而出的巨龙，树干成形很不规则。 张阳看准一甩，将马灯挂到了靠近主干的一截树杈上了，然后将手中的绳头栓死在古佛像上。 “铁子，下面深度有些大，我们可以顺着这树下去，这样更安全。” 李铁表示赞同，二人迅速的清理一下洞口的枝桠，重新拿出一根绳索拴住。 张阳打头顺着绳索下了五米左右，拽住跟前的树枝，悠到了主干跟前，然后将绳子拴在主干上，示意李铁滑下来。 这条路果然没有选错，这棵树仿佛天梯一般，粗糙的纹路和蜿蜒的曲线角度，用来上下非常合适。 很快二人下到了马灯处，张阳勾回马灯，拴住绳头。重新拿出一根绳索将马灯继续往下放去，二十米放完，仍旧不见底。 平时话多的李铁竟然未在吱声，张阳心底也有些不安，刚下来就碰见这超出理解的一幕，有些进退两难了。 这个位置的主干已经有三十公分粗细了，张阳将手电打到最强光，往周边观察，李铁默默点了根烟。 周围没有看见边际，周边的树杈子也只是干枝枝，没有叶子。突然张阳发现脚下两点绿光嗖嗖的蹿了上来，浑身寒毛直立，还没来得及叫喊，绿光到了两米处。 “槽，狗日的，一只老鼠...”这一嗓子，把李铁惊了个嘚瑟，烟头掉了下去，没想到那只老鼠顺着烟头扑了下去，很快便没了踪影。 “铁子，别抽烟了，刚才那只老鼠应该就是被烟味给吸引过来的。”张阳赶紧叮嘱了李铁，同时心里也暗暗平稳了下来，以前听老人们讲，山里挖矿的时候，井下要是有老鼠，证明平平安安，试想一下老鼠那般警惕的动物，在它们活动范围内，肯定没有猎食动物或者有害气体。 刚才的老鼠没来的及看清，大约有一尺长，比正常老鼠大多了，而且速度惊人，老鼠的到来，对张阳来说有惊有喜。 “走，我们继续下，我就不信邪了，老鼠都能去的地儿，老子怕个球。” 又下了十米左右，张阳陡然发现树干的触感变的硬多了，而且颜色由原先的灰色变暗了许多，但不影响攀爬。 待到了马灯处，也就是四十米处，树干完全变黑了，摸起来像是石质一般。 “这玩意不会是化石吧，可是上面的树枝明明是木质的。”李铁咕嘟了一句。 张阳没有搭话，他继续勾回马灯，重新用新绳索放了下去，二十米到头，仍旧不见底，只是隐隐看见下方枝杈繁茂了起来，马灯磕在上面传来金铁之声。枝杈上貌似有一团团的黑影悬挂着。 少年的心性被激发了出来，这次没有犹豫，张阳继续往下。六十米位置很快便至。这个位置，枝杈多的很，也更方便借脚了。 也看清了那一团团的黑影，它们如同蜂巢一般倒挂在伸出的枝干上，距离主干最近的也有五六米远，一个个下垂总有两米多，呈椭圆形。 张阳深知这底下存在着不理解的东西，没有去探索这些。再一次将马灯往下放，八十米仍旧不见底，但是那一团团的黑影越发的密集了起来。 继续往下，主干陡然间增粗到了两人都难以合抱，但蜿蜒程度更大了，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这一次没有躲开黑蛹，距离马灯还有大约七八米，脚下密密麻麻的黑蛹挡住了路。这些黑蛹都粘附在主干上，如同肿瘤一般。 张阳示意李铁，二人取下背上的***。 “我们破开一个，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背厚刃利，黑蛹也没有想像中的硬度，如同土一般，轻易就被二人破开了一个。 一阵恶臭扑鼻而来，里面赫然露出一具尸体。张阳待气味散了散，用刀头挑了起来。 尸体水分竟然还未干，但也大部分腐烂见骨了，身上的衣物竟然保留完好。忍着极度的恶心，二人将尸体勾了出来。 “这是劳动布啊，这分明是现代人...”李铁睁大双眼不敢相信。 张阳心中的猜想浓重了起来，一番寻找，在裤兜中找见一本证件，但可能被自己的尸水侵蚀，已经粘连严重，根本揭不开页面了。唯一让张阳眼前一亮的是证件黑色的封皮上，凹印着三个大字：京七局。 张阳拿出一个塑料袋，将证件裹住放进了背包内。拿起***对着第二个黑蛹砍去，同样的，腐尸，但没有可查物件，继续砍...二人轮流上阵，接连又破开了五个黑蛹，二具腐尸，二具干尸，还有一个只有一堆骨头渣子。 还好有了新发现，在一具干尸中，张阳找见了一个钢瓶，干尸的脖子上还有个金属牌。 一番暴力破坏，往下的路径也打通了，二人坐下来休息，从下地宫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确实疲惫。 张阳虎吞了几口干粮，赶紧检点起收获。身份牌应该是特殊金属材料，没有丝毫腐蚀，所以上面的刻字清晰可辨。 “京特甲营少校，编1001003，张阳...”张阳手一抖，金属牌掉到了脚下，一旁的李铁见状，伸手捡了起来。 “卧槽，张阳...这特么...我眼花了么？”李铁感觉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喜欢爆粗口过。 张阳拿回金属牌，再一次端详，没错，张阳二字真真切切的刻在上面。 张阳脸色很难看：“这人应该和我同名而已。”但他的内心都不相信自己了，这人应该是和自己有莫大关系的。 再看那个钢瓶，圆柱体，比家里暖水瓶稍微小一点，拿起来很轻便，一端是盖子，张阳试着一拧，到是很轻易的开了。 瓶中装着一根钢笔，一看也是同种金属特制的。一支金属试管，试管口很紧，拧不开，这让张阳想起了当时在上一层干尸身上翻出的金属盒，研究了好久也是打不开。 还有一本证件，封面烫金大字：军官证，第二行：京安特种委员会。 张阳深深的吸了口气，打开证件，红底彩照一寸照片，阳刚的面孔竟然让自己激烈的颤抖起来。 李铁撕的一声吸口凉气，这根本就是张阳么，哦，说的是自己的好兄弟张阳，哎呀！李铁脑子都乱套了... “不对，这不是我，这人是42年出生，比我大二十多岁呢。”张阳辨识着证件内容，松了口气。 “这该不会是你爹吧...”李铁悠悠的补充了一句。开玩笑的一句话，却如同晴天霹雳将张阳震呆了。 脸色忽喜忽忧，转而变得无比哀伤，李铁一看慌了道：“阿阳啊！哥们开玩笑的，你别瞎想啊.……” 张阳默默的将物件装回钢瓶，塞进包内。却郑重的把身份牌挂在了自己脖子上，仿佛做了什么决定，扭头对李铁笑了笑道：“铁子，帮我收敛一下，出去的时候我要带出去。” 二人翻出一张睡袋，将那具“张阳”装了进去，为防止老鼠破坏，用绳子牢牢扎在一旁粗壮枝干上。 至于其它的尸体，张阳收拢一起，这些可能都是“张阳”的战友或者有干系的人，二人鞠了个躬。 “各位莫怪，他日再有机会，定帮收敛尊骨，回归故土，今日小子叨扰，还请原谅海涵！” “呃，还是张阳会说话，啊，那个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伯伯婶婶…保佑我俩遇神杀神……”不待李铁话说完，张阳一手给捂回肚里。 “别废话了，走，继续…”说罢不理李铁幽怨的目光，顺着刚刚开辟的过道继续往下攀爬。 “你丫不洗手就往我嘴上捂…”李铁嘟囔着赶紧跟上，这里有些诡异啊！ 下方树的主干粗大的令人发指，目测该有十米左右的直径了，树皮表面干涸盘剥，裂纹纵横交错，一些缝隙甚至有米把深，宽度可伸拳头，往下的坡度也缓了很多，局部甚至放开手就能走了。 张阳故技重施，再次下探马灯，这次他接了两节绳索，准备一次性放四十米下去，他预感应该快到底了。 下方的主干更加粗大了，枝干也延伸的更密更广。张阳小心翼翼的选择合适的位置，果不其然，绳索再次放了三十米左右，手里一缓，终于着地了。 二人舒了口气，算一算，刨除绳头这下去了百米露头了，这么大的树还是树么？长的都石质化了，树皮裂缝都一米多厚了。 往下的再十米，视野瞬间开阔了，因为最后的二十米左右，没有分支只有主干了，剩下的这截绝对有十几米的直径了，树皮上的裂纹宽到能下去个人，如同龙纹一般盘绕着。 张阳沿着这些裂纹往下，鼻尖传来淡淡的芳香气味，隐隐是从裂纹内散发出来的。越往下味道越大，不同于螫蟲那种香味，因为上面紧跟着的李铁也表示闻到的是香味。 “防毒口罩戴上！”保险起见，张阳二人迅速佩戴了事先准备的口罩。 最后三四米就要落地了，李铁心神一松，一脚踏空… 第七章大火 最后三米就要落地了，李铁心神一松，一脚踏空。因为不在张阳视线范围内，听见李铁惊呼抬头一看，那家伙已经从身侧翻滚了下来，背后的***嗤啦啦擦出一串火花。 “我去...”张阳分明看见一条火龙沿着裂缝急速蔓延了上来，来不及多想，一跃而下，三五米以他的身手不是问题。 落地一个翻滚，顺手拽起已经摔的七荤八素的李铁朝一旁闪去。二人连滚带爬奔出了十来米，待转身回头一看，无数条火龙已经附着而上，半分钟的功夫，一眼看去，整棵大树树身如同龙图腾加身，瑰丽无比。 借着火光，张阳看清了整棵巨树的轮廓，遮天蔽日，滔天火焰。李铁半天回不过气来，嘴巴张的老大。 突然一团火焰如流星般坠下，炸裂在地上，紧接着好几团也坠了下来，张阳面色一变，喝道：“快跑，流星雨来了...” 一把拉起惊魂未定的李铁，按照记忆，朝着上方黑蛹分布少的地带跑去。 嘭...轰...二人如同穿越炮火连天的战场，好几次差点没躲过流星炮弹，好在仅仅持续了一分多钟，上方再没有了动静。 此时二人距离大树四五十米了，放眼望去，到处是火堆。滔天的火焰树，漫天的火焰堆，整个地下空间温度急剧升高。 呼噜噜...远处传来一阵冒水的声响，紧接着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吼...昂...张阳想到了龙吟声。 “张阳快看那边！”李铁所指之处正是龙吟声传来的方向，一道白芒呼啸而来，撞向大树，紧接着狂风大雨铺天盖地咆哮着，整个空间下起了大雨，很快便将大火基本扑灭，只剩下地上零星点点的几处火堆。 大雨来的快去的更快，仿佛救火队一般，专程为灭火而来。李铁骂骂咧咧的擦了一把脸“老龙王护驾来迟，老子差点变成烧鸡...” 张阳轻舒了一口气，之前还担心一把火耗掉这里的氧气，看来前人早有机关设定。 “铁子，哪里来龙王，这应该是一种机关设计，大树附近肯定有蓄水点，贯通外界，刚才那一把火迅速消耗了空气中的氧气，外界的空气通过那个通道挤压了进来，就跟拔火罐差不多道理，连带着把水也带飞了起来，才下了这场雨。”张阳对自己的猜测很有把握。 李铁喘着粗气抹了把水，顿时成了大花脸，“那这…火从哪里来？“ “切…还不是你，你背后的刀擦出火花，引燃了这里，我猜想，那些裂缝里分泌出的香味，是一种可燃气体。“张阳大致有了眉目，没想到这百米巨树还有这般威能。 李铁尴尬的挠了挠头，狡辩道：“马灯呢？说不定是马灯引起的…” “你丫的，死犟！马灯我吊的那么远…”其实张阳也有些不得其解，不过幸好马灯在树的内弯放下去的，要是那会就引了大火，往上爬的速度可就没这么灵活迅速，二人早成了烧烤了… 惊魂尚未定，突然，四周传来密集的吱吱声，张杨手电扫过去，竟是一片绿眼。 “快！上树，“张阳心惊之下怒喝一声，将李铁唤回了神。 二人向巨树狂奔，飞快的往上爬去，原本以为刚刚熄灭火焰，树表会很烫手，不曾想入手仅有丝丝温热，攀爬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爬了十来米，张阳松了口气，回头往下看去，借着残余火光，嘶的咗了口凉气！ 好家伙！全是老鼠，密密麻麻放眼望去成千上万的大老鼠，大的两尺多，小的也有近一尺。 暗压压一片挤向那些残火，张阳脚下就有几处火堆还在燃烧，火光范围老鼠们争先恐后覆压上去，竟然将火焰大口吞入腹中。 唯一欣慰的是老鼠们并未上树攻击二人，很快空间整个又暗了下来。吱吱声逐渐退去，十几分钟时间，鼠群竟然散了。 “老子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今天所见所闻，他么…真他么的…“李铁紧紧的贴在树弯上，语无伦次的咕嘟着… 张阳也苦笑着拍了拍他，道：“同感啊，以前看老头子那些风水八卦奇门古书，都当是看热闹，看闲书，没想着这世界比书上说的还离奇，怎么样？铁子，还敢继续么！“ “有何不敢的，老子也是万鼠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物了，后方的鬼怪见了我们还不是纳头便拜…嘎嘎…“ 张阳说笑着，李铁也是心大，很快调整好了状态。 张阳缓口气正色道：“那好，铁子，兄弟我也不矫情，今天你能陪着我上刀山下火海，这份情…“张阳重重的拍了拍李铁的肩膀。 “瞧你说的！“李铁的大花脸显得格外珍重。 “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铭记于心。“张阳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笔记本递给了李铁，正是干尸杨东团身上搜出的那本。 “时间紧，你先看看后面那些绘图，前面的我给你讲。