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夜墓迷踪》 奇怪的案子 穿过一条走廊,我停在了局长办公室的门口,整理一下警帽。 ”叩叩叩..” “进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声音从门的那侧传了出来。我扭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刘局,您找我?”我问道。 “叶警官,我需要你处理一个案子。”刘局十个手指交叉叠在一起,向我说道:“这个案子性质比较特殊,不适合调动过多的人员,而且刑警队大部分人都在处理5.13枪击案,抽不开空。” 我暗自奇怪,什么案子会迫使我们不能调动太多人手?我便开口:“贪污?” 刘局摆摆手,一字一句的说到:“盗墓。” “盗墓?”我愣了一下。确实,盗墓是一种非常恶劣的犯罪行为,尤其是那些对一些历史悠久的陵墓下手的盗墓贼,他们对国家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然而,这并不代表不能派遣大量人手进行调查。 刘局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向我解释道:“这个盗墓团伙不同寻常,他们活动于全国各地,可谓臭名昭著。他们这次盯上的墓,经过我们专家的考证,具有至少两百年的历史,而且根据规模来看,墓主人很可能是古代的一位官员。” 我明白了,若墓主人的身份真的不一般,先不说其历史研究价值,光那这古墓里的文物必然不会少,若是被这几个盗墓贼盗取并且倒卖的话,那后果是相当严重的。而这古墓目前并没有被开掘,这意味着一旦没有做好保护措施, 会引来无数居心叵测之人对墓中文物接二连三的破坏, 到时候就算枪毙了刘局都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在正式对这个古墓进行保护之前,一切行动都得低调行事,而对于这个盗墓团伙的抓捕,自然不能调遣太多人了。 随后刘局递给我一张纸,我接过后发现,这是一份个人资料: 赵元生,男,1987年生,高中时辍学。离异。曾就职于xx化工厂,后因打架斗殴被开除,父亲赵同为银城文物保护协会会员,赵元生多次盗取其父的文物资料并纠集社会闲散人员组织盗墓行为。 看完这份资料,我抬头问道:“这家伙就是这个盗墓组织的头头了吧?好家伙,还是个本地人。” 刘局点了一根烟,吐出乳白色的烟雾,缓缓地说道:“这小兔崽子可狡猾得很,前几年偷了文物保护协会交给他父亲保管的清代青窑瓶离家出走,气得他父亲当时就辞职了,这两年辗转于全国各地,很多黑市上的文物都是他盗取转卖的。最近才潜回到银城。当初青窑瓶的那个案子,还是老叶负责的呢。” “哈?我爸?”我愣住了。 “是啊,关于这个赵元生,你可以问问老叶,说不定他能提供更多的信息,这也是我把这个案子交给你的原因之一。”刘局说着,将手中的烟头摁灭。 所谓老叶,是我的父亲叶启明,曾是银城的刑警队长,被同事称为“神探福尔摩斯”,而我当初选择考警校,当一名警察,正是源于对父亲的崇拜。如今,面对当年父亲留下的问题,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当下我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刘局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十天内,搞定这个团伙。” 下班回到家,我脱下警服,父亲便从卧室走了出来。 “回来了?” “回来了。” 我将衣服挂好,便问父亲:“爸,我想问几个问题,有关赵元生,您都了解多少?” 父亲皱了皱眉头:“怎么,有案子了?” 我叹了口气:“是啊,这两天又不能回家了。” 父亲从口袋里摸出两根烟,递了一根给我,自己也点上一根。我也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笑了起来: “老爸啊,您还敢在家里抽烟呐,不怕我妈回来揍你。” 父亲也笑了起来,额头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你还是观察力不够啊,你老妈的手提包不在,钥匙串都拿走了——显然是担心回家太晚你我已经睡下;平时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沙发上,也没有换洗的痕迹,再看看门口,平底鞋在柜子底下,从来没穿过的高跟鞋却不见了;梳妆台比平时更杂乱了——你妈是化了浓妆出门的......” “得得得,”我打断了滔滔不绝的父亲,“有聚会就有聚会呗,您老人家还真是的,说个没完。”说罢,我正色道:“说正事吧,这个赵元生。” 父亲也收起了笑容,深深吸了一口香烟,仿佛在回忆当年:“赵元生,我记得很清楚,他爸赵同和我是朋友。赵元生这家伙从小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混,偷了个青窑瓶跑了,我去他家调查的时候,赵同气的直跺脚,一直叨念着''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老叶你最好直接枪毙了他,我丢不起这个人!''这个事当时还挺轰动的,那时候你应该还在念初中吧。后来才知道,这小子出城了,最初在银城周边干些偷盗之事,后来找了一堆狐朋狗友四处偷窃,估计是那个青窑瓶转出之后尝到了甜头,开始打古玩文物的主意,最开始是偷古玩市场的,后来逐渐演变成盗墓了。这小子很鸡贼,当时我们封锁全城打算守株待兔,结果这小子穿裙子戴假发还化了一脸妆扮成女人逃出去了。总之,他鬼点子很多,经常走出其不意的套路。你要多注意。” 我苦笑道:“那是自然。” 父亲点了点头,正准备回房,突然转过身来,若有所思的对我说:“瑄啊,我还有一件事求你帮忙。” 我边笑边摆手:“别说了,爸,自己收拾烟灰缸。” “切,臭小子。”父亲不情愿的拿起了烟灰缸走了进去。 第二天,我来到公安局,直奔局长办公室。刘局告诉我,今天下午就出发。同时,刘局告诉我,为了行动顺利,与我一同前去的,还有一名医护人员。中午回到家,我洗了个澡,换上了便装,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便再次前往公安局。 这回,除了刘局,沙发上还坐着一名男子,看起来约莫三十岁,脸颊上的勒痕证明他经常戴口罩,毫无疑问,这就是刘局之前所说的医护人员了。见我进来,他站了起来,向我伸出手:“你好,叶警官,我是银城刑警队后勤法医,罗桓。”