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直肠癌与肝脑》 人的终结 人的终结 2019年初春，农历狗年新年刚过。H市人民第一医院的住院部门口出现了一对父子。父亲微微驼背，步履有些艰难。儿子表情凝重。 “你好，我办理住院。” 儿子接过父亲手中医保卡，递进窗口。 “怎么支付？” “微信吧。” 办完入住手续，取得了一个月租床位。 生老病死，是人不可以逃脱的宿命。生老病死之外的事情，那得等死人来告诉我们。 一个月之后，桃树花瓣随着大风到处飘零，像极了奔丧时抛向天空中的纸钱。就在这样的一个大风天，这对父子在人世间彼此告别了。 “一个直肠癌，一个肝性脑病。也算解脱了。” 科室主任主任惋惜的说着。并没有太多感情，毕竟见怪不怪了。 直肠癌和肝脑现在被锁在各自的身体里，感受着在人间的最后一丝气息。等候在告别大厅的角落，等候着化成一律青烟死气。 人世间的效率还算高，没过多久，直肠癌先行感觉身体上浮，穿过黑洞洞的隧道，很快到达了高空，俯瞰着火葬场的众生相。渐渐的融入了大自然里。化作风、结成雨。彻底的拥抱了大自然。 “就这样吧。 寻找新的意义 夏初，午后阳光伴随着轻风。 一辆小蓝车在快速路辅路上逆行。阳光很刺眼。暂且叫他小蓝吧。 小蓝不顾交通规则逆行闯灯。刚刚拿到的检查报告，让他急切的想把好消息快点送到母亲手中。 交警站在路口阴凉处，带着墨镜玩着手机，斜眼看了小蓝，也没有要制止他的想法。阳光刺眼，空气干热。小风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路边的干榆钱黄灿灿的，被风追赶着，赶到了小蓝的车前。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很好听。像是翻滚着的一地黄金。 这对于小蓝来说，算是难得的惬意。 “能变成真的钱就好了。” 小蓝骑着小蓝车，看着轮下“金币”出神了five seconds，突然感觉天空中有人看着他，于是抬起头望了上去。“刺眼的大太阳。” 十分钟后，救护车尖叫着拉走了小蓝的尸体。 交警心情复杂的留守在那摊事故现场。 几天后榆钱真的变成了纸钱，留在路边。 直肠癌，坐在快速路边，回想着这是第几次，想要找一个新人下手而不得。无奈的已经将新人变的麻木，体现成为慵懒和放弃。 无奈的吹着风，沐浴着午后的阳光。 时不时望向桥下路口玩着手机的交警。 良心总是在深夜醒来 2020年夏，去往大都的快车卧铺车厢，躺着几位教师，老一点的Cat老师带队去联系学生实习的单位。眼望着渐渐远离的H市的灯光，心里感觉难以形容。似乎是厌烦这样的routine，可又难以放下这份介绍廉价劳动力的油水吧。家里的狗儿子和性格怪异的女友在这时候时不时的出现在车窗上，与车外黑漆漆的一片景色融合在一起，异常诡异。“情感的困惑，应该与婚姻无关吧。”最近她常常这么想，甚至开始后悔当初承诺去荷兰完婚的约定。此刻的cat非常想融进窗外这片黑暗里，对于上铺注视着她的目光完全没有察觉。?????????????????????????????????????????????????????????????? “良心总是在深夜被唤醒。” Cat被这句话吓到了，眼睛瞪大，朝着话音的方向猛的抬头。 “你是？你吓到我了！”Cat强装镇定。脑子开始迅速运转，习惯性的开始转移话题了。 说话的是一位去大都看病的老人，黑青的脸色，目光呆滞，像是假的。机型性的张着嘴，继续努力的说着。 “不记得了？湿地公园草甸上？冰冷的水泡着下半身的感觉你懂不？三天后会有东西开始往皮肉里钻。感受过么？” “你在说什么啊！我不认识你！” 老人假笑似的，露出几颗黄色牙齿。“你不去五台山给我念经了？呵呵呵！” 然后就趴在上铺不动弹了。 Cat已经吓傻了，这素未谋面的老人怎么会知道这个事情呢。老人的儿子洗漱完毕回来，看到自己老妈趴在铺上失去知觉，紧急求援列车长。几位老师也帮忙把老人换到下铺躺好，七手八脚的开始抢救。Cat老师躲在远端，不敢靠近。最终老人还是离开了。火车到达某某营站，站台上停着辆救护车。人们纷纷从车窗里看着热闹。医生护士和家属把老人抬上了救护车。Cat站在角落里，听着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突然议论声一下子停了，被窗外的惊呼声打败。