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怪兽男爵》 译者的话 《怪兽男爵》是日本著名推理小说家横沟正史于1978年发表的一部益智、惊险、离奇获奖推理小说,多次重印,受到了日本广大群众,特别是青少年的热烈欢迎。 著者在书中,塑造了一个令人恐惧的大猩猩男爵古柳冬彦的丑恶形象,描述了古柳作为日本的一个造诣很高的著名生理学家,本应为社会做出贡献,但由于他为人贪婪奸险且嗜好宝石成癖,追求骄奢淫逸的生活,竟然丧心病狂地毒杀了亲哥哥古柳夏彦,拐骗了他的儿子龙彦,并霸占其财产和男爵的爵位,他九九藏书还盗窃和抢夺他人宝石,不惜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结果被日本的著名物理学家、私人侦探——小山田博士,以敏锐的头脑和惊人的毅力,将全案侦破,法庭根据确凿的证据,将其判处了死刑。 但是,这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不甘心如此死亡,在临死前给他的亲密助手——北岛博士留下遗言:在他死后,要将其遗体运到濑户内海的一个孤岛——男爵士岛上,利用他在生前完成的一项重大发明——人脑的移植手术,将其大脑移植到一只大猩猩的头颅里,就这样,一个具有九九藏书人的头脑的大猩猩男爵,便复活到人世间。这个复活了的大猩猩男爵,为了对小山田博士和广大社会进行报复,又干下了一桩又一桩令人发指的罪恶勾当——绑架了小山田博士的女儿美代子、抢走了亿万富翁的价值连城的一顶“日月宝石王冠”、甚至还制造了骇人听闻的传染细菌——鼠疫菌和毒液,妄图向广大人民下毒手藏书网。 为了消灭这个复活了的大猩猩男爵,小山田博士等人,在警视厅警官的配合下,与之展开了一幕又一幕惊心动魄的殊死智斗,最后终于将其制伏、为人民除了害。 著者在小说中,运用悬念的笔法,把每个章节都写得既紧张又惊险,深深地吸引着读者,本书是一部贯穿着知识性、科学性和趣味性的小说,对启发青少年的推理和判断的思维能力,会起到一定作用。本书根据东京角川书店于1982年8月30日发行的《怪兽男爵》第七版译出。 1988年于北京 第一章 男爵岛上的怪物 在日本濑户内海的中部,有个孤岛名叫男爵岛。 这个岛周围约有四公里,全岛一片红松,葱葱茏茏,海岛的中心部位是一个不太高的丘陵,上面有一座希奇古怪的建筑物。 这座建筑物,看去好象西洋的一座古城堡,塔呈尖屋顶型,外面围绕着一道宽宽的壕沟,壕沟上面还架着一座吊桥。 每当早晚刮风下雨的时候,这个城堡就会给眺望的人们带来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有时会觉得从“城堡”里传出一种凄厉的号角声,有时还会觉得有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气氛袭逼过来。 如果乘一叶扁舟靠近这个岛子,马上就会令人奇怪地想到:究竟是什么人在这孤岛上盖了那样一座奇妙的城堡?这就是作者要向大家讲的一个当今社会上少见的惊险离奇的故事。 那是学生外出度暑假快要结束的八月二十九日过午的事情,有一艘游艇疾驶在男爵岛的海面上。 掌舵的是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剽悍青年,另外还有两个可爱的少年——一个是年约十五、六岁面带机灵的英勇少年;另一个是十二、三岁的带有几分稚气的少年。 三个人的皮肤都晒得黑黝黝的,活象个黑人。每人只穿着一条游泳裤衩,或歌唱、或用望远镜眺望远方,看来已完全沉醉在遐想的欢乐中。正在这时,那个最小的少年,忽然发出一声尖叫。 “哎呀!史郎君,那边有个奇怪的岛子!你看,上面还有座奇妙的房子。” “啊,可不是吗!真象西洋的城堡。宇佐美哥,那叫什么岛子啊?” 听到他俩的喊叫,掌舵的青年把头回了过来说: “那就是男爵岛呀!” “男爵岛?男爵岛是什么意思?” “小胖子,你不知道吗?那就是古柳男爵的岛子呀!” “古柳男爵……?我觉得好象听说过似的。”那个叫史郎的少年歪着脑袋说道。 “啊呀,史郎君怎么你也不知道啊?他和你父亲之间还有过很玄妙的关系哩!” “和伯父……?宇佐美哥,这么说,那个男爵也是个了不起的人喽!” 小胖子向前探了探身子。 “嗯,是个很有名的人。不过,也难怪你们不知道,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在当时的报纸上还曾大书特书,轰动过一时呢!” “到底怎么啦?那个人……” 小胖子已经完全为好奇心所支配。他那滴溜滴溜转的眼珠,活象个黑人。 “好,那么咱们就把游艇停在这里,我给你们讲讲这个故事吧!这个地方太好了,既能看到整个男爵岛,又可把岛上的古柳庄(就是那座城堡的名称)尽收眼底。看来,这里也许是个特定的讲故事的好地方哩。” 青 5e74." >年说完便把身子转向他们两人,手中仍握着舵。不过,在青年开始讲故事之前,需要把这三个人介绍一下: 史郎姓小山田,他的父亲就是小山田博士,是日本有名的物理学家。史郎今年十五岁,初中三年级学生,这年春天因患轻度肺炎,父亲叮嘱他要利用暑假期间多加锻炼,恢复健康,因而才来到这个位于冈山县海岸线上景色秀丽的仙醉岛。由于一个人有些孤单,才邀了宇佐美恭助和少年小胖子一起来到这里。 宇佐美恭助是某大学的“秀才”、柔道三段的健将。他是小山田博士亲密朋友的孩子,因双亲早亡,一直由博士收养关照。 小胖子的本名叫太一,因为“太”字含有粗和胖的意思,大家都叫他小胖子,其实他很瘦。他的一举一动就象猴子那样灵巧,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少年,和史郎家是亲戚,也是因双亲早亡,而由小山田博士收养着。小山田博士是个非常热心的人,很喜欢照看年轻人。 三个人来到仙醉岛以来,每天无忧无虑地或洗海水浴,或划船、或寻访名胜古迹,尽情地玩乐,所以史郎已完全恢复了健康。 今天,为了惜别暑假,他们商定要到稍远的地方游一游。于是,恭助熟练地驾驶着游艇,来到了这个男爵岛的附近。可是,没想到来到这里却被卷进了一场稀世的奇怪大事件中,并发现了侦破这一事件的线索。.真是除非神仙谁也无法料到。 “古柳男爵这个人,据说在世界上也是数得着的著名生理学家。” 恭助揭开了话头。 “说起生理学家,小胖子也许还弄不清楚,这是专门研究人体上各种机能的学问。古柳男爵在这个学术领域里,特别是在研究脑髓的生理,也就是在头脑的机能方面,在世界上也是屈栺可数的学者。” 当恭助谈到这里,史郎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手说道: “啊!我想起来了,那个古柳男爵……就是三年前……” 刚要说下去,可脸色又突然沉下来,闭上了嘴。 “好,既然想起来了,那就不必再讲下去了吧。” “不行、不行,净骗人,骗人!虽然史郎君想起来了,可我还不知道呀!宇佐美哥,你讲呀,古柳男爵到底怎么啦?” 小胖子做出个挤鼻翘嘴的丑相,尖声地催促宇佐美讲下去,看来他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史郎从旁边也帮腔说: “宇佐美哥,我也想听一听,爸爸从来不给我讲有关他自己的事情,所以详细情况我也是不知道的。” 由于他们的认真要求,恭助也就只好给他们讲下去。 “那么,我就给你们讲讲吧。古柳男爵是个大学者,正如刚才所说,如果这个人是个好人,那可真称得上是日本的骄傲,甚至也是世界的骄傲,可是,遗憾的是这个人……” “是个坏人吗?” “是的,简直是个坏上加坏的大坏蛋。虽然他有那么高深的学问,但竟是个坏人,太可惜了。不过,这些事情姑且放在后边再讲,先从那个岛子讲起吧。” 恭助用手指着那个男爵岛说道: “原来那个岛子是个荒芜的无人岛,连个正式的名字也没有,五年前古柳男爵买下这个岛子,并在那里盖起了房子。我刚才所说的古柳男爵,名字叫冬彦,实际上他并没有当男爵的资格,可是,在五年前,他的哥哥夏彦男爵,不知怎么突然死去,冬彦就承袭了夏彦的爵位,并把他哥哥的一切财产据为己有,后来他就买了这个岛子,盖起了那样一座城堡似的房屋。” 恭助说到这里,稍微缓了一口气又说: “总之,他在这样的一个孤岛上,盖起了那样一座在城市里根本看不到的房屋,所以,大家都觉得很奇怪,甚至有人从远方特地来观看。这样一来,也不知是谁就给起了个男爵岛的名字,因此,附近各岛的一些正直的渔民,听到那样一个了不起的学者、男爵大人要搬到这里来住,都热切地盼望他的到来。可是,今天盼、明天盼,等盼到他搬来的那一天,却使大家大失所望,不只是大失所望,甚至觉得男爵这个人是个阴森可怕的人……” “这是为什么?宇佐美哥,为什么觉得这个男爵阴森可怕?” 小胖子吓得直眨巴眼睛。 “这是因为那样一个有名望的家庭,按理说同他来住的家族也该够热闹的了,可是搬来的只有三个人——男爵和男爵的助手北岛医学博士,另外还有个叫音丸三郎的佣人……而这音丸却又是个身高不足一米三的、象个小孩子的小矬子。” “小矬子?……” 史郎和小胖子都蹬着眼睛。 “是的,是个小矬子。所以大家才觉得阴森可怕。据说这个音丸是个弃婴,被男爵拣来抚养的。因为他的身材那样矮小,所以无法与别人交往,但是,他对男爵却是无比忠诚,只要是男爵的命令,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在男爵跟前,他简直象只顺从的狗。” “那么,另一个叫北岛博士的人,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小胖子急不耐的追问着。 “哦,那个人可是个正派的人,他因为尊重古柳男爵的学问,才甘心情愿地给古柳当助手。据说男爵同那个人当时正在城堡里研究着什么。” “在这种不方便的地方,他们究竟在研究着什么呢?” 史郎显得不可思议地问道。 “这个嘛,可就不清楚了。反正夏彦男爵已经死了,而北岛博士对这件事又守口如瓶……所以,当时一些渔夫们也做了种种猜测:有人说,研究、研究,谁知道他们研究些什么。一定是研究些见不得人的玩艺儿,有的说,男爵一定是心中有鬼?否则,为什么要呆在这种不方便的岛子上呢?总之,人们七言八语、议论纷纷。再说男爵这个人,表面上看来象是个正人君子,可他很蛮横,不喜欢同人们交往,而且绝对不准藏书网别人靠近他的岛子,有时渔民因迷失方向要上岛的时候,总是被他粗暴地赶回来。由于这些关系,渔民们都对他抱有反感。不久,人们便对这个男爵传出了一些奇妙的瑶传。” “什么?奇妙的谣传?是什么事儿?” 小胖子已经成了好奇心的俘虏。他手里捏着汗,眼睛盯着恭助的脸。 “说起来真是个奇妙的事儿。岛上除了男爵、北岛博士和那个叫作音丸的小矬子外,还有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只,还藏着一只少见的怪物。” “什么,怪物?” 一直还很沉静的史郎也瞪大了眼睛。由于三个人都热中于说话,连突然出现在遥远水平线上的一堆变幻莫测的黑云都没有察觉到。 “什么?少见的怪物?宇佐美哥,那是真的吗?” 小胖子已被好奇心闹得心神不宁,他睁亮着眼睛,鼓着鼻翅儿,紧张得呼哧呼哧地直喘气。 “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据说,当时常常听到从男爵岛传来一种难以形容的可怕的吼叫声,仿佛象野兽嚎叫的那种吓人的声音,在半夜里,当那种声音响彻周围的岛屿时,所有的狗都吓得夹着尾巴直打战。” “啊,真是阴森可怕!” 