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天地不仁之涅槃》 药引 天下分天、地、冥三界,天界有神族和灵族,神族仅有九九八十一位其中天帝是神族之长亦是三界之主,灵族乃是神族的仆役并无首领,地界有仙魔人妖四族,仙族供奉仙尊,魔族臣服魔君,人族以人主为首,妖族忠于妖皇,冥界乃是鬼、兽两族栖息之地,鬼族为地界四族死后所化,兽族乃是天地初开时的上古异兽只因四族日益壮大被赶至冥界。 三界八族之中,除了人族,其他七族都或多或少有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的本领,但唯独人族越来越壮大,七族加在一起也没有人族的三分之一多。 人族乃天帝亲选一批灵猿赐予神力化形而来,天帝本意欲使人族为地界之主,然而随着人族的壮大,他们不再担心吃不饱肚子,不再担心被野兽吃掉,不再担心再寒冷的天气无法御寒的时候,贵贱之分由此显现,权贵者对卑下者有生杀予夺的大权,整个人族陷入了两极分化的地步,而有些人以善为念修炼成仙,有些人以恶为本堕入魔道,天帝见此又赋予地界的鸟、兽、鱼、虫、花、草、树、木甚至一张桌椅、一块玉佩化为人形并掌握一定法术的本事,即后来的妖族。 弥漫着浓浓汤药味的房间内,龙祥正端正地坐在屋子西侧的黄花梨木椅子上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本书,他的年纪不过十岁,却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手里的书叫做三界通鉴除了将三界八族的来源、发展还有一些隐晦的入门修仙、修魔之法,原本这两类章卷是要被朝廷禁止的,但此书乃是地界之主仙尊所创,还说这两个章卷非有机缘之人无法参透。 龙祥三岁启蒙,五岁便博览群书,七岁时就已经能解决朝堂上的困境,不过对于这修炼一门却是无法参详,他的本意也原是长大成人以后做个像祖父那般的可以辅佐人主统领百官的丞相。 小孩子胸有大志是很好的,只是龙祥很矛盾,一方面他憧憬着未来在朝堂之内上报君主下安黎民的场景,一方面他又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活到成年。 就连丞相府好不容易请到的神医都断言他活不过十五岁,体内窜来一股寒意龙祥腾出右手咳嗽几声,便咳便转头看那张挂着蓝纱帐的床。 此时,已经是深夜本该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睡觉的他得了失眠症,现在躺在床上的是另一个人,一个和他一般年纪的小男孩,姓安单名一个临字,安临是龙祥的随从,安临的爹也是龙祥的爹的随从,二个孩子也算是“世交”了,安临的爹是个大老粗,孩子出生给他取名狗剩、狗蛋、石头这样的名字,龙祥的爹觉得不像话就给他取了现在这个名字。 龙祥走到床边见安临光着上半身躺在床上,他睡觉不老实总是翻来覆去的,这会儿就占了床的两个角,与龙祥不同的是,他三岁为了保护龙祥而习武,虽然刻苦,但也练就了一副好身体,龙祥与之相比就是云泥之别。 安临虽然不擅读书,平时与龙祥玩的很好甚至忘了主仆之分,被夫人和自己的娘揍多了,也能记住一些,比如这次在主人的床上睡觉他是万万不敢的,只是龙祥见他守候自己两天两夜十分辛苦非得将其他随从、侍女赶出屋内让他去自己床上睡觉,他推脱不过又实在困的不行就答应了。 安临上了床,不到须臾就打起了呼噜,这一点龙祥很羡慕他。 龙祥看了看外面,心想自己再不睡觉恐怕白天会困乏的紧,二弟、三弟的学业也要他操心。 于是,他推了推依旧大睡的安临想要让他给自己腾个地方,手指刚碰上安临的手臂就看见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吓的龙祥连忙把手收了回去 “什么人。”安临一个测翻身下床,龙祥疑惑的往门口看并无什么动静。 “你做噩梦了吧?”龙祥坐在床边说道。 安临走到门口耳朵贴着窗户说道:“确实有人来了,还是两个人。” 一听这话,龙祥心里紧张起来,祖父权倾朝野,得罪的人不少,想要他性命的人也不少,万一他们想要绑架自己威胁祖父岂不是不妙,他用手撑着床沿半站着说道:“你没有听错?” 安临胸有成竹的说道:“绝对不会错的,放心吧,有我在,你不用怕。” 龙祥也走到门口道:“叫人来吧。” 安临摆摆手说道:“就到门口了,叫人肯定来不及,您赶快躲起来吧。” 滴答,滴答,摆在房间的滴漏在这寂静的夜中发出的声音让两个孩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嘭嘭嘭,一阵敲门声,刺客不会敲门,通常都是踹门,龙祥正要松一口气很快又警惕起来,万一他们诱骗自己开门将自己抓走怎么办? 安临在门内应道:“什么人。” 只听一个声音说道:“临哥哥开门,是阿康。” “呼,是康公子。”安临松了一口气打开房门,只见门口站着两个幼童,他们都不过五六岁模样,那个拍门的穿着一身灰色的小厮服眼里透着机灵,他正好奇的往屋内瞄去。 龙祥看见是自己的弟弟,也松了一口气走到门口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道:“你们不去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话未说完这才看见龙康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又看他身边的小厮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心里认定是这个小厮欺负自家弟弟了。 龙康并非自己的亲兄弟,他是三叔龙骏的儿子,三叔在他还在襁褓的时候就暴病而亡,三婶也随之而去,祖父说龙康是克死自己父母的不详之人想要把他扔到深山自生自灭,是父亲苦苦哀求这才保住他的性命,不过他只能以庶子的身份过继给父亲,加上祖父和母亲不喜,还有龙康自己本身老实的性格就连仆人也欺负他,父亲和龙祥虽然有心保护但总是力不从心。 现在龙康身边的小厮是不久前,新到的一批小奴隶的其中之一,刚刚分给龙康,龙祥暗道这个小奴才刚刚伺候主子就有这般凌驾主子,日后可还了得,于是便对那小厮说道:“是哪个奴才指使你欺负主子的?” 小厮一愣看着龙康,龙康连忙说道:“小虎没有欺负阿康,是阿康自己觉得有人很痛苦,以为是大哥哥。” “我没事,你们回房间睡觉吧。”龙祥对安临道,“你去送送他们。” 安临的脚刚迈出房间,就见龙康捂着胸口蹲在地上,龙祥急忙上前蹲下身子问道:“还很痛吗?”周围人要是有极大的痛哭龙康便会心口痛,这是他天生就有的特点。 “没有那么疼了,刚刚在房间时好痛。”龙康捂着胸口道。 小厮捂着胸口打滚然后爬起来说道:“他刚刚就是这样。” 龙祥白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说道:“应该是那人离阿康越近,阿康就越疼痛,祖父因公务宿在府邸前院,母亲离阿康住的地方很远,父亲出外办差阿和就与母亲一起住,我们一起去阿康住的地方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玉盘高悬,万籁俱静,蝉鸣声响起,安临摩梭着手掌高兴的说道:“咱们是不是要去探险?”这是男孩子最喜欢玩的游戏。 龙祥道:“现在夜色深了,会有巡视的侍卫咱们得避开他,安临你就看好那个小奴才吧,他是个不老实的。” 安临答应一声,站在小厮的身后,小厮冲他做了个鬼脸,龙康上前牵着龙祥的手道:“大哥哥,小虎很好的,别人欺负阿康,他还会保护阿康。” 龙祥看了那小厮一眼心道这孩子眉眼之间透着桀骜不驯的劲头,虽然现在年纪小,不算什么,但日后长大,难免不会凌驾主子之上。 安临武功好,听力棒,由他带领大家躲过巡查,不多时他们便来到龙康的房间,作为不受宠的庶子,他的房间挨着奴才们住的偏房。 很快龙祥便想到莫非是哪个奴才犯了错在受罚?丞相府对于奴才犯错惩罚的手段多的数不过来,只是在这大半夜罚人却是很少见。 安临站在原地仔细聆听着,然后指着一个方向道:“声音是从那边传出来的。” 龙祥挥手让龙康主仆跟紧自己,安临带着大家朝西面的偏房走去,只见偏房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小的柴房,有时候它会作为刑房使用,那里居然有亮光。 “是这里没错了。”安临道,“要不要去问一下。” 龙祥摇头道:“事有蹊跷,你偷偷的听一下,我们三个在这里等着。” 安临点头,脚步放轻快速地走上前蹲在柴房的墙根下耳朵贴着墙,只听里面传出一句话:“知道你很疼,但是割完也就解脱了,您要是真救了祥公子也是大功臣了,说不定夫人会认你当个义子给你修座坟。”除了这个声音还有呜呜的声音。 