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悠悠阴阳路》 关于三四章的特别说明 各位看官,大家好。第三四章实为我亲身经历的纪录,几无修饰,是我写这篇所谓小说的灵感或出发点,也是为了纪念的纪念,我现在正在等待儿子的归来。因为本能的抗拒,思维有些混乱,想到哪便写到哪,没有章法,请各位不要嫌弃。 特意写个说明没有其他意思,不是想宣扬什么或者传播什么。我的经历写下来就是一个故事,各位看个故事您总不会吃什么亏上什么当,千万不要发散思维。 我只是想以一个付出了惨重代价的过来人的身份告诉各位,一定要心存敬畏,有些事还是宁信其有莫信其无,用老郭常说的那句话就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当然,这是我自己的观点,接不接受在您。 最后,感谢各位不嫌弃在下粗鄙的文笔,第一次有感而发地正经写东西,您的阅读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同时也坚定着我等待儿子的信心。 再次感谢! 第一章异常魂魄 · 新天历第十七纪三九九七年五月上,天中节次日子时。阴界一如既往,寂静如灭,还是那一轮红月当空,把整个阴界笼罩在淡红的氤氲中。 泰山府君的阴界大殿内,一名冥官在距正位三十三丈处垂首而跪,双手把一个腥红的帛书卷轴恭敬地举过头顶,这是阴界传送最高级别的紧急公文才会使用的红帛书。实际上因为阴阳两界的同步发展,这种公文传送方式早已被替代多年,而此时却又被用出来。 “禀大家,我掌司大人亲拟急报,命属下紧急呈上,请大家过目。”冥官语带谦恭地说道,虽相距甚远,声音也并不高,却清晰地在大殿内传递着。 端坐于正位的泰山府君并未作声,只是略抬了一下手,百米之外的卷轴已然被他握于掌中,随后把卷轴立于眼前轻轻一挥,卷轴便浮于空中打了开来,先是帛书两头浮现出“报应眼前律法不宽尺寸,威灵身侧约绳启俟年时”的楹联来表明这是属于速报司的公文,然后正文内容才渐渐显现: 告府君大家: 今我司查闻一异常阴魂,姓杨名绎凡,男,寿数一千六百九十六日,四月二十卒,昨至阴界,未经魂吏引领,自行而至。因多一闰月,魂魄离体四十四日。 与引路司核查,此魂淹留人界。引路司所录,此魂离体为引魂铃感之,受其所引,阴差于四月二十引魂,因故未带回。后数度再往,皆遍寻不见。另觉酆都鬼差隐于侧,察阴元泄出,为司丞之能。 因此魂有异,事多蹊跷,望请准许详查,免生纰漏。 此上。 速报司 帛书的最后是一个红色条形印迹,却非速报司的公文印章,是一枚私人章。这个印迹的轮廓由水晶兰的线条交错组成,轮廓内为两列文字:泰山速报司,掌司岳飞印。印迹简单,却散发着阵阵特殊的阴元力。 泰山府君看完帛书未显露任何情绪,只是淡淡地一挥手,帛书即消失无踪。 随后,府君望向跪在远处的冥官,心中轻轻一笑,脸上却正色道:“杨再兴,这帛书说的模棱两可,事虽有些异常,但既未调查清楚,又没有确凿的结论,也值得岳飞如此大惊小怪?还想起用红帛?而且这种情况也不是你们速报司的所属职责,僭越行事可不是你们掌司的风格。岳飞这是真觉得有什么事了,说吧。” 杨再兴是速报司的司丞,也就是二把手,在人界时就追随岳飞,到阴界后继续在岳飞手下任职,虽不以智谋见长,但一千多年自然不是白活的,早已老而成精。但和上面这位实在是云泥之别。 “启禀大家,您说的极是,岳掌司并无僭越之意。有些事岳掌司觉得用灵音传送不安全,这写下来也怕表达不清楚,还是当面说来得更好。这除了七十六位掌司大人,别人不能进入府君殿,所以岳掌司简单地写了下情况让属下拿红帛当通行证,请大家恕罪。”杨再兴恭敬道。 “行了,先平身吧,七十六司衙门也就你们敢拿红帛当通行证使,是我平时太惯你们。还是说下你们发现什么情况了吧。既然觉得事情严重,岳飞怎么不亲自来?”泰山府君摆摆手,扶额道。 “谢大家。”杨再兴起身,垂首而立,左手压着右手虚抱自然伸于胸前,先解释道:“您知道岳掌司的性格,事必躬亲,正是觉得此事严重,现在还在核查帛书所述魂魄的情况,虽然此事不归速报司管,速报司也无权调查,但是岳掌司怕其可能会影响整个阴界,所以先斩后奏,虽有越权之赚,但实属无奈。同时也先让属下前来向大家汇报。” “哦?你们发现了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担心?”泰山府君有点疑惑了,他虽然不是事事亲历,但是如果出现影响阴界的情况,在事情发生前定会有所感知,毕竟他的灵识通天彻地。 “是这样的,红帛虽写得简单,但这个叫杨绎凡的魂魄确有异常之处。最大的问题是此魂在七十六司所属阴册中都没有记录。”杨再兴尽量平静地说道,压住心中的惊讶。 阴册——泰山府君下属七十六司衙门的档案记录册,各司一本。各司所属事务,无论大小都会记录在册,只要一个灵识形成都会自动出现在各阴册之上,无论是本能灵识还是全能灵识。 三界六道,花鸟鱼虫,人神鬼怪皆在阴册记录。即使是三十六重天内,前三十二重天的那些大能也都能在阴册中找到所在,只是显示的内容详实程度有所区别,只有那寥寥几位开天辟地的大能是阴册中没有记录的。 “哦?有这种事?”泰山府君也是有些惊讶。 “是的,大家。岳掌司发现问题后,挨个与各掌司确认过,确实都没有记录。您知道即使通天彻地的大能在阴册上没有详实的记录,也会在阴册上留下姓名。除了三十三重天以上开天辟地的那几位……”杨再兴正色道。 “先等一下,我探查一下轮回册。”泰山府君未等杨再兴说完便打断道,须臾便沉吟道:“嗯,轮回册也无此魂的记录,确如你们所说,这事过于奇怪了。” 泰山府君不仅探查了往生池处的轮回册,也用灵识扫过所有阴册,确认了杨再兴所言。 听到泰山府君确认了轮回册的情况,杨再兴继续说道:“这也是岳掌司想让大家确认的一件事,而且也料到是这种情况。他的想法需不需要和酆都城确认一下,毕竟引魂司发现了他们的人在,倘若还是没有是不是和天界沟通一下。” 泰山府君却微微摇摇头道:“酆都那边不会有什么结果,他们只管理阳界生死事宜,我泰山府辖管三界,这边没有的记录他们更不会有。不过引路司的差人既然在去引路时发现了那边司丞级别官差的踪迹,也许他们真知道点什么,我来确认一下。天界就直接忽略吧,他们养尊处优惯了,除了享受阳间的供奉,这上千年他们干过什么正事,若他们发现什么早就过来交涉让我们处理了,而且关于鬼魂之事他们远没有我们敏感。你先再说说其他的情况。” 杨再兴心下一阵抽搐,敢这么评价天界诸神,果然是泰山府君的霸气,但他没表现出任何异议,接着往下说:“然后就是此魂是自己来到阴界的,这个帛书上说过了。但此魂来到阴界前一直在其阴界生活的地方徘徊,并未刻意逃避阴差,引路司的阴差多次前往却无法发现。而此魂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未经指引就来到阴界的,档案登记处用摄魂镜看过,他说的是俱为事实,其表述和魂魄记忆是相符的。” “这个情况先重点调查一下,和阳间的通道不能出问题,我会安排人确认各条通道的情况,能自己开辟通道的差役也需要调查,如都没问题就要彻查两界交融地带的情况。别的情况呢?”泰山府君说得严肃,但脸上没有任何显露。 “还有就是这个魂魄的状态也存在问题,此魂离体后在人界徘徊整整四十四日,无任何非常行为,但他的魂能却没有一点消散,和刚离体的魂魄一样。”杨再兴满脸疑惑地说道,他和岳飞实在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从开天辟地至今,所有离体魂魄若长时间逗留阳界,在自然状态下其魂能必然会被阳界的阳元力慢慢中和消散,一般以七日为限,七日之后这个过程会逐渐加速,除非吸收人的生命力或其他魂能来抵消这个过程,否则只能坚持三七之日,但这两种行为是阴界坚决禁止的,如有发现必会遭到由孤魂司、地狱司、杀生司等职司的联合执法队的抹杀。 “嗯,先继续说。”泰山府君未做点评,微点着头道。 “最后还有天象异常,昨天正值天中节,人界应该是飞龙正天,苍龙映月的天象,但是钦天监观察到昨天苍龙七宿几若无光,是新天历记载的最近两纪最暗淡的一次,比第十六纪八六七三年青龙历劫时还要暗淡的多。 钦天监正在商讨需不需要向大家禀报,正好岳掌司寻问了他们的主事,就让我直接越俎代庖直接禀报。其他的情况暂时还没有确认,岳掌司交代先不要汇报,以免做出错误的判断,所以岳掌司让我请旨允许我司继续调查。”杨再兴说完,静待泰山府君发话,心底却有些发怵,这等于向府君要权,这在阴界实属大忌,但也只能按岳飞交代的问。 “还有没确认的情况?……那好吧,暂时给你们速报司关于此事的临时调查权,可以让各司全力配合,但是谨记,权限仅限于此事。”不想府君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无奈地点点头,他知道岳飞的脾气,就算是不允许调查,他也会继续查下去,他那太过刚直的性子很容易和其他职司产生矛盾,还不如给他权限让他赶快查清楚。 “这个魂魄是怎么安置的?”府君随后又问道。 “谢大家对我司的信任。”杨再兴先是表示感谢府君,紧接着道:“因为阴册没有记录,只能根据他自己所述和魂魄记忆对他进行了安置。他属于意外死亡,被重物所砸,他的父母及在世亲人都是普通人,现在还没有发现需要他承担的因果,所以由枉死司接收,暂时安排在了枉死城辖地。” “那先这样,再有进展及时汇报吧,你先回吧。”府君摆摆手道,随即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向杨再兴挥手道:“对了,先暂时给你个通行令牌,这样你需要过来的时候直接进来就行,别再拿红帛当通行证用了,让别的职司知道了成何体统。” “是,大家,属下告退。”看着腰间多出来的令牌,杨再兴哑然,心里默默抹汗,躬身向殿外退去。 “哦,还有个小事,阴册上显示,这个杨绎凡按人间祖辈传承算,是你的后代,对吧?”泰山府君随口说道。 “呃……这……这个属下没有查证,确不曾发现。”这时杨再兴已经退到殿门口,闻听此言一下跪到殿门边,冷汗瞬间打湿全身,他和岳掌司确实没往这个方向思考,慌忙应道:“不管何种情况,属下都会秉公办理,如有不公正属下必遭天雷之劫,魂飞魄散,请大家相信属下,相信岳掌司,相信速报司。” 泰山府君轻笑一下,颇为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自己这句话让杨再兴多想了,但也只是说道:“呵呵,你想多了,回吧。” “是。”杨再兴这才彻底退出府君殿。 第2章送魂 速报司衙门的会客偏厅内,一名男子坐于上手位,此人面白无须,微微有些发胖,耳大脸圆,头带暗黑方巾,脚蹬正脚尖头靴,一身深绿色莽袍,因为坐着,并看不出身材,但也不过中等个头,正是曾经的民族英雄现在的泰山府君速报司掌司——岳飞,但是他的形象与阳界庙里供奉的俊郎挺拔、英明神武的岳飞塑像相去甚远。 因为两界的同步发展,阴界众人基本都穿着更方便的现代衣服。而岳飞显然对这身衣服更情有独钟。 此时岳飞正端着一杯不知是什么品种的茶慢慢呷着,说话时才抬首注视着坐于下手第一个座位上的杨再兴,目光如炬,不怒自威,才有了不输于岳飞塑像的英气逼人。 “再兴,回来了,府君那边什么意思?”岳飞问道。 杨再兴恭了恭手,把在府君殿的情况复述了一遍,只是最后说:“大家并无意与天界沟通,所以属下以为此事虽异乎寻常,但应该出不了大差错,我们调查是不是也低调一点,不要太大张旗鼓。” “嗯,有些道理,那你觉得酆都会不会和此事有关。” “恕属下直言,酆都地府虽独立于我泰山府外,但毕竟受我辖制,北阴大帝和府君大家也不是一个级别,酆都不可能在大家面前耍出什么花样。我更倾向于酆都只是因为也发觉了异常才出现探查一番而已,如果是酆都城有小动作,那这事就不算事了。况且大家说了会出面问询,我们静待结果即可。” “也是,那具体调查你先去办,毕竟大家都说了是你的后代。”岳飞微微颌首。 “呃,属下领命……那孩子那边是否照顾一下,四岁多的孩子刚到冥界……”杨再兴有点支吾,没敢把话说完。自从知道孩子算自己后代后,心下难免多了一份在乎,但在律法森严,铁面直断的阴界,感情用事自然不被允许。 “你看着办,此事未发现其他变故之前由你全权负责。其实大家的意思也是让你留心一点,毕竟我们根本没往这上面想,要不是大家强大的灵识须臾间扫过各阴册发现这一点,我们自己要查到这些是要花费些时日的,还告诉了你,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必有顾虑。”岳飞微笑道。 “是。”杨再兴心下释然,起身准备告辞,忽又道:“得知孩子是我后代之事,回衙路上我特意占看了一下孩子亲戚的情况,发现孩子父亲杨若简的命象被改变了,而且不能被探查,应该就是这几日的事情,至于是因为他自己还是外力,就无从得知了。” “哦……?改了命象还不能被你探查到,难道是天命所致,这个我负责去查一下。”岳飞沉吟道。 “是,那属下先行告退。” 仲夏流火,蛙鼓蝉鸣,尤其一场倾盆大雨之后,各种动物的叫声如同被憋坏了,争相释放着,透着一股歇斯底里的劲头。 木易村是位于华夏东部梁邹市的一个普通村庄,木易村的祖坟在村庄的北边,两处被一条省道公路隔开。子夜,天气稍稍转凉,只剩下几声蛙鸣时隐时现,但木易村坟地的最西侧这时却是火光冲天,还传出阵阵悲怆的哭声,有人在祭奠亡魂。 “凡凡,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不就是自己去闯关打怪兽去了吗,咱这么多关都闯过了,怎么就是没坚持到最后呢?!你怎么就这样不要奶奶了,你让奶奶怎么活啊,呜呜……?!” 这是坟地最西侧一个小一号的坟头,除了坟包就只有一个由砖头摆成的简易供台,是一个小孩的阴宅。坟前伫立着四个人,三女一男,分别是孩子的爸爸、妈妈、奶奶和姑姑。而在坟包另一侧摆了一大堆孩子的东西,吃穿住行玩,无所不包,而坟前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明显也是类似的东西,四人满脸悲恸。 四人时而边向火焰中放着东西,边和孩子说着话…… “凡凡,这是你最喜欢的98K和水弹,你到那边拿着它保护好自己……” “凡凡,这是你的***和加特林,还有三级盔和三级甲,**、平底锅……98K不好使的时候你就换上这些……” “凡凡,这是你得的所有奖状和小红花……” “凡凡,这是你的洗澡用的盆盆和沐浴液……” ………… “凡凡,这是你的小雨伞……” 就这样一件件物品被扔进火焰中,伴随着一句句嘱托,大多数时候都是奶奶在哽咽地说话,孩子妈妈和姑姑偶尔插一两句,而孩子爸爸自始至终一言未发。 夜就这样慢慢过去,天边开始泛白。 “好了……凡……凡凡,东西都给你送完了……天快亮了……你也快回去吧……东西要收好,还有一些小东西奶奶忘给你拿了,奶奶记性……不好,你也说奶奶是空脑壳,你……你别怨奶奶,下次来的时候再给你带来。奶奶给你多烧了一些钱,你应该够花了,你需要什么就自己买,买完东西记得把钱收好。 人家说你太小了,我们不能总来看你,不能打扰你,也怕给你在那边找麻烦,你三七和五七的时候我们就不过来,等能来的时候我们一定过来,再给你送钱、你喜欢吃的、玩的。我们不在你身边,你在那边一定要快点学会照顾好自己……我们先走了……凡凡……再见……”孩子奶奶双眼通红地哽咽道。 随后,四人扑灭火焰,简单地收拾一下就开车回家了。 由于时间太早小女儿杨绎心还没醒,孩子爷爷却拖着手术后还没恢复的身体已经做好了饭,看样子也是一夜没睡。 到家后,赵慈欣,也就是孩子妈妈有点迫不及待地问向婆婆问:“妈,凡凡家南边坟的主人你认识吗?” “认识,怎么了?”