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零武力的他竟要纵横八荒》 第四章初进左阳城遭羞辱此世间竟亦有碰瓷 数日之后。 左阳城——左阳郡郡城,类似于省会,同时也是左阳郡最大的城市,拥有坚固的城池,附近有条大河叫阳河,左阳城在阳河的西侧,也就是左边,故名左阳城,几代的太守反复挖掘,在阳河旁边挖出了一条支流,绕着左阳城形成了护城河。因此左阳城虽然是在平原上,但是也算是易守难攻的。 “大人,城外有一队人马请求入城。”城门守卫来报。 “噢?这个时候?带我过去看看。”说话者是偏将岳波,是岳涛的叔父,负责城内治安。 ====================================================== 与此同时,左阳城城门外,一支将近五百人的队伍在太阳的酷晒下耐心的等待着。 为首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人浓眉大眼,身形高大威武,骑着白马,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按着腰间“破军”——岳家祖传宝剑,一身白袍银铠,在阳光下照射下闪闪发亮,好不威风。 另一人骑着一匹黄马,前面一个小卒帮忙牵着,这人被太阳晒得满头大汗,蔫儿了吧唧的来回晃荡,都快从马背上摔下来了。此人穿着一身蓝色的麻布衣服,乍一看与寻常百姓无异。为什么这样的人能与旁边那位穿铠甲的站到一起,着实令人困惑。 这二人正是岳涛和杨耀,出村之时两人只有百十余人的队伍,然而一路之上遇到了些许贼人,几场小规模的战斗让二人获取了一些物资钱财,在通往左阳城的路上,两人招兵买马,扩充到近五百人的规模,其中还有六十名骑兵,士兵们的装备也不再是削尖的木头做的长矛了,正规了许多。 “多久能好哇这?”杨耀被晒得快脱水了。 “恩公再耐心等等吧,左阳城毕竟是左阳郡的郡城,城池很大,城内长官众多,我们这五百号人马想进去得层层上报才行。”岳涛明白规矩。 “欸主公啊,你能不能换个称呼,这恩公恩公恩公……听着太扎耳了。”杨耀是有其他考虑的,在外边让人知道自己与岳涛还有这样一重关系未必是什么好事。 “那我称呼您为先生可以吗?” “行,就先这样吧,先生先生的,在我们那边先生的意思是……”说着说着杨耀尴尬的笑了。 正当此时,城楼上有人发问。 “城下何人?”岳波站在城楼往下喊。 “万山县令之子岳涛领五百人马请求入城!”岳涛高声喊道。 岳波一听,心中触动。 “涛儿!是涛儿吗?”岳波不敢相信的向城下确认,因为隔着护城河,城墙又高,这么远的距离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所以听了对面的声音才知道是岳涛。 万山县被逆贼攻占的事情早就传到了左阳城,万山县县令殉职,岳涛战败失踪,这件事从发生至今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岳涛杳无音讯,岳家以为他已经遇害。 打开城门,放下栈桥,岳涛杨耀一行人马进入城中,岳波激动的拉起岳涛到了城中岳家的府邸,而杨耀则安顿兵马住在了官家的驿站。 岳涛回岳家讲着段时间的经历,唠唠家常,哭一哭家父,而杨耀则好生休息。 就这样度过了三天。 这一日,杨耀正在驿站里睡懒觉,楼下却有人大吵大闹。杨耀竖起耳朵一听,皱起了眉头,随后穿好衣服下了楼。 “看看你们这帮野人!算群什么东西!”一个女子在驿站门口冲着里面破口大骂。 挨骂的是自己的士兵何远,几个月前他还是何家村的猎户,年纪只有十六岁,但是因为射箭射的很准,也加入了杨耀的队伍。 眼下这个小伙儿脸憋得通红不知道怎么办,因为村里的人都很单纯,也不会几句脏话啊什么的,更不知道怎么回怼,来到了大城市听说谁都不好惹,怕给大家添麻烦也不敢上楼叫杨耀。 “这位姑娘,为什么要骂我的士兵?”杨耀走上前挡住何远。 杨耀的想法很简单,可能就是磕磕碰碰闹了点小摩擦,先问清楚原因,如果是何远的错,那就赔个礼道个歉,才来到这左阳城,城内士族派系众多,且在此地盘踞多年,遇到麻烦尽量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比较好。 “你的士兵?你是个什么狗东西,穿的这个穷酸的样子吧,哎哟也不嫌丢人!”这女人一脸的刻薄相,撇着嘴谁都骂,这一张口可是让杨耀手下的士兵不乐意了。 “大胆!”何家村的何云一步跨上前。 啪! 一个大巴掌抽在了这个女人脸上,她愣是没想到会有人敢真动手,原地被抽了360°转体,人都傻了。 “欸!你小子怎么能打女人呢?”杨耀赶紧制住何云。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杨耀待手下亲如兄弟,加上杨耀智谋过人,威望很高,手下士兵自己挨骂可以,但是绝对不允许有人骂杨耀或者岳涛! “好哇!好哇!好好好!你们这几个野种!竟敢对我动手!”这个女人气急败坏的捂住自己的脸,跺着脚骂杨耀几人。 听到“野种”这几个字,杨耀的眉毛一下子就竖起来了,半眯着眼睛,原本想要发怒,但是他却嘴角带着笑问:“你说谁是野种呀?” 看到这个刚刚还很温和的人突然变脸,还变得如此的诡异——似笑非笑、似怒非怒。这个女人不敢还嘴了。 “说啊大嫂子,你刚刚说的谁呀?”杨耀盯着对方的眼睛慢慢往前逼近。 “你们这一帮大男人!就……就只会欺负我这个弱女子,你们有什么本事?欺负女人你们还当什么兵?”女子装出一副可怜样,说的净是些强盗逻辑。 何云跟何远气得牙痒痒,刚刚这个刁妇还盛气凌人,这会儿又装出一副小妇人模样,动她不得。 “吼偶?你知道我们这是当兵的呀?那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店家何在!”杨耀呼唤店家。 “小人在……”店家好像很为难。 “此处乃官家驿馆,今有野狗狂吠打扰客人休息你却站旁边干看着,你就是这么当店家的!?” 店家站过来左右为难,给两边都作了个揖,面露囧色贴在杨耀的耳边说:“大人,这位是宋府里的人,还是别惹为好……” “宋府?” “太守大人的二夫人姓宋……这位是宋府的丫鬟。” 宋府,就是左阳城的宋家,宋家一位小姐嫁给了左阳郡的太守赵仟,也就是说宋家是太守大人的二夫人的娘家。不过,宋家的历害不在于这层关系,相反,太守赵仟不得不巴结宋家。宋家是左阳郡的一个大家族,拥有众多田产,而且又有许多商铺,而且在左阳郡的治下有众多的人脉,算是一方豪强,宋家族长过寿的时候,整个左阳郡包括太守在内的大小官员都要拜谒送礼。 可以说,在左阳郡确实不能惹到宋家。 前世的记忆如同枷锁一般禁锢着杨耀的胆量,但是又如同烈火一样焚噬着他的心。对于这种地头蛇,他无比的痛恨但又不敢轻易招惹。 “你们先进去。”杨耀先让其他人进屋。 这个宋府的丫鬟吊着眼角撇着看杨耀,那意思好像就是说“我是宋府的丫鬟,你们也敢惹?” 杨耀心里那叫一个恨呐,区区一个丫鬟居然都敢这么欺负人,而且现在贼兵四起,正是用人之际,等了三天没有来官员接待,反而来了个惹事的丫鬟。但是转念一想,或许真的是何远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先惹到了这个女子也说不定,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杨耀摆出笑脸先行一礼,给对方道歉。 “这位小姐花容月貌,声音悦耳动听,宛如天仙下凡,想必是在下士兵有所冒犯才会让小姐您如此大动肝火。”杨耀说完这话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声音尖锐的宋府丫鬟,打量一番估计对方得有四十岁了,她尖嘴猴腮的一副刻薄样此时带上了点娇羞的脸红……杨耀说完这话自己都快吐了。 杨耀这一开口倒让宋府丫鬟不知道怎么说话了。上一秒还剑拔弩张,这一刻居然嘴这么甜,看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真够不要脸的,但是仔细一看还挺英俊的……想到这儿她的脸更红了,杨耀一看更想吐了…… “哼,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本姑娘就不生气了。”这位四十多岁的姑娘语气明显的缓和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若真有什么没做好的,您明示一下,赔礼道歉绝少不了。” 宋府丫鬟拿起身边的木盒,打开一看,竟是一个碎掉的瓷瓶。 “自己看,这瓶子可是我们少爷收藏的古董,一千多年历史了!刚刚路过这儿让你们那个手下给碰碎,这让我怎么回去交差啊!” 好家伙!这熟悉的操作! 第五章丫鬟门前纠缠杨耀巧用阴招 好家伙!这熟悉的操作! 刚刚的情况是这样的。 何远在门口执勤,宋府的丫鬟有意无意的走过来装作没看到撞上了何远,何远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宋府的丫鬟就破口大骂,让何远赔钱,何远哪有钱赔啊,所以双方便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杨耀心说:“好家伙,合着这个世界也有碰瓷儿的啊!”正不知道怎么办呢,店家拉了一把杨耀,杨耀一回头,店家小声的跟他讲了讲,原来这也不是第一次在这个驿馆出这个事了。 这宋府家大业大,手下的佣人们仗势欺人,连官营的驿馆都不放过。换句话说,对方专门就吃这一路的,凡是住在这儿的人多少有点钱财,而且或多或少是想要巴结地方官员的,而宋府的人就看准了这个买卖,用这种方式要么讹钱,要么买卖关系给求人办事的人一个贿赂的机会。 如若不然就给你一个下马威,让你在这左阳城寸步难行。宋家的高层或多或少是知晓这个事情的,非但默许甚至有可能是他们指使这种事情。 杨耀叹了口气,真是他祖宗的世风日下。 “嘿嘿,这位小姐啊……额不!这位美女!区区一个瓶子算什么?我们是一定要赔的!就算没有摔坏我也要买,不是因为瓶子值钱!更不是因为宋家历害!就冲着您这貌美如花的样貌能来我们这儿门口让我们一睹您的芳容……呕……这我们就该出钱!”说着说着,杨耀是真的忍不住要吐了。 宋家丫鬟听的是心如潮水,面红耳赤,正听着呢,看杨耀有些不舒服竟然担心了起来。 “哎哟,这位公子阔气,您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我扶您进去吧。”宋家丫鬟说着就架着杨耀往屋里进,刚迈进去,就后悔了。 朝廷法令:凡官办驿馆,无持有官办手续与无提前登记的闲杂人等不可入内,违令擅闯者可就地斩杀。 杨耀又呕吐又咳嗽的半弯着身子往前倾,顺势一带!宋家丫鬟双脚踏入,整个人冒出一身冷汗。 杨耀不咳嗽了,也不呕吐了,直起身子从大厅的桌子上拿起一杯茶。 宋家丫鬟松了口气扭身要出去。 “拿下。”杨耀喝了口茶,轻描淡写的招呼一声。 “得令!”何远何云怒目圆睁将上前将这个宋家丫鬟擒住。 “人以捕获!听候先生发落!”何云手握腰间刀柄。 “嗯,斩了吧。”杨耀看也不看。 仓啷一声!何云拔出佩刀。宋家丫鬟一阵哆嗦,脚下多了一滩黄色的液体。 “大人饶命啊!大人且慢啊!”这个女子缩着身子连忙叩首。 “慢着。”杨耀放下茶杯转过身来:“你有什么要说的?” 宋家丫鬟咽了口吐沫打着哆嗦:“你……你不能杀我,我是宋家的丫鬟,我是宋家二少爷的人,你如果杀我,他饶不了你!让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噢,原来是宋家二少爷指使你闯官办驿馆的,你还敢把主子供出来,朝廷法令明确规定对待擅闯官办驿馆者可就地处决!