“ 张阳轻舒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事情缓缓道来：“我家老头子身份可能不简单，他和京城一个叫京七局的神秘机构有关系，但我并不清楚他为什么隐居在陶村…嗯，也可能是因为我，或者是因为这个地方…“张阳说着有些走神，李铁拍了拍他。 “祁局，哦…就是小军姑姑的公公，祁若仪的爷爷，婶子上次提过的那个当年拜访老头子的人，就是京七局的领导，京七局在很久以前组织过一批人，下过这片地宫，上面黑蛹被我们误开误中，里面的几位应该就是当年组织的一部分人“张阳咽了口唾沫，停歇了片刻。 “老头儿失踪前，我因为好奇，打问这些事情，不想他反应那么大，直接跟我玩失踪，没有给我留个信，哪怕一个纸条都行…“张阳越说情绪越激动。 “我本来只是想着下来一趟，能找些老头儿的线索，却不曾想…意外的还发现了那个死掉的‘张阳’，我到底是谁？我他嘛的到底是谁，咳咳…“ 李铁看张阳有些失控，紧紧的拦住他的肩膀，半天才平复下来。 张阳擦了擦眼睛，笑骂了句“让你看老子笑话了！“ 李铁重重的捶了张阳一拳：“矫情！“ “哈哈哈哈哈……“ 李铁翻看笔记本后面几页手绘图，嘴巴就没合上过… 二人重新下了巨树，入地宫已经有六七个小时了，都有些疲惫。 张阳去四周看了看，马灯早破烂了，周围的黑俑堆早炸的一片狼藉，骸骨散落的到处都是。 李铁早就憋不住了，问道：“张阳，你说这些人，额，不，这些黑俑是怎么回事？“ 张阳蹲在一堆碎渣跟前观察着，并未接话。直到坐在一边的李铁快打盹的时候，他突然站了起来。 “不对，铁子，醒醒，这里恐怕有危险！“李铁一个激灵。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张阳还没来得及告知自己的发现，一阵奇异的声响从身后传来，不是鼠群那般密集，反而是一阵一阵的规律感，哒哒哒…哒哒哒…由远及近。 因为声音方向很明确，二人同时照了过去。 那是一张灰白色的人脸，可怖的是没有鼻子和嘴唇，上下两排牙齿就那么暴露着，秃着头顶却有茂密的边发。 “饿…饿…饿，嗬嗬…“人脸发着奇怪的言语，迎着强光，迟愣了一下，灰白的眼珠子闭合间变成了黑色，冷冰冰的不含一丝感情。 张阳示意李铁慢慢往后退，并缓缓抽下了背后的刀。 哒哒哒…人脸继续往二人飘来，待靠到十步左右，才发现这个可怖的人头后竟然是八肢着地，类似蜘蛛的身体，小牛犊子大小。 由于刚刚距离有些远，这怪脖子以下黑色的身子完美的隐形到了黑暗中，让二人误认为碰见了飘飞着的人头鬼怪。 张阳不信鬼神，但真碰着鬼神之说，搁着谁都打心底畏惧，现在发现对方也是个生命，心里悬着的石头反而落了下来。 “张阳，树上也有一只…这是不是本子上画的鬼头蛛…”李铁又靠了回来。 张阳不敢拖时间，咬咬牙道：“我们先合力干掉一只。”说着左手照明，右手提着***向眼前的鬼头蜘蛛怪冲了上去，李铁紧随其后。 本来距离就很短了，张阳三步助跑，右脚狠狠一踏，凌空飞起，***迎着怪脸劈了上去。 噗…人脸没有躲闪，大嘴一张对着张阳喷出一片黑雾，人在半空无法闪避。 李铁大喝一声：“给我滚！“背包迎着黑雾砸了上去，竟然挡住了散射出的很大部分。 仅仅漏过来的一些，张阳大刀极速回旋，全轻松挡了下来，人也安全落地。 巧不巧的正好和人脸照面，没有犹豫，大刀顺势横劈。 人脸往后急缩，铛的一声，刀尖划过了红眼。 啊…嗬嗬…刺耳的怪叫，鬼头蛛两眼迸射发疯原地乱冲。 张阳一侧身，快速闪躲。李铁却跑的太快，没刹住车撞了上去，结果一个滚葫芦，竟被鬼头蜘蛛两前肢给薅住了。 只见鬼头蜘蛛大嘴一张，伸出一根口器扎了下来，李铁虽然被压着，但双手并未束缚。手里的刀早甩掉了，情急之下腰间的军用水壶往胸前一挡。 嘎吱一声，金属水壶正面竟然被刺穿了，壶里的水喷洒而出，淋了李铁一脸，也不知掺杂多少怪物的口液。 鬼头仰面想甩掉水壶，水淋了一脸，却没想到那灰白的脸面见水后，如同泼了硫酸，瞬间腐蚀…溃烂…恶烟浓臭。 张阳趁机一把拽开李铁，扔下手里的刀，取下自己的水壶，迅速含了一大口。 刚才鬼头蜘蛛的反应张阳看在眼里，它居然怕水。张阳瞅准时机，噗的一声又喷了鬼头一脸。 鬼头彻底发疯了，黑雾乱喷，李铁趁乱找回了扔出去的背包，上面已经附着了厚厚一层黑色物质，好像从炉膛掏出来似的。 另一只听到同类嘶叫，咧嘴回应，极速朝二人袭来。 张阳急中生智，拉住李铁就朝水源方向狂奔，起火时大雨刮来的那个位置离这里并不远。 几十米后前方地势变低，有些湿滑，二人狼狈不堪，果然发现一处水潭，但水位已经下去很多，仅仅剩下五米方圆。 身后第二只鬼头蛛来势汹汹，但邻近十几步远停了，咧开大嘴朝二人嘶吼示威。 身后的水潭成了二人的护身符，李铁拿出毛巾沾满水，拼命的甩出水珠，奈何距离远，只是逼迫的对方后腿了几米。 双方对峙了半个多小时，终于鬼头蛛失去耐心，退回黑暗中。 二人精疲力尽，紧张后才发现衣服都汗湿了。毕竟俩才十五六的小伙子，又惊又吓，体力也不支了。 休息片刻，张阳翻出一包木炭，就地用搪瓷缸子热起了水，必须补充热量，不然身体承受不住的。 压缩饼干，挂面，煮的咕嘟嘟的… 李铁用小匕首刮着背包上的肮脏，鬼头玩意喷出来的物质已经凝固，糊了一层。 张阳认出跟黑蛹材质一样，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想，那些人就是被鬼头蛛袭击了，不过没自己二人的运气，把命丢在了这里。 面条还是糊糊分不清了，但李铁吃的很香，人在这种状态下，这热腾腾的一缸子，金子都不换。 “啊…舒服…呼…“李铁大汗淋漓叫爽。 张阳端着食物，蹲在水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眼睛一直盯着黑黝黝的水面。 李铁收拾了家伙，也蹲到旁边，见张阳半天不语，问道：“你看什么呢？水里有鱼啊？“ “鱼可能没有，但八成有妖怪…”张阳嘟囔着喝完汤，就着潭水洗刷了事。 重新翻开那本笔记，后面的手绘图总共画了四幅，前三种螫蟲、变异老鼠、鬼头蛛都见过了，还有一种叫魔脸鱼的没遇着，既然叫鱼，和水离不开了。 张阳指着水潭中央道：“当年京七局探险队还去了下一个地方，我猜就是这水下，至于下面有什么，笔记本上没记，但最后一页画的魔脸鱼应该在这水里了。” 第八章魔脸鱼 张阳的水性比李铁好，二人商议后，李铁留下看守装备，待张阳探探水路再做计划。 呼…吸……呼……吸……张阳一个猛子扎入水中，瞬间下潜了七八米，水下压制着手电光的照射范围，亏了是军用品质，防水性还不错。 张阳的闭气能力远超普通人，能坚持八分钟左右，得益于跟着自家老头儿学过七禽戏，就连李铁也能闭气六七分钟。 果然在水底发现了一条密道，由花岗岩砌碹而成，寄居生物、硬贝等星罗棋布。 张阳攀住岩壁，往里潜去，行进了五十米左右，眼前悠然一亮，空间陡然变大。 张阳向上潜去，水面上竟然还有空间，形成一间换气室，环顾四周，东南角有一方五米大小的凸台。 缓了口气，张阳往回潜去，此时刚刚过去三五分钟，李铁正警惕的观察着四周，防止鬼头蛛偷袭。 呼啦啦…张阳爬出水潭，将后面的情况告知李铁。二人一番商量决定去换气室休整，前路尚未见异常，后路可是危机四伏，正好水路当做后背，不用在担忧鬼头蛛。 一应装备分头背负，张阳打头向换气室进发。 水里很平静，除了附着在岩壁上静悄悄的贝类，连条小鱼都没见着。水温有些凉，刚打上来的井水那种透心凉。 无惊无险，很快到了换气室，李铁奋力的将背包拖上了凸台上，先前一步的张阳已经半蹲到了墙角。 两个半人高的瓮立在此处，水桶粗细的圆柱体，上口封着。不是那种烧制的瓦罐或者陶制品，像是某种整块的石料打磨而成，粗糙的表面，一些简易的纹路早已看不清了。 张阳凑前闻了闻，隐隐有股檀香味，又夹杂着些许莫名的怪味，心里竟然有些焦躁。 李铁见他皱紧了眉头，说道：“怎么了？打开看看不就行了？”说着上前一把端住石盖，轻喝一声“起！” 张阳来不及阻止，石盖已经揭开了，顿时浓烈的味道扑鼻而来，犹如暴晒了好几天的饭店垃圾桶，李铁扔下盖子，跑到一边剧烈的呕吐，眼泪鼻子一大把… 张阳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嗅觉更敏锐，受到的冲击也不小。 “什么鬼玩意…呼…呼…这酸爽…呕…”李铁上气不接下气喘着。 张阳翻出了一盒清凉油，抹在了鼻下，果然好多了，给李铁递了过去道：“赶紧擦上，盖一盖这味…” 左侧的瓮口已经打开，异味已经充斥整个有限的空间，防毒面具在躲避鼠群时早甩不知哪里去了，只能硬扛！ 好一会儿，张阳感觉并无中毒迹象，观察李铁脸色还算正常，便起身朝打开的瓮走去，尘封了不知多少年的器物中究竟有什么恶心东西？ 并无想象中的陈尸腐肉，瓮内底部只有黄白色的一坑物质，张阳好奇的用匕首抄了点。 李铁捏着鼻子，嘟囔了一句：“千年芝麻酱呗！” 张阳手一抖差点没甩他脸上，道：“这是尸油，用人的尸体炼出的油脂…” 李铁惊得一个后蹬，锒铛的又掉进了水里，张阳也没看他笑话，又瞅了瞅右侧的瓮，“尸油，檀香…” 记起《撼龙经》中有一古法，二八女子活炼脂，千年古檀粉作香。烟云缭绕三五丈，神鬼不知人未亡。说的就是用女子尸油和千年古檀粉末配成一种燃香，点燃后，可以遮蔽生机，鬼神难辨。是古修士用来鬼界行走之物，也被用作辟邪之物。 怀着猜测，张阳揭开了右侧的瓮盖，果然是半瓮鸽蛋大的凝结物，檀香顿时中和了尸油味，竟形成一种奇特的幽香，让人心跳隐隐加快，顿生烦躁感。 扑通…几许落水声陡然传来，二人手电光循声照射过去，只看到三两道白影坠入水中，瞬息不见。 张阳将光线猛地打向顶板，只见岩石上附着着几张的惨白的面孔，正陆续跌落下来。 “魔脸鱼，那些都是…”亏了李铁提前在笔记本里见识过这种诡异生物，到没有惊慌。 很快，换气室顶部的魔脸鱼全部消失，水面涟漪恢复平静。 “疏忽了，只注意水里情况了，没想这鱼还能离了水…”张阳咽了口唾沫，继续道：不过，铁子，我发现了对付魔脸鱼的好办法。 “哦？快说快说！”李铁可不想被那些诡异的鱼惦记。 张阳指着瓮说道：“古籍中有记载，尸油和檀香粉搭配焚烟，可让人阴云缭绕，暂时化作鬼身进入鬼门寻魂。当然，那些都是古人神话了的事，这背后所指之事，应当是可驱除或者躲避一些诡异的生物…比如…” “比如，这些魔脸鱼？？？”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从我们进来碰见的几种诡异生物，让我想到了传说中的…鬼！”张阳最后一个“鬼”字咬的很重，李铁突然打了个寒战。 “张阳，不待这么吓我的，你不是破四旧先锋，无神论者么…” 张阳撇撇嘴，鄙视道：“要真是鬼，我都搞死过了，怕啥？瞧你那胆量！” 李铁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 张阳继续分析道：“古代人无法理解的事物一般都会列入神鬼之说，你说一般人见了这些东西，会怎么想？第一反应还不是鬼啊！” 因此这种配方很可能就是对付这些魔脸鱼的。 李铁不解道：“你刚才说要点燃才行，我们是要下水的啊？” 张阳目光在瓮前顿了顿，道：“不需要点燃，我们得抹在身上。”刚才的情形，两种物质仅仅气味的结合就逼退了魔脸鱼。 李铁顿时苦着脸道：“这也太恶心了吧！” “又不让你抹脸，恶心什么…”张阳说着上前行动了起来。 不一会衣裤、鞋子上都涂了不少，就连***和匕首也浸了面刃。又抓出一把檀香粉捏碎，浑身撒了一遍，身上两种物质混合的地方竟然荧光辉辉，很是神奇。 李铁见状，也尽快行动起来，涂的比张阳还狠还多，最后还用一个玻璃瓶混合装了一罐。“嘿嘿…以防万一，以防万一！” 看了看时间，进入地宫大约九个小时了，二人歇息了片刻，将背包中的无用之物取出留在此地，给手电换装了第三茬高能电池。 继续前进！张阳率先潜入水中，身上的荧光见水后损耗并不大。 进来时张阳就探明了往前的水道，跟先前的水道一个规制，这次足足潜行了一百多米，前方骤然变深，水温又降了不少。 张阳向上游去，果然又是一个空间，不过明显是个天然断层大裂隙。李铁也随后浮了上来。 “我下去再看看，你先观察下周围。” “好的，你小心些！” 张阳重新扎入水中，前方齐刷刷的岩壁却没发现任何甬道，只得继续往下潜。 一直往下，水深的厉害，终于三十多米，有了发现。一道影子在水中浮现，张阳靠前才看清，分明就是一具尸体，被数根手臂粗的链子锁在此处，分别四肢及脖颈处，链子另一端插入了岩壁。 尸体很完整，但也呈现了巨人观，肥胀的很厉害，有将近三米高大，**裸的肚子上还附着一只魔脸。 见到张阳上前，极速游走瞬息不见了踪影。潜水时间比较紧张，张阳只是略微观察了一下，就发现奇异之处。 三只眼，尸体面部毛发已全部脱落，惨白的额头竟然有第三只眼睛，不过不是传说中二郎神那种竖眼，而是一只横眼，就跟正常眼睛一样。 张阳不想节外生枝，没有在停留，往束缚脖颈的那根锁链游去，因为他发现有个小包缠挂在上面，真好在第三只眼的正上方。 