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上瓷儿》 第一回1熙宁号南海沉船阿道夫北海谋瓷 且说大宋元符二年冬月未时,哲宗陛下钦定的熙宁号官船在万里石塘的波涛里顶风南行;一幅丈二见方的镶“宋”龙旗在大帆上迎风咧咧。 熙宁号的海兵粗狂的喊声在波涛中飘荡:“好汉天生四条腿,走南闯北全靠水,累月离家老光棍,想死婆娘酒对嘴——”。 熙宁号船头上,立着一位老者,身后船舷边上站着两位二十多岁彪行军汉。老者有六十多岁年纪,四爪蟒袍披身,身高丈余,面似朱丹,须发尽白,腰间挎着一把绝世好剑:陌刀,眼睛一动不动地瞪着西南方海天交汇处悬在天空中那副绛紫色乌云龙挂,船舷边上的熙宁号龙旗迎风飘舞。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大宋哲宗皇帝钦命熙宁号钦差大臣、“次瓦无敌神漂手”冉缗。 这时,有一位汉子急速来到甲板,施礼道:“禀冉大人,司天监钧大人禀报,今晚有暴风雨!” 冉缗把眼睛闭了几分钟,转过身来笑道:“秦内侍,快快请起,大海上有暴风雨自然平常;尔等随我出洋以来,抛妻离子,侜马劳顿,皆无半点怨言,在老夫心中,早已把尔等看成我的儿郎!” “多谢大人提携!”名叫秦迎震的汉子拱手施礼道。 冉缗走向前来,为这个内侍整了整衣甲,问道:“秦内侍,钧大人的身体好点了吗?” “禀大人,在下刚才问过船医汤大夫,汤大夫讲,钧大人中午喝了些药,身体发了许多汗,刚刚吃了袁平师傅专一给他蒸的一屉大米粽子!” “大米粽子?从汴京马道街来的袁师傅蒸的?那就好,那就好,钧大人想吃啥就给他做啥!!” “钧大人是均州神垕人,第一次出海,会有点水土不服,有神医汤凡在,钧大人高枕无忧!”“大人说的是!” “秦内侍,陛下给你封的‘立斩’的名号,今天你要用一用喽!你去按老夫的口令,把每个命令传至给每个人,令卫厨把船上好酒、好肉统统摆上桌,请所有的船员饱餐一顿;壬时一刻,只要会喘气的,不论官职大小,尤其那些个阿拉贡、麻嘉、弼斯罗、古里、图林根的客商,跟大宋人一样,统统上阵,等熬过上下川岛几百里海浪,到达那图那岛,本钦差要论功行赏!” “是,冉大人!”秦迎震顿感精神,给冉缗施了一礼,到船尾传令去了。 冉缗见秦迎震走了,又从左侧身边汉子手里拿出来的海图,看了又看,对汉子说道:“曲阳,你让粉青下来,咱家有事要说。” 名叫曲阳的汉子,朝着桅杆吊斗上的年轻汉子,大声道:“粉青,你下来!”查看海路的汉子从桅杆吊斗上下来,冉缗道:“粉青,你再带个人到底舱去,把陛下赏给老夫的那只神寿,带到这,熙宁号要替陛下把它放生了!” “遵命,大人!”。 冉缗道:“定转运使!” “属下在!” “曲阳,今夜这暴风雨对咱们熙宁号来说是一场考验,你是北侠,你的功夫和品行,老夫眼里、心里一直盼着你建功立业:今夜起,老夫要你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长公主赵金罗的安全,她可是陛下给咱们的托付啊!” “遵命,冉大人,我以生命的名义,无论发生什么,我在她在,我不在她仍在!”定曲阳大声喊道。 “看着你立这誓言,望你定会一诺千金,去吧,把盔甲卸了,紧紧拿好你的白釉无敌泪痕剑,紧跟着升平号、紫石号,保护好赵公主!” “遵命,大人,在下铭记在心!” 这时,从上层左船舷梯上下来二个衣着打扮一黄一蓝的婀娜女子,那身穿黄衣的女子大约有十六七岁,腰胯宝剑,头戴斗笠,身上披着云岚色风衣,面纱被海风遮着面容,脚蹬黄色抓地虎快靴,英姿飒爽。 后面那个女子有二十多岁,满身蓝袍,身披宝剑;左手拿着一只水袋,右手带着罗盘,后面紧跟那黄衣女子。 黄衣女子下了旋梯,见哥粉青托着食盒,还有四个汉子小心翼翼地抬了个超大的龙缸,就是一愣,喝道:“站住,你们这是干什么?”“奉冉钦差之命,准备放生!”。 “放生,嗯,我来放!” 几人来到一层船头,黄衣女子从蓝袍女子手里把水袋接过来,双手递给冉缗,笑道:“冉师父,那云彩怎么看着像漏斗!” 冉缗接过蓝袍女子送来的水袋,喝了一大口,嗔怒道:“金罗公主,赶快回舱里,外面风大!” “风大俺不怕,晕船倒是有的,那漏斗怎么回事?真好看,还有点吓人!”长公主赵金罗说着话把面纱揭开,交给后面女子,自己站在船舷边上,任由海风吹着,两眼也直盯着海面上的乌云。 冉缗又大口喝水后,把水袋递给定曲阳,对赵金罗说道:“长公主,乌云遇到大风,来回翻卷,就成了漏斗,没什么了不起的!” 赵金罗很显然对这样的回答不满意,正要再问。 冉缗大喝一声道:“放生!” 听到喊声,甲板上的所有人很快静下来,用眼死死地盯着那个龙缸中的大龟。这只大龟,约有三百多斤,看不出是百年还是千年,黄绿色的龟甲在大龙缸水中一动不动。 冉缗看那龙缸,拿了一只大的牡蛎,放在盛有大龟的缸中。定曲阳、哥粉青见大龟吞了牡蛎,用力双手从龙缸中抱起那神龟。 “我也抱抱!”赵金罗也虔诚地抬着金龟的后盖,默默地等着。 冉缗双手合十唱道:“陛下思虑,上天厚德,造化万物;地蕴胸怀,滋润生灵;相生相惜,各得造化,去吧去吧!祝愿上苍保佑我大宋熙宁号遇难成祥,跨过几千里的海路!” 赵金罗、定曲阳、哥粉青三人用手抱着海龟,来到船舷边,头朝下,尾朝上,丢下海去。 那神龟在海面船舷上转了一圈,向船头看了一看,潜入海里。 金罗公主道:“师傅,大马士革离咱汴京有三千里没?勿斯里的海水是红色的么?” 冉缗笑道:“长公主,汴京到大马士革,走陆路将近八千里吧!” “我的天啊,八千里!” “如果走海路,大马士革到汴京得有一两万里吧;大马士革是大食帝国沃马亚王朝国都,现在有五十万人口,号称‘人间的花园’,哪儿不仅有勤劳善良的人民,还种植了很多杏树园、坚果园、橄榄园、菜园!至于说勿斯里的海水是红色,不尽然,有些地方是红色的,有些地方却是蓝色的,这是因为红海夹在非洲大陆和大食大陆之间的缘故吧!” “嗯,有点意思,要走陆路去大马士革也得八千多里,风沙大,水源少,没这海路好玩!” “玩?我对你说,从汉朝张骞疏通西域之后,东西方文化交流开始畅通。北陆地丝绸之路上,从长安、走河西走廊、西域,经花剌子模、再向南亚、西亚到大马士革,历经千难万险,天灾、人祸,不知失去了多少个弟兄,而这条向西方出海的弟兄们都是拿命在赌!”。 “赌?不就是坐着船吃吃喝喝睡睡飘过去,还用命赌!” “飘过去?长公主,你对他们理解的太少了。古语道,宁上山莫下水,人一旦上了船,出了海,身体会身不由己;比如这趟西海之行吧,熙宁号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海船,那实力没有那个国度与大宋相比,这船上装的青白瓷、金银器、铁器、漆器、茶叶、丝绸,全部在西海清仓所得财富,就能再造个宋都御街!”“啊,再造个宋都御街?这么多,怪不得皇哥哥这么重视,把您请来坐镇!” 赵金罗还要说话,几粒冰雹打在她的脸上,她赶紧用手抱住了头,大叫道:“哎呀,下雹子了,祯仪,你来看,真好玩!”。 蓝袍的女子道:“快回舱,长公主!” “祯仪,你看,多好玩!”王祯仪拉着赵金罗公主的肩膀道:“甲板太滑,咱下去吧,公主!” “不,再玩一会呗!” “这场暴风雨总算来了,这就是钦天监钧大人所说的气象‘龙吸水’!”冉缗叹道。 “龙吸水?”赵金罗问道。 冉缗点头道:“是的,龙吸水!单单龙吸水倒没什么可怕,可怕的是--它能派生出无限的海底暗流!” 在主船尾的二层仓里,昏暗的油灯在屋内桌上晃动。枢密院枢密副使赵晋午、知院事卢广泰、司天监副使钧岩中、泉州经略安抚使江树森、光禄少卿苏季连、员外郎洪之楠、大马士革驻大宋使者阿道夫吕修克、阿拉贡王国巴塞罗那公爵昂克雷、平清盛藤吉木大和尚,众人中,有人沉默,有人则大声挣论。 这昂克雷有三十多岁年纪,身高丈二,虎背熊腰、大红胡须、面沉似水;头上带着金冠,腰里拴着金腰带,脖子带着大粗链。 昂克雷在大伙讨论得热闹,走出仓来躲在货物通道上,黑暗处有他的助手亚述、保镖蒙特福德。 昂克雷用鼻子嗅了嗅香烟,用手在胸口默默地划了十字,自言自语道:“感谢主,宽恕我吧,阿门!”。? 第一回2熙宁号南海沉船阿道夫北海谋瓷 且说昂克雷祈祷结束,拿起火折就要点烟,又看了看昏暗的过道,又停下了,把雪茄又放在鼻子上嗅了嗅,捏在手里。 亚述面无表情,见昂克雷的祈祷结束,从黑影中闪出来,对昂克雷嘲笑道:“公爵大人,万能的什么他就是无赖,你现在急得走投无路,请问他在那,让神圣的约翰显示出来,让我瞧瞧,我就信他!而我现在、就是现在,必须告诫您--公爵大人,西丽陛下给大人您的密令,让您密切注意大马士革、图林根、威尼斯交易的动向,尤其是那个卑鄙的吕贝克;阿拉贡的船在渤泥沉了海,金银也没了,对您来说是太不幸啊,假如这次熙宁号瓷船顺利到达大马士革,其他城邦瓷器吞吐量就会反超阿拉贡了,还会——!” “滚起,你这个阴谋家!”昂克雷见亚述羞辱自己,很是不悦,把雪茄砸向亚述的脖颈。 亚述躲闪,雪茄掉在过道里。 昂克雷道:“不用你这犹大来教训我,你这个卧底,你这个对天主大不敬的贼!西丽陛下不知你的真伪,一直派你跟踪我吧,你倒是尽职尽责,我现在明白,我一直是个妄自尊大的蠢货!” “公爵,您千万别毁坏自己的声誉,您疯了吗!” “老子没疯,你这个小丑,哈哈哈哈,哲宗赵煦在绍圣三年五月,突然降旨汝州宝丰清凉寺青田格盘口烧制宫廷用瓷;赵煦皇帝第三次把冉缗从河西走廊陇山金谷道请到熙宁号来坐镇航海;大宋丝绸、瓷器、茶叶一直以来都是和我们阿拉贡巴赛罗直接交易,阿拉贡才有了今日的繁荣;而图林根阿道夫维京直接派间谍吕修克去了泉州,截和吞下这批大宋向弼斯罗发送的七万件宋瓷,直接转手到图林根。这些对阿拉贡贸易意味着什么?这些对我来说又是什么?我还有活路吗?” “公爵大人,对不起,我冒犯您了。您把我说成是卧底,把各种难以克服的厄难,甩锅在我身上,用辱骂敌人的语气谴责我,而我认为,最谴责的应该是渤泥的海难,以及你那傲慢与偏见的无知!” “大宋以前官瓷根本不让出宫,像宫廷柴烧花钧碎片也要就地掩埋;现在哲宗赵煦,却与他的祖上大不相同了!虽然只有一件官窑,终于走出大宋了,这可是哲宗陛下拔高了大宋走向深海的境界。瓷器上船时,我暗中调查了,大部分是越窑、定窑、德化、耀州、景德镇、长沙的青、白、黑精品,数量有七万多件呢;令我感到不解的是,仅有一件汝窑上船。不说这官瓷,就这些茶叶、丝绸、铁器、漆器加起来价值也够大宋银两百十万了!” “百十万?我的天!”亚述闻听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件走出大宋国门的官窑器,不管是赠与、或者是外卖,意味着大宋国力将越来越强盛。汴京开封是大宋国都,收复燕云十六州一直是大宋历代皇帝的心病和国策,如果不收回燕云十六州,大宋皇帝一直是‘天子守国门、郡王死社稷’,震旦势力好比是大宋头顶一把剑,睡觉都得睁着眼;由于真宗皇上和震旦签订了澶渊之盟,和平维持着相互繁荣与昌盛。我最担心的是熙宁号到了大马士革,以后甚至是伦敦、巴黎、威尼斯,西海的大门就永远敞开了,沿岸的城邦通过瓷器、丝绸、茶叶贸易,将会和拥有人口一百四十万、现在世界上最大的国都汴京建立长期直接的贸易伙伴关系,大宋瓷器将立即融入西海、北海及全世间高贵阶层生活圈,西欧诸国、北欧诸国遣宋使也会很快多起来,阿拉贡再想利用航海优势,赚取中间差价大搞商业的处境就艰难了!” “是,公爵大人!有消息来报,定州金元至瓷盘和震旦黑云锦瓷盘正在商战,白、黑、青三种瓷器价格最适合囤货,眼下正是阿拉贡建仓的好机会!” “跟着我这么多年,你算是长知识了,男爵!” “是谁在暗道?我发现你了,快出来!”