Cat老师向站台上看去。发现老人竟坐在担架上，冲着Cat咧嘴笑。抬担架的人全都僵在原地不动了。 非自然死亡的处理方式 夕阳逃遁的速度很快，身后的一切都呈现一片血色。芦苇随着秋风倒向一边又奋力的摇摆着、反抗着，诡异的像是黑色水面上的红色火焰。W喜欢在这条路上慢跑。雨后、黄昏，甚至是在深夜，也会到这湿地来跑。因为这里他喜欢这里腐烂的味道。今天的景色给了W很强的暗示，这让他的姿势看起来有些僵硬，幻想的画面正在冲刷着他的大脑，呼吸变的急促起来。 W沉浸在这诡异气氛制造的幻想里，不可自拔。却突然停下了脚步。颤抖着扭过身，朝着芦苇丛岸边走去，沉重的呼吸着，心动开始过速。芦苇荡里露出的一双纤细的脚越来越清晰，就像是烟柳巷里的红袖招，随着水面的波动，引诱着W。W就快要抑制不住自己，开始疯狂的扑了过去。最终心疾发作，倒在了那双脚边，死去了。 当晚H市公安局播报警讯，湿地公园一夜跑爱好者途遇F学院失踪人员尸体，惊吓过度，不幸罹难。 Cat老师看着新闻，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念珠。如释重负，微笑的泪珠挂满了面庞。 当晚尸体被运走，已经出现腐烂的迹象。 “自杀，死了之后的几天才是痛苦的开始。” 直肠癌无奈的随风而去了 狗血之夜 大都之行，让Cat老师收了不少人头钱，白天忙碌，晚间应酬，不亦乐乎。每当应酬快要结束，Cat都显得格外热情，不顾年纪，性别。她知道自己要独自面对的黑夜注定是难熬的。 直肠癌看到的记忆，也让他难熬，有些冗长、回转的，也有些是重复。他就像是一个杀毒软件，并不在乎C盘里是否是有H内容，只是盼着这家伙的laptop别放那么多垃圾，让他早一点杀完。 直肠癌站在大都酒店大堂中央，看着Cat腿脚捣蒜，却依然努力邀请着年轻貌美F老师客房小酌，最后像大多数努力保持风度的酒鬼一样，在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之后厚颜无耻的扑进F的双峰里。 “小直，这人快到了。恭喜你。” 肝脑缓缓的落在直肠癌身边。 但愿吧，直肠癌并没有说话，只是心里暗自想着。意外总会在他成功的路上给他惊喜。让他变得越来越顿感。像是失业已久的单身汉，在沦落的瞬间，已无法感受到失去尊严的疼痛感。 “看今晚吧。”直肠癌挤出四个字。跟着Cat、F上了电梯。 肝脑迷糊了几秒钟，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在这。摇摇头，消失在大都的华灯里。 当天夜里，Cat从大都酒店楼顶摔下，头卡在外挂广告牌灯箱里，身首异处。房间里留下了奄奄一息的F。F盯着直肠癌模糊的形状，坦然的说：“我已经是癌症晚期，能为爱人报仇，也值了。” 直肠癌俯下身子，F眼前一黑，凉了。 “连句话也不想和我说？” 直肠癌走上楼顶，观看着犹如烟花绽放的现场，灯箱忽明忽暗，血液喷溅，残肉、碎皮和空气里血污味道，仿佛是对他的褒奖。 看着看着，小直站上了楼檐，跳了下去 随意河 随意河是一条出了名的人工环城水系。H市缺水，所以这条人工河只在固定的几段有水。直肠癌生前工作调动之前，某位大哥酒后曾自豪的说起过随意河。并且拿出大都的人工水系作对比。搞得直肠癌很尴尬 。2012年仲夏，凌晨，直肠癌带着装备，骑着小摩托，来到了随意河边垂钓。随意河东岸靠北已经有了几个夜钓的人。比起在家待着，那时的直肠癌更希望拥有一片自由的水域。东岸边的红顶会所里， 陆陆续续开出来几辆车，准备回家。没过多久，会所的灯全部熄灭了。里面走出一男一女，女士身材高挑，着装正式。男士已经地中海了。他们路过直肠癌时，谨慎的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直肠癌并没有在意，继续吊着鱼。 今夜收获不错，鲫鱼吊了不少。天色微亮。直肠癌该回家了，他站起身来伸展了腰部，扭了扭脖子。无意间看到了河边的飘着的一件衣服。疲乏的直肠癌并不想多留意这些东西，他现在只想回家。 收拾完装备，骑上了小摩托，回家了。这个点清洁工还没有上班。沿河的路边停着辆车，并没有熄火。正在有节奏的上下震颤。直肠癌盯了一眼车窗，黑漆漆一片。“很久没看到这样的人了。”虽然已走出去10多米，直肠癌还是忍不住回了头，看了过去。