而你的主子身为宋家二少爷不可能不知道这条法令,竟然还胆敢指使你犯此死罪!知法犯法是罪上加罪!”杨耀语速越来越快,说的宋家丫鬟一愣一愣的。 “我……你……你惹不起我们二少爷!” 杨耀大笑。 “你犯的是死罪,你二少爷是主谋,我若通报问罪确实不能把你二少爷怎么样,因为他会说都是你一人所作所为,并且为了摆脱关系会立即处死你,即使我不杀你,他又怎会放过你?别忘了,你只是个四十多岁没什么价值了的老丫鬟。”杨耀笑的很猥琐,但是字字诛心。 老丫鬟眼睛都红了,杨耀猜得不错,这样的事情之前不是没发生过,出了任何事情都是主子找下人代过,处死这样一个下人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没有什么会值得主子惋惜的。 杨耀转过身去,何云准备挥刀,老丫鬟扑上去抱住杨耀的腿痛哭流涕请杨耀饶她性命,鼻涕眼泪都蹭到了他的衣服上。 老丫鬟也是个可怜人,这些当下人的,有些是迫于生计不得不卖身给这些贵族,有些则是生来就成了被剥削的奴隶,为了生存,有些人媚上欺下,出现了心理上的变态。被人欺负久了,就会这样。 或许是心生不忍,被抱住了腿的杨耀站在原地制止了何云。 何云心说这是干嘛呢,到底还动不动手,就这会儿功夫可杀来杀去好几次了。何远倒是没什么,因为他也觉得这人毕竟是有背景的,杨耀替自己出头已经是惹上了麻烦,究竟怎么处理这个女子还是等杨耀最终发话吧。 杨耀扶着桌子,一摆手把茶杯扫落,就这一瞬间的功夫,没等茶杯落地,半空中就被这个丫鬟接住了,连个声响都没有。丫鬟又是哭又是满脸堆笑的仰着脖子看着杨耀,那个意思就是“你看我这么机灵,别杀我,我还能给你办点这种小事什么的。” 好家伙!这人眼力劲儿可以啊,或许能留着,以后说不定有用。 “你叫什么名字。”杨耀这句话出来就是没有杀她的想法了。 丫鬟寻思这可算脱离了生生死死的话题了,连忙磕头。 “奴婢名叫春珠。” 呵!这名字,俩字都挺好,就是放一块儿怎么听都别扭。 “啊哈哈,蠢……春珠啊,挺好啊这个名字,在宋府干多少年了。”杨耀差点没绷住笑场。 “奴婢我今年三十二,七岁就被卖到了宋府,算来也有个二十五年了。” 合着这位春珠没有四十岁,就是看起来显老了点。 杨耀找了个椅子坐下,春珠跪着挪身子跟杨耀保持一个比较近的距离,因为生怕背后的刀落在自己脖子上。 二十五年也算长,也算短。对于一个人来说,二十五年或许是四分之一或者五分之一的寿命,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却是一整个的青春。 “春珠啊,给我讲讲你二少爷。” “这……春珠我是个奴才,长得这个脏口怎么能讲高贵的少爷呢。”春珠连忙又磕了一个头。 杨耀眉头一皱,春珠心跳又漏了半拍,连忙再磕头。 “好了。”杨耀皱起眉头不是因为春珠不讲宋家二少爷,而是因为春珠说的那句话。他不是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而是厌恶这样的规则,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怎么就这般瞧不起自己!怎么就这般不敢反抗?出生在山村里的杨耀没见过什么贵族,大家都挺穷,没有见谁家雇下人或者养奴才,他憎恶那句话,人世间的不平等竟如此令人作呕。 “你少爷打过你吗?”杨耀问。 “瞧您说的,主子打奴才那不是应该的嘛,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奴才会办错事,办错事就该挨打。”春珠笑着说,但是眼神中有一丝波动。 “主子就不会犯错吗?” “主子犯错了也轮不到奴才管啊,我们这些奴才……” “主子对你们犯错了呢?” “主子对奴才不会犯错,那不叫犯错。” “那叫什么?” “叫……叫……什么也不叫,嘿嘿嘿,主子嘛……主子做什么都不叫错,出了错那是因为我们这些奴才的错。”春珠低着头不敢露出自己的眼神。 而杨耀却全都看在了眼里,他觉得春珠不是个蠢人,只是一个无奈的普通人,这样的人有千千万万,无论是如今这个世界,还是之前的世界,都有。 屋里一时间没人说话,驿馆的老板走过来到杨耀的身边,用眼神示意门外。 杨耀瞬间就明白了老板的意思,这春珠是来碰瓷行的,而碰瓷的人身边总要跟几个勒索的,简单来说就是团伙作案,如果春珠搞不定就会来几个打手一样的人威胁杨耀等人,这春珠进来有一阵功夫了,外边的团伙也不知道春珠是进来拿钱还是因为闯进驿馆被杨耀杀了,如果时间太久怕是会给宋府那位二少爷通风报信,亦或是做出别的什么举动。 总而言之,初来乍到的杨耀还不想惹那个什么宋府里的人,最好是要早点解决完。 “春珠啊,站起来吧不必跪着了,你是个可怜人,但是你不是个坏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你这样的人……唉,今天我想问你一句话。” 春珠有点惊讶,不知道自己这接下来是死是活,更担心这是个自己回答不上来的问题,或者答不好了让眼前这位不高兴,因为擅闯驿馆是死罪,自己毕竟只是个丫鬟,真惹了事对方可能杀也就杀了,万一是什么连宋府也惹不起的大人物……这不太可能,但是也难说对方的具体身份,因为实在不了解眼前这个看似儒雅实则腹黑的人。 “大人您问。” 第六章春珠闻言泣无声岳涛封官难请兵 “大人您问。”春珠回。 “你说这王侯将相,这贵族,他们凭什么生来就该是高贵的呢?同样是妈生爹养的,凭什么你们就该是低贱的呢?”杨耀起身看着春珠。 春珠被问懵了,从来没人问她这种问题,她没想过,也从来没敢想过这个问题。不!在她刚被卖到宋府的时候,在她第一次挨打受辱骂的时候,那时她还小,那时春珠想过类似的问题,眼前这个话抛出来,春珠突然感到喉咙哽咽,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用衣袖掩着脸,没有作答,只是无声的哭泣。 “二十五年,一个女子的青春年华……这些钱你拿着吧,赔你的瓷瓶。”杨耀拿出来几个琐碎的银子,他也拿不出来更多了。 “不!不不,大人,其实……其实那瓶子原本就是碎……” “不必说了,我都知道。”杨耀把钱塞在了春珠手中:“但是那些人相比还在门外等你,没有钱你没办法交差。” “大人!”春珠跪下磕头,杨耀饶了她一命肯放她走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没想到杨耀竟然在识破了他们的敲诈勒索之后还给她钱,好让她去交差,加上杨耀问她的那句话……此刻的春珠对杨耀有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复杂感觉。 “春珠我一个奴婢,受不起您的大恩!这钱奴婢实在是不敢接着。”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里来的这么多话!你要真是有心,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何云是真不耐烦了,一会儿要杀,一会儿又整了这么一出,到最后还是得跟人家钱,何云气儿不打一出来。 杨耀心说何云这小子虽然脾气暴,但是这句话还是有点用处的,点了点头示意春珠起来。 春珠握紧了手里的钱,本想转身离开,但是又觉着不好意思,转过身来又拜了拜杨耀:“未请教大人您的名讳,倘若有用得到奴婢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好,我叫杨耀,以后在我面前不用自称奴婢。”杨耀说罢背过身去,不再看春珠。 春珠也听得懂这话里的话音儿,意思是以后还是会有见面的机会的。她给何云何远赔礼道歉之后擦了擦眼泪,整理了着装便出了门。走不远后,两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跟了过来,大约跟了两条街,到了一个拐角的胡同里,两个男子询问了今天事情,春珠自然是没说实话,但是拿出了那些散碎银子。 “嘿!怎么才这点?” “不错了,这就是帮穷鬼。”春珠一脸不屑的跟这两个人骂道。 又过了一日。 岳涛派了一辆马车接杨耀到岳府议事,为了避免尴尬,岳涛还贴心的给杨耀准备了几身新衣服。 杨耀换了衣服,带上何云去岳府,出门前反复叮嘱何远好好看门,让弟兄们不要外出,避免再有麻烦找上门。 何云也换了身新衣服,心里那个高兴啊,长这么大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手不离腰间的佩刀,挺直了腰杆子得意洋洋。杨耀看了就想发笑,两个人一路上聊了聊天,坐着马车不到半个时辰来在了岳府门前。 驿馆在左阳城的城东,岳府在城中心靠西的位置。左尊右卑,这是规矩,所以东边主要是市坊,老百姓干点小买卖的这样一个区域,当然了,左阳城的一些服务产业比如客栈驿馆为了方便也坐落在这个区域内,所以东边也热闹些,但是到了晚上就不一样了。 因为左阳城有宵禁,到了夜晚有守卫(巡城的士兵)巡城,过了时间点还在街上走动会被他们抓的,而且城门也会关闭,主要是为了搞好治安工作嘛。 话说回来,杨耀与何云下了马车打量四周。 何云大开眼界,这门口一对儿石狮子相当的漂亮,再一瞧这门口站岗竟然的不是私人聘请的门卫,而是官兵,可见这岳家在左阳城里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再或者就是因为岳波的缘故。 先前提到过岳波,他是岳涛的叔父,军职是裨将军,官职是守备司总管,目前主要负责城内治安,刚刚提到的宵禁那些事也归他管。 抬头看,大院门上明晃晃的挂着一个牌子——岳府。 一位管家在门口迎着,看到两人下了马车,管家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翻,然后他扭头对旁边的下人交代了几句话,下人扭身小跑着便往院子里走。管家乐呵呵的向前施礼将杨耀二人迎了进来,走过院子带入了偏厅。 与此同时,在大厅里,岳涛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等着面前有十步距离的老者发话。 老者坐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此人胡须尽白,头发稀松,从脸上的老年斑和褶皱的皮肤来看,约有七十岁左右。他能坐在主座上,应该就是左阳郡的太守的首席幕僚、岳涛的祖父——左阳郡参议知事,岳海。 左侧,坐着两人,一位是岳波,另一位是岳波的妻子刘月荷。右侧也坐着一位,这个人三十岁左右,是岳波的长子岳纹,乃是左阳城的兵马司千总。 岳涛跪在大厅的中央不敢抬头,耳边听得一个脚步声小跑过来不知是和在座的哪一位匆匆低语了几句便离开了。 “涛儿,退下吧。”岳波小声的说。 岳涛依然跪着没动。 “你这孩子!此时容后再议不行吗?”岳波压低声音。 “叔叔!爷爷!孩儿求你们了。”岳涛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个响头。 “小弟!”岳纹赶紧过来搀扶岳涛。 “不许扶!”祖父岳海突然睁开眼,岳纹连忙松手。 我们先前提过,谢云武和谢云智设了个计谋激怒岳涛,岳涛领兵出城,而谢云武谢云智与城内的叛徒趁城内兵力空虚便里应外合攻占了万山县,杀害了岳涛的父亲。谢云武和谢云智知道岳涛知道万山县失守的消息后肯定会急忙回来,于是就在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让岳涛吃了个大败! 总而言之,岳涛对于万山县的失守和父亲的死是有责任在的。 