有人疯狂地拍门。 昂克雷、亚述吃了一惊。 亚述见二人无法躲藏,只好硬着头皮走出来,笑道:“将军,是我,我是亚述!”。 “亚述,大伙都在外面结队就餐,你在暗道干什么?” “这,啊,是---,大人,公爵大人这几天吃腻了船上的海鱼腥味,想换换口味,他更喜欢阿拉贡酿制的葡萄啤酒!” “呃,说汉语,我这洋话是个二把刀,公爵在那?” 昂克雷闻听,只好急忙大声道:“多特蒙德,你去把立斩大人迎进来,看,那边正好有个房间!” “立斩大人?”多特蒙德战战兢兢走出过道,对着秦迎震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道:“请进,大人,过道黑暗,别碰住您的腿!”多特蒙德一边说,一边举起伞为秦迎震托着头顶的雹子。 秦迎震拍了拍帽子,抖抖衣服,走进过道。 蜡烛点亮,船舱里显然亮堂起来。昂克雷对着秦迎震寒暄一番,多特蒙德小心翼翼地在条机桌上摆上几样小菜和一瓶葡萄红酒,然后站起身来。“秦大人,请您尝尝,这是地道的阿拉贡红酒!” “昂克雷先生,大伙都在甲板上,你们三个外国人却躲在黑屋里,干什么?想要放火吗,先把灯熄了!!”秦迎震朝着昂克雷三人喊道。 “熄灯,熄灯!”昂克雷、亚述互相看了一眼,立即露出仰慕的表情。昂克雷啧啧称赞道:“大笔写大字,英雄办大事,秦大人果然不同凡响!秦大人,今晚,难道我们也得奉你们大宋的旨?” “必须的!除非你们现在下船,游泳回家,就不再享用冉大人的家法!冉大人的命令,就是当今天子的圣旨,只要在这船上会喘气的,必须奉旨!”“好吧,大人,既然这样,我们会听您吩咐!”三人毕恭毕敬地听了秦迎震的口谕。 “还是点上一支灯吧!”多特蒙德紧张地把灯点燃,亚述赶紧给秦迎震倒了一杯酒。 秦迎震连饮两杯,对昂克雷道:“这酒没劲,就是有点甜涩。公爵,这酒我喝了,你们一定要壬时下仓,不得耽搁!” “啊,我——在天灾面前人人平等,这是自然!”“我再知会三位,今晚厨房也是好饭,你不品尝一下东方大餐了!” 昂克雷呵呵一笑道:“东方大餐?世界上的确无人能与之媲美,只是我这里备了红酒、萨拉,就要去请您的,您就来了,真好啊,再来三杯!” 秦迎震笑笑道:“这红酒没有我们的白酒劲大!”昂克雷笑道:“白酒对你们是英雄,我却喝不成,会被喝倒的。亚述、多特蒙德能喝得,他们来大宋之前可都是巴塞罗那旺族,都是自愿来中原做瓷器文化交流的,他们经常说和大宋人交往很自豪的!” 秦迎震闻听,心里惬意很多,又问道:“公爵,你的船在那儿沉了?听说你们阿拉贡和拜占庭争夺西西里发动战事,与沉船有关联吗——” 昂克雷尴尬地笑起来道:“秦大人,还是再点一盏点灯吧,我们都看不见您的表情!” “我又不是嘲笑你,好吧,风大,别着了火!”“刚才说到哪,对了,让您见笑了,海战是为了扩大贸易,你们大宋和大辽不也兄弟相搏吗,都是为了钱!我们是商人,对干架没有丝毫的兴趣。来,喝我们的酒,他们干他们的仗,为了大宋不远万里来西海交朋友,我们干一杯!” “干!”几人都把酒喝完了,秦迎震放下酒杯。 亚述道:“公爵,我们待秦大人如此,只是大人不念我们的好,和一帮大不列颠人、拜占庭人、萨克森人、大马士革人打得火热,就凭这,来,秦大人,应该罚你一杯!”秦迎震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把一杯酒一饮而尽,多特蒙德接着给秦迎震添酒。 秦迎震道:“你说的是那些城邦?我许多都没听说过,哪有那么大的排气量,跟谁交易,得哲宗陛下恩准,冉大人虽然是河西走廊陇山固原金谷道盘主,但也是陛下的钦差,你们更要奉公守纪。我是陛下封的名号,叫‘立斩!’,有先斩后奏之权,公爵,酒我也喝了,你等赶快出去,这是命令!”? 第一回3熙宁号北海沉船阿道夫北海谋瓷 且说昂克雷微微一笑道:“老弟,你也是直爽人,着什么急,舷上刮着大风、头顶下着冰雹,危险的很,他们先去,咱们马上去!”多特蒙德、亚述闻听,走出通道。 昂克雷见二人走了,小声问道:“秦大人,你一年的俸禄有多少!”“问这干什么,每月三两银子,你们也靠俸禄吃饭?”秦迎震不自觉地说道。 昂克雷小声对秦迎震说道:“府里人多,靠俸禄是不能富足的!我们靠的是津贴,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赏赐;据我所知,邢州转运使‘奎盛丰’盘口吴起川、耀州瑞星火,和大辽黑云锦班月清盘主勾勾搭搭,赚得腰粗脑肥!我和你这样-----” 秦迎震听罢,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公爵,您错了,大宋、震旦,我们的风俗习惯、说话、文字,都是一样的,我们涌入共同的华夏龙脉,饮着相同的河水长大,有着一样的血亲,黑云锦的班月清就是我大伯,邢州吴启川和黑云锦班月清私下做点小买卖,这不算什么,你别小题大做!” 昂克雷微微一笑抢白道:“秦大人,这回我可看走了眼,您是真正的汉子。我说的不是班月清,黑云锦的二把手‘赏食具’耶律清在澶州许诺给你三十顷赏地,要不转让给我,也让我发点小财!” “这--”秦迎震见昂克雷说道自己的私事,吃了一惊。 昂克雷见秦迎震痴呆了一下,知道恐吓起了作用,话锋一转,“秦大人,我不是埋汰你,您是大宋陛下中书令五内侍之一,天下之人,‘立斩’的名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陛下派您和‘申饬’王祯仪到熙宁号上,就是让一文一武来镇瓷,冉钦差也得给你们面子。” “那倒是!”“立斩,申饬,政令对大宋国民来说是有令必行的,我们是阿拉贡人,是外国人,能否网开一面?况且,有一个令你发大财的机会想给你,不知您想听否!”“如果让我出卖大宋,出卖大人,我先杀了你,我才不管你是哪国人,在熙宁号上,无论是谁,政令、法令、军令都是统一的,就得大宋的尊严!” “是这个理!只是老弟,就在你泉州登船之时,东京刑部正在抓捕卜罗西、游红南、辛博北,南侠碰巧参与了这次抓捕,你的三位结义弟兄已被关进大理寺,还有人说是邢州奎盛丰盘主吴起川忍受不了内侍的折磨,拱出你们利益链的流程秘密!”说完,昂克雷很诡异地笑笑。 “是谁告了密,南侠怎么去的!” “秦大人,那三位是你兄弟吧,您先别急,我既然跟你谈我的想法,也是为了自己!” “你自己?你想怎么样!” “兄弟,一句话,我也是为了保命!阿拉贡国不会烧制瓷器,但是阿拉贡人疯狂地需要更多的瓷器,大宋耀州的、定州的、越窑的青白瓷,或者是汝州青田格的官窑----” “住嘴,昂克雷!现在我知道了,你们名义上是遣宋使,实际是间什么谍,想拉老子下套,老子才不上你这鸟当!” “老弟,你看你,多好的人怎么讲鸟语,大宋有句古话说得好:取长补短,你熟悉汝州青田格吗?” “没去过青田格,我却认识青田格的近龙难得?” “近龙难得?什么意思?” “近龙难得,就是像龙一样尊贵的皇帝陛下也不是轻易得到的瓷器!那是我四叔----汝天星!” “秦大人,你有这层人脉太好了,,你既然和青田格盘主汝大人有些渊源,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好事一起做起来,保证让你得到大量的财富!” “就是说发财是吧,说得通俗些!” “就是发财,发大财!比如说,现在熙宁号船上有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是大宋朝廷售给图林根鲁道夫维京登基的礼物,那维京懂什么,大老粗一个,我想得到它,然后把它送给西丽陛下;我这次沉了船,再也拿不出好的礼物孝敬西丽陛下,回国后我就得被绞死!这宝贝熙宁号卖给谁也是卖,到大马士革时,我出高价,违约金我也愿意出!你们把礼物卖给我,把违约金还给维京,你救你那兄弟,我保我的脑袋;我们还支给你五百金币,现在先给!” 昂克雷单刀直入。 “吴起川告了密,他怎也把自己送进了刑部大牢?” “秦大人,或许那只是谣言!这次哲宗陛下给鲁道夫维京的官窑礼物是汝官窑四龙抱石天步步盛运樽,历经七十二道流程烧制,一共柴烧了六百七十九套,大宋皇宫只精选出了三十二套,其余全部打碎掩埋在推进城,哲宗陛下最欣赏的那套汝官窑四龙抱石天步步盛运樽售给图林根维京,价格七千七百两大宋银子,我愿意用对等的五百金币给您交换;那步步盛运樽釉色是淡淡的天青色,釉层不厚,随着造型的转折变化,呈现浓淡深浅的层次变化,釉面开裂纹片,多为错落有致极细纹片,透明无色似冰裂,俗称‘蟹爪纹’,背后浮雕三只四爪金龙,头上尾下,瓷器底款刻有阴文‘丰华’二字;除胎釉、支钉痕外,高度不会超过三十公分----。我已高价在汝南民窑准备了两套高仿的,和真的有很大釉差,却能够以假乱真,你把两个都带着,用来偷梁换柱,维京又不知道好坏,把它换过来,咱俩都发大财了!” “哎呦!”秦迎震闻听大吃一惊,头上的冷汗立即冒上来,汝官窑四龙抱石天步步盛运樽还没走出宫廷,这阿拉贡人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忍不住叹道:“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有备而来,难道你也知道我是大宋勾当官内侍?在熙宁号上,很多人都是隐藏身份的,熙宁号上只有钦差大人冉缗、内侍‘申饬’王祯仪才知道我的身份,太不可思议!” “秦大人,你别怕,你杀了我我也得给您说,我目前正面临死亡,不得不如此不择手段,因为,我们曾向西丽陛下承诺,要购买大宋目前最好的官瓷器,可惜,我们的船还没到广州就沉没,我已无法复命,恳请秦大人,救救我等,拜托了!” 昂克雷突然哭起来,像一个七岁的孩子。 “不行!”秦迎震怒道,语气却小了许多。 “立斩,要不你先把我斩了吧,就算是成全我了,我死了,我一点也不冤枉,我是为陛下死的,理所应该。大人,这是我们在泉州所能变现的所有物业,换回了保本压仓典当的金币,请秦大人无论如何也要帮这个忙。因为、因为,在阿拉贡人眼里,西丽陛下追求的唯一,是一种宗教和权力的象征,只有她会放过我们!” “嗯--你!”秦迎震咬了咬牙道,“你是让我满门灭绝吗!”。 昂克雷见秦迎震徘徊不定,赶紧站起身来,很虔诚地脱掉身上的金腰带交给秦迎震。 “贤弟,这为兄送给你的赠品,曾经是阿拉贡西丽陛下赏给我的物件,这是我们友谊的象征!” 昂克雷见秦迎震没接金腰带,赶紧又敲了敲门板,多特蒙德从黑暗过道拿出一袋金币,毕恭毕敬地交给秦迎震。 昂克雷道:“这是阿拉贡王国在巴塞罗那制的金币,也是当今世间最早的金币,是我们外出经商的压仓币,我在泉州输出来,我们先给你三百个,秦大人先用着,把汝官窑四龙抱石天步步盛运樽送到我手上,剩下的二百个金币一个都不会少你的!” “诛九族!”秦迎震心里紧张,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也没接那三百金币,赶紧走出过道。 第一回4熙宁号北海沉船阿道夫北海谋瓷 且说秦迎震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 “左舷三十度发现暗礁!”吊楼有人喊道。 “右转十五度!”威严的吼声传来。 一道闪电,三声惊雷,暴雨倾盆而下。 冉缗蹭着双脚,站在三层船舱指挥台,大声吆喝着,飓风像脱缰的野马旋转着把熙宁号吞没了——。 雨一直在下着,南海的大风一直在刮,熙宁号像一片树叶,随水飘荡。“那些水军呢?” “不见了,大人!很多都不见了!”一个汉子哭起来。 “天意!” “大人,尸首!” 冉缗来看,在海面上,紫光号被打烂的船舷碎片、落到海里的物件、落在海里的水兵在海中漂浮。 “大人,是保货物还是救人!” “你的脑袋被驴踢了吗,当然救人,瓷器烂了还能再烧,茶叶丢了还可以再种,人的命没啦,还要钱有啥用,快救人!” “大人,熙宁号子时左舷撞在礁石上了,后舱一直在进水,不多久就会沉没!” 冉缗道:“快,把货物扔进海里,把备用的救生小船放下来,让女人和受伤的人上船!” “快放小船!!” 熙宁号开始倾斜。 “女人不能上船,这次海难肯定是上船的女人激怒大海的诅咒,没有她们在船上,熙宁号就不会遭遇到这次飓风,这几个女人就是扫把星,沉了海吧!” 人群中有人群情激奋地喊道。 司天监司仪、副转运使钧岩中,扔去拐杖,大声喝道:“放屁,赶紧把臭嘴给我堵住!将士们,弟兄们,我们都在生死关头,谁都有母亲、姐妹,她们不是因为女人而有错,她们也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也有对生活的爱、对生命的奢望,我今年已经五十六岁,活得够长的了,正好死得其所;生在如此风云激荡的大宋年代,也算我这辈的幸运,知足了!” 钧岩中说完,跳进海中。“大人!” 有人哭喊道。 “钧大人说得对,先把金罗公主、王祯仪、萧观音等女的先救到紫石号小船上,都要听冉大人的!”定曲阳叫道。 紫石号从熙宁号拉下来,只能乘坐六个人,公主赵金罗、王祯仪、萧观音等人被定曲阳拉上船。 “请枢密院枢密副使赵晋午大人、知院事卢广泰大人、泉州经略安抚副使江树森大人、光禄少卿苏季连大人、员外郎洪之楠大人、图林根驻大宋特使吕修克将军、阿拉贡王国昂克雷公爵、平清盛藤吉木大和尚上升平船!”哥粉青高喊道。 “立斩大人,船小人多,大多都得被淹死,与其被海水泡死,你的刀快,你把我们都斩了,我们也来得痛快!” “对,立斩大人,给我们一些痛快的!” 十几个汉子对秦迎震喊道。 “不,不,弟兄们,你们说到天边,本立斩也不会答应。你们没死战场上,死在我手里,你们是屈辱,也是我的屈辱!” “既然是这样,弟兄们,咱们自己动手吧,在天上我们也好互相有个伴!” “好,你先来,朝我这!” “卸甲!”有人大喝道。 听着声音,几十位汉子都脱下了甲胄。 “敬酒!” 有汉子把底舱的酒搬到甲板上,把酒坛打开,汉子们朝北跪倒,喊道:“父亲、娘亲,孩儿不孝,先走一步了,愿来生再回到大陆,孝敬你们!” 汉子们喝完了酒,举起刀来,自杀殉难,海水霎时变红。 “好兄弟们,走好!” 冉缗满眼泪痕,抽噎起来。 “假如你在逆境中,你战胜了神,你自己就是神!我不是神,上天让老夫葬身海洋,老夫不敢违抗天的意志,老夫愿躺在海底,保佑我华夏后来者生生不息,冉大人、钧大人,我先去了!” 白发苍苍的枢密院枢密副使赵晋午说完,也不顾众人扯拉,从熙宁号船舷跳入海中。 汉萨同盟驻大宋特使吕修克、阿拉贡王国昂克雷公爵二人拔刀相向,被冉缗喝退。 昂克雷在胸前画了十字,高叫道:“万能的主啊,还有西丽陛下,我没能完成您的使令,无颜回到阿拉贡,让我葬身这蔚蓝的大海吧,对我也算解脱了半年的煎熬,阿门!”,说完纵身跳进大海。 吕修克长叹一声,把剑扔到海中,向西北而望,喃喃自语道:“维京陛下,我的好兄弟,为兄先走一步了,愿我们来生还能见面!”也从熙宁号纵身跳下。 知院事卢广泰、泉州经略安抚使江树森、光禄少卿苏季连、员外郎洪之楠互相掺着爬上船头。 “让我们唱首歌,纪念这次愉快的航行吧!” “好,苏大人你开个头!” “好,我起个头!” “万里石塘,破涛汹涌,我们是好男儿——,白浪滚滚,暗礁重重,我们英勇无畏;冲啊,华夏儿女,劈惊斩浪,冲啊,中原故国,我们傲立在世界东方——” 唱罢,四人从熙宁号上扯着手跳进万顷碧波。 哥粉青领着水兵,把熙宁号上救生船升平号拉进海里,让水中救出的伤兵上船,定曲阳一直跟在长公主赵金罗的身边,看着熙宁号船上的众人自杀、跳海,忍不住地哭起来。 “次瓦无敌神漂手”冉缗,面色铁青,抽出跟着自己十七年的陌刀,双手捧着,看了一眼,说道:“老伙计,来吧!”用刀一挥,拽起一块罩袍,割下一块,咬破中指写道:“哲宗陛下,冉乃河西人,本镇守陇山,蒙陛下不弃,仍委以海上重任;然冉德不配位,是以致祸,今生得以伺奉陛下,冉此生足矣!临别之际,无以为报,愿做南海之魂,庇佑大宋、西夏及华夏儿女福源绵长!”写罢,双手传与金罗公主。 “金罗公主,你要坚定地活着,把这书信转交予哲宗陛下,微臣去了!”冉缗纵身跳进海中。 藤吉木大和尚、亚述在水中被人救上平升号小船。藤吉木反穿了僧衣,静坐在小船,为海中飘起的尸体默哀祈祷。赵金罗、定曲阳、哥粉青、秦迎震等人面向大海,低头敬礼。 丑时三刻,熙宁号沉没,紫石号、升平好小船共收水兵及客商十二人,其余船队一百零五位无法上船,逐渐被大浪沉入海底。 在大马士革的大宅正堂里,鲁道夫维京心神不宁地来回踱步。托斯卡纳、撒丁、奥古斯丁、波尔扎诺、希波、安娜贝尔娜、索尔维拉、艾力克等人两旁站立,正堂的灯火把房间照得亮晶晶的。 撒丁道:“将军,再有月余,吕修克将军就要随着熙宁号回来,我要用最崇高的礼仪到港口迎接他;这次大宋朝廷钦派天下武功第一的冉缗亲自押送,这次航海一定一帆风顺;这样,船上的七万件上好名瓷下月初九就会到大马士革;这批精品器怎么分配,我们好好计划一下,报各位城邦竞价!” “是呀,这可是联盟替六城的订货,无论怎样尽量分配公平点!”“没有绝对的公平啊!” “各位将军,大宋朝廷既然封汝南青田格为官窑,未来就会放开盘口来烧,月前传来消息,青田格试烧了六百多件,向外海只卖出一件,这哲宗陛下太小气了吧!” “诸位,不要啰唣,青田格是烧了六百多件,不假,只剩下三十二件留存,其他全毁在了推进城!给我们一件也是我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真是暴殄天物,真是的!”“请先给我们吧,我出高价,大不列颠赫德朵儿公主殿下下月就要行登基礼!”托斯卡纳大声说道。 “诸位,诸位,静一静!咱们按东方一个俗语,既然僧多粥少,还是货到抓阄吧!”“同意!抓阄!”有人大声吆喝道。“按照熙宁号航程预测,五天前就该到勿斯里(开罗)报信过来,现在都已超过礼拜了,子爵,我怀疑海路——”。 “海路?”“阿拉贡的昂克雷船队传来的消息也是震惊的!”“昂克雷的船在三个月前沉没了--”有人说道。 波尔扎诺道:“昂克雷的船沉了不影响什么,和大宋东京相比,威尼斯、图林根、巴黎、利物浦城邦之和,甚至是五十万人口的大马士革,也不及大宋东京的繁华,东京可是一百四十多万人口大都会。当年汉武帝刘彻对匈奴的几场战争就花掉了‘文景之治’几十年积累的社会财富,宋代官员吸收隋唐的教训,又特别喜欢开明,这才放开海外商业政策,我们才有了机会。” “说的太好了!”撒丁鼓掌道:“波尔扎诺先生讲得很好!丝绸之路开通之后,大宋出口到西海的最大商品就是瓷器、茶叶、丝绸,这些是西海城邦紧缺的,比如说我们高档生活必需品--瓷器!” 索尔维拉道;“宋夏战争后,西夏对于宋西边的高昌、龟兹、于阗、甘、沙、凉等州郡,加上花剌子模,占着马匹、骆驼的交通优势,对宋向西方的贸易开始垄断经营,才兴起了海上运营之路啊。” 雪茄已经烧着阿道夫维京的手指,他依然没有察觉。 托斯卡纳道:“将军,据可靠消息,上上月初九,大辽和大宋媾和,大辽回头去打女真人阿骨打,大宋朝廷可能借着休战机会御封汴京官窑,是不是只是个计划?这样,广州、泉州、明州市舶司对外贸易规模一定扩大,大宋的瓷器、茶叶、丝绸一定源源不断向西运来,依靠海运优势比我们发达的阿拉贡人,又要掐断我们的贸易通道,我们必须抛开阿拉贡人,直接和大宋朝发生贸易。” 托斯卡纳的话引起一阵掌声,激动的阿道夫维京站起来,“这样最好,狡猾的阿拉贡人抓住我们海上交通不便的软肋,不仅赚取了大量的中间费用,还把最具有投资价值的瓷器自己留下来升值,次的充好的卖给我们,我们作为傀儡被人玩于鼓掌之中,我们要脱离、脱离!” 阿道夫维京让安娜从内室皮箱内小心地拿出一份记载有“丝绸之路”的地图,对波尔扎诺道:“请看这图,几百年前,汉王朝派张骞出使西域,开辟丝绸之路以来,历经几百年经久不衰,到目前直通大宋国的两条道,北陆路须借道拜占庭、大马士革、花剌子模、河西走廊、关中平原等地达到长安,陇山的‘次瓦无敌神漂手’冉缗的金谷道守着这条古道;南路须经过石鼓、迪庆、亚东、罗些、大理、天竺、麻嘉历经千难万险才到阿拉伯,这条道主要由‘格桑花’陇拶镇守,我们离此遥远,放在第二计划之内。海路呢,陛下还没有庞大的船队支撑我们海外商业的雄心,我们要发展商业,就先要反击阿拉贡人的暗中阻挠,阿拉贡人敢从海运贸易中渔利,正是抓住了陛下海运不发达的短板;在座的各位谁都很清楚,阿拉贡人和我们贸易联销,由于量大,大大压低大宋的陶瓷价格,在摊薄成本的情况下,阿拉贡人的对冲降低我们中间利润,等我们退出市场是,再抬高日耳曼民众的购买价格,实实在在是在坑害我们啊!撇开中间人和大宋合作是必须和必然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捏碎他们的时候!” 托斯卡纳站起来道:“诸位,说一句实话,我想到大宋办个永久签证,不知大宋能不能给我这个犹大人给个户籍;那样,我就长期在那待下去,学习他们好的技术和礼仪,我们想要建立强大的陆军,还要建立强大的船队,在泉州,那种理念定会实现。拜占庭和阿拉贡争夺西西里打得正酣,这也给我们提供了发展海船的良机,我们可恳请陛下,向大宋要求在泉州或者汴京也派驻遣我方宋使,方便双方立即交流。只要向大宋派遣遣宋使,我相信这种糟糕的事情将要熬到头了!” 阿道夫维京道:“伯爵讲得太好了!我认为要行动起来,我提议,直接去大宋,先把签证办好!” “好!”“艾力克,你去吧,主会保佑你的!” “对,丑媳妇直接见公婆!” 撒丁用手拍了一下椅子,站起来叹道:“熙宁号到底走到哪儿了,我想骂大街? 哲宗陛下是不是像我们一样,等的焦急!”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回1那图海臣风救主望宋岛北侠盟妻 且说南海那图那海域疾风骤停,乌云依然张牙舞爪。 清晨,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海面逐渐生成,快速形成一个空心,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把熟睡中的紫石号船冲到了大漩涡的边沿。 紫石号上的萧观音在睡梦中睁开了眼,向海望去,突然发出惊恐的喊声,道:“快醒醒,快醒醒,我们的船要陷进去了!” 萧观音一面大叫,一面用手拍打曲阳的肩膀。 定曲阳抬起头,睁开了眼,顿时惊慌道:“这是什么,大伙别乱动!” 众人睁眼看时,顿时惊恐万分。 这时的漩涡两边,海水由蓝变浑,由浑浊逐渐变成了红色。 “哎呀,海里出现了,那是什么?”赵金罗顿时眼珠瞪出,惊恐地喊道。 漩涡的海水涌出了更多的尸身,也许像海中鲸鲨的内脏,更像是被剥落的鱼的躯干,慢慢圃在漩涡的周围。 紫石号船已经被漩涡漩了进去,大伙的心中只有一个感觉,“完了!” 曲阳眼睁睁看着大伙的惊恐,也束手无策,只好抓紧白釉无敌泪痕剑,指着海面,为大伙壮壮胆子。 赵金罗、萧观音、王祯仪还有那两位年轻的小伙,战战兢兢。 一刻钟过后,突然,漩涡的内心中出一股水柱,顶端出来的竟然是一只巨型海龟,海龟嘴里咬着一把血剑,吱吱地叫着,龟背上趴着一位破衣烂衫的老者。 “是真的,是我们的臣风,它在叫,它救了个人,它上来了!”定曲阳浑身沉着,大声喊道。 赵金罗猛地睁开了眼,仔细一看,高兴地喊起来:“哎呀,我还活着吗,不错,我还活着,你说的臣风,它在那,哎呀,我看到了,的确是我们的臣风啊!” 