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救赎之宿命》 第1章噩梦 夜色漆黑，月色朦胧，杂草丛生的小树林被冷风吹的呼呼作响。 哑—— 哑—— 突兀的乌鸦叫声传来，虽然带来一丝生机，却让人不禁心底发寒。 嗖—— 嗖—— 我神情慌张地疯狂奔跑着，时不时回头瞥一眼。 一个笼罩在黑夜中的身影正在我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无论我跑多快，似乎都无法摆脱他，而且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我心里异常害怕，眼看快被黑影追上了，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牙闷头继续跑。 啪—— 一不留神，我被脚下一堆杂草绊倒。我刚准备爬起来跑，却看到黑影突然出现在我前方不远处，他手里拿出一把****对准了我。 “不要……不要……” 我疯狂地摇头嘶声大喊，可黑影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他的手指慢慢扣向扳机…… 砰—— “不要……”我大喊着坐了起来。 等反应过来只是一场梦后，我长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慌乱的情绪这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做这种被人追杀的噩梦。 我安慰自己:梦都是相反的，做噩梦，就代表有好事发生。 对了，吴越同舟，平淡无奇，吴奇便是我的名字。这是母亲起的，她希望我这一生平平淡淡。 我出生于凤城的一个小村庄，后来在外地上了大专，学的是机械制造及其自动化。 浑浑噩噩，好在混到了毕业证。 通过学校招聘会，我进了一家机械厂，努力工作了一年半，终于买了人生中第一个手机，也是那年的流行款——黑色诺基亚。 那年，手机可是奢侈品。 而工作方面，由于我学历不够，每天只能在工厂的车间和机器打交道，从开始的作业员，到后来的技术员。 “工厂嘛，每天重复昨天，就是你们最大的意义。”这是那会我们厂长开会时给我们讲的:“不过我很羡慕你们，你们有人生这辈子最大的资本——年轻。 你们还年轻，还有梦想，还有未来。 大家也知道，我们厂最近效益不好，你们基本没班加，都是拿个底薪，而工厂的底薪是没有未来的。 我支持你们追梦，也感谢你们陪伴。而我能给你们的所有，只是这千儿八百的工资和完成不了梦想……” 我忘了厂长后来说的什么，只是我觉得有两点他说的很对，第一:我还年轻，还有梦想，还有未来。 我不想以后的每天都只是一个调试机器的技术员，不想和那些已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打交道，我怕有一天我也会变得跟一台机器一样。 第二:那个工厂已经没有未来了。 那本来就是个私企小厂，不仅常让我们义务加班，福利待遇还不好。现在厂长自己都放弃了，我还有待下去的必要吗？ 于是我辞职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没多久那个厂便倒闭了。 当时我的心情很差，不是因为我对工作了一年半的厂子有多深的感情，而是我在后来才知道，工厂倒闭要给员工补偿金。 可我已经离职了。 原来厂长当时开的是离职动员大会，而那些员工之所以没走，就是在等拿补偿金。 不过事已至此，我只能赶紧重新找工作。 不想再从事相关专业的工作，而我又无一技之长，于是只能四处乱找。 我看了很多其他行业的面试岗位后，才发现现在的岗位基本要求大多都要本科以上文聘，显然我这专科是没有资格的。 我犹豫了很久，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再去工厂看看时才发现，工厂的大专大多数是从学校直招，社会大专生要从普工开始做，慢慢熬。 本已对工厂无感的我，决定找份其他工作。 无业在外，才知道外面的开销大。 我的住所从酒店换到临时房，伙食从大餐变成路边摊。 眼看我快没钱了，可还没找到满意的工作。 坐在租住的临时房内，我将兜里剩下的半包烟抽完，然后叹了口气:“算了，随便找个工作，先养活自己吧！” 我站起来开始整理东西，正好看到箱子上层网格状夹层的手机。 由于我没什么朋友，那个手机对我而言，就是看时间和玩游戏，当然只是一些“推箱子”、“连连看”和“贪吃蛇”等小游戏。 我拿出手机才发现，它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于是我给手机充上电，然后开机。 嗡—— 没想到刚开机便有好多条短信，我很随意地翻看着，除了一堆服务台的广告信息，还有几条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时间在一周前:“大叔，是你吗？叔叔说这是你的号码。” “大叔，我找你，看到回电！” “大叔，为什么你一直关机？” “大叔，你换号码了吗？” “大叔，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我愣了下，看着短信想了想，一个身影浮现在了脑海中。 “难道是她？” 我照着号码拨回去，可对方却关机了。 嗡—— 电话突然响了。 我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家里的号码。 父亲为了方便和我联系，前两年特意在家里装了座机，不过我很少接他的电话，也从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要在平时，或许我依旧不会接这个电话，可刚看到那些短信，于是我迫不及待接听了。 “喂，小奇吗？” 听到电话里那熟悉的中年妇女的声音，我愣了下，那不是村里的翠姨吗？她怎么会用我家电话给我打电话？ “嗯！” “天呐！太好了，可算联系到你了，你在哪呢？” “外地！怎么了？” “你快回来！出大事了。” “到底怎么了？” “你爸住院了”…… 挂了电话，我突然感觉心里有些慌乱。 坐在床边，我想了好一会儿，最终咬牙嘀咕道:“算了！谁让他是你爸”…… 收拾好行李，我便直奔火车站。 一路奔波，终于，我回到了凤城。 凤城医院。 当我赶到父亲的病房时，病床上的父亲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尽管他才五十多岁，可稀疏的头发早已经花白。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我居然有些心疼。 “你来了！”翠姨看到我回来，赶紧上前迎接。 我犹豫了下，关切道:“他……怎么样了？” “刚吃完药睡着。”说着翠姨看了父亲一眼，然后悄悄将我拉到医院走廊尽头。 “之前一直念叨着你，知道你回来，他肯定会很开心。” “很严重吗？”我忐忑不安道。 翠姨点点头，看四下无人，才小声对我说道:“胃癌晚期，医生说，时间不多了……” 第2章失踪 “什么？”我瞬间犹如晴天霹雳，不过表面还是装作很平静地问道:“为什么才查出来？早干嘛了？” 翠姨叹了口气说道:“你爸的脾气你了解，他本来就很倔，何况是这种事。他一直瞒着任何人，要不是前几天听说你爸昏倒送医院了，我都不知道……” 正说着，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一声大喝:“警察！不许动！”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被一股大力扑倒，同时我的手被反靠在了后背。 咔—— 一声脆响，我感觉到手腕处一阵冰凉。 “干什么？你们是谁？”我下意识开始挣扎。 “喂！你们干什么？为什么抓他？”翠姨也急忙喊道。 “我们怀疑你与一起失踪案有关，请接受我们调查。” 紧接着我被两个警察拉了起来，我看了看，除了两边押着我的警察，旁边还有另外两个警察，而在他们旁边，站着一对熟悉的夫妇。我定睛一看——沐建国和白萍！ “警察同志，就是这小子。”沐建国一脸严肃地说道。 “你个混蛋，快说，你把我女儿弄到哪去了？”白萍指着我哭喊道。 “什么？”我整理了下思绪，这才反应过来:“小如失踪了？” “你还装？肯定是你，小如那天接到你的短信就出去了，然后再也没回来。别想骗我，六年前你就拐过小如……” 我瞬间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小如怎么会失踪？我什么时候给她发过短信？ 一路上胡思狂想，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到警察局的。 我被带到一间审讯室，两个警察将我盘问了很久，还查看了我的手机，然后才出去调查了。 “这段时间我们会密切关注你的动态，你的手机不准关机，走远处要跟我们报备，有什么情况，也要随时告诉我们……”这是第二天下午我离开警察局前，那个警察对我说的话。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思索着发生的一切，往事一幕幕情不自禁浮现在了眼前。 其实我的家庭并不和睦，小时候我的生活可谓痛苦不堪。别人都有父母疼爱，而在我的记忆中，却只有母亲的疼爱。无论衣食住行，她对我的关心无微不至。至于父亲，他似乎从不在乎我。哪怕我主动问好，给他端茶送饭，他都不会正眼看我一眼，这让我觉得他一定很讨厌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曾很委屈地问过母亲。 母亲只是叹了口气，很无奈地告诉我:“不关你的事，一切都是妈的错。” 我想知道为什么，母亲却说:“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等你长大了，妈就告诉你。” 父母常因为各种琐事而争吵，或许由于母亲是家庭主妇，父亲是当地工厂叉车工，家里收入来源都依靠父亲，因此母亲每次只是忍气吞声。 我在家的每天都如履薄冰，只能盼望早点长大，到时母亲就能告诉我，为什么父亲那么讨厌我。 同时我也努力向父亲表现着，在学校努力学习，在家帮母亲一起做家务，我希望父亲能正眼看我一眼。我也想像其他孩子一样，可以得到父亲的赞扬。 事情的变化发生在我上小学二年级期末考试时，不过不是变好，是变得更糟。 那次考试，我拿了我们班第一名，我很开心，想赶紧回家告诉父亲。可刚出校门，却被人从背后推倒，我转身一看，是我们班管坤。 管坤跟我是一个村的，他父亲和我父亲是结拜兄弟，他母亲是我父亲的初中同学，父亲让我叫她翠姨。而他们也都止步初中，高中没考上，便都辍学了。当然那个时候能上初中，已经算知识分子了。 翠姨的条件不差，管父相貌平平又没什么本事，能娶到她，据说也是因为那时管父家是村里的首富。不过由于管坤的奶奶一直体弱多病，管父又游手好闲，不求上进，家里便越来越贫穷。 父亲看在眼里，不仅常常去救济他们，还把管父介绍到他们厂上班。 那时让我记忆犹新的是，父亲总是偷偷给管坤零花钱，摸着他的头，笑着赞扬他。 想想这些我却从没得到过，因此我对管坤一直没什么好感。只是介于父亲，一直忍着。在学校，也从不搭理他。 那天，管坤冲上来就对我拳打脚踢，同时嘴里还叫骂着是我父亲害死他父亲，他打不过我父亲，要打死我，让我父债子还。 我有些莫名其妙，顿时压抑许久的怒气瞬间释放。我抡起拳头，便朝他挥去。 或许是我常做家务，力气比他大，没几下他便被我打的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哭了。 好巧不巧，父亲正好来学校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他不可能是来接我，因为我在学校的家长会他都从没参加过。 难道他是来看管坤的？ “不可能！”我赶紧否认了这个想法。 “爸，你看！” 我拿出奖状想向父亲证明，无论是学习，还是打架，管坤都比不过我。 可在父亲眼里，他只看到我将管坤打的抱头痛哭。他瞬间表情有些狰狞地瞪着我，让我心里有些发怵。 “学什么不好，学着打架。” 父亲看都没看，将我递到他面前的奖状撕烂，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我只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同时眼泪直接流了下来。 父亲却并没有理会我，只是跑去安慰管坤了。 我懵了，感觉大脑一片空白，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家的。 没过多久，我听村里人说，是父亲开叉车时不小心撞倒管父，管父脑袋碰到车间机器，当场死亡。 我试着自我安慰，父亲只是做给管坤看的。可后来的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从那以后，父亲去管坤家更勤快了，给管坤的零花钱也多了。而管坤也是来者不拒，他用父亲的钱买烟酒，去结交高年级学生。 放学后，管坤拿着一根木棍，带着一群人围堵着我，一起打我。第一次他堵我，一棍子朝我打来，我抬胳膊挡了下。 一阵剧痛传来，我踢了他一脚，却被旁边一个高年级学生叫骂着一脚踹倒了。 我又要还手时，打我的人更多了，下手也更狠，最终那次我被打得鼻青脸肿。 第3章喝药 由于那时刚出校门，我便跑回学校向老师告状。可老师只是给了我些纸巾让我擦擦伤口，然后告诉我，一个巴掌拍不响，肯定我也有错。 我很坚定地摇头说道:“我没错。” 老师显然不相信，他笑道:“好了，你们都是同学，要好好相处之知道吗？要不然我就叫你爸来学校，我跟你爸说。” “不用，我自己说。” 我转身离开老师办公室，回家告诉父母所发生的事情。母亲当下就要为我讨公道，却被父亲拦下了。 “行了，都是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再说了，管坤没有父亲，已经很可怜了……” 其实那会因为父亲对管家的态度，母亲已经没少跟他争吵，这次父亲这么说，二人自然又吵了一架。 “明明不是你害死的，你为什么非要承认？你是不是还爱着她？” 我不知道母亲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见她拽着我就要去管坤家。父亲急忙去阻止，可没拉住母亲，情急之下，他打了母亲。 “爸，我不找管坤了，不找了，你别打妈妈了……”我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母亲也抱着我开始痛哭。 父亲估计看不下去了，便叹了口气说道:“行了，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我还不是怕你和人家闹事？得得，我去说行了吧！” 父亲走后，我擦了擦眼泪，偷偷跟了上去，我想亲眼看到管坤认错求饶。可惜我错了，父亲只是去管坤家门口转了一圈后便回来了。 从那以后，管坤变得更加嚣张，开始在学校称王称霸。很多学生都跟在他身后，他也开始把打我从校外转到校内。 而我为了父母不想再因我争吵，便放弃了还手，开始忍气吞声。 管坤说我不还手，打起来也很没意思，不过他却仍然会隔三差五打我一顿。 一想到去学校就是挨打，我开始排斥上学，我的学习就是从那时起一落千丈，从当初的第一，越来越靠后。 而更让我厌学的是，三年级一次课堂上，老师问我们将来想做什么职业。 科学家、医生、教室……同学们说什么的都有。 轮到我时，我说:“想当警察。” “怎么？当警察抓你那个杀人犯爸爸？”管坤笑侃道。 我本来想说抓他进监狱，不过并没说出口。倒不是怕被他打，反正已经被他打惯了，我只是单纯不想搭理他。 “管坤同学别胡说。”老师这时批评道。 “我没胡说啊，我爸确实是他爸害死的。”管坤理所当然道。 老师只是摇头笑笑，然后点了另一个同学的名字，开始问他的理想。 我不懂当时那个老师的笑是什么意思，不过却让我觉得特别难受。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也只是个孩子啊！ 有人说，当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时，还会顺便把窗户一起关了。 那时，对我而言，母亲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和热，可祸不单行。 那天，我一生无法忘却。 我记得特别清楚，天下着大雨，我却忘了带伞。 放学后，我赶紧朝家跑去。因为那几天母亲感冒了，我不想她再因为给我送伞而加重病情。 啪—— 刚跑出校门，我便被人下脚绊倒了。没错，那人正是管坤。 他又带着几个人开始打我，而我也已经无所谓了，似乎挨打也成了习惯。我下意识地便抱着脑袋，蜷缩着身体，任由他们拳打脚踢。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干什么？给我住手。” 我心想，坏了。抬头一看，果然是母亲。她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地上落着两把雨伞，一把撑开的，是她的。另一把合起来的，是我的。 管坤一看我母亲来了，吹着口哨，叫上他的人跑了。 母亲这时才像是反应过来，赶紧跑来看我的情况。 我笑着安慰着她道:“没事，不疼的，我已经习惯了。” “什么！习惯了？” 看到母亲愣住了，我才意识到刚才随口的那句“习惯了”说错了。 母亲问我:“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讲？” 我笑容苦涩道:“我不想你和我爸为了我再吵架，甚至是……打架。” “是妈妈不好，是妈妈对不起你……”母亲抱着我痛哭着，在那个下雨天，我分不清自己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回家的路上，母亲一句话都没说，表情很木然，似乎在想着什么。 回到家，母亲让我去洗漱一下，找件自己想穿的衣服换上。洗完换好后，我看到母亲也换了件干净的衣服。 “你自己待会，妈很快就回来。” 我等了好一会儿，母亲终于回来了，她买回来很多我爱吃的零食。 我看到她眼睛有些红肿，我问她:“你去哪了？眼睛怎么了？” 母亲对我说:“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所以去商店给你买了些你爱吃的。这眼睛啊——妈妈不是感冒了嘛，体质弱，眼睛被雨水淋了后，揉了下，可能有些感染吧！好了，不说那些了。来，你吃东西，妈去换件衣服。” 母亲从我身边路过时，我看到她兜里还有一个褐色药瓶，我好奇道:“你兜里那是什么？” 母亲顿了下，说道:“感冒药。” 我也没多想，开始吃东西。 没一会儿，当母亲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有些愣神。她脸上擦了些粉，涂了口红，还换上了她最喜欢的衣服，那件她只有逢年过节才穿的红色大衣。 “妈妈你……” “好看吗？” 我点点头，很认真地回答道:“妈妈你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 “我的奇奇真会说话。”母亲笑了笑，一副回忆的表情说道:“这是我和你爸第一次约会时，他给我买的。” 听到父亲，我表情有些苦涩。 母亲似乎也看出来了，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从兜里掏出那瓶药。 我看了眼，瓶子不大，外面什么标签都没有，里面装的是液体。 母亲拧开瓶盖，犹豫了很久，这才像是下定决心般，对我说道:“来，奇奇，把药喝了。 “什么药啊？”我疑惑道:“为什么要我喝？” 第4章自杀 “预防感冒的，刚才你不是淋雨了嘛，喝点药就不会感冒了。”母亲解释道。 我从小就怕打针吃药，尤其那瓶药，看着就苦，我便拒绝道:“我不想喝，我又还没感冒。再说了，我体质好，一定不会感冒的。” “听话，这是预防。” 看到我还在犹豫，母亲继续劝道:“你喝了这个，妈妈就可以带你游乐场。就是电视里演的那个，你不是总吆喝着想去玩嘛，喝了咱们就去。等到了那里，妈妈让你玩所有的东西，你也不会再看见爸爸妈妈吵架，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真的吗？”我半信半疑。 母亲点了点头，很认真地说道:“妈妈保证。” 我接过药瓶，正要喝，却听到“砰”的一声，房间门被人踹开。我抬头一看，父亲急匆匆回来了。此刻他正一脸紧张的表情，看到我手里的药，急忙喊道:“奇奇，那药不能喝。” “喝，没事的。” “你疯了，你让儿子喝毒药。” 我本来正犹豫不决，听到父亲说是毒药，瞬间害怕了。 “我疯了？是！可那也是你逼疯的。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儿子嘛，那我就带他走。” 母亲低头看了我一眼，便准备强行给我喂药。 “乖，奇奇，喝了就再也没有痛苦了。” 我知道这是毒药，赶紧扔到一边，不断摇头拒绝着。 “你够了！”父亲朝我们跑来。 母亲一看喂不了我了，便一把拿过药瓶，将其一饮而尽。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静止了，我瞪着双眼，眼泪不断往下流。父亲已经来到母亲面前，他一副伸手向前要阻止的样子，可却慢了一步。 母亲喝完了药，父亲瞬间慌了。他愣了下，连忙说道:“快！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上医院。” 母亲摆手拒绝道:“来不及了，我也不想去。” “为什么？”父亲哭喊道:“你干什么？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心里清楚。” 母亲苦笑道:“枉我一直以为能让你爱上我，可是我错了，早知道我当初就不嫁给你了。只是可怜我的奇奇，希望你以后能对他好点。毕竟，他也是你儿子。” 母亲笑着说着哭了，嘴角的鲜血慢慢流了出来。她看着我，摸了摸我的脸，哭笑道:“奇奇，妈妈对不起你，不能再照顾你了。本想带你一起走的，可既然你不愿意，那以后你千万记住，要靠自己……” 这是母亲最后对我说的话，说完她的手便落了下去，失去了呼吸。 我就这样被父亲救下了。 听说父亲之所以那天着急赶回来，是下班路过药店时，药店老板说母亲买了强烈农药，可那个时候用不到农药，于是便跟父亲随口说了一声。 其实当时我并不理解母亲的话，后来我逐渐明白，我真的只有靠自己。 后来我也不止一次想过，如果那时我跟母亲一起走了，或许我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痛苦了吧！ 母亲的离去，对我犹如晴天霹雳。我知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疼爱我了。 母亲曾说，等我长大，就告诉我父亲为什么讨厌我。可没等我长大，她却先走了。 当时我悲痛欲绝，跑进厨房，拿起菜刀就准备出门。 “你干什么？”父亲一把抓住了我。 “我要杀了管坤，我妈是看到他打我才自杀的。” “你疯了？这样你会进监狱的。” “我不怕！” 我强行要走，父亲一看拉不住我，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这是父亲第二次打我，不过不同的是，这次父亲心疼我了。他摸着我的脸关心道:“没事吧孩子，爸有没有打疼你？你不要闹了，你想想，要是你妈还活着，他肯定不想要一个杀人犯儿子，对不对？” 我想了想，表情冰冷地对父亲说道:“都是你，我妈是你害死的。” 我一把推开父亲，扔下了菜刀，也扔下了对父亲的所有爱与期望。 从那时起，我突然不想知道父亲为什么讨厌我了，因为我开始讨厌他了。我开始不再主动跟父亲说话，我变得沉默孤僻。我觉得母亲的死，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叫过他“爸”。 母亲去世后，我一度很讨厌活着，可却并没有勇气自杀。 我在床上躺三天三夜，吃饭喝水都是父亲喂我。我躺在床上回忆着母亲对我的点点滴滴，时哭时笑。父亲还以为我中了邪术，专门跑去请邻村神棍来给我做法。 或许由于母亲的缘故，那个时候我特别不想看到父亲，尤其是他忙前忙后为我折腾，于是第四天我起床上学了。 父亲从那以后，开始对我的态度变好了，我却再也不想理会他。甚至包括给学校交费，都是他自己跑去学校打听，替我交。 管坤依旧会时不时打我一顿，而我居然开始不躲了。我觉得他打在我身上的痛楚，比起我心里的痛，根本不值一提。 一直到我上初中，由于学校离家有点远，中午饭我只能在学校买吃，于是每天父亲都会给我在桌子上放好中午饭钱。 不幸的是管坤跟我在同一所学校，他上初中后，在游戏厅认识了一群小混混，然后开始跟他们混，变得更加嚣张跋扈。而他时不时还会找我，打我一顿。不同的是，现在打完后，他会搜一下我身上，如果搜到钱，便全部拿走。我也所谓，反正是父亲的钱，我安慰自己，就当替父亲转个手。 由于没钱吃饭，我中午就在校外瞎晃悠。 离学校不远处有一家私人食堂，由于那里的饭菜便宜可口，很多学生都去那里吃饭。 那天我实在饿的不行了，不知不觉来到了食堂旁边。闻着那里的饭香味，我突然觉得更饿了。 “小伙子吃饭吗？”食堂老板娘看着我笑问道。 我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吃，可是我没钱。” 老板娘想了想问道:“看你面生，没吃过我家饭吧？” “嗯！不过闻着可香了。” “还挺会说话。”老板娘笑了笑，打了一份饭递到我面前笑道:“吃吧，我请你的。” 我顿了下，接过饭感激道:“谢谢您！” 看到我一顿狼吞虎咽，老板娘笑道:“慢点吃！如果以后还想吃，又没钱，可以用家里粮食换我们这里的饭票。粮食不用送过来，你说个地址，我们去你家里拉……” 第5章过敏 从那时开始，我便正式在她家吃饭了，自然身上也基本没有多少现金了。 或许管坤从我身上拿钱习惯了，而现在我身上的钱明显不够他抽烟、喝酒、打游戏，于是他开始从别人身上找，也就是——敲诈。 初二那年，管坤敲诈了一个看起来很老实的学生，可没想到人家有个哥也是个混混，比他还厉害。 管坤那段时间被打怕了，也急眼了，在又一次被人家打的时候，情急之下捅了人家肚子一刀。管坤也因此被学校开除，进了少管所。 说实话，本来这事让我挺开心的。可当看到父亲却为那个混混出医疗费，各种跑关系想让管坤出来后，我又很生气。 所幸管坤最后还是没出来，这让我又觉得有些安慰。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内心更多的是开心。想想以前看管坤那么嚣张，现在却落得如此下场，我暗暗问自己:这就是混混的下场？ 我突然又想起小学时说的理想:我要当个警察，把管坤抓进监狱。 当警察，自然要考警校，那学习肯定要好。于是我想学习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可太久没学，看着一本本熟悉却不认识的课本，我想，要打一场艰难的仗了。 初二下半年开始，直到初三，我一直边学习新课程边补习旧知识。 只是缺的知识点太多，我连高中都没考上，于是我选择了复读。 父亲本来还愁我中考完怎么办，当听到我复读的消息后，他立即就同意了。 又用了一年时间，我终于考上了县城高中。 父亲很开心，要带我去饭店吃饭庆祝。我却并没有那个心思，我自己做了点母亲生前常做的家常便饭。来到母亲遗像前，陪她一起吃了顿饭。 而父亲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终于，我上高中了。 学校属于半封闭管理，学生可以住宿舍，也可以住校外。一般离家远的学生都是住宿舍，而我那时性格内向又自卑，甚至有些孤僻不合群，于是选择自己在校外租房住。 高一那年，我认识了她。 她是我的后桌，叫沐小如。她性格活波开朗，长得很漂亮。身材苗条，皮肤白皙，留着黑色披肩长发。五官精致，面庞清秀，一双迷人的眼睛，笑起来很甜美。 那时的她是很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她的追求者自然也很多。不过据说她有一个校外混得很厉害的男友，追求者们便只能望而却步。 那时的我由于性格原因，平时最喜欢做的事，除了上课学习，就是看着窗外发呆。而我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因为她上物理课睡觉被老师点名站了起来。我不经意间看了她一眼，她的容颜便仿佛烙在了我心里，让我久久难以忘怀。 我想，那应该就是一见钟情吧！ 从那个时候起，我便开始会在她路过我身边或者我转头假装看风景时，偷偷看看她。 说实话，我并不敢正视她，也怕她知道我喜欢她，不仅是她有个校外混混男友，更重要的是，我怕她讨厌我，会疏远我。可我又怕她不知道我喜欢她，这样万一她喜欢我，会错过我。 有无数次我鼓励自己去跟她表白。每次没遇到她之前，我都设想的很好。可遇到了，却始终不知如何开口。更重要的是，我怕被她拒绝。 我当时确实很没有勇气，而且一直这样矛盾着。其实在我心里，我更多觉得，是我配不上她。 我想，或许就这样一直默默关注着她，也挺好，我很满足。 有一次晚自习下课，我回出租屋时，意外发现她与一群朋友走在我前面。我鬼使神差，偷偷跟着她，意外发现她家离我的出租屋只隔了两条街。 从那时起，我便每天晚上放学后，远远跟在她后面。直到她回家，我才自己回去。 很多次我都想，趁她一个人的时候，上前假装和她偶遇，并跟她打个招呼，但她似乎路上总是和朋友一起走。有几次我还见到一个染着黄头发带耳钉的男子和她一起走，我想，或许那就是她传说中的男朋友吧！ 唉，一朵鲜花就这么毁了。 我很多次暗骂那个走了狗屎运的家伙，也很多次黯然伤神，骂自己太懦弱。 我安慰自己，如果她一个人，我一定好好跟她认识一下。可其实我心里明白，即使她真的一个人，我也不敢上前。 让我记忆犹新的是，有次我看到小如一行人被一群小太妹堵着。为首是一个染着红头发，嘴里叼着烟的女的。她冲小如叫嚣着，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那时我很想冲上去帮小如，可犹豫挣扎了半天，也只是远远看着，还安慰自己，对面是女的，我不好动手。 本来小太妹要动手打小如，所幸那个耳钉男及时出现。他将小太妹吆喝离开，便去哄小如。只是小如并没有理会耳钉男。 见小如离开，耳钉男急忙去拉小如，两个人一路互相拉扯，我却依旧远远地看着，始终没敢上去。如同她坐在我后桌，我却从没勇气跟她说句话。 我们第一次交流，还是她先开口的。 “帅哥！前桌帅哥！” 那天我和往常一样，正看着窗外发呆。突然感觉有人踢我凳子，我回头一看，她正笑嘻嘻地看着我，问道:“叫你为什么不答应？” “我吗？”我指着自己有些疑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叫帅哥，而且还是我一直以来的暗恋对象，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咦？你怎么脸红了？” “啊！那个……我……过敏。” 或许是由于太紧张，我说话都有些结巴。 “过敏？对什么过敏？”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到她疑惑的表情，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随口回道:“美女吧！” 噗—— 小如瞬间笑的花枝乱颤:“没想到你还挺幽默。” 我也才反应过来，我本来应该说性格内向的。 看到我脸更红了，她笑道:“好了不逗你了，说正经的，麻烦你件事。” 第6章大叔 “什么？”我疑惑道。 “一会物理课上坐直一点挡着我，那个老女人最近老给我找事。可我听到那个老女人的声音就犯困，怕睡着了。”小如担忧道。 “老女人”是我们物理老师的外号，由于她三十多岁还没结婚，同学都叫她老女人。 女神有事，我自然乐意效劳。正好上课铃声响起，我便准备上课。 不知道是我做课堂笔记太认真，没挡住小如，还是物理老师眼睛太犀利，她似乎发现了在课堂睡觉的小如。 我看到她盯着小如看，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坐直身子挡住小如。物理老师脑袋一偏，我也跟着挪动身子。 “吴奇，你干什么？” “噢，我看黑板。” “给我坐着别动。” 物理老师发话了，我只能祝小如好运了。 这时她看向我身后，表情瞬间变了。 “沐小如？沐小如！” 听到老师叫小如，我赶紧回头看了眼，她正趴在桌子上睡觉。我往后靠着晃了下桌子，并小声叫道:“哎，醒醒，老师叫你了。” 沐小如有些迷糊的抬起头，看到物理老师盯着她，赶紧站了起来。 “你来告诉我，这道题选什么。” “啊？” 看到小如迷惑的表情，我小声提醒道:“C。” “噢，选C。” “为什么？” “看黑板右下角。” “吴奇，问你了吗？给我安静点。” 物理老师看到我提醒小如，不仅阻止我说话，还用身体挡住了她问的那道题。 小如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这道题AB明显不对，D肯定不能选，所以只能选C。” 噗——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这不是老师常给我们讲题时说的台词吗？ 而这时周围同学却没忍住笑，这让物理老师瞬间生气了。她眉头一皱，接着问道:“那好，说说你的理由。” “啊？老师，您不是讲过很多遍了吗？” “是吗？我怎么说的？” “就我刚刚那么说的啊！” 看到物理老师依旧没听明白，小如学着物理老师的口吻说道:‘这道题我讲了多少遍了？’ “哈哈——” 这下我没忍住，而班级同学也都笑了。 “很好笑吗？”物理老师一拍桌子，怒视着小如，伸手指着外面说道:“给我出去。” 小如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直接走了。 “唉！” 我叹了口气，觉得小如虽然做得不对，老师你批评一下就好，没必要让人家一个女孩子站在教室外面。更何况小如让我帮她挡着点老师，我却没挡住，我挺愧疚的。 “吴奇，你想干什么？” “额，我没想干什么啊？” “不想上我的课，你也可以出去。” “不是老师，我没说不想上你的课啊！” “那你什么态度？能耐了是吧？跟我顶嘴？” 看到我不说话了，物理老师没好气道:“这节课给我站着上。” 我觉得有些憋屈，尤其周围同学看着我，让我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想外面站着的小如，我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便对物理老师说道:“老师，我觉得我刚才做得特别不对，我想惩罚自己，站外面反思，行不？” 物理老师瞪了我一眼不悦道:“好，既然你不喜欢上我的课，以后我的课你要听就站着，否则就出去。对了，记得告诉外面的沐小如，她也一样。” 我有些郁闷，转身看到小如的课本还在课桌上，便顺带拿着走向教室外面的走廊。 小如疑惑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那，你忘带书了。” 小如瞪着眼睛诧异道:“什么？站外面也要看书？” 其实我是怕我们站在外面会尴尬，才帮小如拿了课本。现在有话题了，我自然不会解释那些，只是顺着她说道:“老师还让我告诉你，以后站着上她的课。” “靠！太过分了。这个老女人，没结婚就一副更年期的样子，难怪没人要。”小如转头瞪了眼教室里的老师，然后看着我疑惑道:“你不回教室？” 我有些尴尬地笑道:“老师让我站外面反思刚才的错误。” “对不起噢，是我连累你了。” “不是，跟你没关系。要说对不起，也是我先说。毕竟是我没挡住你，才让你被罚站了。” “哎！不说那些了，我们是一伙的，枪口就要一致对外。”小如又开始“讨伐”物理老师:“你说说这个老女人，找不到对象就拿我们出气，是不是给她惯的？” 我觉得小如说的太过了，毕竟人家是老师。我便弱弱地解释道:“……是你上课先睡觉的。” “那她课讲的没有吸引力，像催眠似的，睡觉怪我啊？还有，不是我说，你到底是那边的？” 我本来就不擅长聊天，被她一问，我有些语噎道:“额，我当然……你……是你这边。那个……对，怪她，怪她。” “这还差不多。”小如笑了笑说道:“不过到底是我连累你的，抱歉啊前桌帅哥。” “没事，跟你没关系。还有，你可以叫我名字的。” “叫前桌帅哥还不乐意？那你叫什么？”小如一副回忆的表情道:“刚听老女人说你叫什么来着？” “吴奇。” “五子棋的那种？”小如嘴里嘀咕道:“好奇怪的名字。” 我琢磨了下，才发现是小如误会了，急忙解释道:“不是五子棋，是吴越同舟的吴，平淡无奇的奇。” “哎呀，我知道，开个玩笑嘛，你还解释的这么认真”…… 从那以后，我才和小如慢慢熟悉起来了。 由于我内向自卑孤僻，她活泼善良健谈，我总是时不时被她调侃。 我喜欢发呆，只是静静地坐着看向窗外。很多时候，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说:“看你年纪轻轻，却总是一副忧郁而历尽沧桑的样子。反正你比我大，这样吧，以后我叫你大叔吧！” “额，我有那么老嘛？” “可是你比我大啊！” “不是，我只是初三复读了一年，就比你大一岁而已。” “那也是大。” “好吧，你赢了。” 我知道，论口才，我从来都说不过她，于是只能笑笑，默默接受。 第7章介绍对象 小如喜欢语文和历史，讨厌物理和化学。 “大叔，坐起来点，替我挡着老师，我要睡觉。” 遇到她不想上的课，她总是一上课就睡觉。当然，物理课她不用说，因为我们必须都站着上。 “大叔，又发呆呢！”她每次叫我，我没回答，就会踢我凳子。 “大叔，鞋子很干净呢！”她喜欢踩我的鞋子，尤其爱踩我刚洗完穿上的鞋。至于新鞋，由于家境不好，我很少买。不过若被她看到，她会仿佛发现新大陆，甚至把我脚都踩疼了，而她却得意地冲我扮鬼脸。 “大叔，你猜我这次写的什么字？”她总是喜欢用手在我后背写字让我猜。 我让她想表达什么又不想说，可以写小纸条。那个时候，同学之间很流行写小纸条。 “浪费笔纸！我就喜欢在你后背写字的感觉。” “大叔，又找不到了吧？