岳海清楚的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自己痛失爱子,但是又不忍心迁怒于自己的孙子,心情复杂。 “我知道我是个没用的废物,我知道是我害死了父亲,我知道这是我的责任,我兵败后一路追杀的时候也曾想过以死谢罪,但是想到父亲的仇我还没报!我就不能先死!”岳涛双眼通红,这些话都是他的心里话:“爷爷,孙儿这几天一直想该怎么面对你,想来想去只有请您向太守大人借兵于我,待我讨伐了贼人,收复父亲的治理的万山县……然后孙儿必定以死谢罪!” 这话说完,岳海心里一咯噔,自己的亲孙子啊,怎么舍得他死呢。并非岳海不答应借兵,而是这太守大人根本无意出兵,近些年来天下纷争四起,朝廷对地方已经失去了管控。而左阳郡地理位置较偏,太守大人图个安稳,谁也不敢惹,而这谢云武谢云智等贼子号称有数万之众,这谢云智又诡计多端,就算出兵也难说胜负。 “涛儿啊,这贼人诡计多端不是那么容易打赢的,你爷爷是不想让你这傻孩子再去冒险啊。”岳波在旁边说好话。 倘若眼下出兵打赢了还好,如若打不赢,那么百姓势必就会对官兵失去信心,也会助长贼人的气焰,倘若贼人反扑,后果将不堪设想。换句话说,没有必胜的把握绝对不能随便出兵。 而出于私心,岳海痛失爱子又怎么忍心让岳涛再去冒风险呢。 出于这种种考量,岳涛这几天无论怎么试图说服岳海都不得成功。无奈之下,岳涛书信一封请杨耀来到了岳府。 “爷爷、叔父,我在逃亡途中被一位恩公所救,此人智谋过人且善于用兵,我们二人合力借助了一个小山村的村民们打败了三百贼人,还斩杀了贼人的四当家冯麻子,我说服了他出山助我,我给他写了书信,眼下应该到了咱们府上。” 岳波站起身来,表情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噢?既如此,现在他此刻人在何处啊?”岳海向外问。 管家刚好走到这里,便作揖回答:“回老太爷,一直等着,但是还没见来人。” 岳涛心想可能杨耀路上办事或者怎么着的迟了。 “爷爷,可能他路上遇到事了,我们不妨等等看吧。” 岳海闭上了眼睛坐在太师椅上什么也没说。 岳涛只好跪着等,岳波说还要巡城就先行离开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杨耀和何云左等右等也没人过来传唤。杨耀估摸着得有两三个小时过去了,岳府的人光给喝茶,也不上点吃的,一个劲儿的喝茶等人,何云的肺叶子都快浮起来了,但是也不敢抱怨。 杨耀嘴上什么也没说,但是心里一直犯嘀咕,明明叫他来了,但是又不见面。可能是他们一家人忙着呢?打算预备点好酒好菜?再或者别是遇上什么事了吧……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下人走过来:“两位,岳涛公子真的请二位过来了吗?” “有书信为证。”杨耀感到不悦。 “额,这,那为什么不见您呢?”下人问。 “你问我?”杨耀起身在屋里踱步:“我问谁去啊?” 何云拉住下人问:“我们岳公子这会儿在干啥呢?” 这个下人眼神乱飘:“他……我哪知道啊,我就是个下人,再说了那也应该是我们岳公子,不是你们岳公子……” 何云一听放开了下人冷笑道:“好啊,原来是这岳府把我们当外人了。” 跟着岳涛是奔着骑马打仗、出生入死的,没想到这卖命的交情竟然被当成了外人,何云不禁感到心寒。 杨耀冷哼一声:“何云,我们走。” 第七章离间计二人难见如神助生死关头 “这都已经是什么时辰了?你说的这个叫杨耀的究竟去哪了?”岳海看外边天都黑了。 岳涛跪在地上双腿都麻了,咬着牙不知怎么答话。 “主子,刚刚有人递过来一封书信。”一个下人从外边急匆匆的跑过来。 岳海接过书信看了看叹了口气:“涛儿啊,你什么时候才能长长心智?” 书信内容如下: “岳涛公子,我本布衣草民,跟随公子只为博得些许赏赐,岂敢攀附?今日时机已到,我等告辞,江湖路远,他日再会。” 落款上写着:草民杨耀。 岳涛接过来看完后难以置信。 岳海要起身,旁边一个下人扶着他起来。 “涛儿,你让爷爷等了这么久难道就是为了等这个?依我看这杨耀不过是个鼠辈,又怎会真的答应你去攻打万山县?唉,你现在尚无官职有无军职,你拿什么去打?” “爷爷……我……” “不必说了,打是肯定要打的,兵马司的粮草营尚缺一个百户,已经让你叔父给你去打点了,你休息一日,后天去报道吧。” “粮草营?”岳涛不解,去粮草营能干什么呢?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希望去打仗,哪怕是坐先锋营的一个步卒也不想当什么粮草营的百户。 “怎么了?瞧不上?我告诉你!你现在是败将!你有什么资格挑挑拣拣的!咳咳……”岳海气的咳嗽:“你若真的想给你爹报仇,就好好听我的,在军中慢慢树立起威信,他日把你调到先锋营也好有个由头。懂不懂?” 岳海说完没等岳涛答话,在下人的搀扶下离开了大厅回去休息了。 “杨耀!”岳涛咬牙切齿,一拳锤在地上,拳头鲜血直流。 一直没敢插话的岳纹赶紧过来扶起岳涛,让下人过来帮忙扶岳涛回房休息。 那么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为什么杨耀会写这么一封信呢? 其实,此信并非是出自杨耀之手,而是另有他人,岳海岳涛等人并未怎么见过杨耀的笔迹,所以自然辨别不出是真是假。 而另一边,杨耀那里也是乱了套。 城东。 杨耀和何云快到了驿馆,外边有点起大风,天上浓云密布,气压低沉,似是一场雷雨将要袭来。天色渐暗,街上的百姓早已回家。 “停车!例行检查,马车里的人全部下来!”马车外乱糟糟的,有人喊。 杨耀心想今天这个情况不对,怕是要出事了,但是眼下并无办法,只好下了马车,刚一下来就觉得更不对劲了,这至少有两百官兵,看摸样都是城中守备。 “你叫杨耀?”一名百户摸样的人握住腰间佩刀轻蔑地指着杨耀。 “正是。不知这位大人……” “少废话,拿下。”这位守备百户根本没想搭话。两边官兵围了过来,这些士兵纪律严明,手中或持长枪,或持朴刀,或持片刀配盾,远处又有弓弩手。明显是有备而来。 “我看谁敢!”何云拔出佩刀护在杨耀左右,怒目圆睁直视要冲上前的官兵,没有丝毫的怯懦。 何云只有这一身布甲和手中这把佩刀,恐怕难以抵挡。 “等等!要抓可以,说清我犯得是哪一行大罪我自会相随。尔等既无文书,又无说辞,难道左阳城没有法律吗?”杨耀心跳的很快,这帮人如果真的耍无赖那就没办法了,眼下对方拥有绝对的实力,但是他想不明白自己是得罪了谁。 难道是那宋家?莫非对春珠说的话白说了?这不对劲,来的是城中守备……难道是他? 杨耀阴着脸,没想到这左阳城竟是龙潭虎穴! 百户走近杨耀,冷笑着掏出一纸盖了官印的纸抵在他的脸上。 “文书在此,你可识字?” 上面写道: 经举报,刁民杨耀私带贼兵入城,即刻将其逮捕,其所带人马一律充入左阳兵马司,如有反抗者,就地斩杀。 印:左阳太守。 杨耀咬牙切齿,绞尽脑汁的想办法,难道这一世又要是被出卖?又要被折磨死吗? “报!驿馆贼兵负隅顽抗,前方损失惨重,卢千总命您即刻带人回援。”这时候一个传令兵赶来。这个百户惊讶不已。 “何云动手!”杨耀不会武功,只能急忙跳向马车,拔出佩剑砍断马拉车的绳索,然后拍马找地方躲避。 何云一声怒吼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快步上前挥刀平扫斩杀了百户身边侍卫,百户急忙拔刀,怎料何云先手一步砍掉百户要拔刀的右手,百户疼的龇牙咧嘴,连忙向后倒地,兔子蹬鹰一般踹在了何云的胸口。 何云一个趔趄向后退去,手中刀刃乱舞,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劫持这个百户为杨耀拖住时间。 杨耀骑着马已经冲出包围近百米。 “放箭!射杀杨耀!射杀杨耀!”正当此时,百户头脑也很清晰,只要杀了杨耀就能解决问题。 乌云密布,天色苍黄,一切仿佛都变得极慢极慢。 咻——! 咻!咻咻! 乱箭射出直指杨耀! 杨耀猛然回首,惊慌不已,马受惊抬起前蹄仰天长啸!杨耀死抓着缰绳,整个背部都暴露在乱箭当中! “不要——”何云看着此景无奈嘶吼! “谁可救我!”杨耀闭眼大喊。 轰——嚓! 一道惊雷降下! 岳涛正坐在房间满目愁容的擦拭自己的宝剑破军,回想着杨耀所言的诸侯剑。 他的堂兄——兵马司千总岳纹陪着他说说话,想开导开导岳涛,这几日岳涛反复碰壁,今天又是这个结果,换谁都觉得不可理喻。 这时候,一瞬间天光大亮!一道惊雷响起,屋内二人打了个哆嗦。 这道雷实在太响了,家家户户响起了小孩的啼哭声,大人的惊呼声、骂娘声……整个左阳城几乎都被这道雷惊到了。 岳涛愣了个神,然后站起身看向窗外,左想右想总觉着不对劲。 这个时候,门外有人轻轻咳嗽了两声。 “两位公子,小人肖徒有事禀报。”这肖徒是岳府的一个下人,那天负责接待杨耀等人的正是他。 两人纳闷儿,让肖徒进来,肖徒磕了个头先认罪,然后拿出了一张纸条。 岳涛接过纸条一看只有八个大字: “岳涛公子,杨耀有难。” 岳涛二话不说拿起“破军”就往外冲。 “小弟且慢!”岳纹拦住岳涛:“若真有事,你孤身一人又能如何?” “请大哥助我!” 城东,官家驿馆处。 驿馆燃起大火,外边洋洋洒洒竟有八百多名城中守备官兵,门口躺着数百官兵与乡勇的尸体,双方僵持不下。 驿馆够大,倒是足以布置五百乡勇,但是杨耀不在,只能由何远来指挥,他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唯一的优势是乡勇们已经经历过生死考验,这是城中只知道管治安、欺负百姓的守备官兵比不了的。 但是这火若是一直烧下去,驿馆里的乡勇就是再勇敢也挡不住这熊熊的烈火。 “里面的人听着!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外边有人喊话。 轰——隆!这边也听到了惊雷。 咻! 何远趁机一箭射死喊话者,双方又僵持了一会儿。 “千总大人,看来贼兵是决心找死了。”一个百户向守备千总卢大人说。 “不着急,等火烧死他们也行,别再折损弟兄了,待会儿那边抓到了杨耀后回援过来,这帮刁民自会不战而降。”卢千总看上去并不着急。 这时候,雷声响过,下起了瓢泼大雨,驿馆内的火在大雨中渐渐熄灭。 百户又派人喊话:“尔等贼兵!快快投降,你们的贼首杨耀已经被擒,尔等还有什么必要做困兽之斗?” “外边的人听着!我们主公岳涛收下我等是为了扫除贼寇,清除叛乱!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却要抓我们,难道你们与贼寇是一伙的?你们才是贼寇!” 卢千总听罢大笑:“岳涛岳公子?那个岳家的小儿子?哈哈哈哈,你们认他,他认你们吗?好好的岳家少爷不当,和你们这般贼寇混在一起?” 咻! 又是一箭射出,卢千总急忙躲闪,利箭穿过卢千总的左耳,射死了身边的一个护卫。 卢千总这回真生气了,一手捂住耳朵,另一手气急败坏的拔出佩刀:“给我发起总攻!一个不留!” “得令!” 杀声震天,官兵从四面八方往驿馆内冲。 这时,一队骑兵赶到!看装备也是官兵模样。 “兵马司先锋营岳纹千总到!所有人速速停手!” “继续给我杀!别管他!”卢千总面目狰狞。 踏!踏!踏!一人一马如幻影一般冲锋上前。 锃—— 破军剑出鞘抵在卢千总的喉咙。 “贼首岳涛来也,卢千总的喉咙可想一试破军剑的锋芒?”岳涛在马上俯视着马下的卢千总。? 第八章剑拔弩张解危机大雨滂沱忠勇泪 “贼首岳涛来也,卢千总的喉咙可想一试我这破军剑的锋芒?”岳涛身着白袍银铠宛若神明,在马上亮出破军剑抵在卢千总的喉咙上,不怒而自威,大颗大颗的雨滴落到了破军剑上似乎也被切成了两半。 卢千总咽了下口水,感觉到了脖子上的寒意,眼睛往上看着面无表情的岳涛,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耳朵的疼痛。