安临悄声撤回将听到的话说给龙祥听,龙祥想到不久前母亲分批买了好多小奴隶,据其他小厮说,足足有八十一人之多,他们的待遇还算不错,有好多都分配了活计,比如小虎被分配伺候龙康。 难道这些小奴才母亲另有打算?龙祥吩咐安临道:“咱们去问个清楚。”然后他又对龙康道:“说不定会有危险,你们先” “怎么又昏啦。”小厮推拉着昏倒在地的龙康,龙祥见状吩咐小厮将龙康扶回房间,小厮也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好在自家主子跟自己年纪一般大,他便连拖带拽将龙康弄走了 龙祥望着柴房下定决心对安临道:“你让他们停手,小心些。” 安临应了一声小跑到房门前一脚踹开门,空气瞬间安静了,眼前的一幕差点把安临吓昏过去。 两个中年大胡子的中年仆役,一个人手里拿着腕骨尖刀,一个人拿着一个大碗,刀滴着血,碗里放着一块块带血的肉,一个不穿任何衣物的男孩上半身绑在十字刑架上双腿被并拢伸平绑在石板上,他的两只手臂,大腿,肚子都是血窟窿,他的嘴里被塞了厚厚的棉布因此虽然痛不欲生,眼泪流了满脸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或许是同病相怜,安临见那男孩如此惨状心中不忿,他大叫一声将拿着刀的仆人踢倒又去打端碗的仆人。 那个端碗的仆人道:“安临,你这奴才不要来捣乱坏了我等的大事。” “什么大事?竟让你们做出这等勾当?”说话的不是安临,而是听到动静走到房门口的龙祥。 “祥公子,您怎么来了?”见龙祥过来两个仆人这才慌了。 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龙祥的口鼻,他干呕了几下压抑住心中的恶心对那两个仆人说道:“他犯了什么错?要用这般残忍的手段?” 那俩仆人面面相觑,夫人交代过此事万万不能叫祥公子知道,可是现在却被抓了个正着,龙康的小厮跑过来看到绑着的男孩因为疼痛浑身颤抖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他认识那男孩,在奴隶坊对他照拂颇多便忍不住冲上前喊道:“喆哥哥”怪不得自己好几天都见不到他原来是这两个坏蛋要害喆哥哥。 一想到这里,这小厮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挥舞着小拳头向他们打去要给那男孩报仇,两个仆人见是一个小奴才要打自己,那拿刀的仆人对他嘲讽似的笑了一下一个巴掌将他打到在地,安临急忙扶起他问道:“你没事吧。” 龙祥见状呵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两个仆人慌忙跪在地上说道:“是这小奴才先动手的,奴才们只是自卫罢了。” 龙祥冷笑一声道:“他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大力气?你们也好意思说自卫两个字,今日之事你们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公子现在就去禀告母亲。” 那个拿刀的对拿盆的说道:“李哥,事已至此还是说了吧。” 拿盆的说道:“说了,夫人那里不好交代,只怕左右都是个死。” 龙祥等着他们商量了一会儿,终于那个拿盆的仆人说道:“祥公子,其实此事正是夫人的吩咐!” “什么?”龙祥不敢相信母亲虽然会责罚那些下人,但不过是打板子,抽鞭子,或者罚站、罚跪,就算是处死也会给人一个痛快,像这般给人施凌迟之刑却是头一遭,这当中一定有什么原因,便追问道,“母亲为何这样做。” 仆人们不做声,龙祥等的不耐烦对安临道:“还不说?安临去掌嘴!” 安临正要上前,那个拿刀的仆人道:“夫人听一个江湖术士所说,您的病需要八十一个小儿作为药引,其中男女各四十名,余出来的那个需要将他的肉活生生的刮出来做主药引,其他八十个小儿便用他们的血液胆汁,我俩奉命先取了主药引,谁知道竟被您发现了。” 一番话,说的龙祥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原来把人家害成这般惨状的居然是自己,他命安临给那男孩松绑又对两个仆人道:“你二人若想将功赎罪就速去请郎中来。” 拿刀的仆人为难道:“如今天色已晚,府邸大门早就上锁了,若是惊动了人,夫人也会知道。” 龙祥看着那男孩道:“那也要先给他止血,否则他就要死了。” 拿盆的仆人道:“术士说主材要在清醒的时候割取,我俩也给他上过止血药了,可能是药效不太好,血还是会流出来一些。” “阿康的屋子里有些止血药,阿康去拿。”从昏迷状态中醒过来的龙康一睁开眼睛就领着小厮往刑房走去,他听见仆人的说话就如此说道。 若说龙祥对读书天赋异禀,那么龙康就对医道有如神助,平时见多仆人被罚受伤,他就在一边看人上药,久而久之竟也学的像模像样就连给龙祥治病的神医都说他极有天分,想要收他为徒,是龙祥说他还小舍不得,这才作罢。 不过即便如此,这句话也是从一个五岁孩子嘴里说出来的,男孩受伤如此严重,龙祥不敢把他当做儿戏但是弟弟的好心也不能这么抹灭了,于是他便走到龙康跟前摸着他的头说道:“已经没事了,你回去吧,夜深天凉不要做了病。”话刚说完龙祥自嘲似的笑了笑,他知道这个弟弟无论怎么折腾从来没有生过病,自己一个病秧子居然在操心这样的事。 龙康听见龙祥如此说,头也不回的往自己房间跑都忘了带上自己的小厮,那小厮也是没有被训练好,他并没有跟着龙康去而是摇着男孩的手臂乱喊乱叫。 龙祥见到这一幕扶额发愁,他命安临去陪着龙康,自己则把小厮拉倒一边说道:“你这样会把他晃死的。” 果然,男孩的眼神迷离了许多,小厮停住了手跑到那个拿盆的仆人面前对准他的手就咬下去,刚刚被龙翔教训过,他们也不敢太放肆了,只是痛的把手甩开骂道:“你属狗的吗?” 安临陪着龙康回转来,交给龙祥一个小瓷瓶并告诉他:“这是在康公子的房间找到的。” 那是一个有些残破的瓷瓶,估计是人家用完不要的装金疮药的瓶子,不知道已经废弃了多长时间了,龙祥疑惑的接过这药又看那男孩的状态心道:“如今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他叫拿盆的仆人去上药,仆人不敢不听,拿着药瓶走了过去还不忘把已经被安临从男孩嘴里拿下来的棉布重新塞进去,接下来他把要倒在了男孩的伤口上,亏得把棉布塞上了,否则男孩的惨叫肯定会惊动其他人。 不过,这金疮药简直堪比灵丹妙药,血很快止住了,龙康见状开心极了他对龙祥说道:“这是神医爷爷给我的药,真的很厉害。” 龙祥见男孩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了,就吩咐两个仆人将他背到龙康的房间并让龙康主仆也一起跟着,两个仆人一人抬着男孩的头,一人抬着男孩的脚往龙康的房间走去,龙祥只说下完这个命令就目光呆滞的盯着那个刑架。 安临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龙祥还是毫无反应,安临拉住他的手晃了几下说道:“小主人,他已经没事了,你不会是吓傻了吧。” 刚刚龙祥对此事泰然自若的应对,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他怎么会被吓傻?只是他想到母亲为了自己竟做出这般残忍的事情,如果这些小奴隶真的命丧于此,自己就算治好了病又岂能心安? 想到这里龙祥迈开步伐向门外走去,安临紧跟在后,龙祥一言不发的走着,安临在背后唠唠叨叨的说道:“哎呀,这一晚可真刺激,你不知道我一推门看见他浑身都是血窟窿有多可怕,差点昏过去,还有小主人您今晚可真威风,我看那个小奴才也是会点功夫的样子,说不定我们还能比划比划,要是夫人把他也给了你,我们两个一起保护你,你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龙祥忍不住说道:“你平时不是这么多话的人。” 安临道:“平时咱也遇不到这种事儿,不过小主人这里不是回房的路。” “不回房,去母亲那里。”龙祥继续走着 如今祖父公务繁忙、父亲外出办差、又没有叔叔伯伯在身边,作为丞相府的嫡长孙龙祥觉得自己有必要劝谏母亲的行为? 灵案 夏日炎炎,连着几日都是大晴天,阳光将黄土地晒的能烫熟一枚鸡蛋,权贵人家早就已经命人造好了冰窖,如果实在热得紧他们就会到里面纳凉,可是造这些冰窖的奴隶们却没有这样的待遇,繁重的劳动依旧等着他们,因为暑气已经倒下了不少奴隶,乱葬岗的尸体快要堆成一座小山了,一队马车队路过此地,其中有两辆马车,前面的那一辆马车比后面的马车无论从马匹的优劣以及马车上的装饰都要好一些,马车前面有这个官兵打扮的人骑着马带路,后面也有许多官兵步行,打头的马车上一个三十四五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掀开车帘探头瞧了一眼随即便将帘子放下了。 