这时大伙才把眼睁开,都向定曲阳手指的方向看,果然是熙宁号上放生的神龟臣风。 臣风好像看到了紫石号,一面吱吱地叫,一面咬着剑刃不放,逐渐停在海面上不动了;臣风显然已经没了力气,声音越来越小。 定曲阳喊道:“对,好臣风,它背上趴的正是冉缗大人!” 众人闻听是冉缗,立即来了主心骨,劲头也上来了。 曲阳三个人一起跳在水里,在鲨鱼尸首旁边,在臣风的背上,把奄奄一息的冉缗拉到紫石号上。 此时的臣风一动不动,那把陌刀依然咬在臣风的嘴上,曲阳拍了拍几乎破碎臣风的脑袋,臣风好像知道了什么,慢慢地松开了口。 曲阳把陌刀小心地从臣风嘴里拿出。 臣风的两嘴早已被陌刀割开,臣风动了动嘴唇,吱吱了几声,闭上了眼睛。 曲阳哭道:“臣风,你累了,你就休息吧,你是个战士,你是熙宁号上的勇士,你更是我们的家人。” 萧观音、赵金罗忍不住大哭起来。 曲阳道:“臣风是为忠义而死的,它不仅救了冉大人,还救了紫石号,它就该有忠义的尊重,我们不能把它葬在海里,等到陆上也给它找个好的归宿吧!” 赵金罗闻听,忍不住大哭起来。 王祯仪道:“曲阳,昨夜,我们和升平号一前一后,这时,却看不到升平号,是不是升平号掉进了漩涡?” 赵金罗道:“王祯仪,你别胡乱瞎猜忌!” “我只是关心么,升平号哪去了--” “或许是昨夜迷失了方向!”萧观音道。 定曲阳一直看着冉缗,一句话也没说。 冉缗又被曲阳灌了些淡水,很长时间,冉缗竟然呼吸慢慢顺畅起来。 萧观音见状,又从水袋里把自己的水,又给冉缗倒进嘴里,冉缗的腹中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响声。 定曲阳说道:“谢谢你,萧观音,冉大人总算有救了!” 赵金罗朝着萧观音报以微笑。 王祯仪扭过头去,不再看众人的脸。 此时的赵金罗也许感染上了什么疾病,开始不断地咳嗽,身体逐渐浮肿起来。 王祯仪扭过脸来,赶紧从内衣袋里,拿出自带的药膏抹在赵金罗开始浮肿的脚底,不住地为她按摩。 萧观音仔细看了,对王祯仪道:“别乱动,可能是蛇毒!” “蛇毒?”王祯仪迅速收回手掌。 “没啥事!”赵金罗笑道。“估计冒了风寒!” 此时的定曲阳看着三个女人,心中极其复杂又焦急,曲阳多么希望有只大船路过,有些血清救救赵金罗。 令大伙高兴的是冉缗大人倒是把手举起来了。 临近中午,众人瑶瑶望见海上西北方向显现一个小岛,似有烟雾蒸腾;曲阳便让众人慢慢划船向岛驶去。 众人下了船,走向荒岛。 那岛方圆不过数十里,长满了矮树花草、椰果、蔓藤。 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定曲阳请王祯仪看护赵金罗,让萧观音照顾好冉缗大人,其与二个青年汉子抬着臣风走上了海岛。 定曲阳和青年汉子一路向北,在一颗很大的芒果树下,挖了个大坑,把臣风埋在里面,又在墓中撒了点水,在一个岩石上用刀刻下道:“忠烈神龟臣风之墓!” 三人依依不舍离开臣风。 夜里,七人围着火堆,简单用过了饮食,混到就睡。 岛上花香浮动,草木清新,比昨天前熙宁号上的惨状,大伙心里依然悲壮、惊悚。 睡了一会,赵金罗精神好了许多,身体却没有好转。 赵金罗对定曲阳说道:“曲阳哥哥,冉大人好了么?找些草药,先给冉大人治,再检查下看他在海上受没受其他伤害!!”。 曲阳道:“放心吧,公主,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赵金罗摸了摸浮肿的腿道:“我没事,曲阳!就咱两个,我问你,你和北侠定曲阳有渊源么?我看你和他名字几乎一样,是不是重名重姓?要是重名,你最好改一下!” “改名!这个?”定曲阳没想到赵金罗会问起这个由头,竟然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淡水了,找到淡水了,曲阳!” 突然,萧观音高兴地大喊着,跑来告诉定曲阳。 由于发现小岛有淡水源头,岛上众人欢呼起来。 萧观音把水袋装满,放在芒果树下,不时地看看曲阳,不时地看看冉缗。 第二天早晨,定曲阳起来,向海边搜寻过往船只,却发现那紫石号船早已不见。 第二回2那图海臣风救主望宋岛北侠盟妻 定曲阳这一惊非同小可,叫道:“睡死了,睡死了,这么大的船离开竟然不知,这是谁干的!” 定曲阳首先想到的是冉缗,忍不住喊道:“冉大人,冉大人,你在吗?” 定曲阳疯狂似的跑向冉缗,却见树下冉大人睡得正沉,定曲阳才放了一大半心。 定曲阳清楚地记得,昨晚睡觉之前,赵金罗、萧观音、王祯仪三人挤在一个临时树桩搭成的帐篷里。 定曲阳奔过去看时,只见赵金罗、王祯仪相对而睡,萧观音早已不见动向。 曲阳忍不住喊道:“萧观音,你在哪?” 定曲阳才想起,由于事情紧急,没问问那两位年轻后生的名和姓。 曲阳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长公主赵金罗身体更加苍白,这些时,昏昏沉沉,时醒时睡。定曲阳俯身察看,长公主的脸色逐渐发黄,人已昏迷时间越来越长。 定曲阳伸手搭搭脉搏,幸而还有微微跳动。 定曲阳心如刀绞。 再看王祯仪,脸色红润,眼帘似睡非睡,兀自做着好梦,晨曦照射下,如海棠雨露,娇丽欲滴。 定曲阳赶紧喊道:“王姑娘,快醒醒,紫石号大船没了!” 王祯仪没睁开眼,只是挪动身体,把抱着前胸的双手反而又敞开了,玉体通透。定曲阳见了满脸娋红,赶紧把王祯仪衣服裹紧。 定曲阳又急促来到冉缗起卧之地,叫道:“冉大人,醒醒!” 冉缗听到喊声,慢慢坐起身来,道:“哎呀,我饿啦,你是谁!” 定曲阳哭丧道:“冉大人,我是定曲阳,您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冉缗坐起身来,迷茫似的说道:“曲阳,不认识,你是谁!我饿了?” 定曲阳黯然叹息道:“来到岛上七个人,丢了三个,伤了一个,糊涂了一个,这该怎么办!” 突然,王祯仪衣帽整齐,慢慢走过来,冷笑道:“曲阳,别再假惺惺的,不是你把萧观音故意放跑的吧,你还贼喊捉贼,那两位汉子和萧观音一起走了吧,真是一路货色?” 曲阳怒道:“王姑娘,你说话何其血口喷人。上泉州港口时,选出来上船的人都是裴一统大人的随从,后来在广州港口增加食物时,又增加了几位外来的客商,这都不是我的人,我只认识其中的一位,他叫关思年,他说是船上哥粉青的老表;对,我想起来了,在泉州出海时,博易务蒲连也派八个人上船!” 王祯仪道:“问题可能就出现在蒲连新派的人,这二位汉子不是裴一统派的人,萧观音姓‘萧’,可能就是辽人,如果萧观音真是黑云锦的人,他们逃走就说得过去;当年在霸州擂台时,景德镇、金谷道、蜀锦川等七大高手曾被班月清以“三花尽蛊散”困倒,一齐被掳到黑云锦赤峰缸瓦窑,赵公主这病可能就是萧观音下的手,你看看赵公主这惨状,估计这解药只有班月清有的---”。 “赵公主的毒是蛇毒,我是看得出来的,不是你说的什么三花尽蛊散,别乱猜测,冤枉了好人!” “你,你真是烂泥糊不上墙角,我懒得理你!”王祯仪见曲阳一直维护萧观音,把水袋仍在地上,气得不再搭理定曲阳。 冉缗看了二人争吵,也不说话,突然笑笑,想站起身来,身子一歪又坐在地上,嘴里嘟囔着,说道:“我饿了,我饿?” 曲阳赶忙说道:“王祯仪,我们别再吵闹,好不好,冉大人、赵公主都成这样子了,我们都退一面,我们得赶紧做些食物吧,冉大人身子太虚,赵公主的病情更重了!” 王祯仪又说道:“陌刀呢,冉缗大人身边的陌刀呢,昨天上船时,不是你交给冉大人的,放在树下么!” “啊,陌刀真的不见了,难道真是萧观音带走的!”曲阳满脸郁闷。 “不是啥好人!”王祯仪又强势起来。 “先别问陌刀了,先找些野果子吧!” 王祯仪两手把肩膀一搂,生气道:“曲阳,我一个女孩子,是朝廷的内侍,你别就知道对我吆五喝六,你去找吧,我累了!” 定曲阳一直挂念赵金罗的蛇毒,见王祯仪那种作为,只好拍了拍冉缗的肩膀,说道:“大人,您稍等片刻,我去找些野果,要不在海边逮些鱼来,你先躺好!” “我饿!”冉缗依然说道。 当下,定曲阳又来到赵金罗身边,看看赵金罗的病情,越发心痛不已,心中暗想:“这肯定是中了蛇毒,这蛇毒哪儿来的,难道萧观音带来的毒,不可能啊,蛇在哪呢?岛上中毒,岛上没发现有蛇啊!” 定曲阳又是心痛,又是恼怒,更是自责。 “萧观音啊萧观音,咱们是有约定的,生同床、死同穴,你干嘛要不辞而别,你这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 定曲阳拿了些身上仅有金创药,敷在赵金罗的身上,就要去捉鱼。 王祯仪见曲阳一直看着赵金罗,嗔怒道:“看什么,还不去捉鱼,公主不就是是个女的,你把她当成你什么人了!” 定曲阳道:“王姑娘,冉大人神志不清,赵公主蛇毒越发严重,只有咱两个,我又没血清,还能干什么!” 王祯仪道:“萧观音是辽人,我是宋人,我和你,她和你,这是立场的问题,你要和萧观音一刀两断!” 定曲阳叹了口气道:“你说的话,这都是哪和哪啊,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赵公主是蛇毒,不是你说的三花尽蛊散?现在想知道的是蛇从哪儿来,我倒是搞不清除了!” 王祯仪见定曲阳又是一个劲地维护萧观音,气得哭起来。 定曲阳安慰道:“冉大人不说饿了,在笑着看你哩!” 王祯仪笑道:“笑就笑呗!” 定曲阳道:“不错,好像有点记忆力了!” 王祯仪假装哭道:“冉大人又不清楚,你和我,这是你占我的便宜,你总是这样轻描淡写,明显就是竭力呵护萧观音!” 定曲阳莫名其妙地被王祯仪羞臊几句,讪讪道:“我倒是想呵护她,只是她却不辞而别,尤其是还将陌刀拿走,我宽恕她,冉大人也不会宽恕她的!” “宽恕?我一直都不喜欢她,萧观音心机很深,才是大宋的敌人。我是内侍竟然没看出来,熙宁号竟然有黑云锦的卧底,现在,你告诉我,你是那边的?你要和谁,你要和谁,你要和谁一起过---” 定曲阳眼见赵金罗这般模样,想起几天前冉缗大人对她的嘱托,眼泪忍不住流下来,根本没听到王祯仪说什么。 第三日,定曲阳泪痕内功心法也恢复极致。 王祯仪起初极是对定曲阳冷嘲热讽,后来见曲阳也不计较,渐渐惯了,竟然陪着糊涂的冉缗到岛边捕鱼,烧水煮食,而到晚间在岛南一个偏僻的树丛中沐浴,和长公主赵金罗、冉缗、定曲阳三人离得远远地。 定曲阳越发孤寂起来,好像有了抑郁。 曲阳想起熙宁号上,和萧观音的婚姻约定,既高兴又沮丧。 第二回3那图海臣风救主望宋岛北侠盟妻 且说萧观音是辽国的郡主,是黑云锦的黑釉总舵主,所以两个年轻汉子一直陪着萧观音护法,就没有多问内情,曲阳反而感觉,有人护着倒是萧观音更安全,自己没了后顾之忧。没料到,萧观音倒是不辞而别,让曲阳大伤脑筋。 有时见到王祯仪的眼色,隐隐约约地向他显露道:“你被萧观音的美色迷住了,真是色鬼,你将是大宋的仇敌!” 赵金罗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小岛地处南海,所生草木大半非医术记载的熟悉,定曲阳虽然粗通医术,又明知赵金罗的毒清可解,然而身边无有良药。 曲阳若不懂医术,也不过是焦虑而已,正因为北侠懂得医术,此时却如万把钢刀扎在心上。 这一晚,定曲阳咀嚼些从岛中采集的草药,喂在长公主口中,眼看她难以下咽,心中一酸,泪水一滴一滴地滴在她脸上。 这一夜,长公主竟然能说话了。 长公主赵金罗慢慢睁开眼来,微微一笑,说道:“曲阳哥哥,你别难过,我可能要去佛祖哪儿报到了,到那时我喝掉一大碗孟婆汤,什么烦恼、苦痛就没了,在喝汤之前,我要跟佛祖说,世界上有三个哥哥对我最好,让佛祖一生一世地保佑他们,第一个是哲宗哥哥,第二个是北侠,第三个就是你定曲阳,他两个可比你定曲阳好上百倍、千倍哩!” 