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停下了,无论是乡勇们还是官兵们都没有预料到局势竟有如此的逆转。 “卢禹,还不撤兵?”岳纹高声喊道。 虽然守备主管城内治安,但是守备的战力与兵马司是不能比的,兵马司是正儿八经的军队,主要负责对外作战,一般情况下双方是不会互相招惹的,但是眼下岳纹直呼卢千总的姓名是有原因。 别的不说,岳纹的父亲岳波毕竟卢禹的顶头上司。 “是……是,没听见少公子怎么说的吗?都退下!”卢禹也聪明,如果单是岳涛威胁他使他撤兵,那传出去很不好听,而现在不同,岳纹是兵马司千总,又是岳波大人的亲生儿子,是他下的命令。 威胁加命令,这样一来,即使撤走了也不用担责任,可能不赚,但是不亏。 守备官兵陆续撤离,驿馆里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何远带着手下几人出了驿馆。 “何远在此参见主公。”何远在大雨中单膝跪地。 岳涛连忙下马扶起何远:“杨耀呢?他在哪?” “主公……这……没和您在一起吗?何云白天陪着耀哥去找岳府找你了啊?”何远心悬起来了。 “坏了!”岳涛连忙上马。 这个时候一队人马赶来,正是围剿杨耀的那队人,却不见了那个百户。为首一人走到了要离开的卢禹身边小声做了报告。 “什么?竟有这种事!”看上去,卢禹对他的话难以置信。 岳涛看了一眼心说杨耀必定是还有救,否则卢禹不会是那种表现,二话没说,岳涛拍马上前。 何远一声招呼,剩下三百多个还能动的乡勇跑步跟上岳涛。 岳纹暗叹一声:“真是些勇士啊!” 随后也带着手下骑兵跟上。 岳涛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痛骂自己:“定是我又中了计,才害的恩公现在生死未卜又折损了这么些的弟兄。” 快马加鞭,马蹄声今晚几乎响彻了整个左阳城,奇怪的是到现在也没见着岳波这些大人物。 “吁——”岳涛拉紧缰绳让马停下,因为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路面上尽是碎石,路中间一个焦黑的大坑,旁边是几具烧焦的尸体,看样子那道雷就落在了这儿。 走过去一看,一个身着布甲的人浑身插着箭,宛如一个刺猬,走进看他身上还有多处剑伤,瓢泼的大雨冲刷着他,已经看不到身上有血流出了,但他仍然握着手中的佩刀。 何远刚走上去看到了这一幕。 “何云!何云!哥!”何远冲上前想要抱住满身是箭的何云,但是却无从下手,何远大哭。 岳涛下了马,走进看,何云仍然是怒目圆睁,但已然是断了气。他轻轻地用手合上了何云的眼睛,把手搭在了何远的肩上。 烈马在低声嘶吼,何远在大哭。岳涛却仿佛只听到了雨声,他想说点什么安慰何远,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觉得很沉重,身体很沉,岳涛在后悔,假若当初不带他们走出那个山村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 周围的其他人低着头静静地看着这三人,像是在默哀,又像是愧疚。 大雨滂沱,冲刷着一切的污浊,却难以冲灭岳涛和乡勇们此时胸中的怒火。 岳涛缓缓起身,看向四周,他翻起一个尸体,翻开看了看摇摇头。又翻起一个,摇摇头继续翻,何远也跟着找,乡勇们也跟着找。 杨耀没在! 岳涛一时间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焦虑,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杨耀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天上又不时响起了滚滚的惊雷。 岳涛看了看地上那几具焦黑的穿着官兵衣服的尸体,又看了看天。 “莫非恩公真乃神人也?”岳涛猜测是那道雷劈中了这些官兵,让杨耀得以逃生。 “小弟,你说的那位杨耀呢?”岳纹骑马近前问岳涛。 他摇摇头,想不通杨耀逃去了哪里,这个时候城门应该是关闭的,杨耀不可能逃出城。或许是在城内某处藏身,但是搜城是搜不了的。 一者是岳纹岳涛不是守备,对城内不够了解,贸然搜查只会惊扰百姓;二者是刚刚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天亮之后恐怕难以交代,更不必提要搜城;三者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幕后捣鬼,如若寻找只怕会让杨耀暴露在危险之中。 岳涛和岳纹商量了一下,只能寄希望于杨耀自己来找他们。 这一战,他们损失惨重。 在岳纹的安排下,岳涛所带的乡勇们清理了的尸体,离开了驿站暂时在兵马司休整,岳纹将这些乡勇暂时充入了自己手下,先藏一藏他们,待到天亮城开之时,或是别的什么时机,再想办法把他们送出城。而岳涛则选择了不回岳府,与乡勇们睡在一起。 另一边,守备千总卢禹正向一个人报告今夜的事情。 “噢?竟有此事?”这人隔着屏风说话,听声音并非是岳波。 “属下也是难以置信,但是现场看到的士兵都这么说,确确实实那道惊雷闪过劈中了射向这杨耀的箭矢,那些箭矢当场就化为灰烬,同时我手下的数名士兵也被劈中,尸体都如同黑炭一般,而杨耀竟然消失了。”卢禹自己也是持怀疑态度报告此事。 现场的情况是那道天雷落下后,大家眼睛被雷光闪花了眼,何云趁机斩杀了带队的百户,恰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道雷、百户、何云的身上,杨耀则得以逃生。 没有那么的神奇,但是无巧不成书,至于说为什么就那么巧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落下了这样一道天雷,没人能解释得清楚,但是后续讲到杨耀的身世之时会让大家找到答案。 屏风后的那个人叹了口气,退下了卢禹。 “看来这个杨耀确实不简单,或许可堪重用,你去安排吧。”屏风后的人走出来,竟然是太守赵仟! “是,大人,老朽遵命。”角落里竟然坐着一个老者,蜡烛照亮了他一半的脸,是岳海。 次日下午,岳波回到了岳府召见了岳涛。 “涛儿,今早太守派人找我传话,封了你做兵马司先锋营千总,择日上任。”岳波拿出一纸文书告诉岳涛。 岳涛大喜。 “另外,我跟太守大人求了个情,你带的那些兵充入你的帐下,剩下的兵员等到了兵马司给你补齐。”岳波继续说。 岳涛非常开心,这样不但有了编制,还安排好了自己手下的乡勇,原本还怀疑是岳波从中作梗,但是这样的命令下来后,岳涛减少了对岳波的怀疑。 另一边,在一个装修简单的阁楼里,杨耀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到眼前有个女子正在用热毛巾为自己擦拭。 “爷爷,他醒啦。”女子起身呼唤外边的老者。 老者走过来看了看杨耀。 “我……我这是在哪?”杨耀很虚弱。 “来,先喝口水吧。”老者给杨耀喂了些热水。 杨耀喝了水坐起身来,突然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连忙起身下床要走:“糟了!” 老者呵呵一乐,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看着杨耀。杨耀感觉有点纳闷儿,自己却想不起最后是怎么一回事了。 “老先生,姑娘,在下有礼了,敢问可是两位救了在下?”杨耀施礼。 老者仍然呵呵的乐着,那位女子则走出门叫了一个人进来。 杨耀定睛一看,竟然是春珠! “大人。”春珠施礼。几人坐下聊了起来。 原来这个地方是宋家的一个商铺,那晚杨耀大雨中突围,有不少人都在暗中观察,宋家本身就有广泛的情报网,春珠其实就恰巧负责这个区域。 当天夜里,杨耀雷声中逃生,但是因为雷声太大自己被震晕了,没逃多远就坠了马。恰巧在这个铺子旁边,因此救下了杨耀,藏在了阁楼。 另外,春珠也告诉了杨耀一些情况。那天晚上乡勇损失惨重,但是岳涛岳纹及时出现解围,以及何云的死,还有岳涛获得了兵马司先锋营的一位千总的职位。 杨耀听到乡勇损失惨重、何云战死的时候,眼神忧郁。想起了临别前母亲说的话,杨耀无比的羞愧,如果不是自己中计,何云又怎么会战死?但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一腔热血,谁也没招惹,却落到这般田地? “何云不能白死!”杨耀紧握双拳。 “大人,恕奴婢直言,这左阳城是个是非之地,各方势力混杂,您不如还是离开此地从长计议吧。”春珠说的很诚恳。 杨耀起身看向窗外,窗子对着城的中心区域,高大的建筑,气派的院墙,想起了那个百户傲慢的脸,又想起暴风雨中何云的舍生取义,明明白天的时候何云还在和自己说笑,那个换了身新衣服就得意洋洋的“傻样子”…… “此仇不报我杨耀誓不为人!” 第九章 “此仇不报我杨耀誓不为人!”杨耀说完后打了个喷嚏,一对儿大鼻涕差点掉嘴里。真是帅不过三秒。 “您还是先把衣服穿好再报仇吧,淋了雨现在不能受凉。”那个女子扑哧一乐。 杨耀脸都红了,尴尬的擦了擦鼻涕,穿好衣服坐在桌上喝热水。 他偷偷看这个女子,十七八岁左右,声音悦耳,姣好的面容上着一点淡妆,身形纤细单并不病态。 老者看到杨耀的眼神,呵呵一乐:“这是老朽的孙女,叫乔月。” “乔月?[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好名字。”杨耀嘴这个甜啊,话一说完倒让乔月脸红了。 春珠在旁边这个尴尬啊,轻咳了两声让几人回到现实当中:“大人,您当初对春珠说的话,春珠记在心里了,您是个有大志向的人,又体恤我们这些奴婢,您现在落入这般田地,春珠若有能帮助到大人的地方,您就尽管吩咐。” 这话是真的,春珠做了二十多年丫鬟,不能出府更不能嫁人,她早已失去了对生活的追求,但她从未见到过杨耀这样的人,一直被欺压的人听了杨耀的话后,胆子竟变得大了。 杨耀也明白春珠是打算追随自己,一番思索之后杨耀机上心头。 “春珠啊,可否帮我引荐宋府的人?” 春珠没明白杨耀是什么意思,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本想跟着杨耀逃出城后从长计议,没想到杨耀还要往这龙潭虎穴里钻。 “哈哈哈,你们别误会,我不是求死,也不是昏了头。”杨耀连忙解释自己的意图。 刚到左阳城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但是一去岳府就出了这样的问题,尽管没有证据,但岳府中一定是有人捣鬼。杨耀分析认为,岳家和宋家不可能友好的关系,甚至关系会很差,严重点甚至是死对头。 首先,岳家与宋家都是左阳城举足轻重的家族,岳家有权,宋家有势,二者想要称霸整个左阳郡必定是明争暗斗,否则一方做大或两家联手就会让力量的天平失去平衡,那他们必然就会图谋太守的位置。 这么多年左阳城能保持一个较为安定的状态,是因为太守赵仟利用了两家的矛盾,让他们相互争斗、彼此消磨。换言之,赵仟绝不会让这两家是友好的状态,就算没事也会给他们找点事,而现在左阳城安定的现状恰巧就能整明赵仟成功了。 所以,如果岳家想杀自己,那自己就往宋家跑,况且岳家还不足以敢正面叫板宋家,自己如果想活着,绝对不是现在想办法出城,因为城门都是守备把守,急于出城怕是自投罗网,站到龙卷风的风眼中或许还能有抓住幕后操纵者,并绝地反击的可能。 杨耀一番解释,春珠等人点点头,恍然大悟。 “但是大人,您去了宋府就一定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吗,您凭什么能让宋府保护您呢?”