孩子奶奶而带悲伤,低声回了一声。 “是不是个老头,长得挺高,还挺壮?”赵慈欣追问。 “嗯,是不矮,也挺壮,哎?你怎么知道?”孩子奶奶面带诧异,赵慈欣根本没见过那个人。 “刚才给凡凡送东西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墓碑后面有个人影看着我们,从墓碑上沿露出大半个头来,从墓碑右侧露出小半个肩膀,那姿势应该是侧着站在墓碑后面,身子向一边弯了点。他那个墓碑挺高,那个姿势还露出大半个头肯定很高,露出的肩膀也很结实,脸很模糊,看不出长想。” 孩子奶奶沉默着想再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孩子姑姑接口道:“真的吗?……”略一顿又说:“你快别说了,太吓人了。” 此时孩子爸爸杨若简眼神稍稍恢复正常,望向赵慈欣惊疑不定:“你真看见了?……和人说什么了没有?” “真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就想着他离孩子近一些,在心里拜托他帮忙照顾一下孩子。”赵慈欣笃定道。 …………………… 众人没再继续讨论这个事,简单吃了口饭,各回各的卧室休息。 杨若简又回到一脸呆滞的表情,躺在床上倒是很快就睡着了,现在的杨若简现在完全是拿睡觉麻痹自己,逃避失去孩子的现实。 赵慈欣并没有那么快的入睡,她忧心忡忡地看着睡着的丈夫,满眼的担心。自打孩子出事以来,丈夫几乎没有落过泪,处处表现得极度冷漠。她知道并不是丈夫不心疼,恰恰相反,是因为心疼到无以复加反而宣泄不出来。她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开导好丈夫,让丈夫尽快从这个状态中走出来,哪怕只是让他宣泄一次也好,不然真怕会憋出什么病来。 “怎么样,这两日调查有什么进展吗?”还是速报司的待客厅,岳飞问道。 “回大人,属下一直在枉死城那边观察。小家伙自来到阴界后总会不定时凭空地消失,没有任何征兆。短则一刻钟,长则一个时辰就又会回到枉死城的住址。如他到达阴界情况一样,自己不知道如何来回,只是知道是回到阳界生活的地方。通过摄魂镜也只能看到他过去后的情境,如何来回毫无头绪。后来几次消失阴差亦追至当地,一样探寻不到任何踪迹。”杨再兴拱手道。 “这事实在太过蹊跷,自前几日向府君大家汇报情况后,通往阳界的两个通道都加派了大量差吏,督察司也加强了巡查,各处通道没有任何异样。两界交融处由府君大家的亲军驻守,也是没有任何纰漏,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确定消失的时候没有天界或者其他的力量波动?”岳飞皱着眉头道。 “府君传信说过,有一次消失正处于府君灵识笼罩下,府君大家也并没有发现异常。我想以府君大家之能都未有发现,相信确无其他力量干预的可能。”杨再兴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还有其他情况吗?”岳飞继续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了,就是从今夜子时中到寅时中,小家伙一直在收阳界送过来的东西,钱、衣服、被褥、玩具、手机什么的应有尽有,好久没看到有人收到这么多东西了,比这些值钱的不在少数,这么琳琅满目的却是不多。小家伙从门口向屋里搬了一整天了还没搬完呢,累得一会急眼一会哭的,倒颇为有趣,呵呵。”杨再兴含笑回道,说到最后不禁轻笑出声。 “嗯?今日?不应该是昨日收吗?不都是第三日阳界送东西?”岳飞疑惑道。 “没错的,小家伙虽然算是四日前就过来了,但是其阳界肉体是三日前才被宣布死亡,阳界的亲人是按的那个日子计算。因为各阴册没有小家伙的记录,我们这边的档案登记也就只能根据阳界的死亡记录登记。” 岳飞听至此,仿佛自顾自地呢喃:“如此说来,在我们的档案上他就是离体后四十五日才过来的了……” “是,不过这个应该不算什么事吧。”岳飞虽然声音渐小,杨再兴还是听得清楚。 “哦,嗯……不过这九五之数也有点巧合了,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岳飞低头深思状,过了片刻又问道:“对了,这边有小家伙的亲人吗?” 杨再兴先是摇头叹息,有点戚戚道:“这个早查过了,血脉亲人是没有的,都早已转世轮回。回衙后我让将离去找枉死城照会一声,他们应该已经安排人过去帮孩子收拾了。” 杨再兴话音刚落,厅外突然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个传令小吏半跪于厅门中间道:“报掌司、司丞大人,枉死城灵音传识,将离都尉被他们扣押了,指名让两位大人亲自过去讲理。” 与此同时,杨再兴的灵音符亮起,杨再兴拿出符箓一看随即望向岳飞道:“是枉死司主簿柳钦。” 第3章真有另一个世界吗(一) 杨若简浑浑噩噩的状态让赵慈欣揪心不已,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宽慰丈夫,决定另辟蹊径。 直接叫醒沉睡中的丈夫,也没有着急,尽量心平气和地道:“老杨,你都睡了几天了,你是想睡到天混地暗吗。你现在是一家的顶梁柱,咱妈成天哭,咱爸刚做完手术连一个月都没有,你再这样让他们老两口怎么受得了,让我怎么办!作为个男人,你是不是该有点担当?你是不是该振作起来?你说,你到底要怎么着?”说到后面声音也带上了呜咽,她比丈夫还小六岁,自孩子出事却一直坚强地支撑着,一说话起来心底的委屈和对儿子的思念控制不住地涌上心头。 “我?我没想怎么办,就是想儿子……想凡凡……我真没用,自己一无是处就算了,现在连儿子也保护不了……也救不回来……”杨若简声音嘶哑道,充满愧疚与悔恨。 “好,想凡凡对吧?我们都想凡凡!那你就别让凡凡失望!他一直觉得你是超人,你无所不能!客观说我们两个父母做的都不合格,但是在凡凡眼里你还是一个好爸爸,你不能这么沉沦下去,让凡凡怎么看你?!”赵慈欣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地道。 “呵……凡凡都走了,他能怎么看我?”杨若简继续呢喃。 “你忘了人家怎么说的了?!自打凡凡出事,我们找了多少看事的人,人家都说……” “那么多人,花了那么多钱不是也没救回凡凡吗?你还信这个?!”杨若简直接打断了妻子的话。 “是,是没救回凡凡,但是人家说的话你还记得不,打一开始所有人都说只能尽力试试,都只是让我们不要着急,孩子和我们缘分没断,他还会回来。发生了那么多奇怪的事,你都忘了吗?当时凡凡没走,你觉得是胡说八道,你现在再看呢,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吗?你先静下心,梳理一下我们遇到的事情,别忘了前年我们算命遇到的那个老道士。”赵慈欣急速说道,眼泪顺首脸颊流下。 道士……,杨若简使劲回忆着。 前年,两人闲来无事在小城闲逛,到了小城体育广场西侧的算命一条街。那里常年有些道士或大师打扮的人,在人行道上支一个简单的卦摊,身周放几个马扎,等待顾客上门求卦。是不是骗子不敢说,但肯定都没多少真本事。 更何况在这个年代绝大多数人对此都是不屑一顾,杨若简更是如此,爷爷和父亲都是老党员,那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而自己虽然因为身体原因参不了军,都从小耳读目染下,也是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 但是妻子赵慈欣的父母都挺相信,尤其在她母亲身上确曾发生过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所以赵慈欣对待这些事情一直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态度。