男子坐在马车里这种遮住阳光的地方依旧汗流浃背,他穿着依自己的身份能够做到不让人诟病的最薄的衣服,手上拿着折纸的扇子不停的扇着风。 虽说那些奴隶随主人打杀,不过造下如此多的杀孽,也不怕上天降罪再者这么多尸体堆在一块,如今天气又热万一发生了瘟疫,岂不是一场大难?这本是太医署那边的事情,本官是监察御史便不要操那个心了,不知道祥儿怎么样了,他的病有没有好些,真希望我一回家能见到活蹦乱跳的他,和儿太过顽皮总是欺负康儿,这次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康儿虽然看起来木讷,却是个有主意的,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都会记在心里。 这些思绪一股脑的飞进男人的脑海里,他一面对抗的炎热的暑气一面想着这些,马车已经渐渐的驶向了官道,不远处有一个大大的城门,门上刻着华丰城三个行书大字,城门下面有许多官兵把守,因这座城是整个人族的政治、经济中心,安保问题一直都很严格,再加上因为天热想要逃到避暑的地方的奴隶逐渐增多,所以朝廷派守城门的官兵更多了。 每个人进城门都要被盘查,男子从里面递给车夫一块令牌,车夫把令牌交给官兵,官兵一见令牌立刻放行了,进入城门不多时,便要路过一个大集市,这时候人们都在家避暑没有必要都不出门,市场也根据需求两边小吃摊卖绿豆汤、酸梅汤、凉茶的多了起来,还有蒲扇摊、遮阳草帽生意也比较火爆,因为人少男子让车夫以比刚刚在城门外稍微慢一点的速度在集市行驶。 马车路过了蒲扇摊,摊主光着膀子头戴草帽手里蒲扇给自己扇风口里还不断的说着生意经:“蒲扇蒲扇,送凉风,赶热浪,神清气爽。” 男子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折扇,扇骨和扇面都是贵重材料制成,扇面上的书画也是由名家所做,可是在实用方面实在不及那个蒲扇,男子叫住车夫道:“停一下。” 车夫勒住马匹,一个青年来到马车旁边恭敬的说道:“大人有何吩咐?” 男子道:“你去买一把蒲扇来,这鬼天气怎么会这么热。” 青年听罢转身买了蒲扇交给男子,男子扇着风一股凉意让浑身舒适起来,他又看了看另一只手的折扇毫不犹豫的把它扔到了一边。 青年对男子道:“大人,咱们是先回府还是?” 男子道:“本官有要事面见陛下,还是先去紫微宫。” 人主高贵之体不是说见就见的,平常人们只有通过太常寺再由太常寺的官员转告,人主同意召见才能见到,这个过程通常要三天以上,若是非常重要事情可不走太常寺,紫微宫有一宣德门就是给有急事上奏的人走的。 男子想了想便下令改道宣德门,那些官兵的队长得令对身后的官兵道:“改道宣德门。”众官兵一起答应车队一起像宣德门驶去 当今人主陆晏年轻有为,十六岁便拥有了这万里江山,如今在位七年,已经大权在握了。 在他刚登基一年时,临海郡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国的儿童失踪案,大约三十几名儿童失踪,失踪的还都是官员、乡绅家的孩子,再不济也是商人家的,平民百姓和奴隶的孩子倒是安然无恙,当时陆晏便派大理寺彻查此案,然而这个案件就像个无头案似的,线索总是在快要有希望的时候中断,不过月余在其他郡也有失踪案发生甚至还波及到了几个属国。 如今六年过去了,失踪的孩童已有数百名,但是他们都泥如大海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最近凤阳郡又有儿童失踪,忍无可忍的陆晏下诏封一个官员做监察御史,那个官员到了凤阳郡毫无收获,陆晏便将他斩首了。 龙骥也就是在马车上买蒲扇的男子,龙祥的父亲当时主动向陆晏请命,陆晏知道这个案子十分难办,再加上自己已经因为此事斩了好几个官员只怕那些大臣谁也不想接手了,但一向不出头的龙骥居然主动请命这让陆晏很是意外 “你就不怕事情办不成被砍了脑袋吗?”陆晏可不是吓吓他而是真心询问。 跪在下面的龙骥说道:“臣不敢欺瞒陛下,臣的长兄龙骐六年前为临海郡总镇,六月初七花灯节,长兄之子龙勇被人趁乱虏走,后来又有很多孩子失踪,臣这几年一直在关心案情发展,只是……” “只是老师不许你真正接触这个案子,可你现在为什么又像朕请命?” 龙骥道:“臣自幼与长兄交好,臣和侄儿见面次数虽然很少,但兄子即臣之半子,侄儿失踪臣若不闻不问,则于情于理不合,只是家父顾及臣的安危,今日向陛下请命主要因为臣已经对案情有些眉目。” 这六年来对案情有眉目的官员不算少,可他们还是没有查出什么来对于龙骥这句话,陆晏丝毫提不起兴趣,不过他还是说道:“既然你主动请命,朕便许了你,朕也不指望你能够侦破案情,擒获元凶巨恶,只要有一点对案件有用的线索,朕便不治你渎职之罪。” 龙骥见陆晏同意了,欢喜的连忙谢恩。 自龙骥被派走办差到他回来已经三月有余,在紫微宫的陆晏得到禀报知道他已经在宣德门外等候了便宣他觐见。 为了显示对人主的尊重,龙骥在马车里换上了官服下了马车他先让自己的贴身随从回府告诉夫人自己已经回城,又让其他的随从在门外等候,自己则在一个太监的引领下向人主所在的德明殿走去。 殿内除了坐在御座上的陆晏外,丞相龙裕、御史大夫陈习、太傅张革以及一班重要官员也在里面。这三个官员比其他官员不同,人主议政时别人站着他们坐着。 张革和龙裕是邻座,他见陆晏只是看着奏折没有注意到自己就悄声对龙裕说道:“听说令郎此去已经查出端倪来?” 龙裕也小声说道:“这些年来查出眉目的官员也不再少数,但后来证实不是被人断了线索,就是那线索根本没有什么多大意义。张大人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犬子并非通天彻地之人。” 不多时,那个引领龙骥的小太监走进殿内,陆晏身边的近侍见了走下台阶,那个小太监对近侍说了几句话,近侍则对陆晏说道:“启禀陛下龙骥已在殿外等候,是否宣其觐见。” 陆晏放下手中的奏折随便说了声:“宣。” 近侍便高声喊起来:“宣监察御史龙骥觐见。” 龙骥这才被允许到殿内,他一进殿就跪在殿内的镜面大理石上拜道:“臣监察御史龙骥参见陛下,陛下圣躬金安。” 陆晏俯视着他道:“朕安,平身吧,听说你已经将案情查的八九不离十了?现在列位臣工都在殿内,龙御史能否可以给朕和列位臣工陈诉一下。” 龙骥谢过人主后站起身来,他转头看了龙裕一眼,龙裕的脸色有些不好,他知道是在殿内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说道:“就把你知道的说给陛下听吧。” 龙骥道:“臣奉旨前往凤阳郡调查,从凤阳郡郡守处得知,郡内二十名孩童,其中男童十三人,女童七人,年龄均在七到十二岁,其父母都是郡内有声望的人物,其中不乏朝廷命官,乡绅富户,与近段时间各段时间发生的儿童失踪案大同小异,而发案六年来数百儿童皆杳无音讯,臣可以断定凶手绝非一般贩卖人口的歹徒,这些儿童对他一定另有目的。” 众官员听了这话都一起讨论起来,没有一个不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的,可是那人有什么目的呢,他们就听龙骥继续说道。 “孩童被卖主要有以下几个用处,一、家境贫寒,父母不得不用他们换粮食以活全家性命,二、人贩为钱财或拐或骗或绑走孩童将其贩卖或许报酬,三、便是令人发指的采生折割了。” 张革听到采生折割四个字脸色一下子变得蜡黄,他的目光不错眼的看着龙骥,只听龙骥又说道:“不过这个案子,这三类都不是歹徒的真实意图。” 坐在龙裕对面一直没有说话的陈习若有所思的说道:“失踪的儿童的父母地位都不算低,说明此人很仇视那些地位高的人。” 张革道:“可是那些庶民和奴隶哪有胆量做这种事?” 陈习道:“律法禁君子不禁小人,说不定有巨大的利益诱惑,就算要承担再大的风险也在所不惜。” “陈大人此言有理,臣所查到的正有此一点,那歹徒胆大至极,所作所为决不是仅为钱财。”说着他还看了陆晏一眼。 张革也看了陆晏一眼说道:“龙监察是想说那歹徒拐走那些孩子是为了谋朝篡位?” 龙骥听了这话跪下对陆晏道:“陛下,此人只怕有更大的企图。” 陆晏看着他道:“你不用跪,起来接着说吧。” 龙骥起身继续说道:“数百名儿童失踪已然遍布全人族,就连一些以查案著称的大人都会断了线索,列位臣工想想看,此案岂是人力所为?” 陈习道:“的确,不过就算魔族、妖族亦参与此事,咱们没有证据,如何向那些仙长求助。” 仙族都是善良且热心肠的族群,这就难免不被一些有心计的人利用,后来执法仙灵鉴真君颁布了一条仙规,仙族不得以仙法参与人族和妖族的任何事物,除非魔族亦参与此事件。 陆晏也说道:“这些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可有凭证?” 