春珠提出疑问。 杨耀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说实话我保证不了,但是事在人为,眼下只有这条路了,不管怎样,也只能闷着头往前摸着黑儿走了。” 春珠沉吟良久,无奈的点点头答应了帮杨耀进宋府。 杨耀稍作乔装打扮,跟着春珠去宋府。 两人匆匆而行,不敢耽误。 这个时候路上有个老乞丐哼哼唧唧的撞了杨耀一下然后摔倒在地,杨耀心里一紧,春珠也吓一跳:“嚯!老娘这是碰见同行了?” 她合计是个碰瓷儿的。 “哎哟哟,可疼死我了哟!哎哟啊,我七八十的一个老乞丐啊你们也欺负!”老乞丐在地上打滚,这周围的人就有那个爱看热闹、管闲事的来嚷嚷:“欸你这人怎么这样这样呢……你应当如何如何……”。 他这么一闹,杨耀心里很紧张,因为万一引来守备官兵,哪怕是凶多吉少。 杨耀赶紧掏出块儿银子来边扶老乞丐边塞给他钱,老乞丐哼哼唧唧的接过钱,眯缝着眼看了一下多少,然后嘿嘿一乐坐起来了。周边的人一看这根本没啥大事,就自己散去了。 “老人家,你没摔着吧?”杨耀看老乞丐这把岁数,形如冢中枯骨,干瘦的身子,真要是摔倒了,恐怕没几天就会一命呜呼。 老乞丐嘿嘿一乐,然后抓住杨耀的左手,然后又是嘿嘿一乐,来回摸了两下,然后又是嘿嘿一乐…… 杨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人什么毛病? “大人别理他了,应该是个傻子。”春珠拽着杨耀往前快步走开。 老乞丐哈哈大笑:“真龙降世投凡胎,鬼神助谋出血海。” 杨耀猛然回头,却不见了这个老乞丐。 这时耳边又飘来了两句:“既承天命破雾霭,纵横八荒展雄才!” “大人?大人!”春珠猛地拽了一下杨耀:“你怎么了?” 杨耀一回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宋府附近,刚刚仿佛就过一瞬间,没想到自己竟然失神了半个时辰,想到这里杨耀一身的冷汗。 “真龙”?“天命”?那句诗的意思他还不明白,但是这样的诗如果用在自己身上,恐怕不知道多少人要杀自己,[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不知道这个老乞丐究竟是什么来头,莫非真有神仙不成?那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告诉自己这些呢?着实想不通,还是不去想吧。 杨耀在门口先行等候,春珠进去先行禀告。 又是半个时辰,没见有人出来接他。杨耀想了想,定是春珠那边碰了壁,如此这般等下去可如何是好啊?宋府的门口附近,一定有岳府派来的眼线观察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哪怕没有杨耀在,岳家也一样会如此,宋家对岳家也是一样。 徘徊了一阵,杨耀心想这样不行!凎! 反正自己肯定已经暴露了,与其委委屈屈在这儿的干等,倒不如大张旗鼓。 “在下杨耀!应宋家家主之邀到此!”杨耀喊得无比大声,恨不得整条街都听到。 这个时候侧门开了,连忙出来两个人,一个捂住杨耀的嘴,一个抬起杨耀的双腿,硬生生的抬进来了。 杨耀一点武功不会,挣扎起来像个被拎着后脖颈的小猫——就只能嘤嘤嘤。 几个人把杨耀拉进来,旁边一个有胡子的中年男子连忙指着杨耀说:“你疯了你?外边那么多眼线你也敢自报家门?” “嘿嘿嘿,多谢多谢,多谢相救啊。”杨耀一脸的坏笑。 原本院门内宋府的人还在纠结让不让杨耀进,如果不让杨耀进,那也能少惹个麻烦。但是一个刚进来就被守备追杀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大家真的很好奇。因为那天发生的事啊是其实已经八十岁了…… 越是这情报网很发达的宋家越是得到的五花八门的消息多。 杨耀那么一喊“应宋家家主之邀”就好像是宋家家主和他早就商量好了什么事情一样。如果是这样,那就算自己跟杨耀没什么关系,也会被人传出问题,但是这一嗓子索性如此吧。。 第十章宋府宴上滴酒不沾巧对宋乾步步牵引 “家主,杨耀到了。” “好,带他进来吧。”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坐在主位。 左右两边坐满了他的幕僚。 噔噔噔,一人走上厅堂。此人剑眉星目,面相秀气,头戴束发银冠,身穿白色锦衣内衬,外承乌黑绸缎,国宝一样配色……咳咳,他体型偏瘦,身姿挺拔,禁抿双唇,脸上既无笑意又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慌张,立于厅堂之上,侧身看着主位上儒雅的中年男子。 这个很装的男子正是杨耀。他这样高调出场是有意为之。 “嗯,气质不凡。”主位上坐着的这个人正是宋家的家主,五十多岁,名叫宋乾,宋乾……送钱?好名字,一听名字就觉得这宋家主很招人喜欢! “您过奖,在下杨耀见过宋家主。”杨耀拱手曲腰,不卑不亢轻施一礼。 “好,杨先生请坐。”宋乾刚见面就觉得很欣赏这个人,觉得杨耀很不一样,气质上哪里像他们所说的山野村夫?与他双目直视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有一丝怯意,简直是英气逼人。 宋乾的左手席位后又加了一个席位,杨耀被安排在了这个位置。 然后大家饮酒吃宴,这个宴席并不是为特地杨耀摆的,宋家门客众多,不时就要宴请门客,宴上大家喝酒作乐,并且可以讨论宋家的发展之类的问题。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杨耀发自内心的厌恶这些人,宋乾和门客们仿佛当杨耀为空气,肆无忌惮的讨论着宋家的发展,以及官位的安排,好像没把他当外人,或者说没把他当人。 杨耀跟着吃宴,却滴酒未沾。 宴席结束,门客们都回去休息,下人们撤去了酒席。厅堂中,仅剩宋乾和杨耀了。 “先生滴酒未沾,是对酒菜不满意吗?”宋乾试探性的问。 “宋家主,恕在下直言,宋家要出事了。”杨耀神情严肃。 宋乾处之自若,丝毫没有被惊到。杨耀心想这真是个老狐狸,居然没吓到他。 “宋家主,不是杨耀不知礼数,您待客有道,是位仁义君子,这些年广布眼线,在左阳郡可以说是首屈一指,虽然宋府强大……罢了,杨耀若留在宋府必定会为宋府带来灾难,杨耀还是离开吧。”嘴上这么说,杨耀身子却没动一下。 宋乾最烦这个话说一半不说的,不管是谁都烦这个样,打哑谜的遭人烦。 “先生此言何意啊?”宋乾虽然不吃惊,但是开始好奇了,杨耀心说这老小子上钩了。于是他故作神秘的摇摇头,又皱皱眉毛,又叹了叹气,然后又笑了笑。 宋乾更不明白了。 “以大人的才智岂会不知?您跟我装作不知道……罢了,罢了罢了!杨耀还是告辞吧。”这次杨耀起身了。 “先生且慢!”宋乾也连忙起身留杨耀:“我闻先生能引九天惊雷,可乘风登天,想必您是有话要点渡在下,若是方才有照顾不周之处,烦请先生原谅,还是把话说完吧。” 杨耀心里偷偷一乐,引九天惊雷?可乘风登天?这都谁替自己吹的啊?杨耀憋着笑,又继续故弄玄虚,他闭上眼来回轻掐指尖,嘴里念叨着什么东西,仿佛在算什么。 宋乾心里直打鼓,杨耀究竟是不是什么神仙没人说得准。但是巧就巧在宋家的情报网上了,根据情报,杨耀是从一个没怎么听说过的小山村里走出来的,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居然能带着一个有勇无谋的岳涛打败了三百悍匪,而且从村里到左阳城里要走数百里,一路上大小战斗却未尝一败,这个战绩很说明问题了。 再加上,听说这个杨耀是不会武功的,完全不会的那种,这样的人能打仗?还赢了一路?必定是有高明之处! 神秘的出身、傲人的战绩再加上那个不可思议的夜晚……宋乾虽有怀疑但是却不敢怠慢,而且为什么岳家有人想杀他?刚一来到左阳城没几天就遭到刺客,究竟是谁干的?为什么呢? 岳家和宋家是对头,岳家要杀杨耀,宋乾恰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将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先收入自己门下。 “宋家主,我问你,这左阳城里谁的权力最大?”杨耀眯着眼问。 “那自然是太守大人。”宋乾回答的时候下意识的回避了杨耀的眼神,嘴角微微勾起来,这个细节被杨耀捕捉到了。 “那为何老百姓都怕你宋家?”杨耀笑了。 这个反问让宋乾有点措手不及,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宋家主,我再问你,这左阳城的兵力您能控制多少?” “这……兵马也都是朝廷的兵马,先生说笑了。” “我直说吧大人,您门客众多,在军中也有亲信,太守大人的二夫人是您的妹妹,左阳郡内有十三个县,大小官吏有三百多人,其中三分之一是您的亲信,另外的三分之二也不敢与您为敌,您过寿的时候,连太守大人都要亲自到场。” 这话说完,宋乾睁大了眼看杨耀,一个外地人,居然这些情况他如此的清楚。 杨耀当然清楚了,毕竟有春珠泄密给他。 “您,在左阳郡之内想让谁过得好谁就过的好,想让谁过的不好那他活命都难!在老百姓眼里,您宋府的下人那都是人上之人,何况您是宋家的家主呢?在他们眼里您就是此地的王!”杨耀大笑着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其实他是看出了宋乾是个有野心的人。 “先生不可说这样的话!”宋乾拉住杨耀然后压低声音:“这是杀头的罪啊!” “您看,这您不是都很清楚吗?在下告辞了。”杨耀扭身又要往外走,但是被宋乾一把拉住了。 “先生您怎么又告辞啊?我清楚个勺子我清楚,您把话说完整别打哑谜了。”给宋乾气的,一个劲儿的吊胃口,正说到了要害的地方结果他又要走。 杨耀站住了低着头皱着眉沉吟了一会儿:“唉,有些话啊,我不该说。但是您是个实在的人。” “唉是是是!”宋乾这会儿一点斯文儒雅的样子都没了。 “我也是欠您一顿饭,这我一进门您什么都没问我还请我吃饭,按说我欠您的。”杨耀叹了口气。 “害,您这是哪儿的话啊,太客气了嘿嘿嘿。” “唉!谁让我欠您一顿饭呢,那我就斗胆说了哈。”杨耀装作不情愿的样子。 宋乾连忙拱手施了个礼:“谢先生赐教!” 杨耀转身拉住了宋乾往里找地方,一边走还一边看看左右有没有旁人。 “宋家主,你以为当今太守赵仟是个怎样的人?如实作答!若再有虚言那我即刻就走!”杨耀其实是套情报。 “赵大人……赵大人性子温和,不会横征暴敛,但是也没有什么主见,全靠一些幕僚,比如岳家的那个老家伙岳海……但是太守大人毕竟是我的妹夫,我得帮着他,不能让岳海那群老家伙控制住太守……” “倘若太守大人不是这样想的呢?”杨耀打断他。 “此言何意?” “我刚刚说了,在老百姓心里你现在就如同是左阳郡的王。但是这种想法太守大人会不知道吗?会同意吗?太守大人不会嫉恨您吗?” 宋乾笑了笑:“或许他嫉恨我,但是又能怎样呢?” 杨耀与宋乾对视,两人沉默了近十秒。 “您以为是谁要杀我?” “不是我宋家。” “当然,我在问您。” “岳家?” “我救过岳府小公子岳涛的命。” “这不妨碍岳家要杀你吧?” “不错!您知道那天抓人的是城中守备。” “他们都是岳波的手下。” “但是却不是奉的岳波的命令。” “那是谁的命令?” “太守的命令。” “谁?” “左阳郡太守大人赵仟!” “无缘无故啊?”宋乾开始犯糊涂了。 “正是!无缘无故,我甚至没有见过太守,太守甚至也没见过我!”杨耀眼中放光:“但是他依旧要杀我,为什么?因为我的出现会改变他多年来对左阳郡的势力平衡!” 宋乾开始慌了,或许那个赵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昏庸,反而或许十分的精明,这不是个好事情。 “能在你不知道情况下杀我,就有能在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杀你,何况!你早已经把自己变成了左阳郡最大的威胁,因为有你在!他迟迟不敢调出城中兵力去讨伐贼寇,看似是无能,实际上是对你的提防!”杨耀步步为营。 宋乾有点慌了,背心冒出汗来。 “而且我可以再告诉大人一件事,贼寇占据了万山县,但是不会止步于万山县,如果贼寇不断做大,那就必须出兵讨伐!欲攘外则必先安内,赵大人又能直接调动城中守备而不让您知道,那您说到时候他会怎么做呢?”杨耀一通胡说八道带着宋乾往坑里跳,宋乾的冷汗是已经下来了,原本宴席上还有点醉意,这会儿酒也全醒了,风吹着脖颈,感觉有点凉。 杨耀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又要离开。 “先生教我!先生教我!”宋乾转身一把抱住杨耀的腰,诡异的姿势不禁让杨耀红起了脸。 咦——这个死老玻璃! 第十一章言利害得宋乾信任说长短求杨耀支招 这个死老玻璃!分明是要占便宜。 杨耀板起宋乾的食指,转过身来:“宋家主,其实很简单,如果城中守备是您的盲区,那您只需要把那些不听话的人除掉就好了。” 宋乾表情重新变回严肃:“先生是想借我之手除掉那天晚上的刺客吧?好一招借刀杀人呐。” “不错,我是这样想的,那些人的存在对我不利,对您也不利。”杨耀眯着眼笑着:“正因为这样我才能找您,我们有着共同的利益!必定也会合作的更加愉快,您说呢?” 宋乾盯着杨耀的眼睛看,杨耀丝毫没有怯意,宋乾扭身大笑:“好,说的不错,有了共同的利益、敌人才能有真正的合作,就依先生所言吧。” 杨耀拱手拜了拜宋乾。 两人一番谋划后,宋乾为杨耀安排了个房间。 杨耀便回了房,不一会儿,有人从窗户外扔进来了一个纸团。 展开了纸团,上面写道:“宋府复杂,大人当心言多必失。”看来是春珠给杨耀的提醒,两人不能直接相见,虽然是春珠带杨耀进来的,但是不能让外人看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好,一来春珠就不会太引人注意,办事更方便;二来,如果显得两人早已熟识,难免让人心生警惕。 总之,此时的情势身在暗处要好一些。 不一会儿,又有人丢进来一张纸条。 杨耀打开细看:“宋家不是你最好的选择。”看罢后,杨耀陷入了思考当中,第一张是春珠给的是没毛病的。这第二张是谁给的呢?没有丝毫的线索,但是有这样的立场的人不多,宋府的对立面无非是岳府或者…… 或者太守大人! 之前杨耀说是太守派人杀自己,其实他根本不是这样想的,因为在他的了解下,岳波如果让岳海用这样的一个印签逮捕的文书是没有问题的,因为他的官职足以做到这些。 但其实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太守大人没有那个实力,一个被架空的人还能在宋府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调兵杀自己? 所以在杨耀看来,是岳府要动手杀自己,而现在太守大人也出现了,看来那天晚上的事情越传越邪乎,以至于太守大人都想要拉拢自己。 杨耀想的倒是没有太多错误,只不过他忽视了一个点,就是太守、岳府、宋府都在抢人,三方都是心怀鬼胎,不管你有没有什么神通,只要对方抢你那另一方就会跟着抢,或者杀人灭口也不能随意的留给对方,万一是个人才呢? 如今要给何云还有惨死的手下弟兄报仇,必须头脑清晰,稍有不慎恐怕就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杨耀想了想,需要做两件事: 第一,找出究竟是谁要害死自己。 第二,尽快联系上岳涛和乡勇们,并且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两日后。 杨耀与宋乾在花园中闲谈。 宋乾指着一朵花问:“先生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吗?” 杨耀答不上来具体是什么花,但是人家都叫咱先生了,咱也不能一副啥也不知道的样子吧,杨耀看着这朵花说:“这不是花。” “不是花?先生此言何意啊?”宋乾两只手往后一背心说这小子又要忽悠人了。 “这是朝代兴衰。”杨耀看着这一大朵粉红色的花。 “愿闻其详。” “历朝历代,开国者都是英明的,但是一旦世袭下去,继承者们就会安于享乐,忘记自己祖先开国建朝的艰难困苦,然后听信奸佞、残害忠良,让百姓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最终大家一起起来推翻他们。但是就如同这花一样,每建立一个朝代都是这根枝上的一次开花,有兴盛然而也必有衰败,即使你剪掉这朵花,让它再开一朵,也依然有盛有衰。” “那您有什么办法呢?”宋乾很认真的听着。 “在我的家乡,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在那里,曾经有个人提出过一个办法,就是让人民来做监督者。”杨耀抬起头望向天空。 “您在说什么?”宋乾没听懂。 杨耀回过头与宋乾相视一笑,没有继续再讨论这个问题。 一个下人急匆匆的走过来传话:“老爷,太守大人召见您。” 宋乾点点头自言自语道:“眼下他还不会对我怎样吧。” 杨耀没回话,看着宋乾离开后他转身走在花园的一条小径当中。 春珠正在这里等着他,前两日杨耀托她去打探乡勇的消息,与何远接上了头。何远乡野出身也不认识几个大字儿,就托春珠带个口信,告诉杨耀现在军中管的很严。 虽然岳涛当上了兵马司的千总,但是兵马司除了千总还有营总,营总之上还有将官。千总可以统领一千人,管十个百户,一个百户下面管一百人马左右。一个营总手下有三四个千总,大约三千到四千人马不等,有些营总能管五千人的也有。 至于将官,那属于高级别的军官,手下管多少人是不一定的,全要凭朝廷的安排。平时不打仗的时候,可能有些将官手下一个人都没有,有的将官打则也有可能有个几千到几万的兵力。 既然说到这儿就介绍一下这个世界大概的军职吧。 这个世界现在是分崩离析的状态,按说朝代叫盛朝,但是几代统治者都很昏庸,到现在分裂成了十九个国家。 其中有几个国家比较大,叫午国、周国、嵋国、峨国、仲国、颖国以及杨耀等人目前所在的陈国。 盛朝的版图被不断分裂,就成了现在的盛国,没了帝号,但是至少也是一方的王侯。 受盛朝的影响,多数国家沿用的官职和军职也差不了太多。 以陈国为例,朝廷之中,太尉管理军事。丞相,协助处理全国政事。御史大夫作为副丞相,执掌群臣奏章,下达统治者的诏令,并理国家监察事务。 作为主管军事的太尉,在没有战争的时候就是最大的兵马管理者。而在出现了战争后,则依据陈王的诏令,将兵马交付给负责作战的将军。 和平时期不设立将军,太尉之下设立有司马、长史、参军等从属官员,而在此之下则是中郎将,如五官中郎将、羽林中郎将、虎贲中郎将等,这就已经是很高的军事长官了。 至于中郎将之下,则设立有校尉,如步兵校尉、射声校尉、中垒校尉、胡骑校尉等等。 这是属于大一些的中央朝廷直属的军职。 而在地方,因为兵荒马乱,许多地方上的长官,州牧、太守等可以自己招兵买马以抗拒外敌或者防御贼寇。 因此较为混乱,多半以太守任命为主,不过仍然要强调的是军职与实际职务是两个概念,极端的假设,谁谁谁是什么车骑将军啊,什么骠骑将军啊,名字很威风,但是手底下就俩人,一个负责做饭一个负责洗碗,他就负责吃。 当然那是玩笑话,军职这个就相当于是工资级别的问题。 说回来,地方上各个县城或者郡城大多都是有守备的,比如岳波,他是左阳城守备总管,军职是个裨将军,就是将军里面几乎最低的职称,但是他实际上负责着左阳城的治安,手下掌管着大约八千兵马,他的士兵一般称作守备,负责治安、守城等等业务。 手下有营总、千总若干,但是他的业务范围仅限于左阳城。 尤其要强调一下,兵马司是不一样的,守备不归兵马司管,兵马司管的是整个郡所有的兵马。 兵马司的最高长官叫兵马司总管,下设营总、千总若干,这是郡里的,如果更高一个级别,统管一州的兵马的长官叫某某州总兵。 左阳郡归丰州管,丰州地区最高的军事指挥官叫丰州总兵,您各位记好了,因为后面这是要有出场的,级别是不一样的。 再说回左阳郡的兵马司,左阳郡兵马司下设有粮草营、武备营、步兵营、骑兵营、弓弩营、长刀营、先锋营。 粮草营就是管粮草的,这个很好理解。武备营很有意思,武备营主要是负责武器、盔甲、攻城器械等等,算是搞军工的。 而步、弓、骑是主要的战力,也是人数最多的,除此之外的长刀营和先锋营就很特殊,算是特种部队,气势、战斗力、单兵素质都比较突出。 岳涛岳纹所在的先锋营,营总叫章珂,武艺过人,是太守多年的家臣了,章营总手下有三千兵马,算上新来的岳涛一共是有四个营总,各个都很勇猛,但是若论武艺未必是岳涛的对手。 但岳涛毕竟没有在他们面前展现过实力,所以现在基本上也没有给他分配兵力,他就相当于还是领着那群乡勇。 这剩下的乡勇三百来号人,被先锋营其他弟兄偷偷起了外号——“野狗军”,顾名思义就是骂人的…… “野狗军”没有受过正经的军营训练,刚进军营的时候,一身的武器盔甲都是东拼西凑的,什么颜色的都有,正经的杂牌军。加上左阳城那晚的事变,被打的只剩下这么点人,还差点被火给烧死,十分的窝囊,宛如一群没人要的野狗,若不是岳纹带着先锋营的弟兄吓退了守备,恐怕他们现在能站着喘气儿的都没有了,因此那些正规军大多瞧不起他们。 岳涛不这么看,手下的这群弟兄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胆子大,而且作战勇猛,好好训练过后必定能成为一支劲旅。 因为万山县被贼人攻破,现在部队里流言四起,有人说要打仗了,也有人说贼人可能要攻过来了,听说那群贼兵有数万之众呢,若是开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为了维持军心,现在部队里管的很紧,何远想跟杨耀取得联系,但是不太容易。 杨耀从春珠那里了解了情况后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不要冒风险,还是先从查找岳府里的内鬼下手吧。 杨耀正要回房休息,这时管家来了:“先生,老爷从太守大人那儿传来口信,让您也过去一趟。” “叫我?” “欸对对,听说是……是要……是干嘛来着……额反正老爷那边说可能是好事。” “噢?有点意思。”杨耀踱步转身眯眼微笑:“头前带路!” “是。” 第一章前世恩怨今世梦院门一开成恩公 “说啊,继续说啊!让我听听你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刘博攥住杨耀的头发往上拽。 杨耀左眼流血不止,意识昏沉,刘博和他的手下没想给杨耀留活路。 “求……求你……” “啥?听不见嘛,大点声说呗哈哈哈”刘博和手下大笑。 “求你了。”杨耀只希望能够活下来。 刘博松开手,杨耀也松了口气。 “早这样多好嘛。”刘博点了根烟。 “谢谢刘总……”杨耀在地上趴着,除了说话他已经没有力气移动自己的身体。 “不用不用,真是屈才了!欸,你们给杨公子洗洗干净。” 刘博挥了挥手,两个手下拿起刚烧好的热水壶冲着杨耀的头浇下。 “啊——啊——”杨耀撕心裂肺的大叫,烫水浇下几乎让他的脸皮脱落,杨耀像一条扭动着的蛆。 “呀这,身子也给人家洗洗啊!不懂事!” 又是两壶滚烫的热水,杨耀疼的打滚,身上的伤痕遇上烫水,血被冲掉,皮肤发白——熟了! “啊——”杨耀大哭,拼命的挣扎,三十岁的人毫无尊严的在地上打滚。 热水浇完,刘博走过来蹲下跟咬牙切齿的杨耀对视。 “你呀你,懂的东西不少,也很有才华。”刘博抽了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摁在杨耀的头顶。 “但是你没有野心!有才华的人没有野心就是致命错误。”刘博冷笑,“送他上路!” 一个手下拿着刀走向他…… 不要! 杨耀惊醒! 忘记是第几次做这个梦了,关于前世的梦,每次做梦都会让他唤醒前世的记忆,杨耀在前世饱读诗书,熟知历史,喜欢研究点打仗的东西,喜欢哲学,但是常常几乎无用武之地,二十七八了考了个公务员。 他本想大展身手建言献策扫除地方上的涉黑团伙,可刘博这些黑恶势力一转头化身民族企业家,成了地方上的纳税大户,官商勾结,杨耀被自己的上司出卖,得罪了刘博的杨耀年仅三十岁就结束了生命。 对前世心中满是怨恨的杨耀如今活在一个还处于农耕时代的世界,就像是我们常说的古代,却又有诸多不同。 “耀儿,又做噩梦了?”杨耀的母亲点着蜡烛从西屋过来。 “没事的母亲,我已经醒了。”杨耀索性起床来到了院子里,让母亲回屋休息,自己握起宝剑乱耍一通,然后去拎院子里父亲年轻时留下来的石锁,脸憋得通红没拎起来,倒是放了个通透的屁,把院子里的公鸡都吓的提前打鸣了。 “唉,别人穿越转世投胎都成了神仙,三四岁就什么先天满魂力的,怎么我十九岁的人了还是个废物?是啥玩意儿没觉醒吗?” 咚! 咚!咚! 有人敲门! 正泄气的杨耀突然警觉起来,因为这个时间折合到现代相当于凌晨三点左右,他们生活的这个村子叫何家村,大家一般都是五点起床劳作,这个点大家都睡着觉呢,谁能有什么急事非要这个点敲门? “谁啊”杨耀剔着嗓子问了一句。 “请救我一命!定有重谢!”门外低沉的声音喘着粗气,不是村内熟悉的口音。 救命?听声音好像受伤了。 “尔乃何人,为何半夜叩门?”杨耀担心是什么蟊贼。 “在下乃左阳郡万山县……县令之子……名叫岳涛……贼人来袭,县城被攻占,我负伤逃出,烦请仁兄收留我!” 杨耀打开院门,岳涛依着门口石头两人一对视,各自心中一惊。 岳涛看向杨耀不禁惊叹:“这位仁兄长相俊美,气质儒雅,手中持剑,虽然穿着朴素却难掩英气……” “少拍马屁!还不进来!” “噢噢!多谢仁兄!多谢仁兄!” “耀儿,谁呀?”杨老太在西屋里问。 “朋友……一个朋友!母亲您在多休息会儿吧。” 两人进了东屋,杨耀给岳涛敷了敷草药,止住了身上的血。 “实在多有打扰……” 咕嘟咕嘟。 “感谢仁兄相救……” 咕嘟咕嘟。 “不知仁兄尊姓大名,额不不不,可否告知在下恩公的尊姓大名……” 咕嘟咕嘟。 杨耀都看傻眼了,心说这人是得多渴,都快抱着水缸喝水了。 “咳咳,吾乃何家村……村门口……一号住户……呸!我这说的哪跟哪……” “额,能否请恩公再说一次?” 杨耀心说自己也没什么头衔:“我叫杨耀,何家村人,别叫我仁兄啊恩人什么的,你看着比我年龄大,我就一草民,受不起你们这些官老爷。” “啊不不不,您就是我的恩公!值此乱世……唉!我如今年方二十五,家父为官一方,我自幼习武,为家父当侍卫,也算是铁饭碗了……我也是该成婚的年龄了,原本与一个姑娘私定终身,没成想她的父亲把她嫁给了琉县县令,父亲要我隐忍,我冲动之下带了些许人马劫亲,没想到琉县县令勾结逆贼匪徒趁我在外攻取了万山县,杀害了家父!呜呜呜悔不听父言呐!父亲大人!我对不起你啊!呜呜!” 杨耀赶紧堵住岳涛的嘴。 “岳涛大哥!忍痛忍痛!先把事情讲清楚。”杨耀心说我妈这一晚得被吵醒多少回,鬼哭狼嚎的。 “后来,我在带手下人马回援万山县的途中陷入贼人埋伏,被打得晕头转向,我一路冲杀逃命,累死了战马,然后又徒步躲避追杀,翻山越岭来到了咱们村,一路上还没有东西吃……” 咕噜噜……岳涛一米九多的大个儿,肚子响的跟打雷似的,眼巴巴的看着杨耀床头那半块饼。 杨耀顺着岳涛眼神看过去,好家伙,饿成这样。 “等着,我去灶台给你拿,多着呢。” “欸!欸!多谢恩公啊!您就是在世的神仙啊!您慈悲啊!” 次日晌午。 “儿啊,村长找你啊。” 杨耀打了个大大的哈气从床上坐起来,岳涛在地上睡的四仰八叉的。 “咋的啦村长?您一进院嘿,这蓬荜生辉啊!” “行了行了!你小子别臭贫,你们院儿外边咋有血迹啊?”村长背着手弯着腰问。 “啊?啊!”杨耀想到昨晚的事,一下子精神了!“这不……杀鸡嘛” “咋?你家鸡成精了?流血从村外一直流到你家院里?这是鸡被杀了然后它又去跑了个圈?” “对对对!都瞒不过村长的法眼啊!”杨耀直打哈哈。 “放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就这仨鸡,都在这院里呢,到底咋回事!”村长确实有点着急了。 “村长!唉,何叔……”村长姓何。 “你少来!你小子!知不知道这世道有多乱呐!咳咳咳……你真是气死我了,现在这四处都有流窜的逃兵、土匪,相互之间是打来打去,咱们村这么多年没有事,你可不能给咱们村惹是非啊!”村长气的咳嗽。 “放心!绝对没有!我一心一意好好种地!不管那乱七八糟的事!”杨耀想办法搪塞过去。 没想到这时候,岳涛走了出来。 “这位村长!”岳涛低头行礼。 “欸!这谁啊!这谁!?”村长被这个一米九大个儿吓一跳。 “您别激动,这是耀儿朋友。”杨耀母亲旁边搭了个话。 岳涛看到杨耀母亲先行跪拜礼,杨耀母亲扶起岳涛,这时岳涛才说话:“杨耀是我的恩公!您是我恩公之母!我乃是左阳郡万山县县令之子岳涛,被贼人所害逃至此地,幸得杨耀恩公救我性命,以后您就是我的母亲!” 岳涛一看就是家教很好。 “村长,实不相瞒,我逃至此地实属无可奈何,贼人必会寻得我的踪迹来到此地,家父身亡,祖父在左阳郡郡城为官,若贵村助我度过此劫,我就可以返回郡城请兵夺回万山县,日后对贵村必有重谢!” “啊呀呀!原来是岳县令的公子!请受老朽一拜!”村长听完眼泪都快下来了,何家村离万山县不远,岳涛的父亲为官清廉,在周边村落都是远近闻名的,没想到好人没好报,在这乱世竟丢了性命,再看到岳涛这一身伤痕的样子着实令人心痛。 “村长不必多礼!您听说过家父,那家父就没白在世上走这么一遭。”说罢两人痛哭相拥。 杨耀心说没我啥事呗,合着真正的主角来了呗?刚扭身准备回屋,就听见岳涛和村长合计接下来的事。 村长决定召集乡勇,让岳涛训练一下,防备可能追赶过来的贼人。俩人一商量说大概能有二三十号人,因为村子也不算大,找不出太多壮丁。 岳涛跟村长说可能贼人得有个百八十号人马,二三十个乡勇实在难以抵挡,到时候怕是会村毁人亡。 杨耀听完哈哈一笑,从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第二章心生妙计初上阵贼人欲劫何家村 杨耀听完心说:“我的首秀来了!” 然后哈哈大笑从屋里取出一样东西。村长、岳涛和杨耀的母亲都看向杨耀,不解何意。 “诸位请看!”杨耀将其打开,是一幅详细的手绘地图,甚至标注了基础的等高线,有的是阿拉伯数字和英文,他们几个也看不太懂,只知道是个地图。 “这是咱们村儿哩!噢哟!好小子画的可以!”村长认出来了何家村。 杨耀前世的地理知识相当丰富。 “诸位,何家村三面环山,一面傍河,地形也算复杂,外人不太容易找到这里,贼人害怕岳涛回郡城请援兵必定急于将岳涛灭口,加上他们认为岳涛身负重伤走不了多远,所以贼人必定会急于赶路,到了咱们何家村必定是人困马乏。” 杨耀拿树枝在地图上指着介绍,岳涛点点头认可这个状况。 “那我继续说,村长啊,咱们何家村有五十二户人家,共有三百八十一口人,除去年纪太大的和年纪太小的,剩下约两百人六十人左右,怎么会只能召集二三十个人?” 杨耀和岳涛看着村长。 村长面露尴尬:“你小子啥时候把咱村调查的这么清楚?闲得啊你?那剩下两百六十多人有男有女的,而且有的不愿意的,这现在这会儿我能召集个二三十人壮丁真的尽力了……” “村长莫急,我有一计!” 到了半夜。 “全村注意!有土匪啊!有土匪!全村戒备!都别睡了!”村长让人敲着锣满村跑。 结果村里果真没几个人敢发出点动静。 这时,二三十个“匪徒”喊打喊杀冲进村。 “我乃万山县县令之子岳涛!助我者赏金十两!”岳涛与着二三十人乒乓作响打斗起来。 但是还是没人出来。 “我乃何家村杨耀!特来相助!”杨耀乱挥着剑假装打斗起来。 当然了,这二三十个“匪徒”是村长能找到的那些个信得过的壮丁假扮的。 “啊,这岳涛好生历害!这杨耀好武艺啊!快跑啊!” 屋里的村民熄了灯听着外边的动静,有些熟悉杨耀的邻居还纳闷儿:“杨耀那也算武艺?那我上我也行……” 一通乱糟糟的打斗后,村长说敲锣说没事嘞没事嘞,然后和岳涛当场给了杨耀十两黄金,杨耀大声感谢岳涛和村长。 这时候,外边又喊:“还有土匪!还有几个土匪!” 这时候那些透着窗户偷偷看着黄金看的眼馋的村民抄起草叉、棒子就冲了出来,他们眼神中的炽热…… 第二天白天,村长通知全体村民最近会有贼人劫村,然后再次表扬了一下杨耀,岳涛小同志则表示家里不差钱只要打贼打土匪就会给重重的奖赏,然后村长说专门选了二三十个壮丁负责打土匪,大家可以安心在家守着。 结果有人不愿意了! “村长你就是偏心!凭啥就这二三十个货能打土匪呀?我们不是人吗?我们不能参与吗?是不是瞧不起我们?” “不是不是啊,我是为了大家好,剩下的你们就别瞎掺和了。”村长按照杨耀的话激村民。 “我呸!什么话!保家卫村人人有责!什么叫别瞎掺和?真的,我们压根不是图那赏金不赏金的,真的!真的不图!这村子万一没守住怎么办?就凭你们这二三十号人能行吗?万一不行大家都得跟着丧命!大家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瞧不起谁啊?”“我可是村里的猎户!拉弓射箭准着呢!”“我们干农活的也不差,力气大着呢!”“谁愿意做个没骨气的窝在家里?那就不是我们何家村人能干出来的事!”…… 村民们男女老少七嘴八舌的嚷着。 “说得好!窝在家里害怕土匪那就不是我们何家村人能干出来的事!村长应该全体村民都投入进来大家说对不对?”杨耀站在台上起哄。 “对!”村民们异口同声。 岳涛当场又拿出十两黄金:“家里有!多的是!打完土匪大家都过好日子!” 大家兴奋起来,成功动员了大半个村的人,岳涛和村长按照和杨耀商量好的计划布置任务。 村民被分成三组人,村长带一组人负责后勤,保证大家吃上饭,制造简易兵器,这个很重要。 杨耀带一组人负责修筑防御工事,好好利用何家村的地形优势,在村子中心修筑简单的瞭望塔,在村口的两边挖沟藏人设埋伏,在村中心的主要道路上设置那种打野猪用的陷阱,再设置路障让对方的骑兵无法前进,在村子东侧的悬崖上积累大碎石块和滚木,时间短,弄不了太多。 而岳涛这组则负责训练乡勇,其实他知道敌人并不是什么精兵强将,不过是一群得势的匪徒,所以训练就是要练个气势,能吓的住对方才有胜算,筛选出了七十名勇士,其中的三十人是可以作为弓箭手的。 全都忙碌了起来,整个村子里像过节一样热闹。 五日后。 山沟里走出一队人马。 “四哥,这岳涛会不会已经死了?咱们在这儿兜兜转转这么多天了,连个鬼影都没见着哇,兄弟们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这骑了这么多天马,我屁股都快磨得包浆了。”部下冯虎抱怨着。 “少特娘给老子发牢骚,张大人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掘地三尺也得给找出来岳涛,不然他到郡城调兵打回来,我们都没好日子过。”四当家冯麻子心里其实也不舒服,大当家他们在县城里吃香的喝辣的,自己这票人马却只能在这穷山恶水里找个是死是活都难说的岳涛,着实心情烦躁,一路赶来,四处搜寻,现在手下的弟兄们是人困马乏。 “四当家!前面有个村子!”斥候来报。 “噢?哪个村?” “回四当家,碑上写着何家村!” “噢,再去探一探虚实。” “四哥啊,还探什么虚实啊,你看看弟兄们现在各个垂头丧气,要我说,咱们直接冲进去找他们村儿里人问个明白,有岳涛的线索咱们就找岳涛……害,依我看还是干老本行,直接把村劫了得了,再找几个村姑犒劳一下兄弟们岂不美哉?” 