小胖子觉得脖颈子直出冷汗。 “这么说,所有的狗都懂得怪物的声音……” 史郎也吓得直发喘。 “可能是懂得,这样一来,人们都猜测在岛上可能饲养着一种什么可怕的动物,因而对男爵的评论也就越来越坏,就在这个期间,据说竟有人终于看到了这个怪物。” “宇佐美哥,你快说,那个怪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等着,别着急嘛。让我一点点地给你们讲。……据说,最先看到那个怪物的是邻岛的渔夫,有一天晚上,他到男爵岛附近去夜钓,正巧这天晚上月亮格外明亮,把男爵岛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你们看,那座房子不是有个塔吗?据说当时他看见有个什么东西从那个塔的侧面,哧溜哧溜地爬了上去。” “宇佐美哥,那不是音丸吗?” “不,不是音丸,音丸是个小矬子,而这个家伙却是个彪形大汉。再说,塔里面既然装有楼梯,如果是音丸,他绝不会从那种地方往上爬。不,即使想爬,也绝非人的技巧所能办得到的,据说那个家伙活象南洋的土人,赤身裸体,腰间只扎着一条腰带。” “哎呀、是——吗?” 小胖子越发鼓起了他那鼻翅儿。他一心想知道这可怕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东西,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还有,那个家伙爬到塔的顶尖以后,可能还感到不满足,接着又爬到屋顶上。你们看!那里不是立着一根避雷针吗?那个家伙抓住那个避雷针摇晃起来,它晃呀、晃呀,突然”吼“地叫了一声。就在它叫的一刹那,月光清楚地照出了它的脸相……” “什么!脸相?……” “当然,不是人的脸相。可又不是猴子的脸相,据说像是大猩猩与人之间的混血儿那样一个怪物。” “大猩猩与人之间的混血儿?” 小胖子和史郎不约而同地互相看了看对方的脸。 “宇佐美哥,实际上真有那样的怪物吗?”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看到过的这个怪物的渔夫并不是一个。当有一个说出来的时候,这个也说见过、那个也说看到过,把所有的人话集中起来考虑,这家伙的体形好象同大猩猩一模一样,可又没有大猩猩那么厚的毛,脸相也象人,似乎还能站着走路。总之,有了这样一些传说,对男爵岛的评论就越来越坏。所以,渔夫们哪怕只听到男爵岛的名字,也会吓得退缩回去。正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件。” “可怕的事件?那是什么事儿呀?” 小胖子屏住气息凝视着恭助的脸。而史郎却好象知道这事件,忽然皱起眉头。 “有一天,来了许多警察,把古柳男爵给抓走了。” “那是因为什么?宇佐美哥,古柳男爵干了什么坏事了吗?” “是干了坏事,而且干了不可饶恕的坏事。不过,先让我休息一下。” 恭助说罢,稍微缓了缓气。 这时,出现在遥远水平线上的一堆黑云,逐渐扩展布满了天空。在海里打鱼的渔夫们,都急急忙忙地收拾起渔具,准备到附近的岛子上去避难。但是,光顾说话的这三个人,还没有注意到天气的突变。 “刚才所讲的古柳男爵叫冬彦,他有个哥哥叫夏彦,这在前面已经讲过了。” 恭助稍微停了一下之后,又接着说: “不仅夏彦男爵突然死去,就连夏彦男爵的独生子龙彦也在同一时期失踪了。于是,夏彦男爵的弟弟冬彦便继承了男爵家的爵位,并接收了哥哥的全部财产。关于这件事,在当时就出现了种种的议论:说不定就是冬彦杀了自己的哥哥夏彦,又把龙彦拐骗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哎呀,这个叫古柳男爵的,是那样一个坏人呀?” “的确是个坏人,警方听到这样一些议论,当然不能置之不管,因而进行了种种侦查,但在初期阶段,由于没能抓到证据,便有意识地暂时放松对他的侦察,使其麻痹大意,任凭他为所欲为。警方利用这一期间又进行了多方面的侦查。到了第二年,终于掌握了所有证据,证实了夏彦男爵就是被冬彦给喝了毒药害死的,而且龙彦也是由冬彦拐走,给藏到什么地方去了。结果,冬彦男爵被逮捕法办。” “哼!在男爵当中也有那样的坏人呀!” “是的,欲壑难填嘛,古柳男爵本来是个很了不起的学者,但他不满足于学问方面的成就,而是想成为一个大富翁去过那骄奢淫逸的生活,所以才干出了那样一些坏事。你们知道在侦破这一案件中做出重大的贡献的人是谁吗?那就是史郎君的父亲小山田博士。” “哎呀!” 小胖子拍着双手高兴起来。 “哼!我的伯父就是了不起……不论什么坏人,只要落到伯父手里,他就逃不了。可是,古柳男爵后来怎么样啦?” “当然是死刑!” “死刑?……” 尽管小胖子总是无忧无虑,可是一听到死刑也有点儿紧张。史郎仍旧皱着眉头,愁容满面。 “唉,他终于被处死了,那已是三年前秋天的事了。他死后,北岛博士根据他的遗嘱,将他的遗体运回到那个岛上,给埋在了什么地方。” “那么,北岛博士和那个叫音丸的人又怎么样了呢?” “据说,这两个人还居住在岛上,还听说古柳男爵在临死前曾留下遗嘱,把男爵岛和男爵岛所有的一切,都送给了北岛博士。” “是啊!那么,那个人不人猴不猴的怪物,又怎么样啦?” “这个嘛,究竟怎么样啦,谁也不知道。据说,自从男爵被处?刑后再也听不到吼叫的声音,同时也再没有任何人看到那个怪物的踪影了。所以说,那样的怪物也许根本就不存在。据说古柳男爵之所以被处死,不只是因为害死了他的哥哥,还査明了他干了许许多多的罪恶勾当。” “哎呀!他还干了别的坏事啊?” “是啊,古柳男爵是个物质欲非常强烈的人。所谓物质欲,就是说,不论金钱也好、物品也好、没有他不喜欢的。特别是对于宝石,据说他还是个宝石狂哩!” “所谓宝石狂,指的是什么呀?” “宝石狂,就是指他患的一种病,只要看到钻石、红宝石、绿宝石……不弄到手就绝不死心。当然,任何人看到珍贵的宝石都会有点喜欢,而古柳男爵却不同于一般人,他只要看到珍贵的宝石,不管盗窃也好,杀人也好,总要千方百计地把它弄到手。他患的就是这种病。” “这可真是个麻烦的病!” “是个麻烦的病。在当时的东京,有许多人的宝石被盗,警方估计到这可能是专门偷窃宝石的大盗所干,从而进行了多方面的侦查,结果判明这些案件都是古柳男爵干的。” “哎呀!这么说,男爵除了杀人,拐骗之外,甚至还是个大盗。” “是的,正因为他有那么一肚子学问,坏主意,鬼花招也就更多,遗憾的是他没有把学问用在正处。不过,这一切都是根据小山田博士的侦破才真相大甶的。男爵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也只好坦白交代了他的罪行,但有两件事至死也没有坦白。” “那是什么事?他没有坦白的是什么?” “第一件是有关龙彦的下落问题。他虽然坦白曾拐骗了龙彦,但把龙彦藏到了什么地方,说什么也不肯交代。龙彦是在十岁那年被拐骗的,从那时起到现在已有五年了,如果还活着的话,同史郎君的年龄是相同的,但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究竟在什么地方,真够可怜的了。” “另一件,他不肯坦白的罪行是什么呢?” “那就是宝石的问题。古柳男爵所偷到的无数宝石,如果折成现金的话,恐怕要达到几亿元。而他把这些宝石究竟都藏到什么地方去了,至死也没有坦白。所以,这些价值几亿元的宝石,现在肯定是埋在了什么地方。” “是啊!” 小胖子的好奇心简直达到了顶点。他歪着脑袋好象产生了什么想法。 “那可太可惜了。不能想个什么办法。把那些宝石找出来吗?” “哈哈哈!小胖子要是找到了那些宝石,打算干什么呀?!” “我要用它盖医院,把那些有病但又请不起医生的人,全部让他们住进来。” “哈哈哈!看来小胖子还是个慈善家呢!不过,这可办不到,那些宝石都有主,一旦发现了,还得还给原主。” “啊!是吗?” 小胖子象个小乌龟似地缩回脖子、吐出了舌头。 “还有呐!关于这些宝石还有段离奇的故事呢!据说,古柳男爵在临死之前曾说了些令人捉摸不透的话。” “捉摸不透的话是什么事儿?” “他说,自己之所以不坦白埋藏宝石的地方,是因为这些东西将来还有用场,自己还要再次出生到这个世上来,要对使自己遭受这种悲惨下场的社会进行报复,为了进行报复,就还得需要那些宝石….99lib?…” “再次出生到这个世上来?……” 史郎和小胖子有些胆战心惊似的,互相对看着。 “嗯,就是,虽然不明白他说这些话的用意是什么,但他确实反复地说:我一定还要复活,再回到这个世上,对社会进行报复。唉,也许是神经失常了吧!” 恭助总算把话说完了,可是,当他往周围一看,突然喊道: “糟了!” 话音未落,他赶紧抓住了游艇的方向舵。就在这时,突然从海面刮起了一阵狂风,差一点没把游艇给掀翻了。 抬头一望,天空已经布满了泥土般的黑云,刚觉得掉了两三个大雨点,紧跟着哗地一声,就是倾盆大雨。 周围蓦地变得灰暗,隆隆的雷声,逐渐逼近过来。游艇眼看就要被卷进暴风骤雨的漩涡当中。 就是在这时,有一个用望远镜不断地从男爵岛窥伺着游艇的人。这个人既不是刚才提过的那个小矬子,也不象是北岛博士。尽管看不清体形,可脸却和大猩猩一模一样。 窄窄的额头,凸出的下颚,凹陷的两只眼睛……啊!说不定那就是男爵岛上的怪物。 第二章 男爵再生 眼下的濑户内海,变成了暴风骤雨、海浪滔天的险境。狂风猛吹、大雨滂沱,天空中滚滚的乌云似张牙舞爪的飞龙掠过头顶,海面上咆哮的浪涛象饥饿扑食的猛虎龇牙腾跃。 每当火蛇般闪电从头顶掠过,随之就是一阵震天动地的低沉闷雷。一艘游艇在暴风雨中,象片树叶任凭海浪揉搓、冲荡,眼看就要帆破航断,情况万分危急,不知有多少次险些被风暴给掀翻。 “宇佐美哥,不……不要紧吗?” 小胖子吓得脸色发青,在船仓里紧紧抓住船杆不放。瓢泼大雨象淋浴喷头似的,无情地向只穿着游泳裤衩的三个年轻人头顶浇下来,他们简直成了落汤鸡,冷得上牙碰下牙得得作响。 “不要紧,不要害怕!”恭助边同风暴拼命地搏斗着边说: “游艇这玩艺儿,即便看着要翻,却不会轻易翻船。小胖子,害怕了吗?” “嗯,我……怕倒不怕,却有点儿冷。再说,人家还游不太远嘛。” “哈哈哈!不要紧,不要紧,别害怕!这点儿暴风雨算不了什么!史郎君,你使劲拽着那个帆绳!” 恭助虽然嘴里说得很硬,但他已经在殊死搏斗着,汗和雨交织在一起象瀑布似地从他的额头流下。 “宇佐美哥,还是先到什么地方避避雨吧。看来暂时回不去啦。”史郎表现出出乎意料的沉着并提出建议。 “好吧,那么咱们就到男爵岛去避一下吧!” 男爵岛看着就在眼前,可是却不容易靠近,游艇被暴风雨来回揉搓着,只是在同一个地方打转转而前进不得。 正在这时,也不知史郎看到什么,突然“哎呀”一声惊叫,不自觉地撒开了帆绳。坏了,游艇在倾斜,马上就要翻了。 “你、你,怎么啦?史郎君!” “刚……刚才雷电一闪的瞬息间,我好象看见了一个什么人从塔上朝我们这里望着呢!” “是音丸吧?” “嗯,也许是。” 但实际上那并不是音丸。 史郎看到的却是一个大猩猩似的脸,使他感到无比恐惧,才不自觉地撒开了帆绳。但为了不使小胖子害怕,故意隐瞒而没讲出来。 “宇佐美哥,男爵岛里还有怪物吗?” 小胖子也许看出了史郎的脸色不对,有些担心地问道。 “哈哈哈,哪有那种东西呀!在这个社会上如果真的出现了大猩猩与人之间的混血儿那种怪物,那还受得了?只因这里的渔夫没受过教育,才传嚷起来。嘿,这回可得救了!” “宇佐美哥,怎么啦?” “风向变了,快,趁这工夫!……” 果然,刚才想靠近却靠近不了的男爵岛,现在眼看就要到了。