老规矩，我要吃好吃的。”她常常会故意把我的书藏起来，然后在我急切需要时，让我用零食换书。 “大叔，笔记借我抄下，回去我奶奶要检查。”我若不借，她就会在我看书写字时不停地捣乱。 她告诉我:“唉！我父母总是忙于工作，从没管过我。你知道吗，其实我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奶奶很疼爱我，也很关心我的学习，每天晚上都要看看我在学校学了什么。” “你奶奶什么学历？”我有些好奇，毕竟那个年代的人基本都没上过几年学。 “她没上过学？” “——那她还能看懂高中生笔记？” “你是不是傻？她没上过学，当然看不懂了。” “不是，那她看什么？” “真笨，她会看我有没有写啊！” 小如总是这样调侃我，而我却不知不觉喜欢上了她。不过像我这种性格，跟女生说话都会脸红，怎么可能敢跟她表白。 不过每天能够看到她，听着她的声音，跟她说说话，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天早上，我看到她眼睛有些红肿，于是赶紧关切道:“怎么了？你眼睛怎么这么肿？” “唉！她病逝了，大叔也跳楼自尽了。”小如表情哀伤道:“他们那么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啊？” 我听得一头雾水，在小如的解释下，我才知道，原来她正在追一部电视剧，而昨晚大结局，女主得了不治之症而亡，男主伤心欲绝，于是跳楼自尽了。 而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大叔”是剧里女主对男主的称呼。 看到小如伤心失落，我便安慰她:“你别难过了，影视剧都是骗人的，那都是编剧编写的。” “可人家写的那么好，肯定也是生活中有所见闻吧！” “那也不一定。”我想了想说道:“给你举个例子，我小时候看电视，觉得里面的人钢筋铁骨，非常厉害。他们能挨很多打，身体连墙都能撞倒，而那些棍棒，根本就无关痛痒。当时我想，他们是因为年龄大所以抗打。我年龄小，但起码能抗棍棒。 那时我还在上小学，有次被人拿着棍子挡在校门口打。当我看到棍子朝我打下来时，就学着影视剧里的男主角那样用胳膊去挡。 结果你知道怎么样吗？我胳膊疼的要死，直接肿了，最后还被人家一伙人围着打了一顿。从那以后，我就觉得影视剧都是故事，看看就行了，不能太当真。” 我说完了，却看到小如盯着我沉默不语。我以为她不相信，便保证似的说道:“真的，我从不骗人，那是我的真实经历。” 小如咧着嘴笑道:“大叔，你没谈过恋爱吧！” “——”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还真没谈过。 记得那个时候的初高中女生，很多人喜欢那种所谓混的好的男生。无论校内校外，那种男生身边从不缺少女朋友，他们也更乐意找那些长得好看的女生做女朋友。 而我由于性格原因，别说没混，混也混不起来。自然没有女生关注我，我也不会主动跟女生打招呼，更别说追求人家。 “想想也是，你说你除了长得好看点，还有什么优点呢？”小如边思索边说道:“这么内向孤僻，又笨嘴笨舌，哪个女孩子和你在一起，那不无聊死了。” 我无可回答，只能沉默不语。 她说的都对，我确实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不过对于长得好看这句，我还是打心里喜欢听。 “哎！大叔，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 “大叔，我认识的朋友挺多的，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吧！” 我本要拒绝，却拧不过她。刚好我确实也有一点心动，毕竟我都高中了，还没谈过恋爱，好像挺没面子的。 至于小如，别说她有男朋友，即使她单身，我也觉得她看不上我。于是我便将对她的感情努力压制着，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见小如给我介绍的对象。 第一个女生，眉清目秀，长得挺漂亮。面对她，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人家先说话:“你好，我是小如的朋友。” 我也有样学样说道:“你好，我也是小如的朋友。” “——” 然后我们彼此沉默，气氛就尴尬了。最后我们礼貌微笑，分开。 “大叔，你笑死我了，哪有你这么相对象的？” “你知道我性格内向的。” “不行，我这次给你介绍个活波开朗的。” 我再次见到一个短发可爱的女孩，她果然性格开朗，一见面就问我:“你就是小如介绍来的？” “嗯！” “长得还不差，真没女朋友？” “嗯！” “一定混得不好吧？” “嗯！” “我长得可以吧？” “嗯！” “天呐，你不会哑巴吧？” “嗯——不是。”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 我们聊了一个多小时，我所说不超过二十个字。最后她觉得我不诚心，听她说话时皱过眉，有不耐烦的表情，我们自然也没成。 我很冤枉，我皱眉，只是因为眉毛那里有点痒。我不好意思伸手抓，只能一直忍着。在她眼里，那就是我不耐烦的表情？ 不过没成也好，她太惹人烦了。 “大叔，文静的你说尴尬，活泼的你嫌烦，你到底要找什么样的？” 第8章茵茵 “我也不知道。”我摇摇头:“算了，要不不找了？” 经过两次见面，我发现一切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美好，于是决定放弃了。 “别呀，让我再想想。”小如嘀咕着，突然表情一变，惊恐道:“我想到了，大叔，你不会不喜欢女的吧？” “——” “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别当真，哈哈。”小如似乎并不死心，她想了好一会儿，突然笑道:“哎呀，怎么把她忘了。她刚分手，已经单身了。不过我有些担心，怕你会不喜欢她。” 我苦笑道:“能有人看上我就不错了，我还挑？” 小如看着我很认真地想了想，附和道:“倒也是。” “——” 在小如的安排下，我遇到了那个女孩。 她身材高挑，乌黑的披肩长发，发尾微卷。鹅蛋型脸，光洁的额头，挺直的鼻梁，薄嘴唇，带着自信又张扬的笑容。 “你好！我是茵茵。” “吴奇，吴越同舟的吴，平淡无奇的奇。” “名字很好听。” 我客气道:“谢谢，你也是。” 茵茵冲我笑了笑说道:“我刚失恋，你知道吧？” 我点了点头:“听小如说过一点。” “那就好，既然我们准备处对象……” “啊？”我诧异道:“这就准备处？” 茵茵眉头一皱:“你不愿意？” “不是，就是感觉有点快。” “这年头，讲究的就是效率。能过就过，过不了分手就是。当然最主要的，我相信小如的眼光”……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和茵茵在一起了。我倒没什么感觉，倒是小如特别开心，还让我专门给她买了很多零食，以答谢她。 “怎么样？开心不？初恋的感觉怎么样？” 我笑笑，我想，如果能和你在一起，我才能真正体会到初恋的感觉吧！ 回到教室，又是正常的上下课。 “大叔，你干嘛呢？还看书？” “噢！刚才老师讲的那个知识点有点难，我复习一下。” “不是吧，你现在还有心思看书？” “那不然呢？” “去找茵茵啊！” “茵茵？” 看到我表情有些疑惑，小如顿时很无语。她伸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仰天长叹:“我的天呐，刚和人家在一起就忘了人家叫什么。” 我这才反应过来，很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我忘了我现在谈恋爱了。” “——” “那我现在找她干什么？” “——” 小如依旧一副无语的表情盯着我，我想，如果眼神能杀人，我已经死千百回了吧！ 我也很无奈，又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谈恋爱要做什么。 于是小如告诉我，从现在起，要一有空闲时间，就去陪茵茵。多和茵茵待在一起，常给她买好吃的好喝的…… 我一步步按照小如说的做，俨然也变成了校园情侣群众中的一员。 那天，我和茵茵正在操场散步，突然面前出现了五个男子，将我们的去路堵住了。 中间带头的，是一个染着黄头发、个子不高、身材偏瘦、长相普通却一副趾高气昂的男子，他正不怀好意瞪着我。 “我们不认识吧？”我疑惑道。 男子张扬地笑道:“以前不认识，现在你马上就要知道了。” “郭占，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还想干什么？”茵茵一脸愤怒的表情，搂住我的胳膊说道:“而且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你别再打扰我了。” 听茵茵这么一说，我心里瞬间明白了，原来是前男友找上门了。 郭占很无所谓地看着我笑道:“呦，跟我分手了，就找了这么一个玩意？” 我一听，瞬间有些气愤，不过看在对面人数多的份上，我没说话。 这时我感觉胳膊上有些疼痛，我转头看了眼茵茵，茵茵用眼神示意我去打郭占，但我并没有理会茵茵，只是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忍着。 “你看看，你当初嫌弃我这样那样，到头来找的还不如我。”郭占嘲讽道。 “上！打他啊！”茵茵瞪着郭占，小声在我耳边嘀咕着。 我心里依旧很犹豫，打，我觉得不值。不打，又好像很没面子。 郭占似乎对我的反应了若指掌，他对我说道:“小子，我打听过你。吴奇，真的是平淡无奇，都没人听过。你呀，和她不合适，还是趁早分了吧！” “他们分不分，跟你好像没关系吧？”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转头一看，小如居然来了。而更让我诧异的是，郭占看到小如后，之前张扬的神情立刻变得很随和。 “小如，你来啦！” “碰巧路过，没想到却看到你欺负我家大叔。” “你家大叔？”郭占的脸上充满了疑惑。 小如顿了下，不自觉看了眼茵茵，发现她也看着自己，赶紧解释道:“噢，他辈分比我大。” 我有些诧异，不过却也理解。小如肯定是不想让茵茵误会，而这种辈分解释倒也合理。毕竟在村子里，同龄差辈的现象很普遍，还有成年人将小孩叫叔伯甚至更高辈。 “哎呀，原来是小如的大叔，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一家人啊！”郭占似乎并不敢得罪小如，他满脸堆笑对小如说道:“都是误会，解释清楚就没事了。我还有事，就不打了。对了，替我向奂哥问声好。” 看到郭占走了，茵茵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盯着我质问道:“刚才让你打他，你为什么不动手？” “我觉得没必要吧！”我弱弱地回答道。 “什么？他不仅侮辱你，还侮辱我，结果你站在这屁都不敢放。哼！没用！”茵茵瞪了我一眼，气呼呼地离开了。 “哎！茵茵，你别这样，大叔他……”小如看到茵茵已经走远，对我没好气道:“你不去追啊？” “她都走了我还追……” “你——我服了，刚才为什么不动手？” “你也觉得我应该动手？”我抓着脑袋疑惑道。 小如看着我想了想，摇摇头说道:“忘了，你性格就这样，怪我没跟你说清楚。” 第9章脸肿了 在小如的解释下，我才知道，原来茵茵喜欢那种有担当，有魄力，敢打敢拼，混的好的男生。她和郭占分手，就是嫌他太怯弱。 郭占表面上好像很嚣张，其实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主。而最让茵茵不能忍，也是他们分手的主要原因是，上次郭占打架，他发现打不过了，居然躲在了茵茵身后。 “可我也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啊！”我弱弱地解释道。 “不是有我嘛，我罩你，没人敢欺负你的。”小如冲我摆摆手笑道:“好了，快去哄茵茵，向她保证，以后一定无论任何事，都会站在她前面，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我了解她，最多再生两天气，你再多给她买点好吃的，很快会没事的。” 我本来是不想去的，可看到小如期望的眼神，我还是照她的吩咐做了。 小如说的没错，茵茵确实当天还在生气。我连续哄了两天，她便答应再给我一次机会。 虽然我表面和茵茵交往了，可始终忘不了小如。每天晚上放学，我依旧会远远跟在她身后，目送她回家后，才回出租屋。 尽管我现在和小如越来越熟，却还是不敢光明正大跟她一起走。我甚至都没告诉她，我住校外。 倒不是我有这个癖好，只是她有朋友一起走，我自然没勇气上前跟她打招呼。而每天能跟她一路相走，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也并不想让她知道我跟着她。 那天晚上，我又看到那个黄发耳钉男，他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和小如并排走在一起。我又羡慕又嫉妒又恨，为什么走在小如身边的不是我？ 我苦笑着，依旧跟着他们。 这时我看到二人在一家宾馆面前拉扯，而那个耳钉男居然扔了鲜花，动手打了小如一巴掌。小如一把甩开耳钉男要走，却被耳钉男挡住了去路。 此时的我已经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我准备直接冲上去。可刚走没几步，我又犹豫了。 我该以什么身份出现？为什么我会出现？万一我打不过耳钉男怎么办…… 太多疑问出现在脑海里，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抬头又看了眼前面，小如依旧被耳钉男挡着。 由于距离太远，天色又暗，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个大概。可我知道，小如是想离开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小如平时对我的各种好。 “拼了！”我拍了下自己脑袋，决定出手。 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小如受委屈。 我咬着牙，握着拳，刚要冲小如的位置大喊，却看到耳钉男突然给小如让路了。我正诧异着，只见一个佝偻着腰，拄着拐杖的身影出现了。 耳钉男见状赶紧离开了，而小如则搂着老人的胳膊，缓缓地走了。 直到三个人的身影都消失了，我却依旧站在原地。 晚风吹在身上，我觉得有些冷，裹了裹衣服却没有用。 我想，这应该是心冷吧！ 啪—— 我打了自己一巴掌，恨自己为什么没出手。 啪—— 这一巴掌，恨自己的怯弱。 啪—— 这一巴掌，是我愧对小如对我的好。 啪—— 这一巴掌，是我对自己的承诺，以后，一定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第二天见到小如，她却似乎并没什么事，反而很关切地问我:“大叔，你脸怎么肿了？” 我有些尴尬，随口辩解道:“昨晚睡觉不小心从床上掉下去，然后——脸先着地了。” “噗——”小如瞬间笑了起来:“大叔，没想到你平时看着挺老实，睡觉却这么不老实。” 我附和着笑了笑，假装不经意问道:“那你——没事吧？” “我？”小如表情有些疑惑道:“我很好啊！怎么了？” “噢！没事，随便问问。” 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昨晚的事，尤其看到小如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我也不好过问。 其实我从没有打听别人感情的习惯，即使是小如，即使我特别想知道。 课间活动，我按照平时作息流程，正准备去找茵茵，没想到茵茵却来了。没等我开口，她却直奔小如而来。 “小如，听说你被卫奂甩了？” 小如愣了下，下意识看了我一眼。 我虽没问，但关切的表情却表明了心迹。而听到“卫奂”这个名字，我有些耳熟，似乎在哪听过，可一时想不起来。我也懒得想，此刻我更关心小如的事。 小如冷冷地说道:“你看，这就开始给我传名声了。我们只是性格不和而分手，怎么还成他甩我了？” “不是，你们初中就在一起了，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分了？” “那会小不懂事，只是觉得他常给我买吃的，陪我玩，他说在一起，我也没拒绝。现在懂事了，知道那并不是感情。再说了，他对我好，就能背着我交小太妹女友？还让人家半路堵我？还强迫我陪他——过夜。” 小如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还看了眼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茵茵先是愣了下，接着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男女在一起，那不是很正常嘛！难道你们还没……” 小如这下更不好意思了:“哎呀，说那个干什么？” 看到小如默认了，茵茵难以置信道:“不会吧，你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 “都说了，跳过这个。” 看到小如有些不耐烦，茵茵赶紧说道:“好好好，跳过！只是没想到你还挺保守。咳，那咱就换一个话题，刚才你说的那个小太妹，人家不是最后跟她撇清了。 你想想，他混的那么好，身边女的自然多。感情种事，可以看淡点。你们都那么久了，将就能过就过嘛！” “茵姐，我是谈感情，这怎么能将就？” 看到小如态度坚决，茵茵想了想说道:“那算了，你看着办吧！反正是你的事，我也只是给你一点建议。” 二人正聊着，上课铃声响了，茵茵冲我打了个招呼就回教室了。而我却依旧看着小如，特别想知道她和卫奂的事。 “你还有问题？。” “噢，没有。”我摇摇头否认道。 这时老师进来了，我赶紧转身坐等上课。 第10章一直可信 这一节课，我都心不在焉，总会情不自禁想小如的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到后背有点痒，接着才意识到，原来是小如在我后背写字，同时她还小声说道:“随便写写，发泄一下，你听课就好。” 我本来就没心思听课，被小如这么一弄，自然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后背上。 我仔细感受着小如的一笔一划:大叔，你知道吗，本来我很相信爱情，可现在动摇了。 当初我和他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他对我好。我那时小，不懂事，但知道谁对我真的好。虽然我不喜欢他，可我以为时间能改变我，没想到他却先被改变了，变得让我更加陌生。 你说，男生到底可不可信？ 看得出来，小如虽然表面没事，其实还是挺伤心的。 我想了想，往后靠了靠，小声说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我，以前，现在，以后，一直可信。” “谢谢你，大叔。”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无奈的感觉。 其实说实话，对于小如恢复单身，我打心底高兴。我觉得那是我的女神，任何人都不能侵犯。 小如和卫奂分手的事，不知怎么就在学校传开了，于是很多人便开始追求小如，而小如也是统一回复:“不好意思，我答应过奶奶，从现在起，高中不会再谈恋爱。” 很多人都败兴而归，有的还想再试试的，再经历一次次失败后，也放弃了。不过有个人却对小如的拒绝很无所谓，依旧一次次骚扰着小如，甚至被小如和茵茵多次警告也无济于事。 他就是茵茵的前男友，郭占。 那天下午放学，我收拾好书本，茵茵已经来找我了。我们跟小如打了个招呼，便准备去吃饭。 由于小如家离学校近，她下午很少吃饭。一般都是晚自习下后，回家吃奶奶做的饭。而此刻按照她的习惯，要么就出去找朋友玩了，要么就趴桌子上睡觉。显然，这次她是后者。 我们刚走到班级门口，就看到郭占带头，身后跟着四个男生，一行人表情嚣张地向我们走来。 “好狗不挡道。” 郭占很轻蔑地瞥了我一眼，然后撞开我和茵茵径直走进教室。 我没说话，却感觉到茵茵抓我胳膊的手格外用力。 “你要还是这么怯弱的话，那我们就分手吧！” 茵茵的话一字一句传入我耳朵，我想起之前的种种事件，不由握紧了拳头。我看到小如被郭占一行人围了起来，茵茵则松开我胳膊，朝教室里走去。 “小如！干嘛呢？”看到小如没搭理自己，郭占也不生气，而是继续笑道:“睡觉这种事，留在上课就行了。下课时间这么宝贵，要好好珍惜。走小如，咱出去转转。” 郭占直接坐到小如旁边，一副和小如很熟悉的样子。 小如朝凳子里面躲了躲，表情不悦道:“我不想出去，你走吧！” “好，既然你不想出去，那我在这里陪你也行。” 小如没好气道:“郭占，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喜欢你，你别再打扰我了行吗？” 郭占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还是尴尬地笑道:“这喜欢哪有一朝一夕的，我这不是想用我的真情感动你吗？再说了，你不喜欢我哪，我改还不行吗？” “那你喜欢我哪，我改还不行吗？” “哎！我就喜欢你不喜欢我，你改吧！” 说完郭占一副得意的表情看了眼旁边四个人，似乎在告诉他们:看看，我机智不？我幽默不？ “无聊！”小如瞪了眼郭占，站起来就要离开，可没想到被郭占挡住了去路。 “你让开！” “不是你刚说的，你不想出去吗？”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 “为什么？” “因为我厌恶你，烦你，行不？” “不行！”郭占缓缓地笑道:“说实话，以前怕你，是因为卫奂，现在的你，我无所顾忌。” “郭占，你能不能要点脸？”这时茵茵不悦道。 或许小如骂郭占，郭占能忍，可茵茵骂他，他就瞬间不能忍了。 “你个贱人，我跟小如的事，你他妈多什么嘴？” “我去你妈的！” 茵茵被郭占惹毛了，叫嚣着朝郭占扑去，不料被郭占一把推倒了。 “茵茵！” 小如赶紧起身准备去看茵茵，却被郭占一把拉住。 “你放开我。”小如想甩开郭占的手，可她的力气哪有郭占大。 “吴奇，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 茵茵的怒吼声瞬间激醒了我，眼见小如被人欺负，我顿时火冒三丈，心里十分气愤，再想想那天晚上打自己巴掌时的保证。 啪—— 我一拳打在教室门板上，接着咬着牙，径直走到了郭占身后，不过郭占他们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存在。 我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像个路人。或许是性格使然，我并不想让人看出我真正的情绪，尤其是小如。 我轻轻拍了拍郭占的肩膀，假装平静地说道:“哥们，让一下。” 小如看着我，眼神很复杂，但我能感觉到她眼里的诧异和希望。 郭占转头看了我一眼，怒骂道:“滚！” “不是，你骂我？” “骂你？怎么了？再不滚，信不信我打你？” “呵呵！郭占是吧？你刚才撞我没道歉，我原谅你。现在骂完还威胁我，不能这么欺负老实人吧？” 郭占一听，面目狰狞道:“你他妈是不是找死？” “你看，你又开始威胁我……” “妈的！” 郭占是真的生气了，他拳头一挥，便向我打来。 我挡都没挡，直接挨下这一拳，同时反手一拳打在了他脸上。 郭占摸了摸自己的脸，怒视着我喝道:“妈的，还敢还手，给我打！” 旁边四个人挥拳冲我打来，我侧身躲过了一拳，抬胳膊挡了一拳，却被身后两个人踹了两脚。 我往前踉跄一步，郭占趁机冲上来，一脚踹到了我身上。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从小挨打习惯了，对郭占这种力度的击打并没有多大感觉。我看准时机，一把拉住郭占的脚腕，然后使劲往后一拽。郭占直接被我拽倒，而我却被旁边四个人围着打。 我并没有管他们，只是扑到郭占身上，抡起拳头便朝郭占脸上打去。刚打了两拳，郭占就开始求饶了。而郭占带来的四个人，又有两个人各踹了我一脚。 第11章太弱了 我咬着牙忍着疼痛，在郭占脸上打了两拳，然后瞪着郭占，威胁道:“听清楚，他们每打我一下，我就以更大的力度还到你身上。” 郭占一听，急忙冲还准备再打我的两个男子喊道:“你们快住手，别打了。” 那两个男子顿时停手，都怒视着我。 不过我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拽着郭占的衣领问道:“还敢不敢骂我了？” “不敢了。” “还敢不敢威胁我了？” “不敢了。” “以后还敢不敢打骂我女朋友？” “不敢了。” “还敢不敢骚扰小如了？” 我看到郭占有些犹豫，便又一拳打在了他脸上。 “不敢了，不敢了。”郭占急忙求饶道。 我这才收手，郭占也被两个人扶了起来。 郭占朝带来的四个人身后退了退，突然表情凶狠地指着我喊道:“给我弄他！” 眼看四个人朝我冲来，我正好瞥见旁边的凳子，于是顺手拎了起来。 旁边一个人一拳挥来，我侧身一躲，回手便一凳子打到他身上。同时我被人踹了一脚，我往边上退了一步。接着又一个人一脚踹来，我瞅准时机，一凳子打在了他腿上。 这时旁边一个男子一拳打到我脑袋上，我反手一胳膊肘撞到他肚子上，然后一脚踹倒了他。 毕竟都是高一学生，战斗力并不怎么样。我挨了几下，打倒三个人后，第四个人瞬间有些害怕。我拎起凳子，假装要扔向他，他急忙后退到了郭占旁边。 我冲郭占喝道:“要么来，要么滚！” 郭占一看，表情有些害怕，不过还是瞪着我威胁道:“妈的，你给我走着瞧。” “去你妈的！” 我把手里的凳子朝郭占扔去，郭占一个侧身躲开，他嘴里叫骂着，同时带着他的人慌慌张张跑了。 这时小如才像是反应过来了，急忙跑到我身边关切道:“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温和地笑道:“没事。” “那就好。” 小如长舒了一口气，接着茵茵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哇！真是又惊喜又意外。真没想到你平时看起来那么怯弱，这次五个人都能打赢，你怎么这么厉害？” 茵茵走到我面前，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遍，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表情。 我想了想，说道:“如果我说，我是被人打习惯了，你们信吗？” 小如笑了笑没说话，茵茵摇摇头说道:“不信，你这么厉害，谁能打得过你。” “那或许，是他们真的太弱了吧！”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也没有跟茵茵再解释。 这件事后，茵茵对我的态度突然就变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爱答不理，现在会时不时主动来找我，给我买吃的，我们的感情似乎变得好了起来。 小如看在眼里，却有些闷闷不乐。我问过她原因，她说自己也不知道。后来，她在我背上写道:“刚开始看到你们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却总觉得像失去了什么。”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或者如何安慰她，依旧用沉默应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学期就要结束了。就在期末考试最后一天时，我没想到又遇到了那个我几乎快遗忘的人——郭占。 “哼！等这一天很久了。”郭占又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他瞪着我，扬言道:“学校里面放不开手脚，有种考完试我们去校外。” 我不想再被他纠缠，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去可以，但这次过后，你别再烦我了。” “好！”郭占很爽快地答应后，正准备离开，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转身对我说道:“忘了告诉你，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大哥。他可是刚从监狱里出来，听说了你惹我后，要见见你，祝你好运。” “是吗？”我心里有些诧异，不过表面还是很无所谓地笑道:“那我也告诉你，我以前也认识一个人，他混的很好，常欺负我。不过后来，他也进监狱了。你问问你大哥，他想不想二进宫？” “你——给我等着！” 郭占走后，小如急忙过来劝阻我:“你还是别去了，校外不比校内，郭占又认了有案底的大哥，万一出事怎么办？” 我正想安慰小如，茵茵则在旁边说道:“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再说我们都答应了，不去会被人看不起的。” “都这个时候了，能躲着就躲着呗，实在不行还可以报警啊！” “什么？报警？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看到两个人说话的语气开始不对了，我怕她们吵起来，急忙劝道:“好了，你们别说了，我自有打算。” “那你想怎么做？”二人问道。 我点点头，斩钉截铁道:“去！” “这才是我茵茵的男朋友。” 小如担忧道：“可是……” “放心吧，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 说实话，其实我心里并没有底。可我知道躲不过去，但我更不想让小如担心。至于茵茵——她似乎根本不担心我。 期末最后一堂试刚考完，郭占便带着他四个小弟来堵我，而小如和茵茵也紧跟着我。 我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借口道:“你们在旁边，我会分心。” 茵茵点了点头，转身先走了。 小如却似乎并不放心，她犹豫道:“大叔，你千万要保证自己平安无事。” “妥妥的。” 我笑着安慰小如，并将她送到校门口。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我才随郭占一起走。而这时，我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身边。 “你不是回去了吗？”我诧异道。 “我是你女朋友，当然要跟着你。” 看到茵茵态度坚决，而郭占这时似乎已经不耐烦了，我叹了口气，只能让她跟着一起走。 在我们学校后面有一个废弃造纸厂，因为多年没人管理，那里早已经成为混混学生和校外混混的聚集地。一般学生打架，也大多会在那里。 郭占显然生怕我跑了，又叫了一些人将我围的严严实实。 第12章再遇管坤 很快，我们来到了目的地，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间那个异常显眼的身影。 小麦色皮肤，眼神阴冷。寸头，脖子上带着一根不知真假的黄金项链。他嘴里叼着一根烟，搂着一个画着浓妆，打扮妖艳的黄发女子，看起来异常嚣张。 此刻，男子正和周围的人有说有笑。 看到那个男子，我瞬间愣住了。 那个男子也看到了我，而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两口将嘴里的烟抽完，接着又拿出一根烟，旁边有人赶紧给他点着。 男子很满意地点点头，边抽着烟，边向我走来。 “哎呀奇哥，好久不见，看到我开心不？”男子并没有等我回答，显然他知道我不会回答。 “咦？这位是？” 我发现他的目光看向茵茵，赶紧上前一步，将茵茵挡在身后说道:“跟她没关系。” “坤哥，这是那小子的女朋友。”郭占在旁边解释道。 “呦？可以啊！”管坤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哎呀，果然是几年不见，刮目相看，没想到你居然都能交上女朋友。 现在真是可以了，又有女朋友，又敢打我弟弟，还是一挑五，而且我更是听说要让我二进宫？ 说实话，我正想找你呢！如果不是我弟弟告诉我，打他的叫吴奇，我还真不知道去哪找。你说，这是不是老天有眼？好了，现在我们该算算新仇旧恨了吧？” 我这会已经反应过来了，看着男子说道:“管坤，我们俩的账，我想你也不会一下子算清。倒不如，今天只了我和你弟弟的事如何？” “呵！你还敢跟我讲条件？”管坤笑着冲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在我面前晃着。 这时我感觉到一股力量紧抓我的胳膊，我回头一看，茵茵躲在我身后，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别怕。 管坤冲我讥笑道:“这是我当初捅那小子的匕首，你看看它，你觉得你有那个资格吗？” 其实在看到管坤手里的匕首时，我确实害怕了。可事已至此，我也没得选。 “我知道你始终不会放了我，你怎样我也无所谓。但我只有一个请求，不要让你手下的人去骚扰我朋友，行不？” “你朋友？”管坤想了想，问道:“就是我弟弟追的那个女孩？” “嗯！” “呦，看不出来，你混的不错啊！那个也是你女朋友？” 我顿了下，摇头否认道:“不是。” “那——关你屁事。” 我表情很认真地说道:“其他的，我都可以无所谓，但这事，我管定了。” 可能管坤也是很长时间没见过我这种表情了，他先是愣了下，然后笑道:“你看看，很久不见，你这脾气见长啊！你可是很多年没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了吧？” 我没说话，只是一直盯着管坤。 管坤似乎也看出来我的决心了，他点点头说道:“这样吧，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我送你这个人情。这是你和我弟弟之间的事，你把他说服，那我就答应你。” “真的？” “我管坤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管坤笑了笑，然后转身对郭占说道:“阿占，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放心吧坤哥。”郭占很嚣张地走到我面前，他仰着脑袋瞪着我，冷声一笑，抬手一拳打在我脸上，讥讽道:“你不是很厉害吗？” 啪—— “打我啊？” 啪—— “来，打我啊？” 我被郭占打了三拳，嘴角的血已经流了下来。我擦了擦血迹，晃了晃脑袋，对郭占说道:“你打也打了，别再骚扰小如了，可以吗？” “呵呵！现在服软了？你下午不是还很牛的嘛？” “我只是希望你别再骚扰小如。”我强调道。 “求我。” “求你了。” “那我要不答应呢？” “怎样你才能答应？” “起码要我满意。”郭占笑着补充道:“可是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满意，或许你让小如陪我过一夜……” 我刚听到这里，瞬间有种抑制不住打他的冲动。我想，他要再说下去，我肯定会毫不犹豫挥起拳头。 “怎么？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还想不想好过了？” 我低头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抬头时看到不远处管坤手里晃着匕首，嘴里叼着烟，正在看着我笑。 我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走到管坤面前，伸手拿过他手里的匕首，然后朝郭占走去。 “你……你想干什么？” 郭占明显害怕了，腿也有些发抖。他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的管坤一行人，发现他们也都慢慢朝自己这边走来，这才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苦涩地笑了笑，一把拉起袖子，拿起匕首照着自己的胳膊就划了一刀，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我将匕首递到郭占面前说道:“之前你打我那几拳，算我还你的。这一刀，是赔礼道歉。 如果你肯答应我，不会再骚扰小如，把这匕首接下，还给你老大。或者拿这匕首捅我，直到你同意我的条件。再或者，我用它捅你，大不了我也进去。总之，你不会再骚扰小如了。你选吧！” 郭占一个高中生，本来就没见过世面，这下明显被我的行为吓到了。 我看到他全身都有些发抖，只见他缓缓地转头，显然准备寻求管坤的帮助。 我急忙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我敢堵郭占能被我吓住，但我对管坤没把握。我知道，不能让管坤先一步给他授意。于是我直接将匕首抬高，递到他眼前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或者你选，或者——我帮你选。” 郭占看着我愣住了，我则趁机将匕首放在他手中，握紧他的拳头，小声在他耳边威胁道:“匕首掉了，我就跟你同归于尽。不信，你可以试试。” 如我所料，郭占手里的匕首到底没有掉下来，而管坤这时也走了过来。 郭占顿了下，咬着牙将手里的匕首递到管坤面前。 我看到管坤的表情有些不悦，但他还是拿起了匕首。 “哈哈，可以啊！两年多没见，还会耍手段了。”管坤在我衣服上擦干净匕首上的血迹，看着我笑道:“好，你们的事解决了，接下来该轮到我们的了吧？” 第13章记账 我两手一摊，一脸无所谓地笑道:“早就准备好了。” “很好！那就老规矩。” 管坤话音刚落，反手一拳打在我脸上，接着一脚踹到我肚子上。 