我握住了他的手,微笑道:“叶如瑄。” 刘局此时也站了起来,严肃道:“这个古墓在银城郊区的辉棕山,严格意义上来讲已经不属于银城所管辖了。你们准备一下就出发吧。我们得到了确切消息,赵元生一伙人现在就在辉棕山!” 辉棕山 银城不算小,罗桓开着车和我前往辉棕山,抵达目的地时,天色已晚。 我们在辉棕山前的小路停车,我犯了狐疑:“这辉棕山这么荒凉,我们没个三两天也没法调查清楚赵元生团伙的所在地,这期间我们怎么过夜?” 罗桓说道: “我在出发之前就备好了帐篷和食物饮用水,我毕竟是后勤,这些事情还是会考虑到的。” 我稍带惊喜的说道: “可以呀,罗桓。没想到你这个人看起来其貌不扬,倒是挺细腻的!” 罗桓白了我一眼: “拉倒吧叶警官,这些事情都是基础操作好吗?”顿了顿,又说: “不过现在看来我还是失算了,我本来想着早点到辉棕山,趁天黑之前把帐篷搭起来,但我没想到这辉棕山竟然这么远,如今天色已晚,今夜恐怕你我二人得在车上过夜了。” 我想了想,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我告诉罗桓,让他把车子开到山下,这样一来方便了我们明天的行动,二来假如赵元生团伙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也不至于一无所知。罗桓同意了我的想法,于是扭动车钥匙,将车向辉棕山开去。一路上由于山路崎岖不平,车子摇摇晃晃,车内的我们自然也不能幸免。 “喂,你会不会开车啊?”我抱怨道 “嚯,你行你来开啊?这山路不比水泥路,车不爆胎就算好的了!”罗桓骂骂咧咧的说道。 其实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我这人性格就是这样,总喜欢损一损别人。约莫半个小时吧,我们面前就是辉棕山了。此时月亮已经悄然爬上辉棕山的山头。 “得嘞,吃点东西就准备休息吧。他奶奶的,开了一下午车都快累死了。”罗桓打了一个哈欠。 我打开车门,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下了车。 “叶警官?你干嘛去?” “人有三急啊,罗医生,这你都要问?”我没好气的回答道。 “等等,我也去。”罗桓说着便将车子熄了火,下了车两三步追上我。 路上,罗桓时不时回头看后面,问我: “哎,叶警官,我怎么老感觉有人在后面盯着咱俩呢?” “怎么,你害怕啦?”我戏谑到: “这方圆几公里啊,除了咱和赵元生那几个人以外就没有活人啦。” “那.....会不会赵元生他们发现了我们?” “可能性很小,据我们的调查,赵元生回到银城至少已经一个星期了,就算没有找到古墓的具体位置,也至少在辉棕山内扎营了,如果还在这山底下晃悠,他这水平基本可以告别犯罪了。”我分析道。 “那....”罗桓本想说些什么,但被我打断了: “罗医生,你这个人怎么疑神疑鬼的,你怎么说也是法医出身,见过大场面的,怎么来个荒山就把你吓成这幅样子了?” 罗桓没有说话。 解决完,我们回到了车上,吃了点东西,便把驾驶和副驾驶的座位调平,准备明天一早就进入这辉棕山。 一天的舟车劳顿,我已经很疲惫了,罗桓更不用说,开了一天车,没过多久就睡着了。我想了想目前的情况,在心里暗暗骂了害我睡荒山野岭的赵元生一句王八蛋。也沉沉的睡了。 也许是案件缠身吧,我睡的并不安稳。然而就在此时,一声巨响传来,彻底把我惊醒。我是刑警,这声音我很熟悉,我们在引爆手**之类的***时,就是这种声音。我坐直身体,发现罗桓也坐了起来,脸上充满了疑惑与不可思议,不用说,他和我内心的想法一致:这到底是什么鬼情况? 罗桓先开了口: “这似乎是什么东西被引爆了,奶奶的,搞不好赵元生这兔崽子在炸山!” 此时我们也顾不上什么休息了,下车打算看一下情况。结果当我们打开车门时,又有一声惨叫打破了寂静。 荒山野岭,漫漫黑夜,这一声惨叫在这个夜晚显得那么诡异,听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声音毫无疑问是人发出的,我之前说过,这鬼地方除了我们俩就只有那个盗墓团伙了。那么,刚刚的声音应该就是盗墓团伙中的人发出的。 罗桓问道: “叶警官,莫非是这盗墓团伙中的人被炸伤之后的呼救声?” 我摇摇头: “不可能,刚刚的爆炸从声音大小可以判断出其规模非常之大,如果真的是盗墓者被爆炸波及,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退一步来讲,就算保住了一条小命,他也会立刻呼救,从刚才的爆炸声到惨叫声至少间隔了20秒,他就算被炸傻了也不会有这么长的反射弧。而且,他们是盗墓贼,最忌讳的就是高调,这么安静的地方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使用**,更不会大声尖叫。” 听完我的分析,罗桓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他抬起头问我: "叶警官,那依你之见,这是怎样一回事?" 我脸色铁青,说道:“只怕,这伙人在辉棕山中遇见了什么危险,又或者是碰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我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虽然没有人,但说不定有一些野生动物,列如毒蛇之类的。被这种地方的毒蛇咬上一口,就算不死那也残了。 罗桓说: “不对啊,叶警官,或许这山里确实有毒蛇猛兽,但是别说是蛇了,就算他们遇见大象,也不会用**啊!” 罗桓是对的,我刚刚的想法只能解释那一声惨叫,但无法解释那爆炸声。我叹了口气: “这我也不知道,只怕只有我们进山,才能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了。” 罗桓小心的问道: “叶警官你的意思是......” 我心一横,咬着牙对罗桓说: “走,我们夜入辉棕山!” 罗桓是不想冒着危险现在进入辉棕山的,但他也明白,此时此刻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也在刑警队工作,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先不说那一声惨叫,如果赵元生真的在炸山,我们不可能坐视不理,于是他点点头,叹气道: “看来我们别无他法了。” 说着,他转身打开车门,在车里拎出了两个登山背包,将其中一个递给了我。 “这些是我事先整理好的,里面是三天的干粮和水。” 