龙骥道:“臣到凤阳郡时,已经是家家闭户,可是臣却亲眼所见一阵旋风刮过,一孩童从自家窗外破窗而出,那孩童的父亲当时正放衙归家,正巧见到这一幕,臣已将此人带至宣德门,无诏不敢让其面圣,请陛下恩准。” 陆晏让宣旨太监速宣那官吏觐见,宣旨太监去了,德明殿和宣德门之间要走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但是快走的话也不过大半炷香,宣旨太监和那个官吏几乎是小跑着进殿的。 凤阳郡是个中等规模的郡城,那官吏自幼在那里长大,要不是他的儿子也成为此案的受害者再加上龙骥要他在人主面前作证,只怕他一辈子也到不了华丰城那样的地方,正常来说这样的人见到一辈子也见不到的人主应该是既紧张又兴奋的,但是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当今人主为了上位杀了自己的所有兄弟姐妹,只留了一个小公主,要是自己一会儿说错了话惹得人主不满,他一个微末的小吏恐怕就要当蚂蚁给人家踩死了 到了大殿,人主威严的坐在御座上,其他大臣也都看着他,这让那个小吏感到更加紧张了,不过他毕竟知道规矩,一进来就跪在地上跪倒在地道:“臣凤阳郡郡丞王明参见陛下,陛下圣躬金安。” 陆晏没有直接让他起来,而是让他抬起头就说道:“刚刚监察御史龙骥说你目睹了案发经过,便把你看到的向朕说一下吧。” 王明道:“四月十八日,臣放衙归家途中见原本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瞬间便乌云密布了,接着便从远处刮来一阵旋风,那旋风的方向正是臣的家,凤阳郡的孩童几乎都是悄无声息的失踪,臣不敢大意快马赶回家中但还是晚了一步,家中的窗户已经被破开,犬子消失不见,不过拙荆以及各仆从全都安然无恙。” 龙裕说道:“龙监察说他当时也在现场?” 龙裕和龙骥虽然是父子,但在陆晏面前只能算是同僚,所以在称呼上要谨慎一些。 王明道:“不错,龙大人当时查案途径此地,正好遇到此事。” 陆晏和众臣见王明说的和龙骥并无二致,基本可以断定,但是陆晏却对众臣说道:“既然凤阳郡的孩童是悄无声息失踪的,那其他郡呢,怎么没有这种说辞?” 龙裕坐在椅子上说道:“毕竟可能涉及另外两个族群,那些查案的大臣想必觉得自己是看错了,不过陛下是否记得,六年前的临海郡时郡守也提过无故失踪四个字?” 陆晏一回忆确实有此事,他便向龙裕点点头,龙裕继续说道:“此案唯有上达执法仙灵鉴真君才可能让那些孩童重见天日。” 仙界之主仙尊同时也是地界之主,执法仙算是地界的二把手,人族和仙尊与执法仙之间有一个叫做“金如意”的法宝,那个法宝是另一法力高深的仙长于八千年前所赠,不过这个法宝的使用也只能由历届的人主开启。 而且使用法宝时需要在一个机密的地方进行,陆晏听到这里就知道要用金如意了便说道:“今儿个议事就议到这里吧,那个谁你起来吧,列位臣工回府各司其职,不得懈怠。” 听众臣告退后,他便在近侍的陪同下向后方走去,众臣等他离开才安官阶高低依次离开,王明是最后离开的,龙骥是倒数第二个,一出殿门王明便拉住龙骥的手说道:“龙大人,您说犬子有希望被找到吗?” 龙骥道:“王大人请千万不要丧了信心,令郎定会吉人天相,龙某的侄儿丢了六年,龙某的急切之心不比王大人的少。” 王明道:“多谢龙大人宽慰。” 龙骥又说道:“王大人此次在华丰城要待多久?” 王明道:“郡衙还有一些公务,下官准备明天一早就离开。” 龙骥道:“不必那么心急,只怕朝廷那边还会传召你,寒舍有许多空房,王大人可以择一间住下,这样也方便一些。” 二人边走边聊,此刻已经快到了宣德门门外,他见自己的贴身随从在外面和守门的禁军不断的说着什么,但是那个禁军就是不为所动的,把那随从急的要哭出来了。 龙骥见状问那随从:“李勇?不是让你回府报信,你怎么回来了?” 李勇语气很是着急的说道:“老爷快随小的回府看看吧,可不得了了。” 王明看见此等情形拱手说道:“既然大人家中出了事,下官便找一间客栈歇息。” 龙骥带着歉意的说道:“真是抱歉,让大人见笑了。”于是他指派了自己的一部分随从伺候王明,又对那李勇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李勇道:“事情紧急小的只能长话短说了,夫人为了给大公子治病买了许多小奴隶做药引,这件事被大公子知道了,大公子说什么也不答应,夫人为了逼大公子答应,正在鞭打安临呢,小的怕出了人命就快马加鞭的到宣德门想要告知老爷。” 龙骥一听不敢怠慢,自己也不做马车了随便挑了一匹马就往自己家赶,李勇紧紧相随,路上他问李勇:“刚刚你没有看见太老爷么?” 李勇道:“小的将此事也跟太老爷说了,可是太老爷说他有要事在身,而且夫人和公子都是老爷您的妻儿,他不好管什么。”? 谏母 前夜,龙祥目睹那两个仆人的残忍行径,又得知此事的罪魁祸首乃是自己的母亲便十分愤慨,他这孩子平日聪明伶俐,但想要做什么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从刑房离开后他便不顾自己的身体条件直奔母亲王氏的房间。 这个时候王氏睡得正酣,龙祥知道叨扰母亲睡眠也是个不孝之罪但兹事体大,龙祥只好让安临去叫醒昏昏欲睡的值夜侍女 那侍女正在半梦半醒之间,觉得有人推他便揉揉眼睛醒来,安临说道:“兰妮姐姐,夫人睡着了吗?” 兰妮白了他一眼道:“这不废话么?这时辰你不陪着大公子在这里做什么?” 安临回头暗指了一下站在下面的龙祥,兰妮摇摇头让自己更加清醒她连忙走下来给龙祥道了万福关切地道:“大公子怎么不去休息,若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得了?”  龙祥不等她说完便说道:“本公子有事求见母亲,你代本公子通传吧。” 兰妮为难的说道:“夫人睡下了,公子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不迟。” 龙祥急道:“若是兰妮姐姐不敢叫醒母亲,便请兰妮姐姐让我进去亲自叫醒她。” 兰妮道:“什么事让大公子如此心急?” 龙祥本要和她说,但想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听了会害怕而且也会因讲事情而耽搁时间便后退几步跪在地上,安临见状连忙也跪在他的身后,兰妮惊讶的说道:“大公子您这是做什么?” 龙祥道:“龙祥要跪在此处等母亲醒来。” 这下可让兰妮为难了,这个时候将夫人叫醒,夫人肯定生气,万一连带着值夜的侍女全都受了罚,自己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但如果置之不理把大公子弄出个好歹来,自己也是吃不了兜子走。 兰妮说道:“大公子进来吧,不过您可要在夫人怪罪奴婢的时候,给奴婢求情呀。” “我不会让母亲怪罪你的。”龙祥向兰妮保证道。 兰妮见事已至此,只好领着龙祥进去,她指了指隔着里屋的那个拱形的木雕的门说道:“您自己进去吧。” 龙祥点点头,他对跟在后面的安临道:“你就在这里等我出来。” “好”安临答应一声,便在自己该待的地方侍立。 夫人王氏此刻睡得正酣,她的脸正冲着龙祥那边,龙祥站在她面前轻轻的唤了声:“母亲。” 或许那一声呼唤对夫人来说仅仅是有人在梦中叫他罢了,她只是呓语两声便没了动静,龙祥只好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了。 外面兰妮见龙祥如此认真的模样就悄声对安临道:“你家公子这是怎么了?你也不劝劝!” 安临也悄声说道:“劝不得,你是不知道我们刚刚看到什么了。” “什么呀!”兰妮好奇的问道 安临便将自己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跟兰妮说了,兰妮吓的捂住了嘴巴,安临叹口气说道:“果然女人都是胆子小的,只是跟你说,你就吓成这样,你若是看见了,只怕要昏过去呢。” 兰妮不服气的道:“你是小男子汉,我是小女子,胆量当然没你大,你照顾人方面也没有我强。” 安临摆摆手道:“我不跟你这个小姑娘计较” 安临九岁,兰妮十四岁,他这样说话便显得有些滑稽了 兰妮看着跪了一盏茶的龙祥道:“咱们用不用想想办法,公子跪半天了。” 安临挠挠头说道:“我没有什么法子,就是有也用不上,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脾气。” “真的拉不回来啦,公子真的要跪到夫人醒来么?”兰妮再次确认道 安临很认真的点点头并打了个哈欠,兰妮见状深吸几口气大喊道:“妈呀,有老鼠。” “老鼠?在哪呢?”