左右到这了,赵慈欣就硬拉着杨若简随便坐到了一个道士的摊位前,就当打发时间了。 道士约莫五十来岁,一身破旧的灰布道袍,胡子拉茬,不知真是饱经沧桑还是刻意打扮,脸上乌黑斑驳,显得邋遢无比。 开始只是说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杨若简心下知道这是在套瓷,所以他也是东拉西扯的胡说一通。说着说着老道却话锋一转:“看来小伙子不相信命数,那我们话不多说,直接给你们算上一算,你看看准不准。观两位面相,应该有两个孩子,是也不是?” “呃,这对。”杨若简虽然一直胡说,但说到孩子他也不好胡说,直接承认了,和妻子对视一眼,暗自思忖哪句话说漏了。 “一男一女,是也不是?”老道语气肯定道。 “这……也对。”两人有点惊奇。 “大的是女儿,小的儿子,是也不是?”老道依旧笃定地反问道。 “哈哈,大叔,这次你可蒙错了,我儿子是老大,闺女是老二,看来你还是道行不够,没算准啊。”杨若简心中嗤笑,脸上不屑道。 不想,那老道脸色突然一变,不像是算错卦的窘迫,倒似真的着急一般,使劲盯了两人一阵,确认杨若简并没有撒谎后,才缓缓开口。 “我不怕你们生气,铁口直断,还请忽怪。观面相你们确为儿女双全之命,不过应该是女大男小。现在你们儿子来早了,老道不怕得罪二位,这个儿子你们怕是留不住……” 听到此杨若简愤然起身,怒视老道:“你特么说什么,再胡说八道,老子砸了你的摊子,让你滚出梁邹。” 赵慈欣见状赶忙起身拉住丈夫,生怕丈夫真的动手,惹出什么事。 “小伙子,别着急,容老道把话说完。”老道也赶紧摆手道。 “还说个屁,无非就是你能破解,需要花钱,真当人是傻子啊。”杨若简气急。 “非也,小伙子想岔了,老道算命是靠泄漏天机混口饭吃实属无奈,但却只会算不能破。而且命数,除了真正的大能凡夫俗子实难无法更改。”老道抓紧说。 “那你还要说什么,既然没那么大本事,就为让人着急上火?”杨若简在赵慈欣的安抚下重新坐了下来,只是把马扎向远处挪挪了,本能地想离这个气人的老道远一些。 “命数老道确实没法更改。我吃的就是算命卜卦窥天机的饭,既然吃这饭就得算得什么说什么,不能妄言更不能相瞒。命数虽为天定,但也是由每时每刻无数的选择组成的,这一生大的命运不会改变,但适当的时候做了合适的选择,人还是能改变当时的运势的。但这个他人帮不上忙,只能自己把握,但我多少能给出一些提示建议。如果信任老道,只需将孩子姓名写下来,让我测上一测。”老道见杨若简坐了下来,又镇定地说道。 “哼……”杨若简显然还在气头上,也不相信这一套说辞,把头扭向一遍。旁边赵慈欣却是将信将疑地把儿子的姓名“杨绎凡”写下来递给老道。 “好,杨绎凡,单看名字还是不错的,请容我测上一测。” 老道看罢姓名,时而低头掐指,时而抬头望天,时而又摆弄一下卦签,半晌才又开口。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在说之前还是重复一遍,铁口直断,切莫怪罪,如果觉得有用,随便赏个卦资,老道确实靠这个吃饭,如果觉得没用,二位起身就走,权当没遇到过老道。 此子命格实在奇特,五格中最重要的地格、人格、总格均属大吉之数,这些我不再多言,希望孩子越来越好。但是他这天格和外格却透露着凶兆。 天格显示为家庭缘薄,孤独遭难,谋事不达,悲惨不测的破兆,是沦落天涯,失意烦闷数。正是:沦落天涯失古恃,家族缘薄又克儿,寂寞类闷多灾厄,己身浮沈无可樨。预示着骨肉疏远、兄弟姐妹分离孤独、危难、遭厄、施恩招怨、有伤夭寿。本身这天格为先祖留传,其数理对人影响并不大,但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再说这外格,外格为四象之数,属破坏的凶就数,不足不全的灭亡之数。这四象之数,待于生发,万事慎重,不具营谋,是万事何止数,正是:溯体凶变不具整,残废病难兼夭折,破家亡身招灾祸,苦苦之中有孝人。预示着辛苦困难,与其他凶运配合会致发狂病死,夭折。 这外格又称变格,一般仅能影响人的智慧等方面,其数理与天格一样,也是不需要特别去看,但这两者结合来看就显露危机了,这卦辞已经说的很明白,老道也不必多言。 更严重的是,此子命格有两处七杀局,就是老百姓平时所说的“坎”,这七杀之局常人有一个即为死局,非大机缘不能化解。当然,福祸相依,如能化解便是富贵荣华,只是非夺天地之造化不能做到。而这孩子却有两处,其中一次在六岁之前,有重物砸塌之危,这次非常凶险,一旦出事即为大事,毕竟儿童时期人的生命力还太过脆弱。一定要谨慎对待,是刻注意,不能掉以轻心。 过了第一个七杀局,另一个在孩子二十四岁本命年,这个时间跨度太大,老道之能无法推出是何种灾祸。但若第一次能过,这一次凶险就会小得多。两次七杀局若平安渡过,则此子余生皆为富贵之命。” 老道一气说完,拿起身旁的水瓶狠狠喝了一大口。 杨若简夫妻相视沉默,不知再怎么开口。最后还是赵慈欣问道:“道长,如果真如你所说,发生最坏的情况,怎么办啊?” “老道已经说过,我能算却真无破解之法,如果真的发生了最坏的情况,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说句题外话,其实你们若是知道世界真正的模样,生老病死根本不值一提。世间万物,生死轮回,循环往复。无论什么生灵,包括人类,在真正的大千世界中实在是沧海一粟般的渺小,人们所谓喜怒哀乐怨的情绪更是不提也罢,但没有这些情绪人又不称之为人呢,这确实矛盾。 而所谓科学技术的发展制约了人们内在本能的发展,虽然科技让人们生活越来越好,但要知道人类自上古繁衍至今,可不是靠得什么科学技术。人类已经丢失了内心最重要的信仰,唉…… 好了,老道随口一说,不必在意,话说回来,如果真的发生了所谓最坏的情况,你们只要记住,这个世界的坏就是那个世界的好就行了,言尽于此。”老道摆摆手,示意不再说了。 “好吧,那……谢谢道长,这个……不管够不够了,就带了这点钱,您收下。”看老道真不想再说了,两人起身,赵慈欣边起身边从包里拿出一小叠钱递向老道。 结果老道只是抽了一张五十的纸币,就推回了赵慈欣的手:“老道得机缘窥得天机一二,无奈用来赚点饭钱已属大忌,要是以此敛财,那真要死无葬身之地,让天雷辟个魂飞魄散了。” 杨若简听了老道一大通后,虽然还有些气,但又感觉脑子有些混乱,都不知道怎么和妻子回的家。 但是此事过后,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而杨若简打心里还是不相信这些事。杨若简夫妻开了个小广告公司,虽生意不好但事务繁杂,又值资金周转不开,天天焦头烂额。两年过去,这次经历早就抛诸脑后了,直到此时,赵慈欣又提起。 “那老道,难道老道说的是真的?”杨若简看了一眼妻子,喃喃道。  第4章真有另一个世界吗(二) 杨若简接着又回想起儿子出意外以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原来他不相信,一直忽略的事情。 五月十二日中午十一点五十,四岁多的儿子杨绎凡突然非要下楼玩,怎么说都行,大人不陪他就要自己出去,无奈之下杨绎凡奶奶陪他下楼。 十二点正,祖孙两人路过社区门口,大门突然倒塌,把杨绎凡压在门下,杨若简紧急把杨绎凡送往医院,经检查杨绎凡伤势严重,医生诊断,这种情况一般会当场死亡,杨绎凡却还在坚持。 当晚杨绎凡奶奶找人给看事,说是需要给杨绎凡叫魂,奶奶用杨绎凡衣服叫魂后,赶到医院把衣服盖在了杨绎凡身上,但事后被告之魂魄并没有回到杨绎凡身上。 