我不说话,默默接过了背包,打开一看,里面堆得满满的,饮用水和压缩饼干,还有一支强光手电和好几节电池。我重新把背包拉链拉上,不得不感叹罗桓的准备工作做的是如此充分。 这时罗桓又递给了我一个矿工用的头戴灯: “枪带了吗?” “带了。”我摸摸自己的腰间,一支手枪别在那里。 我掏出两根烟,递给罗桓一支。罗桓说自己不抽烟。我将烟塞在他手里,说道: “你从好几年前就染上烟瘾了,期间尝试戒了好几次但都没戒掉,我想原因应该是和你常年与死人打交道导致你压力大,我说罗医生,烟这个东西是不好,但是像咱这样的职业,通过抽烟缓解压力太正常了。” 罗桓一惊,但还是犹犹豫豫的点上了烟,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仿佛是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吸了一口香烟,心里一阵得意,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告诉他: “先前与你握手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的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有黄色的痕迹,那是焦油造成的,这代表你会抽烟,从颜色深度上来判断,你的烟龄至少有三年。然而你的身上却没有带烟,一路上也没有买过,说明你不是没带,而是在戒烟;而你在路上也没有表现出犯烟瘾的难受感,说明你并不是第一次戒烟,对于无烟生活有一定适应能力,然而,你的裤脚却有烟草渣,这意味着你无法彻底戒烟。” 罗桓在听我说时,眼里充满了敬佩,不由得拍拍手: “不愧是‘福尔摩斯’的儿子。这般推理,怪说不得刘局要派你来处理这个案子。” 我撇撇嘴,无不得意地说道: “基础操作罢了。好了不说那么多了,我们赶紧进山吧。” 说罢,我将肩上的背包整理了一番,将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顿了顿,示意罗桓出发。 罗桓却不着急,对我说: “你要是烟瘾大,就在这抽个够,到了山里就别抽了,这山里常年封闭,山里面很有可能堆积了大量的易燃气体,别到时候你刚亮出打火机,就给你炸个死无全尸。” 我本来还不以为然,但当罗桓说出“炸个死无全尸”的时候,我突然灵光一闪。 “罗医生,你刚刚说什么?” “咋啦?还听上瘾啦?就炸个死......哎?炸?!”罗桓惊喜的叫了出来。 “没错!说不定赵元生他们正是在山里面使用了明火,点燃了山里沉积的易燃气体,才导致了之前的爆炸!” 现在,我们有了一个合理的猜测,但要想知晓谜底,只能进山。我和罗桓对视一眼,大手一挥: “走,进山!” 山洞 说实话,这个决定是有一定风险的,辉棕山不算矮,并且非常的陡峭,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登山绝对不是一个好选择,一旦登山过程中脚底打滑,从山上摔落下去,这条小命算是交代在这了。然而就像之前说的,我们没有第二种选择,我们可以明天再登山,然而如果我们这么做了,我们很可能会错过许许多多的线索,爆炸、惨叫,这一切不寻常的事情促使我们冒黑上山,更何况,从我们选择为刑警队工作的那一刻起,我们都会做好思想准备,为了这个机会,为了国家财产,我们愿意搭上自己的性命。 不过话虽如此,没有人是奔着死来的,我和罗桓还是很小心的在手电筒的光线下前行,最初在山的底端还好,越往上爬心里越慌,爬到半山腰的时候,我已经明显能感觉到小腿肚在打颤了。但我毕竟是刑警,心理素质还是过关的,虽然害怕,但我能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知道在这种时候越慌张,危险系数就越大。但罗桓可没有这样的觉悟,在我们爬到山的中间部位时,罗桓细声对我说: “哎我说叶警官,这路怎么走啊,我心跳得厉害...” 其实怪不得罗桓,此时在我们面前的路,不,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算路,我们现在处于半山腰的边缘,完全没有路的,只有沿着绝壁延展出一条脚掌宽的小道,要想从这过去,我们只得背部紧紧贴着绝壁,横向从这里穿过。说起来简单,但实际上是非常危险的,首先这“小路”太窄,我们必须迈着外八字才能让自己的整只脚他在岩石上,一旦不小心重心前倾,跌落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其次,我们为了保持平衡,后背和双手都贴在了岩壁之上,这意味着手电筒是没法照向路的前方的,唯一能为我们提供光亮的只有头上的头戴灯了。 我和罗桓就这样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向前挪,我暗自寻思起来:这山路如此陡峭,连我都会害怕三分,赵元生这伙盗墓贼不过是普通人,不可能会毫发无损的经过这里。借着头戴灯的灯光,我发现脚下的岩石极为不规则,有的地方容不下半只脚掌,有的地方却能放得下一只小狗,再仔细一看,“小路”的外端参差不齐,且凸出去的地方非常的尖,这不符合常理,要知道即使这岩石本来是锐利的,但经过长年的风化也会变钝,而脚下的岩石就像是被砸磨过一样。想到这里,我便明白了什么,便向身后的罗桓喊道: “罗医生,在忍耐一下,我想我们已经接近爆炸的源头了。” 罗桓不解,我便向他解释道, “这里原本应该是正常的峭壁山路,你看这小道的边缘,很锋利对不对,但常年的风化本应让它变得钝一点才是,所以很可能是因为爆炸的原因,把原本宽敞的山路给震塌了。而这么大的一座山,能把这里震塌,那么爆炸源一定就在这附近!” 当下,我和罗桓不再说话,全神贯注穿越这片危险之地,这条崖边路大概有二百米左右,我们走了将近十多分钟才看到尽头,尽头是一个相对较大的平台,罗桓刚刚踏上这个石台,便一屁股坐下了,一边抹着额头,一边嚷嚷: “他奶奶的,差点没把老子吓死。” 不止罗桓,我的后背也已经被汗浸湿了,这崖边路虽然只有二百米,但在这样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消耗的体力绝对比平时跑两公里还要多。 休息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石台紧挨着山壁,而且这里有许多大大小小石块。 