是一个军绿色的单肩拉锁包，背带缠的很死，张阳拽了几下没取下，便从腰间取匕首，不想一把没抓住，匕首脱手坠落。 怕啥来啥，坠落的匕首直直插入了下方尸体的头顶，没入一寸，在刀刃的荧光下，看的分外清晰。 也不知是不是眼花，张阳好像看到那张肥脸仰起来看向了自己。顾不了许多了，他两手拉住背带，咬牙死命的一扯，终于取下的包，正要往上浮去，右脚一紧，有东西缠上了脚崴。 张阳吐了口泡泡，低头一看，心神一震，真是那张肥脸，竟然张开了大嘴，嘴里伸出大把发丝，缠上了自己。 张阳告诫自己冷静，冷静！将包往怀中一塞，反手取下了***，躬身朝发丝劈去。 发丝分外的坚韧，而且柔性难以着力，几次力劈后，又有新的缠绕上来，连左脚也不能幸免。 内心终究慌乱起来，肺部憋得厉害，有些坚持不住了。此时在水中，四处不着力，喊又不出声，大脑的缺氧已经影响到神智了。 张阳整个人被拖着靠向肥尸，头一次感觉死亡这么近，内心悲哀，老头儿、身世、哥们、学校…印象中深刻之处过电流般… 一道闪电飞过，朦胧中张阳见到一把刀插进了吐发的嘴里，随后自己被人拖拽着向上浮去。 第九章刑天 李铁久久不见张阳上来，便察觉他可能遇上了麻烦，幸亏下去的早，救人心切，也没寻思眼前的恐怖场景。 将张阳拖上来后，用抓钩将他挂在岩壁上，这里没有可站立的平台，只能这般防止张阳再沉下去。 十来分钟后张阳自己清醒了过来，脸色有些差，久久没有说话，李铁关心的左摸摸右摸摸，还好哥们没有受伤。 “咳咳…铁子，我有些怀疑人生了，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张阳终于开口说话了。 李铁这才后怕起来，他也是头一次见到自己的好哥们不自信，安慰道：“这些事情别太在意，见多了也就习惯了，我们下来不是为了解密，而是找线索的。” 张阳闻言眼神一亮，摸向胸前，还好那个包还在，取出来一看，十分的小巧精致，正面绣着一个“静”字。 隔着布层摸了摸，纸笔类的东西，没有进过水的触感，看来这个包防水性不错。 张阳没有贸然打开，万一湿了水损失了重要东西就坏事了。 李铁打着光，照向一处岩壁，喊到：“张阳，你看这里，是不是和别处不一样？” 张阳解下抓钩，游向所指之处，李铁发现的地方距离水面有两人高，岩壁上齐整整的嵌着一道石门，颜色比周边稍深，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仔细观察了下石门周边，在门右侧一个手镯大的环映入眼帘。 岩壁几成九十度，但是有狼牙突兀的借力点，对于二人来说，很容易攀爬。 张阳右手稳住身子，左手拉住环往出一拽，呼啦啦托出一截链条，只听一阵沉闷的摩擦声，石门上部往里倾倒，露出黑黝黝的洞口。 二人终于脱离了水，踏在了坚实的地面上，连带着心里都安稳了下来。 手电光打射进去，黑不见头，但张阳没有急着进入。招呼李铁就地休息。 “铁子，十个小时了，我们必须睡一觉，你先睡，我守着。”李铁没反驳，确实是身心疲惫。取出那罐混合尸油，往洞口四侧涂抹了一圈，又往洞口往里五步处重复了一遍，这才倚靠在张阳身边沉沉睡去。 张阳打起精神，翻出那个包，包内竟然还有一个皮包，皮质很软很薄，用一根鱼线紧紧的扎住口。 解开后赫然发现，这压根就是一张皮，裹着里面的东西。 一封信，一本巴掌大的白皮书，一根钢笔，以及再次出现的金属试管，与巨树上黑蛹中发现的试管一模一样。 张阳将它放到一旁，转而翻开了白皮书，扉页中间八个血红印刷大字：仅供内阅，严禁外传。右下角一行小字：京七局印制。左侧空白处钢笔签字：祁烈山1971冬批。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张阳立即联想到祁烈山应该就是祁局长的名字，对于这本无名小书，瞬间产生浓厚的兴趣。 迫不及待的翻开了下一页，还是钢笔字，不过明显不是祁烈山写的，很是清秀的字迹： 读史二十载，今时方知是皮毛！数理二十载，难以解尽地下事！苍古神话谁人录，空余痕迹求索难。千秋百代寻过去，我族到底从何来？ 开头就是一首小诗，透露着一种莫名的叹息，继续往下看：加入京七局已经三个月，接触到这些，感叹人类历史车轮下竟然碾压着诸多不为大众知道的神秘，越是深入了解，反而越是让我困惑，神话传说难道真是一种另类的历史记录么？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能够离真相近一些！王静一九七二春。 王静，这个名字，张阳翻出自己包中的钢瓶，入水前那个红色笔记本放在里面。果然，杨东团的未婚妻，生物学研究生王静。她来过这里，包遗留在那个险处，难料生死！ 再往后翻，全部都是印刷体了，书中都是记录一些调查事例。东海海底乱石群，石中有孕育过生命的痕迹。西藏亡灵山谷，磁场紊乱，人畜难存，疑似存在星外文明遗址，人员接连折损，暂停探索。三星堆、秦岭地下城、霸国遗址…等等。 一直翻到最后一页，才看到对张阳来说真正有用处的东西，京七局的由来。 京七局传承于清末的京七院，其实历朝历代皆有他们的身影，秦汉时的七绝门，唐宋的北斗司，明朝的七星阁等等。属于民间组织，但又夹杂些许官方的影子。 京七局的‘京’当然代表地名，不用解释。‘七’却不是排序号，而是代表七个人，准确说是七个异人，身怀绝技的异人，这七个人不是固定的，一旦有折损，会利用考核机制重新选拔一人进行填补，他们就是探索任务中的先锋。最后一个‘局’字代表的是规模，七人之下还有各界群英，他们来自各个领域的峰尖之处，例如王静，生物学研究生，杨东团，特种化学研究生，在那个年代，都属于行业顶尖人物了。 薄薄的一本小书，足足翻看了一个小时，张阳思绪万千，老头儿的身手，必当是‘七’中之一，却为何甘愿隐居至此，还有那个黑蛹中的‘张阳’也必定是老头儿同队之人，为何给自己起了这么个名字，那本证件上的照片和自己如此之像… 现在不单单是寻找老头的线索了，自己的身世也逐渐驱散谜团了。 张阳逐一收拾现场，钢瓶中塞的满满当当的，只剩下那块软皮子，摸索了半天，也没什么奇特之处，便随手塞进怀中。 刚静坐了半个小时，李铁便醒了过来，二人交替值守，张阳也很快进入了沉睡。 感觉片刻不到，便被摇醒了，李铁捂着他的嘴，紧张的看着外面。 张阳一把打开李铁的手，正要说话，撇了一眼也惊的把话咽了回去，不敢发声。 手电光全部关掉了，借着洞口涂抹的尸油发出的荧光，原本离洞口两人高的水面已经涨到半米左右，更可怖的是水下锁链的肥尸竟漂了上来，隐约看到头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脖颈处一大团黑发，散开在水面。 张阳观察了一阵，见并无其它动静，便壮着胆子，手电光打了过去。 这次看清楚了，一只大号魔脸鱼将肥尸肚皮覆盖的严严实实，真的是双奶为眼，肚脐成嘴，活脱脱刑天在世！ 李铁忍不住怪叫了一声：“妈呀！”肥尸受惊剧烈的抖动起来。 张阳拎起背包，拉住李铁就往洞内跑去，李铁的行囊都没顾上拾取。 刚跑出十几步，张阳脚下一松，踏到了机关上，咯吱咯吱声从身后传来，洞口的石门已然抬起重新封闭了，大量的黑发从缝隙中退去，隐隐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拍打水声，便了无声息了。 二人悄悄回身拿回丢失的物资，这次是真的没有退路了，前方是福是祸都得走下去。 甬道一人半高度，几乎没有歪路，开拓的极为规整，很难想象古人需要付出多大的艰辛才能干出这般工程。 二人顺利行进了很远，除了路途中发现几处干涸的壁盏，并未遇见怪异。张阳默数着步数，足足一千八百多步，才出现两条岔道。 张阳没有冒然选路，吐气看风流，闻味辩干湿，投石听回音…《撼龙经》中学到的方法挨个用了一遍。 “左侧的通道很短，大概只有百八十米，而且里面有大空间。右侧的倒是深不见底，但气流稳定。”张阳将自己分析讲给李铁。 李铁皱皱眉头道：“百八十米费不了多大劲，不行先进去看看？都到这份上了。” 两人一拍即合。一百二十六步后，进入到一个大厅中，眼前的景象竟让李铁热泪盈眶。 “我的天哪！终于看到正常的东西啦！”李铁的表情就像是遇见了亲人。 张阳很理解他的心情，自己何尝不是。眼前并非熟悉的事物，但是最起码是正常人类的产物吧！ 一堆堆冰冷的古物陈列满室，有武器、盔甲、铜鼎酒樽、凿岩开土器具…琳琅满目。 二次入地宫，遇见的都是诡异事物，此时此刻，竟有种重回人类社会的感觉，虽然都是些古董器物。 张阳浏览片刻，都是秦制物品，推断这里应该是开巷的工匠及守卫的居所，并无任何后人进入的迹象，很可能自己二人是首批来访之人。便索性任意翻看了起来，李铁也兴奋的在武器堆中翻找着。 墙角石台上，一具将军献礼铜俑引起了张阳的注意，满身锈绿，唯独双手所捧的物品：一个造型古朴的葫芦极为不同，要知道秦代金属制品皆以铜为主，这个葫芦表层竟然没有铜绿，拇指大小。 张阳轻易取了下来，入手沉甸甸的，肯定是金属制品。在衣服上蹭了蹭，葫芦表层就泛起了银色光泽，葫身刻着一道简易的龙纹。上细脖出一圈黑线，张阳试着拧了拧，纹丝不动，想了想便遄进了口袋。 李铁选出了一捆兵器，长剑，短剑，甚至还有戈头，矛尖。“来来来，张阳，选两把趁手的。” 张阳啼笑皆非道：“这些兵器锈蚀成这样，还没你名字硬…”说着，随手拿上一把带鞘的短剑，剑柄丝线缠绕，抽了几下竟抽不出来。猜想着可能是剑鞘和剑身腐蚀到一块了，便在地上磕了几下，果然表层掉渣碎裂开来。 万万没想到的是，露出的是黑漆漆的剑身，张阳惊叹不已，用一把戈头将粘连的铜锈刮干净，完整的短剑便呈现在眼前。 第十章僵尸 剑身两面都是规则的龙鳞纹路，小臂长度。剑刃没有任何磕痕，反手朝着一旁的戈刃上一劈，铛的一声应声即断，而剑刃没有丝毫损伤。 “好剑！”张阳再次惊叹，往地上一杵，没入三寸。李铁眼热不已，也转身敲打另外几把带鞘的剑，还真让他又找出一把同类长剑，别提多美了。 两人的武器都丢失在了链锁肥尸处，正愁没有防身之物，这下皆大欢喜，也极大的增加了前路的信心。 右侧的甬道，二人提着武器快速的前进着，仍旧是直道，手电光一打就能照出几十米远，过三千步了，张阳放缓了步伐，这浩大的工程，古人是怎么干出来的？还有这方向，怎么像是通往那里… 三千八百多步，眼前骤然出现了峭壁，不是路封死了，而是直斜斜的往上，阵阵呼呼的风声从上面传来。 峭壁上两排人工开凿的脚窝，二人顺着往上攀爬，三十来米坡度陡然变缓，一条窄窄的石阶蜿蜒而上。 这是一道天然裂缝，忽宽忽窄，时高时低，一不小心就撞头，李铁不住的哎呦，嘴里骂骂咧咧。 突然，张阳猛地停住了脚步，李铁不留神一头顶到了张阳的屁股上。 没等他发牢骚，张阳声音有些颤抖的传来：“有人，好多的人…” 李铁挤上前，眯眼望去，影影憧憧还真有许多人影出现在前方不远处，或站或坐，奇怪的是所有人影均一动不动。 二人缓缓靠近，待看清离的最近的一个，瞬间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个人背对着二人，手指前方，前方所有能看清的人群，也尽皆面向前方同一个方向。绕到前侧一看，只见是一个垂垂老叟，发丝灰白，满面皱纹，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 看服饰古人无疑，明明死去经年，却没有一丝腐朽。李铁对着轻轻吹了口气，老叟的发丝轻快的舞动起来。 再往前十几步，人群密集起来，看服饰，有工匠，有士兵，还有穿戴奇异服饰的人。 所有人竟然都是苍老面孔，尽皆保持生前的肉身和动作，而且都面带诡异笑容。 张阳紧了紧手中剑，悄声嘱咐李铁道：“跟紧我，尽量不要触碰他们！”李铁轻轻应了声。 二人便加快脚步，事与愿违的是，前方的人群更加密集了起来，已经无法躲开了。一副副面孔更加苍老，甚至有的已经皮包骨头，呈现骷髅状，嘴巴也张的更大，笑容越发恐怖。 无奈之下，张阳道了声抱歉，用剑去拨开挡住的人形。 没有想象中的重量，仿佛失去了骨肉的空壳一般，轻轻一拨，便弯向一侧，瞬间连带着倾倒一片。 多米诺骨牌似的，如此这般不费多大周折，二人便前行了几十步，估算一下，总有千八百的数量了。 突然，身后的李铁拽了拽他的衣角，张阳往后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明明成片倒下的人形，竟然都恢复了原先样子，悄无声息。 李铁面无人色，冷汗淋漓。被密集的空洞眼神盯着，绕是二人经历了诸多恐怖，仍旧心悸不已。 张阳强压住心神，给了李铁一个鼓励，转身继续前行。不在保留，挥剑成风，大片的人形倒下，此时顾不上许多了，二人也不再刻意寻找脚下间隙，踩着这些肢体加快速度，如蛋壳一般，每每一脚踏下就是满地的残肢断臂。 逐渐拦路者越来越少，直至前方仅仅剩下一道身影，一道异常高大的身影，张阳已经红了眼，根本没有绕行。 