听完冯虎说的话,几个部下眼睛都亮了,期待的等着冯麻子下令。 冯麻子犹豫了几秒:“走!干他们一票!找几个漂亮村姑!” “岳涛!这特么足足有三百人!还有三十多个骑兵!你这叫百八十号?”杨耀躲在瞭望塔里压低声音质问岳涛。 “我不是我我我……恩公息怒,恩公息怒,我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多人。” “情报不准确是用兵大忌!事到如今我也不埋怨你了,待会儿下去你得多给我杀几个敌人谢罪!” “遵命!” 莫名其妙的岳涛似乎成了杨耀的下属。 “这怎么会有拒马?”冯麻子等人心生疑虑。 “四哥你看,这写得什么……” 尔等乱匪止步。 冯麻子觉得不对劲,眼前的这个村子中心貌似有瞭望塔,而且村子里太静了,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居然村里连只鸡都没有。 冯虎哈哈哈哈大笑:“空城计!吓唬人的!一帮村民,房子给他们烧了他们都不敢怎么着。” “恩公啊,他们如果不进来怎么办啊?” “不进来不更好吗?那不省的打仗了,本来我们的目的就是让他们滚蛋呀。” “受教了!” “来来来,你们几个跟我走。”冯虎下马带十几个个人从旁边留出的一个缝儿里往村里走。“你就放心吧四哥,空城计嘛,就是装得气势,根本啥也没有,这我都懂,空城计。” 冯虎这些人带了十几个步卒绕开村口的拒马往前走,大声吆喝着:“人呢?都给老子滚出来!不然烧了你们村子!” 冯虎到各个院里踹门砸窗。 “动手吧!”岳涛准备下令。 “欸!不可!这几个人就是试探,此时动手我们的部署就暴露了。”杨耀的心跳变得很快,如果过早暴露,全村的男女老少恐怕都要死在贼人的刀下。 冯虎随便搜了几个院子都没人,转过身来带人把拒马搬开,这样冯麻子的骑兵就能进来了。 “你看吧四哥,我说什么来着,这连空城计都不算,咱们进了院子让弟兄们好好休息一下,歇个脚。” “还真是,可惜了,也没个村姑。”冯麻子也放松了警惕,一行人稀稀拉拉的往村里走。 快到了村子的中央,冯麻子停下抬头看了看瞭望塔。 “这群杂碎还知道修个瞭望塔。” 咻! 啪! 第三章奇谋破贼敌丧胆豪言论剑始出山 ———————————————— 咻! 啪! 一箭射出正中冯麻子的太阳穴。 冯麻子从马上坠落,当场毙命! “甲出!” 道路两边院子里埋伏的村民用木制的长矛隔着院墙反复刺击拥挤在窄小道路敌人的步兵和骑兵。敌人一下子慌了,左右躲避陷入了地面上挖出的坑洞,被坑洞里竹刺当场穿杀。不知道从那里来的暗箭射杀骑马的匪徒。 “都别慌!都别慌!”冯虎慌忙翻身下马躲避弓箭手,骑马目标太大无异于活靶子。 “乙出!”杨耀丝毫不敢耽误战机,站在瞭望塔上挥舞彩旗指挥。 冯虎一下看到了站在高处的杨耀,正要张弓搭箭之时,耳边传来一声怒吼:“贼人受死!” 正眼一看,竟是岳涛,这岳涛身形高大,手持长剑,一袭白袍,身着银盔银甲宛若神明,一声怒吼马皆受惊,岳涛身后左右涌现四十人乡勇高声喊杀,势不可当! 冯虎身边步卒各个往后退却,慌乱之下竟互相踩踏。 “撤!快撤!后队变前队!”冯虎将左右手下推向前,自己玩命的往后跑! “丙出!”又是这个声音!这一声高呼,冯虎和手下慌乱不已往村外跑。 咚!咚!咚! 雷石滚木从村口高出砸落,正在撤退的敌人毫无还手之力,四五十人当场被砸死。与此同时三十名弓箭手从房顶上站起身来进行射击。 “快躲起来!找掩体!”冯虎大眼一扫,自己能动的就剩八十多个人了。 这一群匪徒,四处乱钻,冯虎恰巧躲入了杨耀的家。 “全体冲锋!” 村口两边挖的暗沟里跃出拿这草叉、长矛的村民一跃而出,岳涛带着乡勇在后追杀敌人如切瓜砍菜一般。 “他奶奶的!老子跟你们拼了!”冯虎看岳涛接近,打算殊死一搏。 弓箭手看岳涛和敌人太过接近,停止了射击,村民们包围住剩下的敌人,匪徒们各个瑟瑟发抖,所有人都注视着冯虎和岳涛。 冯虎手握双刀,岳涛提起长剑死死的盯着冯虎,他怒不可遏,定要亲手报这杀父之仇。 “啊——!”冯虎率先发难,用刀尖向前左右突刺,岳涛碎步后撤用剑拨开冯虎的刀,随后一个转身翻砍!冯虎向右躲避,电闪雷鸣之间,冯虎左臂落地。 忍着断臂之痛!冯虎心说好险,刚刚如果不是躲得快恐怕就要当场毙命了。 “岳少爷!岳公子!何必相互为难呢!”冯虎慢慢后撤。 岳涛步步逼近。 “小心!”杨耀大喊。冯虎突然向前猛冲砍在了岳涛的肩膀上。 冯虎与岳涛两人抵在一起,冯虎呕出黑血,走近一看岳涛右手持剑洞穿了冯虎的腹部,左手抓住了冯虎挥刀的右臂。 “噗”岳涛拔出剑,鲜红的血喷在了岳涛的白袍上,冯虎死尸倒地。 “尔等也想求死!?”岳涛冲着剩下的敌人大喊一声。 这剩下的三十多人的土匪丢下了武器,跪在地上叩头请降。 “胜利啦!我们赢了!”村子里爆发出铺天盖地的欢呼声! —————————————————————————— 十日之后,村民打扫完了战场,在杨耀的吩咐下将贼人的尸首与战斗中死去的村民一起埋葬。 “路上小心哈。”杨耀拍拍岳涛的肩膀。 “恩公,在下有个请求!”岳涛单膝跪地。 “起来说!起来说!”杨耀扶起岳涛,奈何没有这小子劲儿大。 “恩公智谋过人,这一仗能全歼敌军都要归功于恩公奇谋,在下虽然躲过这一劫,但是即使请了救兵也不知如何是好,这帮匪徒有个贼首叫谢云武,武艺高强难以招架,他们二当家谢云智诡计多端更难对付。” 杨母与村长等人先把岳涛扶起。 接着岳涛详细描述了敌人又是用了如何如何的计谋,自己此前是如何如何的陷入埋伏。 杨母皱起了眉头担心杨耀这孩子的安全:“岳公子啊,杨耀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都没怎么读过书哪有什么智谋啊。” 杨母说罢用肘顶了顶村长示意他帮忙说话。其实也确实如此,这个年代上学是十分奢侈的,别说何家村没有学校,就是有学校也请不来先生,根本没人能教。但是谁又能想到杨耀的前世的知识水平拿到此世那是压倒性的优势,加上本身杨耀机敏就是凤毛麟角一般,如今全天下也难找出几个这样的人。 村长秒懂杨母用意,慌忙接话:“啊对啊!这杨耀哇,这小子……这小子不会武功啊,连剑都不会耍,上了战场那就是送死呀。” “什么?恩公不会用剑?” “他打渔打猎都不会,就会种种树喂喂鸡。” 杨耀听罢大笑不止。 众人不解何意,看着杨耀,杨耀拔出岳涛腰间的宝剑,随意挥舞几下后丢在了桌案上。 “岳公子,你这把剑有名字吗?” “此乃家中祖传利剑,名为破军!”岳涛一脸的自豪 “破军,好名字。”杨耀转身背对着众人接着问:“可惜你没用过真正的好剑。” “这……破军不算好剑吗?”岳涛尴尬的笑了笑,一边抚摸破军一边介绍:“这把剑锋利无比,向前刺能穿透绝大多数的铠甲,对着敌人挥砍起来就如同切瓜砍菜一般……” “所谓好剑!”杨耀打断岳涛,竖起眉毛看着他:“要以勇者为剑锋,以清廉者为剑锷,以贤良之士为剑脊,以忠圣之士为剑谭,以豪桀之士为剑鞘。” 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杨耀接着说。 “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与上顺天时,与下取河山,与中则接纳民意安抚百姓。” 岳涛站起身来。 “此剑一用,如九天惊雷,四海八荒之人,必俯首而听从君命!”杨耀的每个字都沉沉的击在岳涛的脑海里。 杨母与村长一个字儿都没听懂,但是岳涛听完热血沸腾,他心潮澎湃的看着杨耀。 “这把剑……叫什么剑?”岳涛颤抖的问。 “此为诸侯剑!岳公子,你想用用看吗?”杨耀眯起眼微笑看着岳涛,有点贱兮兮的,因为他想借用这机会去一个更加广阔的地方闯荡,前几天的那一战让他信心大增,自己前世所学竟在这一世发挥了作用,既然如此就好好的开拓一番事业吧。 扑通! 岳涛双膝跪地,叩首拜向杨耀。 “请恩公先生教我!” “岳公子快快请起!”几人搀扶岳涛。 “不!您不答应随我出山,我就跪在这不起来!恩公雄才!现如今天下大乱,东西南北十九个国相互征伐,四海八荒民不聊生,蛮夷之地亦是蠢蠢欲动,当此时势,在下求您助我改变乱局!” 这一下子村长和杨母慌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唉,岳公子您是个实在人我看出来了,我虽有心助你,但是无奈我是家中独子,家中母亲需要我的照顾。”杨耀这几句也是心里话。 “恩公您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待我回到郡城,第一件事就派人过来将母亲大人接过来,好生安顿,若您不满意可以随时带母亲大人离开,这样可好?”岳涛再次恳求,说罢给杨母三拜九叩,这算是认了母亲。 杨耀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这要是把母亲接过去恐怕就真的得老老实实听话给人家打工了,说的好听随时能走,但是要真有个什么事的,母亲就成了人质了呀。 “我说杨耀小子啊,你呀就答应岳公子吧,他父亲岳县令为官清廉,对百姓很好,岳公子武艺高强,祖父又在郡城做官,家大业大的,以后跟着他能闯荡一番事业出来,那我们何家村也跟着沾光,你想想你的父亲……”村长叹了口气说到这里,刚要提及杨耀的父亲就被杨母打断了…… “耀儿啊,既然如此,你就随岳公子去吧,唉,雏儿翅膀硬了总是要往外飞的,我是个乡野村妇,在这清净惯了,就留在这里了,你啊我的儿,每个季节都要记得给为娘来信,啊孩子……”说着说着杨母背过脸抹眼泪。 “唉——”杨耀不知道说什么好,对母亲三拜九叩,随后收拾行囊准备和岳涛一起动身。 ———————————————————————— 岳涛和杨耀两人骑着贼人们剩下的马匹,清点了剩余物资,带了七十几名乡勇和三十多投降倒戈的土匪,共一百一十五人,村民们给他们备足了干粮,一行人走到了村口。 这时,杨母追了上来,递给了杨耀一把剑和一个包袱。 “耀儿,这是你父亲生前留下的遗物,如今你也大了,为娘转交给你。” “娘……” “回头有空再看吧,我的耀儿啊,你看看他们。”杨耀顺着杨母的目光看去。 村子里的乡勇们也在与自己的母亲或是父亲告别,有的人已经有了妻子和孩子,他们有的人笑逐颜开说自己要去闯荡世界,有些则泪眼花花,舍不得家中亲人,还有人在为先前战斗中死去的亲人祈祷…… “耀儿,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他们和你一样都是人,有父母、妻子、儿女,有朋友……他们和你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哪怕敌人也是一样,再穷凶极恶的人也是有人牵挂他们或者他们也是在牵挂着什么人的,你明白吗?”杨母语重心长的对杨耀说了这样一番话。 杨耀看着这些人,心里一酸,这一去不知道他们当中能有几个人回来。 “我知道了娘,我会保护自己也会保护好他们,会尽我所能保护他们背后的每一个家庭!我要改变这个乱糟糟的世界!有朝一日让天下恢复太平!”杨耀坚定的说出这些话,让自己时刻铭记这一幕。 杨母欣慰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列队!”杨耀下令。一百一十五名士兵整理着装,手持长矛和盾牌,快速的站成了三列纵队。 村民们往后退去,目光看向自己家里即将出征的儿郎。 “岳公子,额不,主公大人!在下杨耀与一百一十五名士兵已经整装待发,听候命令!”杨耀微微一笑,此时阳光洒落在下来,他的笑容里充满自信。 岳涛也微笑着点了点头,抓住缰绳,目光扫过士兵后看向前方道路。 “出发!”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