定曲阳喉心哽痒,一时打不定主意,是否告诉他自己就是北侠定曲阳。但是想想萧观音,曲阳又把嘴边的话收住了。 长公主赵金罗握住定曲阳的手,说道:“曲阳哥哥,见到你,我也有些迷恋,你也不是一般的人,在熙宁号,在这岛上,你的一切我是看在眼里的,女人的第一直觉,是不会错的,那种迷恋可不是少女得陇望蜀的忘情,而是一生一世的归宿;我始终没有答应喜欢你的,我是大宋公主,我心中想的就是独步天下、行侠仗义的北侠,他才是我心中的白马王子,我在你面前夸他,你不会生气吧?” 定曲阳哽咽道:“不,公主,你不仅是一位品行端正的大宋长公主,更是一位情深意重的好姑娘,要是真能娶你为妻,实在是今生最大的幸事,等你身子大好了,咱就回中土,我让北侠的家族三代人到汴京为公主求婚,让北侠在汴京七孔桥上一步一叩首,扣完一万零一步,来迎接你!” “万里挑一!算了,我知道自己命数,不会出什么奇迹的?” 赵金罗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了定曲阳的额头,摇头道:“算哦,你不是北侠,我在你面前说这么多,北侠能听到吗,你也没有北侠那魄力,让北侠全家老少到汴京替我求亲,只有北侠,只有北侠,他会的,他会的----,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喜欢你,曲阳!” 北侠见赵金罗说话神智清楚,脸频绯红,心下暗惊:“赵金罗没见过自己,却把意念中的自己看成了梦,这种梦境多么令人执着,多么令人忐忑!这是回光返照之象,难道她要毙命于今日吗?” 定曲阳一时呆呆出神,没听见她说的话。 赵金罗忽然抓住定曲阳的手腕,又问了一声:“我去了,把我的念想告诉他,这是命令,也是我最后的嘱托!” 定曲阳道:“长公主,你放心吧,北侠永远会待你好的,当你是心肝宝贝,你困了,先睡一会吧!” 赵金罗道:“我很好奇,没想到到西海玩几天,却不料把自己的命先送给大海了,虽然不可惜,但是还是有点的遗憾,我没见到我梦寐以求的心上人‘乾元一色’定北侠。在汴京,‘天网’尹畅恒给我说,北侠在定州曲阳县涧西镇,常年在明州、泉州为皇上办差,想要找到北侠,就得到泉州去,我就义无返顾到泉州,为了贪玩,跟着冉缗,又坐上了到西海的熙宁号,到现在我还没弄清楚谁和谁,只认识了冉缗大人、王祯仪。对了王祯仪,她是朝廷中书令里的‘申饬’,还有你,定曲阳!” “你为啥不问一下‘申饬’,谁是北侠,估计她会告诉你的!” “朝廷有规矩,我也必须遵守,北侠就是北侠,这是女人心中的秘密,到处喊,到处叫,那就是忘了自己的诚意,我要自己去找,我年轻,有的是时间,没想到,人生就是如此,,,,不尽人意!” 定曲阳柔声道:“金罗,我要说我是北侠定曲阳,你相信吗?” “不信,我还想要你改名字,人世间,不能有第二个定曲阳。现在我就要上奈何桥了,你现在该,还来得及,你根本不是北侠,曲阳最多重名重姓,你是送我奈何桥路上,心里踏实、高兴,就这份情谊,我也感激你,改吧!” 定曲阳眼泪终于忍不住流出来。 “曲阳,我不行了,我告诉你个俗事,我在熙宁号底舱,碰到一个人,还像是秦迎震,他想夺走陛下的盛运樽,我去斥责他时,他跑掉了,我去看陛下的官窑物件,谁知仓库中有人放了两条蛇,我杀了一条,有一条咬住了我的腿,这几天,我没有告诉你,因为我在人世逡巡就这几天了,我要享受最后的时光;我去了,我想给你选个爱人,她的人品、美貌比我十倍,她是‘十二花神’!” 定曲阳抱着赵金罗的头,把她放在怀了,哭道:“金罗,别再折磨自己了,我也不喜欢‘十二花神’,我就是北侠定曲阳,我就是真的定北侠!” 赵金罗叹息一声,“名字不改就算了,那是爹娘起得,你别再叫自己定曲阳吧。曲阳,把我安置在臣风边上,我两作伴;记住,答应我,一定嫁给十二花神!”赵金罗双手垂落,眼角泪水流出来,终于停止了呼吸。 定曲阳将赵金罗的尸身抱在怀里,大哭起来。 北侠心想,赵金罗一直在看着自己,仍然判断这是不是北侠,这些日来,她始终昏昏沉沉,无法与她说之真相,现在的一切也就随之飘荡。 定曲阳哭吧多时,叹道:“可恶,可恨,秦迎震,陛下的宝物你偷走就算了,为何还要下毒,你害了长公主,你害了陛下!有朝一日落在我手里,我定然不饶恕你!” 忽然背后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呸!我看你再见到她,那如花似玉的美貌,你可又下不去手了!” 定曲阳转身来看,只见王祯仪俏丽脸上满是鄙夷之色。 曲阳又是愤怒,又是伤心,说道:“我对长公主赵金罗发誓,我不诛杀此贼,定曲阳无颜立于天地间!” 王祯仪道:“这才是有志气的好男儿,抢上一步,抱起赵金罗的尸身放声大哭!” 冉缗依然看着,嗤嗤地笑,那种笑,迷茫而瘆人。? 第二回4那图海臣风救主望宋岛北侠盟妻 且说定曲阳在那图那岛的北端毗邻臣风六米朝北的地方挖了个墓穴,把赵金罗葬在离汴京最近的地方,让她能看到她的父母和陛下。 定曲阳拿出匕首,在岛上用力挖开,岛上浮泥甚浅,挖了半尺,碰到坚硬的花岗石,只好将赵金罗的尸身放到穴中,待将泥土覆盖,又见她苍白的脸面,心想:“碎石泥块堆在脸上,可要惊了她的容颜,毕竟女孩子最不喜欢的就是毁了她的容貌!” 定曲阳便折了几颗树枝,精选些花束,把赵金罗尸身盖住,闭了阳光照射,又用匕首在树干上刻道:“无情定曲阳为爱妻赵金罗之墓!”下面刻上字:“那图那岛北侠白曲阳谨立。” 一切停当,在墓前武了一番白釉无敌泪痕剑,算是对赵金罗的灵魂最后告别。 王祯仪劝道:“冉缗大人对你的嘱托,你对她也算仁至义尽,不能忘却你立下的诺言,杀了萧观音,为赵公主报仇,赵金罗在泉下有知也会瞑目的!” 曲阳道:“这岛就叫做望宋岛吧,用来纪念公主赵金罗!” 那图那岛天气炎热,岛上椰果甚多,随手采摘,即可充饥,又能打鱼烧煮,三人的日子倒也过得并不艰难。 王祯仪知道定曲阳心伤赵金罗之死,恼恨萧观音不辞而别,待定曲阳更加温顺体贴起来。又过了许久,仍然没有船只往来。 这天下午,定曲阳正在海滩抓鱼,见东北方向过来一只大船,向那图那驶来。定曲阳惊喜异常,把捉到的两条鱼又放在海里,大声喊:“冉大人,王姑娘,有船来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王祯仪听到叫声,奔跑而来。 王祯仪颤声说道:“怎么会有船来那图那,他们要去哪?” 定曲阳道:“哪儿的船,咱先不管了,先坐船回去要紧!” 不到半个时辰,大船已在岛上抛锚。 定曲阳三人到了海滩,只见那水手都是大宋衣装,定曲阳心中高兴:“大宋的,我们终于可以回中土了” 片刻间,几名水手来到海滩,为首的一位水兵道:“这位是不是定州定曲阳公子?” 定曲阳感到吃惊,问道:“请问官人,你们要去哪里?咋会知道我的名字?” 那汉子对着曲阳躬身施礼道:“公子,我叫漠龙,是丐帮七袋弟子,这些都是我们弟兄,我们找你们很久了,快上船吧。” “丐帮?我们素不相识,你们不会有企图吧!”王祯仪问道。 “不知道,我们奉丐帮帮主庄泽平的指派派船寻找你们的,庄帮主让我们找到你们,平平安安把你们接回去!”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那图那?” “庄泽平帮主的媳妇透漏的!” “媳妇?她是谁?” “萧观音!” “啊?”定曲阳、王祯仪大吃一惊。 定曲阳问道,“这,萧观音怎么和庄帮主的公子成了婚了,什么时候?” “大概半月前!” “月前?” 王祯仪暗自高兴,说道:“萧观音,她是大辽郡主,庄帮主不知道?” “我们只管救人,其他我们都不管!”那丐帮弟子道。 “萧观音这里面有阴谋,结婚不是真的吧?”王祯仪又说道。 定曲阳道:“王祯仪,你别老是阴谋阴谋的,你的心眼太小了,丐帮庄泽平我是了解他为人的,就是他的仇人,他也不会撒谎!” 王祯仪很是尴尬。 定曲阳道:“冉大人,咱们上船吧!” 冉缗笑道:“吃!” 王祯仪道:“萧观音派人啦,一定有阴谋!” 定曲阳道:“你要多疑,你在这好了,我和冉大人回去!” 定曲阳来到赵金罗埋葬的地方,又祭奠一番,看了看臣风,说道:“臣风,你在这安息吧,你救活了冉缗大人,我们都不忘你的恩德,你的新主人赵金罗在此,她是哲宗陛下的长公主,你要待她如冉大人,她将对你恩义非凡,希望你们永远相伴吧!” 曲阳鞠了个躬慢慢离开。 眼看冉缗、王祯仪都坐上了船,定曲阳忽然想起赵金罗对他提起的一个女人,名叫:“十二花神”,这是什么意思,是一个江湖绰号,或者是与她相关的女人---,熙宁号上还有其他女人么,难道还有人女扮男装,藏在熙宁号,她是谁?”。 那汉子遵照曲阳的命令,带着罗盘驾船西北航行,直接驶入大海之中,两天后终于见到陆地。 曲阳道:“丐帮长老,这是到哪儿,不像是广州?” 那汉子笑了笑道:“定公子,我得实话实说,这不是广州,是占城!” “占城,你们的船偏到西边了?” 定曲阳道:“是呀,指北针一直指向北啊!” 那丐帮弟子道:“把你们送到占城,这是庄帮主的意思!” 冉缗这是突然清醒了许多,大声说:“别管是哪,既来之则安之,赶紧靠岸,我就想大吃一顿,天天就是咸鱼片,我都成咸鱼了!” 王祯仪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定公子,这是选好的远东酒楼,按规矩我们是没资格去的,你们可吃好、喝好,可好好休息一番,在下告退!”说完,十几位个汉子急匆匆走了。 王祯仪道:“这地界不是广州,是占城,偏差太大了,庄泽平把我们哐在这,这是什么居心?” 定曲阳心里只想见到萧观音,对王祯仪说的话什么也没听得到。 华灯初上,冉缗、定曲阳、王祯仪三人暗暗走进这家远东酒店,周边树木丛生,官道一曲一折,人烟稀少,两排的房屋东西错落的别致,装饰倒有点大宋南方地域的特色。 曲阳进了酒店,那掌柜赶紧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用汉话说道:“大宋好汉光顾小店,蓬荜生辉,有请有请,二楼就有准备好的雅座,先休息片刻,小可片刻让人上菜!” 三人虽然破衣烂衫,依然把衣装理了理,快步地来到二楼,在一个不显眼的圆桌旁坐下。 定曲阳低声对王祯仪说道:“王姑娘,这庄帮主的面子这么大,这掌柜对咱毕恭毕敬?” “庄帮主算什么,这是冉大人的威风,要是你,就让你喝西北风了!” 冉缗突然笑道:“你们说的不对,我看那掌柜的语气之中,颇有惧意,可能是庄帮主有意安排。” 三人正在猜疑,就在这时,门口鞭炮齐鸣,二楼楼梯发出沉闷的脚步声,陆陆续续地走上七个人来,竟然都是大宋南方丐帮的打扮,店小二恭恭敬敬地给这七人上前打招呼,那态度更是和蔼可亲。 定曲阳见这些乞丐有的背负五只布袋,有的背着六只,都是丐帮中有职位的弟子。 店小二将酒菜吩咐下去,又有六七名丐帮弟子上来,片刻之间,楼上陆陆续续上来三十多个丐帮帮众,六个桌面很快铺满,竟然还有三个七袋弟子。 定曲阳有心猜测,丐帮今日占城聚会,难道就是为庄帮主娶媳妇,曲阳忍不住低声对冉缗道:“老爷子,你身体还在恢复,咱们只吃不说,免得多惹事端。” 正在这时,店小二送上来一大盘牛肉,一只烧鹅,五斤白酒,还有一些素菜。冉缗此时反而失去思想意识,闻到烧鹅的香味,忍不住嘴唇乱动。 冉缗道:“你是谁,不让俺老人家吃饭,我就把饭店砸了!” 冉缗自顾自说,端起碗来,先喝了一碗酒,说道:“哎呀,痛快,好酒!” 王祯仪道:“曲阳,冉大人一时清醒一时糊涂,万一有什么事,咱们得有个防备!” 冉缗听王祯仪劝慰曲阳,又干了一碗,“呵呵,好酒!” 