次日,因杨绎凡伤势过重,杨若简一早驱车赶往省城儿童医院办理转院事宜,杨绎凡于下午一点多被儿童重症救护车转至省城医院,杨绎凡姑姑驾车跟着救护车一起前往,一路上两只喜鹊一直伴在两车周围,哪怕在高速公路上也未曾离开。 杨绎凡转治PICU治疗后,因医院管理规定,家属不得在病房楼在陪同,只能在医院一隅的小花园等待。杨若简夫妻及杨绎凡姑姑便白天在小花园等候消息,晚上则在医院附近找的临时住处休息。奇怪的是只要三人单独在小花园,总有一只喜鹊在周围相伴,而一旦有其他病人家属过来,喜鹊即消失无踪。见此景三人都觉得是好兆头,杨绎凡一定没事,毕竟从古至今,喜鹊一直是报喜鸟的存在。 几天后,在杨绎凡外公建议下,外婆从西北一百多里处找到一个比较有名的神婆,想请人帮忙看看是否有什么说法,但神婆嫌路途遥远不愿前往杨若简家中。神婆给推算了一下,结果发现杨若简的祖宅内的东南角压着一个阴魂,历经百年成怨,正在破坏家里的气运。因为杨若简父亲是医生,一直做着行善积德的事,又当过兵,身体也好,所以阳气充足就一直压制着这一阴魂。但自去年杨若简父亲生病做手术导致身体每况愈下,阳气外泄,已经压制不住怨魂,就开始兴风作浪。 神婆交代因为怨气太重,必须等杨绎凡的事过去,杨若简一家人全心全意、诚心才能把怨魂送走,在此之前,万事都要加一份小心。 听闻此事后,杨绎凡奶奶比较着急,从南边的周城请来一位方士,因为有此人常给村里看风水选吉日,算是有些交情,虽然路途更远,还是亲自来到祖宅行堪舆之术。结果同样测得怨魂的存在,方位与神婆所说分毫不差,但同样是因为戾气太重,现下没法处置,只让杨若简母亲夜半子时到祖宅烧纸上供,先暂时安抚怨魂,使其先不作乱,重要的是先解决杨绎凡的事。 后方士来到社区的房子,也是发现诸多问题,皆一一解决,杨若简在省城不知道具体情况,父母也没说起。只知道最后在房门内外的墙上各贴了一张符咒,门内是平安符,而门外的是招魂符,用来给杨绎凡招魂,后面根据杨绎凡病情再做下一步处理。 而在省城的杨慈欣也找到一位道士。因为喜欢听一些灵异怪谈,赵慈欣加入了一个灵异同好的微信群,里面一位叫月半的群友是天一道的俗家弟子,他入门时间短,还未学到什么精髓。但听闻此事后,表示要专程去找他师父卜一卦,赵慈欣把杨绎凡的生辰八字给月半发了过去,但只告诉月半杨绎凡被重物砸伤了,给看看是否能给处理一下。 因为对方远在川渝之地,赵慈欣并未报太大希望。月半却很快给了回复,只是没想到他师父拒绝了他的请求。理由是天一教讲究因果,他师父说与杨绎凡没有因果,不得机缘,就算出了卦也不一定准确。但月半随即便告诉她,既然已经到了师父这里,无论如何都会让师父卜一卦。 杨若简知道后便让妻子和月半说一声,不行就别强求了,但还未等赵慈欣发出消息,月半就把卦辞发了过来。卦辞的意思是杨绎凡伤到了神台,神台的位置就在脑干处,情况危急。夫妻俩加上杨绎凡姑姑仅仅看到开头就面面相觑,因为这和医院给的诊断结果一模一样,而赵慈欣自始至终只告诉月半杨绎凡被砸伤了,其余什么也没说。 而下面的卦辞让三人,尤其杨若简揪心不已,控制不住地悲恸。后面内容显示杨绎凡本身求生欲并不强烈,因为杨绎凡本身是来报恩的,怀他的时候杨若简夫妻曾数次想打掉的,无论什么原因,但的确有这想法,也付诸过行动,只是没有真正打掉。杨绎凡感谢父母的生育之恩,出事后又知道了父母公司经营困难,债务繁多,所以想以自己的生命给父母换来些许赔偿款,以此解决父母的困难,他想用自己的方式帮助父母。 杨若简看到此处悲痛不已,更是愧疚万分,他是何德才拥有了这么好的儿子,这让他以何面目再面对杨绎凡,如果是因为自己害了儿子,他断然原谅不了自己。 而最后月半的师父说自己的卦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相隔太远,没有因果难免出现纰漏,还是请家长配合医生治疗,望好自为之。 看完后三人久久不能平静,尤其杨若简夫妻想起自己对凡凡来说并不算合格的父母,自己捅的篓子还让才四岁多的儿子操心不已,俱都羞愧难当。 而杨绎凡姑姑相对平静,但也惊叹于卜卦的准确,故也辗转打听起其他方士,想多找人看下,能否再给卜一卦,或者给出解决方式。 三两天后,杨绎凡姑姑经人介绍也找到一位方士,因为路途较远,又放心不下侄子,所以并没有登门拜访,只是加了对方微信。之后和人介绍了一下情况,看能否给出应对之法。等到几个小时,对方才发回卜卦结果,说是杨绎凡伤势严重,伤及心肺,现在外力已经基本无法给予帮助,只能寄希望于杨绎凡自己,听医嘱即可。最后莫名的说道,卦相显示杨绎凡与父母的缘分未断,杨绎凡肯定还会回来。 杨绎凡姑姑有些莫名其妙,感觉这算的不伦不类,根本不准,随口和杨若简吐槽一番。不过还是把卦资给对方转了过去,不想对方却拒收了,说并没有帮上什么忙,所以就不好收钱。杨绎凡姑姑觉得这是自己知道算得不准,不好意思收钱了。这一插曲并没有让众人放在心上,但众人不知道的是,方士界的自古传承,不收取亡人卦资。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杨绎凡的病情一直没有任何好转,杨绎凡外婆又找到神婆卜卦,却被告知杨绎凡的魂魄还是没有回到身上,赵慈欣按神婆交代的步骤给杨绎凡叫魂,但进行完之后找神婆再看,神婆还是说魂魄到了病房所在的楼层,但被两道门所阻,一直没能回到身上,而从电梯间到病房恰恰需要经过两道隔离门,不知道两百多里外的神婆是如何知道的,毕竟在哪个医院都没有和她说得太清楚。 最后通过其他方法终于完成了叫魂,可即便如此,杨绎凡病情并没有发生好转。 在各种方法都用过的情况下,杨绎凡病情还是处于危重之中,阴历闰四月底,周城的方士建议给杨绎凡安个替身,但是阴历的有底和月初不能进行法事,最快需要过完五月初五天中节才行。 每天处在焦急的等待中,应该是度日如年般的煎熬,但杨若简却情愿这样的日子持续下去,至少儿子杨绎凡是一直在的。但时间又过的飞快,转眼到了天中节,当地有在门口插艾草祈福平安的习俗。 这天下午杨若简从医院回临时住处吃饭,经过一个路口看到一位老妪正提着艾草叫卖。“啪~”,在见到有人卖艾草的一瞬,杨若简脑中一声脆响,仿佛一道闪电划过,他突然迫切感觉应该买两棵艾草插到住处的门上。不过当时手上拿着东西,犹豫了一下决定先回住处放下东西再出来买,反正离的很近。 当杨若简放下东西回来的时候,路口卖艾草的老妪却不见了,而路边停着一辆城管的执法车。杨若简心下有些懊悔,但也没有办法,便在周围转了起来,想找寻一下别的地方是否还有人卖艾草。但一大圈下来一无所获,问路人也都不知道,因为对这边不熟悉,杨若简只得放弃,心想临时住处也不能算家,况且家里杨绎凡奶奶每年都会买。 天中节次日,方士按约定来到杨若简的家中做法事给杨绎凡安替身,意思是让替身在另一个世界替这个世界的人抵灾消难。十一点一刻左右法坛布置完毕,方士开始点法坛上的香烛,但点了数次却怎么也无法点燃,无奈又换了两根,却依旧无法点燃,折腾了十多分钟,直到方士头上汗如雨下,才成功将香烛点燃。 而在省城,九点多杨若简接到医院电话,儿子心脏停跳正在进行抢救。因为不能进入病房,杨若简夫妻只能在外面焦急地等待。十多分钟后接到杨绎凡心脏复跳的电话,医生却也说明,病人开始发生这种情况后,后期极有可能再度发生,而再次发生时,就凶多吉少了,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十一点左右,杨若简再次接到儿子心脏停跳的电话,而这一次,并没有等到心脏复跳的电话。最终杨若简含泪颤抖着在死亡通知单签下名字。 死亡时间:十一点三十分,直接死因:心肺功能衰竭。 杨绎凡走后,能来的家长都来到医院接他回家。办理完手续,众人就带着杨绎凡的遗体回到了梁邹。当地风俗是夭折的孩子不能带回家中,也不能举办任何仪式,便直接火化了遗体把骨灰安葬在村中的墓地。 直到天色昏暗,众人回到了家。