游艇突飞猛进,栈挢、丘陵、城堡都逼近在眼前。此刻游艇不是乘风,而是乘上了汹涌的潮水,就象被推了过去似的,很快地就滑近了岛子的小栈桥。 “这回可好了,这就什么也不怕了。” 这里三面为陆地所环抱,风势也小,比在大海中轻松多了,恭助这才松了口气,重新把好了舵,游艇很快便在一个小栈桥处靠了岸。 “万岁!”小胖子高兴得跳了起来。 “好!小胖子总算又振作起来了。让你这样害怕,真对不起。来,上去吧!” “宇佐美哥,是要登上这个岛子吗?” “当然,总停在这种地方挨雨淋怎么能行呢?咱们到古柳庄去避避雨。不要紧,听说北岛博士是个很亲切的人,没有什么可怕的。史郎君,你又怎么啦?” “嗯,倒也没有……”史郎的话有些含糊其词。 “那么,就赶快上去吧!总在这里淋着要感冒的。你要感冒了。我怎么向先生交代呀!” 当三个人从游艇走上岸的时候,雷电又闪了一下,史郎趁机又回头向塔的方向看了一下,那里已经没有那个怪物的影子了。 古柳庄建在岛子正中心的一个小丘陵上。三个人冒着倾盆大雨跑到古柳庄一看,正好壕沟上的吊桥已经放下。 前面曾提过,古柳庄的周围环绕着很宽的壕沟,只靠一座吊桥联系着壕沟的内外。这个吊桥平时总是高高地吊起来,今天不知为什么却把它放了下来。这一点,谁也没来得及去仔细考虑。真是命里该着有此遭遇。 姑且不管这些。当他们走过吊桥,迎面是一个关得紧紧的大铁门,门上吊着锣和鼓锤,好象在告诉人们就用这个来敲门。 恭助敲了一下锣,好象有人早就等在里面似的,吱扭一声把大门打开了,露出头来的就是那个小矬子,三个人下意识地吓得倒吸了一口气。 小矬子身高约一米三,脑袋特别大,脸和癞哈蟆一模一样,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个音丸。 “你们有什么事吗?”小矬子慢吞吞地问道。并轻蔑地上下打量着三个人,然后发出了冷笑,带出阴森可怕的样子。 “啊,不,我们是因为遇上暴风雨,才前来避难的,想在您这里暂且避避雨……” 恭助表示出恳求之后,小矬子歪着大脑袋想了想说: “啊,是吗?那么就请进来吧……”然后便将身子稍向旁边闪了闪。恭助高高兴兴地走了进去,但史郎和..小胖子却有些犹豫。 “宇佐美哥,进去不碍事吗?” 小胖子露出了疑虑的脸色。 “不碍事,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位既然好意答应,就不必客气了。” “小胖子,咱们进去吧!” 当史郎和小胖子刚走进去,那个小矬于冷笑一声,便把大铁门紧紧地关上了。就在他关门的一刹那,史郎感到了一股冷气袭身,但至此已无法再逃出去了。 门里有个空矿的大厅,只有一点儿暗淡的光亮,是从嵌着有色玻璃的天窗射进来的。有时雷电的光透过有色玻璃,把大厅照得通亮。 大厅的正面,安有很漂亮的大理石楼梯,小矬子没有上楼梯,而是把他们三个人引到了左边的一间宽屋子。 “你们在这里稍等一等,我去向先生报告一下。” 他所说的先生,指的可能是北岛博士。 “拜托您啦!” 小矬子又紧紧地把门关上了。从他走出去的脚步来听,好象越过大厅朝二楼方向走去。这时三个人才喘过一口气,彼此互相看了看。 小胖子缓过了一口气说: “真是个阴森可怕的人。既不象大人又不象小孩子,真叫人讨厌!” “不要那样评论人,他也许是个好心肠的人呢!” 史郎嘴里虽然这样劝诫,但心情却和小胖子一样。 “对,史郎说得对,人不可貌相嘛!” “嗯,我不再胡乱评论啦。” 小胖子缩了缩脖子,承认了错误。 可是不管怎么等,这个小矬子也不回来。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仍听不见他的脚步声。这样一来,三个人有些胆虚了。首先,三个人都浑身湿透,冷得受不了,而且这间屋子的气氛又有些令人毛骨悚然——既没有椅子,也没有桌子,地面上也没有铺什么,当然更没有挂什么匾额之类的东西。这还不说,窗户又都嵌着粗粗的铁栏杆,简直象个牢房。 窗外依旧大雨滂沱,不时地闪过一道紫色的雷电,把屋子里面照得通亮。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他干什么去了?” 恭助也开始有些焦躁不安。 “你们冷不冷?” “嗯、我有点儿……” 小胖子刚要说什么。突然听到两三声凄厉的惨叫声。 “呀!那是什么声音?” 三个人吓得你看我、我看你,突然,“砰”地一声传来了枪响……恭助听到手枪声,便不顾一切地去开门,但又愣愣地站住了。因为门已经被紧紧地反锁上了。 “糟了!” “宇佐美哥,怎么啦?”史郎也吃惊地,跑了过来。 “受骗了,门被锁上了。” “锁!?……” 史郎和小胖子吓得脸色苍白、面面相觑,小胖子冷得直打哆嗦。 “这是为什么?也许还是小胖子想的对,那个小矬子是个坏家伙。” “那么,他把我们锁在这里,究意想干什么呢?” “说不准他想干什么,不过可以肯定地说,如果不把我们关起来,对他来说就不方便。” “可是,宇佐美哥!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当初他不把我们赶出去、反而把我们放进来呢?” 史郎的疑问是有道理的,恭助听到这一点,也如大梦方醒。 “对,这么说来,当初放下那个吊桥就是可疑的。说不定我们往这里来的的时候,早就有人等上啦!” “这就是说,在我们还没有敲锣的时候,小矬子就已经把锁打开了。” 仔细一想,处处都有疑点,可是事到如今才发觉,也只能是事后诸葛亮了。 “宇佐美哥,该怎么办好呢?是不是我们从这里出不去啦?”小胖子急得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不,别害怕,稍微等一等!” 恭助查看了下窗户,然后颦蹙着眉头说: “不行啊!” 窗户上的铁栏杆太窄,看来无论如何也钻不出去,他用尽力气摇晃了一下,却纹丝未动。 “那么,只好把门撞开了,你们闪开一下!” 恭助往后退了五、六步,用尽力气冲过去撞了一下,结果门还是纹丝不动,恭助反而被弹了回来,肩膀痛得他直皱眉。再说,身上只穿着一件游泳裤衩,弄不好还要受伤呢! 前面也说过,屋子里又是空荡荡的,连个匾额都没有,更甭说找个什么出路。简直到了绝望的地步。 三个人面面相觑、默默无言。正在这时又听到“砰”地响了一声。接着就是“呜哇”的一声。 这是一声极其可怕的惨叫。这一声过后,四周又恢复到墓地一般的沉寂。暴风雨似乎已经停了。 “宇佐美哥,刚、刚才那声音是什么声音呀?……” “静,别说话……” 三个人正在屏住气息静听时,好象有人从二楼上走了下来。踢踢趿趿的脚步声,象是小矬子音丸、可是还有个奇怪的脚步声混杂在里面。 这个脚步声就象光着脚在水坑里吧唧吧唧走路。而且随着脚步声还有一种呵哧呵哧喘着粗气的令人可怕的呻吟声。 恭助把两个少年紧紧地搂在腋下,冲着门摆起了打斗的架势。所幸,脚步声越过门前朝外面的正门方向走去。 恭助松了一口气,然后放开两个少年,把眼贴近门上的钥匙眼儿,想窥视一下,但遗憾的是钥匙眼儿被从外面用什么东西堵上了。 当脚步声消失在正门时,只听到“吧嗒”一声的关门声,然后外边又恢复到墓地般的沉寂。 “宇佐美哥,刚才的脚步声,那是什么呀?” 小胖子冷得“得得”地直打哆嗦。 “其中的一个象是小矬子。” “一个是小矬子,另一个呢?” “可能是象大……大猩猩一类的怪物吧!” 事到如今,恭助也无法再糊弄他们了。刚才那种可怕的脚步声和阴森气氛,就连恭助也吓得一身冷汗。 “宇佐美哥,咱们怎么办呢?总得想个办法从这里出去呀!小矬子把钥匙拿走了,是不是就出不去了呢?” 恭助听到小胖子的话,好象才苏醒过来。 “不用着急,小胖子!我想出办法来了。史郎君,你仔细看看那个钥匙眼儿!是不是从外面把钥匙插在里面呀?” 史郎立刻看了看钥匙眼儿。 “是的,是钥匙。可是,有钥匙也是在门的外边呀!……” “所以这就要借助小胖子的力量了,你们看,门上面不是有个活动窗吗?那个窗户很小,大人是无法钻过去的,要是小胖子就能钻出去……小胖子,你是不是肯钻出去从外边把门打开呢?” 小胖子刚十三岁,可身体长得很小,就象不到十岁的孩子,而且动作很灵巧,活象个猴子,这点事儿在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小胖子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下,说: “没问题。宇佐美哥,你给我当个人梯吧……” 小胖子蹬着恭助的肩膀爬过活动窗,只听“咚”地一声就跳到外边去了。就在这一刹那,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只听到一声“哎呀!”的惨叫。 “小胖子,怎么啦,怎么啦?” 小胖子从外面把门打开,一下子就扑到恭助的怀里。 也难怪小胖子吓得直打哆嗦,当恭助和史郎顺着小胖子所指的方向看去,也吓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似地怔住了。 在昏暗的大厅的地板上,留下了那吧唧吧唧走过的脚印……哎呀,那是多么可怕、阴森又令人恶心的脚印啊! 这个脚印比人的脚印稍微大些,但脚趾部分特别长,看样子还是用四肢爬着走过,那手掌印也与人手掌完全不同,与猴子的手掌一模一样,而且可怕的还不只是这些,它的脚印和手掌印还都粘满了粘粘糊糊的血。 “史郎君,坏啦!也许北岛博士有了什么差错了。” “宇佐美哥,咱们去看看吧!” 史郎和小胖子从刚才的一阵惊慌中镇定了下来,又恢复了勇气,想到如果北岛博士受了伤就要赶快去护理,幸好,被血染的脚印恰好成了很好的路标。三个人顺着路标走去,查明了脚印是从二楼连接到三楼。 “史郎君,这上面就是塔!” “看来怪物是从塔里下来的。” “咦!宇佐美哥,这里有把钥匙!……” 小胖子拣起来的是一把很大的银色钥匙,上面也粘满了血。 “小胖子,你带着那把钥匙,说不定会有什么用处。” 塔的内部,安有螺旋状的楼梯。来到这里一看,血染的脚印越来越清楚,除了脚印之外,还有滴下来的粘糊糊的血迹。由此看来,怪物也许受了伤。 楼梯尽头有个门,已经大开着。三个人爬到这里一看,哎呀一声吓得僵住了。这里有一个圆形的屋子,是按照塔的形状建造的。毫无疑问,这就是古柳男爵过去的研究室。紧靠墙壁的一排架子上摆满了许许多多标本和装试剂用的药瓶。在标本当中,有的则散发着一种恶臭。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一张手术用的床、在床旁边的柜橱里,放满了外科医生用的各式各样的器具。 然而,使三个人感到惊讶的并不仅仅是这些设备,而是看到了在屋子的一边靠近窗户处,放着一个很大的带铁栏杆的笼子。不,与其说是放着笼子,还不如说整个屋子就是一个大铁笼子,只是把屋子的一部分用铁栏杆隔开罢了。而且在这个大笼子里,除放有床以外,还放着椅子和桌子,就在那个桌子下躺着一个手里握着手枪的人。 “哎呀!这就是北岛博士……” 恭助急忙跑到笼子旁边。恭助以往虽没有见过北岛博士,但在发生古柳男爵事件的时候,报纸上曾刊载过博士的照片,所以还记得很清楚。 “小胖子,把刚才拣到的那个钥匙给我,说不定就是这个笼子的钥匙。” “铁笼上挂着一个很大的弹子锁,小胖子拾到的,正是这个锁的钥匙。” “这下可好了!” 恭助把门打开跑进去一看,笼子里面到处都是血。恭助走到博士跟前,把他抱起来喊道: “先生,您醒醒!先生!” 所幸博士还没有断气,微微睁开了眼睛,一看见恭助就说: “那畜生怎也样啦?猡猡怎么样啦?” “先生,猡猡是什么呀?” “就是大猩猩和人的混血儿。那就是以前的古柳男爵。” 