砰的一声，张阳虎口发麻，人也撞了上去，高大的身影纹丝未动，张阳倒退几步跌倒李铁怀中，两人成了滚地葫芦，龙鳞剑也甩出很远。 “怎么回事？”张阳起身迅速捡回武器和手电，那具身影仍旧静静的屹立原地。 刚才攻击过的地方一丝痕迹都没留下，张阳观察良久，才靠往前靠去。 不同于身后那数千苍叟的面孔，他是一位将军或头领之类的人物。身着黄光板甲，头盔上的红缨还随风飘荡，负手而立，一双浓眉下双目闭合，高鼻红唇，大手拄着一把阔剑钉在地上，完全是个猛将形象，和身后沉暮的众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李铁不信邪，又对着将军的臂膀刺了一剑，金铁交鸣声后，仅仅在板甲上留下星点痕迹，但肉眼可见的复原了。 “真是见鬼了，呸呸呸…这可不就是见鬼了么？”李铁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转眼看向张阳。 张阳也是苦笑一声，不确定道：“这些难道就是僵尸？僵而不死，无魂若生…也不对…” 张阳原本不信这些，他曾在老头儿的一本《殓术》残本中看到过类似记载，人尸入殓不当，五行冲煞，易成僵尸。《撼龙经》中也提到过，葬地误判风水，地磁乱离，易化养尸之地。 前者为新尸，霍乱不大。后者深埋多年，一旦被人启出，轻则伤人灭家，重则毁村屠城，以前老头讲的什么铜僵、铁僵、飞僵的，张阳都当故事听，现在眼前的场景，完全颠覆了自己坚守的科学观。 一时间二人都有些踌躇，李铁在不远寻了处干燥的平台，招呼张阳休息。 草草吃喝了些，张阳面容也有些发愁。清点剩下的物资，高能电池还有二十多节，绳索多半都耗在了巨树处没来得及收回，酒精倒是没有消耗，棉纱泡湿了影响不大。马灯丢了，还剩下两瓶煤油，其它零散物件也有一些，再有就是张阳收集回来的那些东西了。 “我们还有十八块压缩饼干，其他的都泡烂了，水倒是不用担心，这下面不难找水源。”张阳忧心忡忡，继续道：“这下面太大了，现在退是退不出去了，往前走我心里真没底了…” 李铁听罢，小心翼翼的舔掉手里的饼干渣子，安慰道：“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咱兄弟还有手里的剑，大不了砍怪吃肉！” 张阳牵强的笑了笑，真心有些对不住自己的好兄弟，想了想把自己之前的猜测说了出来：“从树顶上下来，一路跑到这里，我时有观察，咱们的方向基本上一直朝东。” 说着用短剑在地上勾画示意图，继续讲道：“大树不到一百一十米左右，上层地宫加上坑口十三米，下来有一百二十米左右，我们这个位置又上升了三十多米。整体从塔往东跑了大约四公里，所以我们现在…” 张阳的短剑往某个位置重重一顿，说道：“已经出了村子，在陈家村附近了！” 李铁摸着鼻子道：“张阳，你数学真好！地理也好！可是你到底想说什么？咱也不可能从陈家村谁家的水井里钻出去啊？” 张阳沉吟了片刻，郑重的说道：“铁子，你说我们会不会进了山？” 李铁目瞪口呆，过了陈家村，就是卧龙山。 没等李铁发表意见，张阳继续说着：“我没听说过陈家村有过什么奇闻密道，那里更没有悬崖深涧之类的，但卧龙山不一样，学校地理老师讲过，卧龙山属于死火山，构造复杂，裂隙极为发育，那里到处开矿，但从来没有大矿，就是因为经常碰见地质构造断层裂隙，一条巷道就报废了重干。” 张阳从地上捏起一撮尘土，在李铁面前扬了扬，立即随风飘走了。 “有风，证明就有贯通处，继续走下去，找见风眼就有机会出去了！” 李铁眼神亮了起来，说道：“那咱还担心个甚？陈家村到卧龙山也就不到十公里。” 张阳苦笑道：“哪有那么简单，我们之前走的都是古人人工开辟的甬道，行走顺利，再往后可就随机了，这自然的岩层裂缝怎么分布，我们就得怎么走，崎岖折返下路程就增加很多，还得防备迷路。” “咱一路标上记号，看来只能这样了，但愿再不会有啥幺蛾子…” 张阳点点头道：“抓紧再休息会，养足精神。” 李铁选的这个地方挺不错，斜侧不远处就是静悄悄的僵尸群，背靠山岩，左右两侧也是齐整整的岩壁。 ‘大将军’把守，张阳抱剑轻眯，李铁也很快传来鼾声，确实累的够呛。 睡梦中都是杂乱的场景，老头儿的身影哪里都有，就是追不上… 呜……悠悠的声音由远及近，张阳惊醒了过来，手往边上一摸，空荡荡的，慌忙打开手电，李铁刚才睡觉的位置空空的，背包却没动。 呜声长绵不绝，音量也有增大趋势，古朴苍凉，张阳听的有些心慌。 还好，站起来一看有光亮在大将军那里闪现，张阳背起两个人的行装，赶紧靠了过去。 “李铁！你干什么？”张阳有些嗔怒，平时一般他都喊铁子的。 李铁正在大将军身前，撅着腚忙的不可开交，闻言都没回头道：“张阳，正好，快来帮我把这把大剑弄下来，你那把太小了…” 张阳情绪瞬间垮了，哭笑不得道：“别费那劲，带着那么大个家伙，我还能跑动么？一看就得三四十斤，你能耍的动？” “呃…”李铁放开手，讪讪笑道：“也对，我也是寻思着杀伤力大点，嘿嘿…” 呜声更加沉重起来，脚边的尘土石渣都轻微的抖动起来，整片空间都仿佛共振起来，声音就是从前方传来的，也正是这群僵尸目光所及方向。 张阳面色一沉，把包甩给李铁，四周寻索躲避之地。 第十一章异变 呜鸣声音调压低，却异常变得沉重，张阳感觉胸口堵的厉害，李铁也是面色发白。 一时间整个空间尘土飞扬，朦胧间，张阳分明听见一声叹息，但绝对不是李铁的声音。 一幕让二人终身难忘的场景发生在了眼前，身前一具具本已经干涸苍老的僵尸，皮肤下竟然充盈丰满起来，脸皮也充胀开来，皱纹逐渐消失，原先可怖的面容转眼变成了一幅幅青壮形象。 身边的大将军也开始发生变化，铠甲鼓胀，原本壮硕的身体更加肌肉隆起，只是，那威猛但还相对祥和的脸部却变得狰狞起来，仿佛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此时张阳也有了异样的感觉，如同电流般，一股莫名的力量进入身体，到处乱窜。 若有旁观者，定会发现，二人双眼闭合，面色红润，皮肤下时而团起，肤面上不断挤出灰色汗浆。 哐当一声，李铁手中的剑掉到了地上，张阳眉心一皱，费力的睁开了双眼，艰难的看向四周，大将军七窍出血，李铁面色痛苦。 不好，再这样下去全完了，张阳试着动动身体，还好只是有些沉重，能够行动。便赶紧上前，扛起李铁，咬牙向声源处奔去。 大将军五官扭曲，眉心位置起伏不定，就在张阳拔腿的时候，铠甲下壮硕的身体骤然崩裂，血浆全面溢出。额头裂开，迸出一滴金血，射向手忙脚乱的张阳。 张阳只感觉后脑勺被什么叮了一下，打了个踉跄，顾不上太多，一心扛着李铁逃离此处。 呜鸣声有些紊乱，张阳脚步时轻时重，摔了好几跤，竟然把李铁摔醒了过来，二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前跑去。 原本十分宽敞的地裂缝越走越窄，逐渐只允许一个人通过，分不清声浪还是风浪迎面灌进来。 张阳顶在前面分担了大部分压力，身体狠命的前倾，李铁在后面推着他的腰。 过了一截狭窄的裂缝，张阳身体突然一轻，竟然呼的一下飞出去五六米远，差点没扑了个狗啃屎，推他的李铁直接滚成了葫芦。 张阳往起一站，“哎呦…”重心不稳又摔倒在地。 李铁过来帮忙，在他肩膀上一拽，噗嗤一声，张阳的袖子给扯开了。 “哎哎哎…我不是故意的啊，你这衣服咋这么糟？”李铁不解的看看自己的手，在自己左膀子上试了试，噗嗤…好了，俩人都成独袖了。 二人穿的都是牛仔布料，极为厚实，凭人的手劲不可能撕开的。 张阳也惊诧不已，他自己刚才没站稳，也是因为力量没控制好。 都跟着老头儿打熬过几年的身体，绝对不该出现这种情况。那只能是… “我们的身体可能产生了异变，不知是好还是坏，当然，目前力气增大了很多，想来是好的！”张阳缓缓地站了起来，试着转了几圈。 “怎么回事？什么异变？”李铁兴奋想要试一试自己的力量。 “先别管那些，抓紧寻找声源，迟了那堆僵尸还不知道变成什么…” 张阳现在很担心刚才看到的场景，数千僵尸忽然有了血肉，要是真复活，出了地宫，对家乡会是怎样的一场灾难。 现在位置是在一处阔地，刚才过了窄道后，声浪仿佛瞬间消失，憋住劲的两人才骤然摔了出去。 这么巧么？李铁不信邪的返回窄口处，刚探出一条腿，就嗖的收了回来。 “呀！张阳，还有那种感觉…”李铁来回试了几次，确信无误。 张阳推测道：“铁子，你知道蝙蝠的原理么？” 李铁眼前一亮，道：“生物老师才讲过的，叫…叫什么来着…哦，超声波，对吧！” 张阳接上了话：“超声波我们是听不见的，所以现在的位置可能散布着超声波或者类似超声波的声音频率，走吧，边走边说。” 二人摸索着往前搜寻，这里空间宽高都变大了许多，脚下竟也异常的平坦，若不是没有开凿的痕迹，甚至都以为是人为打造的。 “声波应该是通过那条窄道，改变了频率，形成之前的景象，但是那群僵尸所产生的变化…” “变化？我怎么没看到？” 张阳这才想起李铁那时已经陷入迷离，压根没见着当时的异变。 “想想我们自身的变化吧…”没时间细讲了，前方不远有了发现。 一抹柔和的绿光若隐若现，张阳越靠近越感觉后脑勺发热，一缕缕的流向脊椎，奇痒无比。 不得不停下来，让李铁帮着给看看后背。 刚刚撩起他的衣服，李铁就惊叫一声：“我去，你什么时候纹了身！”说着手就忍不住摸了上去。 “什么纹身？哎！你别乱摸啊！你给挠挠…”张阳确实痒的不行，干脆脱掉了上衣。 李铁双目放光，赞叹道：“别说，这图案，这颜色，啧啧！哪家技术这么好啊！” 张阳莫名其妙，原地呆了会，痒劲缓解了许多，不至于忍受不住。 从兜里掏出纸笔，让李铁把自己背后纹身画下来。 李铁一阵龙飞凤舞，画的惨不忍睹，只能边听他讲解，边观摩图纸。 “我给你说啊，你这纹身很像闪电，很密集的闪电，金色的，酷的很！” 张阳出神的看着画图，有种强烈的熟悉感，可实在李铁画的太丑了。 “这个位置，你再给看一看。”张阳指了指潦草之处。 李铁拿着图到张阳背后对照，“咦？怎么什么都没了？纹身呢？” 张阳没有过多纠结，隐隐有点头绪，绿光只有百十米了，张阳提着衣服和背包，又往前靠了靠，果然燥热的感觉又来了。 李铁在后面惊呼道：“有了有了，纹身又有了！” 此时的痒感又来了，不过没有刚才那么强烈。张阳停了片刻穿戴好，招呼李铁继续往前走。 突然，一个巨大的地坑出现在二人面前，绿光正在大坑的正中心，那里有个凸起的平台。 绿光蕴开，整个地坑的轮廓都显露出来。坑十分规则，一看绝非自然形成，从坑的边沿到坑底，坡度不大。 张阳侧着身子滑了下去，李铁紧跟其后。 坑底中央平台为八棱柱体，大约两人高，不知是什么材质，表面光滑，围绕一圈都不见缝隙，根本就是是通体一块整材，没有攀爬借力的点。 张阳试着躬身一跃，竟然弹起三米多高，双脚一缩就踏上了平台。身体出现异变后，就有种身轻如燕的感觉，没想到这么显著，简直不可思议。 李铁见状，也是有样学样，嘿！的一声，鼓足了劲道，却只是肩膀超出了平台，被张阳一把拽上去了。一时间李铁长叹短嘘，羡慕不已。 平台上三米见方，一览无遗。中央绿光柔和，并不刺眼，近距离至此，张阳背部的怪感反而消失了。 绿光中能看清是个裸体小人雕像，只有巴掌大小，晶莹剔透像是水晶，十分精致漂亮。唯一让人看着不舒服的是那双比例失调的大眼睛，足足占据脸部三分之一的面积，就好比正常人长一对鸡蛋眼似的。而且更为怪异的是无鼻无嘴，下半脸光秃秃的。 绿光是从水晶人的内部散发出的，虽然材质高度透明，如同玻璃，但也只能看清一个绿豆大的点，而且盯不住几秒眼睛就会发酸流泪。 “就是这东西作祟吧？”李铁忍不住伸手抓去，张阳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就见李铁惨嚎一声缩回了手。 只见他右手食指和中指指头血肉模糊，张阳赶紧取出酒精和干棉纱，进行消毒包扎，好在只是皮肉伤。 张阳看着并无大碍，忍不住又捏了捏李铁的指头，“让你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这次该长长记性了吧？在往前一点，你这手都该废了！” 李铁呲着牙花子，疼的直哼哼，十指连心啊！欲哭无泪的说：“那倒不至于，我这刚触碰到，就感觉一股力排斥我，针扎一般，还是我力气变大了才触碰上了一点点。” 张阳包扎完，道：“一边歇着去，我来想办法。” 李铁哼哼唧唧退到一旁，老老实实当起了观众。 徒手不可以，那就使用外物，张阳打开背包看了看，取出绳索，打了个套马结，试着甩了过去，稳稳的圈住了水晶人，刚要拉紧，嗡的一声，靠近的绳子就化成了粉末崩散开来。 张阳又取出水壶，举高从水晶人头顶倒下，水流还没淋到就被打散成雾。 “张阳，烧它，金木水火土，咱轮番伺候！”李铁积极的出谋划策（报仇心切）。 张阳也没有反对，他也想用火攻试一试，便从包里拿出一瓶酒精，想了想又放回去，换取了一瓶马灯用的煤油，这玩意耐烧！ 直接倒上去是不可能的，只能近距离的烤它，张阳用刚才的断绳绳头探了探，发现任何物质最多只能靠近水晶人五公分左右，就有排斥力。