曲阳忽然低声说道:“上来两位九袋弟子!” 王祯仪抬眼来看,从楼梯上果然来了两个粗野的汉子,各位丐帮众人赶紧站起身来施礼。 冉缗什么也不看,只是各劲地吃。 定曲阳见到第一个身材中等,相貌清秀,散落胡须,穿着一身乞丐服,神情貌似不第秀才。 后面这位,满脸横肉,虬髯张狂,相貌十分凶恶。这二人年龄都有五十多岁,胡须发白,背上各负着九只布袋。 定曲阳心想道:“丐帮号称江湖第一大帮,这昔日丐帮帮主夏侯金年行侠仗义,武功精湛,无论白道黑道,无不敬服。后有典云葱、洪锦天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如今,新帮主庄泽平很少在江湖上露面,这一露面,却是要为儿子娶妻。有些令人意外。” 定曲阳见丐帮势众,冉大人记忆时好时坏,丝毫不敢大意,但见冉缗胡吃海喝,全然不把这些丐帮弟子放在眼里。 那九袋长老走到中间一张大桌旁正中坐下,群丐纷纷归坐,吃喝起来。 定曲阳和王祯仪留神倾听,想听有关萧观音的信息。 谁知二人只管饮酒吃喝,一个长老道:“来占城路途太远了,太累了,今日多吃点,还得回汝南!” “向汝南还是走陆路最好!”待到酒足饭饱,众人一哄而散。 那个九袋弟子倒是有一个看了看冉缗,脸色惊愕,终于没敢说话,走下楼去。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回1登云寺群雄发难救延功北侠动武 且说定曲阳道:“祯仪,不对,有点反常!汝南离占城太远了,这和萧观音有何联系!那九袋弟子料想走得不远,还可追得到,愿去看个究竟!” 冉缗酒足饭饱,早已睡到。 “曲阳,冉大人睡着了,我得看着他,萧观音能否见得到,你立即回来,不得拖延!” “好,我去去就回!” 定曲阳撒开脚步向外飞奔,丐帮布在树后、草中、山间的卡子,被曲阳一一识破,反倒成了曲阳指路的标尺。 有丐帮弟子赞叹道:“看,咱丐帮后继有人,刚才这一袋弟子的行走的速度这么快,未来肯定升为七袋!” 定曲阳告别冉缗、王祯仪,要暗探萧观音的消息。北侠一直向西南方向奔去。 不大一会,北侠发现一条山道的山腰上有一座寺院,料知群丐必是在寺院聚结,北侠运力向寺院方向直追,寺院大殿正中有一块牌匾,上面写着:“登云寺!”三个大字,黑底黄字,油漆锃亮,大殿建造的庄重、肃穆。 定曲阳对自己说道:“萧观音啊萧观音,你千万别有事,你要等着我,我要见到你,这次参加丐帮聚会就是找寻你的下落,你到底在哪!” 好北侠,定曲阳也不答话,直接进了登云寺,来到寺内,曲阳把帽子向下拉了拉,寻见大殿庭中两棵大古树。 登云寺正中,左边是一株大柏树,右边是一株大松树,百年古树苍劲有力,高出殿顶许多丈,树冠枝繁叶茂,藏身其中一棵,都可无人发觉,树下林立众多神兽和碑林,真是安静的好去处。 北侠抖擞精神,上了一株松树。 北侠从树丛远处观望,把登云寺看得清楚明白,但见殿中陆陆续续赶来黑压压丐帮人众,少说也有四五百人,丐帮帮众竟然错落有序,均朝殿前按次序而坐,鸦雀无声,好似默默等着丐帮帮主庄泽平的出现。 夜色逐渐暗下来,曲阳又等了片刻,突然有人从殿外高喝道:“有请庄帮主大驾登云寺!” 定曲阳仔细观看,昏暗中的大殿丐帮群豪料定庄泽平帮主到了,一起站立,屏住呼吸。 这时,从大雄宝殿屏风后面锣鼓声响起,先走出几位拿着仪仗的小弥陀,两位弥陀双手抬着一个红色木槿盒,盒上大红花盖满盒面,盒子下喜布垂落,中间通道,随后大踏步走出一条大汉来,汉子后面是四位精神矍铄的大和尚。中间那汉子身高六尺有余,满面红光,魁梧之极,衣着华丽,又似大官豪绅模样,挪步到大殿正中,双手叉腰站立,大和尚分两边坐下。 群丐齐声道:“南丐帮座下弟子,参见庄帮主大驾,参见登云寺明珠高僧!” 那丐帮帮主庄泽平看了看明珠大和尚,才右手一挥,说道:“罢了,弟兄们都好啊?” 群丐道:“帮主安好!” 庄泽平在中间虎皮蒲团上坐下,各丐帮人物才两旁分别坐下。 庄泽平转头向掌钵龙头说道:“马兄弟,你把熙宁号沉船时,汝官窑四龙抱石天盛运樽给明珠高僧及大伙说一说!” 定曲阳听见汝官窑四龙抱石天盛运樽的字样,心中大震,更是全身关注倾听。 那个九袋长老马振云立即站起身来,向帮主、大和尚举了一个躬,转身对丐帮人众说道:“众位师父、兄弟,大辽黑云锦和大宋瓷盘斗了好多年,积怨甚深。近期黑云锦出来一个新的角色,非常厉害,就潜伏在熙宁号上,目前不知道真名,只知道她叫‘十二花神’,咱们几个七袋长老和她交过手,被她打残三个,九袋弟子冯冒穿阵亡,其他几个丐帮弟兄死伤三十多个;前些时日,听说她在熙宁号上躲过一劫,流落到了占城,带走了官窑盛运樽,庄帮主得到飞鸽传书,就火速赶来,就是要斗一斗这个‘十二花神’,见识见识那价值连城的盛世樽!” 北侠正在猜测那锦盒内秘宝,却听见马振云说出‘十二花神’字样,更是一阵惊奇。 群丐闻听庄帮主要斗‘十二花神’,欢呼雷动,一起鼓掌,庄泽平漏出得意神色。 马振云见群丐掌声停止,才又说道:“黑云锦出了这个‘十二花神’之后,目前和她有对手的人不多啊。从广州市舶司处得知,‘十二花神’还没走出南海地界,她在加派人手派人打捞熙宁号上沉船的物件,有瓷器、茶叶、丝绸、漆器等,有一部分可能拉到了登云寺周边,藏到哪,目前不清楚,估计占城的水兵也参与了漂浮物资的抢夺,丐帮和明珠高僧今天在这会盟,就是想办法把‘十二花神’的宝物找到,熙宁号宝物价值一百多万,对丐帮来讲这可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群丐大声喝道:“志在必得!誓与十二花神拼死到底!” 庄帮主摆了摆手,丐帮弟子终止了宣誓。 庄泽平道:“众位弟兄,你们的决心我是认同的,既然黑云锦的人也在寻找这批宝藏,尤其是那件哲宗陛下御封的盛运樽,说明它还没沉没在大海里,还能找得到。本帮主今天发下毒誓,本帮弟兄、登云寺的僧众,只要有英雄找到熙宁号宝物埋藏地点,赏白银五百两;找到盛运樽,赏白银一千两;找到‘十二花神’的下落,赏银三千两;一袋弟子身份直接转化成八袋弟子,本帮主绝不食言!” 明珠大和尚也大声说:“弥陀佛,登云寺的众人,只要按照庄帮主所说的话去做,赏银一样!” 定曲阳寻思道:“赵金罗说过,熙宁号遭遇飓风前,秦迎震在暗仓夺走了盛运樽,如果秦迎震还活着,盛运樽就有可能还在他手里!其他货物如果在‘十二花神’手里,真是太好了,谁是‘十二花神’?” 定曲阳又想起金罗公主的嘱托,心惊道:“难道真有‘十二花神’,是不是萧观音,或者王祯仪,对了,还有个黄发蓝眼的大食人,会是她么?” 定曲阳越猜测,也感觉思想混乱。 马振云待庄帮主停下来,继续说道:“庄帮主向来在耀州柴盘静养,长久不涉及江湖之事,朝廷的物件丢在了南海,又拖到了登云寺,非得夺回来不可;九代弟子冯冒穿被‘十二花神’三刀击成重伤,昨日已亡,他的血书被占城水军统领衙门阮铜换拿到。阮铜换曾经看到过‘十二花神’为掩护马队,和冯冒穿大战,冯冒穿被击伤后,马队带着货物进了登云寺树林,然后不知动向,本弟子赶紧把这消息报告给了本长老,本长老立即飞鸽传书,报告了庄帮主!” 马振云喝道:“阮弟子!” “弟子在!” 从人群中嗡里嗡气站起一位汉子来,那汉子五短身材,约有三十多岁的年纪,神情彪悍,面目狰狞。 阮铜换先向庄泽平行礼,再向明珠大和尚作揖,然后又向群丐团团抱拳。 第三回2登云寺群雄发难救延功北侠动武 且说九袋弟子马振云说道:“阮兄弟,你把‘十二花神’此事的前因后果,跟众弟兄说说。” “得令!”阮铜换说道:“各位兄弟,那天夜里,我和一个弟兄在象屯守夜,我那兄弟喝多了,就在海边上吐酒,不小心掉到沟里,大声大叫让我去救他,我以为他在撒尿开玩笑,就没去沟边。等了好大一会,不见人上来,我就下去了,谁知,那兄弟躺在树根上,一动不动,我锤了锤他,他不动,仔细一看,脑袋没了,当时我就晕了,撒腿就跑,正好撞上一个马身子,一个黑衣人,顺手一推,我也倒在沟里。我清醒时,马队在走,没有声音,我不敢动弹,装着自己死了,那马队走后多时,没声响了,我才从沟里爬出来。地上有一个黄巾布条,放在我兄弟身上,那布条是个汉文,上写着:十二花神,见到必死!我哆嗦着要走,这冯长老拉着我,把我吓了一跳,长老说,他是丐帮九袋弟子冯冒穿,让我救他,我就把冯长老带到兵营来,好吃好喝照顾他,由于伤势过重,昨天上午死了!” 明珠高僧道:“阿弥陀佛,十二花神在登云寺发生这么大的响声,谋财害命,老衲绝不宽容,兄弟,剩下的话,你说些要紧的,后来呢?” 阮铜换暗思了一下,说道:“好,我说要紧的,对了,还有一个汉子也是我救得,伤势不是很重,还在我家躺着呢!” 马振云笑道:“阮铜换,你真是福大命大造化的,还救了一个人,他是谁?” “他说他叫虎长青,也是官道上救他的,当时他快饿死了!” 庄帮主怒道:“哈哈,这个事你为什么不早说,你---” “我,我,我听他是大宋的汉子,就救了他。那汉子自己说,他是定州金元至定璋权的什么少爷,金元至你们知道吧,家里特有钱,日后定州金元至的掌门,非他莫属。他也是在熙宁号逃出来的,那些人都向大宋逃去了,他偏偏不走,留在这儿,不知干啥?” 北侠定曲阳闻听升平号上的人都活着,陆续回到大宋,心里高兴。 曲阳暗道:“这虎长青怎么是我家的子弟,我没听爹爹说过啊,会不会是‘十二花神’的人,冒充金元至的人,我得弄清楚。或许找到他,我有可能知道萧观音和十二花神有些线索!”曲阳高兴地继续认真听着。 那阮铜换继续说道:“前天晚上,虎长青和我说,熙宁号上的紫石号救生船有可能被困到南海那图那岛,那是他们北去的必然之路---” 明珠大和尚突然插嘴道:“紫石号上都有谁,有冉缗的陌刀吗,如果有,本和尚倒是去找找,找到了转给庄帮主,那陌刀听说是一把绝世好剑!” “好像没有陌刀,虎长青说,紫石号上是几个女人!” 丐帮人群中,有人问,“女人,船上还有女人?” 阮铜换道:“是的,虎长青说,升平号上有八个人,六个男的两个女的,紫石号上有三个女人三个男人,女的是大宋赵金罗公主殿下、大辽萧观音公主、王祯仪是个赵公主的丫鬟,男的更厉害,最厉害的是‘乾元一色’北侠定曲阳,那两个男的,都是大宋的内卫,虎长青就是其中一个!” 马振云道:“知道的真多,你不怕虎长青杀了你!” “当时,我的确怕的要命,但是,我一穷二白,他是北侠的弟弟,北侠的人品光明正大,妇孺皆知,我就朝着金元至的大号,救了他的命,他又不会说土话,我们干脆结义成兄弟!” 定曲阳苦笑一番,此时解开了庄泽平派人去那图那的谜团:“庄泽平既然知道了紫石号在那图那,派人来救人就顺利成章了,为何又说萧观音要嫁给他的儿子,这是不是信口胡说?” 只听阮铜换道:“托帮主洪福齐天,机缘十分巧合。七袋弟子莫龙打探到,石月亮的渡船正好路过熙宁号沉船的第二天,有几个水兵扒着木板没被淹死,逃到石月亮上;水兵告知海难当天,冉钦差及很多宋人已经国难了;石月亮的船主叫“格桑花”陇拶,听说冉缗殉国了,当时大哭,就要回广州为他招魂祭奠,在海里又救出一个汉子,那汉子叫秦迎震,汉子身上带的恰巧的是官窑盛运樽。陇拶见到盛运樽,立即掉头又来那图那把,必须找到‘陌刀’;陇拶用石月亮的船做佣金;下面的消息估计诸位都知道了,庄帮主估计得知陇拶得到了盛运樽再找‘陌刀’,这才派人去那图那找寻紫石号,莫龙来到那图纳岛屿,救了三人回来,莫龙暗中看了,正好是北侠定曲阳,还有冉缗大人,还有跟着随从的女子。三人虽然在远东酒楼黑吃黑喝,丐帮九代弟子暗中侦查过了,却没见冉缗的陌刀,帮主没有动用丐帮弟兄去夺,这就是来龙去脉!” 明珠大和尚点头道:“原来如此!” 定曲阳心中哭笑道:“嗯,我们一直被盯梢、算计,却没有动手,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切记!” 