三个人一听,吓得打了个寒顫,不由自主地相互看了看,心想难道说北岛博士疯了吗?赶紧问道: “先生,请您清醒些!古柳男爵不是在三年以前已经死了吗?” “是的,男爵他被判了死刑,是死了,但是他又借猡猡之体再生了。啊,他是一个可怕的怪兽男爵……” 博士哇地吐了一口血。他的肋骨似乎受才伤,强忍疼痛继续说: “我太后悔啦……我受男爵之托给他做了手术,我后悔呀……我曾多次想把他杀掉可是……那家伙……是兽又不是兽……” 博士说到这里长吁了一口气,喘息一阵后接着告诉他们: “那是地地道道的古柳男爵啊!……也不好把它杀掉……所以,我把它关在笼子里,不让它到外边去……我已把岛上所有的船全给沉掉了它不会游泳……我想自己就在这里看它一辈子吧……我决心在我快要死的时候……再把它杀掉。……可是不巧,今天你们的游艇开过来了……它看到游艇之后就让音丸把笼门打开……” 博士的话越来越令人摸不到头脑。 “先生,请您坚持住,您所说的手术是什么手术啊?” “那是可怕的手术……是古柳博士发明的可怕的手术……哦,在那边桌子的抽屉里有我的日记,请给我拿过来。……” 史郎立即跳出笼子,从桌子的抽屉里找出日记本,拿了过来。 “先生,是这本日记吗?” “哦,是这个……那里面记载着古柳男爵再生的经过,请把它交给东京的小山田博士……” “咦,小山田博士?先生,您说的小山田博士就是那位小山田慎吾博士吗?” 恭助吃惊地问道。 “哦,是小山田慎吾博士,你认识他吗?” “不仅仅是认识,小山田博士的儿子现在也在这里呢!他叫史郎。” 史郎亲切地向博士致意,博士惊讶得身子一颤,紧紧地握住了史郎的手,激动地说: “哎呀!谢天谢地!……还算有神的搭救……史郎君,史郎君!” “是!” “请把这本日记交给你爸爸,让他想办法把古柳男爵……那个怪兽男爵消灭掉!” “怪兽男爵?……” “对,刚才我已经打了它一枪,肯定是受了重伤……但是……这点伤不至于使它致死。……要把它抓起来……抓起来……消灭掉,啊……这个怪兽王!……大猩猩男爵!” 北岛博士又哇地吐了一口血,手脚也剧烈地颤抖起来。 “先生,先生!请您坚持住呀!” 恭助和史郎从左右两边呼喊着北岛博士的名字,但博士已听不见这些声音了,当他颤抖到最后的一刹间,突然断了气。 恭助和史郎万分悲痛地凝视着心脏停止跳动藏书网的北岛博士,眼含热泪、默默不语。 就在这时,早就跑到窗口往外张望的小胖子,突然发出尖锐的喊叫声: “哎呀!有人把我们的游艇给驾跑啦!” 恭助和史郎听到他的喊叫,跑到窗边往外一看,呀,可不好了,只见一艘游艇从遥远的栈桥划了出去,千真万确就是自己的游艇。掌舵的是bbr>那个小矬子音丸,在他的旁边还蹲着一个身披黑斗篷的人。 暴风雨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息了,天空的乌云正在缓缓地散开,一抹夕阳余辉穿过云缝,忽地照在游艇上。就在这时,那个身披黑斗篷蹲着的家伙,抬起头来轻轻地往这边望了一下,三个人在它望的一瞬间,都不自觉恐怖地喊出: “哎呀,看那脸相!” 简直和大猩猩一模一样!窄窄的额头、凹陷的眼睛、又高又长的嘴唇和突出的下巴……真是一副无法形容的、极其丑陋的、十分可怕的脸相,而且皮毛又没有大猩猩那样厚,实在和人差不多。 怪物就象嘲笑三个青年似的,龇着牙,用一只手晃了晃,马上又用斗篷蒙起来蹲下去。 只见游艇象离了弦的箭头似的,飞快地离开了男爵岛。 那么,北岛博士所谓的手术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手术呢?所谓的怪兽王,大猩猩男爵究竟是什么东西呢?还有,由于怪物逃出男爵岛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事件呢? 第三章 小山田博士 这一年的九月一日,正是从立春起第二百一十天的日子,在日本来说这一天常常有台风。所幸,今年的这一天却平安无事地度过了。 就是在这天的夜里九点左右,坐落在东京芝高轮一个叫绪方的外科医生的诊室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焦急地对接待他的护士说,有个人受了伤,想请先生去给诊治一下。于是,绪方医生便直接和他见了面,这个人年岁在三十左右,穿截不算寒酸,但却是一个很显著的极度斜眼儿。 “说是受了伤,到底是什么伤啊?” 对绪方医生的讯问,这个斜眼人吞吞吐吐地回答说: “这……因为摆弄武器突然走了火,子弹打进了胸部……” “所说的武器是枪吗?或是……” “是猎枪。” “那么,子弹呢?……” “子弹还留在胸部里……” “这么说,病情很危急喽!” “是的,如果不赶紧治,恐怕就要危及生命了。” “患者当然是男的喽,他的年龄和名字?” “年龄嘛……因为我也是个佣人,说不太清楚,大概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吧。名字……叫古柳……” “古柳?……要说古柳,从前在这附近曾住过一位古柳男爵,是不是他的亲属啊?” “不……不是,根本不是什么男爵。” 这个斜眼人尽管显露出极其慌张的神色,可是,绪方医生却没有注意到。 “是吗!因为名字很新奇,所以随便问问……还有,住所呢?” “在伊皿子。” 说是伊皿子,离高轮并不算远,可是,夜已深了,而且这个斜眼人又是陌生的不速客,绪方医生有些迟疑,说了句: “从伊皿子到这里,中途不是有很多医生吗?” “这一点也知道,不过,怎么说好呢……对别的医生总有些不放心……况且患者一再告诉我,务必把先生请去。” “这么说,那个人他认识我喽?” “是的,据说在很早以前曾经麻烦过先生。” 经过斜眼人这么一说,绪方医生才放下心,决定去给诊治。 “是吗!那么就走一趟吧,请你稍等一等,我去准备一下。” 绪方医生是个很热心的人,他很少拒绝患者的请求,这一点已是众所周知的。他准备完了以后,便走了出来。斜眼人说: “太感谢您了,这样主人就不致于说我不会办事了。请,汽车等在外面呢……” 但是,坐上汽车,还没有走出五分钟的时候,那个斜眼人便提出了奇怪的要求: “先生,实在对不起,请您把这个戴上。” “什么?……” 那个斜眼儿拿出一块黑天鹅绒布。 “嘿嘿嘿嘿,请您用这个把眼睛蒙上,因为不便让您知道去向。” 绪方不禁愕然。 “这么说,你所说的伊皿子……” “那不是真话。先生,我不想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请您按我所说的做吧。否则……” 一个很硬的东西,紧紧地顶在绪方医生的腰部,看来象只手枪。 “上了你们的当……我受骗了!……” 绪方医生不由地发起火来;但事到如今已无可奈何。再挣扎也没有用了,否则就只能是白白送死。 “实在对不起,对您做出这样失礼的事,这都是因为有种种不得已的事,请您原谅。……喂,开车的,接照刚才吩咐的办吧!” “知道啦!” 汽车司机发出了就象马戏团大力士喊叫的那种声音。他摇晃了一下象小山似的肩膀,一打方向盘,汽车突然加快速度跑了起来。 被蒙住眼睛的绪方医生根本辨不清从哪跑到了哪。汽车在东京市内穿街走巷、跑来跑去,大概经过了半小时的疾驶,好象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汽车停下后按了三声喇叭,只听到前面有开门的声音,从咔喳一下的铁器声听来象是个铁门。 “喂,注意,不要弄出声来!” 汽车开进大门以后,又慢行了约二十米。 “先生,请下车吧。嘿,那可不行,蒙眼布现在还不能取下。没有我的准许以前,不准取下……” 当绪方医生走下汽车站在那里的时候,传来了震撼夜空的钟声: 当!——当!——当!—— 钟声特别响亮,这是教堂的钟声,好象就在附近。 绪方医生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很纳闷,呆呆地停在那里不动。那个斜眼儿有些惊慌失措,嘴里骂道: “他妈的,这时候敲什么钟!先生,快请进吧!” 斜眼儿拉起绪方医生的手,连拖带拉地把他拉进了正门。就在刚进门的一刹间,绪方医生闻到了一股冲鼻子的发霉气味,这种发霉气味意味着这是座空房子,或是闲了很长时间没人住的房子。 “先生,您请!” 绪方医生被斜眼儿拉着走进了一个长廊,可是越走发霉的气味越大。走廊似乎很长,拐了两三个弯,才到了要去的屋子。斜眼儿啪啪地敲了几下门。 “请进!” 从屋里传出了很低的声音。 斜眼儿拉着绪方医生的手,刚一进屋,身后的门就紧紧地关上了。 “好啦,先生,请把蒙眼布取下吧!” 绪方医生取下蒙眼布,往屋子的四周一看,吓得他心惊肉跳。 那是一个相当宽敞的屋子。顶棚也很高,在高高的顶棚上悬挂着耀眼的枝形吊灯。尽管是这样一个大屋子,却是空荡荡的。不论墙壁还是地板,几乎都没有个象样的装饰,屋子里冷飕飕的,使他越发感到这是个好久没人住的空房子。 不过,放在屋子角落里的那张床却是非常漂亮、讲究,与这个空房子有些不相称。那是个带顶盖、周围挂有厚厚幔帐、好象外国国王的豪华寝床。但,绪方医生所感到阴森可怕的并不是这些;而是站在床边的一个人,是个多么矮小的小矬子啊! 绪方医生简真惊呆了,小矬子敬畏地行着礼说: “先生,您辛苦了,那么就请您给看看吧!” 绪方医生这才镇定下来,走到床边,小矬子唰地打开了幔帐。幔帐里面躺着一个人。但浑身上下严严实实地蒙着一块黑布。绪方医生刚要揭开黑布,手腕就被小矬子使劲地按住了。 “不要揭开,不要看他的脸。只把伤口露出来……就可以诊治了吧!” 小矬子露出凶恶的目先。绪方医生毛骨悚然,什么话也没说,小矬子掀开布的一端,把患者的胸部露了出来。绪方医生一看,又吓得打了个寒战。 啊,是一个多么令人可怕的身体!胸部极度塌陷,在那红褐色的皮肤上长着一片金色的茸毛,皮的硬度就象用松香经过熬炼而凝结成似的。伤口在右胸部,周围的肌肉已肿胀,枪眼已有些堵塞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绪方医生极力抑制着不安和恐惧,终于提出了讯问。 “是上月二十九号……由于种种原因也没来得及治疗……再加上有些过分劳累,以致于发起烧来……” 的确,由于严重的高烧,患者似乎已陷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总之,先做手术吧,如果再搁置一天,那可真要不得救了……” “先生,现在做手术还能有救吗?” “这要看手术的结果……” 手术很快就做完了,没有费半小时的时间,就把子弹钳了出来,然后又进行了消毒并塞进了药布。 “真危险啊,如果再打进二、三厘来,就不得救了。再说、这个人的体质也真够健壮的了。” 绪方医生恨不得马上能够离开这个气氛阴森的房子,所以洗完手就开始收拾医只,并说: “那么,我明天再来吧!” 可是,那个斜眼儿却突然站到门前,叉开双脚阻挡着。 “先生,那可不行。因为不能一次一次地去接送您。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您可给护士写信,我们打发人去给您取来。总之,在患者没有痊愈以前,您是不能离开这里的……” 斜眼儿边用手玩弄着手枪,边发出了狞笑。他的旁边还站着那个膀大腰粗的汽车司机。 绪方医生就这样终于成了这个阴森之家的俘虏。 绪方医生在这个家里整整被软禁了一个星期。后来由于患者的病情有所好转。便在某天夜里,又被用汽车按来的方式送了回去。当然仍是既神秘又恐怖,当分别的时候,斜眼儿又毫不客气地说: “这件事决不准许你向任何人讲,如果你讲了,有什么后果……你好好想想吧。” 