于是他慢慢的将绳索以六七公分的半径，盘饶在水晶人四周，让后将煤油倒在绳索上，为以防万一，又用酒精倒了条引线。 一切准备妥当，张阳掏出打火机，噗的点着了酒精… 第十二章灭迹 淡蓝的火苗瞬间窜出，浸满煤油的绳索冒着黑烟燃烧起来，半尺高的火焰很快包围了水晶小人。 然而火焰仍旧被隔绝在外，噗嗖嗖的形成龙卷风，硬生生的将火苗拔高了一丈，扭曲摇曳。 燃烧速度骤然加快，眼看着绳索、煤油即将殆尽，张阳咬咬牙，抽出龙鳞剑，一剑刺出… 铛的一声，剑吟不止，又是一剑，还是无功而返，张阳虎口迸裂，一剑又一剑，臂膀都麻木了，剑柄淋血。 反复攻击同一点，终于第三十二剑刺出，火焰炸开，剑尖抵在了水晶实体上。 张阳扎稳马步，弓背扭腰，以拳为锤，以剑为凿，拳拳砸在剑柄尾，剑尖突进，嘭…水晶迸裂，内部那点绿光也随之爆成一团绿雾。 平台本就不大，二人猝不及防，被绿雾包裹住了。 与此同时，僵尸地数千僵尸失重般飘荡在空中，嘭嘭嘭…化成了糜粉，吹落的到处都是。 陶村、陈家村大面积停电，两村中间的几座电塔火花四射，电弧乱窜… 卧龙山上方天空中风云变幻，乌云密布。山顶的残塔内，三道人影正在揭开一道石门，突然塔外雷声大作，连绵不绝，三人中的老者面色突变，气急咒骂：“祁烈山，若我孙有个三长两短，必毁了你的京七局！” …… 两道身影从平台上跃下，狼狈不堪，背包都没来得及取。 “咦？”李铁首先发现了异常，他一把薅下手指裹着的纱布，惊呆了！本该血肉模糊的两根手指竟然完好无损。 张阳也惊诧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刚才只感觉绿雾中一阵清凉，撕裂的虎口哪里还有受伤的痕迹，要不是血迹未干，还真是以为在做梦。 绿雾被束缚在平台上翻滚不已，并未散开，张阳耸了耸鼻子，闻到阵阵清香怡人的味道。 李铁回过神来，盯住绿雾眼目放光道：“这是好东西啊！张阳，咱是不是…” 张阳也是眼热不已，俩人目光一碰，默契油然而生。 “上…”说话两道身影重新没入绿雾中… 半小时后，雾气尽散，两道身影显露出来。张阳吐口浊气，睁开了双眼，只感觉神清气爽，浑身疲惫尽散。 李铁也紧跟着清醒了过来，“这趟不亏本！现在的我感觉能和酒爷掰个平手！” 张阳闻言一愣，兴奋的情绪瞬间暗淡了下来，看看时间，下地宫快三天了… “铁子，我们得回头去看看，那几千僵尸也不知道如何了，万一出了岔子，让它们出了地宫，我俩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李铁赞同道：“是该回去看看，即使没有异变，我也想毁了他们，留着终究是祸害。” 二人很快返回了窄道处，没想到这里竟然被硬生生的拓宽了四五米，碎石满地。 张阳心惊肉跳的穿了过去，这里的顶板到处都是裂缝，随时都有垮塌的可能。 突然，张阳右手五指一紧，手中的短剑仿佛要脱手飞走。 李铁面露难色道：“张阳，我怎么感觉背包重一下轻一下的？” 张阳掂了掂武器，道：“这里的磁场太过于混乱，你背包里金属物品被影响了。没事，我们边走边看…” 前方开阔地到处塌落着巨石，待二人回到僵尸地，只发现了大量的破碎骸骨，偶尔几片碎金属卡在碎石中。 再往前，原先通往甬道的地裂缝，已经被碎石填满堵实了，再无通过的可能。 李铁寻摸了一圈，竟让他找见了两把武器，一把是自己丢失的龙鳞长剑，另一把正是那把大将军一直杵着的阔剑。 两把武器格外沉重，李铁拿起自己那把剑就感觉费劲，阔剑只能拖着走，重量无形增加了好几倍。 张阳见状接手过来，短剑插回了腰间。阔剑有上百斤的手感，身体变异后，倒还凑合着能提起来。 突然手电光忽闪了几下，张阳面色一变，急忙道：“铁子，快走，照明要出问题了。”这里的磁场对于电器类干扰很大，事先也没有往这方面寻思。 轰隆！窄道处的顶板终于承受不住，大面积垮塌下来，尘土飞扬中，两道人影狼狈不堪的冲了出来，还好跑的及时，没有受伤。 往前跑了一截，确认周边没有垮塌的危险，二人都瘫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张阳拍了拍手电筒，终究没有亮起来，拆卸开才发现，灯丝烧断了。赶紧翻开背包，还有一把备用的。装上电池试了试，还好这把能用。 李铁的灯头玻璃碎了，把张阳替下的那把灯头拆解换上。二人又挨个检查了一遍剩余的高能电池，只剩下十二节还蓄着电，有七八节报废了。 前路漫漫，都是在黑暗中行走，没有照明跟瞎子没什么区别，而且剩下的电池谁知道还能不能持久使用。 张阳不敢久留此地，叫起李铁抓紧往前赶路。 绕过大坑后，前方的裂缝变得繁多复杂起来，完全都是自然形成的通道，一丝人为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三个小时后，张阳也有些心浮气躁，眼前的岩壁上打着好几个叉号，那是他先前做的标记。 李铁往地上一坐，十分无奈道：“哎…又转回来了，张阳，歇歇吧！咱换换思路，再想想别的办法。” 为了节省电池，二人都熄了灯靠着岩壁，草草的啃着压缩饼干。食物和水也不多了，再这么原地打转不是个事。 李铁突发奇想：“该不会是遇见鬼打墙了吧？以前听我爷爷讲过，他年轻的时候打猎，进了卧龙山腹地的老山里，转了三天才出去，后来爬到山高处往下看，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在那一亩三分地转圈圈…” 张阳闭着眼没有接话，脑海里不断拼凑着地图，自己是循着风流选择的路线，按理说，只会靠向风源，怎么会又转了回来？难道风流一直在这里打着转，误导了自己？ “铁子，刚才你有没有发现岩壁上的那条褐色的夹层？” “见了啊，那不就是一层铁矿石么？咱家乡不就是盛产铁矿么，没啥稀罕的！” “见了矿线，证明我们已经开始进入卧龙山区域了，之前，我一直是参照《撼龙经》中的方法寻路，看风流，辩湿气，却忘了查地脉这一招。” 李铁闻言翻身坐起，扒着张阳的肩膀道：“地脉？那你赶紧查一查啊？说不定就找对路了…” 张阳坐直身子，道：“地脉是以山川走向为其标志，卧龙山是死火山，学校地理老师也曾讲过，火山喷发带出来岩浆，富含铁物质，才形成了卧龙山丰富的铁矿资源，但开采不易。因为火山喷发引起震荡，山体内部断层极多，本该连片的矿脉都被震碎，上下错层繁多。但是…”张阳顿了顿，抿了口水。 “但是《撼龙经》我还没吃透，只能姑且试一试！” 这次张阳摒弃了先前的方法，循着矿线往前摸索，出现了断点，就停下来参照《撼龙经》中所讲述的方法，分析断点大致走向，寻出下一个衔接点。 果然有点效果，最起码没有再走重复路。张阳对于《撼龙经》理解也加深了，分析寻路的速度逐渐加快。 矿线逐渐变化着，由原先的手掌宽，发展到半米厚左右了，时而碰见卡缝难以通过，也不绕路，二人轮流上阵用阔剑拓宽。 庆幸没白带着这武器，离开混乱磁场的干扰后，阔剑恢复了正常重量，大约三十来斤，此时被用来开路最适合不过了！ 再猛的人终究有力竭之时，张阳的手臂肌肉酸疼不已，李铁也已经握不住阔剑了。如此这般，两人已经不知干了多久，唯一的手表，指针早定格在进入混乱磁场之时，不能用了。 张阳没有停歇，眼前这条地裂缝两侧岩壁上，霉斑朵朵，这是潮湿的特性，有微生物聚集，证明附近有活物或者水源。 破开最后一块凸岩后，二人侧着身子挤过去，奔行不久果然有了新发现。 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巨大的溶洞，顶部有七八丈高，垂挂着大小长短不一的灰褐色乳石，地上镶嵌着大大小小的水坑，如同宝石点缀，星罗棋布。 最神奇的是，有几处较大的坑中散发着幽幽蓝光，将整个溶洞照射的如同仙境。 叮咚…叮咚的滴水声把许多水面打的涟漪四射。 张阳索性示意李铁都把手电关掉，橘黄色的光在这种环境下，增加不了多少亮度。 “铁子，别靠近大池子。”张阳看到李铁要灌水，阻止道：“小心水里有东西。” 听说过有夜明珠，但绝对不会有这般明亮，那些有蓝光的池子还是小心为妙。 李铁在一处脸盆大的池子前，把两人的水壶灌的满满当当的。 “张阳，我们接下来该怎么走？” “别急，先找地方休息一下。”张阳揉了揉酸胀的臂膀，李铁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习惯右手持刀攻击，不恢复恢复，一旦遇见危险，战斗力将会大打折扣。 在溶洞靠东南的位置，耸立着一根石柱，通体光滑，也被钙物质钟乳化了。 张阳目测了一下，有三人高低，孤零零的杵在那里，倒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就那里了，走！” 第十三章溶洞 张阳站在石柱边上，放眼望去，整个溶洞空间有学校操场那么大，怪石嶙嶙，溶洞顶上垂挂着一枚枚圆润的钟乳石，有的甚至已经接地形成承重柱。可能是含铁的原因，所有的钟乳石表面都有铁锈流过的斑痕。 灰白如脑配上红痕烙出类似脉络的印记，在蓝光下被衬托的像是要活过来。 数了数发光的池子有十二三处，小的有课桌那么大，大的堪比一间教室了。形态各异，波光粼粼，不得不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他们所处的石柱下方就有一孔，三米见方，蓝光幽幽，像是一枚鸡蛋嵌在地上。 石柱顶还算平坦，靠近水池的边侧也有滴水点，打出一窝清水，水溢后直接淌出流下石柱，直接进了下面这个池子，经年之下，淌出一条手臂粗细的水沟。 李铁在一旁观望了片刻，便无聊去生火了，酒精还有几瓶，搪瓷缸子有点变形，凑合着用。 压缩饼干加上水，很快就煮了一缸子饼干糊糊，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喝的酣畅淋漓。 李铁美美的打了个嗝：“啊！舒服，这万年矿泉水煮饼干，天下独此一份了吧！哈哈…出去一定带一瓶让老爷子也尝尝。” 张阳也是浑身舒坦，笑着说道：“拿这去忽悠李叔，还不如一瓶烧刀子来的实在。好了好了，抓紧时间休息吧！我去洗下缸子。” 张阳在水窝舀水清理，随手将带着饭渣的水倒了下去，转身便去休息了。 随着二人躺下，整个溶洞又沉静了下来，只剩下阵阵叮咚叮咚的滴水声… 在这种环境下，也就李铁那般心大的人能够鼾声阵阵，而一旁的张阳根本睡不踏实。 也不知道迷糊了多久，恍惚间头顶倒映的石柱阴影飘忽不定，张阳立即就醒了过来。转身看看李铁睡的还踏实，没有惊动他，俯身悄悄朝水窝那边爬去。 张阳缓缓的探出头，果然下方的水池有了动静。 池水缓缓搅动打着旋，蓝光忽明忽暗，本来清澈的水面上，隐约有些白渣点点。张阳仔细一看，分明就是清洗食物倒下去的饼干残渣。 “没想到歪打正着，竟然钓着大鱼了。”张阳耐心的等待对方现身。 池水足足搅动了十几分钟，虚影缓缓浮现了上来，竟是一只奇异的大龟，龟壳就占据了大半个池子，流光溢彩，烨烨生辉，一时间整个溶洞空间，蓝光大照。 张阳屏住呼吸，生怕惊动此等神兽。龟壳前端探出了头，到还算正常，只是头顶生出两颗肉瘤，半米多长的脖颈左右摆动，在观察四周。 “这分明是要化龙的节奏啊！”张阳暗暗心惊，自己所读古书庞乱，分不清这是霸下还是玄武的特征。但是无论哪种神兽都只是古人神话故事中的存在，现实中人们都当成虚拟看待的。 “哎哎…张阳，趴那干甚呢？钓鱼呐？” 糟了！李铁醒过来了，只见大龟一惊，脖颈往下一扎，迅速沉了下去，赶过来的李铁只看到了蓝光乍现，便了无踪影。 张阳翻过身子，面色因为长时间朝下，显得通红，平复一下心情，便将所见所闻托盘讲给了李铁。 李铁听罢倒没太过惊讶，一路走来，见了不少怪异，已经麻木了，现在面前走过一个裸女他都不会皱眉。 “咦？怎么回事？”溶洞的光线迅速变弱，张阳爬起身一看，亮着蓝光的那些水池，一个接着一个暗淡了下去。 “快，铁子，拿手电！” 李铁赶紧回身取了过来，此时，只剩下中央那个最大的池子还在持续的提供光源。周围角落以及二人所处的石柱上都已经隐匿在了黑暗中。 张阳轻喝道：“先别开灯，趴下！” 李铁悄悄爬到张阳并排侧，压低声音道：“张阳，是不是咱惊扰水里的什么鬼神了？” 张阳紧紧的盯着那一处，悄声回答道：“可能是大龟下去后又出了什么变故，我们所见的这些光源下应该都有类似的生物，但愿都是龟类，起码看起来比较温顺…” 话音未落，只见周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让李铁瞬间想起了鼠群，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战。 张阳压住他的手电，“嘘！先别开灯，往下看…” 李铁瞳孔一缩，借着池子微弱的光，只见密密麻麻的多足虫围住了池口，能分辨出有蜈蚣，蚰蜒等等。 都是一尺多长的巨型物种，偶尔甚至有达到近米把尺寸的。 