我弯腰往后退了两步，管坤一胳膊肘打在我后背上，我直接趴在了地上。接着他对我一顿拳打脚踢，而我也习惯性地抱着脑袋，蜷缩着身子。 管坤直到打累了，才气喘吁吁地停手，然后他弯着腰，很熟练地搜了搜我衣服的口袋，把我兜里剩下不到十块的生活费全都拿走。 “妈的，还是这么穷！”骂完管坤将钱扔给郭占说道:“去给我买包中华。” 郭占看着手里的钱有些犹豫道:“坤哥，好像不够。” “靠！这是我给你的跑路费，烟自己买。妈的，成事不足。若不是为了你的事，我他妈要跑来这？” 管坤气愤地一巴掌打在郭占脑袋上，郭占赶紧点头附和着跑出去了。 我有些无奈，看来这周只能在学校吃饭了。 其实那个时候我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只有二十块，主要用于零花，或者偶尔在校外吃顿饭。至于学校，吃饭主要用饭票。 那会我们每学期都会将自家小麦带到学校食堂换成饭票，而它也只能用来吃饭。 “走了兄弟们，录像厅。” “耶！坤哥威武！” 管坤大手一挥，往前走了两步。他来到茵茵身边，指着蜷缩在地上的我，冲她笑道:“真是世风日下啊！挺漂亮一姑娘，可惜了。跟那种人，又穷又挫又窝囊，跟他哪有出息。你要真缺男朋友，找我，保证以后没人敢欺负你。我是管坤，想通了来找我。” 管坤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放在嘴边，冲茵茵做了个飞吻的手势，然后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当时我有些想不通，管坤，一个刚从少管所放出来的小混混，为什么可以被这么多人崇拜和跟随？而且现在的他比进少管所前还嚣张，名声还大，甚至成了我们那一片的小混混头目。而这名声，在学生眼里，怎么还像是好名声？ 不过后来我渐渐明白，其实那并不是崇拜，更多的是害怕和“虚荣心”作祟。 在那个年龄段的人三观和认知都不太成熟，加上各种校园暴力，校外混混猖獗，他们大多数都希望能被人保护，以免自己遭受欺凌。而混混则大多是欺凌者，尤其是坐过牢犯过事的，更会让人感到害怕和不好惹。 他们跟着混混，不仅自己不会被欺凌，还会得到那些人的保护。若有什么欺凌事件，他们可以很容易找人摆平。而且在欺凌别人的时候，还能获得其他人的羡慕和跟随，他们自然乐意为之。 尤其那个时候，又出现了一系列以描写混社会生活为主的电影，而且这一系列电影瞬间风靡全国，让很多人觉得混社会很威风，很有面子。于是不少人都辍学当了混混，整天拉帮结派，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打架斗殴。 只是当时我也不懂，还一度很无奈、失望。本以为管坤经过在“里面”两年多的教育，会有所收敛。不料他却变本加厉，而且跟随他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过我不是为管坤而失望，而是教育他的那些人，似乎他们的教育还有反作用。我也是从那时起，突然想放弃儿时的梦想——当警察，甚至产生了很浓烈的辍学念头。只是想到小如，我最终还是决定上学。 直到管坤等人走后，我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而茵茵却一直愣在原地。 “走吧，没事了。”看到茵茵依旧没有反应，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关切道:“怎么了？” “我们分手吧！”茵茵面无表情道。 “啊？” 我愣了下，没反应过来茵茵的意思。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不是，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突然想通了。”茵茵看着我正色道:“说实话，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没有。而且你和小如，不是叔侄女关系吧！你可以为了她，划自己一刀，却不会为了我而站出来。或许，我的出现，根本就是个错误……再见！” 茵茵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而我自始至终都站在原地，没再说过一句话。 好一会儿，我不知道为什么，不仅没感到难过，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长舒了一口气，准备回出租屋收拾下回家，却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站着。 “小如？”我愣了下，诧异道:“你不是回去了吗？什么时候来的？” 小如盯着我，一字一句很认真地问道:“值吗？”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什么？” “没什么。”小如轻轻抽泣了下，走到我面前。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很勉强地笑道:“本来是回去了，不过不放心你，所以就想回来看看。这不，就看到……” 小如指了指我身上，又指了指茵茵离开的方向，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哎呀！你别哭，我可最见不得女孩哭。” 我有些手足无措，伸手想帮小如擦眼泪，可看到自己手上的灰土和血迹，手停在空中，并没去碰小如。 小如一把握住我的手，愧疚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说着小如看到了我胳膊上的伤口，她焦急道:“快，我们去医院给你包扎一下。” “哎！你别多想。这跟你没关系，怪我。你说，我考完试不回家，非一个人跑到这看风景，结果不小心被石头绊倒了……” 我不知道小如有没有看到刚才的场面，或者她看到了多少，不过她并没有反驳我。或许她没看到，或许她看到了，只是没说。 我安慰着小如:“好了，你快回去吧！天都快黑了，你奶奶该着急了。” “不，我要陪你包扎好伤口。”小如的表情十分坚定。 “小伤，不碍事的，回家睡一觉就好……哎……” 我话还没说完，便被小如强行拽着朝医院走去。 不得已，我只能告诉小如一个事实:“我没钱。” “我有！” “额——不好吧！我一个大老爷们，花你一个小女子的钱。” “废什么话，我会给你记账的。” “——” 第14章一夜没睡 我嘴张了张，原本想好的感谢之类的话被噎了回去。我以为凭借我们的关系，小如会大手一挥，很潇洒地说:“那都是身外物，不用在意。” 没想到她要给我记账，那我不是还得还？ 其实我是不想去医院的，因为我害怕。一是我没钱，二也是最主要的，我从小就害怕打针吃药，尤其是打针。 可小如态度如此坚决，我只能无奈跟着她去。 到了医院，医生帮我清洗了下伤口。我看到要缝针，瞬间眼睛都瞪大了。 “医生，您看，反正也不怎么流血了。要不咱商量下，您直接给我一个创可贴，我自己贴就行，您一天天那么忙，这点小伤就不麻烦您了。” “创可贴？你跟我玩呢？” “不是，要不敷点药也行，只要不动针。” “不行，你这伤口有点深，必须缝针。” 看到医生态度很坚决，我便看着小如说道:“小如，跟你商量下，你能不能出去，然后捂上耳朵。别看，别听。” “为什么？”小如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么血腥的场面，我怕你看了会做噩梦。”我辩解道。 “没事，我不怕的。” “听话，出去，捂着耳朵，不然我就不缝针了。” 看到我态度坚决，小如无奈道:“好吧好吧，真服你了。” 等小如转身出去后，我还不忘强调道:“记得捂耳朵啊！” 没听到小如回话，我想她应该捂上耳朵了。 我看着医生，央求道:“医生，您轻点，我怕疼。” “呦！这么深、这么长的口子都不怕，你还会怕疼？”医生笑侃道:“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我看到医生拿起了针，顿时失去了看下去的勇气。 “啊！医生你轻点！”我感受到胳膊被触碰了下，瞬间失声大喊起来。 “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小如急忙跑了进来。 医生摇摇头，无语道:“你吵什么？我还在消毒，还没缝针呢？” “呵呵，不好意思，失态了，您继续。”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对小如说道:“不是让你捂耳朵吗？” “我捂了啊！”小如很调皮地笑道:“是你叫的太大声了嘛！” “——”我顿时觉得面红耳赤，赶紧冲门外摆摆手，催促道:“快出去”…… 终于，在我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中，这次缝针结束了。 缝针时，我由于太害怕，一直紧闭双眼。直到伤口被缝合好后，我才慢慢睁开眼，看到医生明显松了口气，他擦了擦额头上满满的汗水。而此刻小如却笑的捂着肚子，蹲坐在地上，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觉得这是我长这么大，最羞愧的一次。 让我的初次暗恋对象看到我如此失态，我想，假如不是从小的经历让我内心越来越坚强，我很难保证自己会不会想不开。 从医院出来后，天已经黑了，我赶紧送小如回家。 一路上，小如还不忘打趣我刚才的表现。 “哎，我就纳了闷了，你堂堂一个大老爷们，缝个伤口而已，至于叫的那么夸张？那么凄惨？” “不是，你想想。那针那么尖利，直接刺透皮肤，扎进身体，当然会让人感觉到疼啊！” “可刚开始的时候，人家医生只是在消毒，你怎么就叫的那么惨？” 我很尴尬地笑道:“这不是想让你们提前适应一下嘛！” “不过我还是想不通，我也打过针啊，哪有你疼的那么夸张。” 我觉得不跟小如说实话，她肯定过不去这个话题，于是老实交代道:“好了，告诉你吧！小时候，我有次生病，我妈带我去村里的诊所。结果医生比较忙，就让他一个徒弟给我打针。 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坑，给我打了四五针都没找对地方，后来还是换医生给我打的针。那次打完针，给我疼的嘴唇都咬破了，还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从此一看到针，我就害怕。” “噢，原来如此啊！” “好了，这一页可以翻过了吧？” “嗯，翻过了。” 小如点点头，却又笑了起来:“可是一想到刚才的画面，我还是忍不住想笑。” “——” 我没告诉小如，其实那次他们还给我开了一副药，说是一点都不苦。当时我小不懂事，真的信了，于是我偷偷吃了一颗白色药片，瞬间嘴里苦的几乎没味道了。从此看到药，我也害怕。不过比起针的痛，药的苦倒更容易接受。 还没将小如送到她们家胡同口，我便远远看到那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她正站在路口左右张望着。 “遭了，我奶奶。”小如担忧道。 “啊？那我就送你到这了，你快回去吧！” “那你呢？” “我没什么东西，一会直接回家。” “可天都黑了，你怎么回去？” 这时我发现老人的目光看向我们这边，我心里特别紧张。 “没事，我有自行车，先走了。” 我刚走了两步，听到身后的小如喊道:“大叔，寒假快乐。” 我本来想回她一句“你也是”，可转身发现她已经走远了。我笑了笑，走了一段距离后，回头偷偷看了眼，小如已经搀扶着老人往回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满足感。 本来我要回出租屋去骑自行车回家，可走到楼下，才悲哀的发现自己忘带钥匙了。而更悲哀的是，房东居然不在家。 由于不知道房东什么时候回来，我便一直在门口等着。迷迷糊糊中，我睡着了。 直到凌晨大约两三点，我被冻醒了，房东却还没回来。 寒风呼呼作响，今晚格外的冷。我实在待不住了，于是四处转了转，想找些东西取暖。 转了一圈，当我发现有一户人家门外挂着洗干净的衣服后，格外开心。 我赶紧跑去将他们家的衣服拿下来，衣服有些潮，不过裹在身上还是能保暖，我就这样蜷缩在墙角撑了一夜。 那个时候并没有什么流行的通讯设备，打电话一般去“话吧”，或者用电话卡打公共电话，而看时间都大多用表。我家里条件差，没有手表。我怕睡过时间，被人家户主醒来发现，只能强忍着一夜没睡。 第15章撞到卫奂 夜深人静，无所事事，于是我想了想自己最近的遭遇，开始很满意，结果突然落到这般下场，尤其是居然又遇到了管坤。不过转念一想，能和小如单独待那么久，值了。 只是现在——熬吧！ 那一夜，我一直笑称:难忘一夜。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我听到这户人家起床，赶紧挂回衣服离开了。 房东是第二天上午才回来的，他以为房客都回家了，跑去打麻将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又困又饿又没钱，只能骑自行车回家。 和每个寒假一样，过了年，便又开学了。我心情特别开心，终于又能见到小如了。 去学校报道完后，我和小如一起吃了顿饭。小如说她父母过年回来，给家里买了台VCD，以后没事了，让我去她家里看碟片。 我很诧异，那个时候很多人看碟片都要去录像厅，想不到小如家已经买了VCD。我自然求之不得，更开心的是，听小如的意思，我以后可以去她家了。 学校生活又开始了，还没等我去小如家，我就觉察到小如最近的情绪比较低落。 我还以为是郭占言而无信，又开始骚扰小如。询问后才得知，是管坤。 管坤虽然答应过我不会骚扰小如，但显然他没那么容易咽下那口气，他让人去骚扰小如的朋友们。 以前小如无论是在学校还是校外，来去都是成群结队一帮人。现在被管坤的手下闹的，没人敢跟小如一起走，小如渐渐变得形单影只。 看得出来，小如虽然嘴上说没事，可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我突然有些愧疚，觉得是自己没处理好事情才搞成这样。我想光明正大陪小如回去，可却依然没有那个勇气。 又是一个晚自习下课，我习惯性远远地跟着小如。可走了没多久，我突然发现小如走走停停，还时不时会回头看看。 我怕被她发现，于是躲躲藏藏，始终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这时小如走到一个公用电话旁，怒声喝道:“出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她接着说道:“敢跟踪我，就不敢现身吗？再不出来，我就报警了。” 我愣了下，没想到自己跟踪地这么隐蔽，居然还能被发现。不过想想也正常，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我犹豫着:现身，我该怎么解释？不现身，可小如已经拿起电话，准备拨号了。 “算了。”我心想，大不了跟她坦白。 我一咬牙，刚准备现身，却看到在我另一边，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了。 “嫂子，别报警，是奂哥。他怕你有危险，让我们来保护你。” 小如瞪着二人，生气道:“首先，我们已经分手，我不是你们的嫂子。还有，我好好的，不需要人保护。最后，回去告诉卫奂，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他不再打扰我，就是对我最好的保护，我谢谢他了。” “不是，奂哥最近找到当初……” “再不走，我报警了。” 小如明显不想跟他们说话，手已经按了两个号码。 “走了走了，我们走了。” 看着两个人慌慌张张地离开，小如这才松了口气。 看到小如又往前走了，我也终于松了口气。同时我决定今晚不再跟踪小如，以后也要减少跟踪次数。可眼下我住的地方还在前面，只能再跟一段路程。 再次跟着小如，刚走没多远，我看到她突然拐进了一个胡同。我愣了下，那里并回不到她家，她去干嘛？ 我有些疑惑，更想知道她去干什么，于是悄悄跟了上去。 来到胡同口，里面光线很暗，我并没有发现小如。 “奇怪，我明明看到她拐进来了啊？”我嘴里嘀咕着，摸着脑袋回忆着，慢慢走了进去。 当我没找到小如后，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刚转身准备回去，突然脑袋被人打了一棍子。 “啊！” “你个跟踪狂，死变态……我打死你……”听着小如那熟悉的声音，而她每叫骂一句，就打我一棍子。 我感受到身上被棍子不断敲打的痛楚，赶紧求饶道:“别打了，别打了……小如，是我，吴奇。” 小如停顿了下，棍子又不断打下来。 “哼！还敢冒充大叔，我打死你……” “不是，我真是吴奇……”我不断解释着，小如这会才像反应过来了。 “大叔？”小如疑惑地弯腰低头看着我，终于松了口气:“真的是你啊！太好了，吓死我了。不是，你怎么在这？” “啊？是啊！我怎么在这？” 我摸了摸脑袋，表情有些尴尬。我不想被她知道我是在跟踪她，可要说我住外面，似乎不太好。毕竟都过一个多学期了，早没说清，现在我觉得不好说出口。 “噢！那个……我夜跑。” “夜跑？”小如显然不相信:“没听说你有这个习惯啊？” “最近刚开始培养。”我担心小如会深究这个话题，赶紧问道:“对了，你怎么在这啊？” 小如叹了口气，心有余悸道:“你不知道，最近我总感觉被人跟踪，刚吓走俩。可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于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你出现了。” “咳咳，我这纯粹是意外……意外。” “大叔，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奇怪？” “额，我有什么奇怪的。”我尴尬地笑了笑，看了眼周围，接着对小如说道:“那个——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否则你奶奶该着急了。” “都到这了，你不送送我？” 看着小如眨着双眼、一副期待的神情，我开心道:“求之不得。” 依旧是那个路口，我又一次看到小如的奶奶拿着手电筒四处张望着。 我冲小如笑道:“你奶奶来了，我先回去了。” 没等小如说话，我便转身离开了。直到走了一段距离后，我才回头看看，然后满意地往回走。 一路上，我回忆着刚才的一幕幕，边走边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嘭—— 突然我感觉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我低着头急忙摆手道歉:“不好意思。” 我正准备绕开他离开，眼前却又出现了几个人，他们手里都拿着钢管，表情不善地盯着我。 我抬头一看，撞到的居然是耳钉男卫奂。 第16章有点兴趣 “你应该知道我吧？”卫奂仰着脑袋，表情异常嚣张。 我试探性问道:“卫奂？” “妈的，怎么跟我们奂哥说话呢？” 旁边一个长发男子叫嚣着要打我，不过被卫奂伸手制止了。 卫奂冲我笑道:“听说你跟小如关系不错？” “我们是朋友。” “朋友？普通的，还是男女那种？” 我和小如并没有交往，于是如实说道:“算普通朋友吧！” “算？”卫奂脸色一变，盯着我不悦道:“那以后就跟小如保持距离，明白吗？” 我想说“不可能”，可对面人多势众，又有武器。这大晚上，我又势单力薄，确实有些害怕。可要我跟小如保持距离，我内心更是拒绝。 “怎么？奂哥问你话，哑巴了？” “长毛！”卫奂制止了长发男说话，他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看着我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跟小如在一起。” 卫奂说完准备离开，突然又停下脚步，补充道:“还有，以后晚上别再偷偷跟着小如。” 我愣了下，心里很诧异，没想到卫奂连这个都知道。不过我并不想离开小如，也不想挨打，于是对卫奂解释道:“我和小如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卫奂本来都要走了，听到我的话，他顿了下，转身一脚踹在我身上。我往后踉跄了两步，卫奂又一拳打来，我抬胳膊一挡。 “靠，敢还手，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长毛叫骂着一钢管冲我打来，我侧身一躲，被卫奂一拳打在脸上。我抬腿一脚踹到卫奂肚子上，同时被卫奂两个手下连着打了两下。 卫奂这下也怒了，他伸手接过一根钢管，冲我抡了下来。 我急忙去躲，可还是被钢管打在了肩膀上。同时长毛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我一弯腰，被卫奂一脚踹倒。接着一群人对我拳打脚踢，而我依旧是老动作——抱头蜷缩。 他们一阵殴打过后，卫奂继续对我威胁道:“妈的，记好我说的话，否则下次就不止这么点了。” 直到卫奂等人离开好一会儿，我才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拍了拍身上的土。 “呸！”我冲他们的背影吐了一口，自嘲道:“无非就是挨打，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回到出租屋，我简单洗漱了下，便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我感觉全身酸痛，甚至不想上学了。可一想到小如，还是咬牙坚持去了。 小如看到我鼻青脸肿，立刻关心道:“怎么了大叔？你昨晚回去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 我笑了笑，知道小如会问，我也早就想好说词了。 “唉！昨晚上楼梯不小心踩空了，摔的。” 小如半信半疑道:“可我怎么觉得好像是被打的呢？” “怎么可能？”我辩解道:“是摔的，只是后面有人没看到，踩到我了。” “然后你们就打起来了？” “——” 我觉得小如的思维很奇怪，我明明已经说了是摔的，怎么她总能联想到打架。 不过想想我的理由，确实好像很牵强。 看到我没有再解释的意思，小如最后也没再问。或许她知道我怕她担心，或许她知道我在她面前自尊心强、要面子，不想揭穿我。 虽然卫奂威胁过我，也打过我，但我自嘲皮厚，经打，无所谓。每天晚自习下后，我依旧假装自己要夜跑，送小如回家，然后等到小如看不见我了，再快速跑回去。我想，能避免被打，当然最好。 我一直提防着卫奂的出现，没想到他没出现，反而我却很不巧遇到另一位我不愿意见到的熟人——管坤。更不巧的是，那是在我正送小如回去的路上。 管坤依旧嘴里叼着烟，身边跟着五六个小混混，郭占也跟在旁边。而管坤怀里搂着的，居然是——我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茵茵？你怎么……” “哎呀！又遇到了，你说这是你的幸运，还是我的不幸呢？”管坤抽了一大口烟，一副嚣张的表情。发现我看着茵茵，他一副刚想起来的表情，笑道:“哎呀，忘了介绍——不对，她好像不用我介绍，你前女友是吧，哈哈！” “茵茵，你怎么跟他……”我还没说话，小如率先看着茵茵十分诧异。 “呦！这姑娘挺水灵啊！谁啊？” “她就是那个小如。”郭占解释道。 管坤一听，直接一巴掌打在郭占脑袋上，骂道:“靠！这么漂亮，你不早点让我认识？” 说着管坤一副温和的语气笑道:“美女，交个朋友吧？” 小如依旧盯着茵茵，她没说话。茵茵也低着头，拉着管坤要离开。 管坤则一把甩开茵茵的手，对小如说道:“她呀？放心，我们除了偶尔过个夜，其他跟普通朋友没差别。我没女朋友的，你看要不要考虑下我？” “管坤，你无耻！”茵茵被管坤的言语激怒，抬手要打管坤。 管坤一把抓住茵茵的手腕，眉头一皱喝道:“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说只对我好吗？” “什么？我对你不好吗？又是陪你撑场子，又是帮你孤立你那个朋友——对，就是你。”管坤冲小如打趣道:“你的事，她让我干的噢！” “你……” 茵茵一脚踢到管坤身上，管坤则一把将她甩到一边，不悦道:“妈的，我陪你玩是看得起你，还真拿自己当角色了？ 实话告诉你，我找你，只是为了气那小子，只是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搭理你。不过现在这个，我好像有点兴趣了。” 管坤不怀好意地看着小如，小如却根本没搭理他，只是跑去看茵茵的情况:“茵茵，你没事吧？” 茵茵一副委屈的表情看着小如，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她自嘲道:“怎么样？我现在自作自受了，你开心不？” “你在说什么？” “对，是我让他找人孤立你的，你知道为什么吗？”看到小如疑惑的表情，茵茵冷笑道:“哪有你这么做事的，明明自己喜欢，却又介绍给我，干什么？” “不是，我没有……” “你得了吧！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你！”茵茵这时看着我说道:“不喜欢我，还跟我在一起，算什么？跟我在一起，还每天晚上偷偷跟着人家，有意思吗？你们两个可真逗，合起来这样，看我笑话吗？” 第17章脸红了 我和小如都被茵茵说愣住了，我不知道小如在想什么，只是我很诧异，没想到我做的一切，茵茵居然都知道。 “茵茵，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你走！”茵茵打断了小如的话，她擦了擦眼泪，冷笑道:“好，你不走，我走。” 茵茵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如嘴里嘀咕着，眼泪也流了下来。 啪啪啪—— “精彩啊！”管坤拍了拍手，然后走到小如面前笑道:“说真的，我还真有点可怜她。” “你滚！” 被小如一骂，管坤的表情瞬间变了。 我一看这情况，赶紧将小如拉到身后，然后对管坤说道:“你说过，不骚扰她的。” 管坤冷笑道:“我说过吗？” “你问你小弟啊？” 管坤转头看向郭占时，郭占小心翼翼答道:“您那天晚上确实说过。” “我——靠，你他妈有没有脑子。”管坤没好气地又打了郭占一巴掌，然后冲我笑道:“既然如此，我可以放了她，但是你呢？或者我有个提议，你把她给我，我今晚就放了你，如何？” “呵！你比我想得美。”我说道:“不过咱们的事，跟她无关吧？” “那就是没得选喽？” 我知道，一顿挨打又无法避免。 我有些无奈道:“我要是说送她回去再找你，你应该不会同意吧？” “你说呢！所以——老规矩？” 我转头对小如说道:“还记得上次在医院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哪句？” “转过身，捂住耳朵。一会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回头，好吗？” 小如担忧道:“你会不会有事？” 我想了想，说道:“你看他们那么多人，如果你一会别回头，别说话，我保证不会有事。不然，就很难说了。” “真的？” 我点点头:“真的，答应我，好吗？” “喂，别墨迹了，快点好吗？我很忙的……” 看到小如转过身，捂住耳朵，我这才笑了笑，然后走到管坤面前。 “怎么，怕你那女朋友心疼？” 我很乐意管坤对小如的称呼，因为那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我怕小如误会，于是解释道:“怕吓到她而已。” “哈哈，你小子很走运啊！” 管坤笑了笑，脸色一变，一脚踹到我肚子上。我往后退了两步，他一拳打在我脑袋上，然后一脚踹到我身上，我重心不稳倒下了。 我还是习惯性抱着脑袋，蜷缩着身子，被管坤一顿拳打脚踢。 “够了！别再打了。” 我突然听到小如的哭喊声，抬头一看，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转过了身，而她的手还一副捂耳朵的样子，眼眶已经红了。 我冲她摇头示意她转回去，她却径直跑来，趴在我身上，不让管坤打我。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心里好温暖，好感动。 “呦！我本来从不打女人，可这规矩也不能坏啊！”管坤一副为难的样子，接着表情一变，笑道:“那只能不好意思了。” 我看到管坤的腿抬起来了，感觉不妙，急忙一个翻身将小如压在身下，而管坤的脚刚好踹到了我身上。 “这才对嘛！” 管坤笑了笑，接着又是一阵踹打，直到他累了才停下来，然后他又很熟悉地搜了搜我身上。 “靠，又是十几块？” “没办法，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妈的，穷鬼，没想到你这种人也能找到女朋友，还一个换一个。真是世风日下啊！那个什么——小如是吧，还是那话，他那窝囊样，没出息的。真缺男朋友，找我，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说完管坤往边上啐了一口，大手一挥招呼道:“走了！” 管坤走了，我和小如却都愣住了。 这是我第一次和小如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我将她压在身下，还保持着刚才搂着她的姿势。她已经不哭了，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我。虽然隔着两个人的衣服，我依旧能明显感受到她胸前的凸起。 突然我们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心跳不断加快。 “大叔，你脸红了。” 这是小如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却让我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呼—— 一阵晚风吹过，才让我感觉清醒了些。 “大叔，我有点冷。” 我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噢，那个……地上凉，你快起来。” “咳——咳——” 听到小如都咳嗽了，我赶紧起身，同时将小如拉起来，给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你没事吧？” 小如摇摇头，打趣道:“大叔，难怪你交不到女朋友。” “啊？” “不过也是，这才是我认识的大叔。” 我很勉强地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窝囊？”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如边给我拍身上的尘土，边关切道:“没事吧？” “没事，已经习惯了。”说着我看到小如的表情有些低落，于是安慰她:“我真没事。” 小如叹了口气，担忧道:“我只是在想茵茵，你说，她不会有事吧？” “她只是被人骗了，一时想不开。没事的，我们要相信她。” “可我还是觉得很不好。”小如自责道:“都怪我，要不是我把她介绍给你，或许她也不会这样。” “这跟你没关系，都是那个管坤。”我咬牙切齿道。 “唉！大叔，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 小如思索道:“为什么你明明很能打，那个管坤打你，你却不还手，还任由他打完搜身，还有什么老规矩？他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每次看到他就蔫了？” “每次？” 我有些疑惑，在我印象中，小如应该是第一次见管坤。 小如叹了口气，解释道:“其实上次在学校后面的造纸厂，我都看到了。我根本就没回家，只是茵茵在，我不方便露面。” “噢！”我表情有些尴尬，想了想说道:“我们是一个村的，他父亲被我父亲带去工厂上班时，不小心被我父亲开的叉车撞倒，脑袋撞到机器上，死了。” “可这是上一辈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第18章多吃点 “那时候小，他说他要为父报仇。他打不过我爸，所以要我父债子偿。后来慢慢我们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他见我一次，打我一次，打到他累为止。上初中后，他加了要搜身的条件，然后就这样了。”我耸耸肩无奈道。 “啊？”小如难以理解道:“你们这是什么破规矩？” 我正要给小如解释，却看到不远处的路口，小如的奶奶拿着手电筒正在这边张望着。 “你奶奶来了，你快回去吧！我这事还挺复杂，有机会再跟你解释吧！” 小如转身看了眼，点了点头:“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每天晚上放学都会偷偷跟着我吗？” “——” 这是我走的最快、最慌张的一次，假如不是为了顾及形象，我会毫不犹豫跑起来。 “还有啊……我奶奶说，有时间，让你去我们家吃个饭……” 我顿了下，瞬间回头，却看到小如已经走远了。 我想，或许是我听错了，或许是小如随口开的玩笑，她的奶奶怎么会叫我去她家吃饭？可我没想到，这是真的。 第二天去学校，小如就给我定下来了，同时她还抓着我晚上偷偷跟踪她的事不放:“大叔啊！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爱好。你说咱都这么熟了，你为什么还要偷偷跟着我？” 不得已，我只好向小如承认我在校外租房住，跟她只是顺道。怕她不信，放学后我还专门带她去了我的出租屋。 “唉！可惜了。” “可惜什么？”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还以为你真的跟着我，害我白高兴一场。” “额，你这是什么逻辑？被人跟着你还高兴？” “分什么人啊！”小如白了我一眼，佯装不悦道:“对了大叔，你在外面租房住，为什么不告诉我？” “啊……这个……我……天色不早了，我还是送你回家吧！”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只能强行转移话题…… 过了两天，我和小如得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茵茵辍学了。 小如那几天挺难受的，茶饭不思，闭口不言。我哄了好久，还专门给她找了很多笑话书读，才让她慢慢有所好转。 至于茵茵，就如同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以后再也没见过。不过很多年后，偶然听说她嫁给了一个厨子，是个很老实的人。二人开了家饭馆，日子过得很充实。 我一直以为小如所谓的吃饭，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那天真的来了。 那是一个周五下午，那周我们周六不用补课，所以没有晚自习。 刚放学，小如就乐呵呵叫我去她家吃饭。 “真吃啊？” “当然啊！早跟你说好的。” “可是我没答应啊？” “你也没拒绝啊！” “——” “好了，不就是一顿饭嘛，瞧给你吓的。放心，我奶奶厨艺可好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废什么话！” 小如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拽着我的胳膊就走了。 以前我最近也只是把小如送到她家胡同口，看着她进门我就离开了，这是我第一次来她家。 很普通的平房，推开大门，面前是个院子，左边是院墙，右边是厨房和小如奶奶的房间，院子后面是小如和她父母的房间。 “回来了。” 厨房里传来小如奶奶的声音，接着那个佝偻着腰，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老人缓缓地走了出来。 以前我都是远距离看一眼就离开，第一次和小如的奶奶接触，我心里还是很紧张的。 小如的奶奶看到我后笑了起来，她伸手拉住我的手，一脸慈祥的表情问道:“你就是小奇同学？” “奶奶您好，叫我小奇就行。”我也笑着跟奶奶打了个招呼。 “哎呀！真乖。丫头可老在我面前提你呢！” “奶奶！你说什么呢？” 看到小如撒着娇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我感到很诧异，这是我第一次见她这样。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快带小奇同学去房间坐，饭马上就做好了。” 我跟着小如进入她奶奶的房间，里面家具摆设很简单。一张大床，旁边是柜子，对面有个电视柜，里面放着台VCD，上面有台小彩电。地上摆着一张桌子和三个凳子，而我一眼就被旁边墙上挂着的相框吸引了。 走近一看，上面都是一些老照片，其中还有小如小时候的照片。 我指着那张歪着脑袋，手指比划着“二”，看起来十分可爱的女孩笑道:“这是你小时候？挺可爱啊！” “呀！你瞎看什么呢！别看了。”小如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用手挡住自己。 我又顺便看了几眼别的照片，其中有一对年轻夫妇照片，小如和他们眉宇间挺像的，我问道:“那是你父母？” 小如突然愣了下，我却并没发现，依旧看着照片。有那对夫妇和小如奶奶的合影，有小如的个人照，有小如和奶奶的合影，但我却没找到小如和那对夫妇的合影。 “怎么好像没看到你和父母的合影？” 没听到小如回答，我转头一看，发现小如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父母啊，在省城工作，太忙了。一直说想跟丫头拍全家福，偶尔回来，丫头又在学校，所以耽搁了。” 这时奶奶端着两盘菜进来了，我赶紧上前接过菜放在桌子上。 “我去端饭。” 我听到小如似乎抽泣了下，转身却发现她已经出去了。 奶奶顿了下，看着我笑道:“来小奇，坐，奶奶去拿筷子，马上就可以吃了。” “奶奶，我去吧！” “你是客人，坐着。”奶奶按着我，直到我坐在凳子上后，才满意地离开。 我本来想去厨房看一眼，不过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便又坐下了。 很快，小如和奶奶一起进来，小如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我想，可能是我刚才听错了。 “来，快尝尝奶奶炒的菜怎么样？” 我吃了一口奶奶夹到我碗里的菜，果然味道不错，我由衷称赞道:“奶奶，说真的，您这厨艺，饭店大师傅都没您做的好吃。” “哈哈，小嘴真甜。”奶奶很满意地又给我夹了些菜，开心道:“那就多吃点。” 第19章想见的人 “奶奶，到底谁才是你孙子？”小如嘟着嘴，将手里的碗一晃，一副不满的语气。 奶奶笑着宠溺道：“来来来，给你夹，我的小祖宗呦！” 看到奶奶给自己也夹菜，小如这才满意地吃了起来。 “小奇啊，这些日子谢谢你送丫头回家。” “我们是前后桌，这是我应该做的。” “噢？那不是前后桌就不送了呗？” “额，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正要解释，奶奶笑道:“奶奶明白，你不用解释。我这丫头啊，她怕黑，从小一个人就不敢走夜路，所以我才常去路口接她。后来看到你送她，我就放心了。一直想跟你道谢，只是你每次看到我就跑了。” “不是……我没跑。”我弱弱地解释道:“我用走的。” “咳咳——” 小如似乎被噎了下，我赶紧给她倒了杯水:“慢点吃，我不跟你抢。” 小如一副无语的表情瞥了我一眼，我很疑惑，我没有说错啊，我当时确实是用走的。 奶奶笑了笑，突然叹了口气说道:“唉！你别看这丫头好像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似的，可她很怕独自一个人。以前有我陪她，现在我这老太太身体也不如以前了，真怕她一个人……” “奶奶，你又说这个？” 看到小如有些生气，奶奶急忙笑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咱们说说别的。对了，小奇，听丫头说你学习不错，以后可要多给丫头补习啊！” “奶奶，我学习也不差好不？” “奶奶虽然没上过学，但数字还是认识的。你每次成绩都是五六十分，将来怎么考大学啊？”奶奶瞥了小如一眼，对我说道:“小奇，丫头的学习，以后就麻烦你了。” “放心吧奶奶，我一定竭尽全力。” “那就好，来来，快，趁热吃。” 一顿饭终于吃完，我长舒了一口气。虽说奶奶十分慈祥和善，可我毕竟性格内向，又是第一次来小如家，要说不紧张，那不可能。 有道是吃人嘴短，吃了奶奶做的饭，为了想给奶奶留个好印象，我特意拿出小如的课本，帮小如补习功课。 小如本来要拒绝，却被奶奶强行说服。 我问小如哪不会，她说都不会。我便找了些我擅长的知识点，给她讲的头头是道。 小如原本已经不耐烦了，不过发现奶奶在窗外偷看后，只能假装听的很努力。 最后我问小如会了没，她说会了。我随便给她找了些相关习题，没想到她却瞪着我，要我赶紧结束补习。 不一会儿，我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跟奶奶告辞。 小如说要送我，我笑道:“你送完我，那我出于绅士，又要送你回来，多麻烦？万一你再送我，我送你，岂不是送不完了？” 小如瞪了我一眼，没好气道:“大叔，我觉得你交不到女朋友，一点都不可惜。” “额，我说的是事实，跟我交不到女朋友有什么关系？” “好了，走了，别废话了。你不是性格内向吗？怎么话那么多？” 看到小如不耐烦的表情，我识趣地没有说话，乖乖跟着她离开。 一路上小如不停威胁我，可以给她补习，但不要问她问题。 我本来想解释一下，问她只是想看她有没有真的懂。可看到她怒视我的表情，我便很知趣地闭嘴了。 后来小如告诉我:“其实我并不喜欢学习，只是想让奶奶放心，让奶奶知道我有努力学习。而且我很喜欢上学这种感觉，因为可以见到想见的人。” “想见的人？” “你不会以为是你吧！” 被小如看穿了心思，我赶紧摆摆手否认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是谁。” “那你会吃醋吗？”小如眨着眼笑问道。 “我……吃什么醋？”话虽如此，不过我心里还是不好受。 小如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她打趣道:“哎呀，你真笨，我说的当然是奶奶了。因为我只有好好上学，才能一直陪在奶奶身边啊！” “对对！”我有些尴尬地附和道:“我就说嘛，肯定是奶奶”…… 我们在街上漫无目的瞎转着，突然小如停下脚步，很开心地冲我笑道:“看，到那了！” 我转头一看，是一家照相馆。 “干什么？”我疑惑道。 “废话，当然是照相了。” 照相馆不大，里面人也不多。我和小如等了一会，各自拍了单人照后，拍了我们第一张合影。 照完相后，夜幕开始降临，我准备送小如回去。 刚走没多远，我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身后跟着两个男子，手里拿着钢管，气势汹汹朝我来了。 “卫奂，你要干什么？” “男人的事，女人少管。”卫奂盯着我冷笑道:“看来那天晚上没把你打疼是吧？现在还变本加厉了，真好。给我打！” 卫奂一招手，身后的长毛和另一个男子便冲我走来。小如一看，要往前冲，却被卫奂一把拉住了。 “你放开我……” 看到小如不断挣扎，我也怒了，正准备朝卫奂动手，却被长毛一钢管打在身上。 我转头看了眼长毛，长毛冲我叫嚣道:“妈的！看什么，老子打的就是你。” “靠，忍你很久了。” 我怒火中烧，转身瞪着长毛。长毛不以为意，踹了我一脚。我趁机一把拉住他的腿，往前一拽。 这时我后背被另一个男子打了一钢管，我没理会男子，而是一把抓住长毛的头发，接着一拳抡在长毛的脑袋上。长毛反手一钢管打在我肩膀上，我忍着疼痛又一拳抡在他脸上。 “妈的，还敢还手。” 卫奂叫骂着一脚踹到我后背上，我往前踉跄了一步，被长毛一钢管打在肩膀上。 长毛正准备接着打我，却听旁边的男子惊恐道:“奂哥，长毛哥，管坤的人来了。” 与此同时，我听到不远处一阵叫骂声:“卫奂在那里，上，兄弟们。” 卫奂往边上啐了一口，咬牙切齿道:“妈的，管坤，总有一天，老子一定要让你连我身上这刀一起还……跑！” 第20章恋之心 卫奂三人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而管坤的人手里拿着钢管或棒球棍，都气势汹汹追了上去。 管坤在最后面慢悠悠走着，看到我后，他先是愣了下，这才笑道:“呦！又见面了？” 我两手一摊，不以为意道:“来，打吧！” 管坤走到我面前，毫不犹豫一脚踹来，我捂着肚子往后退了两步。 管坤笑道:“今天我要去处理那个害我受两年多苦的小子，改天再好好陪你。” 看到管坤走了，我苦笑了下。 这时小如已经来到我旁边，她拍了拍我衣服上的鞋印，心疼道:“疼吗？” 我摇摇头，无所谓道:“没感觉。” “你啊，能不能别让他打你了？或者以后见到他躲着点？” “没事的，你放心吧！多少年我都挺过来了。”我安慰着小如，然后冲管坤等人离开的方向诧异道:“没想到这俩人还能打起来。” “他们打起来很正常啊！” “啊？为什么？” “你不知道？”小如解释道:“当年就是管坤捅的卫奂，卫奂以前一直吆喝着要等管坤从少管所出来报仇。现在都在这一片儿，打不起来才怪。” “难怪！” 我点了点头，之前总觉得卫奂这个名字耳熟，原来当初管坤捅的是他。只是我当年也仅仅是听说，没见过卫奂，所以一时没想起来。 想到他们两个居然打起来了，我情不自禁笑了。 “你笑什么？” “没事，走了，回家。” “别以为我不知道……唉！你可真有出息。” “——” 这段时间两个总想打我的人打在一起，让我身心愉悦，也有更多心思和小如待在一起了。 现在除了每天送小如放学回家，早上我也是早早起床，在路边等她出现，然后假装偶遇，跟她打个招呼，一起上学。 闲暇时间，我会偶尔帮小如补习一下功课。奶奶有时会在门外透过窗户偷看，但看到我们在学习，她便满意地点头离开。补习时，小如每次都听的很认真，可从她的反应我看得出来，她依旧什么都不会。 其余大多数时间，我们就一起去录像带出租店租些碟片，坐在她家看电影。那个时候，同龄别的人都是看那种混社会、江湖情的，而我跟着小如，只能看那种言情剧。 让我记忆深刻的一次是，我们去租碟片，正好店里在放映电影，里面一个光着膀子长相反派的角色，在一场拍卖会上，当众掀翻桌子，看着很有气势。我想看，小如却说，那种整天混来混去，打打杀杀的片子没意思，于是我们还是租了言情片。 虽然我有些不情愿，可毕竟我们在一起时，我从来都做不了主。不过能和小如待在一起，做什么我也欣然接受。只是大多时候我都看睡着了，她却哭的稀里哗啦。 没过多久，我们拍的照片也洗出来了，小如很满意，我却觉得把我拍丑了，结果被小如嘲笑:“你本来就长这样。” 我有些郁闷，当初她还叫我“前桌帅哥”呢！ 小如将我们的单人照互相留给对方，合照自然一人一张。她将照片放在了家里，我则一直带在身上，视若珍宝。 现在我跟奶奶也逐渐熟悉了，她每次都会很热情地招待我，还给我做饭。 奶奶对我就像对待亲孙子一般，让我感受着家的温暖。而我除了感谢，更多的是感动，我也将奶奶当作自己的亲奶奶。 回想起来，那段时光，让我第一次对生活充满期望，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到幸福、快乐。 至于管坤和卫奂，听说二人多次组织打群架。有一次，双方学电影里的桥段，不知道从哪弄来片儿刀，把其中几个人打的比较严重，引起了当地警方的注意，两个人都跑路了。 一学期说长挺难熬，说短也是转眼之间。 照相馆之后，直至高一第二学期结束前，我没再见过管坤和卫奂。 而经过这一学期的相处，我和小如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一天，我和小如正在街上闲逛，碰巧路过一家首饰店，小如突然停下了脚步。 顺着小如的目光，我看到在首饰店门口，立着一个一米多高、五十公分宽的广告牌。上面的图片是一条白金项链，下面挂着一颗心形吊坠，而那颗“心”外面被一道道包裹着，给人一种若隐若现的感觉。它的名字也很好听，叫“恋之心”。 “要不进去转转？”我试探性建议道。 “好啊！” 我和小如刚进门，店老板就热情地迎了上来:“欢迎光临，两位想看什么首饰？” “恋之心。” “两位真有眼光，那可是我们推出的最新款，也是时下最流行的项链款式。”店老板将项链拿给我们，解释道:“其实它本名叫‘暗恋之心’，你看这若隐若现的心，似乎总想被人发现，却又害怕被发现。不过后来设计师觉得，它也可以叫‘恋爱之心’。寓意:想常伴左右，于是紧紧保护。” 我看着项链，成品比照片更漂亮、更精致。小如简直爱不释手，看得出来，她很喜欢。 我偷偷瞄了眼价格，四位数，而我一个月生活费不到一百的穷学生，一学期到现在结束，也就攒了几十块钱，撑死也买不起。 我暗暗叹了口气，心瞬间凉了。 “戴上看看吧！你皮肤好，又漂亮，跟你很搭配。”店老板继续推荐着。 我看到小如蠢蠢欲动，也不好扫她的兴，于是说道:“试试吧！我给你戴上。” 我帮小如戴上项链，小如瞬间被衬托的更加美丽动人。 “真合适，两位觉得怎么样？” 我也想说好，可我买不起，只能装沉默。 “嗯！很好看，我们再看看吧！” 小如将项链取下来，一脸不舍地交给店老板，然后转身出去了。令我诧异的是，她居然一路上都没再提项链的事。 我知道小如是真心喜欢，可我也是真心买不起。 送小如回去后，我再三思量，又跑回了首饰店。 “来了？”店老板笑着招呼道。 我点点头，犹豫道:“老板，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第21章回家 “什么？”店老板问道。 “你那个‘恋之心’项链……”我有些不好意思道:“说实话，我真买不起，我想买一个你那个项链的盒子。” “空盒子？”店老板有些摸不着头脑。 “嗯！我想用空盒子来激励自己努力赚钱，争取早日买下项链。” “抱歉！”店老板摇摇头，拒绝道:“我们这款项链和盒子都是配对的，没有多余的。” “好吧！” 我有些失落，走到门口，看到地上有那款项链的广告单，顺手捡了一张回去了。 很快，放暑假了。 我在小如家吃完饭正准备回家，这时小如突然跟了上来。 我笑道:“我回家，不是回出租屋，你再跟着我，不好把你送回去。” “那我就去你家看看。” “啊？” 我有些诧异，小如居然要去我家？ “怎么？不愿意？” “不是，我家离这里挺远的，而且家徒四壁。估计你去了，连口热饭都吃不到。” “切！”小如明显不相信，她瞥了我一眼，说道:“那怎么，你在家都是不吃饭的吗？哼！没想到你在我家白吃白喝那么久，我去你家看看都不行？真小气。”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我家一穷二白，你去了会无聊死的。” “行了行了，不欢迎就算了，以后你也别来我家了。” 看到小如好像生气了，我急忙解释道:“欢迎，我当然欢迎你，只是我怕你会失望。” “行，欢迎就行。失不失望，那是我的事，你就别管了。”小如摆摆手，冲我喊道:“走喽，出发！” 看着小如突然转变的笑脸，我感觉她的情绪真难琢磨。 骑着自行车，小如坐在我的后座，我们边聊天边往我家走。以前骑车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这次用了将近一小时，可我还是觉得快了。 我是第一次带同学来我家，尤其还是女同学。 刚进村的时候，便被不少村民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着。由于我性格的原因，我很少跟村民打招呼。而在他们眼里，可能我只是个没礼貌的怪人吧！ 我没有兴趣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从他们诧异的目光和表情中，我还是觉得心里很满意。 说实话，小如让我内心深处有种骄傲的感觉。 很快，我们到我家了。 一户很普通的民房，门外两边用篱笆围着种着蔬菜。我拿出钥匙，打开大门，推着自行车，和小如走进我家。 眼前是个五六米宽的院子，一边曾经是我和父母的房间，另一边是杂物间和厨房。母亲过世后，我便将杂物间改成了我的房间。 “你父母呢？” “他在镇上一个小工厂上班，算算时间应该快回来了。至于我母亲——”我顿了下，让自己尽量不去回忆那段痛苦的时光，缓缓地说道:“她过世了。” “啊？”小如明显没想到，她急忙抱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我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打开我的房间门，冲小如做了个邀请的动作:“里面很简陋，多担待。” 小如笑了笑，走了进去。 我的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个柜子，角落堆放着我上学以来所有的课本。而小如进来后，目光直接落在了旁边墙上挂着的一张女性黑白照片。 “她就是我母亲。”我轻声介绍道。 “她真漂亮。”小如由衷赞叹道。 “我替她谢谢你。”我依旧勉强地笑道:“喝点什么？家里只有白开水，饮料的话，我去商店买。” “不了，白开水就行。” 小如也看出我不想谈论母亲，笑着接过我的话题。 “稍等片刻。” 我从厨房打了碗水，刚出门，便看到外面父亲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你回来了。”父亲对我打了个招呼。 由于母亲的原因，我和平时一样，并没有理会父亲。 这时小如闻声从房间里出来，很礼貌地冲父亲喊道:“叔叔好！” 父亲明显没想到小如的存在，他先是愣了下，很快便温和地笑道:“你好！你是——奇奇的朋友？” “嗯！我们还是一个班的，前后桌。” “好好好，哎呀，这是奇奇第一次带朋友来家里，我都没准备。”父亲显然格外开心小如的到来，他赶紧将自行车放在一边说道:“刚放学过来，还没吃东西吧？屋里坐，我给你做点吃的。” “叔叔，不用这么麻烦，我不饿。”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哎，你干嘛？” 父亲话还没说完，我便拉着小如的胳膊来到我房间。 “没事，他上了一天班，应该很辛苦，我们还是别打扰他了。”我看着手里的水，对小如说道:“你不是要喝水吗？” 小如没说话，也没喝水，只是一直盯着我。 “怎么了？” “我突然不想喝水了。”小如看了眼房间外面，对我说道:“我想在村里转转。” 看到小如态度坚决，我将水放在一边，笑道:“好吧，走！” 一路上，我负责演绎导游的角色，而小如似乎总在思索着什么。 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田间小路，小如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小如犹豫了一会儿，试探性问道:“你是不是和叔叔关系不好？” “啊？”我愣了下，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而且叔叔回来，你都不跟他打招呼，甚至连个‘爸’都没叫。” 我否认道:“你想多了，我只是跟他没共同话题而已。再说了，我们这个年龄段不都这样？” “你不一样。”小如看着我，一副十分认真的表情说道:“跟你认识这么久，你不是那种人。说实话，当初在教室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好像看不透。 心事重重，似乎经历过什么，总是给人一种沧桑孤寂感，所以我才想认识、了解你。 当然我并不是让你告诉我发生过什么，只是我觉得，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无论如何，你都该和叔叔好好相处。像我，想和人家相处，人家都不待见我。” 我没注意到小如说最后一句话时的无奈和伤感，只是她劝我的话让我有些生气。 第22章高二了 “你才见他一面，有必要这么为他说话吗？”我摆着脸没好气道:“你知道他做过什么吗？” 看到我的表情和语气都变了，小如愣了下。在我印象中，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冲她发火。当然，假如这算发火。 “不好意思，是我想多了。” 小如说完，转身就要走，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说到底，她也是为我好，没想到我却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小如，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我连忙跑上前，挡住小如的去路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 我犹豫了下，下了很大决心，咬牙说道:“你不知道，我母亲的死，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小如瞬间愣在了原地，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似乎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刻，气氛突然安静了。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奇哥回来了。呀！这位是——噢，他的小女朋友。可以啊，这就带回家见父母了？” 听着这熟悉的嘲讽声，我有些诧异，没想到他居然回来了。 “不好，管坤。”小如在我旁边小声说道，同时向我靠近了些。 “阿坤，瞎说什么呢？那应该是阿奇的朋友，是吧阿奇？” 这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我抬头看了眼，是翠姨，管坤的母亲。他们二人拿着农具，看得出来，应该是刚下地干完活。对于她，我也没有好感，于是便没搭理她。 “我妈跟你说话，你他妈能不能吱个声？”管坤明显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意。 “干什么？”翠姨伸手打了下管坤的胳膊说道:“怎么说话呢？没礼貌，好歹你们还是一起长大的。那个……阿奇，你别介意啊？” “放心，妈，那个闷葫芦，他介意也不会说出来的。”管坤的语气阴阳怪气，然后对我笑道:“你命真好，这次我妈在，你没事了。还有一个好消息，不过对你来说就不一定好了，我和卫奂握手言和了。” 我愣了下，不自觉抬头看了管坤一眼。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是这种表情，我还知道你肯定觉得不可思议，可现实就是这样。我们那可能就叫不打不相识吧！等着我，后会有期。” “行了，你少说两句。”翠姨瞪了管坤一眼，对小如笑道:“你是阿奇的朋友？真漂亮。” “谢谢阿姨。”小如依旧很有礼貌。 “真乖！来了就好好玩，阿姨就不打扰你们了。” 等二人离开后，小如表情有些凝重地看着我，担忧道:“怎么办？” 我假装听不懂，问道:“什么怎么办？” “如果管坤真和卫奂和好，那你怎么办？” “他唬我呢！他们那么恨对方，怎么会和好？”我安慰小如道:“再说了，就算他们和好，顶多我也就是多挨几次打而已，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那你就任凭人家欺负？你就不想反抗？” “说实话，刚开始那会，有，现在……” 我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带小如回家了。 父亲已经做好饭了，看得出来，他今天的心情不错。不仅炒了四个拿手菜，还专门跑到商店买了一瓶橙汁。只是没想到，他把饭菜放在了他和母亲的房间。 自从母亲去世后，我便没再去过那个房间。平时和父亲吃饭，他一般都是把饭菜放在厨房，我们各自夹点菜，回各自房间吃。 “你怎么不进去？”小如疑惑地看着我。 父亲的脸上有些愧疚，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说道:“爸想着你朋友来了，总不能让人家在厨房吃饭。本想征询你的意见，你又出去了。再说你房间又没位置，所以爸就自作主张摆在我房间了。” 看着小如疑惑的表情，父亲期望的眼神，我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咬牙走了进去。 很多年没再进过这个房间，我的心情很复杂。 父亲将房间里面打扫的很干净，我们三人坐在同一张桌子前，我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很多年没和父亲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来，叔叔，你们吃啊？”小如率先打破了沉默，冲我和父亲招呼着。 “吃，吃……” 父亲点点头，拿起筷子，刚吃了两口，眼泪突然流了下来。一个七尺男儿，在这一刻，居然流泪了。 “叔叔，你怎么了？”小如关切着，急忙送上纸巾。 父亲擦了擦眼泪，笑道:“没事，叔叔这是高兴的，让你们见笑了……快吃吧！” 父亲招呼着小如吃饭，小如吃了两口，赞扬道:“叔叔手艺真好。” “是吧？那就多吃点。” 父亲和小如就这么聊着，小如还跟父亲聊了聊我们学校的事，这才让气氛缓和了些。 一顿饭吃完，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便送小如回家了。 “其实我看得出来，叔叔很爱你，对叔叔好点。” 这是离开小如家前，小如对我说的话。 其实我也想像一对普通的父子一样，幸福快乐生活着。可曾经，他不愿意，是他一步步将路走到这一步。现在他后悔，除非母亲能活过来。 这是我内心深处一直埋藏的话，始终没跟任何人说过的话。 回到家，父亲热情地迎上来问道:“把小如送回家了？” 我没理他，像往常一样，将自行车放在院子里，便回到房间睡觉了。 “唉！” 我听到了外面父亲熟悉的叹气声，我想，此刻他心里应该很难受吧！ “妈，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看着母亲的遗像，眼泪情不自禁流了下来。我想，母亲要是还在，该多好。 暑假过后，我和小如便都升到了高二。 让我压抑的是，我们被分到了两个班。不过好在现在我们熟了，我可以不用偷偷摸摸跟在她身后。我畅想着以后可以像高一第二学期一样，我们每天一起上下学。 可很快，我就发现，我想多了。 开学报道那天，我刚见到小如，她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关切道:“怎么了？” “没事。”小如很勉强地笑了笑。 这种状态怎么会没事？ 可小如不说，我也不好再问。 第23章起码白酒 一直等到要送小如回家，我像往常一样陪在她身边。 我边走边计划着一会去小如家，给奶奶买些东西，毕竟一个假期没见，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怎么样了。可刚出校门，我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校门口等着。 “唉！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就来了。” 我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可眼前的人却并没有看我，他直接走到小如面前笑道:“终于出来了，等你好一会儿了。” 我有些诧异，可更诧异的是，小如居然点点头，跟他一起走了。 “对了，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女朋友的照顾，以后就不麻烦你了。为了感谢你，以后有事可以找我。” “啊？女朋友？你们……” “怎么？小如没跟你说？我们复合了。” 看着卫奂那得意的笑容，我突然懵了。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到小如对他并不拒绝，我才知道，是我自己没办法接受。 “对不起，我本来想亲口告诉你，可是我说不出口……” “呵呵！没事，你开心就好。” 我假装无所谓，心里却十分难受。其实我想问她为什么，更想让她离开卫奂，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此刻的我，只觉得挺尴尬的。 我强迫自己微笑着，说道:“那什么……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喂！” 我听到身后小如的喊声，立即停下脚步，幻想着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可小如却还是让我梦醒了。 “这周六下午，我们一起吃个饭。” 我想了想，本来要拒绝，可话到嘴边，却成:“知道了。” 那天回到出租屋，我心里异常难受。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听说烟酒可以解忧愁，从不抽烟喝酒的我，那天第一次尝试了。 白酒太辣，喝不下去，我便又买了啤酒。虽然味道也挺难喝，但还能接受。只是没喝多少，我就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吐了好几次。 烟呛的我不断咳嗽，嗓子很不舒服，可我依旧一根接一根抽着。 我的眼泪流下来了，不知道是烟酒的作用，还是情感的作用。 连续几天，我一直魂不守舍，也没再去找过小如。 再次见到小如，是在她定好的饭店包厢。六道菜，有荤有素，还有啤酒。 “来了。”小如招呼道。 “没迟到吧？” “我也是刚来。” 我点点头，疑惑道:“咦？怎么只有你一个？” “噢！他马上来。” 正说着，卫奂双手插兜，表情嚣张地走了进来。他并没有看我，只是对小如说道:“刚才洗澡我忘给钱了，你给了没？” “给了。” 卫奂很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是刚看到我似的笑道:“呦，挺守时啊！” 看我没说话的意思，卫奂接着说道:“应小如要求，这次我就帮你一把，一会有点眼力价。” 我没听懂卫奂的意思，正疑惑着，就听到卫奂突然看着门外笑道:“坤哥来了，快，上座。” 我下意识转头看去，愣了下，没想到管坤居然来了。 “哎！奂哥，你请我吃饭……他是什么情况？”管坤疑惑地用手指着我，显然他并不知道我会来。 “能有什么情况？听我家小如说你们是一个村，还是一起长大的，就顺便叫来了。”卫奂赶紧招呼管坤道:“来来来，坤哥，别站着了，快上座。” 管坤想了想，坐到了主位，卫奂和小如坐在旁边，我则在最边上。 “奂哥啊，既然你家小如都跟你说了，想必你该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不一般吧？” “我知道，你们有点矛盾……” “不不，那可不是一点，杀父之仇啊！”管坤看着我，对卫奂说道，语气颇有戏谑的意思。 卫奂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那是上一辈的事了……” “哎，跟哪一辈没关系，死的那可是我爸啊！” 卫奂显然对管坤的态度有些不满，从一开始他就低声下气，可管坤却越来越让他难堪。只是可能想到了小如，他便强忍着怒气说道:“坤哥，我知道这事在你心里是个坎。你教训他，该！但他毕竟是小如的朋友，我和小如现在在一起了，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吧！” 说着卫奂冲小如点了点头，小如倒了杯啤酒递给我，示意我敬管坤。 我想了想，接过酒杯，递到管坤面前。 卫奂接着补充道:“这酒，是他敬你，给你赔罪。” “呵呵！我就说嘛，奂哥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请我吃饭了，原来是想当和事佬。原本我们前段时间闹得很不愉快，好不容易休战言和，按理你奂哥的面子我一定要给，可这事不比一般事。”这时管坤的眼神突然似笑非笑看向我，问道:“你觉得，这一杯啤酒，就能完事？” 其实我确实是不想再被管坤纠缠，可也不愿卫奂帮我，而两边我又都得罪不起。想了想，我对管坤说道:“我知道你一直看不惯我，但现在是奂哥做我的主。你不用搭理我，至于奂哥，你看着办。” “呦，居然开始挑拨离间了，我真想现在就打你啊！”管坤笑着盯着我，显然我的意图被他看穿了。 “没有，是你想多了，此刻奂哥做我的主。”我急忙否认，转头看着卫奂，一副期望的表情。 “好了坤哥，说这么多，那你的意思是？” 听到卫奂的语气开始不对劲，管坤笑道:“起码白酒啊！” “嗨！我当什么呢！” 卫奂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他让服务员送进来一瓶白酒。 管坤接过我手里的杯子，把里面的啤酒倒掉，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往杯里倒了一杯白酒，然后冲我眼神示意了下。 我之前尝过白酒的味道，知道那很辣，而且我酒量不好，便不想喝。不过我转头看向卫奂和小如时，二人却冲我点点头。 事已至此，比起卫奂，我倒更不想被管坤纠缠。于是我一咬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只觉得喉咙和胃好像烧着了。 “呕——” 突然我有些反胃，赶紧咬牙用力压制着这种感觉。 “可以啊！看不出来你还有点酒量。只是你会错意了，我让你喝的是它。”管坤笑了笑，伸手一指桌子上剩下的大半瓶白酒说道:“喝完它，我们才能算完事。”? 第24章别谈了 “管坤，你别太过分了。”小如第一个看不下去了。 卫奂的表情也变得有些难看，不过他没说什么。 我也才反应过来，我被耍了。只是这时那种反胃的感觉更强烈，我知道压制不住了，赶紧捂着嘴，跑到外面吐了起来。 好一会儿，我才感觉好些，回到了包厢。 “真不经夸啊！”管坤冲我笑道:“那继续喝吧？” 我没说话，但我知道自己对于酒已经过量了。 “卫奂。” 我听到小如的声音，知道她肯定要让卫奂帮我说话。 “坤哥，我觉得我很给你面子了，差不多得了。” “奂哥这是哪的话，别的事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事咱还是别谈了，以免伤了和气。奂哥啊，送你一句忠告，可别让人给利用了，自古红颜多祸水啊！”说完管坤还特意看了眼小如。 我瞬间有些不能忍了，其实管坤要是说我，或者在平时，或许我可以假装没听到。可现在我脑袋晕乎乎的，感觉眼前都开始有重影了。听到他这么说小如，看看和小如坐在一起的卫奂，再看看这一桌子菜，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时在录像带出租店看到的碟片。 “好啊！那就别谈了。” 我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会突然站起来直接一把将饭桌掀翻了。 “啊！” “我去！” “靠！” 我听到三个人不同的惊讶声，紧接着我就看到管坤冲过来一拳打在我脑袋上，旁边卫奂一脚踹到我腰上。我站立不稳，直接栽倒了。 “别打了，别打了……” 我听到小如的喊叫声，依旧下意识抱着脑袋，蜷缩着身子。 我能感觉到管坤和卫奂对我拳打脚踢，但很奇怪，我却一点都不疼。我只觉得脑袋很晕，上下眼皮不断打架。 很快，我便睡着了。 嘶—— 一阵剧痛传来，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本我想翻个身，却感觉浑身疼痛，很快又睡着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我转头看了看，是一间陌生的房间，而小如正趴在我旁边睡觉。 或许我的动静吵到她了，只见她缓缓地抬头，苦笑道:“你可算醒了。” “这是哪？” “饭店的休息室。” “啊？我怎么在这？还有你？” 看到我疑惑的表情，小如没好气道:“那不然呢？你那么凶猛，把人家桌子都掀了，人家肯定不会随便让你走啊！然后我就留下来陪你呗，不然你还想让卫奂和管坤陪你？” 我仔细回想着睡着之前的场景，小如递给我早就准备好的白开水。 我确实也渴了，接过来直接几口喝完，表情有些尴尬道:“那俩人……都走了吧？” “不然呢？” “他们就没放几句狠话？” “有啊！”小如淡淡地说道:“他俩说下次看到你，打得更惨。” “不是，卫奂也说了？” “说了。” “你不是和他在一起了嘛，他怎么还想打我？”我有些酸酸地说道。 小如看着我，似笑非笑道:“你很希望我们在一起？” “当然不是，我都奇怪你和他怎么又走到一起的。” “还不是为了你。” “我？” 小如白了我一眼，说道:“我不是说过要罩你吗？总不能看着你一直让人欺负啊！” “——如果是以这种方式，我不需要。”我摇头拒绝道。 看到我的表情变了，小如眨着眼笑问道:“怎么？生气啦？” 我想了想，很认真地对小如说道:“你和他分了吧！我保证能保护好自己。” “切，说在一起就在一起，说分就分，你当人家是什么？万一把人家惹毛了，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和人家斗？” “怕什么，有我在。” “真的？” 我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正色道:“我突然想起一个很严肃问题。” “说！” “昨天下午我听卫奂说你帮他付洗澡钱？” “对啊！” 我愣了下，瞪着眼，不可思议道:“你们——洗澡啦？” “滚！”小如打了我一记粉拳，没好气道:“他自己去洗澡，没带钱，让我帮他付一下钱。” “呼，原来如此。”我长舒了一口气。 “不是，你这脑子里一天天想什么呢？”说着小如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我打趣道:“怎么，你吃醋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被小如说中心思，我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只能抓抓头发，强行转移话题:“我们还是谈谈当下，应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小如看着我说道:“酒菜钱我付了，至于餐具那些也不贵，两百多块钱，你赔了，老板就让你离开。” “什么？这还不贵？” 想想我如今一个礼拜生活费才五十，那差不多是我一个月生活费了。 “其实本来我想帮你付，可我生活费还没到，所以爱莫能助喽！” “那老板有没有说赔不起怎么办？” “给他打工半个月。” “啊？”我为难道:“可我还要上学。” “放心，老板很好说话的。他说，可以等你周末，或者放学后，累计半个月工时。” 我叹了口气，懊悔自己怎么又忘了，影视剧里那是拍戏，人家掀翻桌子自然没事。现实生活中肯定不行，现在我不仅换来一顿打，接下来还要给人家打工半个月。 跟饭店老板赔礼道歉，又约定好上班时间后，我才和小如挥手告辞。 小如看着我犹豫道:“奶奶想你了，有时间去看看她。” 我点了点头，确实有段时间没见奶奶了，上次见面还是暑假前，我也挺想念她的。 “有时间我会去的。” 其实我本来想现在就去，可看看自己浑身埋汰。现在我只想回去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对了，你真没和卫奂一起……” “滚！” 看到小如有些生气的表情，我赶紧转身跑了。 由于我现在周末和放学后，都要去饭店打工，于是很少见到小如。而我又不知道她到底和卫奂有没有分手，于是从没有主动去找过她。 倒不是怕卫奂，现在我对他感觉也就那样。主要是我觉得人家有对象，我就不能去破坏人家的感情。 