头还没来得及回过来，就被一辆拐弯的垃圾车顶到的随意河的桥边。血肉模糊。身后那条震颤的车也停止了震颤。快速的离开了现场。 垃圾车司机下了车，看着痛苦的直肠癌，拿了根烟抽了起来，像是在犹豫。 五分钟后，垃圾车司机拨打了报警电话，直肠癌在晕过去之前，感觉自己被拉上了救护车。 三天后，直肠癌在病房醒过来。同事正在看着电视。 “擦，你丫终于醒过来了。”他揉了揉眼睛和直肠癌说了几句，就和直肠癌告了别。 把遥控器和一沓钱交给直肠癌。 直肠癌目光呆滞，看着窗外的天空。 “近日，我市环保局局长王某某失踪，今早王某某车辆在Q山脚下景区路被发现，王某某已死亡。此前，王某某曾驾车出现在随意河旁的红顶建筑附近。有相关线索的市民请尽快与H市公安局联系。” 直肠癌看完了车牌号码后，拨打了电话。 经过尸检，王某死前曾有过x行为，但是未能成功。死因心脏病。 杀手之夜 秋夜，阿D醒过来已是凌晨3点多。头疼欲裂，酒气冲天。 他摇摇晃晃的出了饭店包间。路边小吃摊上围着一圈刚下班的陪酒女和保安。阿D迟疑了下，挪到小吃摊，捡起签子，吃了起来。身上的酒味很大，裤腿上还有呕吐物。 摊子周围的人们自顾自的吃着，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 阿D吃了几串，站起身，付了钱，就离开了。 一路向西，没有目的地。 “一路走到死吧。” 兜里还有一张快被揉搓烂的化验单。 直肠癌晚期。“应该快死了。” “阿D。” 阿D回过头，是个女人在叫他。 这女人和他并不算熟，只是有个几次暧昧。这次碰巧遇到，心里稍有同是沦落人的感觉。 “你要去哪？” “不知道。” “可笑，总得有个地方吧。” “你有好地方了？” 这女人轻蔑的打量了阿D。 “看你也没地方去，今晚便宜你了。” 说完就拉着阿D，向暗处走去。阿D甩开她，拍拍裤兜，“我什么都没有了。” 女人又是轻蔑的一笑，“我包你，OK？” 阿D哪还有心情废话。继续独自向西走去。留下女人在依靠着街灯，呆呆的站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阿D小腹一阵抽痛。疼的他难以行动。阿D找了角落想要解决一下，体力不支，虚汗淋漓，慢慢的血洇湿了裤管，疼痛终于难以忍受，阿D倒下了。再也没有醒来。 弥留之际，阿D模糊的看见一个模糊的形状落在自己的身上，捂住了他的口鼻。 直肠癌，坐在救护车里，看着阿D的尸首。终于完成了一次作为直肠癌该完成的杀戮。 下一步，很熟悉，再次升空，俯瞰人群。寻找下一个目标，直到完成有新人代替自己。 肝脑坐在一旁，“为什么不让阿D替代你？” “他很可怜，心也软，完不成节数，只能自我消亡，和现在有什么区别么？” “也是。” 肝脑沉默了，他的成果丰硕，全靠着他的肝脑的后遗症。谁怎么样的心性，遭遇，怎么记得住。看见合适的下了手。下一秒根本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撤了。”肝脑拍拍直肠癌的肩，虚了一下闪出了救护车。 小直的总结 w抽完烟，盯着小直看了几分钟，看到不远处汽车开走了。 长出一口气，拿出了手机报了警。由于抢救及时，小直保住了性命。w并未逃逸，双方民事赔偿了事。 w停职了两个月。 w家底还算殷实，人内向，不喜交流。大学期间曾蹲守女卫生间，被抓。 班主任问他为什么，看到了什么，有谁。他都只回答，刺激。 学校考虑治病救人，让他休学半年，回家看心理医生。 毕业后，W很难得的高兴了一次。冲出了这个压抑他冲动的牢笼。毕业后，w并不想工作，总觉得没意思。一天到晚泡着追剧。直到有一天新闻播出了一条关于H市某环卫部门职工拾金不昧，采访时无意间说起 环卫工人的辛苦和奇闻。从此W对环卫部门的奇闻念念不忘。终于开始纠缠家里给他找个环卫部门的工作。小半年过去了，W终于如愿以偿。 自此，W天天早出晚归，辛苦工作，兴趣盎然的干起了猎奇的事情。直到W撞倒了小直后，事情开始发生变化。 事故当晚，王某正在车中与红顶会所的经理约会。 王某正在兴起时，被远处车祸吓到，心里一紧，赶紧拉起裤子爬上驾驶位，拉链都没拉好，一把方向盘向北山开去。 “妈的，今天真背。” “老王，你慢点开。北山环境好一些。” 女人尽力安抚着王某。 二人二十分钟后到达北山脚下一个车辆缓冲地带。 老王急匆匆开了门，下了车，猛地拉开了后门，正要冲锋。