阮铜换又道:“兄弟和虎长青乃是生死之交,得知石月亮找寻陌刀的消息后,本想同二位八代长老,率同十名七袋弟子,把官窑盛运樽偷回来。不料黑云锦大帮人马不知里情,也与此时前往那图那和石月亮大战,要救出萧观音,却被石月亮船队打散。 定曲阳在上面越听越困惑,这么多人参与其中,不知萧观音现在可好。 明珠大和尚站起身来,冷冷道:“为了抢夺货物和官窑瓷器,丐帮和登云寺已有多个兄弟被陇拶石月亮所伤,咱们就此便罢不成?” 群丐大声鼓噪:“咱们非要抢回来不可!” “扫平石月亮!” 丐帮一个弟子喝道:“为了盛世樽,本帮与他们势不两立,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帮主、高僧,你们下命令吧,我们两派一起上,诛灭石月亮,夺回宝物!” 第三回3登云寺群雄发难救延功北侠动武 且说明珠大和尚向帮主庄泽平道:“庄帮主,两派要击败石月亮,夺回宝藏之举,如何行事,待帮主示下计划。” 庄泽平皱了皱眉头道:“明珠大师,大战陇拶,这个吗,你要知道,陇拶号称‘万壑惊滩一扇羽’,一扇羽毛就能震动整个河滩,那九元混凌金刺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我们要智取,再一个想,要打败陇拶,这是你我的大事,应该长期谋划,我先叫本帮七袋弟子一下帮众,暂且退下,咱们两派好好商量---” 执法长老赶忙道:“遵命,帮主!” 执法长老转身喝道:“奉帮主号令,七袋以下弟子,退出大殿,在庙外等候!”群丐轰然答应,向庄泽平躬身施礼,一起退出庙门。 明珠大和尚也摆摆手,和尚们也退了出去。 阮铜换见帮主身边只剩下八袋以上众人都在,赶紧向前一步,施礼道:“启禀帮主,这位虎长青兄弟对本帮颇有功绩,帮主如果恩准,许他投效本帮,以他的身份地位,日后更可为本帮立下大功!” “眼前谋划陇拶事大,虎长青的这个,这个似乎不妥吧,我----” 明珠大和尚两道锐利的眼光直射在庄泽平的脸上,各位长老也是互相看着。 庄泽平又改口道:“好吧,这个甚好,虎长青既然投入本帮,可暂居六袋弟子之位,归八袋弟子阮铜换统率,须遵守本帮帮规,为本帮效力,有功者奖,有过着罚!” 明珠大和尚眼中流露出愤恨之色,但是尽力克制,依然上前向庄泽平道:“阿弥陀佛,既然是两派合作,还是让虎长青兄弟加入登云寺吧。” 庄泽平说道:“明珠大师,虎长青已经和阮铜换结为兄弟,加入丐帮,便要让他受本帮约束,多家锤炼,成就大气,日后回到大宋,坐得做不得金元至盘主,他也得遵守本帮号令,大师就别强求了?” 庄泽平帮主语气甚是严峻。 阮铜换答道:“是!” 明珠大和尚又道:“本派与丐帮虽然都是侠义道,终究路子不同,如果虎长青金元至掌门之位日后落在虎长青身上,何以让他甘心投入丐帮?此事需说个明白!” 庄泽平道:“我保证,本帮主对弟子极有恩义,弟子仰慕帮主的威名,甘心追扶!” 庄泽平接着又笑道:“大师,此处并无外人,说出来也无干系,大宋大辽早晚有一纷争,金元至也许就是大辽的,黑云锦有个貌美的女子,名叫萧观音,就是熙宁号上逃亡那女子,本帮主判断出这女子肯定带着冉缗大人的陌刀,你要是在占城地界见了她,一定把陌刀留下,美人归你,怎么样?” 明珠大和尚怒道:“强词夺理,哪有和尚抢人家的女人,你这帮主怎么如此污言秽语!” 曲阳越听越怒,暗想道:“这二位打起金元至的注意了,我就等着,这庄泽平往日在江湖上为人正气,今日见面怎么发现此人满嘴龌龊!” 庄泽平突然哈哈大笑道:“大宋朝,南青北白耶律黑,虎长青和萧观音不但门当户对,而且郎才女貌,本帮主同意了!” 九袋长老马振云突然又问道:“帮主、大师,石月亮的事还办不办,怎么办?” 庄帮主道:“马长老,你能做决定了吗,要你多嘴,这不是正在出谋划策么?” 明珠大和尚嘲笑道:“帮众们都等着喜讯呢,赶快划策吧!” 阮铜换赶紧附和道:“对呀,帮主!” 庄泽平正要说话,有六袋弟子从大殿外冲进来,施礼说道:“启禀帮主,弟子在浦慢屯,抓了一位重要人物,此人和本帮或许有颇大干系,请帮主发落!” 庄泽平喜道:“快带上来!” 那六袋弟子对殿门外喝道:“把那汉子带上来!” 殿后转出四名丐帮帮众,手执兵刃,押着一个双手反绑之人,定曲阳看时,正是哪个紫石号上和萧观音一起走失的年轻少年。 那青年满脸是愤恨的神色,走近庄泽平的身子时,突然一甩,那袖剑向庄泽平的脸频射来,庄泽平迅速一闪,反手一打,正打在汉子的腰眼,袖剑在不远的地方扎在墙上。 定曲阳看见袖剑,顿时吃惊,他立即认出,这汉子不是别人,正是萧观音的仆从年轻汉子。 六袋弟子笑嘻嘻地说道:“禀告帮主,我们问过了,这个小子是萧观音的护法韩延攻!” “好,你下去吧。韩延攻兄弟,你在黑云锦干了多少年?给本帮主说说,班月清是何等英雄,他却让萧观音在熙宁号上当冉缗的卧底,我就想不通,一个小小的熙宁号,怎么收纳这么多外乡人,有几个真正是大宋人!” 韩延攻道:“呸,老子遭人暗算,被你们绑了,吃肉拿刀,要命一条,老子哼一声就不是爷们;班月清是我们黑云锦盘主,天下闻名,我在他老人家手里,就是一个堂客!” 明珠大和尚说道:“咱们得去办大事,这些小事,别磨蹭了,这位小兄弟,有骨气,让他死个痛快些!” 韩延攻大怒,喝道:“说得对,来吧,给爷来个痛快点。!” 庄泽平喝道:“来人,把韩延攻就地正法!” 曲阳闻听,突然把暗器摇铃尊向大殿灯火打去,霎时大殿黑漆漆一片,丐帮长老呼喊道:“怎么,谁把灯灭了,点起来!” 明珠大和尚令人点起了灯,韩延攻早已不见踪影。 明珠大和尚恼怒道:“既然有人偷袭,韩延攻被人救走,内部定有黑云锦的奸细,既然庄帮主大局已定,我去远东酒楼去找冉缗,我要问陌刀的下落!” 庄泽平道:“大师,说得好,本帮主也正好有事要办,你们先请回吧!” “你们,这是老衲的登云寺!”明珠大和尚怒道。 庄泽平挖苦道:“明珠大师,得知陌刀有了下落,你就想溜走,你可不是地主之谊,丐帮把你们登云寺当成同仁,你们却把自己当门外人,还是离得我们远点,捉拿冉缗三人还的看我们丐帮的!” 九袋长老马登云喝道:“快走吧,大和尚,你们还能赶上一顿远东的酒席!” 曲阳带着韩延攻从登云寺逃脱,一路奔逃,十里之外,在一个山坡下停下来。 曲阳道:“你在紫石上,我没问你,你是韩延攻?” “正是我,你是谁?”韩延攻由于黑暗,没认出北侠来。 定曲阳把脸罩去掉,说道:“定州定曲阳!” 韩延攻脸色比较复杂,认真看了一下,说道:“我,我,认出来了,您是北侠客!” “的确是我,兄弟,我且问你,原来你和萧观音在一起,怎么你落单了,萧观音去哪儿,你们何时走的,你是怎么被抓的?” 韩延攻骂道:“萧郡主我们三人,到了这个占城海边,正好发现有几个贩瓷的客商,有几个丐帮汉子,看到了萧郡主,满怀歹意,羞臊萧郡主,我们三个和他们打起来,虎长青不知下落,萧郡主向北方奔去,我受了那九袋弟子的阻拦,斗他不过,就被抓了,萧郡主说,以后去汝南见面!” “汝南?有个九袋长老说丐帮也要去汝南聚集,怎么这莫巧!” “我刚才试了一下,这个帮主可能是假扮帮主,真正的帮主庄泽平在汝南!” “你怎么知道?” “虎长青认识他二位,庄帮主脸上有个刀疤,是当年黑云锦副盘主赫连成金在缸瓦窑和他对阵时,留下的!” “这就对了,你去远东酒楼,把刚才的事告诉王祯仪,我先去汝南救萧郡主!” “她不认可我怎么样?” “你就说泪痕让你去的,她就知道了!” “好,我现在就去,您多保重!”二人分别。 韩延攻怕忘了“泪痕”二字,一面走,一面不停地念道:“泪痕、泪痕!”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回1宋哲宗汴京廷对裴一统西城买棺 且说元符元年三月春月寅时,二十二岁的宋哲宗早已梳妆整齐,坐在内殿同昭阳正宫刘浆桃说笑。 刘浆桃撇见传旨内侍郝随在门口探头探脑,便起身做了万福道:“陛下,早朝了,臣妾拜请告退!” 哲宗也看见了郝随,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来,对刘浆桃点了点头,又缓步在侍奉内侍高瑞午端的铜盆里净了手,来到光华殿中。 众臣在外殿早已冻得鼻涕乱流,见哲宗临朝,一齐涌入殿中,跪下高呼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哲宗赶忙下了台阶,双手前伸,拉起跪着的曾布、章淳、毕青莲、鲁迪内、汝天星、哥宽宏等各位朝臣道:“众位爱卿,免礼平身,虽然三月份了,天气依然冷燥,朕办完差,众卿就会回去!” 章淳等人又大呼:“陛下万岁!” 宋哲宗见文武众臣起来,两手抱住臂膀,慢慢地走到汝天星身边道:“汝爱卿,朕记得绍圣五年四月十六日,朕封你汝州青田格为官督商办的御窑,专一替朕制瓷,没想到刚过半年你就为朕烧制了三十二件天青薄胎精品,并且让盛运樽赶上了熙宁号出使西海的好兆头,朕要好好封赏你!”。 “多谢陛下抬爱,才使臣有了报效陛下的好平台,臣下代表青田格十七座窑口、三百九十九位盘工,向陛下立誓,就是肝脑涂地,也不辜负陛下恩德!” “好,朕要的就是你这种底气,要的就是你汝天星的一句承诺!” 宋哲宗又回到大殿正中,以手指天,大声说道:“各位臣工,朕即位以来,不敢忘了祖宗志向,使我大宋国家强盛、黎民安居乐业;而当今,外有强敌对垒,域内民商方兴,江山处在振兴之途啊,而你们要时刻记得朕今日的嘱托,奋发图强。朕每天算着日子,等熙宁号回来,朕好到高庙敬天,贡瓷要走出宫闱这事,给天地一个交代,给列祖列宗一个交代,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汝天星一听,赶忙出列又跪下流涕道:“臣再次诚惶诚恐,绝不辜负陛下嘱托,天地可表,日月可鉴,如负陛下,为死而已!” 宋哲宗过来双手掺起汝天星,“爱卿,在朕面前,不要动不动就说死,朕告诉尔等,尔等死不起,朕不会让任何一位对大宋忠心耿耿、能干事、敢干事的爱卿去死,朕要把千斤重担压在你们肩上,要你们为朕烧出更多藐视天下的青瓷来,织出更多甲天下的丝绸来,瓷器、茶叶、丝绸、盐铁乃我大宋之命脉,朕克己复礼,独劈新径,就是要富国富民,撑起我大宋的万里江山!” 台下众臣呜咽不已。 哲宗见状,回到正殿宝座,又一次高亢地说道:“列位臣工,朕,不仅要在朝廷开恩科,挑选状元公,卿家也要适时举荐能工之巧匠、治国之能臣,聚天下之智慧,做天下之重器;朝廷还要设立官窑,仪天下之能臣,经天下之能事,不仅仅是朕所说的官督商办的那些民窑;本朝要解禁户籍限制、地域限制,凡我域内子民,无论区域,泛能工巧匠着、品质优良者均可颁发户籍,参与科举应试,朝廷通过甄别,各选其能参与其中,可参照免疫法、保甲法的相关规则少缴赋税、免于赋税、不予从军,以利大宋百年基业之繁荣!” “陛下圣明!陛下圣明啊!造纸术、印刷术、指南针都是我朝的重大创造,陛下此举乃一代明君,此乃大宋之幸、黎民百姓之幸!” 宰相章淳流涕附和道。 曾布附和道,“章太宰说得对,陛下新举措,时时不忘恩泽万民,此乃大宋之福,社稷苍生之福!” 天光已亮,一轮红日喷薄欲出。 宋哲宗道:“众位卿家能这么想,朕很欣慰。曾枢密使,将近二个月了,你说,熙宁号现在会在哪?” 枢密使曾布道:“回陛下,恕臣愚钝。臣没到过南海,不敢料测海路万里之艰辛。熙宁号既然由陛下钦点的冉缗、裴一统押队,还有申饬、立斩二人护法,这次海运定能万无一失。陛下皇恩浩荡,臣推断此刻熙宁号最慢行程必通过万里石塘、细兰、三佛齐、天竺,前往大食弼斯罗,陛下洪福齐天,犹如朝阳普照大地,定使熙宁号船队乘风破浪,满载而归!” “爱卿平身!