我示意罗桓看看这些石块,罗桓并不傻,知道这些堆在一起的石块是受爆炸所致,当下我们决定,挪开这些石块,因为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个平台就是爆炸源头,那么在这些碎石之后,应该会有一个炸出来的洞,甚至那个发出惨叫的人就在这里,虽然我们不敢保证这人究竟是不是还活着,但无论是死是活,都是这个案子重要的突破口。 我和罗桓不断的清理这些石块,有些石头只有巴掌大,但也有一些石头必须得我们二人合力才能抬得起来。我们忙活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将这些破石头挪开。这个时候,罗桓将一块较大的石头抱开之后,眼神一亮,急忙把怀中的石头扔到一旁,兴奋的朝我喊道: “叶警官,找到了!” 我赶忙走到他那里,果然,这里露出了一个小洞,洞里面还吹出了一丝凉风。这一定是被遮挡的洞口所露出的一部分。 我们不多废话,三下五除二将剩下的石块全部挪开,不一会,这个洞便全部暴露在我们面前,但当我们的目光移到这个洞时,我和罗桓都傻眼了。 根据我的分析,这个洞是爆炸造成的,爆炸规模很大,所以这个洞也应该不小,但是,眼前的这个洞决不能只用“不小”来形容。 这个洞口是半圆形的,因为爆炸的原因有些破损,但整体是非常规则的,洞中的路面相较于这平台过于平坦,而这个洞非常之宽,能容下五六个人并排行走,整个“山洞”就像一个人平方的半圆柱体。无论怎么看,这山洞都不像是被炸出来的,更像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疑惑道。 罗桓若有所思的摇摇头: “看来,这里并非是爆炸搞出来的,而是人工挖掘的。” “我又不笨,这我会看不出来?什么**这么牛逼能把这炸的这么整齐?”我瞟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 “不,叶警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没人会闲的没事在这鬼地方挖一个洞,哦不,与其说这是一个洞,不如说这是一条通道!”顿了顿,罗桓又开口: “赵元生他们才来一周,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开掘出这么长的隧道,更不可能将周围弄得这么整齐。” “你能不能捞干的说?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我不满了起来。 罗桓苦笑了一下,紧接着用严肃的语气讲到: “我想说,这里很可能是那个古墓的入口!” 罗桓语出惊人,但我还是有一丝疑问: “不对啊,谁家会把墓修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没什么风水可谈啊” 罗桓摇头否定道: “不是这样的,在我来到这里之前,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见到这个山洞时,我便明白了。” 顿了顿,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叶警官,你听过崖葬吗?” 命悬一线 “崖葬?”我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表示自己从未听过这个词汇。 罗桓说道: “所谓‘崖葬’,是出现于东汉时期的一种埋葬方式,皇亲国戚及贵族担心自己死后,陵墓会被盗墓贼所破坏,便选择将自己的陵墓建在山中,并将入口建在陡峭的悬崖之上,许许多多的贵族在死后,都会以崖葬的模式修建自己的阴宅。” 说到这里,我便明白了些,之前刘局就说了,这个墓的主人很可能是古代权贵人物,正好与罗桓所说的“崖葬”一说不谋而合。不过令我吃惊的是,罗桓一个法医竟然懂这些历史知识,我当下称赞道: “厉害啊罗桓,你个法医竟然能说出这些话来,我叶如瑄是对你刮目相看了。” 罗桓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 “其实我在当法医之前是想成为一个历史学家的,我对这些东西更感兴趣,出于某些其他原因,我就阴差阳错的进入了刑警队。” 我看了看这个入口,通道很深,我将手电筒开到最大,光线也照不到这通道的尽头。罗桓指着入口,面带疑惑的对我说: "这入口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长,你确定爆炸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我点点头,说道: “没错,你看这周遭的岩壁,很显然有被炸过的痕迹。” 我看看罗桓,他朝我点点头。当下我们心意相通,那就是进入这个入口一探究竟。 不多废话,我们从这个洞口走了进去,与此同时,一股寒气包裹住了我的全身。我知道,这个入口不过是冰山一角,有微微的风吹来证明这个墓的规模非常之大。一路上,我留意了通道的每个角落,因为按照我的推理,这里应该是有赵元生团伙的伤员或者尸体。 我们大概走了七十多米,因为现在是半夜,加上洞中的黑暗,我们进来时的入口已经看不见了。我用力吸了两口空气,果不其然,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味,这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爆炸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这时候罗桓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在墙边停留了一会,忽然他叫道: “叶警官,你快来看!这里有一盏油灯!” 我听到罗桓这番话,赶忙走到他身边。果然,在这个石壁之上,安了一盏油灯,借着手电筒的光线,我们发现这油灯非常精致,似乎还镀了一层黄金,而且风格非常的复古。我不禁嚷道: “我的天哪,先不说这墓里的东西,单单这盏油灯就已经价值不菲了,看来这墓主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罗桓点点头,讲道: “看这个油灯的外形,应该是宋明时期的东西,元朝以蒙古族为主,他们的工艺品不会是这个样子,也不会这么精致。”说着,罗桓伸手摸了摸这盏油灯,突然,这油灯中忽然冒出了一缕火苗。 我楞了一下,发现这通道竟然明亮了许多,一回头发现,从这里开始再往前,有许多盏油灯挂在前面的岩壁上,而现在,它们竟然同时亮了起来。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这油灯显然是古代的东西,并不是电灯,没有开关这一说法,我们没有使用任何打火机之类的东西,这盏灯绝不可能是我们弄亮的。