而来到家门前,杨若简突然发现原本每年天中节都会插上艾草的家门,现如今却空空如也,与对面插着艾草的邻居家的房门对比下格外刺眼。杨若简看到这心脏突然一阵收缩,瞬间一阵头晕目眩,但却什么也没说,缓步走进了家门。 而第二天周城的方士给杨绎凡爷爷发来信息,表达了哀悼和歉意。但方士坚持说,自己多次占卜所得,杨绎凡的命数绝不是到此结束,但自己道行有限,实在察觉不到出了何种差错。但也请家人不要过于悲伤,世界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杨绎凡在另一个世界会过得很好。 把能记得的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杨若简犹豫了,感觉自己的三观有些崩塌,对身边的妻子说道:“你说,难道真的有另一个世界吗?” “肯定有的,老公。我现在坚信这一点,而且那么多人都说凡凡和我们的缘份没断,他还会再回来,一个两个你可以说胡说八道,但天南地北互不相干的七八个人都是同样的说法,你还在怀疑什么?我们现在要赶快整理好心情,整理好生活状态,接凡凡回来。”赵慈欣肯定道,“而且我明显感觉到,凡凡经常回来看我们,在等我们接他回家。虽然都说他在另一个世界会过得很好,但是他那么小,怎么能把自己真正照顾好,我们得赶快接他回来!” “好,老婆,我信你……听你的,我们赶快接他回来。” 杨若简侧身抱住赵慈欣说道。 第5章枉死城丢人了 主簿并非阴界官僚体系中的正职,却掌管着每个阴司所属的阴册。阴册的纪录、修正只能由主簿进行,各司主簿虽需对本司负责却又相对独立,有直接向府君汇报处理阴册相关事宜的权力,所以虽非管职却地位超然。 柳钦,枉生司主簿,在职数万年,为人和善风趣,精于世故,在泰山府内人缘极好。因岳飞性格过于耿更,疏于人情世故,所以速报司对外事务的处理皆由杨再兴代理,逐渐与柳钦熟识。两人脾气性格相投,又都好一口流霞,所以柳钦对于杨再兴这个后来者颇为照顾,平时都以兄弟相称。 此时柳钦传来灵音肯定与将离之事有关,鉴于平素的关系,杨再兴告诉了岳飞一声便轻点灵童符接通了灵音,就见符篆乌光一闪,杨再兴面前就出现了一道人影,并不凝实,有些许透明。以人类的标准看也就五十岁上下,一身休闲西装的装扮,身材魁梧强壮却带些虚胖,给人一种慈眉善目的感觉,正是枉生死主簿柳钦。 “杨兄弟……哎,岳掌司也在啊,我去,你们搞什么的,怎么让枉死城丢人都?””柳钦看到岳飞在侧打了声招呼后问道,语气严肃中却带着些许幸灾乐祸。 “啊?柳大哥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让枉死城丢人了?”杨再兴被柳钦问懵了。 “你们收到我们这边的交涉要求了吧?我说你们要求特别照顾的那个小家伙是什么来头,怎么才来几天就惹出这么大的事端?”柳钦没有直接回答,还是继续提问。 “收到了。这孩子惹了什么事?还有为何扣押了将离?”杨再兴继续发懵。 “咳……”柳钦先是清了下嗓子:“将离是受你所差来枉死城交涉的吧,让他照顾一下这个叫杨绎凡的小家伙。” “呃,确实如此,后面是出了变故吗?” “是出了大变故好不,不是说了枉死城丢人了,是真丢人?两名过去帮小家伙收拾住所的枉死城差吏,在小家伙的住处突然失踪了,与之相对的两块魄简也失去了与本体的联系……”柳钦直入主题道。 “啊?有这种事?那杨绎凡呢?柳大哥能说一下细节吗?”杨再兴有点急切,看柳钦有点停顿就插话道。 “咦,你怎么这么着急,这小家伙是不是和你有关系?”柳钦好奇。 “啊……是有点,但是这个不重要,我事后和柳大哥详说,你先和我说说情况吧。” “好吧好吧,那小家伙具体怎样我不清楚,不过他现在还在住所处,应该无需担心。我了解的经过是: 将离过来后,去了小家伙所在的永安坊的坊总衙门,要和坊总知会一声,坊总了解大体情况后,指派了两名差役先去帮小家伙收拾住所,整理阳界送来的物品。 而两名差役出去不久他们的魄简便与本体失去了联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坊总一边派人前去调查,一边向上汇报,毕竟公职人员失踪在阴界是非常严重的事件,已经近千年没有发生这种事。”柳钦简单说了一下。 “嗯嗯,这个明白,但是这事怎么看与将离无关啊,他怎么会牵扯其中?” “这是严霄干的,那厮你们还不知道,生性多疑,好猜忌。得知此事后直接开启了初级护城符阵以防变故,将离实为被护阵所阻无法离开,算不上扣押。而后严霄和我们卢掌司汇报时确实提出把将离扣押候审,理由是担心此事为你们速报司暗中作祟,本来此事只需传个灵音即可,不必特意派人沟通,其中肯定有诈。并且极力请求掌司出面与你们交涉,陆掌司不好拒绝就联系了你们,但只是让将离先暂留永安坊,实际并采取强制措施。” 柳钦谈到枉死城城主严霄时,语气中明显带着不屑,显然对其很不待见,这应该是前面语带戏谑的原因。 “这……从何说起啊,这不显得正式,对你们重视才让将离走上这一趟,这怎么还成不是了。”杨再兴有点气结。 “嗯嗯,都明白你们的意思,那厮是存心找茬的。”柳钦神秘一笑,语带诱惑道:“我还知道他为什么找茬,想不想知道?” “柳大哥,这种时候咱能先不闹吗?这会哪有这心思逗趣啊。”杨再兴无语道,对柳钦实在是无奈。 “好吧好吧,别急啊,是这样的,我呢,是觉得严霄那厮向掌司汇报情况时表现太过反常,公职人员失踪确为大事,又是他的手下,比别人着急上火很正常,毕竟他护犊子也是出了名的。但是没有任何证据甚至调查的情况下这么胡说八道就不是他的作风了,成疯狗乱咬人了,但那厮平时我又不怎么关注,不太明白。所以在给你传灵音之前,先和枉死城主笔联系了一下” 柳钦略一停顿,脸上多少带了些猥琐接着道:“你猜是为毛,原来失踪的差役之一和严霄的小妾有点关系,两人在阳界做过一世的姐弟,据说是感情极其深厚。严霄为讨好小妾,给她这个曾经的弟弟在最低层谋了个公职,让其能不入轮回,这样姐弟俩可以时常见面,哄小妾开心。毕竟在我们阴界森然的制度下,太严重的徇私舞弊谁也不敢,严霄那厮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你说这事巧不巧。 不过我看这事不那么简单,那两人的关系是自己说的,回头我查查各阴册记录的这两人的情况……嗯?不对,能查到的估计没啥问题,严霄那厮应该早就查过……看来只有查轮回册了,找个什么借口找府君大家借阅一下,这理由不好找啊……”柳钦说着说着成了自言自语,暗自嘀咕起来,似乎找到了有趣的事。 “柳大哥……你这……是不是跑题……?”杨再兴实在听不下去了,才抹汗道,悄悄扫了眼旁边的岳飞,虽没什么表现,应该早就面色铁青了。 “哦哦,抱歉啊,一想到那厮要是自己引狼入室,被戴上绿帽子就情不自禁了,哈哈…………。咱言归正传,严霄那厮都不是好色了,应该说是嗜色,“性别男,爱好女”形容那厮是最贴切不过。这事得让他在小妾面前吃不少憋,他肯定不乐意,这是急着找个替罪羊转移小妾的视线。到时定不会善罢甘休,少不了扯皮,实在犯不着都去浪费时间。”柳钦这才稍稍正经了一点。 “感谢柳大哥提点,我有数了,那我们听你的。”杨再兴回道。 同时旁边的岳飞也点点头,他还是知道自己的性格的,像严霄这种无理搅三分的主,自己实在不待见,怕到时再来个冲冠一怒给他两嘴巴就小事化大了。另外这个差役失踪这事确实严重,又和正在调查的事有关,必须尽快调查,不能浪费时间了。 “最后说一句,这事陆掌司已经知会了都察司和监察院,到时应该会有他们的人到场,说话稍微注意点,别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就先这样吧,事办完了来找我,一起吃个饭,岳掌司,柳某告辞。”说罢,柳钦随意地抱手一礼。 “一定一定,到时小弟作东,好好感谢柳大哥。”杨再兴略一躬身抱手还礼,非常恭敬,岳飞也是如此。 