朕也扪心自问,路途遥远,难为冉缗、裴一统几位爱卿了,还有朕的妹子赵金罗。朕盼着有生之年,也要到西海几国去转转,走,跟着朕,去文华殿!” 进得殿来,宋哲宗拿出一只狻猊摆弄一番,威严地说道:“抬上来!”,随着话音,立即有四个太监毕恭毕敬抬来一副卷轴。 哲宗左手拿着狻猊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这狻猊可是个吉祥之物。熙宁号从泉州出发之日,冉缗、裴一统派人二百里加急给朕送来一卷《大宋海陆丝绸之路图》。朕看了,了不起啊。这丝绸之路,在朕眼里应该为‘瓷器之路’,合着一条陆路,一条海路,各尽沧桑:东西方文化交流汇至两条大动脉中,物化、风貌、风俗、人文各得精髓,方寸之地,将朕的河山及西海诸国尽收于盈丈之间,实是难得的妙品,朕要把它镶成金子装裱金边,放在朕的隆佑宫,白昼黑夜,细细品膜,警以自省!刚刚子时,朕忍耐不住在手卷上题了拔,加盖狻猊印章,尔等看看,帮朕评点一二,立起来!” 众臣惶恐,细细来看:这长二丈、宽丈二的画卷被四个太监背靠着殿墙立起来,小心地徐徐展开。 众大臣看画,赞叹声不绝于耳。 枢密使曾布叹道:“妙,实在是妙,泉州、南洋、占腊、大食、西海、欧罗巴都涵盖在内,地域辽阔,四通八达,不看此图,不知天地如此之大,真乃鬼斧神工之作,尤其是万岁这跋提的,这狻猊封印,恰到好处,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众官立即附会。 “禁釉暗花四海黄”毕青莲站在百官后面想着心事,忽然闻听此图是冉缗之作,不顾官位顺序,从后面挤到哲宗面前伸头来看,自言自语道:“冉缗的人间绝品?不知老冉头竟然有这样的绝活!冉缗为河西走廊金谷道盘主,扼守河西走廊,作北路图也是自然;这海路,怕是要做些难?” 宋哲宗感觉有人挤扛自己,回过身来,看了看毕青莲,并不生气,打趣道:“毕爱卿,别人这样说,朕倒觉得俗气,你这样说,朕要埋怨你,你和冉爱卿相濡以沫这么久,焉能不知是冉缗的妙笔。这幅画刚送进宫时,朕也不相信,以为是毕爱卿之作,眼下看来,是朕猜错了,若是朕告诉各位卿家,这个是冉爱卿自己所画,连毕爱卿也隐瞒不知,你们信也不信?” 毕青莲听哲宗挖苦自己,一时面红耳赤,赶忙退身,作揖道:“陛下,臣只知冉缗武艺天下绝伦,他的丹青妙手,在下实在无知!”。 宋哲宗见状,得意地笑起来道:“毕卿家,告诉你吧,这幅图的确不是冉爱卿的丹青,冉爱卿到泉州市舶司上任,牢记朕的嘱托,和裴一统一起聘请十二位精通地理之人,赋予丹青,花了足足半年工夫,才给朕绘出如此丝绸之路之锦绣图卷!” 鸿胪寺卿鲁迪内道:“臣以为,冉大人能将两条东西文化、贸易交汇之路绘于一图献与陛下,足见他对大宋的忠诚,对陛下的忠心!”。 “是啊,等冉爱卿回来东京,朕一定要重赏!” 宋哲宗被鲁迪内的话说动了情,感叹了一声,道:“冉缗虽是西域人,跟随英宗、神宗十数年,三朝老臣,披肝沥胆,清操皎然,方养得下这般大气;说心里话,朕看着此图,眼里就有些发烫,就如看着天下苍生生活之艰辛。” 正在这时,黄门内侍郝随进来禀报:“启奏陛下,新任工部侍郎定璋权递牌求见,现在殿外候旨!” 宋哲宗一喜道:“呵呵,白瓷掌权的大亨来了,快快宣他进来,朕正要看定州金元至白瓷之运脉!”定璋权听宣,一路跟着郝随,进得殿来,在哲宗面前跪伏在地。 定璋权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起来说话!” “陛下,定州金元至蒙陛下恩典多年,如今,大辽黑云锦派兵到定州金元至封路,我儿定曲阳现在熙宁号上,至今未回,望陛下给臣做主!” “北侠在熙宁号上,朕知道,耶律颜禧要把手伸到定州白瓷,朕绝对不会答应!” 哲宗转过身对内侍郝随道:“郝随,定爱卿一路劳碌,你代朕领他下去休息片刻——,朕要单独会见与他!” “谢陛下!” 定璋权见哲宗没有立即发兵,只得跟着郝随进了内东门小殿。 宋哲宗目送定璋权出了殿门,压着内心的不快,回到正殿坐下,又一次威严地扫视着众臣,众臣安静下来。 宋哲宗大声喝道:“哥宽宏,开始吧!”? 第四回2宋哲宗汴京廷对裴一统西城买棺 且说哥宽宏得到宋哲宗的旨意,大声应道:“臣在!” 礼部侍郎、江南提举常平司使“紫口铁足”哥宽宏赶紧出班,清了清嗓子,提声喝道:“奉天承运,经陛下恩准,元符春帷大比年恩科科举殿试奉进,开龙门!” 一声巨响,乾清宫文华殿殿门沉重而威严地开启!三十位参加科举殿试的进士鱼贯而入,分三列跪下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各位爱卿平身!”哲宗用手做个回应道。 哥宽宏接着唱道:“殿试开始,封龙门!”大殿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尚书右仆射曾布出班指了指一个穿红袍的书生道:“亚东贡生贺冠梁出列,应试!”,这个叫贺冠梁的举子赶忙给哲宗跪下行礼。 哲宗道:“彩云之南的那个亚东吗?” “是,陛下,就是大理的彩云之南!” “彩云之南,朕知道,大理很不错!” “啊?”贺冠梁不知哲宗所言何事,暗自吃了一惊。 “贡生专修,有何修为?” 贺冠梁这才听清楚了,急忙躬身施礼道:“学生修些《四书》、《五经》、《六艺》,及历代法家言论,不敢造次!” “朕且问你,闭门造车有何来历!” 曾布用手帕擦了擦汗,看了一眼贡生,那是无限的期待,贺冠梁迟疑一番,道:“启奏陛下,闭门造车,出门合辙,出自朱熹《四书》卷五,意思是不出门户,所构思技巧必须和世上的实际相吻合,才能遵循,正所以依法治国,丙炔细节,虽不善完美,依然可利国利民!” “好一个利国利民,朕且问你,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与太上皇所谓之庆历新政有何对冲?” 贺冠梁正在为刚才的答辩志得意满,不防哲宗提起变法事宜,大吃一惊,顿时吓得浑身是汗。 曾布急忙出班奏道:“陛下,太上皇之神武决断,贺冠梁屑小晚辈,实难望其项背!” 章淳出班奏道:“曾知政事差矣,陛下为国选贤,岂能墨守成规!”哲宗笑道:“卿试言之,无妨!” 贺冠梁哆嗦着身子,奏道:“国家贫困,人民积弱,为改变赋税之状况,必须打破常规,想人所不能想,做人所不能做,才能成人所不能成,国富强,民富强,国之大者,正应陛下当今之国策,此乃大宋万民之福也!” 哲宗离了龙椅,问道:“庆历新政期间,尚书右仆射王安石曾言,夫才之用,国之栋梁也,得之则安以荣,失之则亡国以辱,作何达意?” “为官者要重视人才得失,要有将人才得失当做兴衰荣辱之要害意识,更要时刻牢记!古人曰,智莫大于识人!有才者,并非其行相貌异于常人,而是在为官中展示其真面貌,遇事而事治,画策而利害得,治国而国安!故识才应精察、审用!陛下广开圣意,就是让大宋人尽其才,才尽其用,而王安石之失误则是用人失察,所倡导的才道修为也是知易行难——” 殿内死一般沉寂。 宋哲宗苦笑道:“好,朕就恩准你为今年三甲第一名!其余众生,朕也不再一一过问,按成绩经国子监梳理,交由三司恩准吧!” “谢陛下!” 贺冠梁跪下磕头谢恩,被曾布拉起。 “其实,朕也该知道的,有史以来,上苍对待临位之君,从来就没有宽思过!有谁见过由乱而治之年,上苍恩赐了丰沛之雨露、浩荡和煦之春风?没有!上苍不悯朕之心啊!” 章淳和曾布动容,眼睛发红。 宋哲宗的眼睛也微微发红,继续道:“当今科考,举的是人才,用的是人品,品行不一,不堪大任”。 “朕看到明州市舶司何朝宗,现在只想说的一句话,没有上天的庇佑也要勇往直前,朕想的一件事就是把瓷器畅销天下,打破贡瓷不走出宫门的陋习,让天下子民同沐皇恩!” “顺天应人啊!” 臣子中有人抽泣起来。众大臣顺声看去,御史大夫郭敬淼已在抽吸着鼻子。 宋哲宗:“朕知道尔等具是好心。贡瓷走出皇宫,虽然迫不得已,爱卿却是和朕想到一块去了,郝随,把郭大人扶下去喘口气,哭成这样,伤了身子如何为朕办事?” 郝随应声,扶着郭敬淼往殿门外走。 提举常平司副使鲁迪内与京杭漕运转运使岳武举向汝天星使了个眼色,被内侍“艾赦”左宗湘看得清楚。 宋哲宗道:“先父在位的时候,推行变法,也有些成效,老天对先父业然公平,先贤说,王者以百姓为天!苍天就是朕的亿兆百姓!朕只有为百姓谋造了福祉,苍天才会还恩于朕!” 他扫视着众臣,声音高昂起来,“朕,有一句话想要问问众爱卿!” 满殿众臣子跪倒,“朕想问,今年如果真能收复燕云十六州,有谁能为朕分担忧愁?” 众臣齐声:“臣等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宋哲宗望着满地俯伏着的官员,眼里渐渐闪起了晶亮的泪光,对殿上喊道:“定璋权!” “臣在!” 定璋权从内东门跑出来,宋哲宗看了看,眼睛里充满了信任。“爱卿,朕当着新科举子的面,再将冉缗冉大人献给朕的那幅《大宋海陆丝绸之路图》打开,让众位新科举子再看一看。” 定璋权精神一振,肃然出班,和郝随、宋云昌四人一起将长轴抬出,展臂打开。 精美绝伦的《大宋海陆丝绸之路图》渐渐展现在三十多位新科举子面前!画面上,大宋窑口星罗棋布,泉州出海的海上大船、迪庆茶马古道上马帮络绎不绝…… 众臣又呵呵地发出一阵阵感叹。 宋哲宗下了龙座,走到《大宋海陆丝绸之路图》前,道:“各位新科爱卿,冉缗献的这卷长轴,将成为朕的心爱之物,朕之所以珍爱于它,是因为朕知道,在这幅图上,有大宋能工巧匠为朕留下的瓷盘伟业!” 新科举子和众臣齐呼:“皇上英明,江山永固!” 宋哲宗的声音激动起来:“江山是什么? 江山就是基业,就是立命之本,就是朕和天下百姓一起赖以生存的乐园。江山收于画中,也就是将江山收在了朕的心中。朕每当看到这幅图,就会觉得朕的心胸是如此的辽远无涯,那草原,那雪山,那江河湖海,还有那万里锦绣,都怀抱在朕的心间!有这等心境,还有什么事值得朕害怕呢?” 众臣山呼万岁,声震殿栋。 然而,宋哲宗脸色突然一阴,语调变了:“今年恩准登科的举子,朕要派往定州、汝州、钧州、昌南、长沙去,大宋多好的聚宝盆,被这帮党争的奴才折腾的满地逶迤,而朕,把你们派去,令大宋之瑰宝发扬光大,朕这样做,是为了给列祖列宗脸上增光添彩!——打开殿门,让裴大人进来!” 殿门轰然打开,早晨的阳光如水般泻入殿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众臣回身,向门外张望,阳光如雪。 许久,一条长长的人影裹在雪白的阳光中出现了,向着殿内移挪进来。 众臣屏紧了气,只见眼窝深陷、瘦骨嶙峋的裴一统,穿着白孝衣,手里托着奏折,迈进殿中。 “裴大人?”有大臣失声。 “成化无大器”裴一统走到殿前,腿一软,跪下,嚎啕大哭,将手中的奏折也丢在地上,手中多了一片染血的战袍;众臣的心悬了起来。 宋哲宗阴沉着脸命太监把裴一统的战袍片拿过来,宋哲宗不看则已,一看,大叫一声,“哎呀,我的冉大人,疼死我了!我的熙宁号----” 宋哲宗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众臣见状,慌作一团。 曾布大叫道:“传御医,快传御医!”大臣见哲宗被抬回内殿,纷纷不顾身份,跑来拉起新科进士纷纷下殿而去。 汝天星叹道:“皇上新病,这些大臣却忙着榜下抢婿,致熙宁号后事不管不问,可惜、可叹!” 身穿孝衣、神色颓唐的泉州市舶司使“成化无大器”裴一统在日头下拖着长长的身影,摇摇晃晃地从龙庭湖桥上走下来。?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