安临四下寻找,里面跪着的龙祥脸色凝重的摆摆手,但那动静已经惊动了夫人,她睡眼惺忪的起来看见儿子在地上跪着,她以为是做梦,但定睛一看儿子还在那里就惊问道:“祥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龙祥见母亲醒来,顿时扑在她的怀里委屈的大哭起来,夫人安抚着他的后背说道:“祥儿,你怎么了,难道是安临那小奴才欺负你?” 龙祥摇摇头道:“母亲,你为何要听那江湖术士的话,刚刚我和安临睡不着在院内散步,看到一个小奴才的身上被挖了那么多窟窿。” 夫人见儿子已经知道了此事知道瞒不住了,就只好说道:“那个术士也有些道行,为娘实在没有什么办法了,你的病又始终不见好,那些小奴才不要说只是八十多个,就是千个万个也抵不上你一个。” 龙祥听罢更加大哭起来,夫人又安慰几句,龙祥说道:“母亲为了祥儿多造杀孽,孩儿无以为报。” 夫人摸着他的头说道:“只要我的孩儿身体好起来,就是要为娘割自己的肉,为娘也是毫不犹豫的。” 龙祥擦干眼泪离开母亲的怀抱后退几步又跪在地上向母亲磕了两个头说道:“那些奴隶虽然别人不把他们当人,但孩儿还是觉得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没有犯错,又都是小孩子不能受此屠戮。” 夫人道:“祥儿,你不必可怜他们,能救你,是他们的福气。” 龙祥摇摇头道:“孩儿知道母亲的一片苦心,可是如果孩儿知道自己的病要让那么多小孩丧命,孩儿今后将寝食难安。” 夫人认真的问道:“你当真要母亲放了那些小奴隶?” 龙祥见母亲如此问以为她已经同意了,便面露欣喜之色说道:“孩儿就替他们给母亲谢恩了。” “好。”夫人这句好声音有点大,把在外屋的安临和兰妮都吓了一跳。 夫人对龙祥柔声道:“祥儿,你起来吧。”龙祥听命站了起来,夫人又厉声对外屋道:“兰妮、安临进来!” 兰妮面露惧色,她扭扭捏捏的走进里屋给龙祥使眼色,安临则是像个没事人一样进去了。 兰妮见到夫人就跪在地上了,她哭着磕头道:“公子说一定要见夫人,奴婢不得以让他进去了,奴婢又担心夫人若一直睡到大天亮,公子那小身板等着等着又做了病,可怎生是好,只好出此下策,叨扰了夫人,还请夫人恕罪。” 夫人冷冷的看着她,龙祥道:“母亲,是孩儿让兰妮姐姐这么做的,你不要怪兰妮姐姐。” 夫人柔声道:“兰妮跟了我五年了,倒不是不能干事的。”她话里有不计较之意,兰妮欣喜的连忙叩头谢恩,但是夫人却对安临说道:“安临!我让你好好照顾祥儿,你就照顾成这样?你那父亲是叛徒,你难道也要做小叛徒不成?” 龙祥见安临没有眼力见儿的就站在那里杵着连忙使眼色让他跪下,安临见状就跪下了,他不太能看懂别人的眼色,使龙详苦口婆心的训练他好长时间总算有点起色了。 夫人对兰妮道:“你继续去值夜吧。” 兰妮叩了个头,起身后退着出去了,安临看看龙祥,龙祥又看看夫人看看龙祥。 夫人道:“看来我不能让你继续伺候大公子了 ,趁老爷还没有回来,还是把你先处理掉的好。” 龙祥当然知道处理是什么意思,他连忙拉着母亲的手道:“是孩儿要这么做的,跟安临没关系。” “祥儿是答应用那些小奴隶做药引给你治病了?”夫人还是带着点期盼。 龙祥摇摇头道:“孩儿不想多造杀孽,可是孩儿也请母亲放过安临。” 夫人王氏乃大将军王林的幼妹,兄妹俩相差二十多岁,在王氏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过世了等于是王林和妻子一起将她养大的,王林十分娇惯王氏,王氏自幼觉得自己高贵根本瞧不上那些奴隶 安临的父亲安冶从小就给龙骥做侍从,龙骥待他倒不像主仆,可是安冶还是在五年前弃龙骥而去,王氏想要把安临母子都给处死但龙骥说什么也不同意,只好作罢,如今若不是这个小奴隶教唆自己的祥儿可能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么。 王氏不清楚事情了来龙去脉,但她因为安冶的事情一直对安临印象不好,总想找个机会除掉他,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这下因为这件事她终于找到了把柄。 安临听着夫人的话好像有点弄明白了,也就是说要在自己和那些小奴隶中选一个,他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又怕龙祥为难就跟夫人说道:“夫人,你要怎么处理安临就怎么处理吧,我和公子都知道你那样做是错的。” 王氏冷笑一声道:“你果然跟你父亲一个模样,也罢我是留你不得了,来人!” 在丞相府值夜的除了像兰妮那样的侍女,也有不少以保卫府内家眷安全的侍卫,这声来人也是有讲究的,如果是那种平平的提高音量就是在唤侍女,如果高声中带着点怒气,那多半是在喊侍卫。 离夫人房间最近的四个侍卫听到这一声喊都鱼贯而入,在门口值夜的兰妮听到这话暗道声不好,龙祥见状急忙跪下叩头道:“孩儿错了,母亲你放过安临吧” 王氏看着问询自己有什么吩咐的侍卫道:“把这个小奴才拉到刑房随便打发了,然后埋到乱葬岗,他那个母亲也一并打发了。” “是。”侍卫们只管听从主人的命令,他们并不管这命令下的是否合理,四个侍卫出去了两个去拿安临的母亲了。 安临听到夫人要将他母亲也一并打发了,这可不行,但他这孩子本来就嘴笨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求夫人就只好求龙祥道:“小主人你求求夫人放过母亲吧。” 王氏道:“你母亲没了你,她还活什么,不如一并杀了,你们母子好在冥界团聚。” 龙祥又跪在地上道:“母亲,求您收回成命,不然孩儿只好一直跪在这里。” 王氏对他依然带着温柔的微笑,她说道:“祥儿,你可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你平时读的圣贤书今儿要为了个小奴才全都要忘记么?” 这话对龙祥很是奏效,他眼噙泪水看着安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只是一瞬他便想到了说道:“若是父亲问起,孩儿该怎么跟父亲交代。” “你父亲那边为娘自然会说,就不用你操心了,明天为娘就给你找个比那小奴才强一百倍的。” 侍卫们拉着安临要走,龙祥喊了一声“等等”然后拉着母亲道:“别的都抵不上他一个,孩儿自小被伺候惯的。” 王氏依旧不依不挠的说道:“习惯可以慢慢培养,为娘现在的贴身丫鬟也不是自小带的那个,除非……” 龙祥听到除非两字眼睛一亮,王氏见状继续说道:“除非你答应用药引治病,为娘或许可以放过安氏母子。” 安临的母亲刘氏也是龙祥的奶娘,自从安冶叛逃后,安氏母子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安临有龙祥在身边还好,就苦了刘氏了,她被派做最粗使的老妈子,每天洗衣,担水,劈柴没有一丝歇着,龙祥想要暗中帮帮刘氏,但王氏知道后便要责打安临,弄得龙祥也不敢太管。 刘氏不仅要洗主人家的衣服就连丞相府里那些有些面子的奴仆的衣服也要洗,今天不知怎地衣服格外的多,怎么都洗不完。 当侍卫站在她面前时,刘氏正在用棒槌敲打着一间蓝色的杉衣,她洗的很认真,两个侍卫站在她面前有一段时间了都不知道。 “刘妈子,夫人叫你去呢。”其中一个侍卫忍不住说道。 刘氏还是自顾自的洗衣服连头都不抬一下说道:“夫人还有衣服叫我洗么,你让她的侍女拿过来就是,我这边走不开。” 另一个侍卫冲上前去一把将刘氏扒拉的倒在地上骂道:“什么洗衣服,夫人要我们拿你。” “拿我?”刘氏站起来说道,“为何?” 侍卫道:“是你儿子得罪了夫人,夫人要一并处置你们母子。” 刘氏一听是儿子惹得祸顿时慌乱起来,她哭着道:“夫人要宽宏大量,不要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侍卫鄙夷的说道:“这岂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刘氏随便整了整散乱的头发对侍卫道:“我这就跟你们走,看看阿临到底做出什么事情惹夫人如此动怒!” 侍卫道:“你不用我们拿最好,我们还省得脏了手。”那侍卫说话很是难听。 那个差点被凌迟处死的小男孩此刻正躺在龙康的床上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幸亏伤口得到了及时的处理,没有得破伤风,但毕竟他被刀子剜了肉,身体依旧很疼,忍不住痛哼出声,脸上的冷汗渗渗的往外冒。 一只小手扒拉着他的额头,男孩感受到一丝异样很警惕的抓住了那只小手,把小手的主人吓了一跳,男孩看见自己抓住的是一个五岁孩童的手一下子便放开了。 “抱歉,小弟弟,你没有被我吓到吧。”男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一些。 