中断灵音通话,杨再兴和岳飞对望一眼,并没有交流什么,应该明白彼此的意思。杨再兴便前往速报司的传送阵,准备传送前往枉生司,也顺便实地调查一下,毕竟此事与杨绎凡肯定有关。 第6章还得瑟不 杨再兴通过传送阵转瞬便来到枉死司地界,只是出于对安全等方面的考虑,各司的传送阵都离府衙驻地较远,像这边的传送阵其实更靠近枉死城,只有五十里路,距府衙却足有两百里的路程。 杨再兴未做停留,向看守传送阵的官差出示一下令牌便向府衙飞掠而去。虽然路途颇远,但对于达到鬼帅境界的杨再兴却不算什么,约莫半刻钟就到达枉死司府衙门前。 “哈哈,杨兄弟真是雷厉风行啊,这才不到一刻钟就来了。那跟我进去吧,都在议事厅等着了。” 杨再兴刚在门口站定就被一个人拉住胳膊走进府衙,正是刚刚传过灵音的柳钦,边走边冲杨再兴嘿嘿笑道,把杨再兴弄得一头雾水。 “柳大哥,刚才没说你在府衙啊,你这是……?” “呵呵,我刚才是在家中,但是掌司传音让我过来,说是怕有需要记录在册的事情。这不我想你很快就会到,便在门口接你一起,早进去一会不得多废口舌么。”柳钦摇头无奈道。 “那太好了,有柳大哥在,我也安心不少,小弟也和大哥一样,不怕事但真怕麻烦。”杨再兴听至此倒颇为高兴。 两人不急不许的穿梭在府衙中,但也飞快就到了议事厅所在的院落。刚进院落便听到从厅内传出略有些急躁的说话声:“……此事肯定是速报司从中作祟,等他们来了,两位定要好好盘问一翻,让他们解释清楚……” “严霄这厮现在竟如此猖狂,成何体统。”柳钦皱眉。 杨再兴听到了柳钦的话也是暗自摇头却并未作声,直接走进厅内。 “速报司司丞杨再兴拜见陆掌司,并代岳掌司向您问好,见过阮司丞,范司丞,姬院长。” 杨再兴进门后先是恭敬地拜过枉死司掌司陆安年,然后依次向在场的其他人行礼。厅内除了陆掌司,其余诸人分别是枉死司司丞阮雉,是阴界为数不多的女官之一,都察司司丞范宣,监察院副院长姬灵安,枉死城城主严霄,但是杨再兴直接略过了严霄,实在是对其有些反感了,其身份低,也不能说什么。 不过杨再兴也是暗暗咋舌,刚才听到严霄的叫嚷以为是各司下级官差,没想到都是和他同级别的人物,这严霄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让陆安年惯得都不像样了,这名字真是起错了,应该用嚣张的嚣嘛。 “哈哈,两位好啊,欢迎来鄙司作客。”柳钦进门向外司的两人说道,语气要随意的多。 “见过柳兄,我俩冒昧叨扰了,您一向可好?杨兄弟也过来了啊。”范宣赶忙接话道,先向柳钦问好,旁边的姬灵安虽没说话也向柳钦行了一礼。 “杨兄弟,岳掌司怎么没来呢,我可是备下宴席准备事毕后请他喝一杯的。”上位的陆灵安多少带出一丝不满来,估计是感觉在外司人面前落了面子。 “我家岳掌司有些紧急公务在处理,说起来也是和我们要谈的事有关,所以在下先行前来与诸位沟通说明,实在抱歉。如果陆掌司觉得在下位卑言轻,我即刻回去请掌司前来。”杨再兴回话不软不硬,与外司衙门交涉代表的是速报司,肯定不能落了下乘。 “哈哈,杨司丞言重了。大家就是坐下来沟通一下情况,谁来都一样。好了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大家也都认识,就都请坐吧,咱们直入主题。”阮雉在一旁打圆场道。 众人分别落坐,杨再兴坐到了最后,柳钦随意地坐到杨再兴对面。 “杨司丞,说说吧,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阴谋,把我的人弄到哪去了?当着诸位掌司和司丞大人的面,你最好解释清楚,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刚坐定严霄就质问道,明显刚才杨再兴故意的忽略有点火上浇油了。 “咳……严霄不得无理,注意你的态度!”陆安年只是制止了一下严霄,并未责备,然后转头对杨再兴说道:“杨兄弟,别见怪,属下失踪,严城主有点着急,千万别放在心上。” 杨再兴暗自腹诽:这陆安年也这般行事,看来传言两人上任之前就私交甚笃确有其事,这要是速报司的人敢如此行事,岳掌司早一巴掌过去然后革职了。这严霄护短看来是让陆安年传染的,只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虽然陆安年没做出格的事,还阻止了严霄进一步举动,但就凭这态度自己也得注意一点了,也不能落了速报司的名声。 陆安年没等杨再兴说话,继续道:“柳主簿说已经告诉了你事情经过,刚刚也向两位司丞介绍了,我们就不再赘述了。请你过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贵司为何调查此魂,叫杨……绎凡,对吧?而贵司主阳界生灵报应循环,并无阴界事务调查权;还有贵司行调查之事时,为何又特意遣人过来要求对其多加照顾?杨兄弟你也知道,这阴魂失踪是极严重的事件,更何况是公职人员,这不监察院、都察司也很重视此事,还请据实相告。”范宣、姬灵安也是目露疑惑望向了杨再兴。 “快说,你们如此越权行事,到底有何阴谋?”陆安年话音刚落,严霄趾高气扬的说道,确实惹人生厌。 杨再兴未理会严霄,向其余几位略一抱手道:“诸位,太详细的情况在调查没有进展之前我不便多说。各位只需查阅一下各司阴册便能发现异常,此魂在各司阴册中没有记录,我们就是发现此事后着手调查的。” 杨再兴说完后却是看向对面的柳钦,看来柳钦未提及阴册之事。 “各位大人,这事是老夫疏忽了,枉死册中确无此魂记录。杨兄弟前几天联系我确认过此事,随后解释他们正在调查此魂,大家都知道,速报司岳掌司爱管闲事,时常会做一些简单调查,我就想此事虽蹊跷,但他们既然在调查了,就等他们有点眉目了再上报,这才耽搁下。没想到所有阴册皆无记录。”柳钦看到杨再兴的目光向众人解释了一下,只是疑惑杨再兴为保没说他们是受大家指使行事,他也就没点明。 “那此事贵司为何未通报我监察院?此乃我院的职司所在。”姬灵安询问。 “未向监察院通报自行调查我司做的确实不妥。不过,刚发现此魂时并未想到事态会发展至如此严重,种种反常之处也是在初步调查后才发现的。开始只是稍察异样,所以未通报贵司,怕被贵司认为我们小题大做。”杨再兴回答道,言下之意监察院有过前科,而姬灵安此时也确实面露尴尬。 “那贵司调查也就罢了,为何特意派人过来要求对此魂加以照顾?”范宣重复了一遍陆安年第二个问题。 “呃,这个说来实在惭愧,有点难以启齿,是我有些徇私之心。随着调查发现,按阳界血脉传承,也就是祖辈传承算,杨绎凡……算是我的直系后代。”这下杨再兴尴尬了。 “好啊,你们速报司徇私枉法,这才害我的人失踪,你们要负责。还有你刚才也是狡辩,既然阴册上没有记录,你们是怎么发现此魂异常的?起初没有通报监察院勉强有些道理,那发现反常之处甚多后为何还不通报?”严霄感觉抓到了把柄,急忙插话。 “严城主,请说话注意下措词。我是有徇私之心,但是我的个人行为,与我司无关,速报司不是你能肆意诬蔑的,我家岳掌司什么秉性,相信阴界内无人不知。而我这点徇私和你比起来就小巫见大巫了吧。”杨再兴先是严词反驳了严霄,又紧接着开口:“至于为什么是我们发现的,那是因为你没有发现……” “啊?”严霄被这话说的一愣,不明所以。 “此魂初来阴界就是出现在枉死城所辖地界,你知道吗?这是后来用摄魂镜扫描魂魄记忆发现的,此魂在你们枉死城地界游荡近两个时辰,一直无人察觉。当然,你可以说是因为他未经正规途经。但是请问严城主,一个陌生且未记录在册的魂魄,在你的统地待了两个时辰而未被发现,你应该负什么责任?”杨再兴质问道。 “这……我……”严霄哑然。 但杨再兴无意等他辩解,继续解释道:“我司发现此魂确也是有些巧合:我司一案件与枉死城一位住民有关,差役去调查取证的路上遇到此魂正在哭泣,询问之下发觉异常便带回了速报司。诸位明白了吧。” “原来如此,这确实是严霄的失职,稍后我司必会严加训诫。”