突然感到像是被降魔杵扎上脊椎。身体向前倒去，脑门磕在了车上，瘫软在地。女人吓的尖叫起来，从车里连滚带爬的出来，绕着老王看了四五圈。拿起电话报了警。 此时，正在交警队接受询问的W，莫名的感到一丝兴奋。 “今天车祸扎墩儿了，北山脚下，有个车震的报警，出人命了。” W强忍探知欲，默默的听着。脑子里飞速幻想着荒野之地，人们**的场景，和尸体慢慢腐烂的味道。 殊不知，这人正是自己的老父亲。 停职的两个月里，W迷上了去湿地夜跑。也是因为新闻播报了失踪人口案件。 最终也因心脏病倒在了芦苇荡里。 红顶会所的经理在老王死后，丢了工作。不久红顶会所也因后台坍塌关张大吉。 女人沦落多年，逐渐年老色衰，只能接到些边角活，勉强度日。却也无能为力。 只能经常纠缠阿D，一个落魄的小交警。 谁知小交警罹患直肠癌，没几天活头，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很快就死在了曾经执勤的路口附近。 只是路边已没有了哗哗啦啦满地打滚的“金钱币”。 累心的肝脑 肝脑2019年升华后，自始至终都在跟着直肠癌，只是这个属性让肝脑总是迷失，总在忘记和追溯的过程里来来回回。肝脑的任务并没有那么复杂，只是他总是忘记。 试想一个玩家总是忘了自己的主线，去完成了许多支线。心累。 累人的肝脑 肝脑简称肝性脑病，是血液中胺的含量过高导致身体抽搐，意识模糊，生活不能自理的疾病。归根结底是肝损伤造成的。 肝脑当年在世时，脾气异常火爆，几乎是一点就着。年轻时打球起了摩擦，一下子爆了点，1V6，当即就在场地中央干了起来。 成为了球场中央最亮丽的一块擦脚布。鼻青脸肿的肝脑被六个蒙生按在中线摩擦了十多分钟。再怎么护着的相貌也是枉然了。 在蒙古族的文化里，肢体的接触从来都不是值得多思考的事情。这一点倒是和肝脑气味相投。只是他实力不济，早早的成了败军之将。 在萧瑟的秋风里，一颗亮亮的头成为夕阳中一个美丽的剪影。撕烂的衣服像是残花败柳一样在风中摇摆，任由风的蹂躏。地上和衣物上的血渍、 汗渍、大小各异的脚印，都成为了肝脑一生中为数不多的精彩画面。 “惨兮兮的。” 直肠癌看了肝脑的回忆后，不屑的说到。 “不应该是被删除的耻辱史么？” 肝脑尴尬的笑了笑，“我觉得那天的夕阳很美，总是想成为它的一部分。” 直肠癌看着他，一时语塞。 只好抬起头来看看树上叽叽喳喳的喜鹊，无奈的消失了。 肝脑正出神的望向天上的一片形状奇特的云彩。转过头，神经兮兮的要分享，看到身旁已空空如也。惨笑道： “和活着的时候一样，依旧是那么累人的性格啊。” 这个性格为什么会带到死了之后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肝脑很久。 因为肉体是皮囊，养育着你的精神。而你的精神才是真正被需要的。肝脑隐隐听着这个答案。继续发问道：“被谁需要呢？” 。。。。。。 沉默了。 “哎，和活着的时候一样啊，那么嫌弃啊。呵呵。” 天空中的乌云突然聚集，随着夕阳逐渐下沉而变得愈发黑暗、恐怖。 肝脑被这一景象惊呆了，“屋漏。。。” 偏逢连阴雨这五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两道闪电炸成了金黄色。 强忍着打击的肝脑，望向天空。“为什么？” 云中闪出几行字，肝脑仔细一看。竟然是“再磨叽劈死你！”“cut the fucking shit out”，“nande cono mojimoji ，cono yalu”，各种版本的要求着肝脑闭嘴。 肝脑微笑的黄色大脸上默然的留下了两行老泪。 哎，心真累！ 隐藏 肝脑被劈之后，倒也恢复迅速。几天就忘记了被劈的缘由。身上条条电痕和枯黄的老树似的，愈发添加了沧桑感。 肝脑时常失忆。生前记性太好，用尽了死后的修为，使得记忆就像微弱的电波一样，即便是听风老手也得看运气。 2020年，夏末清晨。肝脑坐在公交站的长椅上，晒着太阳。想着顺便带走一个有缘人，来完成工作。此时一车赶集的大爷大妈们从公交车上下来，拉着小车，载车各类打折生鲜，有说有笑的开始了美好的一天。 肝脑看着他们，眼角湿润。“果然，清晨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候。” 然而这些已经与他无关了。 