那个替他擦汗的小孩正是龙康,龙安则躺在桌子上睡觉,龙康关切的说道:“大哥哥,阿康没事,大哥哥,你还是很疼吗?” 男孩想要抻个懒腰却因为伤口疼的直咧嘴,他轻咳两声缓解尴尬道:“多谢小弟弟救了我一命。” 龙康可不敢邀功,虽然如果没有他,那个男孩此刻便死无全尸了,但是他还是说道:“是大哥和临哥哥救了大哥哥。” 八十一个药引中除了这男孩一直被关押在刑房,剩下的都已经给丞相府上下做工有些日子了,对于丞相府有几个小主人其他孩子知道,这男孩却完全不了解,因此他被龙康一句话里带三个哥哥说的直发懵 不过这都没有关系,那些人草菅人命,为了给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公子治病居然要搭上八十一个孩子的性命,想来那个小公子长大后也要步其父母的后尘。 嗯?当时在刑房半昏迷半醒之间好像看到四个小孩子,当时他疼的冷汗直冒眼神都有些涣散了,没看清是谁,如果眼前这个小弟弟说的没错,那其他两个就是他口中的大哥和临哥哥了。 “阿欠”困了许久的龙康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男孩见自己把人家的床都占了很是过意不去又想起自己竟然忘了自报家门气的想锤爆自己的脑袋,趁龙康还没有倒头就睡男孩连忙说道:“在下宫喆,郯国百胜都人士,小弟弟你叫什么。” “我叫龙康”龙康再也忍不住趴在床边就睡着了,宫喆看着仰面躺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龙安只好忍着疼痛把龙康抱到了床上,这要是在他没受伤的时候,龙康那样的小孩子他一只手都能拎起来了。 好在这张床只要他们不乱动还是可以并排躺下两个小孩子的,眼下离天亮不远了自己得养好精神既然是那些小孩子救了自己,明天还不知道有什么说法呢。 宫喆抗拒着身体带来的疼痛,尽量闭目养神,他深吸几口气让内力在身体内游走这样自己能舒服些,自己之所以能够活命除了要感谢那些小孩子外,自己国家自幼尚武的精神冥冥中也帮助了不少。 东方显现出鱼肚白,外面一阵嘈杂声。? 示众 睡在桌子上的龙安一个翻身摔在了地上,幸亏落地的一瞬间他下意识的用手肘撑住了身体且桌子离地面不高,这才只是有点青紫但并无大碍,他还没来得及抱怨两句就听见外面一阵乱哄哄的,原本躺在床上睡觉的宫喆也坐了起来,经过一个夜晚的休息,他的伤势已经好了些,虽然不能做太过剧烈的动作但慢慢的在房间内走还是可以的,睡在内侧的龙康也许是太累了,如此大的热闹他依旧不为所动。 龙安见宫喆醒了便走到床边想把龙康也叫起来,宫喆从背后拉住他的脖领子把他薅到一边说道:“他睡得正香呢,别打扰他。” “哦。”龙安捂着胳膊答应着,宫喆见他的胳膊青了一大片轻松的说道:“没事,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龙安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不疼的,喆哥哥,外面怎么这么吵?” 宫喆道:“我正要去看,你在这里照顾他吧,免得他醒来看见没人陪害怕的哭鼻子。” 龙安回头看看龙康,又看看宫喆说道:“我还是叫醒他吧。”说完不顾宫喆的阻止一下子蹦到床上,龙康感受到震动惊醒过来然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把龙安给吓了一跳。 宫喆无奈的把龙安拎到了地上,龙康哭了一会儿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抹抹眼泪,这时一个小小的人影从外面奔过来,宫喆走到门口要看看是谁,如果是来难为他们的,就算自己受伤也要拼上几个回合,不过来人只是一个孩子。 这孩子长着一张婴儿肥的脸,眼神看起来十分狡黠,他颠颠儿的跑到龙康的房间内见龙康在哭大笑道:“你怎么在哭鼻子啊,哈哈哈。” 宫喆看着孩子的样子,便知道是自幼被父母娇惯的,他很瞧不起那样长大的小孩子虽然不便动手揍那个孩子,但也没有给他好眼色 龙康却对那孩子唤道:“二哥。” 这孩子正是龙骥的第二个儿子龙和,今年虽刚满七岁,却十分顽劣,龙骥经常外出办差没时间管教他,龙裕这个做爷爷的和王氏这个做母亲的又对他很是宠爱,从小到大他做的坏事不计其数,但总能哄得两位长辈原谅他。 龙和走到床边拽住龙康的手腕,龙康受了力道只好用屁股蹭着床面下了地,龙安拦住龙和说道:“你带他去哪里?” 龙和伸手给了龙安一拳说道:“康弟有自己的小奴才了,这小奴才还知道看顾主子了,但是我带康弟出去关你什么事儿?” 宫喆毕竟是一个大孩子,他想了一下一下子就知道外面的热闹可能是什么原因了,难道昨晚救我的另外两个孩子在受罚?他把手轻轻的搭在龙和的肩膀上问道:“快说,外面到底怎么了?” 即便他伤势未愈而且只是使了七分力但对于只有七岁的龙和来说还是痛的直想哭,龙安得意的说道:“喆哥哥的功夫可以很厉害的。” 龙和疼的大喊道:“你放开我,我就说,不然我要喊人拉,来人啊。” 宫喆没好气的将手放了下来,龙和委屈的揉揉自己的肩膀道:“母亲在院子里鞭打安临,我就是来带康弟看看热闹的。” 龙康听到这里慌忙拉着宫喆的手说道:“母亲一定会把临哥哥打死的。” 宫喆心道这事是因自己而起,自己若不闻不问可真是枉为人了,于是他安慰龙康道:“咱们这就去看看。”说着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龙和,龙和一脸懵的看着他就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又看见他的手举了起来然后他眼前一黑被拍晕了过去。 “二哥,喆哥哥二哥没事吧。”龙康见龙和躺在地上担心的额说道。 宫喆没有马上回应他而是对龙安道:“你去找找里面有没有布条或者绳子之类的东西。” 龙安四处在屋子里巡视起来,这个房间根本不像是公子所住的房间,一应陈设都很简陋,龙安还没有找到宫喆便看着龙和身上穿着的外衣说道:“不用找了。” 接着他把龙和的外衣扒下来扔给龙安道:“你把他撕成一条一条的。” 龙安答应一声愉快的撕了起来,对于这个破坏性的工作他干起来十分的得心应手,因为是酷热天气穿的纱衣,也十分好撕龙安虽然力气不算大,但也是轻松的把它撕成了几条而且还忘乎所以的撕着。 “够了。”宫喆走过去拿了几个布条见他还撕的欢就笑道,“你喜欢就接着撕吧。”接着他用手里的布条把龙和的眼睛蒙上,手脚绑住连踢带推弄到一个角落,他又叫龙安找了什么东西盖住他,龙安找来找去只找到一件被捂得发臭的破布,宫喆捏着鼻子道:“就他吧”他把布扔到龙和身上。 目睹这一切的龙和道:“二哥醒来会害怕的。” 宫喆满不在乎的说道:“不妨事,害不了他的性命,这样会对咱们更有利,走。” 龙安拉着龙康的手道:“他没少欺负你,你就不要帮他了,还是去想想怎么救临哥哥吧。” 昨晚,王氏的房间发生了很多事情,疲惫不堪的刘氏被带到王氏面前,她见安临被两个侍卫押着跪在地上龙祥又跪在地上哭泣只道是两个孩子不懂事犯了不是很大的错误也下跪对王氏道:“夫人,阿临年纪小,脑子又笨,做事都不欠考虑,惹恼了夫人,请夫人大人大量不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王氏冷笑一声说道:“若是安临只是犯了点小错,本夫人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打一顿竹板就完了,可是他竟然要将主子害死,你说说本夫人能不重罚他吗?” 刘氏一听此言骇的冷汗直冒,她也顾不上问青红皂白伸手给了安临一个耳光,这次母亲的手很重,安临被打的侧躺在地上,两个侍卫急忙又把他架住了, 刘氏带着哭腔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安临说道:“因为你爹爹差点害的咱们母子无主可依,要不是老爷和夫人宽宏大量,大公子垂怜,咱们娘俩能在这丞相府吃穿不愁?你竟然要害死大公子,真是丧了良心了。”说完还要再打。 安临年纪虽小也知道母亲的辛苦,对于母亲的责骂他并不十分辩解,却是龙祥说道:“刘阿娘,你别打安临了,不管他的事。” 王氏道:“他便不是主谋也是助纣为虐,既然你来了,就和你儿子一并被打发了吧,祥儿再也不会见到你们。” 几个侍卫领会了王氏的意思拉着他们就要走,龙祥想尽了办法也不能让母亲改变主意,自己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加上一晚上的折腾便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虽然儿子晕过去会叫当娘的十分揪心,但龙祥昏倒的次数太多让王氏已经免疫了,而且她要弄死安氏母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了把柄怎么能轻易放过? 