李铁缩了缩脖子，口干舌燥，哪怕面对鬼头蛛，面对僵尸群，都没现在这般让人全身发麻不敢直视之感。 张阳眼瞅着有大量挤不到水池跟前的大虫，便沿着身下的水槽往上爬，赶紧示意李铁悄悄往后退去，悄悄的背起装备，提着武器退到了另一边。 两人背靠背半蹲着，手电改成散光状态，警惕的观察四周。 张阳仍旧面朝着水窝的方向，那边有水源，大虫们明显为此而来。 水窝本身蓄水量就不多，很快就被吸食殆尽。一部分虫子退了下去，仍旧有一部分寻觅着朝这边爬来。 “铁子，快！这边…”张阳踏步向前，主动出击。 战场很小，一旦让这些虫子攻到身前，二人回转的余地就狭隘了。 躲不过就干，张阳勇往直前，阔剑轮扫，大片的多足虫断肢掉足，被拍飞或被切断。 李铁在身后补刀，防止漏网之虫暴起伤人。 很快攻到了水窝跟前，这里的蜈蚣、蚰蜒团成一堆，水窝都被填满了，虫浪翻滚。 “快，酒精！”张阳怒喝一声，出剑速度骤然加快，给李铁争取时间。 李铁取下背包，迅速掏出两瓶酒精。一瓶打开瓶盖直接扔进了水窝，另一瓶趁着张阳一次次逼退虫群，往水窝里倾倒。 下地宫时，准备的器皿类基本都是防摔的，酒精瓶是软塑料材质，砸是砸不碎的。 李铁将手中空瓶子点着，残余的酒精发挥了助燃性。大喝道：“张阳，退！” 酒精见火就着，水窝里滋啦滋啦像是炸油锅，轰！先前扔进去的那瓶终于爆了，火浪直接将水窝蹦飞了大半，虫尸燃着火焰撒下石柱，剩余的也在水窝里拼命挣扎。 两人赶紧上前清理残余的活虫，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味，几欲作呕。 突然溶洞内蓝光大作，各孔水池水面暴涨，溢出的水把虫群冲击的七零八落。 石柱上也照的纤毫毕露，还活着虫子纷纷退走，躲避蓝光。 这次李铁也目瞪口呆了，听张阳说时没当多么神奇，这回亲眼见着了，而且不是一只，是数十只。 数十只背负蓝光的大龟浮出水面，它们脖颈伸缩间，就有三两只大虫进了嘴，吞食极为迅速。 张阳先前见过的那只个头只能算是中等，如今最大的那个池子中冒出的龟，足足有解放车那么大，头顶两只短角，龟甲上凸起大量骨瘤，尽皆散发深蓝的光芒，中央位置的骨瘤最大，形同立碑！ “霸下！”张阳惊口而出，吓的李铁差点没趴下。 “真的是霸下！铁子，这…这是龙族啊！”张阳十分激动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霸下就是龙的第六子。铁子，你看他的背上，像不像一个碑…天呐！” 李铁听的一头雾水，他只知道龙有四海龙王，还是西游记里看的，于是心里暗暗的记下，平时的玩伴没想到懂得的这么多。 虫群散的很快，大龟们也没有追赶，返回池子继续追逐落水挣扎的倒霉虫。 很快，现场一干二净，若不是脚边虫尸遍地，一些断身的蜈蚣还在扑腾挣扎，二人还以为刚才在做梦一般。 大龟们围着霸下嬉闹了一会便各自退回了水中，恢复了先前他们刚进来这里时的那种照明状态。 只剩下巨大的霸下，迟迟没有下水，最后竟然朝着二人爬行过来。 张阳即兴奋又忐忑，霸下在传说中是一种吉祥神兽，代表长寿和财富，而且刚刚的大龟们并未表露进攻势态。 李铁紧握武器，站在一侧，也没有退缩。 龟甲流丽的映照下，张阳超近距离的接触到了神兽，这恐怕成为了数千年唯一。 巨大的头颅微微抬高，就成了一种俯视态，高贵而又霸气，张阳甚至从那硕大的眼目中看到一丝智慧与沧桑，让他颤抖的身体得到些许安宁。 霸下凑到水窝前闻了闻，伸出淡蓝的舌头舔食起来，还时不时的瞅瞅李铁，让他一阵心惊肉跳。 张阳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伸手在李铁背包翻出一瓶酒精，打开试着往水窝内倒入。 果然不出所料，霸下仿佛兴奋起来，摇头晃脑，舔食速度加快不少。 “快，把酒精都拿出来。” 很快，剩下的几瓶酒精都进了霸下腹中，足足有五六升。 霸下鼻孔喘着粗重的气息，转过庞大的身体，将背甲侧靠了过来，拱的石柱一阵摇晃，明显要断裂倾倒了。 霸下扭头回望一眼，没有离开。张阳犹豫了一下，对李铁说道：“它应该没有恶意，说不定这就是我们出去的机会，怎么样？” 李铁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听你的！” 张阳很是感动，二人跨上了背甲，霸下便往来路爬去。 轰隆一声，不知多少万年才形成的石柱轰然倒塌。 第十四章霸下 霸下回到自己栖身的大池子，便一头扎入水中，张阳和李铁紧紧的抱住背甲上的骨瘤，随着一起没入了水中。 没想到这个大家伙入水后变得格外灵活，四肢轻轻一摆就下潜了很深。 上面看池小霸下大，水下却是别有洞天，越往下潜空间越大，上下程喇叭状。 水压下张阳努力睁开双眼，观察着周围环境，借着霸下的背光，这神秘的水下世界一览无遗。 没有想象中的淤泥水草，反而出奇的干净，平整度极高的水底霸下呼啸而过，张阳背对前进的方向，以此来缓解眼睛和肺部的压力。 一晃而过的怪异石像逐渐密集了起来，紧接着竟然出现了房屋似的建筑，目测都在五六米高度，造型简易却古朴大气。 建筑群也很快稀少起来，霸下的速度骤然慢了下来，张阳估摸着入水已经过去七八分钟，看看李铁面色还算正常，便放下心来。 速度放缓到了和正常人游泳差不多，张阳已经可以正身面对前方了，此时的霸下无比的平稳。 终于前方出现了让张阳终身难忘的一幕，骸骨，骨色银白无暇，如同龟甲一般散发着玉色流光。一节节蜿蜒绵亘，霸下游于上方，都显得极为渺小。 霸下游得平稳匀速，张阳看的真切无比，本以为是远古巨蛇类的骸骨，但分明看到竟有臂肢爪趾伸出，先后发现了三对，遗憾的是龙头不见所踪。 张阳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了，脚下的这尊大神现世就已经够让他吃惊了，眼下的那位如若在生前…不敢想象！ 霸下游过这段沉骨区域，速度骤然加速，张阳算算十分钟左右了，在身体异变后，没想到闭气的时长也得到了强化。一旁的李铁吐过回气，估摸着还能坚持七八分钟，此时面色还算是无恙。 巨大的龟体终于游进了一片正常区域，因为他看见了鱼群和水草，水面逐渐透下了亮光，张阳心中的石头也放了下来。 他不解的是，记忆中卧龙山区域并没有江河湖泊存在啊？ 带着疑问，霸下开始仰身，总算是往上游去。 哗啦…浮出了水面，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光亮，李铁流着泪，搞不清是被光线刺激的还是激动的。 张阳放眼周围，有种穿越异世的错觉，此时身处一汪水泊中央，方圆也就百十米，天色很亮，却又有灰沉沉的压迫感，没有一丝云朵，而是灰白的雾气弥漫着上空，离地表也就几十米，更不见熟悉的太阳。 霸下推着水纹，游向岸边，岸上三五丈就是茂密的丛林，可这些植物压根就没见过，尽皆矮小粗壮。 上岸了！脚踏实地的感觉真的很好。二人下地后，霸下又缓缓沉入了水中，离去前巨大的头颅冲着张阳身后点了点。 张阳带头深深鞠了个躬，此去经年，不知何时还能一见。水面渐渐平息，李铁还在挥手致意。 “走吧…”这里的环境存在着太多的疑惑和不解。 张阳选择了一小片开阔地，收集些枯枝，架起了篝火。李铁收获不错，小湖里的鱼常年不见天敌，异常好捕，一趟回来就带了三条大鱼，也不知道什么品种，各个都有一尺来长。 烤鱼技术确实很烂，没有盐巴的鱼肉，两人吃的是真香。吃完后找了些青枝杂草，铺在了灰烬上，架上衣服烘干了起来。 “张阳，我们现在应该往哪个方向走？”李铁翻动着衣服问道。 张阳也没有头绪，仰望着高空道：“现在我也蒙圈了，分不清东南西北，不见太阳，不见流水，连风都很微弱。 在植物正常生长的情况下观察树冠，长势茂盛的一边是南方，差的是北边。可是你看看这些树木…” 李铁也注意观察了一番，发现凌乱不堪，根本没有规律可言。 张阳继续分析道：“这些树木杂乱无章，而且都在向四周伸展，长的高的也就三四米，粗却几乎赶上了磨盘。根系盘结伏地。瞧瞧吧，比树冠面积都大…” “但是这能说明什么呢？”李铁还是不明白。 张阳叹了口气道：“我也是瞎猜，没什么凭据。哎！总感觉这里不是我们的世界…” 李铁把衣服递了过来，满是烟熏味，却暖洋洋的，异常舒服。 “走吧，我需要找一处高地查看四周。”山水百川，总离不开大自然规律，站的高看得远，总会有所发现。 老先人曾说过，陌生之地，逢林莫入。李铁神经紧绷，跟随张阳进了这片密林，生怕突然蹦出个猛兽。 张阳一直在密切的观察周围的环境，随着前进，周围的植物逐渐变得稀疏，却高大起来。 奇怪的是，除了偶尔惊扰了一些虫蝶鼠蚁，没遇见过任何大型动物。 林中藤蔓混杂，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张阳的阔剑又沦落为开路工具，收割着一茬茬拦路的枝叶，二人尽量保持直线行进。 “张阳，前面那棵树就挺高的，先上去看看吧？”李铁所指的是一棵超过十米的灰皮树。 二人正要往上爬，天空中突然一阵闷雷，只闻其声，不见电光…… 此时，卧龙山残塔内，地下一声闷响，甬道内最后一道石门轰然碎裂，乱石纷飞，呛人的**味伴着烟尘弥漫了整个空间，两道人影狼狈的窜了出来。 “咳咳…高胖子，你丫的什么爆破专家，咳咳…定向爆破！定向，看你干的这事…”说话的人叫尚云剑，满脸灰黑，揉着自己的后脑勺直跳。 被叫做高胖子的真名叫高飞，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停的揉着着自己的屁股，来回走动，敢情这位是屁股蛋子中招了。 “兼职的，兼职的，嘿嘿…爆破又不是我的主业，更何况，我哪知道石门后竟有两根断龙石啊…”高飞的技术其实还是不错的。 “阿剑啊！你先歇歇，我去叫鬼爷…”高飞说着溜出了塔外。 很快，两道人影返回了塔内，同尚云飞汇合。 高飞唤回来的鬼爷，如果张阳当场，定会认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酒葫芦老头儿。 鬼爷早已褪去了多年的颓废，面容整洁严肃，脚下龙行虎步，走到坑口瞅了一眼，带起头灯便率先跳了下去。 高飞和尚云剑背起装备，紧跟了下去。甬道不长，也就三十来米，鬼爷行至刚刚破开的石门处，定住了身。捡起一块碎石朝着前方投了出去。 侧耳听了好一阵，才转过头对两个年轻人说道：“都听好了，这里下去就是十八盘道，盘道曲折向下直入山腹，坡度比较大，一旦失足滚落，后果你们自己想想…” 二人点头应是，一人拿出一对钢制狼牙鞋帽套到了脚上。 高飞又慌忙递过来一双，老头儿推了回去，表示不需要，这让两人敬佩不已。 所谓盘道，与弹簧的形制差不多，低矮窄小回旋向下，大家都压着腰下了三圈，四周岩壁上开始出现青苔，待下到七圈以后，陆续有滴水渗出，脚下湿滑的厉害。 台阶也逐渐消失了，倾人的坡度让两个年轻人苦不堪言，即使脚下装备了狼牙鞋头防滑，仍旧赶不上鬼爷的速度。 一晃眼，鬼爷拐过了前面的弯，消失的身影留下了话：“我在前面等你们，都小心点…” 高飞回头和尚云剑对视了一眼，苦笑不已道：“阿剑，看来我们的身手不到家啊！也不知道小鬼爷怎么样？这下面当年可是折损了不少人的。” 尚云剑想了想回道：“他跟着鬼爷避世多年，只要能学下鬼爷三成的身手，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可惜了，陶村地宫那边无功而返，那条水道全被头发给搅了。”高飞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那水中无数的黑发，当时差点没把他缠死溺了水。 “我也挺佩服小鬼爷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通过的那里，愿他福大命大能撑到我们的救援，以后一定好好结交一番。” 高飞说的兴起，干脆坐了下来，继续道：“阿剑，你说此番过后，有了鬼爷的推举，我们总能参加考核了吧？” 尚云剑在后面踹了一脚，催道：“废那么多话，赶紧走起，山腹内的通道都还未知呢，耽误了鬼爷的事，小鬼爷出点差错，咱还有脸么…” 高飞慌忙起身，继续前进，嘴里嘟嘟囔囔着祖师护佑…万佛保佑…老君…之类。 老头儿下到了十八盘甬道尽头，这里竟然卡着一个巨大的蛇头头骨，已然遮蔽了整个甬道断面。 蛇嘴上下腭张开着，一柄黑枪撑在嘴中。时隔多年，枪体巍然不动，鬼爷看的有些热泪盈眶，轻轻抚摸着枪身，叹了声：“老伙计，一别十余年了，这次如能全身而退，定让你重见天日。臭小子千万别进了未知区啊！” 鬼爷有些犹豫，陶村古塔地宫那条路走不下去了，而这边的路当年也仅仅探了一小片区域便被大蛇追杀逃回，虽然现在大蛇已死，两条道中间的中央未知区域该有多凶险啊，自己带来的两个小年轻都是故人之后，是否真让他们跟着自己淌这趟浑水… 很快，高飞二人也来到了此处，有生以来头一次见到这般大型的兽骨，又见到黑枪，惊叹声、赞扬声不绝于耳。 