更何况,这里有几十盏灯同时亮了起来,期间没有时间差。 我和罗桓都愣在了原地,罗桓双眼死死的盯着那盏油灯,我甚至能看到两颗汗珠从他的太阳穴处流下,我想为我们两人壮壮胆,于是故作镇定哈哈一笑: “罗桓你怎么回事啊?这灯虽然奇怪,但也就是一盏灯罢了,你看你那怂样子,还法医呢,哈哈哈哈。” 说着我又干笑了起来,但罗桓却仍然盯着那盏油灯,用颤抖的声音说: “不是的,叶警官!你再看看这灯!” 我瞟了一眼油灯: “这有什么,不就是一盏油灯吗?咋啦,你还见文物起贪心啦?” 罗桓摇摇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仔细看,这盏灯,压根就没有灯芯!”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紧,赶忙凑上前仔细的端详起来,果然,这火焰虽然明亮,但其中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这灯火完全是凭空燃烧的。 人无心则死,灯无芯则灭,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然而,我面前的这盏灯却是实实在在的“无芯灯”。我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然而此时这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的事却使我心底产生了一丝丝的恐惧感。我低声问罗桓: “罗医生,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我说话的声音非常之小,好像生怕把这灯给弄灭了似的。 罗桓轻轻地摇摇头,用同样小的声音告诉我: “不知道,这些几百年的灯同时无火自燃本来就是不合实际的,更何况这灯连灯芯都没有。我长这么大,这等事情从没听过也没见过。” 我摇摇头,无奈道: “这灯亮了就亮了,没灯芯就没灯芯吧,不管怎么样,这些灯对我们也造不成什么危险,依我看,我们还是继续前进吧。” 罗桓同意了我的看法,正当我们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入口深处再一次传来爆炸声。我暗道“糟糕,这洞要塌了!”果然,伴随着爆炸声,我们四周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显然是刚刚的爆炸破坏了洞穴的结构,即将坍塌,我立刻转身,低吼道: “罗桓!跑!” 然而就在此时,空气中传来了一阵阵男人的笑声,听的我心里发毛,我两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然而这声音似乎并不我的耳道,而是直接在我的大脑中回响,我看向罗桓,发现罗桓一脸骇然之色,很显然,他也听到了这奇怪的笑声。 “叶叶叶警官......”此时罗桓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你你你听见了什么声音没有?” 我铁青着脸点点头,说: “有一阵男人的笑声.....” “妈的,怕不是见鬼了?”罗桓害怕的问道。 我白了他一眼: “这世上哪有鬼?不说了,这条通道快要塌方了,逃命要紧!”说着,我拉了一把罗桓,赶紧向入口跑起来。然而,不等我们跑几步,前面掉下了一块大石头将路给封死,我暗道:“糟糕了”,罗桓突然慌张的叫了起来: “叶如瑄!!小心!!” 我心头一紧,抬头一看发现有一块碎石从洞顶震落下来,几乎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我的大脑“嗡”的一声,我便失去了知觉........ 背水一战 我死了吗?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恢复了意识,但是眼前一片漆黑。我试图呼喊罗桓的名字,但此时的我就像是被鬼压床了一般无法张口,我试图坐起来,然而我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的存在。而且现在的我听不到一点点的声音。 我下意识认为自己被那块大石头给砸成了植物人,空有思想但是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这一瞬间,一股悲愤从心底涌了出来,我是一位拥有过人的推理能力的刑警,我拯救了无数的生命,破获了无数的案子,然而我却交代在这样的地方,虽然我做好了在这里牺牲的准备,然而此时此刻,我还没有将赵元生逮捕归案,没有保护这一古墓,甚至没有获得丝毫的线索,连古墓的内部都没有接触就毫无意义的死去,这是我无法接受的。此时的我有了想哭的冲动。 然而就在此时,我听到了遥远的地方传来了罗桓的声音,似乎是在呼唤我的名字。我异常激动,这呼唤声就是我的救命稻草。忽然,我的眼前一阵明亮(尽管我们在黑暗的通道之中,但是长时间的失去视力导致我依然觉得是明亮),我睁开了眼睛,发现罗桓就在我的身边。 我心下大喜,用很微弱的声音说: “我还活着?” 罗桓听到我说话,显然松了一口气,说道: “他奶奶的,老子还以为你已经找你太爷爷报到去了。” 听到罗桓开的玩笑,我知道我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大难不死,我心情十分的好,尽管我现在浑身无力,甚至都无法坐起来,但我还是无力的笑了笑,说道: “是啊,我是见到我太爷爷了,但他老人家说我任务还没完成没脸见他,就给我放了假,还告诉我啊,走的时候让老子把你也带上。” 罗桓也笑了起来,尽管他的笑容十分的苦涩: “我可去你的吧,你小子让一块排球大的石头给砸着脑袋了,当场就躺这儿了,我给你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但你半天都没啥反应,要不是你刚流了几滴眼泪,我还以为你就这么没了。” 我摸摸自己的脑袋,发现额头被纱布缠了一圈,当下用感激的眼神看着罗桓,讲道: “谢谢,罗医生。先扶我起来吧,我们先回到洞口,这鬼洞谁知道还会不会爆炸,要是再来一次,神仙都救不了咱俩!” 罗桓无奈的摇摇头,苦笑道: “别了,你还是先躺着休息吧,我们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你昏迷的期间,我去看了看,发现来时候的路已经被震落的石头堵了个严严实实,单凭我们两个肯定没法把这几块大石头给弄开的。” “那就给局里打电话啊。