不过我倒是在饭店见过小如几次，都是她一个人来。我发现她闷闷不乐，询问后才知道，原来是奶奶生病了，虽然吃了药，可还没好转。 第25章奶奶住院 我挺担心的，一直想去看看老人家，可却没有合适的时间。 好在半个月终于过去，那天周五没有晚自习，下午放学后，我买了些适合老年人吃的东西，准备去小如家。 刚走到小如家那边的路口，我就看到卫奂和小如对峙着。 这时小如要过去，卫奂却不让她走。我恍惚间似乎看到那天晚上在宾馆门口，卫奂也是拦着不让小如走，最后还打了她。 “住手！”我大声冲卫奂喝道，我绝不能让上次的事再发生。 小如和卫奂均愣了下，我这才发现卫奂只是挡着小如，并没有动手。不过看到我来了，小如有些开心，而卫奂——他居然很不屑地瞥了我一眼，然后忽略我了。 “小如，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可你确实答应我的事没做到啊！” “这能怪我吗？是他自己不能喝酒，还偏要喝……” “哎，打扰一下……” “滚开！”卫奂瞪了我一眼。 “不是，你刚说的那个人是我吗？” “妈的，让你滚开没听到？” 我有些生气，当着我的面说我，还骂我，要不是没他势力大，我真想打他。 或许是看到我还站在原地，卫奂瞬间怒了。他转身一把拽住我的衣领，另一只手已经握拳举起来，威胁我道:“你小子想干什么？” 我不甘示弱，盯着他反问道:“那你呢？” “靠，我的事，用你管？” “那我能用这句话回应你吗？” “去你妈的！” 卫奂一拳打来，我抬胳膊一挡。卫奂没想到我敢还手，他愣了下，我则趁机一把甩开他拽我衣领的手。 卫奂有些气愤，冲上来扑倒我，举起拳头，刚准备打我，这时旁边传来一阵掌声。我和卫奂转头一看，发现管坤竟然来了。 “没打扰你们吧？”管坤笑问道。 “你来干什么？”卫奂也问出了我的疑惑。 “别误会，我来不是找你们，是找她。”管坤指着小如笑道:“美女，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咱们好好认识一下。” “管坤，你干嘛？你把主意打到小如身上了？”卫奂诧异道。 “感情这种事，谁说的准呢？”管坤看着我和卫奂很平淡地说道:“说实话，以前没发现她有什么特别，可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么喜欢，我觉得应该不会差，所以想试试。” “你什么意思？你别忘了，咱们是被派出所警告过，我才和你协议言和。上次我忍你，是因为小如，不是因为我怕你，你别太过分了。” “哎，你误会了，我和小如在一起，也是不想因为她破坏我们的关系。”管坤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道:“要不咱们——公平竞争？” “你……” “够了！”小如瞪着我们三个人，表情不悦道:“我不是商品，不是你们谁想要就能得到。我也对你们没兴趣，请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小如准备离开，可依旧被卫奂挡着去路。 “让开！” “你听我说……” “滚！” “你别太过分了啊！” “听不懂我孙女的话吗？挡着她干嘛？” 这时我突然看到奶奶来了，奶奶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憔悴。她步履蹒跚着，挥舞着手里的扫把朝卫奂打去。 “我靠！” 卫奂开始没反应过来，他抬手挡着扫把，刚要还手，看到是奶奶，急忙转身跑了。 看到卫奂狼狈逃走，管坤开心地笑了起来。 “还有你，笑什么？敢欺负我宝贝丫头……” 奶奶又挥舞起扫把朝管坤走去，管坤见势不妙，直接跑开了。 奶奶气喘吁吁道:“让你们……欺负……欺负我……宝贝丫头……” 话音未落，奶奶突然直接栽倒了下去。 我和小如均愣了下，急忙朝奶奶跑去。 “奶奶！” “奶奶！” 我们都有些慌了，小如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奶奶，你醒醒，你别吓我啊！” “快！送医院。”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赶紧跑到马路上，拦下一辆车，和小如将奶奶送进医院。同时小如也急忙用医院的电话，通知了她的父母。 奶奶在抢救室待了一个多小时后，转到了重症监护室。 医生说，奶奶本身年迈体弱，加上长期身体患病，一时情绪激动，气血不足大脑缺氧导致了昏迷，现在情况还不乐观，必须住院观察。 站在病房外，我们看着奶奶脸色苍白，插着氧气管，挂着吊针，心里特别难受。 小如擦了擦眼泪，担忧道:“你说奶奶会不会有事？” “不会的，她老人家那么好，吉人自有天相。” “都怪我！”小如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害奶奶变成这样。” “不，这不怪你，怪我，都是我的错。” 我心里十分愧疚，觉得是自己太懦弱，没有勇气和担当，才会让奶奶变成这样。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转头一看，一对中年夫妇正快步朝这边赶来。 我觉得二人有些眼熟，想了想，是小如的父母，我在奶奶家见过他们的照片。 小如的父亲沐建国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表情焦急。她的母亲白萍很漂亮，此刻挺着大肚子，拎着一个手提包，一副高傲的样子，很不友善。 “怎么回事？”沐建国看着病房里的母亲，脸色很难看。 “你是谁？” 白萍盯着我，让我有些紧张。 “我同学。”小如替我答道。 “你们是里面病人的家属吧？过来把费用交一下。” 听到不远处医生的喊声，沐建国夫妇便过去了。 我和小如一直在原地等着，当沐建国夫妇交完费回来看到我时，白萍一副诧异的表情对我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 “噢，对了，听医生说是你和小如一起把她奶奶送来的，谢谢你啊！”说着白萍从包里拿出五十块钱递到我面前催促道:“给你，快走吧！” “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够？”白萍又拿出一张一百说道:“这下可以了吧？” “妈，你干嘛呢？”小如拉住白萍的胳膊，对我说道:“大叔……” “大叔？” “不是……我同学只是担心奶奶，想多看看她。” 第26章用它顺手 白萍愣了下，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想了想，看着小如质问道:“你们真的只是普通同学关系？” 小如犹豫了下，点头应道:“嗯！” 白萍显然不相信，她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我看到白萍的表情有些不悦，低头才发现由于刚才和卫奂打架，身上还很埋汰，我赶紧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土。 “好了小伙子，我不管你是干什么的，我的家人你就不要操心了，赶紧去忙你的事吧！” “妈，你干什么？” “你闭嘴！我让你在老家是学习，你看看你都在干什么……” “阿姨！”我打断了白萍的话，我怕她会因为我和小如吵架。更重要的是，我从白萍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很嫌弃我，于是我礼貌性笑道:“不打扰你们了，我走了。” “大……” “闭嘴！”白萍在我身后喊道:“小伙子，谢谢你啊，以后也请你离我家小如远点”…… 我背对他们一家人挥了挥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委屈。 想想那个和蔼可亲的奶奶，她对我就像对待亲孙子一样，如今她躺在病床上，我却不能陪着她。 “奶奶，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暗暗祈祷着。 一阵胡思乱想后，我觉得奶奶会住院，都是因为卫奂和管坤。 “欺负我无所谓，可你们不该伤害奶奶……” 我咬着牙，暗暗对自己保证，一定要“报仇”。 由于我跟他们二人势力相差太大，我知道光明正大肯定斗不过他们。对于管坤，因为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太熟悉，我不方便亲自动手。而对付卫奂，我就有把握了。 经过一番蹲守，终于让我逮到卫奂单独的时候。 我趁卫奂不注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麻袋，直接套在他身上，然后随手捡起旁边一块板砖，直接朝他砸了下去。 “妈的，敢跟我坤哥作对……”我一边故意小声嘀咕，一边不停地踹打。 直到打累了，我才赶紧朝旁边一个胡同跑去…… 由于奶奶生病住院，小如这段时间一直没去学校。 至于卫奂，他误以为那天套麻袋打他的是管坤，于是也派手下用同样的手法对付管坤，不料被管坤看到了手下的样子。 从那以后，二人又开始打的不可开交。 直到那天周五放学，由于周六不补课，我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我转身疑惑地打开房门，却发现来人是管坤。此刻他身上有不少血迹，脑袋也破了。 “呵呵，你小子果然住在这里。” 管坤进门后，二话不说，便开始清理自己身上的血迹。 我有些紧张，以为他知道我偷袭卫奂的事了，正想着该如何辩解，却听管坤问道:“你还有多少钱？” “啊？” “钱！” 我将兜里的十几块都掏出来摆在管坤面前，无奈道:“只有这么多。” “靠，你就不能多攒点吗？这点钱怎么够跑路？”话虽如此，管坤还是将钱揣进了兜里。 “跑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妈的，卫奂那小子带人埋伏我，我情急之下又给了他一刀。”说着管坤坐在我的床边，有些不安道:“我需要很多钱，你有什么办法？” “我的家境你很清楚，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你不会想吗？” “想什么办法？”我随口说道:“除非去抢……” “对！这是个办法。”管坤似乎来了兴致，他很认真地问道:“你知道哪的钱多？” “银行。” “滚！”管坤打了我一拳，没好气道:“能不能现实一点？我去抢银行？疯了？” “除了银行，那就是首饰店了。” 管坤想了想，眼珠一转，喃喃道:“对啊！” “啊？” 管坤不由分说，拉着我招呼道:“走！” “干嘛？” “抢首饰店啊！” “我不去。”我赶紧摇摇头拒绝道，我可不敢抢劫。 管坤冷笑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上面还沾着血迹。他将匕首轻轻贴在我脸上，威胁道:“好话不说第二遍，你听好了。 要么，你现在跟我去抢首饰店，事成之后，咱们往日恩怨一笔勾销。要么，我在你脸上划十八道疤，作为我们相识一场的纪念。放心，好歹咱们是一起长大的，我不会要你性命。你选！” 从管坤凶狠的眼神，以及我多年来对他的了解，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再不选，我帮你选。” 看到管坤将刀刃缓缓地转向我的脸，我急忙说道:“去！我和你一起。” “这才像话。” 管坤满意地将匕首收起来，然后将我的书包腾空，准备带我去首饰店。 “我们是不是该把脸挡上？” “你有头套？” “我们可以用帽子和口罩。”我建议道。 “嗯，还是你想的周到。” 在我的提议下，管坤去找帽子，我去找口罩，然后我们在首饰店斜对面那个胡同口集合。 “口罩能在药店买到，可我没钱。” “那你不会偷？”管坤没好气道。 “药店不好偷，而且我没经验，万一被抓就前功尽弃了。” 管坤一想也是，于是扔给我十块钱威胁道:“记住，听话就没事，你小子要是敢耍什么花样，我发誓一定弄死你。” 管坤去找帽子了，我则在一家药店买了两个口罩。 在前往首饰店的路上，我特意绕到一个公用电话前，挣扎了很久…… 首饰店斜对面的胡同口。 当我赶来的时候，管坤早已经等着了。他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手里还拿着一个同款帽子。 “怎么才来？” “刚开始去的那家药店没有，换了两家才找到。”说着我将口罩递给管坤。 我们装扮好后，管坤掏出一把匕首递给我:“用这个！” “用不惯。”我摇摇头，从地上捡起一块板砖说道:“用它顺手。” 管坤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卫奂那事是你干的？” “啊？什么事？”我佯装不知道。 管坤冷笑着，一字一句道：“冒充我堵他，用板砖拍他。”? 第27章大限将至 “没有啊！”我心里一惊，不过表面装作很无辜的样子，否认道:“我不知道这事，跟我无关。” 管坤想了想，摇摇头笑道:“算了，无所谓了。” “呼！”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对了，跟你说件事。” 看到管坤突然回头看着我，我心里有些慌乱，不过依旧强装镇定道:“怎么了？” 管坤叹了口气，说道:“说实话，虽然我爸是你爸害死的，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突然觉得也不是特别恨你。尤其如今我有难，你还愿意跟我一起做事……我决定，事成之后，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呵！一笔勾销？你一定不知道，我早已经恨不得对你抽筋拔骨，将你挫骨扬灰。”我心里暗暗想道，当然我表面还是笑着迎合他。 “走吧！”管坤招呼道:“预祝我们成功。” 我们站在离首饰店不远的地方，看着里面的情况。由于是小县城的首饰店，规模不大，除了老板和两个女售货员，里面的客人并不多。 我们一直等到没客人后，管坤一招手说道:“动手！” 我们冲进首饰店，管坤直接一个助跑翻进柜台里面，然后将匕首抵在老板脖子上，将书包扔在柜台上喝道:“把钱往里装，快点！” 老板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而那两个女售货员和我倒都吓到了。 “快点！别逼我。我只要钱，不然就弄死你。”说着管坤还将匕首往前顶了下，老板的脖子瞬间流血了。 “装！快装！”老板急忙说道。 两个女售货员互相看了眼，开始往书包里面装钱。 “妈的，你愣着干嘛？快帮忙啊！再装些首饰。” 管坤的怒吼声惊醒了还在发呆的我，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慌张道:“可是……我……我该干嘛？” “靠，废物！”管坤恨铁不成钢道:“过来换我。” 我走到管坤面前，将板砖放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接过他抵在老板脖子上的匕首。 “抵好了，他要是敢反抗就动手。” 管坤正准备朝那两个女销售员走去，突兀的警笛声传来，他一下愣住了，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了我。 “去你妈的！”我抄起放在一边的板砖，直接朝管坤扑去。 管坤抬胳膊一挡，我一拳打在了他脑袋上。管坤并没怎么还手，他只是挣扎着想逃跑。 事已至此，我自然不会让他跑了。我连着硬挨了他几拳，咬牙死死地抱着他。 “妈的，找死！” 管坤掏出另一把匕首，照着我的后背径直刺去。 眼看我躲不过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个身影出现了，他一把抓住管坤的手腕，两三下便将管坤制服了。 “妈的，是你报的警？你害我？你是不是想死……”管坤冲我不停地嘶吼着，同时他被带上了手铐，由两个警察押上了警车。 我看着管坤，觉得脑子里很乱。 临上警车前，管坤瞪着我突然笑了，接着他用手比划了一个手枪的手势，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你就是吴奇？”为首的警察看着我问道。 “嗯！”我点点头，心里十分慌乱。 “很庆幸你能及时报警，虽然你在电话里已经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不过我们还是要带你回去做个笔录。” “那我……不会有事吧！”我试探性问道。 “当然！” 我担忧道:“可是我怕他报复……” “放心，他这事大，没那么容易出来。” 我和首饰店老板、两个女售货员一起去警局录了口供。当然对于怎么会想到抢首饰店这个问题，我坚决不承认是我的主意。 “……那个管坤从小就欺负我，他捅了人后，害怕再次被抓，所以想到抢首饰店……他还威胁我，说如果我敢报警，就诬陷是我的主意，让我成为共犯……”我将报警时说的话又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离开警局后，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为了表达歉意，我特意登门向首饰店老板赔罪。 首饰店老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不但没有怪罪我，还要送我东西。 “没事，你想要什么，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答应你。” 我本来就感到愧疚，这下更不好意思了。 推辞不过店老板的盛情，于是我走到“恋之心”那里犹豫道:“老板，我知道这个项链我买不起，也不会向你索要，只是我真的很需要它。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它的盒子，项链您给我留着，我发誓，将来一定买。” 店老板看着我思索了良久，最终答应送给我一个空盒子。 一段平静的时光后，管坤的案子被判下来了。由于他已满十八岁，罪行严重，影响恶劣，而且本身已经进过少管所，尽管父亲各种花钱走关系，还是被判了八年。 没错，我没想到父亲居然还会为管坤费尽心力。 不过得知管坤被判刑的消息后，我还是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翠姨自然伤心欲绝，而让我不能理解的是，父亲竟然也十分悲痛，他甚至一夜间白了一半头发。 从那之后，原本交流就很少的父子二人，基本没有了沟通。 为生活添起涟漪的是那天下午。 小如突然哭着跑来告诉我:“大叔，奶奶快不行了，她想再见你一面。” 我这才知道，原来奶奶那次住院后，身体便开始一天不如一天。 我瞬间懵了，感觉脑子里乱哄哄的。 “奶奶！” 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沐建国夫妇正陪在床边，他们看到我，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厌恶。 我对他们也没什么好感，于是选择了忽略他们。 “快过来，小奇……”奶奶很虚弱地冲我伸手喊道，她的脸上依旧挂着慈祥的笑容。 我上前拉着奶奶的手，关切道:“奶奶！” “乖孙子，奶奶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怎么会呢！”我安慰道:“我吃您的饭已经上瘾了，离不开您了。” “这小嘴还挺会说话。”奶奶笑了笑，突然有些伤感道:“其实我老太婆一把年纪了，能感觉到大限将至，只是可怜我这丫头……”? 第28章嘴唇很干 “奶奶您胡说什么呢！”小如上前拉着奶奶另一个手说道:“您答应过，将来还要陪我嫁人，您不能丢下我。” “怕是等不到那天喽！”奶奶苦笑道。 “可以的……” “不过能看到一个真心对你好的小伙子，奶奶也算安心。”说着奶奶特意看了我一眼。 “妈，你说什么呢？小如还是个孩子。” 奶奶并没有理会沐建国，她看着我叮嘱道:“小奇啊，你是个好小伙子，将来要替我好好照顾丫头，听到了吗？” “妈，你干什么？”白萍似乎对奶奶也有所不满。 奶奶显然不以为意，她又对小如说了很多家常话后，才恋恋不舍道:“奶奶累了，困了，睡了”…… 奶奶就这样离世了，而我当天就被沐建国夫妇“请”走了，他们还不忘告诫我:“老人家糊涂了，一些胡话千万别当真。” 我无奈地笑了笑，这种结果早猜到了。 由于沐建国夫妇并不待见我，他们不欢迎我参加奶奶的葬礼，我只能远远地看着，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奶奶去世后，小如特别痛苦。 “大叔，你知道吗，其实我爸妈一直想要个儿子，可我却是女儿。他们曾经都不要我了，是奶奶拼命把我救回来，然后抚养长大。 大叔，奶奶去世了，以后我就成孤儿了。奶奶是这个世上最爱我，也是唯一爱我的人，可是……她走了……我甚至都没能为她做点什么……” 看到小如哭的眼眶都肿了，我安慰她道:“别哭了，奶奶在天上看着呢！你这样她会心疼的。” “可是我好难过……” “我能体会这种感觉。” “不！你体会不到。”小如摇摇头嘀咕道:“道理谁都懂，安慰的话谁都会说，那只是因为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一番思想挣扎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便把我的过去都如实告诉小如了。 那是我第一次说出自己的过去，那一刻我的心情很复杂。 小如听完后，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很愧疚地跟我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 我苦笑着摇摇头，想到奶奶生前一直称呼小如“丫头”，她也曾嘱咐我好好照顾小如，于是我安慰小如道:“既然你叫我‘大叔’，以后我就叫你‘丫头’吧！” 小如听到“丫头”两个字，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别哭了丫头，以后，我会一直在。”我替小如擦了擦眼泪，随口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喝酒了。” 小如一听，附和道:“我也想喝。” 于是我们一起买了些酒，坐在马路上边喝边聊天。 “大叔，你知道为什么我可以出来见你吗？” 我摇摇头。 “因为明天我就要走了，所以他们才给我放这么一会儿假。” “什么？走？”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怀疑自己听错了。 “奶奶不在了，所以他们要带我去他们生活的城市。” 我瞬间觉得心乱如麻，我想问小如能不能不去，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不断地喝酒。 说实话，我们的酒量都很一般。喝了没多少，两个人便都有了晕乎的感觉。 “不能再喝了，我该回家了。”小如嘀咕道。 我点点头，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送小如回家。 月色很美，仿佛给万物披上了一层银沙。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小如没有和我并排走，而是一直跟在我身后。 看到小如左右摇晃的身影，我疑惑道:“你干嘛呢？喝多了？” “我踩你影子呢！”小如嘿嘿一笑。 “啊？”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要踩到你每一个影子，可路灯下的影子老变化。”小如喃喃自语道:“听说睬住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就不会离开。大叔，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会的。”我很坚定地说道。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来到了通往小如家的那个路口。 我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一直揣在身上的“恋之心”的盒子，然后递到小如面前。 小如瞬间瞪大了眼睛，她不可思议道:“天呐！你真的……买到了？可是你哪有钱？” “这是我刻的，只属于你。”我指着盒子上面的“如”字说道。 看到小如还没反应过来，我打开盒子，其实里面只有一张我从“恋之心”广告单上剪下来的图片。 “那个……项链我实在买不起，所以只买了盒子。不过你放心，我跟那个老板预定好了，欠你的那颗‘恋之心’，我将来一定补上。” “大叔……你好傻！”小如一脸感动地接过盒子，然后补充道:“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傻大叔。” 我抓了抓头发，不知道小如是在损我还是夸我。 “行了，差不多你该走了。” “大叔。”小如突然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很认真地说道:“我发现你的嘴唇好像很干，这样很不好看哎！” “额，这个我也没办法。” “那你不会用润唇膏吗？” “我一个大老爷们，用那个不好吧！” “也是！”小如想了想，从兜里拿出一支润唇膏，她给自己涂了点后，上前一步，靠在我面前说道:“那我帮你吧！” 话音刚落，一阵芬芳由远及近，小如的嘴唇轻轻触碰了一下我的嘴唇，然后很快离开了。从她那慌乱的眼神和急促的呼吸声中，我能觉察出来，此刻的她特别紧张。 “你自己……抿抿嘴就好了。”小如不忘补充道。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短暂的愣神后，我不自觉地抿抿嘴，有一丝香香甜甜的味道。 “大叔，你要记得，我会一直等你的‘恋之心’噢！” 看到小如就要离开了，我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大声喊道:“丫头，能不能别走？” 小如顿了下，转身看着我笑道:“我不走，你养我吗？” “养！”我很坚定地点点头。 小如眨了眨眼睛，突然眼泪流了下来。 “大叔！”小如哭着朝我跑来。 我张开双臂，和她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第29章拥有新家 当天晚上，我和小如直接跑回我家。 我蹑手蹑脚地来到父亲房间，一股强烈的酒味迎面扑来。 此刻父亲正趴在炕上熟睡，显然他喝了不少酒。我猜想，可能是因为管坤的事吧！ 这么想着我更生气了，于是一顿翻找后，我从他兜里掏了五十多块钱，又在抽屉里找到一千块钱。 我将钱揣进兜里，给父亲盖好被子，轻声对他说道:“这钱，算我借你的。以后，我一定还。” 拿了钱，我和小如去了县城车站附近的网吧。 等到清晨五点多，我们坐着第一趟班车去了市火车站，然后买票去了隔壁市——花城。 由于我们没学历、没本事，在花城“流浪”了几天后，身上的钱也剩不多了，最终我们在一家酒店当了服务员。 酒店提供吃住，一个月一千二。虽然工资不高，我们却也乐在其中。 其实原本我是不想让小如上班的，不过她坚持要上，我也拗不过她，正好我们也是个伴。 每天我们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逛夜市。 休息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出去逛景区、逛街。 小如知道我们没钱，所以从不去收费的景区。逛街时，她看中很多东西，很喜欢，也只是看看而已。 我们吃不起高档餐厅的饭，穿不起名牌衣服，她就笑着告诉我:“最健康的食物，是自己种的。最保暖的衣服，是自己做的。虽然朴实无华，却是世间最好的。好比大叔，虽然长相平平又不幽默，还有点傻，可在大叔身边，我就是开心啊！” “——” 有段时间，我一度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质问:“你不帅吗？你不幽默吗？你傻吗？” “大叔，长得幽默可不算噢！” “——”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 领到工资后，我将钱全部给了小如。 “你不给自己留点？” “我又不花钱。”我随口说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爱花钱了？” 看到小如嘟着嘴佯装生气，我赶紧解释道:“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我赚钱就是让你花的。你负责养家，我负责养你。” “那万一你要买什么东西呢？” 我很认真地思索道:“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有了你，我还需要什么吗？” 小如顿了下，狡黠一笑道:“大叔你变了，居然会说情话了。” 说着小如表情一变，一边作势抓我，一边问道:“说！谁教你的？你是不是背着我认识别的女孩子了……” “没有，真没有……”我一边解释，一边配合躲避着她。 一番玩闹后，小如突然很认真地对我说道:“大叔，我不想住宿舍了。人太多，又吵，晚上都睡不好。” 我想了想，试探性建议道:“那要不然——我们租房吧！” “租房？”小如眼珠子一转，瞪着我质问道:“说，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是不是早就想租房了？” “——不是，我没有……” “噢，面对我这样的大美女，你居然没有想法。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最终在离上班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房，这样也算拥有了自己的“家”。 而为了方便，我特意在房间中间挂了一个帘子。小如睡床，我打地铺。 没错，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我还是有贼心没贼胆。 我们收拾完房间后，我坐在床边休息，小如顺势躺在我的腿上。或许是太累了，没多久便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 看到小如睡着了，我轻轻将她放到床上，然后去外面买东西了。 我打包了小如最喜欢吃的饭菜，买了两根蜡烛。本来我还想买瓶红酒，可由于经济拮据，于是买了两瓶啤酒。 当小如醒来看到我买的东西后，笑问道:“大叔，你这是什么搭配？啤酒、中餐加蜡烛？” “我们是华夏儿女，自然吃中式烛光晚餐。”我点上蜡烛，摆好饭菜，倒了两杯啤酒，举杯对小如说道:“来，庆祝我们拥有新家。” “哈哈！大叔，你真逗！”小如举杯和我一碰，开心道:“不过……我喜欢！”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一段时间，那天半夜，我睡的迷迷糊糊，隐约中听到小如在痛苦地呻#吟着。 我愣了下，关切道:“丫头，怎么了？” “大叔……我好难受，胃好痛。” 我“蹭”一下爬起来，掀开帘子，上前看到小如很痛苦地捂着肚子，蜷缩在床上，脸色发白，额头还有很多虚汗。 我瞬间慌了:“快！我们去医院……” 由于那个时候没有手机，我赶紧给小如穿上外套，然后背着她跑到外面。 所幸一辆出租车来了，我拦下车，将她送进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医生！怎么样了？”看到医生从急救室出来，我急忙上前问道。 “急性阑尾炎，做个小手术就行。” “什么？手术？”我大惊失色，这是我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听到这个词语。 医生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这是一个很常见、特别小的手术，放心吧！” “那……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不会！快去交费吧！” “噢！”我赶紧跑去交了费用。 回到病房时，小如正躺在病床上，医生已经去给她安排手术了。 “放心吧！我听过这个病，不碍事的。” 看到小如此刻还微笑着安慰我，我点点头，眼眶不自觉红了。 “不是吧大叔。”小如打趣道:“是我做手术哎！你还哭。” “没有，刚才跑的着急，沙子进眼睛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对了大叔，我很重吧？”小如突然问道。 “啊？”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背我的时候……” “不！”我摇摇头说道:“一点也不重。” “你说谎！” “没有，我从不骗人，尤其是你。” “可是我最近好像都吃的有点多了呢！” “你那点饭量，还没我一半多。” “大叔，人家是女孩子哎！” “女孩子也要吃饭啊！”我安慰小如道:“说真的，若不是你生病了，我都想一直背着你走下去。” “切！油嘴滑舌。” 看到小如笑了，我这才稍微觉得好点。?? 第30章淋雨 医生很快为小如做了手术，没多久，小如被送回到了病床上。 看着小如安然熟睡的样子，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由于小如要住院休养，我向酒店替我们请了一段时间假，一直守在她身边。 小如早就吆喝着要出院，而我坚持等到医生允许才带她回家。 晚上我们吃过饭，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便像往常一样互道晚安准备睡觉。 “大叔！”小如突然在帘子那边轻声喊道。 “在呢！” “我睡不着。”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过来陪我说说话。” “啊？噢！” 我起身来到小如面前，小如轻轻拍拍床说道：“坐我旁边。” “噢！” 小如等我坐好后，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摇摇头，很认真地说道：“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觉得很开心。” “油嘴滑舌。”小如笑了笑，一副回忆的表情说道：“知道吗，其实上学那会，我刚看到你，就觉得你很特别。年龄不大，却总是一副历经沧桑的样子，眼神中总带着些忧郁，时不时还走神发呆。我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生呢？所以我想认识你。 说实话，原本我的意中人应该是个阳光帅气又幽默风趣的男生，不然两个人在一起，气氛多闷，多尴尬。而你虽然有点小帅，却谈不上阳光幽默，可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我却一点也不闷不尴尬，反而还觉得很开心……没想到吧，我竟然真的被你吸引了呢……” 我正听的入神，没想到小如突然话锋一转，她眨着眼笑问道：“那你呢？喜欢我吗？” “啊？”我没想到小如居然问的这么直接。 “快说，喜不喜欢？”小如催促道。 “嗯！”我轻轻点点头，不敢直视小如的眼睛。 “切！你还不好意思了。”小如瞥了我一眼，又问道：“既然喜欢我，那为什么不表白？” 我本来想说：“我不敢，因为怕被你拒绝。”不过话到嘴边，却成了：“那现在表白可以不？” “听听看喽！” 我想了想，看着小如，很深情地说道：“我有一场初恋，想跟你一起谈。” “哈哈，大叔你好逗噢……”小如笑着笑着突然脸色一变说道：“等等！初恋？你忽悠我呢！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我知道小如说的是茵茵，于是解释道：“她不算，我又没有喜欢过她，我的初恋对象一直都是你。再说了，她还是你介绍的。跟她在一起，也是因为你。” “什么意思？怪我喽？”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赶紧摇摇头，很认真地说道：“我是想说：丫头，我有一场白头到老的初恋想跟你谈。” 小如眨着眼看着我，突然眼泪流了下来。 “不是，你别哭啊！你知道的，我见不了女孩子哭。”我急忙帮小如擦眼泪。 “那你转过身去。” “啊？”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快点！” 我被小如按着背对着她，然后感觉到她在我后背上写字。 小如写了个“大叔，我”，然后好像画了个什么东西，最后写了一个“你”。 “倒数第二个字是什么？”我疑惑道。 没得到小如的回答，我回头建议道：“要不然你再写一遍？” “切！好好的气氛又被你破坏了。”小如白了我一眼，打着哈欠说道：“不说了，困了，睡觉了。” “噢！”我有些木讷地点点头，回到了地铺上。 “真是个木头。”小如嘟着嘴喃喃道。 “啊？你说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大叔，晚安！” “丫头，晚安！” 我笑了笑，其实当时我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我这个人虽然不迷信，却也很少发誓。可我现在发誓：若你不弃，我愿意用尽余生去爱你。 而我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那晚小如在我后背上写的倒数第二个并不是字，而是画了一个心形图案。 只是我们玩惯了猜字游戏，我没往图那方面想。 小如身体康复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那天晚上，小如突然想吃零食，由于屋里之前买的零食被吃完了，于是我便出门去给她买。 外面下起了小雨，想到超市离我们住的地方不算太远，我又已经出门了，也懒得回去拿伞。 