鬼爷喝止了马屁之言，吩咐二人抓紧办事。 高飞打膨胀螺丝，将绳头固定。尚云剑从蛇口钻入，往后疏放绳索。蛇体从第二段椎骨下滑至底部，俨然成了天然的骨梯。 “乖乖，这得有二三十米长了吧！”尚云剑看的直咋舌。 这种绳索国内极少见，德国施耐出品，轻便结实，防火性能也极好。 准备完毕，三人在蛇头处集合，鬼爷扔给一人一截白骨，“这是刚取下的蛇牙，回去做成吊坠，考核时有用。” 二人欣喜若狂，鬼爷作保必有奇效。 第十五章山内 张阳站在树顶枝杈上，举目远眺，从他们过来的方向仅仅行进了百十米，此时还能看见小湖一角。 而在前进方向大片树丛绵延，看不到边际，还是难以区分方向。 张阳往天上看去，雾气就在头顶几米处，灰压压的像是在遮蔽什么。 左侧隐隐发现有一黑柱，擎天彻地，在这绿葱葱的森林中显得极为突兀。 张阳有一种特别强烈的熟悉感，那里有他们需要的突破口。大致估算下距离，有一公里多。这么远还能如此显眼，可见体积有多么巨大。 “铁子，看见那里没？咱下一步就去那…” 李铁却是有些担忧，不寻常的环境总会有不寻常的事物伴随，但是看张阳一脸坚定，他行动上并未犹豫，随着一块下了树。 行进中，李铁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张阳，这么茂密的森林，怎么连个兔子都没见着？平静的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张阳接过话茬道：“别说兔子了，连只鸟都没得见。其实…我心里早有一种比较荒谬的猜想。” “什么猜想？”李铁急忙问道。 “你说，咱们真的出来了么？”张阳反问了一句。 李铁瞪大了双眼，有些迷惑道：“出来？这不是就在外面…啊！？” 张阳干脆停了下来，转身靠在树干上，撇撇嘴说道：“我大致心算过，咱们从僵尸地开始到现在确实提升了足够到地面的高度…” 李铁道：“那不就得了？况且这大白天的，你总不能说咱还在地下吧？” 张阳看了看天，声音有些低沉：“可是我还算过，横向距离我们已经进入了卧龙山主山…” “那有什么关系，进了山走出去不就得了？”李铁还是没明白。 “铁子，你见过这种天气么？阴不阴，晴不晴，没有云，雾气遮着天。还有，一般植物五六年就能长到三五米高，但是两个人都难以抱住的粗细只怕得成百上千年吧？多的不说，你记得村头那几棵上百年的老树，哪个没有几十米高？” 张阳喝口水，继续说道：“常见的树木经常不见阳光才会长不高，所以我怀疑头顶的不是天，而是卧龙山…” 李铁目瞪口呆的看着张阳，又看看树，再看看天，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张阳苦笑着拍了拍好哥们，说道：“我也是天马行空乱寻思，说白了，总感觉咱还在地下，可是我也解释不了这光明从何而来？” 李铁算是听出头绪了，道：“原来你是怀疑咱从一个小溶洞又钻到了一个大溶洞，我去！那这也太神了吧？那不就是说卧龙山里藏着个小世界。 不行，不行，张阳，出去了你可不能给别人说，我和老爷子商量下，把卧龙山承包下来，开发旅游…嗯嗯，签他个三十年…五十年，等我挣了大钱…” 张阳哭笑不得，这家伙转变的也太快了，心真的好大。 “好了！你这家伙，等出去了，先想着怎么不挨揍再说吧！” “呃…” 峭壁上悬着一挂巨大的蛇骨，蛇骨上三道人影鱼贯而下，背上都带着自扣绳索，高飞不时的回头看看远处，感叹不已。 没想到这山腹中别有洞天，这么大片的森林太壮观了。 绕是进来前鬼爷就给二人讲过这里的情况，也比不上亲眼目睹带来的震撼！ 高飞已经迫不及待想去看看鬼爷说的那处奇观了。 很快三人便下了地，陆续解开绳索。鬼爷又特意交代一遍：“西南一公里左右，就是目的地，都撒好雄黄粉，虽然效果有限，防备小点的蛇还是不成问题的。千万记住，真被千足蛇攻击，直接刺杀头部，其它类的蛇打七寸即可。” 高飞和尚云剑赶紧取出雄黄粉，互相撒满了全身，还特意往腰上系了个香囊，当然里面放的也是雄黄粉。 鬼爷一如既往，不屑于搞这些。抽出三节磨砂钢棍拼接成了一杆长枪。 尚云剑也有准备，背包中竟摸出了一对峨眉刺，酷酷的耍了个刺花，寒光闪闪。 高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道：“二位可别笑话我啊，我比较热衷热武器。”说着竟掏出了一把手枪。 “****！嗯，不错！”鬼爷神色一亮，一眼便认出了这把世界名枪。 尚云剑哼了声，他见识过这胖子的枪法，到没嘲讽什么。 鬼爷倒提钢枪带头入了林，高飞走中间，尚云剑断后。 此时，在森林的另一端，两道人影也在飞奔着。突然，张阳一个侧身，阔剑拍向左边的树干，嘭的一声，一条两尺长的绿蛇被巨大的力道拍成了两段。 掉地上还在挣扎，李铁上前补了一剑，直接搅碎了蛇头。 “铁子，要小心了！” 李铁应了一声，蛇之类的还真不怕，总比那些鬼怪似的东西好对付。 张阳放慢了步伐，收起阔剑，换成灵活的短剑，对周围的环境小心戒备起来。 果然，前方蛇逐渐多了起来，种类不一，从十米八米发现一条，到现在的一棵树上就能缠着好几条。仿佛进了蛇窝。 二人尽量绕开这些蛇，有不开眼的攻击上来，直接劈了蛇头不留后患，老人们经常说，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蛇这种冷血生物，好多都有报复性。 前路树木稀疏起来，蛇的数量略有减少，却逐渐有变长增粗的趋势，张阳和李铁二人配合斩杀了一条三米长，小腿粗的花斑大蛇后，终于在荆棘丛中发现几个破损的石像。 简单清理了缠绕的藤草，石像显露大半，雕刻的都是蛇首人身，还有八只手臂。 李铁忍不住吐槽道：“这特么八臂哪吒么？” 张阳反复看了看，几个石像破损不算严重，但还能够分辨出特征。 “也许是他们的图腾信仰之类的。不要太深究，后面加倍小心就是了。” 张阳在附近找了棵最高的树，爬上树顶进行观望，距离擎天黑柱还有大约六七百米，眯眼观察了良久，幡然醒悟，原来那是棵巨树。 这让他瞬间想起地宫下二层的那棵百米巨树，怪不得有这么强烈的熟悉感。 张阳不禁沉思，他们二人正是从巨树上下来的，难不成还能从另一棵巨树回到地表？一时间思绪万千… 远眺周围，隐隐约约能看到石雕、石像散落在草丛中，总有一种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感觉。 突然，张阳发现了什么，三两下下了树，跑到刚才的石像前，仔细的观察起来。 李铁不禁问道：“怎么了，张阳。有什么新发现么？” 张阳盯着石像破损处的断口，用食指蹭了蹭，反问道：“铁子，你说这些石像的石材从哪取来的？” 李铁瞅了瞅周围，除了树、草就是脚下的土壤，而且还是比较湿润松软的土质，印象中，从小湖边过来的路上还真没见过石头。 张阳没等李铁回答，接着说道：“这种石材，是矿脉的伴生石，我们在进入溶洞前循着的矿线上下夹层就是这种石头”张阳一路摸索过来，手感上对这种石质十分熟悉。 “这种伴生石含铁坚硬，且易碎，并不是雕刻的好材料，所以这些雕像工艺粗糙，保存都不太好。古人运输能力低下，这些石像成吨重，在这种环境下，一般都是就地取材。” 李铁不解道：“就地取材？这周围没见过有石头啊？会不会是古人采矿时挖出来的？” 张阳道：“卧龙山除了铁矿窝子，就是采石场多，采石场剖开土层就能直接取石材，铁矿窝子哪个不得往下挖百米以上才能见着矿脉？ 采石场做出的石磨石碾子家家几乎都有，那种石材多好？放着不用，费劲在地下挖这种烂料啊？” 李铁恍然大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咱现在的位置是在矿脉层，这样的话咱可真的是钻到卧龙山肚子里了。可是，这大片森林的，矿脉难道就在脚下？” “不，在上面…”张阳笃定的指了指天上。 张阳没有在多说，他自己也有很多疑点没弄清楚，但是目前只要搞明白处境和环境，想办法出去才是最大的事… 耽搁了片刻，二人抓紧赶路，路途上渐渐出现残垣断壁，像是进入了一座古城遗址。 脚下所踏之处，逐渐有了石砖铺设，也是同样的石材。周围树木稀少了很多，古建筑却越来越密集。此时距离巨树还有五百米左右，抬头就能很清楚的看到它的雄伟了。 上面有雾气遮蔽，单单从树围上看，要比地宫那棵粗好几倍。 张阳费力的击杀了一条黑线蛇，慌忙扶着受伤的李铁就近找了栋石屋，将他拖上了屋顶。刚才李铁被咬了一口，看蛇的颜色，明显有剧毒。 李铁咬着牙，脱下了裤子，该死的玩意儿，咬哪不好，正好咬在屁股蛋子上，有毒就得用嘴吸出来，武侠小说上都是这么写的。 “特么的，这让张阳怎么下嘴啊…好羞耻！” 张阳看了看伤口，面色有些奇怪，用手使劲挤了挤，溜出几滴鲜红。 李铁红着脸，“张阳，阳哥，你赶紧给我吸出来吧，这毒即使攻不了心，伤着命根子我也受不了的，老李家还指望我传宗接代呢…” “啪…”张阳一巴掌拍到李铁的伤口位置上，“行了，起来吧，屁事没有。” “啊？”李铁慌忙自己摸了一把，确实沾了一手血，可是伤口呢？“绿雾，张阳，是绿雾起作用了吧？” 第十六章危机 张阳舒了口气，还好没出事。“对，水晶人那的绿雾，我也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有效果。” “那咱更不用担心了，百毒不侵，伤口复生，咱直接冲过去就是了。” “绿雾的效果能持续多久？谁也不知道，万一突然失效了，就外面的蛇，随便给你擦破个皮，你就撂这了…” “呃…我也是说说而已，不要当真嘛！” “可别，我是怕你有了这种心态，以后干什么都不知闪避…” “好了，好了，我的阳哥，别说了，听你滴！” “去把那个石床立起来，挡住门，休息好了再出发。”张阳有种危机四伏的感觉，最后冲刺，一定要全神贯注的去面对。 此时，在另一边的三人，正陷入无尽的战斗中。 鬼爷一枪戳破了偷袭胖子的花斑蛇脑袋，呵斥道：“射它的脑袋，你的子弹有限，不要浪费到别处。” 高飞大汗淋漓，****本身就重四斤左右，恐怖的后坐力震得臂膀发麻。“他大爷的，早知道弄把五四都比这使用，耍什么帅…” 花斑蛇属于一种大型蛇类，围攻众人的有四五十条，最小的都有三四米长，手臂粗细。放眼望去，缠缠绵绵的铺成了一张花纹毯子。 尚云剑浑身是血，一对峨眉刺在手中爆成了钢花，凡是被他攻杀到的都碎成了数段。 鬼爷横枪一扫，眼前打开了一道缺口，怒喝一声：“跟我冲出去！” 两个年轻人仓惶跟紧，剩余的花斑蛇跟了一段便悄然退去了。 高飞上气不接下气，“真是要了我的老命，这些长虫怎么这么疯狂？” 鬼爷瞪了他一眼，惆怅说道“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这些鬼东西还这么记仇，不就宰了他们的老祖宗么？” 高飞哑口无言，闹半天人家是来复仇了。尚云剑满目精光，透露着满满的敬佩之意。 “都小心点，马上要进入霸城了，真正的危险都在那里，花斑蛇之所以没追上来，是因为它们也有所畏惧，不敢轻犯别人的领地。” 三人选了块空地，就地休整，武器上的血液十分黏手，需要擦拭干净。高飞也清点了子弹储备，**满膛。 歇息片刻，鬼爷便起了身，他的内心比较焦灼，非常担心张阳的安危。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两边的通道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比之当初过犹不及。 霸城的残垣断壁依旧是那么荒凉，再次见到遗址中央的世界树，仍旧让人心驰神往。 鬼爷紧了紧武器大步朝城内赶去…… 李铁在梦中骑在霸下背上，在水中来回游荡，好不畅快。突然霸下巨大的头颅回头看了他一眼，竟然是张阳的面孔，一惊之下翻身掉入水中，口鼻中全是水，呼吸困难…… “唔…”挣扎着便醒了过来，原来是个噩梦，可是张阳使劲捂着他的口鼻算怎么回事？ “嘘！我放开你，千万别出声，看外面…”张阳神秘兮兮的爬向门口，透过缝隙往外看。 李铁眼见气氛紧张，有样学样，身子贴地，爬到了张阳边上，往外看去。 之前挡门的石板稍微带点倾角靠在石屋门口，底下的缝隙也用碎石堵住，防止有蛇钻进来，这会被张阳取开了一道拳头大的缝隙，一束光线打在了两个人的脸上。 石屋门口正对着一片杂乱的广场，此时的广场上，竟莫名多了十几道人影。 这些人行动木然，衣衫褴褛，已经看不出穿的是什么了，就那么直愣愣的在广场上走动。 再看他们的面容，两腮塌陷，下巴耷拉，有的连嘴唇都干瘪了，两排脏牙就那么龅在外边。 更为渗人的是眼眶空洞洞的，哪里还有什么眼球，稀拉拉的糟发散乱飞舞。已经遮不住脑壳了。 黑漆漆的石屋内，李铁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张阳不信鬼神但敬畏鬼神，此时还算镇定，这十几道人影分明也是僵尸，早已失去原本的生命，指不定被什么寄生控制着，就如同刚下地宫时遇见的螫蟲一般。 