否则我们就算抓到了赵元生也没法出去了。”我追问道。 “没用的,你以为我想不到吗?”罗桓摇摇头,“在你昏迷期间我已经尝试过打电话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通道里,我的手机一直没有信号。而你的手机我看过了,已经被砸坏了,根本用不了。” 我听到罗桓这一番话,知道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当下叹了口气,无奈道: “看来,现在我们是背水一战了。”顿了顿,我又说道: “依我看,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继续向前走,反正退路已断,我们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罗桓没有说话,但看得出来,他也知道如今我们除了继续前进以外别无他法,他露出了无奈的笑容,点点头: “没别的办法了,总不能在这鬼地方待到死吧,这陵墓的规模如此之大,墓主人的身份一定不一般,自古以来凡大富大贵之人修建阴宅,都不止一个出口,我相信这座山还有其他的出口。不过咱们不急这一时,你现在负伤了,状态非常之差,退一步来讲,就算我们能找到赵元生一伙人,以你现在的样子根本没法制服他们。我看我们还是在这先休息一会吧。” 罗桓的话很有道理,现在我们的确不着急出发,食物和水都有,虽然不多,但也能撑三天。我撑着坐了起来,从包里掏出了两瓶水,一个给罗桓,自己也拧开一瓶喝了几口。 我想起了之前那奇怪的无芯油灯,便抬头看向了墙壁,发现那些灯并没有因为爆炸而熄灭,仿佛这爆炸根本没有波及到它们一样,便指着墙壁问罗桓: “罗桓,你看那些灯,居然还亮着。” 罗桓顺着我的手望去,也疑惑了起来,又跑到一盏灯前端详了起来,忽然罗桓叫了起来: “天哪!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忙问道出了什么事,罗桓摸着油灯的表面,一脸不可思议: “这些灯的表面上一点灰尘都没有!” 我心下大为诧异,刚刚的爆炸规模不小,连入口都被落石给封死了,我的脑袋这会还疼呢,这油灯上居然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我对罗桓说道: “我记得你之前说这些油灯是宋明时期的?” 罗桓点点头,补充道: “是啊,这些灯的表面镀有黄金,且它的样式是中原风格但也接近现代,那基本就是唐朝以后的东西了,元朝和清朝是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无论是蒙古人还是女真人,都是游牧民族出身,他们的工业发展基本都是依赖于汉人,他们的工艺品绝对不会有这么高的水准。就好比窑瓶,一般来说官窑的要优于民窑的,但在清朝,二者的差距并不大。”顿了顿,罗桓肯定的说: “所以我认为,这陵墓的主人,多半是宋朝人或者明朝时期的人。” 我正想说些什么,但就在此时,我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啪啪啪”的声音,我示意罗桓别说话。屏住呼吸听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前方不远处,而且这声音似乎还在向我们靠近。 很快,黑暗中走出一个男人,看他脸上的皱纹和头上夹杂的白发,应该是一个五六十岁的人了。他一边向我们走来一边拍着手。他走上前来说道: “不错的分析,这位先生。” 我十分紧张,右手已经握住了别在腰间的手枪。我小心的问道: “别过来!你是什么人?” 那人看到我,停止了前进,将双手举过头顶: “别这样,叶警官,我没有什么恶意的。” 这个人知道我是谁,而且他的语气十分的诚恳,但即使这样,我也不能放松警惕,因为就在我被砸晕之前,我分明听到了一个男人的笑声,说不准就是这个人引爆了***,试图将我们二人灭口。 我小心地问道: “你是赵元生团伙的人?” 那人点点头: “不愧是叶警官,心思如此的缜密,没错,我名叫梁萧,是赵元生的同伴。” 听到这话,我心里十分紧张,因为此人既然认识我,那么说明赵元生已经意识到了我的存在,我们既然暴露,此刻我又受了伤,若这个梁萧是赵元生派来灭口的,那局势将十分不妙,可这个人又为什么称自己毫无恶意呢? 就在我思考时,罗桓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警告你,你若是来杀人灭口的,就算叶警官受了伤,我也不会让你轻易得手!” 梁萧摆摆手,说道: “我说了我没有恶意。叶警官,如果赵元生打算将你二人杀死,我岂会单枪匹马出现在你二人的面前呢?” “你的意思是?” “赵元生对你二人丝毫不知情,我也是刚刚知道你们来到这辉棕山,不过我并没有告诉赵元生。我还可以告诉你们,赵元生一行人现在就在深处的墓室,但他们可能遇见了麻烦。”顿了顿,他又说道: “我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想和你们合作,一起将赵元生送入罗网!” 身份 梁萧语出惊人,我和罗桓都愣在了原地。身为盗墓贼,居然说要将自己的头目送入罗网。罗桓有些迟疑,很显然他并不是很相信梁萧的这番话。 我小心的问道: “你为什么希望赵元生落网?莫非是你们发生了内讧?” 梁萧莞尔一笑: “没有什么内讧,我从一开始就希望他把牢底坐穿!” 我更加疑惑了,便追问道: “就算你把他抓住了,你以为你自己洗得干净吗?听你的语气,你似乎很了解赵元生,想必你也干了不少违法的事情吧。” 梁萧坚定的说道: “没错,我很早就认识赵元生了,假如能让他这样的社会蛀虫得到法律的制裁,我就算死,也不枉此生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盗墓贼,竟然说出了如此大义凛然的话,没等我开口,梁萧先说道: “叶警官,这位是罗先生吧,我知道你们信不过我,因为在你们眼里,我只是一个盗窃国家财产的小人,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我本来是一名历史老师,也是银城文物保护协会的成员。” 我和罗桓面面相觑,这个盗墓贼居然自称是文协的成员,我和罗桓默不作声,都在揣摩这些话中的水分含量。 罗桓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梁萧: “既然你有如此身份,为何又要和赵元生蛇鼠一窝?” 