绪方医生是非常正直的人,他对斜眼人的一些威胁想了一夜。他想:如果这件事关系到某种不正当行为的话,就不应该隐瞒。所以第二天过午,终于鼓起勇气到警视厅报案了。 在警视厅接待绪方医生的是一个叫等等力的很有名的警部(高级刑事警官)。 “这么说,你始终也没有见到患者的脸喽?” 绪方医生的谈话,引起了警部的极大兴趣,他从椅子探出身子,这样地问。 绪方医生摇摇头,很遗憾地说: “唉,我也曾费尽苦心想看一下,但终因他们多方提防,始终没能看到患者的脸。” “那么,你对那所房子的地点,一点都没有记住吗?” “不,倒是有几点可疑的地方,就是最初我被带去的那天夜里,我曾听到很近的地方有敲钟的声音。这钟声我总觉得耳熟。” 警部听了又向前探了探身子。 “你说很耳熟?具体地说……” “在靠近我的住所,有个高轮教会,那是基督教的教会,每天早晚都要敲钟,我觉得当天我所听到的钟声,同这个教会的钟声一模一样……” 警部听后,手拍桌案,若有所悟地说: “啊,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房子就在你家的近旁。他们用汽车拉着你在各处转来转去,最后还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对吧?”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 “据你说,象是一个相当大的洋式房户。那么,在你家的附近,是不是有这样的房子呢?” “这个……我也想过,说不定就是古铆男爵的府邸。” “古柳男爵!?” “是的,从斜眼儿的嘴里也露出了古柳的名字。男爵之家从三年前就空着,所以,作为坏人的地下隐蔽所是再好也没有的地方了。” “等一下,你是说来接你的是一个斜眼儿,而护理患者的则是个小矬子……” 问过医生这些情况,警部突然沉默起来。 绪方医生象是又想起了什么,说: “对,对,想起来了,把最要紧的事儿给忘了。回来的时候,他们曾给了这样一件东西。那个小矬子说。‘本想给您现金,但碰巧现在手下没有现金,请把这个收下吧’……我推辞不要,可是他硬把这个东西塞给了我……” 绪方医生从兜里掏出来的是一个天鹅绒的小锦盒。咔地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一颗光亮耀眼的大钻石。 警部“啊!”地一声,吸了一口气。 “本来,我还似为是个假的。为了慎重起见,我在来的路上,曾到宝石商店去了一下,经他们鉴定的结果,证实完全是真的、据说以现在的价格来估计,要值几千万元,所以我很惊讶。” 绪方医生说完这段话,擦了擦额上的汗。 警部目不转睛地对这颗钻石看了又看,也不知他想起什么,便把部下找来耳语了几句。部下出去以后,不大工夫就抱回一大本账和一个大倍数的放大镜。警部哗啦哗啦地翻阅着,突然说: “有啦,有啦!” 他手指所指的是一张钻石的照片。上面详细地记载着钻石的大小、重量和特征。警部又用放大镜边查看.着钻石,边同照片上的钻石进行了对比,然后喘了一口粗气说: “嗯,果然就是这个!” 接着又对绪方医生说: “绪方先生,你给我们提供了非常有益的线索,这些也许将能帮助我们侦破一个重大的案件。请你把这个钻石暂且存在我们这里吧,不过,说不定或许不能再成为你的东西了。” “没关系,我不是那种贪婪的人。” 过了一会儿绪方医生便离开了警视厅。但当他刚走出不远就有一个人毫不客气地走过来低声说: “先生,请你上汽车吧!” “什么?” 绪方医生回头一看,不由得呆住了。从他的后面过来的正是那个斜眼儿。从衣兜中已经把手枪的枪口顶在了他的身上。 “嘿嘿嘿嘿,我也不说废话啦,乖乖地上汽车吧,这是对你不守信义的惩罚。” 绪方医生已经吓得脸色苍白。 这,太不象话啦!一个斜眼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下,而且在警视厅门前,明自张胆地把一个人给劫走了! 在麻布区狸穴的高岗上,有一所不算太大但却很结实的洋房。虽然不是特别显眼,但附近的人对这所洋房的主人都抱有一种特殊的敬意。 这是因为这所洋房里住着一位很有名气的小山田慎吾博士。 小山田博士是一位物理学家。他虽然作为一个物理学家很有名望,但更能使这位博士名震天下的,则是因为他有个奇特的爱好,那就是他酷爱侦探。诚然,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爱好,可博士却偏爱侦探,这不能不说他在名家中是别具一格的。 尽管侦探是他的爱好,但他并没有想以此来赚钱,或以此为职业。 说来,在很久以前,社会上发生过一件奇怪的案件,博士从报纸上看到后,一下子就识破了真相。正当警视厅束手无策之际,他把自己的看法提供给警视厅,果然按照他所提供的线索,侦被了案件,抓住了犯人。 从那以后,每当警视厅有了什么难以解决的案件,就来找博士商量,博士也尽力地给予协助。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博士竟成了警视厅的义务顾问。这样一来,名侦探的名声,变得比物理学家的名声更为响亮,只要一提起狸穴先生,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特别是在处理古柳男爵的案件上,几乎是靠博士一个人的力量侦破的,所以,博士的声誉更是传遍四方。小山田博士之所以在这一案件上出了那么大的力量,也是因为被冬彦害死的夏彦男爵,是他亲密的朋友。 博士对于亲密朋友之死和其独生子龙彦的失踪,始终有所怀疑,他经过两年多的时间,绞尽脑汁、费尽心血的侦破,终于查清了这个古柳冬彦男爵的种种罪行,报告给警视厅。最后,这个作恶多端的古柳男爵被逮捕而判处了死刑。但时至今日还有件事使他耿耿于怀。那就是在始终没有弄清龙彦下落的情况下,古柳男爵就被处死了。 因此,有关龙彦的消息,至今还是杳无音信。小山田99lib.博士在古柳男爵死后,仍然继续侦查龙彦的下落,可是至今还没有查到,甚至连他的生死都不清楚,所以深感内疚。 小山田博士现年五十岁,虽已鬓发斑白,但脸色红润,一副童颜的面相,而且总是面带笑容,使得那些为非作歹的坏人,甚至不敢相信他就是令人生畏的名侦探。 他的夫人在前年死去,身边只有两个孩子,一个叫史郎、一个叫美代子。关于史郎的情况在前面已提过,美代子今年十三岁,和小胖子同岁。另外还有个阿婆和一个佣人阿清。由于家里人口少,有些寂寞,才把恭助和小胖子收养在家中。 且说,就在绪方医生访问警视庁的那天晚上,博士正在书斋钻研物理学的时候,大门的门铃响了。博士听到门铃声立刻站起身来,扭开了身旁的开关。这时放在桌子上的高约40厘米、宽约50厘米的萤光屏上,清楚地把大门显示出来。 佣人打开大门后,走进来的则是等等力警部。博士从萤光屏上看到是等等力警部,才放心地把另一个开关扭开,同时安在大门上面的一个蓝色小灯泡也亮了。等博士把这一切情况看准后,才扭死了这两个开关,这样一来,首先是大门上的小电灯灭了,接着映在萤光屏上的影子也消失了。 博士对于来访的客人,总是采取这些措施,以防万一。这是因为对于具有这种特殊爱好的博士来说,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会遭到暗算。据说,在博士的府邸里,除了这些设备以外,还装有其他各种各样的机关。关于这方面的情况,在下面有机会将逐一谈出。 不多时,博士便和等等力警部面对面地坐在客厅里。 “啊,等等力警部,又带来什么难以解决的案件了吗?” 小山田博士面带笑容地问道。 小山田博士和等等力警部已是老相识了。 “是的,又来借助您的智慧来了。不过,小少爷他们还没有回来吗?” “嗯,还没有回来。这些孩子真叫人没有办法,学校都开学了,还没有个音讯,一定是玩得着了迷!哈哈哈!” 博士是个心胸开阔的人,对任何事都想得通,所以,即便史郎暂且没有来信,他也没有过分地挂在心上,尽管如此,今天已经是九月七日了,从史郎一伙漂流到男爵岛的八月二十九日来算,巴经是十天了,他们三个人的情况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 “我说,等等力君,今天你要说的案件到底是什么?” “先生,请您先看看这个。” 警部把那颗钻石拿了出来。小山田博士接过来看了一会儿说: “嗯,这真是一颗珍贵的钻石。等等力君,这是怎么么回事儿?……” “先生,这颗钻石原来是山崎外务大臣夫人的,在五年前被古柳男爵盗走以后一直下落不明……” 小山田博士听见这话,象吃了很大一惊似的,挪动一下身子又重新在椅子上坐好。 “等等力君,这么说今天是头一次发现被古柳男爵盗走的那些钻石中的一颗喽!这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先生,现在发现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于是,警部就把绪方医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给博士。 “先生,这里值得注意的是,绪方医生所谈到的那个斜眼儿和那个小矬子,我想先生也还记得吧,当年在古柳男爵手下有一个干坏事的家伙,名字叫蛭池,这个人就是个极度斜眼儿。另外,在男爵的佣人当中,还有个叫做音丸的小矬子……” “嗯,嗯。这么说,男爵从前的部下发现了他隐藏的财宝,于是便以男爵邸为隐蔽所又在策划着什么坏事?” “不,如果只是这种情况,我就不致于这样担心了,而使我放心不下的却是那个绪方医生给医治的患者。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人呢?据绪方医生说,他所见到的那个小矬子,就象一只狗对待主人那样。尽心竭力地伺侯着那个患者。音丸能那样诚心诚意伺侯的人,除了古柳男爵还能有谁呢?所以说,是不是就是……” “你简直是胡说!古柳男爵被判处了死刑,不是早就离开这个人世了吗?” “人是死了,难道您忘记了古柳男爵在被处刑之前,曾公开扬言:‘一定要在三年之内重新活到这个社会上,并对这个社会进行报复’的话吗?” 等等力警部说完之后,流露出不安的神色,缩了缩身子。小山田博士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说: “喂,喂,等等力君!我看今天晚上你的神智有点不正常吧?不管古柳男爵是个多么了不起的学者,死了的人难道还能再生吗?不过……” 小山田博士又突然认真地说: “发现了古柳男爵的钻石,这倒是一件好消息。这么说,那个人也许能知道龙彦的下落,等等力君,对这个案件,我也可以插手吗?” “哎呀,谢天谢地!我就是等您这句话呢!现在我们想到古柳男爵原来的那个房子去查看一下。先生,您是不是也感兴趣?” “好!那么,请你稍等一下。” 当博士做好准备要出发的时候,从里屋跑出来一个身穿水兵制服的可爱少女,这就是小山田博士爱如掌上明珠的美代子。 “爸爸!您上哪儿去?” “啊,美代子,爸爸出去一下就回来,你和阿婆和阿清好好看家!” “我不嘛!这太孤单了,哥哥他们都不在家,太无聊啦!” 平日非常听话的美代子唯独这天夜里却缠起人来。这也许是什么预兆吗? “今天你这是怎么啦,美代子?你不是很听话的吗?放心吧,我马上就回来。那么,阿婆,你好好照顾点儿吧。” 小山田博士嘱咐完了以后便上了汽车,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汽车一开走,就来了一封电报。 唉!