果然，在一具几乎**上身的僵尸转身的时候，暴露出异常之处。 张阳目力惊人，看的真真切切，僵尸后背上一条黑蛇附在整根脊椎的位置，蛇头从后颈扎入，只剩蛇身紧紧的贴在后背。 由于僵尸早已血肉干涸，后背的黑蛇极为突出。张阳又仔细观察了一阵，竟然发现此蛇腹下两侧，竟然有密密麻麻的触手，全部死死的扎在脊柱两侧的皮肤下。 张阳只感觉一股寒意从后颈直窜尾巴骨，连身子都仿佛僵硬起来。 那究竟是蛇还是虫？就像一条大号马陆（蚰蜒的一种，农村很常见）。两人看的心里瘆得慌。 “张阳…咱把洞堵起来吧？”李铁尽量压低声音。 “好的，你往后退，千万别发出声音…” 哐啷啷…，怕什么来什么，李铁一不小心踢到了倚在墙边的剑上，应声倒地。 张阳抓着碎石的右手僵在了原地。屋外不远处，十几具面目狰狞的僵尸齐刷刷的转向这边。 暴露的两排牙口间纷纷钻出平扁的蛇头，斯斯的吐着芯子，僵尸们绷着后背，骤然加速，纷纷朝二人所在的石屋奔来。 说时迟，那时快！张阳踹了李铁一脚，“拿武器，准备战斗！” 轰的一声，挡门的石板被张阳揭开了，既然被发现了，那就主动出击，要是被堵在石屋里，那就麻烦大了。 “不用拿背包，注意背上那条蛇！”张阳身形爆射，阔剑横斩，靠前的僵尸直接被切断了头颅，连带着黑蛇也斩断开来。 张阳神色一怔，“这般轻松么？”没有再看，直接奔向下一具僵尸。 李铁也加入战斗，二人轻松就解决五六个。 突然，张阳听到后背极速风声，阔剑回身一挡，嘭的一声，蛇头撞击在剑背上。 已经被斩断的半截蛇身掉在地上，还在剧烈扭曲挣扎。“铁子小心，它们没有死透…”张阳一剑捣在蛇头上，搅了稀烂。 二人也没学过什么剑法，全凭暴力砍杀。所谓大力出奇迹，改造进化后的身体力量大增，配合切金断玉的武器，效率出奇的好。 如果让鬼爷看到这一幕，可能都会惊掉下巴。 此时，他们三人却有些举步维艰，无独有偶，随着深入霸城，鬼爷也撞上了千足蛇寄生的僵尸群，足足有三四十具。 冲了几次冲不过去，还陷入了包围圈。 鬼爷一招毒龙出海，钢枪从僵尸牙口捣入，直透后脑，寄居颅内的蛇头被枪头刺了个对穿。 拔出钢枪，老爷子已经解决了五具僵尸，但是颇为费力。 千足蛇毒液麻痹攻心，又会控尸，不论视觉上还是能力上，都诡异而霸道。即使被利器斩断，断身也能存活半日，寻机报复。必须毁其蛇头，否则更添危机。 尚云剑的峨眉刺短板就突显了出来，近战尚可，无法远攻。每每击杀一条千足蛇，需要出手几十次，险象环生。 再看高飞，反而成了场上最轻松的人，就站在原地，左右点射。用上了特制的爆裂子弹，两三枪就能解决一个。****硬是被他玩出了花，没想到这个胖子还有这般拿手好活，比之鬼爷的效率还高。 战斗整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鬼爷灭杀眼前最后一条千足蛇，正当他要松口气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尚云剑左小腿上不知何时咬上了半截千足蛇，蛇牙紧紧的钩在腿肚子上。 “阿剑！小心…”高飞慌忙上前准备扶人。 鬼爷面色一变，刚要喝止，唰唰…胖子的屁股上就挂了两截蛇头。 “哎呦…哎呦呦…我去…” 鬼爷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手中钢枪迅雷出击，朝着尚云剑身侧爆点，轰碎了几颗已经刺穿的蛇头。 果然，挂在两人身上的正是尚云飞之前已经击杀的千足蛇残肢。 峨眉刺属于刺杀利器，其造成的刺穿伤比较多，这片区域的千足蛇大部分被尚云飞刺穿了蛇头，不成想这些毒物生命力竟如此顽强。 糟了！这二人都是京城世家嫡子，损失不起。附近不远处还有数栋比较完整的建筑，鬼爷横枪架起二人，飞奔而去… …… 李铁状若疯魔，手中持剑更无招式，就是蛮力四射，连劈带砸。 一把拽下咬在腰间的黑蛇，凭空捏爆，左手满是紫黑的血浆。 现场满目狼籍，张阳撩起李铁的上衣，被咬之处连肉都撕扯了下来，血肉模糊。 “怎么样？要紧不？” “嘛的，就是有些疼…嘶…不过，我感觉的到，一直在恢复。” 仅仅十几分钟，李铁就神色如常了。 张阳小心的帮他擦去血浆，伤口竟然已经长出了嫩皮，白花花的像是白癜风。 二人再次见识了绿雾恐怖的自愈效果。 李铁来回走动几步，确实已经恢复如常。 “走！取回背包继续赶路！” 有此异能，只要不碰到直接致命的大危机，简直所向披靡！ 几百米的路程仍旧危机四伏，在冲杀了好几波僵尸后，二人终于如愿，到达了巨树附近。 第十七章烧火 遗址中央的巨树不同于陶村古塔下的那棵，更加雄伟壮观。 一泊方圆近百米的人工湖横在张阳面前，巨树就扎在湖中央，单单露在水面之处就占据了湖面多半的面积。 不知湖下深浅，更不知没在水中的根系有多么的庞大。 而漆黑的树干笔直的冲天直上九云霄，只是被上空的雾气蒙蔽严实，不现宏观。 张阳一时有些踌躇，拿不定主意，该上还是下呢？ 往上爬可能接近穹顶，往下潜可能再现密道。 往上更接近地表或者山腰，往下也许有通往外界的通道，毕竟前期地底下的形制多偏向于在水下设置隐秘通道。 还是先下水看看情况吧，张阳留下装备，告诫李铁留守，便下了水。 下潜了三四十米，错综复杂的根系挡住了去路，正当张阳准备绕道另外一侧，眼前出现了一群鱼，仔细一看，正是霸下所在小湖泊的那种鱼。 张阳拍了头鱼一巴掌，鱼群受到惊吓，迅速朝着树根下某个角落钻去，瞬间没了踪影。 果然有门路，于是追踪而去，终于鱼群消失的地方发现了一处入口，可能是被树根生长侵入，入口坍塌的只剩下半米见方的小口。 张阳稍作犹豫，打着光钻了进去，通道幽暗笔直。 潜行了一段距离后，张阳原路返回，随后在入口直上浮出了水面。 李铁就在附近，听见水声赶了过来。 “水下确实有通道，但是看方向却是通往那边的…”顺着张阳所指方向，正是二人所来之处。 “啊？那不就是老龟家么！” “嗯，水下错综复杂，数根根系太过于庞大，难以寻找其它，我看咱们还是去树上瞧瞧吧！” 李铁表示赞同，于是二人稍作准备，便向树靠去。 摸着仿若磐石的树表，缕缕芳香直入鼻腔，张阳猛然间有种冲动。 “铁子，咱放把火吧？”张阳仰头看着遮天蔽日的雾气层，想要揭开它的面纱。 “放吧？啊？什么…什么意思啊？” “记得地宫下面那棵巨树烧起的大火么？” “我说张阳，你胆子也太大了吧？那时有水龙机关护佑，才没有惹下大祸…”平时胆大包天的李铁，这会反而心有余悸了。 “铁子，你闻闻这里的气味，比当时过犹不及，如果不提前消耗掉它们，咱上去后，一旦…”张阳止住话语，没有说透。 “可是…可是……” “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有种预感，这火点着了也恐怕烧不起来，你看看上面这层雾气，也许就是一种保护层。” 张阳眯了眯眼睛，继续说道：“老先人就会用以火驱雾的法子，我们烧起大火驱散雾气，有什么危险也不至于迷了眼。” 李铁眼神闪烁，想想确实如此，这周围的长虫较多，且越来越诡异，要是雾气中真有偷袭，对他们都很不利。 “好！那咱就烧透这片天，看还有什么腌臜蹦出来！” 为防止波及面太大，二人将背包处理好，沉入水中存放。 张阳退后十步，取出一团棉纱，浸上最后一瓶煤油，点上了火。 “铁子，看好火势，情况不妙立即潜入水中。” “放心！你扔吧！” 拳头大的火团划过一道抛物线，准确的落在了树皮上。 淡蓝色的火苗顿时扩散开来，沿着树皮上深浅不一的沟壑，一条条火龙蜿蜒而上，火势飞速弥漫…… 世界树的另一侧，仅仅几百米处，鬼爷寻了一处复式建筑，在二层选了间看起来还算完好的房间，将高飞和尚云剑安置了进去。 此时的老头儿面色黯然，孙儿未得踪迹，又要搭上两个年轻人的性命，难道这是上苍惩戒于他么？ 蛇头都已经拔取，尚云剑的小腿已然乌青，高飞也好不到哪里去，千足蛇的毒性霸道，两人已经昏迷，鬼爷从怀中取出两粒护心丹药分别塞入口中。 这里不是京七局，没有任何救护措施。其实即便在京七局也对这种奇毒无从下手，顶多延续性命，最终也好不到哪里去。 除非…除非真能找见这片世界树诞生出的神物。 但那等希望……当年局里高手倾巢而出，死伤过半，连中心区域都未踏及，铩羽而归。 “罢了罢了！”看着两个年轻人在自己面前濒临陨落，鬼爷神伤不已，“此番寻得吾孙，即便半身而退，定当护你们亲人周全！” 对于救治一事了无希望了，高飞二人大约还能坚持三天时间。 暂借高飞枪械一用，鬼爷便搬运一些可挡之物，堵死屋门。即便身死，也不能教千足蛇夺了肉身再受屈辱。 正当鬼爷拔枪准备离开之时，突然他面色大变。 世界树处火焰滔天，空中雾气滚动，红光腾腾。目光所及之处，漫天起了火烧云的奇景。 随后一股火风压铺面而来，隐藏在各个隐秘角落的蛇类奔袭而出，匀速往霸城外围逃窜。 鬼爷钢枪横舞，砸飞几条慌不择路的千足蛇，迅速朝世界树冲去…… 张阳二人早已钻入水中，没想到长年累积的可燃气竟聚在雾气下未得消散，还真是烧透了这片天。 可怕的场景让二人心悸不已，水下都被火光照透，隔着湖水都能看见那漫天的红光，李铁甚至有种水温升高的错觉。 张阳屏住呼吸，心里五味陈杂，隐隐担忧自己弄巧成拙。 “咦？火势好像变小了？”仅仅十多分钟，满天红光骤然缩小，刚刚还明亮大作的水下又陷入了幽暗。 张阳决定冒险出水，侦查一番。李铁也憋不住肺气了，决定跟着张阳一起出水。 待他们刚刚露出水面，迎面而来就是砸脸的水滴。 “下雨了，太好了！竟然下雨了…”李铁击掌而庆。 张阳吐尽浊气，心中暗暗疑惑，这不科学啊？雾气应该是被驱散，而不是凝水化雨啊？ 随着雨量的增大，刚刚还滔天的火势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压制了下来，前后大约也就持续了十几分钟，便彻底泯灭了。 天色大亮，不再是雾蒙蒙的样子，雨势也逐渐停了下来。 雾层消散，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更没有其它星辰。 张阳眼中所见的是满目的不可思议，李铁更是瞠目结舌。疑惑揭开了，头顶之上确实是灰压压的穹顶，一望不见边际。 巨树自雾层位置往上逐渐褪去黑色，变的苍灰。最为震撼的是那漫天的枝干，如同无数手臂，龙盘虎拏，弯曲苍劲的托举着穹顶。 枝干上垂着一个个硕大的光球，耀耀生辉。张阳终于明白这地底世界的光源从何而来。 “张阳，快，看那里…”李铁惊呼一声。 顺目望去，只见靠近巨树主干周边的位置，峥嵘交错的枝干间，露出一角建筑。 张阳还未来得及仔细观察，轰…远处传来一阵轰击声，湖水都震起层层涟漪。 “铁子，上树…” 果然，烧了把大火，不可能就仅仅下场雨那么简单，穹顶上的山岩虽然有巨树枝干支护，但同时也受到枝干生长带来的挤压而产生了局部破碎，再受到温度骤然变化，便出现了眼前一切。 陆陆续续都有石头从高空坠落，这比当初在陶村地宫所经历的黑蛹坠落可恐怖的多。 大的如同卡车，小的也比磨盘，一时间，视线远处世界末日般。 越是靠近树干越安全，在人工湖附近几乎没有，看来故人也是有根据性圈定的人工湖界限。 之前所遇见的石质建筑，石雕石像取材想来便是由此而来。 二人速度很快，很快便攀爬至原先雾气笼罩高度，树表也变的湿滑起来。 保险起见，张阳示意李铁放缓速度，边走边观察周边环境，以防万一。 在他们刚刚离开不久，世界树的另外一侧，鬼爷蓦然而至，为躲避落石显得有些狼狈。 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有外人介入？ 鬼爷看了看穹顶，目光如炬，当年深入此地，惊动了盘踞的大蛇，便铩羽而归，没想到今天竟在这种情况下再见辉煌景象，而且是拨云见日般的全貌。 他没有冒然行动，而是绕着人工湖进行探查。在另外一侧发现了几个包装袋，以及地上的残渣。 果然有人已经先前一步进入了此地，鬼爷便从这个位置下水，朝着世界树游去。 面前水面出现了一片斑斓，鬼爷一闻便知是煤油味，皱了皱眉头。待接近树前，又发现了絮状燃烧物。 还真是人为纵火，鬼爷心情有些复杂，纵火的人显然是上树了。 当年慌乱之间，京七局探险队在这湖下发现了一条通道入口，后来根据方向推测是通往未知地的。 此行就是想循着这条通道，去搜寻张阳。但是眼前的突发情况，让他犹豫不决。 张阳已经失踪五天了，在发现陶村古塔内的踪迹，他便着手搜救，那边的地宫之下确实发现了不少痕迹。 但是水潭处被鬼发所阻，这才翻身从卧龙山这边妄图从当年的线索中，寻找通路。 “来人或许是为神物而来，夺取神物，只要孙儿不死，再重的伤也能救过来。还有，那两个中毒的小子也许有希望…” 钢枪附背，鬼爷坚定的朝世界树上掠去……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