来到超市后，我逛了一圈，买了一袋子小如喜欢吃的零食。 结完账，我正要往回赶，外面的雨突然“哗”一声变大了。 “哎！这该死的天，怎么说变就变？” 我无奈地摇摇头，等了等，雨却越下越大。担心小如着急，于是我冒着大雨直接往回跑。 刚跑没多远，我突然发现对面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撑着伞向我小跑而来。 “大叔，快过来！” 看到小如充满焦急、关切的神情，我赶紧跑去接过小如手里的伞，略带责怪的语气说道：“雨这么大，你跑出来干什么？” “给你送伞啊！” 看着小如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尽管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我却只觉得暖暖的。 “快走吧！别把你淋感冒了。” 我正要走，却发现小如站在原地盯着我一动不动。 “怎么了？” 小如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心疼道：“大叔，你都淋透了。” “没事，就当冲凉了。”我笑道：“走吧！回家！” 小如眼珠一转，说道：“好！不过你要陪我做一件事。” “什么？” “淋雨！”说着小如一把推开了我手中的伞。 “哎……”我又试着给小如撑伞，不过依旧被她推开。看她主意已定，最终我收起了伞。 “那好，我陪你。”我把手当伞横放在小如额头，说道：“丫头专属淋雨牌雨伞，作为对这场大雨的尊重。” “啧啧，还是你会玩！”小如白了我一眼，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回到出租屋后，我们都湿透了。 我赶紧给小如烧水，让她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给她倒了杯热水。 “行了，你也快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不然感冒了我可不照顾你。” “嗯！”我点点头，将水杯递到小如手里说道：“喝点热水暖暖胃，零食，我放你床边了。” “快去！” “得令”……? 第31章不速之客 让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我没事，可小如却感冒了。 “阿嚏！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明明两个人一起淋雨，你却只让我感冒，欺负我一个弱女子……阿嚏！”小如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她嘟着嘴，委屈道：“都怪你！” “是是是，怪我！都怪我……”我安慰着小如，给她冲了一包治感冒的药。 “啊——” 看到小如娇唇轻启，可爱又调皮的样子，我忍不住伸出食指在她鼻尖轻轻刮了下，然后用勺子给她喂药。 小如喝了一勺后，眉头紧锁道：“嘶——好苦啊！” “苦口良药嘛！” “不！我不想喝！”小如摇摇头，紧闭双唇。 “乖！听话，喝了药，病才能好。” 小如想了想说道：“那你陪我喝。” “我又没病……” “我不管！我陪你淋雨，你陪我喝药。” “好好好，我喝！” 尽管我记得明明是我陪她淋雨，不过这种时候我自然不能反驳。 我喝了一小口药感受了下，说道：“还行吧！也不是很苦。” “耶！”小如一脸调皮地说道：“现在你喝了我的药，万一我的病好不了，你要对我负责。” “感冒而已，哪有那么严重。”我随口说道。 小如轻轻咬咬嘴唇，突然表情一变，语带伤感道：“大叔，我现在只有你了，你可千万不能辜负我。” 我拍拍胸脯，保证道：“安了，丫头！或许对于世界，你微不足道。可对于我，你就是整个世界。” “嘿嘿！油嘴滑舌。”小如笑了笑，这才满意地张开嘴：“啊——” “噢！”我赶紧继续用勺子给她喂药…… 我和小如打工的日子虽然清苦，但自给自足也很快乐。 那个时候，我觉得小如是上天恩赐给我最珍贵的礼物。 即使现在回想，毫无疑问：那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幸福的日子。 而正当我们为未来努力奋斗的时候，突然来了“不速之客”。 那天我们下班后，和往常一样，互相依偎着逛了一圈夜市。 刚回到家，打开灯，我瞬间愣住了。床上坐着两个熟悉的身影，他们正一脸凶狠地瞪着我。 我知道他们一直不待见我，这次肯定来者不善。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小如惊愕道，同时赶紧往边上走了一步，和我保持了距离。 “哼！好不容易找到失踪多时的女儿，我们能不来吗？”白萍冷声说道。 “小伙子，拐卖人口可是犯法的。”沐建国瞪着我威胁道。 “爸妈，你们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小小年纪，居然敢学人家私奔？反了你了。”说着白萍便上前去拽小如。 “妈，你干什么？” “你说呢？”白萍生气道：“回家！” “我不走……我不回去……” 小如不断挣扎着，可终究拗不过白萍。最后她无奈之下，大概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被白萍强行拽走了。 而自始至终，沐建国一直瞪着我，直到白萍和小如离开后，他才语气不容置疑道：“小子，我这人是直性子，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你听好了，你拐走我女儿一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以后别再来骚扰她。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自然不会被沐建国一番话吓到，尽管我心里很紧张，不过还是努力保持镇定道：“除非小如亲口对我说，否则我不会放弃她。” “你——”沐建国伸手指着我，显然被我气到了。他调整了下呼吸，然后看着我不屑道：“就凭你？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你没照过镜子吗？看看你的样子，你是为她好吗？你这是害她。” “可起码……我能让她开心、幸福。” “开心？幸福？”沐建国讥讽道：“凭你一个月一千二百块钱工资？每天陪她逛逛夜市？穿廉价衣服、逛免费景区、喜欢的东西只能看看…… 这就是你所谓的开心、幸福？你看看她跟你这段日子都瘦成什么样了？她皮肤都成什么样了？再看看你们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哼！天真烂漫，可笑愚蠢。” 沐建国越说越气，他指着我威胁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知道你家地址。你再敢骚扰我女儿，我就让你爸管你。你爸不管你，我就报警……” “住口！”听到沐建国提我爸，我瞬间火冒三丈，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指着门外，咬牙切齿道：“这里是我家，不欢迎你，出去！” 沐建国肯定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发火，他瞪着我看了会，一甩手气呼呼地摔门而出。 我努力平复着情绪，这时外面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大叔，你一定要来找我，我会一直等着你……”这是小如临走前留给我的话。 我坐在小如睡的那张床上，抱着她的被子和枕头，双眼无神地看着这数平米的房间，虽然不大，却很温馨，此刻仿佛到处都有小如的身影。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直接栽倒在床上…… 小如就这么走了，而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小如的父母之所以会找来，是因为小如怕父母担心，偶尔会给父母写信报平安，而信封上有我们的地址。 小如走后，我独自在房间里呆了十几天，每天都是六神无主，仿佛失去了灵魂。 我开始又抽烟又喝酒，因为我觉得是自己弄丢了她。也是那时我才发现，原来小如对我如此重要。 我思索了很久，挣扎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去找小如。 不得不承认，沐建国说的对，我清楚自己的条件。除了一颗真心，还能给她什么？ 租简陋的房间，买廉价的服装、化妆品，吃不好，穿不好，住不好。 是啊！小如瘦了，皮肤都没以前那么光滑了。 我让她每天拮据的生活着？让她为了我跟父母闹翻？让那个小公主变成灰姑娘？ 值吗？ 很多个夜晚，我翻来覆去地问自己，始终找不到合理的理由去找她。 我想，或许我和小如真的缘分到此为止了吧！我们只是彼此人生路上的过客，她现在应该过得很好。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觉得应该试着忘了她。? 第32章找人要紧 最终，我还是回家了。 父亲看到我回来，长舒了一口气，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他并没有责骂我，只问了我一句话：“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上学。”我表情木讷地答道，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好！”父亲只回了这一个字，可他的喜悦溢于言表。 那个时候我们这届高二已经结束了，父亲花钱把我送进了高三的班级。可我早已经忘了那些课本上的知识，当然或许我本来也没学到多少。 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当高考结束，成绩公布后，我连一所大专都没考上。 不得已，我又复习了一年。 第二年高考结束，我依旧落榜。 我有些无奈，可也坦然接受。毕竟学习底子差，我又没太努力。 所幸这次成绩能上大专，于是我找来当时选择填志愿用的报纸，将其全部贴在墙上，然后做了一个手工飞镖。 嗖—— 我就这样很随意地选择了一所学校，随便填了几个专业，后来被该校机械制造专业录取…… 回到眼前。 我抬头看着天空，抓了抓头发，嘀咕道：“小如！你到底在哪？” 就在我茫然之际，突然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我转头看到那是一个穿着黑色卫衣，踩着滑板的背影。那身影并没有停留，而是径直离开。 我摇摇头，正要往前走，突然发现脚下有一个信封。 我有些疑惑，看四下无人，于是捡起信封打开看了眼。里面只有一张男子照片，照片背面写了三行字：“新时代网吧”、“找人，找他”、“若报警，等收尸”。 我瞬间惊住了，又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其他人。 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幕幕，直觉告诉我，这张照片是给我的。 难道是针对我？ 可我一直在外地，并没得罪过谁，也没帮过谁，为什么呢？ 一连串的问号在我脑海里浮现。 “别乱想了，找人要紧。” 我拍了拍脑袋，仔细端详着照片上的男子：中等偏胖，皮肤偏黄，相貌平平，留着中分，年约二十五六。 我确定，这个人我不认识。 “新时代网吧！” 按照上面的名字，我开始四处打听。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名叫“新时代网吧”的居然有八家，而且每家之间都还相距很远。 想到小如至今生死未卜，我便赶紧奔往各个网吧。 连续跑了五家，我感觉快累吐了，可依旧没有什么收获。 又来到第六家。 里面依旧烟雾缭绕，杂吵声和敲击键盘、鼠标声不断。 和去其他家网吧一样，我在里面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后，临离开前来到网管面前，递出照片问道：“您好！见过这个人吗？” 本来我都没抱什么希望，想着等网管说声“没有”就离开，可突然发现网管盯着照片嘀咕道：“这不是郑晶吗？” 我瞬间有了希望，赶紧追问道：“那你知道他在哪吗？” “你找他干什么？” 看到网管疑惑的表情，我假装开心道：“噢，他是我表哥，约我过来玩，可自己却消失了。” “嗨！他就这样，尤其现在有钱了，走路都横着呢！你等等吧，估计又去购物了，应该很快回来。” 我坐在郑晶的位置旁边等了没多久，突然听网管喊道：“郑晶！你表弟来找你了。” 我连忙站起来看了眼，果然是照片上那个男子，此刻他站在网吧门口，怀里还抱着一大袋子零食。 “我表弟？我没有表弟啊！”郑晶疑惑道。 “噢？他说是你表弟啊！” 顺着网管手指的方向，郑晶看到我朝他走去，他警惕道：“你是谁？” 我担心郑晶会有同伙帮忙，于是故意说道：“我大哥找你。” “你大哥？” “一个礼拜前那个女孩。” 我小声在郑晶耳边提醒道。 郑晶一听表情瞬间变了，他将怀里的零食一扔，转身就朝外面跑去。 我赶紧伸手去抓，可还是慢了一步。 郑晶顺着网吧外面的路疯狂奔跑，而这也更加证实了他的可疑。 我紧追不舍，穿过两个胡同，眼看快要追到他了，他却突然拐弯，开始横穿马路。 此刻行人红灯亮起，车辆开始行走。 我顾不得等红灯，边跑边躲避来往车辆，同时旁边不断有刹车声传来。 郑晶已经穿过马路，而我眼看着就要追上了，突然又是一阵急刹车声传来。 嘎—— 碰—— 我被一辆来不及停下的汽车撞到了腰上。 所幸汽车的车速不快，而且已经极力刹车。虽然我的腰很疼，不过并无大碍。 看到郑晶已经朝一个绿化带跑去，我赶紧爬起来捂着腰追去。 或许司机是看到我没事，这下也开始发泄自己的愤怒了：“妈的，瞎啊！赶着去投胎吗……” 在绿化带的边沿有一圈大约七十公分高的白色围栏，郑晶只要通过围栏，另一边就是商业街。 我知道，如果让郑晶跑进商业街，那里面人多杂乱，自然很容易跟丢。 说实话，此刻我们的体力都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若在平时，我早就跑不动了。可一想到小如危在旦夕，我知道不能停下。 郑晶显然也已经体力不支，他跑到绿化带围栏那里，正要往过翻，却不小心脚下一滑摔倒了。不过他没有丝毫停顿，爬起来准备继续翻。 而我正是趁这个时机，终于跑到了郑晶面前，在他第二次即将翻过围栏时，我一个飞扑，直接和他一起滚到了围栏另一边。 郑晶一心想爬起来继续跑，而我肯定不能再次错失机会。 我一个翻身骑在郑晶身上，一拳朝郑晶挥去，郑晶下意识伸手阻挡。我则卯足了力气，连续在郑晶的脸上打了好几拳。 “停！别打了……别打了……”郑晶开始不断地求饶着，脸也肿了，鼻血和嘴角的血都流了出来。 “她在哪？”我怒声喝道。 “谁？”郑晶摇摇头，辩解道：“我不知道，你找错人了……” 我冷笑一声，又朝郑晶挥起拳头，一边打一边不断重复着：“她在哪？她在哪……”? 第33章组个游戏 “我说，我说……你也是玩家？” 郑晶突然说的这句话让我摸不着头脑，我双手抓着郑晶的衣领，瞪着他，恶狠狠地威胁道：“少他妈瞎扯那些没用的。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她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所以接下来你的每一句话，若有半点虚假，我发誓，菩萨也保不了你。” “是是是……”郑晶赶紧点头应道，显然被我吓到了。 “那天我刚从网吧出来，正准备去吃饭，突然被一个男子用匕首抵着，拽到了旁边的胡同里，我当时都吓坏了……” 郑晶陷入了回忆…… “大哥，您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们不认识吧？”郑晶慌张道。 “我认识你就行了，郑！晶！”男子笑道：“我找你，是要你组个游戏。” “游戏？” “嗯！” “什么？” “捉迷藏。” “啊？” “你不用玩，只需要帮我把玩家找来就行。”男子解释道：“下午三点，一中校门口会出现一个女孩，她就是玩家。” “那……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别让她被人找到就行。” 郑晶愣了下，哆嗦道：“大哥……绑架杀人的事，我不敢……” “谁让你绑架杀人了？我只需要别人找不到她，而且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她会主动跟你走。更何况你不是认识一些混混吗？可以喊他们帮忙啊！ 到时候不管你藏也好，卖也罢，若被人找到，你输，我废了你。反之，你赢了，这些便都是你的。”说着男子从兜里掏出一摞钱塞到了郑晶手里。 郑晶低头看了看男子手里的匕首，又看了看那一摞钱，他心动了：“可是……那个玩家我怎么分辨？” “看到可疑人物，你就说‘我是奇哥的朋友，他让我来接你’。若是玩家，自然会主动跟你走……” 下午三点，一中校门口斜对面，一辆白色桑塔纳缓缓地停在了路边。 为了这个“游戏”，郑晶特意向他一个在KTV工作的朋友毛台借了这辆车。 坐在驾驶室的郑晶朝校门口看了看，果然有个女孩独自站在那里。 女孩长得很漂亮，身材苗条，皮肤白皙，留着黑色披肩长发。柳叶眉，长睫毛，尤其有一双迷人的眼睛。 郑晶一眼就被女孩迷住了，他看到女孩左顾右盼，显然在等什么人，于是决定上前问问。 “你好！” “你是？” 看到女孩疑惑的表情，郑晶解释道：“噢，我是奇哥的朋友，他让我来接你。” “奇哥？” 看到女孩思索的表情，郑晶以为认错人了，刚要走，却听女孩喊道：“啊！是大叔让你来的啊！你怎么自己不过来？” “没说过还要接词啊！”郑晶暗暗摇摇头，然后说道：“或许他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吧！” “这个大叔……”女孩笑了笑，毕竟二人多年没见，她也理解，于是说道：“走吧！” 二人坐上车，女孩笑道：“刚才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是大叔让你来的。” “噢，没事。”郑晶笑着摇摇头，介绍道：“对了，我叫郑晶。” “沐小如！大叔都跟你说了吧！” “对对”…… 郑晶好歹也在社会上瞎混了好多年，凭借一张瞎忽悠的嘴，没多久他就让小如慢慢放松了警惕。 由于时间尚早，郑晶觉得应该再等等。他趁小如不注意，偷偷用手机设定了一个三分钟后的闹铃。 闹铃刚响，郑晶假装接起了电话：“什么？你那边堵车？那我怎么办？看电影……” 挂了电话，看到小如疑惑的表情，郑晶解释道：“噢，奇哥说他那里堵车，可能会耽误一点时间，他让我们先看场电影，到时候直接去目的地。” 小如虽然感到奇怪，可想到既然吴奇想给她惊喜，那自然会神秘点。 “哼！大叔，要是没有惊喜，看我怎么收拾你。”小如嘀咕道。 “什么？” “噢，没事，走吧！” 选好电影后，坐在电影院里，郑晶开始犹豫了。他实在不想对像小如这样美丽善良的女孩子动手，可想到那个神秘男子，想到那些钱…… “赌一把！若你肯跟我好，我就不玩了……”这样想着，郑晶偷偷将手朝小如伸去。 小如正看的津津有味，突然手被人碰了下。起初她没在意，以为是郑晶不小心碰到。可第二次手又被碰时，她愣住了。 郑晶误以为小如是默认了，直接拉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小如小声喝道，急忙把手抽了回去。 郑晶见被小如拒绝，他也没再强求，而小如自然对电影完全失去了兴趣。她开始提防郑晶，担心郑晶会对她图谋不轨。 “唉，大叔怎么会认识这种人？”小如暗暗想道。 终于，电影结束了。 郑晶仿佛没什么事发生一样，依旧和小如侃侃而谈。 “那个……大叔现在……” 看到小如已经开始警惕了，郑晶笑道：“噢，奇哥已经到目的地了。走吧！我直接带你过去。”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吴奇了，小如也放松了警惕。 悦点KTV。 这是一家规模不大的KTV，毛台便在这里工作。 按照约定，毛台已经为郑晶预留了包厢，并给里面送上了果盘和酒水。 “就是这里！” 郑晶让毛台带路，三个人朝包厢走去。 趁小如不注意，郑晶偷偷碰了下毛台的胳膊。 毛台悄悄递给郑晶一颗白色小药片，还不忘冲郑晶伸出大拇指，表示：这个妞不错！ “请吧！”郑晶对小如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大叔！大叔……”小如边喊边高兴地推开包厢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大叔呢？” 看到小如询问的眼神，郑晶耸耸肩，笑道：“可能上厕所了吧！你再等等。来，咱们先喝一杯吧！” “等等，你不是大叔的朋友。”小如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她想推开郑晶离开，不过郑晶自然不会让她走。 “你让开！不然我报警了。” 看到小如掏出手机，郑晶一把夺过，并扔到地上一脚踩烂。他一把抓住小如的胳膊，将她甩倒在包厢的沙发上，原本伪装的温和，终于露出了凶相：“找什么大叔？我就是大叔。”? 第34章来了 小如又试着想逃脱，可她哪有郑晶的力气大，无奈之下，她只能求饶：“大哥，你放了我吧！求你了……” “放了你？那我今天不是白辛苦了？” “你要钱？可以，我让家人给你送……你放心，我们肯定不报警……” “那……我要是要人呢？” 小如愣了下，继续求饶道：“大哥，求求你放我走吧……” 郑晶想了想，打开两瓶啤酒说道：“这样吧，我也不难为你，你跟我干了这瓶酒当赔罪，那我就让你走。” 郑晶偷偷将药片扔到酒里，然后将酒瓶递了过来。 “真的？”小如有些不相信。 郑晶点点头：“喝吧！” 小如犹豫了下，最终拿起酒瓶就喝了起来。尽管她酒量并不好，可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喝完。 “好了，我走了！” 小如放下空酒瓶，转身要离开，不料被郑晶一把拉了回来。 “啊！你干嘛？你说过放我走的……” “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郑晶坏笑着顺势就要朝小如扑上去。 “啊！” 小如惊叫着，双手拼命阻止着郑晶想要靠近的身体。 郑晶一只手抓住小如的双手，将其压倒在沙发上，另一只手便要脱小如的衣服，同时嘴里威胁道：“实话告诉你，我不是求你，是救你。有人盯上你了，如果你不从我，那我就没办法向他求情，到时你会生不如死。” 此刻小如早已经听不进去郑晶的话，她也没有郑晶力气大，自己双手被压制着，眼看郑晶要脱了自己的衣服，她直接张嘴冲郑晶的脖子咬了上去。 “啊！” 郑晶下意识抽回手去阻挡，而他这一分神，让小如的双手也挣脱了束缚。 “你这个贱人。” 郑晶一巴掌朝小如打去，小如急忙双手抱头一挡，同时趁郑晶不注意，小如瞄准时机，抬腿照着郑晶的下体踢去。 “啊！” 只听郑晶发出一声惨叫，他倒在小如旁边，蜷缩着身体，全身抽搐着，表情十分痛苦。而他一只手捂着下体的同时，另一只手还不忘拦着小如。 小如见状，咬牙使出全力，一把推开郑晶，急忙朝门外跑去。 “你这个贱人，你会后悔的……” 包厢里面传来郑晶的叫喊声，而小如则直接朝KTV外跑去。 与此同时，一直待在郑晶包厢附近的毛台见状，赶紧跑去查看了郑晶的情况。 “快！去追！”郑晶指着包厢外面喊道：“去把她抓回来。” 毛台顿了下，转身朝外面跑去…… 而在另一边，小如喘着粗气，一边顺着马路往前跑，一边想搭车离开。可不幸的是，此刻并没有出租车来往，私家车也没有停的。 小如跑了没一会儿，突然开始觉得四肢无力，头晕目眩。 嘎—— 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急刹车声。 小如想赶紧上车逃离这里，可当回头发现是郑晶开的那辆白色桑塔纳后，她转身就要跑，不过眼前的重影却越来越重。 啪—— 小如眼前一黑，栽倒了下去。 桑塔纳车门被打开，毛台下车观察周围无异常后，将小如抱上车，直接驱车回到了KTV。他带上郑晶，刚要离开，这时一个寸头男子刚好准备进KTV。 看到毛台和郑晶上车了，男子喊道：“毛台，干嘛去？知不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 毛台看到男子，恭敬道：“噢，狼哥，朋友和他媳妇喝多了，我帮忙送他们回家。” 豺狼是KTV的领班，也是附近的小混混，为人卑鄙，名声狼藉。 “郑晶？那小子还有媳妇？”豺狼嘀咕着，他好奇地往车里看了眼，当发现沉睡的小如时，眼睛瞬间亮了。 “她是你媳妇？”豺狼难以置信道。 “噢，刚认识的。”郑晶有些慌张地答道。 豺狼明显不相信，他瞥了眼郑晶，伸手拍了拍小如的肩膀：“美女！美女！” 看到小如纹丝不动，豺狼坏笑道：“这不是喝多吧！毛台，你老实说，是不是我给你的药？” 事已至此，毛台知道瞒不下去了，只能点点头。 其实豺狼有迷#药并不是什么秘密，他经常诱骗各种女生并以此为荣，有时心情好还会给手下“赏”一两颗药片。 豺狼仔细端详了下小如，问郑晶：“怎么搞来的？” 郑晶怕被报复，不敢实话实说，于是说道：“我借毛台车出去玩，刚好她搭顺风车，看她长得不赖，所以我就……” “呦？你小子可以啊！”豺狼拍了拍郑晶的肩膀，然后对毛台说道：“你先回去吧！车我明天还你。” 毛台虽不情愿，可也无可奈何。 等毛台走后，豺狼坐上车，他将钱包里的两千多块钱全掏出来递给郑晶说道：“这个给你，你就当从没见过她，毛台那边我会让他闭嘴。走吧！以后有事我罩你，懂了吗？” 看到郑晶有些犹豫，豺狼威胁道：“我想跟你交朋友，你可别伤我的心。” “是是是！我知道……” “知道还不走？” 郑晶点点头，赶紧下车了。 “……豺狼开车离开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看郑晶的样子并不像说谎，我想了想，问道：“那个让你组游戏的人，长什么样子？” “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和口罩，我没看清。”看到我思索的表情，郑晶保证道：“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是被豺狼带走的”…… 事已至此，我知道，只能赶紧去找豺狼。 由于我不认识豺狼，于是便让郑晶跟我去指人。 “放心！你只需要给我指出哪个人是豺狼，我就放了你”…… 悦点KTV。 我和郑晶一直蹲守在KTV斜对面的胡同口，直到晚上九点多，我看到郑晶几乎快睡着了，于是拍了拍他的胳膊，提醒道：“哎！别睡了！小心错过了。” “大哥！你饶了我吧！万一他今晚不来呢？” “少废话！看着！” 我们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看到郑晶又快熬不住了，我正准备拍他，却见他突然瞪大眼睛指着不远处说道：“来了来了，就是他！”? 第35章卖哪了 顺着郑晶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个大约一米七五，身材壮实的寸头男子，此刻他正双手插兜朝KTV走去。 “就是那小子……” 嗖—— 我话未说完，郑晶已经转身跑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抬头看向豺狼时，他已经走进了KTV。 既然现在知道了目标，我便决定进去看看。 “大哥您好，欢迎光临悦点KTV。”一个长相平平，身材偏瘦的男子热情地迎上来招呼道：“我是本店包厢经理毛台，很高兴为您服务……” 我看了眼这个叫毛台的男子，心里暗道：“呵！还真是巧啊！” 得知我是一个人来的，毛台给我推荐并安排了一间小包。 “哥，我给您具体介绍一下本包厢的消费情况。本包厢属于小包，开房套180，送果盘、纸巾、小吃，包厢标配，小妹小费300起，少爷小费100起。哥，我先给您把小妹带过来看一下怎么样？” 我有些茫然，毕竟第一次来这种带有其他服务的KTV，而听毛台的意思，是要给我带“小妹”。于是我点点头，打算先看看情况。 毛台出门后，服务生便送上了果盘、小吃和啤酒。 没多久，毛台回来了，同时还带着五个浓妆艳抹、打扮妖娆的女子。 “来！各位美女动作快点，丁字步站好，胸部对齐，先给大哥问声晚上好。” “大哥晚上好。” “来！各位美女由里到外自报家门”…… 我仔细看了看那些女子，并没有我要找的人，于是摆摆手。 毛台连着换了两批小妹，我却依旧没有发现小如的身影。 看到我还是摆手不满意，毛台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不过还是强颜欢笑道：“哥，这环肥燕瘦各种姿色都让您看了，她们都玩的特开，您到底还有什么不满？” “你过来！”我冲毛台招了招手，从兜里掏出两百块说道：“先让她们出去。” 毛台接过钱，立刻堆着笑脸，摆手让那些小妹出去了。 “大哥您说，您想要什么样的？只要这里有，我立刻给您带！” 我组织了下语言，问道：“有没有这几天新来的？” “有啊！在刚才那些人里面，不过您好像不满意。” “有没有我没看过的？要年轻、漂亮。” 毛台想了想，摇摇头说道：“这边年轻漂亮的都给您看过了。” 我点点头，说道：“去，让豺狼哥过来一下。” 毛台愣了下，诧异道：“您认识狼哥？” “去叫吧！”我摆摆手催促道。 “哎呀！您怎么不早说？”毛台边往外退边说道：“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叫。” 我在包厢里等了没多久，便看到豺狼推门而入。 “听说你找我？”豺狼看着我疑惑道：“我们认识？” “呵！马上就认识了。”我招了招手，对豺狼说道：“狼哥，过来坐，我今天是来跟你谈生意的。” 豺狼并没有坐，而是看着我眉头一皱，不耐烦道：“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你直接说，想干什么？”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我站起来走到豺狼面前，一字一句道：“她在哪？” “谁？” “你从郑晶手里带走的女孩。” 豺狼愣了下，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 看到豺狼想走，我一个跨步挡在了包厢门口。 “小子，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豺狼冷声威胁道。 我讥讽道：“狼哥，你也是出来混的，敢做不敢当吗？大老爷们一口唾沫一个钉，我敢一个人来你的地盘，难道你不敢承认自己做过什么吗？” 豺狼往后退了两步，咬牙说道：“臭小子，你找死。” 豺狼顺手拿起一个啤酒瓶朝我扔来，我早有防备，侧身一躲，直接朝豺狼冲去，同时啤酒瓶撞在门框上碎了。 “去你妈的！” 豺狼一拳朝我挥来，我抬胳膊一挡，反手一拳抡去。他后退一步躲开，然后一脚踹到了我肚子上。 “呵呵！我以为你有多大能耐。” 豺狼冲上来又一拳抡来，我低头一躲，他一把卡住我的脖领，然后抬膝盖朝我的肚子撞来，我连忙用双手抵挡。他打了几下，然后一胳膊肘打到我的后背上，一脚将我踹倒了。 “妈的，不知天高地厚。”豺狼走到我面前，边踹我边嘀咕道：“哼！跟我要人是吧？还说我不敢承认？告诉你，就是老子干的怎么着？你想要她吗？不怕告诉你，那个贱人已经被卖了……” 原本我已经感觉快招架不住了，可当听到小如被卖的消息后，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怒火中烧。在豺狼又一脚踹到我身上时，我一把抱住了豺狼的脚腕，接着顺势一个翻滚。 豺狼脚下不稳，打了一个趔趄。 我则乘机爬起来，顺手拿起旁边一个啤酒瓶朝豺狼的脑袋砸去。 哗—— 酒瓶碎裂，里面的酒顺着豺狼的脑袋流下，紧接着豺狼的脑袋也破了，鲜血跟着流了下来。 哐—— 包厢门被人踹开，毛台带着一群身穿黑西裤、白衬衫的服务生挡在了门口。他们均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开始慢慢向我靠近。 豺狼见状，伸手捂着脑袋冲我威胁道：“小子，今儿你是走不了了。” 说实话，此刻我心里确实非常害怕。可眼前已经没有退路，我只能假装无所谓道：“或许你说的对，我走不了，但我也会拉着你垫背。” 说着我一个转身绕到豺狼身后，同时将残留在手中的啤酒瓶缺口顶在豺狼的脖子上。 “你……你想干什么？”豺狼这下立刻有些慌了。 “垫背啊！我说过的。”我冷笑着，然后还故意将啤酒瓶轻轻往上顶了下，咬牙威胁道：“你可以试着让他们继续过来。” “别动……都别动……”豺狼见状不妙，改口求饶道：“这样吧，你放开我，我让你走。” “呵！你觉得可能吗？” “那你想怎么样？” “那个女孩在哪？”我再次问道。 看到豺狼一副犹豫的表情，我又往上顶了下啤酒瓶，豺狼的脖子已经出血了。 “她……被卖了！”豺狼急忙吼道。 “卖哪了？” “我不知道……” 我一听瞬间来气了，刚要继续往上顶啤酒瓶，突然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是他卖的，你就是杀了他，他也不知道啊！”? 第36章比抢方便 此刻门口那些人很有秩序地分站在两边，紧接着一个年约四五十岁的女子出现了。 女子卷着褐色短发，画着很浓的妆，嘴里还抽着烟。 “花姐！”两边的人很恭敬地喊道。 “下去吧！” 花姐轻轻摆了下手，那群人便离开了。 “都是成年人了，还那么冲动。”花姐冲我笑道：“累不累啊？放下吧！” 不知道为何，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别听她的，可手还是不自觉放下了。 豺狼见状，赶紧躲在了一边。 “你是来找那个小姑娘的？” 我没想到花姐竟然这么直接，于是也不打算绕弯子了。 “我知道她被你们卖了，她在哪？” 花姐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奇道：“她是你什么人？” “这个跟你无关吧？”我嘲讽道：“怎么？你怕我是警察吗？” “不！你肯定不是。”花姐很坚定地笑道。 “那么……我要找的人在哪？” 花姐抽了口烟，缓缓地说道：“凡事都有代价，你伤了我的人，闹了我的场子，还想问我要消息，你觉得可能吗？” 我想了想，说道：“我闹了您场子，是我不对，我道歉。我伤了他，好，这一下是还他……” 说着我拎起一个啤酒瓶，毫不犹豫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鲜血直接流了下来。 “现在……您可以告诉我消息了吧！” “有骨气！”花姐很赞赏地对我点了点头，接着话锋一转道：“可我说的代价，更重要的是这个‘价’。” “好，你要多少钱？” 花姐伸手了两根手指头。 “两千是吧？你等着，我这就回去取。” “你还少个零。”花姐悠悠地提醒道。 我一听瞬间愤怒了，咬牙说道：“你怎么不去抢？” “不，这可比抢方便多了。” “你……” 看到我表情变了，花姐无所谓道：“想威胁我？呵呵！我老太婆大半生什么人没见过，你觉得我会害怕吗？” 我有些手足无措，知道自己斗不过人家，于是问道：“能不能……便宜点？” “噗——”花姐笑道：“没想到你还挺可爱。这样吧，少你两千，不能再讲价了。” “好，等着！”我走到门口，试探性问道：“你就不怕我报警吗？” “你有证据吗？还是说，你不想再看到那个小姑娘活着了？”花姐不以为意道：“快点吧！你没多少时间了。等我收到钱，你想知道的关于那个小姑娘的事，我都会告诉你”…… 离开KTV后，我满脸忧愁地走在马路上。 要知道，我目前所有积蓄加起来都不到一千块，让我拿出一万八，把我卖了都凑不够吧！ 额头的血又流了下来，我想了想，还是先去医院缝针吧！ “唉，干嘛那么冲动？又是打自己，又是给人家承诺……吴奇，你有那个实力吗？”我暗暗自责道。 在医院包扎完伤口，我不知不觉来到了父亲病房外。 一番犹豫后，我还是决定进去看看父亲。 父亲依旧在病床上躺着，他双眼紧闭，看起来十分虚弱。 我待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便转身准备离开。 “那孩子怎么样了？”父亲那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来。 “噢，快有消息了。”我转身回答道。 父亲看到我额头上包扎的伤口，关切道：“你受伤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 父亲轻轻摇摇头，回忆道：“那天她来找你，可我不知道你在哪，只能告诉她你的号码。后来我也给你打过电话，只是……关机了。” “手机那个时候没电了。”我的解释显然很苍白。 “唉！那孩子惹人怜，从你那次带回家相见，我就很喜欢……”父亲眼眶有些湿润，他祈祷道：“千万不要出事啊！” “她……会没事的。”我很勉强地笑了笑，说道：“那你休息吧！我还有事……” “等一下！”这时父亲突然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说道：“这个你拿去吧！密码是你生日。里面有三万块，虽然不多，也是我一点心意。” “给我这个干嘛？”我并没有接。 “本来就是攒给你娶媳妇用的，我想亲手把它交给你。” “可是……你的病……” “我比你更清楚，治不了的，还是你拿去用吧！”父亲苦笑道：“记着……千万别让她出事。”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很难受，心里隐隐作痛，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拿去吧！你还有事呢！” 在父亲的提醒下，我才想起来，小如此刻还危在旦夕。 我一咬牙，从父亲手里接过银行卡，转身走到病房门口，小声说道：“好好养病，爸！” 时隔多年，我终于再次喊出了这个称呼。 走出医院，我的眼泪早已经控制不住。 看着远处的天空，我调整了下情绪，然后来到取款机前直接取了两万，赶紧赶向KTV。 “呦？来的挺快啊！”花姐看到我笑道。 我将早准备好的一万八放在花姐面前，问道：“她在哪？” 