王氏叫来一个青年随从,要他把龙祥抱回自己的房间并让府里的大夫给他开些安神的药,让他好好再睡一觉 安临被侍卫抓住肩膀,但是他心中在暗自发力,夫人要怎么处置我可以,要动我的母亲可不行; 他自幼习武,但那些侍卫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想要挣脱只好靠点巧劲,他的优势就在于年纪小身体灵活,记得师傅曾经教过自己如何在被别人制住的时候逃脱,他学以致用从侍卫手里滑了出来,王氏见状呵斥道:“还不快抓住他。” 安临一边对付侍卫们一边到刘氏面前说道:“娘,咱们快走。” 刘氏虽然打了安临,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见安临逃脱心里高兴了一下,不过她知道丞相府里有那么多高手,凭安临一个小孩子又带着自己这个累赘如何能逃脱,只是多挨些打罢了。 刘氏哭着求王氏道:“夫人,只要你放了安临,奴婢愿意给你当牛做马。” 安临对刘氏说道:“娘,你不要求他,孩儿一定会带着娘离开这里的。” 侍卫们在小小的房内抓捕安临,安临很是机灵他总是围绕在夫人身边使得侍卫们投鼠忌器总是不敢下手,王氏骂了声:“都是一帮废物,连个小奴才也拿不下。” 有个侍卫被骂的不是滋味发起狠来,用起了龙爪手安临灵活的躲避,这些侍卫一起执行过很多命令,对于拿人他们也是配合默契,一个九岁的孩子让他们废了一炷香的时间这在他们的职业生涯上是很不光彩的一笔。 侍卫除了随身带着武器腰刀,也有随身带着绑人的麻绳儿的,安临的武艺是丞相府为了让他保护龙祥所让他学的,他的师傅也不是一流的顶尖高手,他就更不是了,再加上年龄小,体力不支很快败下阵来,一不留神一个侍卫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打的他鼻血直流。 “阿临,别打了。”刘氏见了心痛的看着儿子。 安临为了母亲当然不能放弃,他现在已经没有还手的份了,身上挨了好几下拳脚,王氏喝止那些侍卫道:“好了,把他绑起来,本夫人想到了杀鸡儆猴的法子。” 在门口值夜的兰妮早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她天性胆小,虽然想帮助安临却不敢去说。 “要是老爷还在安临就不会有事了,这下可要完了,夫人不要想起什么连累我才是。”她觉得又热又急额上的汗珠直冒 这时屋里又有动静,她侧耳倾听,只听王氏提高音量带着威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将安临吊在院子里鞭刑示众,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停刑,如今天还没亮就先吊着他,天一亮就让那些小奴才们去院子里观刑。” 侍卫应了声是,又说道:“这刘妈子该怎么处置?” 王氏道:“先把她看押起来,天一亮一块观刑。” 侍卫又答应一声,刘氏哭着求王氏放过儿子,自己愿意替儿子受刑,安临哭着道:“娘你别求她。” 王氏给了侍卫一个眼色,侍卫踢了他的大腿好几脚,安临吃痛便不再做声,刘氏对儿子道:“阿临,你就认个错吧。” “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把这两个奴才拖走。”王氏不耐烦的说道。 侍卫们不顾刘氏的挣扎他们两个一起夹着刘氏的胳膊往外拖,而安临已经被五花大绑其中一个侍卫只要夹着用胳膊夹着他就往外走,兰妮看见他们出来避过头不敢去看。 丞相府的一个西南角有一处大天井,天井的东侧有一个木制门字形的刑架,是专门惩罚犯了大错的奴才的,侍卫把安临拖在刑架上三下五除二除掉他的衣服,再将他的两只手分别绑在刑架上,又把他的两只脚分开也分别绑起来。 做完这些后,底下给绑他的侍卫指挥的一个侍卫道:“好了好了,绑的够紧了,他肯定逃不掉了,走吧。” 安临挣扎了几下,怎么能挣脱呢,绑他的不是绳子儿子铁链,这个刑架又不是专门为小孩子准备的,就连武艺高强的壮汉也不能轻易挣脱。 那个绑他的侍卫看着他叹口气说道:“小奴才,谁让夫人看你不顺眼呢,你要是明天被打死了,到了冥界可别说是我们弟兄害的,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让他走的侍卫说道:“你跟他说这个有什么用,过了明天他和刘妈子的尸体就得在乱葬岗了。” 两个侍卫的身形渐渐远去,安临以那个姿势吊着十分不自在,他更着急的是母亲那边不知道会怎么样,一想到这里他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哭了一阵,他又在想龙祥不会有什么事吧,他好像被吓得不轻,今后自己可能再也保护不了他了,一想到这里他便更加伤心了,哇哇的大哭。 龙祥的房间内,因为安临的事情,龙祥陷入了深深的昏迷当中,御医给他诊了脉又给他针灸,可是龙祥还是没有醒,领着大夫去的那个小厮问道:“大夫,大公子怎么样了,小的还要回去复命呢。” 大夫摇着头道:“大公子自己不肯醒,老夫也没有什么法子。” 小厮道:“夫人的意思不是让大公子醒来,是要您给他开个安神药。” 这个大夫名叫楚源,今年已经年过花甲,在没有为丞相府做事之前他一直都是个江湖郎中,有一次龙祥发了急病药石无效,是龙骥请了楚源到府上给他看病,楚源医术精湛顷刻间便药到病除,龙骥便求他专门给龙祥看病,一开始楚源并不同意,但不知怎地他又同意了,就一直为丞相府做事,成了龙祥的专门大夫。 楚源道:“老夫刚刚给大公子把脉,发现他五内郁结,这安神药不吃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来,我这边给他开几服清心的汤药,过了六个时辰他若仍然不醒,就再来找老夫”说罢他便收拾了药箱准备要走。 小厮拦住他说道:“大夫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小的不懂。” 楚源挎着药箱耐心的跟小厮说道:“大公子的身体并无大碍,此次昏迷许是由心病上来,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大公子便没有事了,若是他一直心情焦躁,以大公子现在的身体状况可是大大的不虞啊。” 小厮听了这话暗暗记下,他得把大夫说的话一字不差的禀报给夫人。 四周黑漆漆一片,寂静无声,只有一束光照在了孤独的躺在虚无的大地上的小小身影上,仿佛有一个从天边传来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他摸了摸耳朵睁开眼睛坐起身子见自己所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心下慌张,那个声音又不断的在耳边回响。 “小娃娃,你终于醒了。”那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小子龙祥,是监察御史龙骥的长子,丞相龙裕的嫡长孙,老爷爷是何方高人,怎么敢擅自闯入丞相府。” 那个声音明显是一个苍老的老爷爷的声音,所以龙祥才会这么说。 “这里不是丞相府,而是在你的梦里。” “梦?”龙祥疑惑的伸手向前去摸,却只摸到一片虚无,他屏住呼吸站起身来朝着声音的方向行了个礼道,“请老爷爷明示。” “呵呵,你果然是个很有礼貌的小娃娃,我们的确没有看错人,小娃娃那么聪明能猜出一二吗?” 龙祥低头沉思一会儿说道:“小子不知,小子只知道老爷爷不是寻常人,或许不是人族?” “那你猜猜,我们是什么族的?”这回不是老者的声音了,而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龙祥又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可是那声音却杂七杂八起来,很明显此处不止一人然而他谁也看不到。 “小娃娃你读过三界通鉴了吧。”还是那个老者的声音。 龙祥说道:“回老爷爷的话,小子最近刚刚拜读过。” “掌管整个三界的神族现如今就在你的周围,小娃娃可愿意相信?” 龙祥怎么说也是个小孩子,遇到此等不同寻常的事情也是慌乱了一下,但他又的确聪明一些镇定了一下后他这么问道:“既然您说自己是神族?不知如何证明?”? 暴乱 天刚朦朦亮,丞相府凡是没有重要活计的仆人们都从所在的位置四面八方的涌到天井处,安临被吊在上面已经两个时辰了,他每次想活动下筋骨的时候总是很不自在而且经过一番折腾已经是后半夜了,困意又不知不觉的袭进他的身体,因此那些仆人见到的是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的小奴隶。 