梁萧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索着,我立刻警觉,捏着手枪随时准备掏出,然而,梁萧仅仅是拿出了一包烟,给我和罗桓一人散了一支,我和罗桓对之前的爆炸仍心有余悸,并没有接过他的烟。梁萧见状,说道: “别担心,这古墓的规模很大,里面没有易燃气体,之前的爆炸并不是明火导致的。”说罢将香烟交到我们手上,自己也点上一支: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来慢慢给你们解释吧。” 说到这里,梁萧抬起头,似乎是在回忆往事。 “我原本是银城大学的历史教授,在文物保护协会担任书记,我热爱这份工作,将文物保护视为自己的一生之职。在年轻时,我认识了另外一位才华横溢且热爱人文历史的知己,他叫做赵同。” “赵元生的父亲?”罗桓问道。 梁萧吸了口烟,点点头。 “没错,我和老赵相见恨晚,从认识之后,我们经常在一起探讨学术,研究评估文物的历史价值。然而,一生鞠躬尽瘁的老赵却有一个混蛋儿子!赵元生这个混蛋盗走了由我和老赵保管的窑瓶,你们能体会到当时老赵当时的气愤和绝望吗?赵元生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我和老赵双双辞职,因为我们觉得我们的人生价值受到了侮辱,连自家人都管不住,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再谈保护文物?!老赵在辞职之后就得了心脏病,每天郁郁寡欢。他是天才,是一个真正的学者!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于心何忍?!” 说到这里,梁萧脸上充满了愤怒,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踏灭。 “从老赵住院的那一天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逮到赵元生,我要让他偿还他犯下的所有罪孽!”梁萧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我能明显观察到他太阳穴处突起的青筋。 见他情绪如此之激动,他所说的应该都是真的了,我望着他,问道: “所以你就混入了他的团伙,打算从内部解决他?” 梁萧点点头: “不错,我知道他出城之后一定会倒卖那个窑瓶,而他这种混蛋一旦尝到一点甜头就一定停不下来,我放弃了在学校的工作,四处打听赵元生的下落,终于,我在一个小县城里找到了他,这家伙已经不认识我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的行动更加方便。我告诉他我可以帮他,我懂得许多历史知识,也会鉴定古玩的价值与真伪,而他们那一帮人大多都是地痞流氓,屁都不懂。没过多长时间,我便取得了赵元生的信任。” “在我的帮助下,他搜寻了大大小小的古墓,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盗墓贼。你们不懂,在为他评估古墓的价值时我有多么的痛心,对于我而言无异于出卖自己的灵魂。我本来想匿名举报这个团伙,但是我转念一想,如果就这样让他在外乡落网。虽然让他受到了惩罚,但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让他入狱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在银城结束他的犯罪生涯,让文物保护协会都知道,为我和老赵平反!” 我喝了一口水,问他: “于是你就告诉了他这座古墓的事情?” 他点点头: “没错,这座古墓是我和老赵研究多年发现的,我们上报给了协会,但是当时协会正在处理别的事情,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它成了我和老赵之间的秘密,我和老赵考察过这里,结合了许多史料才确定了这墓主人的身份。我只告诉了赵元生这里有许许多多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旦成功,可一夜之间富可敌国,但我没告诉他的是,这墓里机关重重,让他在这墓中为墓主人陪葬,是我最后的保底。” 罗桓此时来了兴趣,赶忙问道: “你说你已经知道了墓主人的身份?” 梁萧又掏出了一根烟,得意地说道: “没错,我们花了好长的时间才确定下来的,实话告诉你,这陵墓所埋葬的,是明代的一位皇帝!” 罗桓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亏我还对你有一丝丝的敬佩之情,你居然连这样的判断也做得出来!明代十五位皇帝,除去明太祖的太祖陵在南京,明代宗被废黜,以亲王礼仪下葬以外,其他的十三位皇帝都被葬在北京,也就是著名的‘明十三陵’,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识!” 我对历史不感冒,上学的时候也是频频挂科,本来没打算参和这两个人的争论,但当罗桓说出“小孩子都知道明十三陵”时,我感到整个人都被侮辱了一般。他娘的,敢情罗桓你小子骂我连小孩子都不如? 罗桓似乎感觉到了他身旁的杀气和我杀人般的眼神,赶忙轻咳了一声,又道: “所以我认为你说的那番话是天方夜谭,这里根本不可能葬着一位明代皇帝!” 谁知那梁萧冷笑了一声,说道: “我做了一辈子的历史研究,读过的史书比你看过的漫画都多,就你个业余的也能质疑我?年轻人,我劝你再想想,明朝当真只有十五位皇帝么?” 罗桓沉思良久,才恍然大悟: “你是说,这这这古墓葬的是,是......” "没错,这墓主人,乃是明朝第二位皇帝——建文帝朱允炆。" 历史的疑团 听到梁萧说这座陵墓埋葬的是建文帝朱允炆,罗桓忍不住惊呼一声,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他用有些发抖的声音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 梁萧点点头,罗桓激动地说道: “我的天哪,没想到这千古疑团的谜底会在这里出现!” 当然,在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没有太大的反应,首先是因为我的历史知识极为匮乏,基本属于小学水平,他们所说的什么建文帝朱什么什么的,我是从未听说过,自然也不会对这件事有太多的感触,其次,我这人比较实在,所谓天大地大都不及自己的小命大,老子现在被困在这鬼洞里连退路都被封死了,谁他妈还在乎这墓里埋着的是哪位皇帝神仙?