如果小山田博士能早一步看到这封电报,也会对他走后的家里有个安排,但……怎么会想到这封电报的内容竟是这样的: “古柳男爵已复活,请注意安全。史郎” 第四章 大猩猩——猡猡 古柳男爵的府邸,建筑在芝高轮的高岗上。这座房子建在明治年代中期(1890年左右),很结实,1923年9月1日的关东大地震也没有能使它倒塌,一直挺立到现在,在那颜色发暗的砖墙上,已经爬满了常青藤,显得非常古老,并给人以阴森的感觉。 特别是在男爵死后,这所房子就更没有人去管理,变得越来越荒芜,甚至被人们送了一个“凶宅”的绰号。 “等等力君,现在那座房子归谁所有?” 小山田博士在往那所凶宅去的途中问了一下等等力警部。 “一定归北岛博士所有吧。因为男爵在被处死之前,已声明把一切财产都让给北岛博士,这一点也是您所知道的。” “没有看门的吗?” “据说以前是有的,自从那个人死后,再没有人愿意去当看门的了,所以现在等于是一所空房子。这也难怪,哪有人愿意到凶宅去当看门的呀!好啦,好啦,就停在这里吧。我们在这里下车。” 车在离目的地大约一百米的地方停下来。等等力警部机敏地下了车,就在他刚一下车的时候,传来了教会的钟声: 当!——当!——当!—— 钟声震撼着夜空,随后下车的小山田博士听到这声音,也情不由己地站下来仔细在听,若有所思地说: “啊,绪方医生所听到的,就是这个钟声……等等力君,你不觉得有点儿奇怪吗?” “您所说的奇怪……” “绪方医生是被他们用汽车拉着转悠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这里来的,可见这些人警惕性够高的了,既然如此提防,竟忘了钟声,岂不有些奇怪吗?如果真是古柳男爵,他是决不会有这个漏洞的。” “不过,当时患者因发高烧处在昏迷不醒的状态,去把医生骗出来带着转的。只不过是他手下人自己想出来的主意。” “哈哈哈,你是坚信古柳男爵复活的说法喽!不过,你认识绪方医生吗?他的话真的靠得住吗?” “这一点,请您放心。我已派人去调查过,他确实是位品格高尚的人。” “这么说,绪方医生的话还是可以信任的。这样一来,问题就在患者了,他究竟为什么那样小心翼翼地藏着脸呢?” “不,藏着的不仅仅是脸,除了伤口之外,连脚也都蒙着,任何部位也不让绪方医生触摸。我觉得这些地方都是值得怀疑的。……喔,你们辛苦啦,没有什么情况吗?” 待他们一来到男爵府邸旁边的时候,从暗中闪过来的两个人影,看来象是派来监视的探警。 “是的,没有什么情况。我们也是在半小时前才到达这里的。” “后门那边也有人监视着吧?” “是的,后门由黑川君监视着。” “知道了,那么你们就埋伏在这附近,要是有了什么变动我就吹哨子,听见哨音就赶快跑进来。” 时间已过九点。也许是暴风雨的先兆。空中乱云纷飞,一弓新月时隐时现。借助月光仔细一看,真是一座阴森可怕的建筑。 所有的窗玻璃均已毁坏,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空房。爬在墙上的常青藤叶子沙沙地被风 5439." >吹得直摆动。再仰望屋顶,耸立着一个象展望台似的塔。看来古柳男爵非常喜欢塔。 警部一推铁栅栏门,没想到“吱”地一声向里面开了。警部不由自主地同小山田博士打了一个对面。 “真有点奇怪!” “嗯,是有点儿奇怪……来吧,到里面去看看!” 进了大门往里约二十米就是一个正门,警部扭了一下门的把手,这也没费力,门就往里开了。 小山田博士和等等力警部的神情突然紧张起来。 一进正门,就闻到了一股冲鼻子的发霉的气味,这就是前天夜里绪方医生所闻到的气味,据绪方医生说,那间可疑的屋子,还在大里面。小山田博士和等等力警部手都握着手电筒,蹑手蹑脚地在长廊中走着,房子里面寂静得鸦雀无声,更不象有人。 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那间可疑的屋子门前,博士和警部把耳朵贴在门上,悄悄地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两个人突然吓得都转过脸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象发现了什么。 从屋子里面隐隐约约传出了微弱的呻吟声,接着又听到地板上有吭哧吭哧要翻身似的声音……两个人小声地招呼说:“屋子里面肯定有人!” 警部从臀部裤兜里掏出手枪,紧张地做好打斗的准备,转了一下门把手。 “咔嚓!”一声,门开了,警部敏捷地跳进屋里喊道: “谁!?” 他边喊边用手电筒一照,发现在地板上有个被东西堵住了嘴、四肢也被绑起来的男人,正睁着恐惧的大眼睛往这边张望。 “你是谁?为什么跑到这种地方?” 这个人已被堵住嘴,当然他也就无法回答,警部发现了这种情况就对博士说: “先生,请您给拿一下手枪和电筒。” 警部快速走过去,然后小心翼翼地给他取下了堵嘴物,就在这一瞬间,警部惊叫道: “哎——呀!你、你、你不是绪方医生吗?” 果然不差,就是到警视厅来报案的绪方医生。 “你怎么来到这种地方……” “唉,被他们劫持……劫持了。……在警视厅的前面,那个斜眼儿埋伏在那里……硬把我塞进汽车……蒙上眼睛,……哎呀,真可怕的大猩猩!……” 绪方医生刚说了这么几句,就突然倒了下去,断了气。就在这时,突然从黑暗中传来了奇怪的声音。起初,这个声音还象嘁嘁喳喳说话那样低,可是逐渐加大,一会儿就象吵嚷似地响彻了全屋子。 “小山田博士……小山田博士……你听着!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被你弄成死刑的古柳……古柳男爵!” “啊——?!” 不论小山田博士还是等等力警部,听到这声音的一刹那,吓得浑身上下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连那有胆识的小山田博士,一时也惊得茫茫然僵在那里。 博士猛地觉醒过来,机警地把门旁的开关扭开了,顶棚上的枝形吊灯亮了,整个屋?子照得通明,可是却看不到那个奇怪的人,只是在屋子的一角有一张带有顶盖的床,这和绪方医生所说的一样,而周围却是空荡荡的,一副冷清相。 警部轻轻地走到床的旁边,一手端起手枪,一手刷地一下把幔账打开了,可是金蝉却早已脱壳,只剩下了一张空床。警部竟然扑了个空,真是又恼又急。正在这时又响起了刚才那个可怕的声音——“哈,哈,哈!简直是晴天霹雳吧!不过,警部你算不了什么,我的对手是小山田博士。喂,小山田,听见没有?小山田慎吾!” 在他正说话的时候,小山田博士和等等力警部几乎同时朝顶棚望去。明白了,明白了。那个奇怪的声音原来是从顶棚的枝形吊灯附近传出来的。 嘀——嘀——嘀—— 一阵划破静夜的哨子声响起来了。警探们闻声忙跑了进来。 “你们把这所房子搜查一下。要注意上面的房子,一旦发现可疑的家伙,就一定毫不留情地把它抓住!” “是!明白啦!” 警探们领命后即分头去搜查,正当等等力警部也要出去的时候,那个嘲讽似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哈,哈,哈!你下命令搜查?那是白费力,你以为我是那么容易被抓住的人吗?哈哈哈!” 这狂妄的笑声,简直是目中无人。 小山田听到这声音却恍然大悟。 “这不行,等等力君,在这里搜查没有用!” “为什么没有用?” “因为人并没有在这个房子里。你看!在那个枝形吊灯的根部不是有个圆形的东西吗?那是扬声器,对手不知在什么很远的地方,利用无线电话在遥控说话。” “可是,对手对我们的一举一动怎么看得那么清楚呀?不,不仅仅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连我们说的话不是也全都听到了吗?” “因为他们在这个房子里安有特殊的收音和摄像的装置,所以我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电波送了出去,这就是所谓的闭路电视的装置。等等力君,我们的对手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呀!” “哈,哈,哈!不愧是小山田博士,到底还是看出来了。既然明白了,我看你们就不必再搜查了吧!” “你是谁?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山田博士严肃地喊了起来。 “还问我是谁?……我不是在一开始就报过名了吗?古柳男爵……” “你胡说,哪有那种事……古柳男爵已经死啦,被处决了。在三年前他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人世……” “所以才说又复活了。喂,小山田博士,你听着!在处死刑之前我不是预告过吗?在三年之内我一定还要重新活到这个社会上来。我不是也同你约定过再生之后一定与你再见面吗?我最讨厌说谎,因为我有再生的把握,才同你作了约定。现在我按照约定又重新回来了。我是古柳……是古柳男爵!” 啊!那恶狠狠的声音,简直是在咬牙切齿!尽管是有胆识的小山田博士和等等力警部,却也不寒而栗,后脊梁直发凉。 “喂,小山田博士,你还怀疑吗?好啦,那么就给你看个证据吧。刚才你不是按了一个电钮吗?在那个电钮的下面还有一个隐蔽的电钮,你按吧,你再按一下那个电钮!” “啊!先生,千万不要按!” “哈,哈,哈!等等力警部,你不必担心,我并不是那种卑鄙的人。要想杀你们,手段有的是,按吧,小山田博士,按一下那个电钮!” 小山田博士略微思忖一下,下决心按了那个电钮。 就在他按动电钮的同时,顶棚的一角突然裂开了,只见一个很大的箱子似的东丙,慢悠悠地降了下来。小山田博士和等等力警部屏住呼吸凝视着。可是,警部那握着手枪的手已经满是汗了。 随着箱子的降落,已逐渐看清那不是一个单纯的箱子,而是一个由铁栅栏焊成的铁笼子,笼子里还有三个人,都被堵住了嘴,用绳子团团地绑着,看来已经精疲力竭,人事不省了。 小山田博士和等等力警部两个人都惊得目瞪口呆。这时从顶棚上又响起了那可怕的声音: “你问问他们吧!他们知道古柳男爵再生的经过,小山田博士!这就算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笼子终于降到了地板上。博士刚端相了一下三个人的脸,就象被雷击了一下呆呆地愕住了。 也难怪博士惊呆了。 被囚禁在笼子里的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恭助和史郎还有小胖子。原来还以为这三个人在濑户内海岛上不知玩得多痛快呢,而如今出现在眼前的却是被囚禁在铁笼子里的俘虏。即使是小山田博士那样久经斗智锤炼的人,也难免惊得要发疯。 “史郎!恭助!小胖子!” 小山田博士扑在笼子上,象个疯子似的摇晃着笼子的铁栅栏。等等力警部也惊得发呆,只是不断眨巴着眼睛。 顶棚上又传来了那可怕的声音。 “哈、哈、哈!吓了一跳吧,小山田博士!不过,也不用害怕,只是为了庆祝我的再生,才给你这点儿礼物。他们不会死的,用不着担心,只是给他们嗅了点药,已经到了该醒的时候了。笼子并没有上锁,可以把他们带出去护理吧!” 博士这才醒悟过来,拉了一下笼子门,果然没费力气就打开了。博士急忙跳进笼了里去,喊道: “史郎!醒醒!恭助!小胖子醒醒!” 等等力警部也跳进了笼子,急忙给三个人解开了绳子并取出堵嘴物。 正如怪声音所言,看来药物已经到了失效的时刻,首先是恭助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喂!