阮雉看到被说的哑口无言的严霄也是气苦。但女人心思更细腻一点,严霄这责任其实可大可小,被杨再兴当着范宣的面说出来,都察司即使现在不处理也必然会找后账,若被定个渎职的罪名就麻烦了,虽然到时受罚的是严霄,但丢人的却是整个枉死司。赶紧趁着大家注意力不在这上面,把事情揽了下来,内部处理一下就过去了,而范宣果然没有继续深究的意思。 “那既调查出反常为何还未通报监察院?”眼看自己人几次吃憋,怎么也得找点场子回来,阮雉强调了一遍这个问题,她觉得这事上怎么也能将速报司一军,无论怎么解释至少也得定个越权行事,在阴界也是非常严重的罪责。 杨再兴暗赞阮雉的心机,作为阴界为数不多的女官,果然不是吃素的。他本来根本无意提及此事,否则早就一并向府君禀告了。这是被严霄的咄咄逼人惹得有些生气,才当众质问想要给严霄点教训,不想被阮雉一句话轻易化解,还被反将一军。 幸好先行禀告了府君大家,杨再兴心下微动。 整理了一下思绪,定了定神,杨再兴对望向他的众人道:“我们一直没有通报监察院,是因为随着调查发现此事过于反常,所以……” 杨再兴停顿一下,从腰间拿出了府君给的令牌举在面前肃然道:“所以直接禀告了府君大家,大家示下,由我司全权调查此事,各司衙门务必全力配合。” 咝…… 众人看到令牌后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齐齐站起,躬身行礼,那恭敬之态绝非伪装出来的,而严霄更是浑身颤栗。他可不知道速报司这次是府君撑腰,这要是一直纠缠不休,自己的下场简直不敢想象,心下惊惧不已,却对速报司或者说杨再兴更加怨恨,混蛋,有府君支持不早说,这是想整死自己。 “看你丫还得瑟不……”杨再兴盯着严霄暗想,差点控制不住脱口而出…… 第7章事态恶化——丢人还在进行中 杨再兴没有惊讶于众人的表现,因为他举起的是镇魂令,持此令如泰山府君亲至,见此令如见府君本尊,是阴界最高权力的象征,如阳界尚方宝剑般的存在,有先斩后奏之权。 当时在离开府君殿府君大家说给他令牌时,他只以为府君给的是可以随时出入大殿的通行令牌。再加上处于府君强大气息的威慑下,他都没注意出现在他腰间的是可掌阴界生杀大权的镇魂令,是离开大殿后察觉腰间异样后才发现的,顿时受宠若惊,无缘感激于府君大家对速报司的信任。 “虽然我司得到府君大家的授权,但若诸位对我司行事还是存有异议,但讲无防,我司绝不会倚势居傲。”杨再兴语气淡然。 “呵呵……杨兄弟这话说的,大家既然把镇魂令交于你手,我们自然不会再有疑问,还请杨兄弟不要介意刚才的问话才好,毕竟也我等职责所在。”范宣为人较为圆滑,率先开口。 “对对,上命所差,职责所在,杨司丞不要介怀。”姬灵安虽心下酸涩,也赶忙应声。 “是是是,我们没什么异议了。”陆安年、阮雉也是附和道,只有严霄低头没有说话,他还处在惊骇和怨恨中…… “哈哈,杨兄弟,府君确实偏疼你们速报司,居然都把镇魂令拿出来了。”柳钦嬉皮笑脸说道,对杨再兴说话时却朝严霄所在的位置努着嘴。 杨再兴看得是啼笑皆非,微微摇了摇头没有接柳钦的话。 “好了,杨兄弟,既然贵司有大家的授权,我等自当全力配合,大家还是坐下说。不知贵司有什么谋划,后面是想怎么调查,有没有需要我等出力的地方?”陆安年也是对柳钦无比头疼,赶忙招呼众人重新坐定,直接转移了话题。其他人听到他的话也是询问地望向杨再兴。 “是这样的,调查至今,虽事出反常,但却还未发现有何危险隐患,当然是说发生魂魄失踪之前,所以对此事我司处理的还是比较保守,这应该也是府君大家的意思。但今突生变故则须重新考量,我即刻回去与掌司商议后续方案,之后有需要诸位配合之处还请不要推辞,但在此之前各位先忙自己的事就好。”杨再兴并未做解释,还婉转地拒绝他们的参与,多衙门办事实在不方便。 “好好……”,“不敢不敢……”,“有需要通知一声就行……”众人见杨再兴不想多说什么也未再追问,只是纷纷附和。 “那杨某先行告辞。”杨再兴起身依次行礼后便出了议事厅。 “哎,杨兄弟,老夫送送你。”柳钦对厅内众人挥了下手,后脚便跟着杨再兴出来了,两人相伴飞掠向传送阵。 “我去,我说你小子行啊,还藏着这么一手,也不告诉老哥一声,你看严霄那样,脸都绿了,哈哈哈。” “呵呵,柳大哥,这事真不是故意瞒你,只是觉得真没必要说而已。” “嗯嗯,明白明白…………”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急速赶路,在传送阵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柳钦却突然停止身形。 “杨兄弟,等等,灵音符!”柳钦朝向前飞驰杨再兴喊道。 杨再兴听到喊声同样止住身形,稍一停顿便掠回柳钦身边,这时柳钦已经接通灵音,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陆安年,此时陆安年神色严肃,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开口。 “太好了,你们两个果真在一起。杨司丞,刚收到永安坊报告,枉死城一支巡城小队也在杨绎凡住处失踪了,同时失踪的还有……将离将都尉。” “啊?!陆掌司,知道具体细节吗?”杨再兴赶紧问道。 “时间是我们议事时,因为护城阵的隔绝,消息没有及时传出,这是关闭护城阵之后才收到的消息,严霄已经紧急回城了解具体情况,我也派出一支司直属执法队一起前往,这不先告诉你一声。” “不对,陆掌司,事情不对,快通知他们先不要过去,怕会再出意外,我离那近,我先赶过去看看,你等我回复。”杨再兴先阻止道。 “那……杨司丞,你去……是不是……”陆安年犹豫,这次他倒真没想别的,纯粹是担心。 “没别的意思,陆掌司,我是根据前面和这孩子几次接触有了个想法,按我的推算行事,我有把握不会出问题,你先等我消息,一定先别让他们过去。” “好吧,杨司丞,小心行事,切勿保重。”陆安年也不好阻止什么,且不说不是一个衙门,人家现在还拿着镇魂令呢。 “杨兄弟,你……”柳钦有些疑虑。 “我确定没问题,柳大哥,这样我先过去,你帮忙去必经之路拦一下严霄他们,我怕他们过于着急忽略了灵音。”杨再兴没有再多言,说完便改变方向掠向枉死城。 而柳钦先是担忧地望了一眼杨再兴的身形,随即也向另一个方向飞掠而出。 杨若简在妻子开导下选择振作起来。原来的广告公司在梁邹县城,但是现在实在无心打理,便注销了公司,然后在镇上找了个门脸房开了个小店,虽然只能接一些简单的设计或者复印这样的小活,但是比较适合现在的状态。而且离家近了会方便许多。虽然时间还短,无法真正从悲伤去走出来,却也努力开始正常的生活。 因为店是新开,杨若简暂时也无心跑业务,所以门可罗雀,但是这也不是着急的事,需要慢慢来的都是。这天上午如往常一样,店里没有顾客,杨若简就在网上闲逛。 “吱~~~”伴随着轻微的声响,店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开门的人好像非常小心,开的极其缓慢。杨若简听到声音看向门口却没发现有人,暗自嘀咕:今天风这么大吗?未多想就又看向电脑屏幕。 不对!刚看向屏幕杨若简心头忽的就是心头一紧,现在还是盛夏,梁邹这地方夏天极少刮风,更何况店门是厚实的钢化玻璃材质,地弹簧也因为常年没有保养生锈,能吹动这门外面早就风声呼啸了。 想至此杨若简又慢慢转头看向门口,先是透过上方的玻璃看向路边的树叶,果然是纹丝不动,但是看门的上沿,门还在缓慢地开启着……这时杨若简感觉店内温度在持续下降,刚才空调开到最大都压制不住的室温,现在变得寒气逼人。杨若简强定心神,视线缓缓下移…… “啊……!我擦……!” 当看清门口的异样时,杨若简忍不住发出一声怒骂。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