最后一位下车的是一个身材姣好，打扮酷似摇滚明星的女子。方形墨镜，背头，手机不离手。 下了车，她很自然的坐在了长椅的另一端。继续低头看着手机，屏蔽了手机以外的所有东西。 肝脑带着脸上的泪痕，一转头又忘记了自己刚刚在美好清晨中为什么老泪纵横。站起身来看了看，右边的摇滚青年。不屑的走开了。 扭头的一瞬，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双斜眼盯着自己。肝脑强烈的意识到了危险，脚步依旧保持着原有的 速率，继续前进。 那大妞依旧盯着面前的手机。“这不就是脑袋上挂着跟胡萝卜，让你丫拉磨呢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肝脑绕到了大妞身后，现了型。冷不丁的冒了句凉腔。 大妞吓得手机掉在了地上。愤怒的说到：“你丫干什么？赔我手机！” “别演了，上边拍你来干啥？” “什么上边？神经病吧！” 大妞，捡起手机，甩出一句经典国骂，跑开了。 肝脑看着这身影，突然恍惚了一下，感觉像回到了生前，目送某位上学一样，然后就忘记了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 “藏在手机里的人！”直肠癌出现在他身边。 “该小心。”肝脑回答道。 “该小心的是她的笨拙和弱小。到时候别心软了。老肝！” 肝脑笑笑，“我记不住她，没事。” 这是个生态圈，肝脑之类位于生态圈顶，藏在手机里的人位于他们下方，类似于豺狗。凶残无情，却看似人畜无害。 天谴的肝脑 距离自己死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3年，除了平时看看直肠癌完成任务，自己忘忘事情，肝脑几乎是什么都没有完成。“就像活着的时候一样啊。” 肝脑抬头看了看天，又看看自己身上放射状的电击痕迹，哭笑不得。还记得上学时，成绩也算前几名，根本体会不到被嫌弃的滋味，没想到在灰飞烟灭后竟然体会了一组电闪雷鸣。 “坐在水塘边上，抓死鱼可交不了差。” 直肠癌出现在肝脑身边。 他缓缓的坐在冰凉的石头上，身体往树上一靠，拿出根雪茄抽了起来，像极了事后一根烟。 肝脑也没怎么搭理他。只是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时而糊涂时而清晰的回忆里。随便抛了一句：“怎么还装上了。” 直肠癌本以为这人间的好物可以给肝脑带来点美好的回忆，谁想竟遭到如此待遇。叹了口气，点起来雪茄来。 肝脑见状，伸出手要烟。“小孩子，抽甚雪茄。” 直肠癌深吸一口，将雪茄交了出去。肝脑站起身来，吞云吐雾。 “小直，有些问题不是我故意要忘掉，而是有人需要你忘掉的。你懂么？” “别说了，我尴尬癌都犯了。脑子不好使就是不好使。好好完成工作。晋级吧。”小直像是在教育职场新人一样。 肝脑深吸了一口，将雪茄递了回去。 “一个脑子不好，一个不动脑子。” 肝脑继续道。 “这样下去，我们和活着的时候有什么区别呢？” 虽说活着的时候有生老病死，死了以后呢，就像是屠夫看着肉猪一样，看着人类的生老病死。可屠夫又怎样？在高级次元眼里，屠夫也只是一个页面上的一个代号。随时可以因为一个意念消除。 小直听完肝脑的话也愣住了。 突然又是一道闪电，只见肝脑已和这水塘融为一体。黑黑的，脏脏的。 肝脑又恢复到了从前目光呆滞的样子。宕机了。 “这是不让肝脑说话啊。” 小直想着想着，感到了些许不舒服。这是他死了之后很少有的感觉，天谴，高级次元的删除键。 配合 ss，一名夜班ktv客服，天天昼伏夜出，让她过得有点像野生动物。大家都叫她s姐。今天和往日一样，s姐晚上9点到岗，那些手机等待排班。 由于最近流行病传播较快，客流极少。 “这家店眼看就要支撑不下去了......”。s姐也开始担忧自己未来的日子。这行当虽说来钱快，但是也是个青春饭，体力活。吃不了一辈子。 “s姐，331包。带客。” 耳机里传来了生意的召唤。s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短裙，扭着扭着就上班去了。 这一夜过得很漫长，几个客户纠缠着不愿意走。生灌酒。 凌晨两点，s下班。昏昏沉沉的走到大厅。背后突然伸出一支手，抓着s的头发往后拽。s当场就被拉倒。