花姐边收钱边说道：“白头村。” 听到花姐不再说话了，我一把按住花姐拿钱的手，冷声问道：“你耍我？” 花姐笑了笑，一把推开我的手，解释道：“豺狼那天带她过来后，阿洛就直接带她去白头村了。” “阿洛？他是谁？白头村又在哪？” “白头村是一个特别偏僻的小山村，那里交通不发达，人也很穷，思想还落后，单身汉多，所以只能靠买娶媳妇。而那个阿洛，本命赵洛，是唯一知道村子位置的人。” “阿洛在哪？” 花姐摇摇头，笑道：“我只是说告诉你关于那个小姑娘的事，可没说还有别人。” “你……” “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我想了想，将剩下的两千块全摆在花姐面前，语气近乎恳求道：“我只是想找到她，拜托了。” 不知道花姐是怎么想的，但其实我说的是小如。 花姐犹豫了下，给我写了一个地址，嘴里喃喃道：“唉！这个村的钱，到头了。” 我收好地址，朝KTV外面走去。 来到大厅，我看到站在角落的毛台，内心瞬间涌起一团怒火。 我随手拿起旁边一个凳子，朝毛台砸了下去。 毛台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对他动手，他直接被凳子砸倒了。 我什么话都没说，径直离开了KTV。? 第37章弄丢了 后来我才知道，花姐是故意让我去那里的。 其实那天我刚走，豺狼便问过花姐：“那小子知道了这些事，要不要找人处理他？” “不用！你不了解那边的情况，那里有去无回。” “那万一他报警怎么办？” 花姐摇摇头，很坚定地笑道：“放心吧！他不会报警的”…… 按照花姐给的地址，我来到了一家百货批发店。不过由于天色已晚，那里已经关门了。 我在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临时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中午，我再次来到店门口。 店里在正常营业，我想了想，直接进去了。 店里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和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女子虽说不是花容月貌，五官倒也精致。 “呦！你好，买点什么？”女子热情地跟我打着招呼。 “我……不买东西。”我摇摇头，四处看了看，问道：“老板呢？” “你找我丈夫？”老板娘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问道：“你是不是来应聘的？” “应聘？”我嘴里嘀咕着，突然发现他们的店门上贴着招聘启事单。 “啊！对对对，我是来应聘的。老板呢？” “他出车了，一时半会还回不来。”老板娘笑道：“不过这种事，我就能做主……” 一番交谈了解后，我才知道这家百货批发店招跟车送货员，店里主要经营日用百货。 至于老板娘——她叫周芸，人挺好的，热情善良，温柔大方，若不是得知她老公就是赵洛，我肯定会回去找花姐求证。 尽管我说对待遇没什么要求，周芸还是给我开了很合理的价位。 既然赵洛还没回来，我决定先试试，顺便能对这里有更多了解。 这家店虽然规模不大，不过生意却很好。 整整一下午，周芸忙得不可开交，同时她要教我该做什么活，还要招待客人，照顾孩子。 “贤妻良母啊！”我摇摇头，赞叹道：“真羡慕老板，能够娶到像您这么优秀的妻子。” 周芸笑道：“我能嫁给他，才是我的福气。” “噢？您这么一说我更好奇了。”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您能说说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我想有个心里准备，不然到时候见到他表现不好怎么办？” “放心吧！他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周芸缓缓地说道：“其实他也不容易，从小就是孤儿，靠吃百家饭长大。后来到处给人打工，凭借自己不断的努力，才慢慢有了这家店。现在衣食无忧，我们都很满足。” 看周芸的样子不像是撒谎，我觉得很可能找错人了，不过还是顺口问道：“那您知道白头村吗？” “白头村？”周芸想了想，说道：“听阿洛提起过，怎么了？” 我瞬间精神了，辩解道：“噢，听说我一个好朋友去那里了，所以想打听一下。” “怎么会去那里？”周芸疑惑道：“听阿洛说那是个很落后的偏远山村，什么都没有啊！” “您没去过？”我诧异道。 “没有！”周芸摇摇头，说道：“不过阿洛倒是偶尔会去送一趟货。” “送什么货？” “我们这里能送什么？”周芸笑道：“当然是日用百货啊！” 显然周芸对我没有任何防备，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不知情。 “对了小奇，你结婚了没？”周芸随口跟我唠起了家常。 我摇摇头，自嘲道：“像我这样水平有限、能力一般，长相平平又没什么才华，性格内向又没什么抱负人，谁会看上我啊！” “怎么会呢？我觉得你挺好的啊！” “真的！当初好不容易有个眼瞎的，可是我却把她弄丢了。”我半开玩笑道。 “弄丢了？” 看到周芸疑惑的表情，我想了想说道：“老板娘，我给您讲个故事吧……” 我将自己和小如之间的事大概跟周芸讲了讲，周芸叹了口气，感慨道：“唉，你当时真应该去找她。” “是啊！所以我说把她弄丢了。” “那后来你们没有再联系吗？” “她给我发过短信，可那时我手机关机了。后来，我想找她时才知道，她被卖到白头村了。” “什么？卖到白头村？”周芸瞬间愣住了。 “说实话，认识她之前，我的人生充满了痛苦、黑暗和失望，是她给我的生活带来了阳光、色彩和希望。 我现在只想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发发呆，我也觉得很幸福。而我也从没有过这么强烈的信念，所以无论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一定要找到她。” 周芸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她警惕道：“所以你并不是来应聘的？” 我没否认，说道：“我希望老板能带我去白头山。” 周芸想了想，问道：“你为什么不找别人？” “只有他知道那个地方。”我犹豫了下，接着说道：“而且小如就是被他送去的。” “什么？不可能！你胡说！阿洛决不会做那种事。”我的话显然激怒了周芸，她冲过来将我边往外推边说道：“你走！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尽管周芸已经不想跟我谈了，可事已至此，我肯定不会离去。 无奈之下，我将目光看向了周芸的女儿。 周芸愣了下，顺着我的目光发现了异常。 “你想干什么？”周芸警惕道，同时急忙要去保护自己的女儿，可我还是抢先一步抱起了她的女儿。 “你快放下她，不然我报警了。” “可以啊！”我将手轻轻放在小女孩脖颈位置，威胁道：“除非你不想再看到她了。” “你……” 嘀嘀—— 突然一阵喇叭声传来，我看到周芸眼里出现了希望。 我猜测赵洛可能回来了。 “要女儿，就跟我过来。” 以防万一，我抱着周芸的女儿从后门跑了。 “宝宝！宝宝！” 如我所料，周芸对我紧追不舍。 我将周芸带到附近一处废弃屋里，同时周芸的女儿突然开始哭了起来。 “宝宝不哭，妈妈在呢！”周芸一边安慰女儿，一边对我说道：“求你了，她只是个孩子，你放了她好吗？”? 第38章白头村 我先是抱着小女孩哄了哄，然后解释道：“老板娘，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也知道在你心里，赵洛是个十全十美的男人。 可我说的都是事实，其实我并不想伤害你们，所以你也不要逼我。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们母女平安。” 周芸摇摇头，拒绝道：“我决不会做对不起我丈夫的任何事。” “我也没打算让你做。” “那你想干嘛？”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丈夫是无辜的吗？那这样……”我将我的计划告诉周芸，然后保证道：“你放心，一会儿我离开这里，主动权就交给你们了，你们母女肯定安全。我只需要让赵洛把我送到白头村，然后他就可以离开，所以他肯定也安全。 如果最后事实证明是我的错，我会去警察局自首。而对你们造成的伤害和损失，我也会如数赔偿。我想既然你那么坚定，应该不怕吧！” “呵，你用不着激我。”周芸瞪着我想了想，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说到做到。” “你放心，我只是想找到我的丫头。”我保证道。 我将小女孩还给周芸，然后伸手比划了一个接电话的手势，很认真地感激道：“谢谢你。” 当我跑回百货店时，店门口停着一辆白色货车，不远处一个身体壮实、个子不高的短发中年男子正在焦急地四处寻找妻女。 “芸芸！宝宝！你们在哪？” “不用找了。”眼看男子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我上前一把抢过男子的手机，问道：“你就是赵洛？” 男子没有否认，警惕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找的人在我手上。” 看到赵洛半信半疑，我将手机免提打开，同时里面传来了周芸的喊声：“阿洛……” 我怕周芸乱说话，于是赶紧挂了电话。 赵洛瞬间暴跳如雷，冲上来便打了我一拳。 看到赵洛又挥起拳头，还想再动手，我冷声说道：“再打，我就保证不了她们母女的安全了。” “你……你想干什么？” 时间紧迫，我也不再兜圈子了：“很简单，送我去白头村。” “什么？”赵洛一听愣住了。 “怎么？不会忘了路吧！前段时间你不是刚送一个女孩子去吗？”我冷笑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点点头，威胁道：“如果你要继续跟我装糊涂，那我很难保证她们的安全。” “可我真不知道……” “那不好意思了。”我拿出手机，假装要打电话。 “你到底是谁？” “绑匪喽！难道我像警察？”我讥笑道，作势就要离开。 “等等！”赵洛挣扎了好一会儿，咬牙说道：“我可以送你去，但你决不能伤害她们。” “放心吧！大老爷们，一口唾沫一个钉。” 我担心出现意外，直接将赵洛的手机扔了。 赵洛简单收拾了下，便带我驱车离开。 不知不觉，货车已经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 此刻我早就心急如焚，于是问道：“还有多久？” “两个多小时吧！” “什么？”我诧异道：“这么远？” “那要不然回去？”赵洛无奈道：“只要你放了我妻子和女儿。” “少废话！你送我过去，她们自然无事。” 货车又行驶了一会儿，我开始犯困了。为了不让自己睡着，我努力转移着注意力。 我看了会路边的风景，然后又看了看货车驾驶室，突然发现座位后面放着一个白色塑料桶。 “那个桶里面是什么？”我好奇道。 “汽油。” “你这车不是加柴油吗？” 赵洛原本不想说话，不过或许他是觉得无聊，或许是觉得妻女在我手上，不能惹怒我，最终还是解释道：“家里有辆摩托车，用作平时出门代步。由于我总是四处送货，经常容易忘给摩托车加油，所以芸芸就在货车上放了这个备用。”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想了想，又疑惑道：“其实我觉得你和老板娘也算是郎才女貌，生活又幸福美满，为什么要干那种事？” 看到赵洛表情有些不自然，没有再说话的意思，我便转头看起了窗外的风景。 夜幕逐渐降临，我们越走越偏，周围也逐渐出现群山峻岭，手机连信号都没有了。 嘎—— 一路长途跋涉，赵洛将车停在了一个很不起眼的路口。 “怎么了？” “到了。”赵洛指着路口说道：“顺着那里走到头，就是白头村。” 我点点头，佯装听不懂，催促道：“那走啊！” “我们说好的，我只送你过来，没说要送你进去。” “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盯着赵洛，一字一句道：“我要你送我进村。” “你——” 赵洛虽然气愤，却也无可奈何。他只能发动车子，继续朝村子驶去。 “你最好别对我动什么瞎心思。”我悠悠地说道：“只有我没事，你的妻子和女儿才能安全。” 从路口拐进去后，赵洛小心翼翼驾驶着货车。 一路颠簸，终于在我们前面不远处出现了灯火人家。 赵洛继续往前开了没多远，顺着车灯，我看见路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简洁明了的大字：白头村。 看见目的地，我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果然，白头村很偏僻。 我看了看村子周围，尽管光线很暗，还是能看到村子三面环山，绿树环阴，风景倒挺美。而在不远处马路边上，盖着一间砖瓦房。 “谁家还把房子盖在路边？” 我话音刚落，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他拿着手电筒照向货车驾驶室，一脸警惕地喊道：“谁啊？” 赵洛摇下车窗，冲男子喊道：“我，阿洛。” “哈哈，你小子啊！这次又带了什么货？”男子看到赵洛眼里瞬间有了光彩。 “没有，这次是给阿婆的店里补点货。” “嗨，白兴奋了。”男子摆手招呼道：“快去吧，阿婆前两天还念叨你呢！” 说着男子似乎终于发现了我，他瞪着我质问道：“你是谁？”? 第39章明天再走 “噢，这是我新招的伙计。”赵洛赶紧解释道。 “伙计？”男子不满道：“阿洛，村里的情况你了解，可不能随便带人来啊！” “我知道！他跟我有些日子了，绝对信得过。” 看到男子不再过问，赵洛赶紧发动了车子。 我们刚进村，周围便传来了不少狗叫声。 “不好办啊！”我暗暗想道。 顺着车灯，我仔细看了看村子，里面不大，大概能看清一些建筑，都是那种很普通的砖瓦民房。 “如你所愿，现在你进来了，可以放人了吧！” 我点点头，然后拿出手机，如我所料，村里没有一点信号。 “看来你还得带我出去……” “你……” “没信号！我有什么办法？”我将手机屏幕在赵洛眼前晃了晃。 赵洛盯着我想了想，咬牙切齿道：“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吧！” “我可是第一次来这里。” “唉，都怪我失去理智了。”赵洛拍拍脑袋，然后对我说道：“听好了，我不是吓唬你，这个村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如果你还想活着离开，最好现在就走。” “刚来就走，你不怕他们怀疑？”说着我手指夜空打趣道：“何况这么晚了，你开了一天车，还能再开？你不要命，我还怕死呢！” 我伸了个懒腰，催促道：“快找个地方让我睡一觉，明天再走。” “你最好说到做到。” 赵洛将车开到一家商店门口，还没等我们下车，商店里面的灯便亮了，同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这么晚了还来买东西？” “阿婆，是我。” 赵洛话音刚落，只听里面顿了下，接着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阿洛？你回来了？”说着阿婆打开商店的门，她看起来有六十多岁了，满头白发，身形有些佝偻。 此刻看到赵洛，阿婆一副慈爱的表情开心道：“下午我还念叨你来着，没想到你真回来了。” 赵洛笑了笑，拉着阿婆的手关切道：“阿婆，快进去，外面冷，咱们去里面说。” “哎！”阿婆点了点头，这才发现我，她诧异道：“你是？” “噢，我新来的伙计。” 阿婆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伸手对我们招呼道：“来来来，里面坐。” 看到赵洛搀扶着阿婆进屋里，想想阿婆对赵洛的态度，我突然觉得他们的关系好像不一般。 不过眼下我也没心思想那些，我的目的是救小如。 我假装很随意地走到门口，然后趁二人不注意转身离开了。 “啊！” 突然一个女子的惨叫声传来，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顺着声音看去，我发现在斜前方不远处好像有个摔倒的女子。 我朝女子的方向走了几步，看到她衣着埋汰，黑色长发散乱的披着，看不清长相。 出于好心，我对女子喊道：“你没事吧？需要帮助吗？” 女子愣了下，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慌张，接着她爬起来就往前奔跑。 “哎！你怎么了？别跑啊！” 我刚喊完，便听到不远处一户人家里面传来一声怒吼：“妈的！又给她跑了，快追！” 就在我准备去看看时，突然我的胳膊被人一把拽住了。我刚要甩开，却发现是赵洛。 赵洛表情有些慌张道：“走了！” 尽管我被赵洛拽着离开了，可心里还是很疑惑，于是问道：“怎么了？” “没事！”赵洛头也不回地说道：“房间给你准备好了，回去睡觉，明天早上我们就回去。” 回到商店，我发现阿婆和赵洛的表情均有些不对劲。 阿婆上前拉着我的胳膊，边走边说道：“走了小伙子，地方给你腾出来了。小地方实在简陋，你别嫌弃。” 阿婆将我带进一个小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床，便是一些杂物。 “怎么会？我也是在村子里长大的。”我笑了笑，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对了阿婆，刚才那个……” “嘘……”阿婆伸手制止了我说话，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的表情，不过很快笑道：“估计是家里孩子淘气，跟你无关。时间不早了，你赶紧睡吧！ 这个小村子很保守，没有本村人带，外人根本进不来，所以我当你是自家人，奉劝你别随意走动，有什么需要吩咐我老太婆就行。” “阿婆您客气了，那我先睡了。” 看到我躺在床上准备休息，阿婆冲我点头笑了笑便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思索着进村后的所见所闻。 好一会儿，我依旧没能想到救小如的办法，甚至我都不知道小如在哪。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一阵狗的惨叫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一番犹豫后，我最终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来到院子里。 夜色漆黑，一阵冷风吹过，我觉得有点冷，裹了裹衣服。 环顾四周，发现没什么异常后，我正准备去外面，却突然听到一阵嘀咕声。 我顿了下，仔细一听，声音是从不远处的房间里传来。 “老人的睡眠就是少。”我心里暗暗想道。 不对，阿婆这个点还不睡觉，她在跟谁聊天呢？赵洛？不应该啊！可阿婆家里好像也没别人啊？ 我想一探究竟，于是蹑手蹑脚地朝阿婆房间走去。 蹲在阿婆窗前，我听到了阿婆的声音：“……唉！你看看，真是造孽啊！” 阿婆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说心里话，老婆子我一大把年纪了，有时候就在想：人这一辈子，到底什么最重要？” “不是你说的嘛，活着，最重要。” 我愣了下，这分明是赵洛的声音。 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觉告诉我，赵洛跟阿婆的关系绝不一般。 “是啊！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阿婆叹了口气，似乎陷入了回忆：“还记得你那天带来的姑娘吧！原本一般姑娘两万就翻天了，老孙家却舍得花两万六买了她。虽说是个雏，长得也好看，可老孙家什么条件，那是他们大半辈子的积蓄啊！对了，她好像叫小如……”? 第40章婚宴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如才慢慢有了意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一张流着口水的四方大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啊！”小如被吓了一跳。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小如下意识要往后躲，却突然觉得四肢都动不了。她转头看了眼，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背到后面绑着，双脚也被绑着，而自己则躺在一个炕上面。 “哈哈！你醒了。” 四方脸男子看到小如醒来，他很开心，口水又流了不少。 “爹！娘！我媳妇醒了。”四方脸男子冲门外大喊着便跑出去了。 小如很费力地坐起来，她看了看周围，土砖瓦房，房间摆设的家具也都简陋又廉价：一个木柜、一张木桌和两个木凳子，地面也是土的。 小如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的心里瞬间慌了。 这时房间外面进来了三个人，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孙茂和陈春梅，后面跟着刚才跑出去的那个四方脸男子，他们唯一的儿子孙星。 “闺女，你醒了？” 尽管陈春梅一副关切的神情，小如却并不觉得这其中有善意，她表情警惕道：“你们是谁？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 “这是我家。”陈春梅温和地说道：“你被你的家人卖给我们了。” “我的家人？卖？”小如顿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她急忙解释道：“我在这里没有家人，你们肯定被骗了。咱们赶快报警，晚了就来不及了。” 说着小如便想下炕出门，不过被孙茂直接挡住了。 “你想干嘛？” “你是我儿媳妇，我能干嘛？”孙茂冲小如不怀好意地笑道：“听好了，我可不管什么是不是你的家人、有没有被骗，我只知道，你是我花两万六买回来的，这就够了。” “买卖人口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 孙茂笑了笑，调侃道：“哎呀！我就是一个穷乡僻壤里的农村人，这还真不知道。” 小如想了想，说道：“那行。既然你是花两万六买我回来，你让我跟家里联系一下，让他们给你们两万六行不？” “让你跟家里联系一下，让你的家人报警？” “他们不会报警的，我发誓。” “得了吧！”孙茂笑道：“我告诉你，你还是别老想那些有的没的，就老老实实做我孙家的媳妇，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小如一听孙茂这么说，知道跟他沟通没用，于是准备直接离开。 “给我回来。” 孙茂一把拽住小如的胳膊，任凭小如如何反抗也无济于事。 情急之下，小如张嘴咬了孙茂一口。 “靠！”孙茂显然生气了，他一巴掌打在小如脸上，小如白皙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听好，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要听话了，我就好好待你，不然让你生不如死。”放完狠话，孙茂转身离开了。 陈春梅见状，连忙上前准备安慰小如。不过她的手刚碰到小如肩膀，就被小如一巴掌打开了。 “别碰我！” 陈春梅心里也不高兴了，她瞅着小如说道：“哼！别不知好歹，能嫁给我儿子，也是你的福气。现实点，两天后会给你们举办婚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陈春梅对孙星招呼道：“走了儿子，咱们出去了。” 孙星似乎并不愿意，他指着小如有些不好意思道：“娘，我要媳妇。” “娘知道，不过让你媳妇先准备一下，过两天就让你们结婚行不？” “好哎！我马上要结婚喽。” 看到儿子开心地跳了起来，陈春梅笑了笑，拉着孙星离开，并将房间门上了锁。 等孙家人都离开后，小如才开始仔细观察起了周围。她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了眼：外面是个大院子，边上有两间房间，一间厨房，一间主卧。 小如试着伸手拉了下房门，被锁着。她犹豫了下，回到炕上，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房门被打开，陈春梅端着一碗饭进来了。 小如一看，直接撞开陈春梅朝外跑去。 “哎呦！你干嘛？”陈春梅急忙喊道：“快，媳妇要跑。” 小如刚跑到院子，不料被孙茂一把拽住了。 “往哪跑？” “你放开我……” 小如拼命挣扎着，可她哪有孙茂力气大。 孙茂直接将小如拽进房间，他往里一甩，指着小如喝道：“我再说最后一次，给我老实待着，否则让我对你动粗，可就不好了。” 小如没说话，两眼怒视着孙茂。直到孙茂夫妇离开，又将房门锁上，小如的眼泪这才涌了出来。 这两天小如一直被关在房间里，只有上厕所才能出门，而陈春梅还一直跟着旁边，这让小如根本就没机会逃跑。 一转眼又是新的一天，陈春梅一大早便拿着一身婚服进来，她看着坐在炕上发呆的小如叹了口气，无奈道：“又是一夜没睡？” 见小如没有理会自己，陈春梅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其实我们这边有很多像你这样被卖进来的姑娘，她们有的顺应生活，生活过得滋润；有的总想反抗，结果活的生不如死。而你想过哪一种，还是看你的选择。 不过我觉得，咱女人这一辈子，嫁谁不是嫁？别说没感情，一起生活久了，感情都会有。尤其是等你们有了孩子，你会更加适应这种生活。 今天是你和我儿子结婚的大日子，你要是愿意参加，衣服在这放着，换上。你要是不愿意参加，没关系，那你就继续在屋里待着。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会放你出来的。” 陈春梅转身离开，自然又将房门锁上。 小如看着桌子上的婚服，陷入了沉思…… 今天是孙星大喜的日子，孙家异常热闹。 按照村里的规矩，每户人家至少都会有一人参加。 孙茂带着孙星迎宾，陈春梅在厨房准备饭菜。 婚宴开始后，由于小如不肯穿婚服，她依旧被锁在房间。孙茂则带着孙星挨桌敬酒，大家其乐融融。 没有人会问主家新娘怎么没出来，这种状况在这个村已经司空见惯。 有好事人自然会想一睹新娘容颜，于是他们来到“新房”外面，透过门缝看到小如后，都羡慕孙家娶了如此漂亮的媳妇。? 第41章有了主意 小如发现有外人来了，急忙冲他们呼救。 “救命！救命！我是被拐卖到这的，求你们救救我……”小如边喊边拍打着房门，眼泪都流出来了，可那些村民却无动于衷。 他们对小如的求救视若无睹，因为他们并不在乎小如的所作所为。不仅如此，他们还兴高采烈地对小如评头论足。 “这就是我那个外甥媳妇啊！别说，长得还真漂亮。”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消瘦，头发花白，已有五十多岁的男子。他叫彭熊让，是孙茂的姐夫。 “是啊！我这表弟有福啊！” 这个皮肤黝黑，身材壮实，与彭熊让眉宇之间有些相似的中年男子是彭黑娃，他是彭熊让的独子。 “怎么，你没福气吗？我给你找的媳妇那么漂亮，谁让你不好好珍惜的？”彭熊让没好气道。 “咳！我哪知道那个娘们那么不经打？” “那你自己动手时就没个轻重吗？” 彭黑娃尴尬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好了爹，今天我表弟大婚，人家两口子才是主角，咱不提我的事，看主角。哎呀！别说，我这表弟媳还真挺养眼”…… 小如犹如动物园里被饲养的动物，被外面的人群围观讨论着，这让小如瞬间绝望了。她放弃了向他们求救的想法，无奈地坐回到炕上。 小如擦干眼泪，她不想被这些人看笑话。 冷静了一会儿，小如开始相信陈春梅说的，这里的人对买卖妇女已经习以为常。 再想想刚才彭家父子的对话，小如有些慌了。 回想以前在新闻报纸上看到的有关妇女被拐卖的讯息，那时她觉得有夸大的成分。毕竟人性本善，偶尔有人作恶她信，一个地方所有人作恶，她不信。 不过现在她信了，新闻上的报道，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知道，在这里，求救不可能。 小如使劲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不断自责着。 好一会儿，小如停了下来。她累了，于是也开始冷静了。她知道，在这里，只能自救。 小如静静地靠墙坐着，开始思索逃出去的办法…… 此时房间外面依旧热闹非凡，孙家人忙得不可开交。不过他们的心情十分愉悦，因为终于解决了儿子的终身大事。 不知不觉，一天忙完了。 晚上送完宾客，陈春梅便带儿子来看小如。当发现小如依旧坐在炕上发呆，她笑道：“闺女，从现在起，你就正式过门了，以后要好好照顾我儿子。” 小如面无表情道：“出去。” 陈春梅很勉强地笑了笑，她没有理会小如，而是将孙星从身后拽到小如面前，然后对孙星说道：“以后她就是你媳妇了，快叫媳妇。” “媳妇。” 孙星一脸开心的表情，情不自禁地口水又流了下来。 “快把你的口水擦掉。”陈春梅瞥了眼儿子，转头对小如笑道：“你看这孩子，估计也是高兴的，以后你们小两口……” “你住口，谁跟他是两口子。” “你……” “滚！” 陈春梅这下也怒了，她伸手就要打小如，不过却被孙星一把拉住了：“娘，你别打她，她是我媳妇。” “你——” 陈春梅犹豫了下，无奈地对孙星点了点头，然后冲小如冷笑道：“好，看在我儿子的份上，我今儿不打你。不过你也给我安分点，好好想想接下来你的日子要怎么过。” 接着陈春梅对孙星叮嘱道：“娘出去了，你就在这睡，有什么事就喊娘，知道不？” “嗯，我知道了。” 孙星点了点头，送陈春梅离开后，他坐在床边看着小如，口水又流了下来。 “你真好看。” 见小如不说话，孙星一点也不在意，而是笑道：“其实我知道，你肯定嫌弃我。他们都说我是傻子，你肯定不乐意嫁给我。不过我觉得我只是不聪明，而且我是真心对你好。知道吗，其实那天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 对了，我还没跟你自我介绍呢！我叫孙星，今年三十一……” “孙星。” 小如突然开口说话，让孙星惊喜不已。 “太好了，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孙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能不能……放了我？”小如小声说道。 孙星愣了下，摇头道：“不行。” “为什么？” “娘说了，你是家里花两万六专门给我买来的。” “那你放了我，我以后给你更多钱。我发誓，行不行？” “可我说了不算，你要跟我爹娘说去。” “你……” “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的。” 看到小如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孙星笑道：“天黑了，我们关灯睡觉吧！” 孙星将房间灯关上，直接睡在小如旁边。 小如急忙往墙角缩了缩，感觉孙星没什么动静后，她稍微放下了些警惕。 “娘说让我抱着你睡，可我知道你还不愿意。你放心，我不会像村里别人那样逼你抱着我睡的。” 听到孙星这么说，小如突然想起陈春梅之前的话。她知道孙星是个傻子，跟他讲道理没用。想了想，她试探性问道：“白天时听你娘说，你们村很多男的都买媳妇？” “是啊！我见过很多呢！”说着孙星有些不好意思道：“不过都没你好看。” “那她们被卖来这里，不跑吗？” “一开始也跑啊！不过没有用。她们跑一次被抓一次被打一次，被打怕了，就不跑了。” “你们村的人这么厉害？跑了还能被抓回来？” “那当然了。”孙星随口说道：“我们村三面环山，只有一个路口能出去，每天还有人轮流守着，谁能跑出去？” “照你这么说，你们村的女子就一辈子不能离开村子？” “也不是啊！除非女的跟她老公或者公婆一起走。” “——你们村的人怎么可以这样？你们知不知道这样是犯法的？”小如无奈道。 “不知道。”孙星摇摇头，一脸天真地说道：“不过村民都这样，所以犯不犯法不重要。” “——” 小如彻底无语了，她也懒得继续跟孙星讨论这个话题，于是开始思索要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她琢磨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将目光看向了她的婚服，突然她有了主意……? 第42章有什么用 与此同时，在小如和孙星的屋外，孙茂和陈春梅正趴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听到里面安静了，两个人相视一笑，回他们房间了。 “感觉怎么样？” “应该还不会安分。”陈春梅想了想，说道：“要不然咱们先帮儿子，让儿子把事办了。” “她刚进门，先让她适应几天吧！”孙茂建议道。 “适应几天？”陈春梅有些诧异道：“咱们村买来的媳妇，哪个不是进门那天办事的？” “咱儿子情况特殊嘛！” “那咱可以帮儿子啊！” “不行！” “为什么？” 孙茂犹豫了下，解释道：“你想想，将来和儿子过日子的人，是她，不是我们。我们终会走在儿子前面，这样就不能保证她以后会怎么对待儿子。所以还是等她和儿子感情好些了，再让他们办事吧！” “那要是他们感情一直不好，难道咱们还一直等着？” “我不是说一直等着，只是先让她适应一些日子，能好最好。不能好，再强上。” “行了行了，你说怎么就怎么吧！反正是你孙家的媳妇。” “嗯，那睡吧！不早了。” 孙茂关上灯，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清晨，天刚亮，孙星便醒了。不过按照他平时的习惯，还要懒会床。他翻了个身，想再睡会，迷迷糊糊中发现前面坐着一个人影。他愣了下，这才想起自己已经结婚了。 孙星原本想让小如也再睡会，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揉了揉眼睛，在看清楚此刻坐在面前的小如后。他“噌”一下站起来，一脸兴奋地跑了出去。 “爹！娘！”孙星边敲父母房门，边叫喊着。 “吵什么？要干嘛？”房间里传来孙茂不耐烦的声音，很明显他还没睡醒。 “爹！娘！快！”孙星没理会孙茂的不耐烦，他开心地喊道：“她穿衣服了。” “谁啊？穿个衣服你瞎激动什么？能不能别吵？” “不是！爹，是我媳妇，她把婚服穿上了。” “什么？”陈春梅愣了下，笑着喊道：“你等着，娘这就来。” 当陈春梅打开房门，看到穿着大红色婚服的小如时，很满意地点头说道：“嗯，真漂亮，不愧是我孙家的儿媳妇。” 小如冷笑道：“如你所愿，衣服我穿上了。从现在起，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那是自然。”陈春梅笑道：“不过在没有为我孙家生下儿子之前，你不能离开这个村子，而且你不能单独出行。” “呵，这就是你们对待儿媳妇的态度？” “没办法啊！毕竟花那么多钱买的，总会不放心。” “呵呵！”小如一脸嘲讽的表情，她想了想，说道：“在这个房间闷了好多天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好啊！我陪你。” “不！既然我是你儿子的媳妇，那不如让你儿子陪我。”小如语气讥讽道：“还是说你不放心你儿子，不敢让他陪我？” 陈春梅想了想，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说着陈春梅对孙星笑道：“儿子，那你就陪你媳妇在村里转转。记住了，不要出村子，有任何事你就喊人，知道吗？” 孙星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虽然天色尚早，不过村子里已经有不少人起来了。他们看到小如和孙星，都冲孙星打着招呼：“星子，带新媳妇参观啊？” “星子，有福啊，这新媳妇真漂亮。” “这么快就让新媳妇出门了，可以啊”…… 孙星一路上也乐呵呵地跟村民打着招呼，顺便还给小如介绍了一下村民：“这是王叔……” “这是张伯……” “这是李大爷……” 小如对这些人并没有兴趣，她只是想熟悉一下村里的环境。 两个人路过一户人家门口的时候，小如的目光被一个一瘸一拐在打水的女孩吸引。 “她的腿……” “噢！逃跑时被抓住，家人就把她的腿给打断了。”孙星很平静地说道。 “家人？这是家人？”小如强忍着怒气，不满道：“你们村的人怎么这么残忍？” “谁让她要跑？” “所以你觉得你们村的人做得对？” “当然了。”孙星点点头，解释道：“人家花钱把她买回来了，她就是属于人家的。你看那些没跑的媳妇，他们不是过得很好吗？” 顺着孙星手指的方向，小如这才发现不远处有几个妇女正怀抱孩子倚门而坐。她们脸上的表情很漠然、很呆滞，眼里看不到一点生机。 这就是孙星所谓的“过得好”？ 就在小如还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她的肩膀被人撞了下。 “啊！” 小如转身看过去时，只见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女子，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浑身埋汰，手里拿着一株草，一边嘴里念叨着什么一边冲她笑。 “疯婆娘，你干什么？”孙星看到女子，一脸愤怒地喝道。 女子指了指孙星，又指了指小如，嘿嘿笑道：“旧衣服，旧山村，衣难遮心，心遮心。新媳妇，新人家，饥不食人，人食人” “你说什么？”