恭助,是我!坚强些!我是小山田,明白了吗?” “啊!先生!” 恭助一下子扑到博士的怀里。 “史郎和小胖子呢?……” “放心吧!史郎和小胖子也在这里。可是,你们怎么到了这种地步呀?……” “是从东京车站被绑到这里来的。昨天傍晚,我们坐火车到达东京车站的时候,有个人说是先生已来接我们,在外面的汽车里等着呢。我们因一时粗心大意就上了汽车,可是,那个斜眼儿……” “什么?斜眼儿……” 等等力警部惊讶地插了一句。 “是的,是一个极度斜眼的人。那家伙冷不防把手枪杵到我的腰上……真窝火,人毕竟抵不了武器,只好听从那家伙的摆布,结果被带进了一个奇怪的房子。仔细一看,那里还站着一个膀大腰粗象马戏团里大力士那样的彪形大汉和小矬子音丸……” “音丸?……恭助!你是怎么知道音丸的?” “关于他的情况,回头再给您详细讲,总之,他们三个人突然用一块湿的手帕按在我们的鼻子上……以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恭助说话的时候,史郎和小胖子也醒了过来。 “啊!爸爸!” “伯父!” “噢,史郎和小胖子也醒过来啦!” “爸爸,可了不得了,古柳男爵复活啦!” “古柳男爵复活啦?……” “是、是的。详细情况写在这本日记上。” “日记?……是谁的日记?” “北岛博士的,是给古柳男爵当助手的北岛博士的日记,博士叫我把这本日记交给爸爸……” “这么说,你们是见过北岛博士喽?” “是的,先生,我们遇到了暴风雨,游艇被海浪冲到男爵岛,在那里我们经历了当今社会上最可怕的一次冒险。总之,先生您先看一下那本日记吧!” 尽管是有丰富经历的小山田博士,也陷入了五里雾中,摸不到头脑。本来与孩子们这种出乎意料的见面,已使他惊魂不定,又加上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说古柳男爵已经复活了,这就难怪博士此时此刻有些茫茫然了。 “好啦,我们暂且先出笼子吧!” 大家走出了笼子,小山田博士急不可耐地先翻阅了一下北岛博士的日记,果真!在这本日记中详细地记述了一个震撼人心的可怕的秘密: 我是北岛俊一、为了给后人留下参考,我决定利用我的日记的一部分,把这一可怕事件记下来—— 古柳男爵已经再生!所有看过这本日记的人,都不要怀疑这一点。那个大科学家,但又是大坏蛋的古柳男爵究竞是怎样又活到世上来的,我将在下面叙述这一经过。 北岛博士的日记,就是以这种开场白开始的。等等力警部和小山田博士毛骨悚然地面面相觑。可是马上又急急忙忙地往下看去。 古柳男爵的确是个杰出的生理学家。特别是关于大脑的生理研究,在世界上也是首屈一指的。这个男爵曾做过如下的设想: 他认为人的大脑随着肉体的死去而跟着死去,未免太可惜了。难道就不能使那些能创造奇迹业绩的大学者、大艺术家们所具有的优异大脑不随着肉体的死去而永久地生存下来吗?……古柳男爵就是在这种思想支配下,开始了他的研究。 北岛博士的这一奇妙的日记写得很长很长,今人越读越觉得离奇: 于是,古柳男爵便决定从人体中把大脑取出,然后把它泡在他亲手配制的某种特殊生理盐水中,加以保存。 男爵首先从医科大学买来供科研用的尸体来进行研究,但没有成功,这是因为尸体在较长的保存期间,其大脑已经失去了活力,无法使其再成活。后来男爵又决定把因交通事故刚死的尸体买来,继续研究,终于获得了成功。当然,在获得成功之前,也多次经历过有价值的失败。…… 从刚刚死去的尸体取出的大脑,在生理盐水中成功地成活了。由此男爵得出了一条经验:凡是因年老而死的,以及因长期生病而病死的人大脑,不论采取任何措施,也无法使其成活。因为大脑本身,也随着年令的老化而丧失了活力。或因长期生病而变得衰朽了。与此相反,凡是因灾难而猝死的人脑,只要能尽快地把它取出来,就完全可以使其成活。 但是,男爵认为,他的研究如果只停留在这种地步,还是没有意义的。也就是说,成活在生理盐水中的大脑,不论它有多么旺盛的活力,也不能说明它能起到什么作用。于是,男爵又产生了下面这样一个想法: 能不能把这个有活力的大脑,移值到活人的头颅里去呢? 北岛博士在他的日记中,说到古柳男爵要研究的奇妙课题,引起了小山田博士的注意。只见日记中写道: 古柳男爵认为,如能把这一研究搞成功了,那就会成为举世?99lib.无双的大发明。因为,世界上不知有多少优异头脑的人,却为身体的衰弱而苦恼着。相反地,世界上也有评多头脑迟钝,甚至近乎呆傻,即使活着也没有什么用的人,而身体却是异乎寻常地健壮。 如能把这个迟钝的大脑取出来,给他换?.t>上一个优异的大脑,即可创造出一个既有优异的头脑,又有健壮身体的人。或者把上了年纪人的天才的大脑,移植到年轻人的头脑里,就可以使天才的大脑永远保持青春常在。如果能做到这一点,那可真要成为世界上空前的、无与伦比的特大发明了。古柳男爵决心要做这个独特的实验。 但在实践中,却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就是说,要做这种实验,就需要活着的,而且身体健壮的人。因此,男爵感到很为难。因为在自己的研究是不是真能获得成功还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去使用活人的大脑的。男爵在这一问题上踌躇了一番,最后决定不用人的脑子,而改用其他动物的脑子,即选择了与人最近似的猴类。 后来,古柳男爵弄来了一个怪兽,就是这个“猡猡”。 小山田博士念着念着,感觉自己额头上出的汗水,已经流了满脸。等等力警部也是把眼睛瞪得象个圆盘似的,全神贯注地看着这段奇妙的手记,只见北岛博士在日记中又继续写道: 古柳男爵究竞是从什么地方把“猡猡”弄到手的,我不了解,而且猡猡究竞是个什么动物,我也不知道。不过,“猡猡”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怪兽,男爵有时笑着说:“这家伙是个人和大猩猩的混血儿”。这话也许是真的,要说它是大猩猩,它又似人,要说它是人,它又完全是个大猩猩。 古柳男爵弄到“猡猡”后不久,因怕“猡猡”的嚎叫声引起城市中左邻右舍的怀疑,便搬到男爵岛来。 男爵首先把在汽车事故中死亡的一个男性的脑子,给“猡猡”的脑子做了栘值手术。这个实验荻得了顺利而又圆满的成功。这个刚刚死去的男人,借助猡猡的身体,又巧妙的复活了。 唉!男爵当时真是高兴极了,我也非常惊讶!但我也因过分的恐惧,甚至要发疯。 当然,“猡猡”只是个怪兽,舌头的构造与人有所不同,所以不会说话,但耳朵却能听,时间长了也就逐渐能听懂人的话了。不、不,不只是能听懂,经过半年多的刻苦训练,“猡猡”的舌头已逐渐变得听用,并能说些半语子话了。男爵对此简直是欣喜若狂,但就是在这时,发生了那个事件…… 有一天,有许多警官来到男爵岛,把男爵给抓走了,并宣布了男爵的种种罪行。唉,当时我真是被惊呆了。我对男爵的学问,历来是钦佩的,但对他的为人却非常厌恶。不过,也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是那样一个大坏蛋! 而且,我还接受了那个大坏蛋的委托,做出了震惊社会的事情。 北岛博士的手记还在继续写着那件事,而且每字每句、每句每行都越来越充满了离奇和恐惧。 第五章 美代子的失踪 北岛博士在手记中还记述了他接受古柳男爵委托的经过: 在决定判处古柳男爵死刑后不久的一天,我获准在监狱同男爵见了面。当时,他对做了如下的委托: “我被处刑后,请你立即把我的尸体领出,运回男爵岛,然后把我的大脑栘植到猡猡的头颅里……” 唉!我真悔恨,当时为什么我没有干脆地拒绝呢?我因没有认真地思考答应了他,现在我已后悔得连觉也睡不着。 但是,我在这里也要申明一点:我答应男爵的请求,决不是有什么欲望,更不是为了贪图男爵的财产,自己作为一个学者只是也想亲自动手做一次实验。 于是,我便办理了领回男爵尸体的手续,并诡称要把他的尸体运回到男爵岛埋葬,请求给予批准。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因为任何人也不会想到我会进行那种可怕的实验,所以我的请求顺利地得到了批准。就这样,在男爵被判处死刑后,我立即把他的尸休运回了男爵岛,并做了那个可怕的手术。 我做手术的那个夜晚,至今我还记忆犹新——那是一个雷电交加的暴风雨之夜。在男爵岛塔的外面,电光闪闪,雷声隆隆。这狂风暴雨的夜晚,要.说象征着大坏蛋古柳男爵的再生,是再恰当也没有的了。 关于手术的详细情况,我不想多讲了,总之,在手术前我先用药物让“猡猡”昏迷过去,然后从它的头颅里取出上次栘植的大脑,再把古柳男爵尸体的大脑取出来栘植上去。其结果……唉,现在想来,那次手术失败了该多好呢!可是,手术却取得了圆满的成功。古柳男爵借助怪兽“猡猡” 7684." >的身体,又成功地活到这个社会上来了。 手术结束后,“猡猡”从昏迷中醒过来,谁也难以想到那家伙头一句话就是: “北岛君,谢谢你!” 接着又嘿嘿地笑着说: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古柳男爵!” 哎呀,当时我真是又惊讶,又害怕,尽管我自己做的手术,但当我看到那个死去的古柳男爵已经借助“猡猡”的身体复活了,真想一下子把它杀掉。 我非常清楚古柳男爵为什么要把这一手术委托于我,我也知道古柳男爵被处死之前曾说过的话,他扬言要再次活到这个社会上来,并对这个社会进行报复。当我意识到他的复活将给社会带来的灾难,为了防范万一,我在铁笼子里给他做完了手术,便决心不让这个可怕的怪兽男爵迈出铁笼子一步。 手术后的经过情况极好,没过多久,猡猡,不,就是这个怪兽古柳男爵便诙复了健康,而且舌头也比较动作自如,比以前又有了很大的进步。 古柳男爵不断地要求把他放出笼子,怛我绝对没有答应,如果真的把他放出来,谁也难以想象出他会干出什么事来,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但不久我发现了一件使我感到困惑的事,那就是小矬子音龙也不知什么时候,似乎已察觉到这个怪兽就是古柳男爵。他是古柳男爵最忠实的手下人,只要是男爵的命令,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因此,我感到有些不安,便一次买进了三年用的粮食,并把岛上所有的船全都沉掉了。我是想,邻近各岛的渔民由于害怕怪兽不敢靠近,也就没有渔船到这个岛子来,而怪兽“猡猡”又不会游泳,最多也游不了十米,所以即使怪兽男爵弄破笼子跑出来,也不会逃离这个岛子。而我呢,从现在起只好同这个可怕的怪兽男爵一起住在这个孤岛上的房子里。我因神经过度疲劳,身体已明显衰弱下来,可想而知过不了多久,我将死去,而且我每天都在祈祷着这一天的早日到未。我想一旦到了那一天,我就可以用一粒子弹结束这个怪兽的生命。 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假在这个日子到来之前,怪兽男爵若逃离了这个岛子……哎呀,那后杲将如何呢?真是急得我连头发一下子都要变白了。 古柳男爵是一个具有恶魔般智慧的人。这一点早已为世人所周知。而且现在又得到了怪兽“猡猡”的凶狠暴力和灵敏腿脚,简直是如虎添翼了。 啊,可怕的怪兽王,大猩猩男爵! 于高无上的神啊!为了消灭这个怪兽,快召回我的生命吧! 北岛博士的奇妙手记,到此就算完了,但小山田溥士和等等力警部的脸色却变得苍白。 “先生,这日记上写的事是真的吗?