摔倒之后的s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双耳火辣辣的，情急之下，s奋力挣脱，站起身来。 耳环已经掉在地上的，血已经把s的衣领染红了。 双方互相撕扯扭打了半个小时。救护车和警察都到场了，简单包扎后，双方都被带到了派出所。 s姐也没有想到，这段在医院的日子，竟然会是她在世间的最后时光。真是应了那就话，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先来。 在一次整形手术中，主刀医生恍惚、晕倒，手术刀划破了s的颈动脉，抢救无效，身亡。 主刀医生被查出脑梗发作。不久也离开了人世。 “这真是一次，肝脑和直肠癌的完美配合。” 大魔王，看完了工作简报后，不禁的开始为二人鼓起掌来。 小直，制造混乱，利用s的情感冲突，寻来敌人对s下手。 设局 肝脑每天游离的状态让直肠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像家长盯着孩子做作业一样，操心到断绝关系。 ss是小直盯了很久的目标，职业简单，无依靠，情感简单，无非就是抱怨、愤怒、自暴自弃。这样的人也许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吧。 小直每每看到ss坐在桌边喝酒，赔笑，也感到无力帮助她解困，还是让她解脱了，也能帮助肝脑完成任务。 小直在充分考察完ss的社会关系后，发现有个和s纠缠不清的女子li可以利用。li是ss带入场的，曾经在ss的照顾下，留住了很多熟客，一度在公司红极一时。 谁想到好景不长，此人生活奢靡，又不思进取。被当下的假繁荣所迷惑。久而久之就被客人嫌弃起来。人气很快落了下去。渐渐的产生了隐退的想法。 在和ss商量之后，决定先找一饭碗子，护着自己的周全，然后换个环境生活。 想法是好的。俗话说彪子无情，席子无义。有人那么傻给她当跳板么？况且这次本性并不善良，谁都不想引火烧身吧。 公司老板看到li的盈利能力逐渐下降，便开始上了手段，一步一步的让她下海。li埋怨ss给她的建议不灵，心里妒忌ss客源稳定。心里暗暗埋下了仇恨的种子，直至最后就一心想着 是ss害了她。 小直，心中明了，li迟早有一天会对ss下手，于是安排老肝借机接近公司老板的保镖，利用老肝糊涂法术，叫公司老板的保镖陷入对li的痴情中。 奈何老肝总是游离在状况之外，这保镖就总是显出对li的两幅面孔。 老肝在线时，li和保镖情深意切。老肝游离了，保镖就开始抽自己耳光子。对着镜子问自己为什么会看上这货。 li也总不明白这是保镖的欲擒故纵呢，还是双重人格。 终于有一天，li终于扛不住压力了，借着保镖与ss聊天的时候开始发作，给ss按上了抢姐妹男友的帽子，争吵不休。双方迫于经理的压力，暂时作罢。保镖开始觉得这货简直不可理喻，可是后来脑子越来越不清楚。 甚至在下班前，约了li出来简单了一下报复的计划。正是这个时候，老肝的法术还算起到了作用，这也是让小直在整件事情里面最满意的时刻。 “糊涂法术，更适合意外。”小直也逐渐找到了帮助老肝的方法。 另外，医院里的急诊室主任王胜胜，最近情绪也到了爆点的时刻。查出了直肠癌。作为家中支柱的他，无法面对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又要坚强的活着。王胜胜决定活一天是一天，不拖累家人，于是他隐瞒了病情，每天只是吃点常规消炎和止疼的药。他的病情发展的很快。在给ss手术当天，小直决定同时带走两人，在ss被拉上救护车的同时，他与老肝也混上了车。老肝一度在救护车上游离，小直也不搭理他，只是按照计划，在王胜胜准备开始手术的时候，让老肝发挥作用。就这样，小直借着王胜胜的刀，成功的带走了ss，保镖和li则因为故意伤害罪，在人间受刑。 王胜胜在小直的带领下，走出了冷柜，看着自己的家人为他伤心欲绝。回头问小直：“我还能为他们做什么吗？” 小直回答道：“尽快忘记他们，开始你在新世界的旅行吧。” 其实王胜胜除了身患重疾外，他并不知道自己早已是个资深绿帽了。 小直只想让他在完成旅行前留点念想，等到最终的分配前，让他知晓此事的还会另有其人。到时王胜胜对人间的留恋必然荡然无存。 此次任务完成的相对顺利，老肝依旧在游离与清醒之间活动，这个特点也让老肝逐渐成为各方大员热捧的对象。 