不过看到罗桓这个业余人士都表现的如此兴奋,看来这个“建文帝”来头不小。 罗桓见我一脸茫然,便开始对我解释: “所谓建文帝朱允炆,是明朝第二位皇帝,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嫡孙——喂,朱元璋总知道吧!” 我不耐烦地摆摆手: “赶紧继续说你的,朱元璋我还是知道的!” 罗桓点头: “好,既然你知道朱元璋,那我就可以告诉你,朱允炆是朱元璋的孙子,也是朱元璋皇位的合法继承人!但是在朱元璋死后,朱允炆还没当几年皇帝,就有人眼红了。那就是朱元璋的四儿子,朱允炆的叔叔朱棣。” 听到这里,我大概能明白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了。于是我问罗桓: “然后他的叔叔造反了,抢夺了侄子的皇位?然后杀掉了朱允炆?” 梁萧这时候说道: “你只说对了一半,朱棣是造反了,也成功了,但是他不能也不敢杀掉朱允炆。” 我疑惑了起来,既然都造反了,为何不杀掉自己的心腹大患呢?我下意识的开口: “为什么?” 梁萧斯条慢理得说道: “朱棣虽然想当皇帝,但他也不可能太过于放肆,他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让自己坐上皇位,简单的来说就是当**还要立牌坊。他这场造反是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进行的,也就是说他告诉所有人,皇帝身边有奸臣,他身为皇亲国戚必须带兵打入京城帮助皇帝攘除奸邪。既然是帮助皇帝,那么把皇帝干掉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我听梁萧讲的头头是道,很有道理,但是我的内心也汗了一个:这古代人哪来那么多讲究,造反这种甩开膀子干的事情还得找个正当理由。我随即问道: “他成功了吗?” 梁萧再次点头: “是的,他成功了。他就是后来的明成祖,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永乐大帝。” 虽然对古代我几乎是一无所知,但永乐大帝我是知道的,所谓永乐大帝修书《永乐大典》,那可是世界上最全的百科全书了,再者,永乐大帝派遣郑和七下西洋,巩固国威使万国来朝,这些就算不了解也或多或少听过相关的故事,所以在我心目中,永乐大帝的地位是非常之高的,然而我却没有想到,这位明君的皇位居然是靠弑亲夺来的。这令我唏嘘不已。但我仍然问道: “既然他不能杀掉建文帝,那他是如何处置建文帝的呢?” 梁萧继续说道: “所谓千古谜团就在这里了,朱棣的想法本是软禁建文帝,逼他退位,这样他就能合法合理的坐上皇帝的龙椅,然而,他低估了自己侄子的胆量与气节。朱允炆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皇帝当的好好的,岂能就这样拱手与人?于是他在愤怒的驱使下放了一把火,烧掉了整个皇宫。” “这个时候朱棣自然着急,皇宫没了可以再建,但如果让建文帝跑了那可就麻烦了,一旦让他在民间组织了自己的势力,那自己一个反贼,又能做的了几天皇帝呢?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在废墟中,没有人找到建文帝的尸体。建文帝就这样失踪了。” 此时此刻,我的好奇心已经被勾了起来,不禁问道: “他逃去了哪里?” 这个时候罗桓遗憾的摇摇头: “不知道,此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朱棣在位22年,无数次派人暗访建文帝的下落,但是直到他死,乃至后世几百年,都没人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建文帝之谜,成为了历史上遗留下的悬案。”说到这里,罗桓“咕”地咽了一口口水,紧接着略带兴奋的说道: “不过根据梁萧的话,现在,我们就在这个谜底的面前!”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后左右,我们决定前进,虽然我的伤没有好,但是在罗桓一个小时的调护下,我已经能正常行动了。我问梁萧赵元生在什么地方,他呵呵一笑: “我们大概是在三天以前来到这地方的,我为了拖延时间,假装迷路,带他们绕了三天的圈。在前面有个暗门,门后就是墓室了,里面机关重重,我告诉他们我在这里把风,赵元生十分信任我,就让我留在了这里。现在他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 我听梁萧说墓室里机关重重,便问他: “你以前去过墓室?” 梁萧这时候卷起了他的袖子,借着灯光一看,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的右臂上有一道又长又宽的凹陷,几乎是一层皮紧贴着骨头了。 罗桓看到后一脸骇然: “这......是被刀子剜去的?” 梁萧苦笑一声: “没错,当年我和老赵找到这个地方之后,也进入了墓室,谁知道我踩到了一块砖之后就触发了机关,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了一把短刀,直奔我的脖颈而来,饶是我反应快,躲过了致命一击,这条胳膊还是让那把刀子连皮带肉割掉了一大块,我和老赵没命的往回跑才保住一条小命。” 听到梁萧的一番话,我也明白,前方的路危机重重,每一步都要很小心的走才行。谁知这个时候,罗桓弱弱的问了一句: “这......墓里面,有僵尸吗?” 我被这句话给逗乐了,给罗桓一拳,笑嘻嘻的说道: “之前没进山的时候你就说有鬼,现在又在问僵尸,敢情你小子胆子这么小,你tm是不是林正英的鬼片看多了?哈哈哈哈哈哈。” 罗桓脸一红,没再说什么。谁知梁萧却正色道: “不好说,保不齐还真的有。” “啊???”我被这句话吓得不轻,我很难相信这句话是从梁萧这样一个学者嘴里说出来的。罗桓更是不得了,脸上浮现出恐惧的表情。我有些生气的说道: “哎我说梁萧,你到底是不是研究文物历史的,是不是跟着盗墓贼呆久了脑子出什么问题了?” 梁萧摇摇头,说道: “我和赵元生行动了这么多年没见过什么僵尸。” 我正想骂他一句“那你扯什么淡”,谁知梁萧紧接着说的话更加的耸人听闻,他紧张的说: “但是我和老赵一起进来的那次好像见到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