孙星举起拳头，威胁道：“信不信我打你？” “小娟，吃药了，你他妈快给老子滚过来。”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子的喊叫声，小如转头一看，觉得那个男子有些眼熟。 看到男子，女子“啊”的一声尖叫，然后抱着脑袋，一边跑一边求饶道：“不敢了，不敢了，我不跑了，不要打我……” “哈哈！怎么样？我厉害吧？”孙星举着拳头在小如面前晃了晃，一副得意的表情说道：“要不是看在她是我表嫂的份上，我非打她一顿。” 小如看着逐渐跑远的女子，又看了眼不远处的男子，表情有些疑惑。 孙星似乎看出了小如的心思，他笑着介绍道：“那个男的叫彭黑娃，是我表哥。那个女的是我表哥的媳妇小娟。这个小娟来这里快一年了，之前也是总想跑，后来被我表哥不小心打傻了。” “啊？”小如震惊道：“既然她都那样了，为什么不放了她？” “那当然不行，她是我表哥花钱买的，怎么能放走了？” “可她那样还有什么用？”? 第43章试探 “这我就不知道了。”孙星摇摇头，说道：“不过听说我表哥给她买药吃了，或许很快会好吧！不过好不好她都不能走，村里有规矩，买来的媳妇不能离开村子。” 小如摇摇头，心里暗暗无奈道：“这里的人都是什么思想？什么认知？还有没有人性？有没有王法？” 小如对这个村子已经由开始的抗拒、厌恶，变成害怕了。她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下来。 “走吧！我们再看看。” 村子不大，两个人没多久就基本转完了。 小如边走，边听孙星给她介绍村里的情况。 “你看，这是我们村唯一的商店，以后买东西，可以来这里。” 此刻商店的门已经开了，里面有个老人正在做饭。小如只是很随意地瞥了眼，便和孙星离开了。 “呼！村子转完了，你能不能带我去村口看看？” “啊？可娘说不能让你出村子。”孙星为难道。 “放心吧，我只是想随便看看。你要是不想带我去，那就算了。”小如有些失落地摇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孙星想了想，咬牙说道：“好，那我带你去。” 正如孙星所说，小如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后才发现，村子三面环山，山路陡峭，根本走不了。唯一可以离开村子的出口处，还盖着一间砖瓦房。 “你看，那个屋子，我们都管它叫‘小屋’。” 两个人刚到出口处，小屋里面便出来了一个中年男子。 “呦！星子，这新婚第二天，大清早就带媳妇出来玩？” “嘿嘿，我媳妇觉得屋里太闷了，所以我带她四处走走。” 男子调侃道：“那可要看好了，这么漂亮的媳妇，丢了可就没了。” “我知道，不会的。” “走吧！”这时小如突然说道。她觉得观察的差不多了，于是转身离开。 孙星见状，赶紧冲男子告别，然后跟了上去。 “还去哪吗？” “不了。”小如摇摇头，边走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哎，你昨晚说小屋那里的人是轮流守的，你什么时候去那啊？” “我……去不了。” “为什么？” “他们都说我傻，不让我去。每次轮到我们家，也是我爹去。不过我也不想去，那里哪有家里舒服。” 小如原本计划趁孙星去守小屋时逃跑，可孙星却不会去。既然如此，小如决定改变方案，她的表情突然有些哀伤。 “怎么了？你好像不开心？” “其实也没什么。”小如叹了口气，伤感道：“我只是想看看你们村子外面的世界，可我知道你不敢带我去。” 孙星觉得小如好像看不起他，为了面子，连忙否认道：“谁说的？” “那你敢吗？” “我——”孙星瞬间又怂了，他为难道：“我娘说了，你不能出村子，她说新媳妇都是很容易跑的，要生完孩子才能陪着出村。” “不是，你都三十多岁了，已经是男子汉了，连陪自己媳妇出村都不敢？何况你一直在我身边，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一个弱女子吗？” “可是……” 看到孙星还在犹豫，小如摇摇头，假装失望道：“算了，就当我看错你了。” 孙星不想被小如看扁，于是咬牙说道：“这样吧，我可以带你出村，但你能保证不跑吗？” “当然！我保证。” “好，走！” 孙星一咬牙，便带着小如朝村口走去。 “哎？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孙星冲小屋的男子呵呵一笑说道：“我想带媳妇去前面转转。” 男子愣了下，表情严肃道：“听说你这媳妇也花了不少钱，我劝你不要过去了。” “我们就去看一眼，很快就回来了。”孙星保证道。 男子摇摇头，拒绝道：“不行，你这种情况我不放心。” 看到孙星有些犹豫，小如在旁边故意说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什么情况？” “他一个傻——他什么情况，你心里没数吗？” 小如摇摇头，冷笑道：“你看不起他？” “哎呀，没看出来你一个小丫头还敢挑拨我们的关系。” “我可没有，我只知道别人可以带他们老婆从这里过，孙星却不能，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懒得搭理你。”男子瞥了眼小如，对孙星说道：“快回去吧！估计你爹娘在家等你呢！” 孙星把目光看向小如，看到小如一脸期望的表情后，他对男子说道：“我的成哥啊，你就让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我保证很快就回来行不？” 见孙星执意要过，男子叹了口气说道：“那你可看好了，媳妇要是跑了，我可不负责。” “放心吧，不会的。”孙星一脸开心的表情，对小如招呼道：“我们走。” 看着二人离开，男子嘴角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经过小屋，两个人终于来到了村口。 孙星指着面前的公路说道：“你看，我们村的村民要去县城玩，从这里坐车就可以了。等将来我们有了孩子，就可以和我爹娘一起去玩……” “谢谢你，孙星。”小如打断了孙星的话，她看着孙星很认真地说道：“我会记得你的。” “什么？” 孙星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小如一咬牙，冲着公路跑去。 孙星愣了下，急忙边追边喊道：“媳妇你干嘛？媳妇你不要跑，你向我保证过不跑的……” 小如自然不会理会孙星的喊叫，她拼命地往前跑。 孙星没想到小如跑得这么快，他原本平时就很少锻炼，加上脑子也不好使。看到小如越跑越远，他不知所措，急得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哭什么？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自作主张带你媳妇来这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孙星顿了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急忙回头抱着来人的腿痛哭道：“娘，你快追，我媳妇跑了。” 陈春梅冷笑道：“我就知道！所以才试探她，你看她能跑多远。” 小如正低头拼命奔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她抬头一看，一个让她害怕的身影正在前面不远处等着她。? 第44章守小屋 “还跑？”孙茂打趣道：“累不累啊？” 小如下意识地回头一看，陈春梅母子正一步步朝她走来。她想了想，一咬牙准备从孙茂身边跑过去，却被孙茂一把抓住了胳膊。 “你放开我。” 小如想甩开孙茂的手，可她的力气哪有孙茂大。 发觉摆脱不掉，小如踢了孙茂一脚。 “妈的，你敢打我？” 孙茂有些生气，反手一巴掌打到了小如脸上。 这时陈春梅母子也来了，陈春梅看着小如冷笑道：“哼！你这个死丫头，我就知道你不安分，所以早就等着你了，继续跑啊！” 小如依旧反抗着，可孙茂显然不会怜香惜玉，他只会动手解决问题。 被孙茂连着打了几下，小如最终放弃了反抗，然后被孙茂强行带了回去。 一路上，周围村民都来看热闹了。他们对这种现象已经习以为常，不过对于这种“热闹”，他们也乐此不疲地来观看。 “旧衣服，旧山村，衣难遮心，心遮心。新媳妇，新人家，饥不食人，人食人……”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的声音吸引了小如的注意。 小如抬头看去：乱糟糟的头发，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埋汰不堪，那人正是小如之前遇到的被打傻的小娟。 小娟手里依旧拿着一株草，看到小如的目光，她嘿嘿一笑，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一家人路过小屋，守屋男子看着孙家三口笑道：“叔婶，你们果然有先见之明啊！佩服！” 陈春梅得意道：“正常！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新媳妇都不安分，慢慢就好了。” 一家人回到家里，小如又被锁在房间了。 “你不进去看看你媳妇？” 院子里，陈春梅看着儿子，想让儿子去陪陪小如。 毕竟像这种情况，总要有人唱白脸，有人唱红脸。而他们选择白脸，红脸自然要让给儿子，毕竟儿子才是那个要和小如度过一生的人。 “不，她骗我，她说不会跑，结果却跑了。娘，我不想要她了。” 孙星摇摇头，他心智单纯，被小如一骗，自然不开心了。 “说什么傻话呢？那是你媳妇，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再说了，她骗了你，你爹也教训过她了。你要是不满意，咱可以让你爹再去教训她一顿好不？” “我……还是算了，我不想她挨打。” “那就是了。你是男子汉，还不能原谅自己媳妇吗？” 见孙星犹豫了，陈春梅继续鼓励道：“去吧！去陪着她，顺便帮娘盯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要告诉娘，就当是为了娘。乖了！” 当孙星再次回到小如房间时，小如正靠着墙发呆，她的眼泪还挂在脸上没干。 “你骗了我，我爹教训了你，咱们算扯平了。”发现小如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孙星有些生气道：“我都不怪你了，你为什么还不和我说话？再不说话，我不理你了。” 孙星气愤地离开了。 小如依旧呆坐在炕上，她脑子里很乱，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迷茫了，她希望父母能发现自己失踪，帮自己报警，希望警察正在四处寻找自己…… 除了这样的自我安慰，她还能怎样呢？ 自杀？ 她不是没想过，可没有那个勇气。而这样苟活着，她不愿意…… 就这样连续过了好几天，小如一直被锁在房间里。 孙星在母亲的安慰下，也早就不怪小如了。他每天都会陪在小如身边，然后向母亲汇报小如的一举一动。 这天中午，孙星又给小如送饭。他将饭放在桌子上，随口说道：“你吃吧，我还要去给我爹送饭，晚点再来陪你。” “你爹？”小如愣了下，疑惑道：“你爹不在家？” “嗯，今天轮到他守小屋了。”孙星冲小如挥了挥手，笑道：“我走了。” 这时小如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急忙出声喊道：“等一下！” “怎么了？” 看到孙星疑惑的表情，小如故意说道：“也没什么，还是好奇。别的男的都能守小屋，为什么你不行？” 孙星沮丧道：“他们都说我傻，怕我放跑别人的媳妇。” “那你怎么认为？” “我啊？” 看到孙星沉思了起来，小如鼓励道：“其实我觉得，你不比任何人差。” “噢？真的吗？”孙星瞬间开心地跳了起来，他跑到小如面前说道：“你知道吗，你是这么多年，除了我娘，第一个夸我的人。” “那你想不想让别人也夸你？” “当然想啊！”孙星点点头，表情有些伤感道：“不过你知道吗？我最希望我爹也能夸我，我从小就没听过他夸我。” “我又何尝不是呢？”小如嘀咕道。回想起自己的经历，她悲哀的发现，从小到大，父亲也没夸过自己。 “啊？你也是这样？” 孙星的话让小如的思绪回到现实，她摇摇头，对孙星说道：“那你想不想让你爹夸你？” “当然想啊！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看到孙星的表情突然变的有些难过，小如说道：“算了，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了。我有办法让你爹夸你，就看你愿不愿意做。” “愿意愿意。”孙星连忙点头道：“那我该怎么做？” “你去换你爹守小屋。” “啊？”孙星为难道：“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也不小了，该学着为你爹减轻一下负担。他养活你们一家本来就很辛苦，现在还要守小屋。那里一个人多无聊，饿了还要等家人送饭。 如果你去帮他守，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那他一定会觉得你长大了。他会很欣慰，你能为家里分担事情，他也一定会很开心，会夸你的。” “也是噢！”孙星若有所思道：“可他万一不同意怎么办？” “你跟他好好讲啊！你都成年了，别人能做的事，你也能做。”小如都有些不耐烦了，可她明白当下的情况，只能强忍着怒气劝道：“你想想，你爹以后也会老，你总不能等他老了，还让他去守小屋？这些事你总要学着做，那为什么不趁现在开始呢？ 而且最主要的，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你只要别让任何被买来的女子经过小屋不就行了？”? 第45章没时间了 “也对噢！”孙星觉得小如说的很有道理，他对小如说道：“那我去跟我爹娘商量一下。” “嗯！快去吧！” 孙星刚走了两步，小如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对孙星强调道：“对了，你千万别跟你爹娘说是我教你这么做的，知道吗？” “为什么？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我刚来你们家，跟你父母关系还不融洽，不希望他们多想。何况你想想，如果你爹娘觉得是你自己主动学着承担家里的事，他们不是更为你感到自豪吗？” 孙星思索着点点头，开心地离开了。 当孙茂和陈春梅听到儿子要去守小屋时，都很吃惊。他们觉得儿子肯定是被人教的，毕竟这么多年来，儿子可从没为家里做过什么。当然，以他们儿子的情况，他们也从不指望儿子能做什么。 不过孙星矢口否认被人教，而且坚持要去看守小屋，还将小如教他的理由告诉了父母。 孙茂夫妇虽然还是不相信，却也同意让孙星守一会小屋。 他们觉得儿子可能只是心血来潮，而儿子有这份心也是好的，二人并不想太打击儿子。 小如一直在房间门口注视着外面的情况，直到孙茂被替换回来，她紧张的心情才稍微放松了些。不过她明白，接下来才是关键。 为了不让孙茂夫妇起疑，小如一直在房间里等待着。 让小如开心的是，孙茂在家里并没有待多久，便被彭黑娃叫走了。 听说好像是彭黑娃家里盖猪圈，让孙茂去帮忙。如此一来，就只有陈春梅一个人在家，那自己给孙星送饭的概率就更大了。 村里人晚饭吃得早，一般下午五点多就开始吃了。而由于孙星不在，今天的晚饭便由陈春梅给小如送来。 “怎么是你？”小如明知故问道。 “怎么？我送的不能吃？” “只是习惯吃你儿子送的饭。” 陈春梅愣了下，笑道：“这是想我儿子了？” “他起码比你们任何人都对我好。” “现在知道我儿子好了？不过也是，他心性善良、朴实。能嫁给他，也是你的福气。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换做村子里任何一户人家，你绝对不是现在的待遇。 所以啊，你就知足吧！好好跟我儿子过日子，比整天想一些有的没的好多了。” “那我现在能看看他吗？” “现在？不巧，他不在。” “不在？干嘛去了？” 陈春梅看着小如，好奇道：“这么关心他？” “不行吗？” “行！你们是夫妻，关心也是正常的。”陈春梅有些欣慰地笑道：“不过他现在懂事了，知道该为家里做点事。这不，今天本来是他爹守小屋，他中午去给他爹送饭时，把他爹换回来了。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去给他送饭了，估计他也饿了。” “我去吧！”小如叫住了陈春梅，看到陈春梅脸上疑惑的表情，小如解释道：“房间里太闷，我想出去走走。” “噢？”陈春梅警惕道：“是真想走走，还是想跑？” 小如嘲讽道：“在你们的地盘，你还害怕？” 陈春梅想了想，看了看时间，说道：“行，那你去吧！我刚好把家里收拾一下，你记得早点回来。” 小如愣了下，没想到陈春梅会答应这么快。她本来还准备了很多借口，现在看来用不到了。 “哎！等一下！” 小如刚走了没多远，便被陈春梅叫住了。她以为陈春梅反悔了，安慰道：“你放心，我会早点回来。” “不是。”陈春梅指着小如房间桌子上的饭，提醒道：“你的饭不吃了？” “先放那里，我回来吃。” 小如担心陈春梅改变主意，赶紧朝小屋走去。 当小如来到小屋时，孙星正坐在屋里。他双手撑着眼皮，努力地睁着眼睛，嘴里还念念有词：“不能睡，不能睡……” “你在干嘛？” 听到小如的声音，孙星立马蹦了起来。他一脸兴奋的表情跑到小如面前说道：“你可来了。这里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快无聊死了。一无聊，我就想睡觉，可是娘告诉我这里不能睡觉，我只能硬撑着。 不过我一直盯着呢，一个女人都没放过去。怎么样，我表现好吧？” “嗯！不错。来，吃饭吧！” 接过小如递过来的饭，孙星边吃边说道：“我爹还没回来吗？” “不知道。”小如摇摇头，问道：“没看到，他干嘛去了？” “去帮我姑家盖猪圈了。” 小如随口说道：“你姑家不过是盖个猪圈，还要你爸去帮忙？” 孙星点点头，表情有些落寞地说道：“没办法，我姑前两年去世了，姑父身体一直不好，家里能干活的只有我表哥一个人。我爹只有我姑一个姐姐，他们感情特好，所以一般我姑家有事，都是我爹去帮忙的。” “噢！”小如礼貌性笑笑，说道：“所以你看看，今天多亏有你，不然你爹哪有时间去帮忙。” “是吧？娘也是这么说的。”接着孙星突然神秘一笑，说道：“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小如好奇道。 “我爹今天终于夸我了。”孙星开心道：“还是你有办法，谢谢你。” 听到孙星的“秘密”，小如突然不想说话了。 “你怎么了？好像不开心？” “没有，我没事，你吃饭吧！” “噢！你等等我，我很快吃完，然后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小如愣了下，疑惑道：“你不是说守小屋的人，要到第二天早上才换班吗？” “是啊！” “那你不是应该一直守到明天早上吗？” “本来是这样，可我们家一直都是我爹守的，只是今天他有事，才让我临时看一会，他忙完就会回来换我。”说着孙星的表情有些为难，补充道：“而且晚上我一个人睡在这里会害怕，我娘也不会让我在外面过夜。” 小如瞬间呆住了，她原本打算等天黑再借机逃跑，现在听到孙星这么说，她知道孙茂很快会来，所以自己没时间耽误了。? 第46章只差一步 “怎么了？” 看到小如发呆，孙星伸手在小如眼前晃了晃。 “噢！没事。”小如反应过来了，她用手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对孙星说道：“哎呀！我肚子疼，要上个厕所。” “嗯！去吧！” 小如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孙星嘱咐道：“不要偷看啊！” “放心吧！我不会偷看的，娘说看女人上厕所会长针眼。” 怕小如不相信，孙星连忙放下手里的饭，双手捂着眼睛，喊道：“你放心去吧！” 小屋的厕所就在后面，很简易，只有三面一米多高、半米宽的墙，另一面挂着帘子。 小如小碎步朝厕所方向走了几步，见孙星一直捂着眼睛，于是转身悄悄离开小屋，直奔村口跑去…… 孙茂帮姐夫家盖完猪圈后，顺便吃了顿饭。其实他原本可以早点回到小屋，不过架不住姐夫的热情，他又寒暄了一会儿，这才回到小屋。 当孙茂回到小屋时，看到孙星正用双手捂着眼睛。他眉头一皱，问道：“你干嘛呢？” 听到父亲的声音，孙星依旧双手捂着眼睛，他一副天真的表情说道：“噢！我媳妇去上厕所了，我在向她保证，我不会偷看。” “什么？你媳妇？” 孙茂愣了下，急忙朝厕所跑去。发现厕所没人后，孙茂转身跑回房间。 孙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依旧双手捂着眼睛。 “把手给我放下！” 孙茂一巴掌打下儿子的手，他一脸愤怒的表情喊道：“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媳妇什么时候走的？” “没多久，怎么了？” “还怎么了？她跑了！”说着孙茂跑到屋外，他看着村口方向空无一人，冲孙星怒吼道：“还愣着干嘛？回去让你娘把车给我骑到村口。” 虽说孙星脑子有点问题，不过这会他也反应过来了。 “媳妇又跑了。” 这是孙星脑海里浮现出的五个字。 看到父亲已经朝村口跑去，孙星也赶紧跑回家了。 陈春梅正在打扫院子，看到跑得气喘吁吁的孙星，她关切道：“怎么了儿子？” “快！娘，爹让你把车给他骑到村口。” “干什么？” 陈春梅愣了下，这才注意到儿子身边没有跟着儿媳妇。 “你媳妇……又跑了？” “嗯！她说她去上厕所……” 陈春梅已经没兴趣听儿子的话了，只见她直接扔下手里的扫把，骑上院子角落放着的自行车，直接朝村口赶去…… 孙茂跑到村口时，并没有发现小如。他急忙跑到公路上，开始左右搜寻。突然他发现朝着县城方向，远处拐角的位置隐约闪过一个人影。 孙茂不确定那个人影是不是小如，不过事已至此，他只能期望不是别人。 “怎么样了？找到没？” 这时孙茂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回头看了眼，陈春梅正骑着自行车赶来。他瞥了眼陈春梅，从她手里接过自行车，边骑边没好气道：“你让她去小屋干嘛？” “你怪我啊！”陈春梅也有些生气，她对逐渐走远的孙茂喊道：“那我不是算着时间，估摸你已经在小屋了，谁知道你会去那么晚……” 小如自从离开小屋，就不停地奔跑着。不过她毕竟是个女子，体质也一般，没多久，她就累了。只是为了离开那个“食人村”，她知道自己必须坚持跑下去。 可毕竟小如体力有限，最终她还是跑不动了，只能跑一会走一会，而她从未停过步伐。 一路上，小如忐忑不安，时不时会回头看看。她祈求能来一辆过路的车将她带走，害怕被孙家人追上来抓住。 而就在这时，小如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异响。她回头一看，眼里瞬间有了希望：一辆开往县城的班车正缓缓驶来。 小如刚要冲班车招手，却发现了跟在班车后面骑着自行车的孙茂。 孙茂明显也看到了小如，他急忙加快了速度，同时冲小如喊道：“死丫头，给我站那！” 小如愣了下，恰好班车从身边经过。小如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边朝班车跑边挥手喊道：“师傅！停车！快停车……” 班车司机发现小如后，慢慢降低了车速。 就在小如即将追上班车时，孙茂冲上来，一只手拽住了小如的胳膊。 小如咬牙使劲一甩，摆脱了孙茂的手，孙茂不小心连人带车摔倒了，而小如的手已经搭在了班车的车门上。 “师傅！开门啊！救救我……” 小如一边跑，一边敲打车门。而班车却迟迟没有停下，只是在缓缓前行。 这下也给了孙茂机会，他爬起来再次上前，一把拉住小如，然后往回一拽，另一只手一巴掌将小如打倒了。 小如没有理会身上的伤痛，爬起来想继续上车。 “还跑？” 孙茂龇牙咧嘴地上前，抬腿一脚踹到小如肚子上。 “啊！” 小如瞬间有一种岔气的感觉，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班车，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眼里却满是期望。 而这时，班车突然开始加速，离开了。 小如愣了下，瞬间心凉了。 “给我起来！” 孙茂拉起小如，强行拽着她，回到了孙家。 再次遭遇一顿毒打后，小如又被锁在了房间里。 虽然伤痕累累，小如却并不感觉到身上有多痛。而只要一想到自己离那趟班车只差一步，班车司机却见死不救，她觉得锥心刺骨。 小如知道，接下来孙家人肯定会对她严加看守。自己若再想逃走，肯定不会那么容易了。 就在小如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间门被打开，陈春梅和孙茂两个人走了进来。 “过来呀！”陈春梅回头将躲在他们背后的孙星拽着推到前面，没好气道：“你自己说要报她骗你的仇，我和你爹这就帮你。放心，只要你按照我们说的做，保证让你媳妇以后乖乖听你的话。” 孙星看着小如想了想，回头对陈春梅叮嘱道：“你们答应我的，不会再打我媳妇。” “好了，知道了。” 陈春梅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然后冲孙茂点点头。 孙茂犹豫了下，不过还是跟着陈春梅和孙星一步步朝小如走去。? 第47章等候消息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看到孙茂一家三口朝自己走来，小如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 “闺女，你来我们家的日子也不短了，我们供你吃住，也算待你不薄。其实按理说有些事你早该经历了，可我们一家人宽厚善良，想着让你先适应一段时间。可没想到你不领情意，隔三差五就想跑，那我们也没办法了。 反正女人嘛，总要经历这种事，不然怎么给我老孙家延续香火。乖，你就听话些，别让我们为难你。” 说着陈春梅看了眼孙星，发现孙星还在犹豫，她没好气道：“愣着干嘛？脱衣服啊！” “噢！” 孙星点点头，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你们干嘛？别过来！” 小如瞬间慌了，她还想往后躲，可身体已经靠墙没地方退了。 “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不跑了。我保证以后老实待着，你们别过来行吗？” “你错了，这已经不是跑不跑的事了。闺女，你就想开点吧！你是自己脱，还是我们帮你脱？” 陈春梅一副温和的表情，边朝小如走边笑道：“我知道你肯定害羞，不过我们都是一家人，没关系的。估计你还未经人事，我们来帮你好了。” 陈春梅和孙茂上前，开始强行要脱小如的衣服。 “走开……滚……” 小如拼命挣扎着，可却无济于事，她被孙茂夫妇一人一边按着强行脱衣服。 眼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小如边挣扎边四处瞄周围有没有能用的东西，剪刀、水果刀之类的利器都可以。 可孙家人为了小如和自家人的安全，自然不会在小如房间放利器。 没多久，小如身上便只剩下贴身内衣。 这时小如看到旁边桌子上放着的陶瓷碗，那是陈春梅下午给她端过来的饭，她没吃，陈春梅也忘了收走。 小如突然有了主意，无奈自己被控制，无法动弹。 “儿子，快上啊！” 陈春梅正在扒拉小如的内衣，却发现孙星脱了上衣后待在原地不动了。 “愣着干嘛？” “娘！我们这样不好吧！小如都被你们打了，也认错了，要不就算了吧？” “你……别废话了，让你怎么做，你照做就是了。” 陈春梅看着孙星气不打一处来，她伸出一只手去拉不远处的孙星。 小如一看机会来了，她趁陈春梅分心的瞬间，一口咬在孙茂手上。 “啊！” 孙茂下意识松了下手。 小如急忙抽回胳膊，同时使劲一把推开陈春梅，直接扑到了桌子旁边。她一把端起碗，使劲往墙上一磕。 啪—— 陶瓷碗瞬间碎了，里面盛的饭也洒落了下来。 小如手里还拿着一块陶瓷碗碎片，她双手有些发抖，神情紧张道：“别过来……” “闺女！你这是做什么？” “就是！快放下，拿那个多危险，万一伤着自己怎么办？” 孙茂夫妇对视一眼，边假意安慰小如，边缓缓地上前。 孙茂准备找机会夺下小如手里的陶瓷碎片，他并不觉得小如一个弱女子可以凭借一块陶瓷碎片伤到他们。 看到孙茂夫妇离自己越来越近，小如也愈发紧张害怕。她知道自己斗不过孙家人，于是一咬牙将陶瓷碎片抵在自己脖子上。 “别过来！”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陈春梅不以为意道。 要知道，“以死相逼”在这个村里也是经常发生。毕竟刚开始那些被卖来的女孩子对自己新的“家人”都排斥，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也就都妥协、接受了。 况且那些以自杀为名的威胁，大多也是吓唬人的。毕竟生命只有一次，大好年华，只有活着才最重要。 陈春梅认为小如不会不懂这些道理，因此她并不相信小如会有勇气自杀。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陈春梅还是要尽量安抚小如。 “乖！把瓷片放下，有什么事咱们可以慢慢商量嘛！”说着陈春梅冲孙茂眨了眨眼，她想趁小如分心之际，让孙茂一把夺下小如手里的瓷片，然后二人再对小如用强。 孙茂会意，准备上前抢夺小如手里的瓷片。 小如也看出了孙家人的心思，她将目光看向孙星，希望孙星能帮帮她。可孙星却将目光看向一边，他还在为小如又一次骗自己的事而生气。 曾经活泼开朗的小如，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孤僻内敛。 人们常说：人越孤僻，越可怕，越容易走极端。 小如觉得生命固然可贵，可有些东西比生命更可贵。比如感情，比如贞洁。 孙家人对自己非打即骂，她可以忍受。可要让她失身于孙家人，她宁死不屈。 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小如苦笑了一声，手里的瓷片直接朝自己脖子刺去。 所幸旁边的孙茂早就蓄势待发，见此情景，他急忙伸手阻止。 瓷片刺进肌肤，鲜血瞬间流出。 孙茂的手慢了一点，他没能在瓷片刺进小如脖子前抓住小如的手。不过庆幸的是，他没有让瓷片刺的更深。 小如的行为，让陈春梅彻底傻眼了，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孩居然真敢自杀。 孙星虽然一直假装不在意小如的行为，可他其实一直偷偷关注着。看到小如脖子上的血流了出来，他瞬间害怕了。 孙茂也没想到小如会真的自杀，不过他的反应还是很快的。见此情景，他转头看了眼儿子和妻子，看到二人在发呆，他怒吼道：“都愣着干嘛？快准备架子车送卫生所。” 陈春梅这才反应过来，她“噢”了一声，赶紧跑到外面。她将农用的手推架子车推到房门前，快速铺上被子。 孙茂一把抱起小如，将她轻轻放在架子车上。他和陈春梅二人连奔带跑，直接赶到了卫生所。 “医生！医生！” “快！救命啊！” “怎么了？” 卫生所的医生出来看到小如，急忙上前检查她的情况。 “快！送到里面。” 卫生所条件差，并没有专门的急救室。 孙茂夫妇按照医生吩咐，将小如放到病床上后，便在外面等候消息。? 第48章说什么 过了将近三个小时，医生才满头大汗地从病房里出来。 “医生，怎么样了？” 看到孙茂夫妇紧张关心的神情，医生简单说明了情况。 按照医生的说法，好在伤口不深，送来的也及时，要不然他也没辙。 “现在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还是很虚弱，最好能在这里多观察几天。” “哎呀！我们也想，只是——”孙茂顿了下，有些为难道：“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这新媳妇刚过门没多久，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开销。” “就是！”陈春梅附和道：“况且在家里我们也会时刻观察她的情况，有什么问题我们会随时来找你的。” 看到孙茂夫妇主意已定，医生便不再强留。 “那好吧！等她输完点滴，你们就可以带她回去了。” “医生，多谢了啊！” 医生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来说道：“对了，以后对人家姑娘好点，你看身上那些伤……” 医生叹了口气，直接离开了。 孙茂夫妇对视了一眼，摇摇头，走进了病房。 此刻小如脸色苍白，挂着点滴。她脖子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而她胳膊上，胸口位置，凡是能看到的肌肤，都有被打过的伤痕。 “以后对她好点吧！” 孙茂点了点头，说道：“只要……她不跑。” 等小如输完点滴后，医生给孙茂夫妇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和伤口的拆线日期后，小如便被二人接回孙家了。 小如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她的父母亲人，他们都对她很好。 她还梦到自己回到了以前的学校，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多年来一直在她脑海里无法抹去的人，那个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她想叫住他，跟他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才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她想去追他，可无论多努力，却始终离他有一段距离。 眼看他越走越远，小如急的再次喊了起来：“不要！不要！不要走……” “在！我在呢！” 小如突然被惊醒了，而当看到眼前的人后，她又闭上了眼睛。 “媳妇？媳妇？你又睡着了？”孙星在小如旁边喃喃自语道：“唉！你都睡两天了，怎么还没睡好？是不是怕我爹娘为难你？放心吧！我爹娘说了，只要你不再跑，他们不会再强迫你，也不会再打你。 我知道那天我做的也不对，可是你总是骗我，我才生气，才想让我爹娘教训一下你。可是看到你那天浑身是血，我都快吓死了。不过我现在好多了，爹娘说你也不会有事，真好。 刚才你说让我不要走，你放心吧，我不会走，你也要快点醒来噢……” 小如迷迷糊糊又睡着了，再次醒来，她是被饿醒的。 “媳妇！你醒了？” 看到孙星一副关切的神情，小如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一边，同时不自觉地抿了抿嘴。 孙星顿了下，正好瞥见旁边桌子上放着的母亲刚热好的饭，他将饭递到小如面前，关切道：“是不是饿了？我娘刚热的饭，快吃点。” 小如没说话，吃过饭后，感觉好多了。 “闺女，你没事吧？”看到小如一直盯着天花板发呆，陈春梅一脸歉意道：“唉！这次是我们老两口冲动了。可这也确实不能怪我们，你说我们花了大半辈子积蓄将你娶进门，你却总要跑，你让我们有什么办法？ 我还是那句话，咱们女人这辈子，嫁谁不是嫁？何必要那么想不开呢？人生苦短，活着，才最重要……” “我不会再跑了。”小如喃喃道。 “啊？什么？” 陈春梅愣了下，满脸不相信的表情。 “我媳妇说，她不会再跑了”…… 小如真的开始不跑了。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经历过一场生死，或者正如陈春梅所说：女人嫁谁不是嫁？活着才最重要。 想想自己失踪了这么久，或许家里早已经放弃她了吧！毕竟在她的记忆中，父母从来都不怎么在乎她。 有时候看看孙星，小如还挺羡慕他的。虽然他傻了点，可却有父母疼着、爱着、相伴着。 或许自己这一生真的就这样了吧！ 小如放弃了，她认命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小如开始尝试去接受这家人。不过对于孙家人让她生孩子的事，她还是很抗拒。她祈求孙家人给自己时间，她会努力去说服自己接受。 而孙家人虽然开心，不过他们对小如依旧提防着，他们怕再次受到小如的欺骗。他们限制着小如的自由，在小如没能给他们孙家生下孩子前，小如只能待在家里做家务。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礼拜过去了，小如伤口拆线的日子到了。 本来孙茂和陈春梅要去地里干农活，他们想让孙星陪小如去卫生所。不过考虑到孙星太单纯，以防万一，孙星和陈春梅去地里了，孙茂则亲自陪小如去了卫生所。 拆完线，两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孙茂看着小如脖子上的伤疤，叹了口气，惋惜道：“你看看，多可惜，以后可别再想不开了。” 小如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往前走。 孙茂早已习惯，他盯着前面小如窈窕的背影，又四处看了看，此时路上并没有行人。 孙茂想了想，走上前笑道：“对了，你对自己的以后有打算吗？” 见小如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孙茂上前一步，挡在小如面前，说道：“我看你对我那傻儿子还时常说话，对我就没什么说的吗？” 小如想了想，一字一句道：“放我回家。” “这不可能。”孙茂摇摇头，说道：“再说了，你不是说不跑了吗？” “可我没说我不想回家。” “这不行！你可以说点别的，什么都行。”孙茂坏笑道：“来，你想跟我说什么？” 察觉到孙茂不怀好意的眼神，小如心里突然有些害怕。她想绕开孙茂走，可孙茂却一直挡着她的去路，色眯眯地盯着她。?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