忆海和酸菜 老肝最近总是出现游离状态，时不时闪现或者忙忙叨叨的像个老太太。对着小直安顿嘱咐个没完没了。想自己干点什么，又力不从心的样子。小直每每遇到此类情况，总觉得似曾相识，总是勾起人间的模糊记忆。 所以小直看到老肝这样的表现还觉得挺亲切的，也就不厌其烦的帮着老肝做他要做的事情。 2020年10月，国庆中秋双节刚过。老肝又回忆起在人间的一段往事。“还没和阿烟去忆海呢。” 说完一闪，消失了。小直连忙放下手里的酸菜，追了上去。 二人站在镜面般的忆海岸边，望着天边飞跃盲山的一对神鸟。赤色的尾翼，发散着红褐色的雪花从天而降。神鸟优雅的飞落在湖面上，梳理羽毛，啄食着湖里的记忆小鱼。 “我的记忆也在这里的吧。” “应该是吧。但是还有意义么?”小直反问道。 “真希望我可以成为忆海啊。” “可惜你是肝脑，遗忘是注定，也是属性。先拯救自己吧，老肝。” 小直说完，闪回到水池边，拿起酸菜洗了起来，锅里的白肉、血肠逐渐炖出了熟悉的味道。小直噗嗤的笑了起来。“自己不能吃，还喜欢做。” 小直自言自语后，把酸菜切好，倒进锅里炖好。留下段时间影像在厨房，等着老肝回来，方便他记起刚刚的事情。 老肝独自坐在海边。 阿烟总说要来忆海，要来寻找前世、后世。老肝说那他是对现实失望，对自己放弃，才想着去忆海。 阿烟反驳说那是给自己的今生要点希望，或者是绝望。 二人对于忆海的争论，从未停止，直到老肝消失。 “不过仅限于争论罢了。” 老肝心中郁闷，站起身来，冲着忆海叫嚷了几声。“争论而已，毫无意义！” 神鸟在海面上看着老肝怪异的行为，回应了几声。叫声完全配不上他们华丽的外表。像是飞机引擎轰鸣的声音。 老肝被震得向后退了几步。在这轰鸣声中隐约听到了一句，好像是阿烟的声音。 不知道是太震撼，还是阿烟的声音太久没有听到过了。一行酸楚的老泪缓缓从老肝的脸上爬了下来，滴在了忆海边。 “你在哪？” 阿烟 阿烟是个乖乖女，品学兼优。生活中的表现很优秀，好学生，好女孩，好女人，三好，完美。追求者众多。 阿烟的内心却常常呼喊着要挣脱束缚，活着很累。 优异表现的背后必定是异于常人的努力。老肝后来总是和小直说，阿烟被教的很好。口吻中总有一丝叹息。虽然哀愁阴郁就是老肝的日常，可是说起阿烟来，小直也是可以感觉出一点点的不一样。 阿烟这个三好生，就是被人生中的条条框框给框死了。 好学生，每天努力：6:30-24:00 好女孩，每天温柔体贴：6:00-24:00 好女人，每天工作、家庭：6:00-24:00 几乎不会失常，更不可能失态。 让阿烟引以为傲的美颜和仪态不允许她犯这样的错误。 这样一个天之骄女本应被宠爱一世，而人间的日子对待谁都是一样。 阿烟并没有得到王子的眷顾，自己寻找了一段平淡的生活，又在忍受着，努力着，只想做好自己。最后在孩子的永无止尽的脏袜子里睡了过去，优雅的得到了解脱。 老肝带着阿烟离开的时候，阿烟还是放不下自己的责任。恳求老肝帮助她给孩子准备最后一次早餐。 无论是在人间还是眼下，老肝从来没有过被一个尤物恳求过。不想得到什么，也不企图什么，只是做好自己该做的。老肝竟然牺牲了自己的一半的修为，帮助的阿烟在人间活过一世。 条件只是，阿烟失语后半生。 在阿烟的后半生，她洒脱，自由，美丽。孩子被宠爱，灵魂被更为宽广的世界滋养着，虽然已经不是国王、君主的时代，但是这孩子的超脱和自由已经是人间罕有了。 在小直眼里这就是他想要的样子，一个享有人间自由的无冕之王。 在阿烟看来，这孩子已经是她和老肝的结晶了。这后半生，阿烟打破了所有藩篱，像是个参透天机的半仙，虽然语塞，心有天地，幸福满足。 阿烟和老肝就这么的彼此惦念、牵挂。 人间的那个无冕之王就是他们最好的作品。 这样的一个有趣的灵魂，在老肝的世界里同样是稀少难得，对于这样的存在，上面也只是静待花开。 但是规矩就是规矩。 老肝已付出半世修为。阿烟也就在死后，被放逐忆海，消散似乎已成定数。 这次在忆海，隐约传来阿烟的呼唤，让老肝的心跳，又再次强烈了起来。 小直远远地的望着忆海边的老肝。 暗自伤怀。 “无论是人间烟火还是身处九霄外，终究逃不脱天理循环......” 传世的手机聊天记录 老肝幻想着有一天能够重新活一遍。这是他不为人之后常常想起的一个愿望，同时也是常常想不起来的一个愿望。 因为每天清晨起床总是记不起昨天的事情，像是一张空白纸一样。每一天都是新鲜的。就算被提醒也记不得。因为这个特性小直几乎快被气死了。