打手们正在准备刑具,一张破旧的条凳摆在了安临的面前,条凳上面有很多种类的鞭子,旁边有两个装满水的水桶,酷热的日光照耀在安临的脸上,映的他的脸红扑扑的 “夫人到。”一个小厮高声喊道。 众仆都循声望去,只见穿着华贵的王氏向这边走来,她两侧的侍女们为她擎着巨大的遮阳伞,兰妮走在她的旁边,几个小厮在为她开路,在这里她仿佛就是皇后之尊,早就另有小厮给她准备好了一张红木的太师椅,椅子上放着一张凉席,兰妮伺候她坐在椅子上,两侧打伞的侍女站在椅子背后依然擎着巨伞。 王氏优雅的坐在椅子上,众仆见了都齐齐的向她请安。 兰妮拿着团扇为他扇风,在这酷热的天气中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晒伤保养的十分费力的肌肤。 刘氏被带到离安临很近的地方,有四五个侍卫看着她以便她做出冲动的行为。 王氏故意的停顿了一会儿睥睨的看了一眼安临母子和底下的奴隶们然后看着自己水葱似的手指说道:“既然都到齐了就开始吧。” 打手领了命令,拿出放在水桶里的水瓢,然后舀了一瓢向安临走去,这是刚从井里打的水,外面的天气如此酷热难耐,但难得的是井中的水确实冰凉无比,一桶水泼到他的头上,安临被弄的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头发的水珠顺着脸颊滴到了地上,另一个打手拿起一个鞭子朝他走去。 鞭子已经在井水中泡了一夜,早就韧劲十足了,打手试挥了一下嗡的一声,抽打空气的声音引发了众仆的惧意,刘氏更是惊的心胆剧裂他哭着求王氏放过安临,但王氏却说道:“刘妈子,你再多说一句废话,这个小奴才就会受更多的苦。” 话音刚落,鞭梢就朝着安临的胸口打来,一道血红的鞭痕醒目的印在他的身上,胆小的奴隶们都惊叫出声,安临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似被撕裂一般,但他却咬着嘴唇不肯叫出声来。 王氏冷笑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是很能抗刑!给我狠狠的打。” 紧接着又是几鞭,安临小小的身体上鞭痕纵横交错,受不了疼痛的他有时候会忍不住的哼哼出声,但更多的时候他还是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血水混合着汗水从他的身体上滴落下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 打手见他的前面已经没有下手的地方了就转到了后面抽打起来,安临轻哼一声紧握着铁链,他觉得死亡在向自己一步步的逼近,头颅渐渐沉重起来,终于在一个鞭子后他沉沉的昏了过去。 众仆见了此等情形惊恐不已,兰妮心想必须要想个什么法子救安临,否则他的小命就要被交代在这里了,可是眼下这些人谁敢违抗夫人的命令呢,那些为了给大公子做药引的小奴隶们也在此处,可他们一个个的都捂着眼睛。 王氏也看见小奴隶们捂眼睛就下命令道:“谁不好好观刑,和他一样的下场。” 听了这话,小奴隶们不得不睁开眼睛,有几个还因为这句话吓得哭了起来。 打手上千查看安临的情形,然后走到王氏面前说道:“启禀夫人,这小奴才昏过去了,还请夫人定夺。” 王氏道:“只是昏过去啊,还没死呢,接着打吧,死了再说。” 执行鞭刑的打手走到水桶旁边又舀了一碗水准备把安临泼醒,忽然一个声音喊道:“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之前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很有气势的向这边走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四五岁的孩子,那男孩见安临被打的遍体鳞伤,愤怒的对王氏说道:“你这个女人真是恶毒,他不过是救了我们的性命,你竟然要打死他?” 他身后的一个五岁孩子也不甘示弱的说道:“就是,坏女人。” 王氏见状恨恨的说道:“来人,把这两个小奴才也绑起来一起打。” 瞬间,许多侍卫将他们围了起来,男孩确实不慌不忙的说道:“丞相府的三位小主人,大公子龙祥、小公子龙康我已经见过了,至于二公子龙和嘛,我也已经见过了,夫人想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和儿?大胆小奴才,你把和儿弄到哪里去了?”王氏的面容狰狞起来,龙和可是她的心肝宝贝甚至比对龙祥还要疼爱一些。 男孩轻笑了一下,看来他找到这个女人的痛处了,接着他依旧淡定自若的说道:“你放了安临和前日买的小奴隶们,我便告诉你们二公子所在之处,如若不答应,他是死是活可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王氏平日里自觉高贵刚刚在一群奴才面前失了态觉得很是不该,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对那个捂着胸口的小孩子说道:“康儿,你告诉母亲你的二哥在哪里?” “二哥他……”男孩见他马上要说连忙捂住他的嘴,另一个男孩上去给了他几下说道:“你不想救临哥哥啦。” 男孩把手从他的嘴上拿开,龙康哭着说道:“母亲,求你放过临哥哥吧,都是孩儿的不是。” 王氏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此刻龙康想把前因后果都像母亲说明,可是他年纪小表达的不清楚,只说自己胸口难受去找大哥,男孩见他说的吃力打断了他的话对王氏说道:“你也不要难为他了,你的儿子你到底要不要。” 王氏冷哼一声竟然笑了起来,她指着男孩道:“你这个小奴才脑筋也不怎么灵光,本夫人做这丞相府的儿媳已有十年有余,你才来几天有我熟悉这个地方吗,本夫人马上叫人去搜,不出片刻就能找到和儿,到时候你们这些小奴隶都得死。” 男孩死盯着王氏道:“我也不瞒夫人你,我已经和你家的一个小厮串通好了,如果过了时辰我们不能把安临救走,你家二公子就会被咔擦掉。”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龙安也有样学样的做着动作 丞相府的奴隶太多,有忠心的也有包藏祸心的,王氏对男孩的话原本半信半疑,但这涉及到自己的亲生骨肉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奴隶将了一军,如果让自己抓到机会,这个男孩一定会生不如死。 兰妮眼见男孩把局面渐渐控制在自己手里心中暗喜,但是她的表情上不敢有喜悦之情反而露出了忧心的神色,她低头对王氏道:“夫人,再怎么说,一万个奴隶也比不上二公子的命重要,夫人何必为了几个小奴隶置气呢。” 王氏见自己的贴身侍女相劝,而且自己也不希望龙和真的出事正要松口,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娘亲。” 那个声音男孩也很熟悉,他们今早刚刚打过交道的,男孩暗道一声不好,王氏惊喜的看向来人,只见一个七岁的小男孩被一个年长的仆人背着向这边跑来,仆人年纪大了跑起来很是费劲,但男孩却连番催促着。 “和儿”王氏顾不上什么,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迎了上去,仆人将龙和放了下来,他见了母亲哭着扑倒怀里指着刚刚还站在上风的男孩说道:“就是他把孩儿打晕绑起来的,孩儿好不容易吐出嘴里的破布,拼命的喊人这老奴才才发现孩儿的,还有小康和那个小奴隶也要害了孩儿。”龙和见了母亲惊魂未定的心才静了下来,然后他便条理清晰的告状。 王氏狠毒的扫了龙康一眼骂道:“果然是个贱种,竟然敢帮着外人对付兄长,等本夫人处置完他们,再来罚你。” 兰妮这回的忧心变成了真的忧心,王氏对男孩道:“告诉本夫人你叫什么名字?你这个孩子很勇敢,本夫人真的很敬佩你,打算在你死后给你立个碑。” 男孩嘴角微扬道;“我叫宫喆,不过不用你给我立碑了,你不能奈我何。” 接着,宫喆说出了自己和这些小奴隶之所以会来到丞相府的真相,那些小奴隶中有一些跟宫喆差不多年纪或小不了几岁的登时明白自己来这里就是送死了,太小的小奴隶听不懂,那些大孩子就讲给他们听。 宫喆煽动那些小奴隶道:“想活命的就跟我冲出去,要不然大家都得死在这里。” 小奴隶们为了活命,都混乱起来 本身在丞相府的奴隶们听了宫喆的话,又想到平日里太老爷、夫人和二公子不拿自己当人看,那些小奴隶跟自己是同气连枝,因此他们许多人不但不帮着镇压反而帮着他们逃跑。 “反了,真是反了。”王氏大骂起来,她对兰妮说道,“快,快去宫里请公公来。”?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