虽然现在的他也死不了。至少在人间对死的定义上来说，他是死不了的。 因为阿烟的事情，老肝一遍一遍的回到忆海，却想不起来是因为什么事情。难道这就是被诅咒的命运么？对于小直和老肝来说还有命运和诅咒这一说法吗？ 有些时候，小直自己也分不清楚了。 冥冥中认为自己还是人的老肝，一直保存着一部手机。在他那个年代，网络刚刚开始兴起，手机里某社交软件也就是几个老同学。偶尔互相攀比，互相帮忙。年岁越大，保健信息、暗黑小言论的传播也就越是频繁。这些信息像是知道自己是非主流生活类一样，肆无忌惮的冲向了这个广场舞群体。疯狂的利用着他们的渴求。 “有毛病。” 小直“无意间”翻看着老肝的手机聊天记录。 聊友A在疯狂的暗示老肝晚上的风情万种。 聊友B一周一次的问候老肝，要带他发财。 这些牛皮癣似的人物并不是小直发出感叹 的理由。 聊友C在某娱乐配音软件上，要求和老肝组cp。 小直看到这里，差点把手机插进眼睛里。 “老肝多大的岁数了，让你组cp？” 在一旁游离的老肝，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何处？小直在干嘛？ 可就在小直自言自语时，他突然醒了。“窥探隐私，才不正常吧。” 小直一脸尴尬，不好再说些什么。丢下手机，一溜烟飞奔出去。边跑边不断的安慰自己“明天他就忘了。” 谁想到这是老肝记得一世的烂梗。每每讽刺小直，都要带个词“hentai。” 老肝拿起手机，默默的打开了某秀的聊天记录，翻看起了和阿烟的一点一滴。 而今的网络早已万物互联。几乎像极了武侠小说里人剑合一的状态。唯一不同的是，现在人人都是人剑合一。 然而唯一的共同点还是在于人的品质。是正义、还是邪恶。 这是人间的人设，无论是老肝还是小直都在留恋着的人情的味道。 真是有病。 机器 一年一年的重复着痛苦，一天天的熬着。熬光对生活的所有期待，熬没了对意外的反应，越来越像是一部没有反应的机器，坏掉之前有永无宁日。 胡琪就是这部机器，总有人告诉他以后就好了。小学时，有人告诉他上中学就不会有这么多作业了。上了中学，有人说上了大学就自由了。上了大学，连他自己都在想工作了就好了。期待被一次次的失望充满。人到中年后，被生活压迫到渐渐失去反应。 秋风瑟瑟，细雨蒙蒙。胡琪独自撑伞回家，脚边落叶似乎也在奚落着他，有几片更是放肆的飞进伞下，落到他肩上。老肝动作迟钝，用力过猛，把这几片叶子的效果加到了极致。引发了小直的笑意。 胡琪转身想看看是谁在恶作剧，身后空无一人。只是觉得树木间空的有些异样，连落叶都绕着走。 无心欣赏秋寒之境，胡琪转身上路。耳边悄然响起了自己的声音，胡琪心相一定是压力过大，身心俱疲，出现了幻觉。可耳边自己的低语声越来越清晰。“上楼吧，上楼吧。楼上高，想得清楚，看的远方。” 不知不觉间，胡琪已经听从了这个声音，上了校园里刚刚落成的教学B座，15楼楼顶的样子，看到周围，就像是一群孩子围绕着自己，这个小城市的样子也变的可爱清晰起来。 胡琪心里突然很幸福，跳下去的话，什么就都解脱了。“去吧。”自己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胡琪，微笑着，把一封信压在天台的砖块下，一步跃起，融进了广袤的被痛苦滋养的大地。 “走吧。”老肝和小直，收起了胡琪的魂魄。消失在缥缈的烟雨里。 第二天，学校里流言蜚语又一次被兴奋的人儿们带的满天飞。 可笑的是，这些人还在假装惋惜的说着胡琪的家事。 胡琪唯一的儿子是个脑瘫，尽管胡琪工作出色，钱的压力依旧很大。在外人面前，胡琪的表演也堪称经典。 日复一日，回家路，让胡琪和家人的面对 了极大的折磨。 小直很早就嗅到了这个看似积极上进的小领导的去意，在将胡琪列入名单后，询问老肝的意见。 老肝看着那些流言制造机们，默默的加上了他们的名字。 数量之多，让小直赶紧抓住了老肝的手，“这样做不专业。老肝。”可写了的，就无法更改，小直气得直哆嗦，正要发作，准备臭骂一顿。 结果老肝游离了，嘴上嘟嘟囔囔，慢慢消失去了。 “老鬼头，也不知道你是装还是真的。这些人你自己想办法处理。” 老肝头也不回的消失了，小直气愤 的合上本子。 突然听到老肝的话，隔空飘来。“名字是你本子上的。” 小直气炸，一口血喷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