北岛博士的神经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呀?” 等等力警部边说边擦额头上渗出来的粘汗。 恭助此刻插了一句话: “不,警部先生,北岛博士决不是神经不正常,我们在岛上已经亲眼看到那个怪兽男爵啦!” 史郎一听到恭助提起岛上的事,一下子又想起当时的那种可怕的情景,象重临其境似的打了个冷战,从旁也插了话>99lib?: “爸爸,是真的,真有怪兽男爵。都怪我们的游艇漂流到男爵岛,男爵和小矬子音丸合谋,把北岛博士勒死,然后乘上我们的游艇逃跑了。” 小山田博士听了两个孩子都这样坚定地说,好象若有所悟似的说: “什么?这么说北岛博士已经死啦?” “是的。先生。不过北鸟博士说,当时他曾用手枪打了男爵一枪,即使他现在还活着,也受了重伤。所以,要抓就得趁现在……” “什么?你是说男爵被打了一手枪?” 小山田博士就象刚明白过来似的,同等等力警部互相看了一眼,接着又象刚想起来似的,定睛看了一下倒在地板上的绪方医生。 明白了,明白了,一切全都明白了。绪方医生给诊治的那个奇怪的患者,无疑就是怪兽男爵。事到如今,再也不需要去怀疑古柳男爵那个大坏蛋的再生了。 就是遇事冷静的小山田博士,在这个过于恐怖的事件面前,也弄得茫茫然而沉默不语。就在这时,那个阴森可怕的声音又从顶棚方向响了起来。 “小山田博士……小山田博士!” 大家一愣,又朝顶棚望去。根本不了解情况的恭助、史郎和小胖子三个人,也惊讶地盯着那个枝形吊灯。 “小山田博士……不,小山田慎吾!” 那可怕的声音,再一次重复了博士的名字。 “喂,你总算明白了吧!我古柳男爵按照约定,又活到了这个世界上来了!但是,你还不知道我变成了什么样的模样。好啦,现在就让你看一看吧!喂,小山田博士!你把电灯闭了,在刚才按过的那个隐蔽的电钮的下面还有一个隐蔽的电钮,你再按一下吧!” 小山田博士没有再犹豫,按照他所说的,先闭了电灯,又按了另一个隐蔽的电钮。 这时,突然在墙壁上张开了一个十厘米见方的洞,并从洞里刷地射出一道光。在对面的墙壁上映出了当今社会上从未见过的一个?99lib.希奇古怪的形象。 “啊!” 大家一见到这个怪物,吓得在黑暗中握了一把汗。 “爸爸,是幻灯吧?” “对,是幻灯。” 小山田博士也因过分的惊恐,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啊!那个映射在墙上的形象,多么叫人发怵呀! 那家伙简直同大猩猩一模一样:罗圈腿,长手臂,驼背,半爬行的形体。可是,那家伙却穿着一身大礼服,在大礼服的外面还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头戴高筒礼帽,脚蹬闪闪发光的皮靴。 啊!那令人讨厌的丑陋卑鄙的姿态和形体!倒也百分之百地符合大猩猩男爵怪兽王的名字! 而且在这个怪兽男爵的左右,还站着两个古怪的手下人:一个是小矬子音丸,一个是斜眼儿蛭池。这两个人也对惊恐万状的一伙人,发出嘲笑般的奸笑。 “怎么样?看清楚了吧?小山田博士!” 接着从顶棚方向又发出了那可怕的声音: “使我变成这样一个丑陋的模样,全是因为你以及站在你一边的社会。可是现在我复活了,我要按约定报仇!我要对你和与你站在一起的社会给予残酷的报仇!” 那可怕的声音喊叫到此,稍停一下,接着又发?出象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的声音狠狠地喊道: “警告你们!从今天起,全日本的人,将不可能再高枕无忧地睡大觉了!我要大闹、特闹,闹它个天翻地覆!这就是作为复活了的古柳的报复!” 从这气冲冲的怪声中,可以听得出他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接着他把喊声也放长了: “听着!——我首先要下手的,喂——就是你,小山田博士。现在我把你儿子还给你,但作为交换条件——我要把你的女儿带走。她就是你那爱如掌上明珠的美代子。喂,小山田博士!赶快回去看看吧!回家去查看一下吧!看看美代子还在不在?……” “爸爸!” 史郎刚要说什么,怪声发出了嘲笑似的狂笑。 “史郎!你的电报来晚啦,我已经把美代子带走了。但我不杀她,不杀是不杀,可是她再也不能回到你们的身边了。小山田博士,今天就到这里吧,再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恶魔的奸险狂笑,长时间地在黑暗中回荡着…… 小山田博士等人在古柳男爵的奸险狂笑的余音中,半信半疑、慌慌张张地从芝地区的高轮回到了座落在麻布狸穴的住宅。 博士进了宅门,一见到阿婆迎头便问: “小姐呢?……” 阿婆看到大家的惊慌神色,反而感到有些奇怪似的回答: “什么?小姐?小姐在屋子里睡觉呀!” 小山田博士听了阿婆的话,象一块石头落了地,总算放了心,但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到美代子的屋子里去査看了一下,可是屋子里已是凤去楼空,人早已不见了。这一下全家可慌成了一团。房子的里里外外不用说,就连院子里的犄里旮旯找了个遍,结果连美代子的影子也没发现。而且屋子里的东西除了美代子平常穿的水兵式制服和鞋子不见了以外,什么也没有动。 博士查看之后,已意识到发生了意外,便问阿婆: “阿婆,你没有听见报警铃吗?” “没有,没有,报警铃一次也没有响呀!这一点,我可以向您保证!” “那么,你是不是忘记了去开动平日的装置?” “绝对没有,窗户那边的装置还是我和小姐一块儿去开动的呢!走廊那边的装备是我同阿清一起去开动的。是吧,阿清?” 来帮忙的佣人阿清由于出了这样意外的事情,一直哭个不停。但,听到了阿婆在问她,还是做了肯定的点头。 那么,为什么连看门的阿婆都没有发觉美代子的不在呢?这就令人不可思议了。 原来小山田博士的住宅,都安有秘密的装置。一至晚间,正面的大门不必说,就连室内所有的窗户和所有的门,都要开动这些秘密装置。这是一种叫做红外线的警报装置,就是在门的里面离地板三十厘米左右的高度上,安设了一条红外线的光束。因为是红外线,肉眼是看不见的。只要一碰到这条光束,房子里的警铃就会响起来。而且这个光束相当宽,即使知道那里安设着光束,也绝对不可能躲开它走过。 这是博士为了本身的安全而研究设计出来的,当然美代子的房间也安设着这种装置。而且通过刚才的了解,阿婆已清楚地回答说,在今晚美代子睡觉以前,她确实开动了这个装置。可是,警铃却一直没有响,正因为没响警铃,阿婆和阿清都很安心,而且直到博士等人回来之前,根本没有发觉美代子已经不在了。后来,经过仔细查看,才发现美代子房间的窗户,有一扇窗子的插销被打开了,而且只有那扇窗户下面的红外线已被切断。 “先生,是不是阿婆把这扇窗户给忘掉了?” 对等等力警部的这种说法,阿婆断然否认地说:“决没有那种事儿。”这个阿婆为人非常谨慎小心,而且从来不撒谎骗人,所以她的话还是可靠的。 “这样一来,就不能不认定在开动了装置之后,又有人将其切断了。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恭助和史郎以及小胖子听到警部这样的判断,就象惊弓之鸟,更加担心,脸色变得煞白。 博士深沉地叹了口气说: “等等力君,问题就在这里,五年前那个被害的古柳男爵的儿子龙彦的失踪,情况也同这次一样。那天晚上,龙彦和平常一样在屋子里睡觉,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一看,屋子里已是人去楼空了。……同今晚美代子的情况完全一样,也只是洋服和鞋子不见了,而且还证实了他的叔父冬彦,那天晚上呆在远方,根本没有靠近男爵的府邸。” “那次也是冬彦绑架的吗?” “是的,这一点冬彦男爵也作了坦白,但他究竟用的是什么方法呢?……即使是让手下人干的,也不会那么巧妙地把人带走呀!对,对,当时男爵府邸养着一只爱叫的狗,可是,唯独那天晚上,那只狗一声也没叫。” “爸爸,和咱们家的一样,而且那个插销也被打开了。同时屋里的东西也丝毫没有被弄乱的迹象?” “爸爸,这么说,不论龙彦君还是美代子,都好象是自己从屋子里走出去的?!……” 史郎这么一说,小山田博士突然好象有所领悟似地说: “史郎,你说的好。我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如果找不出别的线索,史郎所说的也许是正确的。” 博士突然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地走起来。 “不过,先生,哪有那种事呀!也不是个梦游症患者,能自己晃晃悠悠地走出去?……美代子可不是梦游症患者哟!” 这句话是恭助说的,可是博士一听到这句话,激灵一下站住了,好象在想着什么,不多时又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起来,活象笼子里的一只熊。 “对,梦游症!就是梦游症!一定是。……阿婆!” 博士突然又停住脚步,把脸冲向阿婆。 “阿婆,我问你,今天美代子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吗?不管什么无聊的小事也好,你想想,有没有什么使你觉得异常的地方?” 阿婆胆怯怯地歪着脑袋在想,突然好象想起了什么。 “老爷,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有件奇怪的事,那是傍晚四点左右吧,大门外来了一伙怪里怪气的创脾子的(吹号打鼓,走街串巷做广告的人),小姐一定要去看看,我就陪她去了一下。” “什么?怪里怪气的创脾子的?阿婆,你说说是什么样的创脾子的?” 小胖子头一次开了腔,好奇地问着阿婆。 “那真是个少见的创牌子的。其中有一个就象一个小孩子似的小矬子。” “小矬子?” 大家一起叫了起来,阿婆弄得莫明其妙地只是眨巴着眼睛说: “那……那个小矬子有什么不好吗?” “不,好,好,还有呢?……” “噢,另外还有一个人,他打扮成一个古怪的纸糊的偶人,模样、形体都看不见,只是驼着背,象爬着似地走路。” 大家一听,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征怔地互相望着。 “可是,那个打扮成纸糊的偶人,只在眼睛处开了一个洞,从那里可以看到他的眼睛,不过,那个所谓的眼睛,却有一副无法形容的瘆人的眼神儿。开始时,小姐也尽量躲避着不往那边看。可是,过了不大工夫,我突然发现也不知什么时候,小姐同那个纸糊偶人正在互相比瞪眼。我发现后觉得非常瘆人,拉起小姐的手就要把她带回来,可是,就在这时,小姐的神志突然就象有些不清了,踉踉跄跄地昏倒在我的怀里了。” 大家听到阿婆说到这里,又象吓了一跳似的你看我,我看你……阿婆也看了看大家又接着说: “我大吃了一惊,连忙呼叫小姐!小姐!当时小姐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阿婆,当时你为什么不立即把这件事告诉我?如果我知道这件事……” 阿婆听了小山田博士沉痛的话之后,也只是含着眼泪有气无力地说: “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不过,我喊了几声,小姐脸色就恢复过来了,又变得和平常一样的活泼,而且以后也没有同平日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啊,好啦,好啦,这决不是你的错过。好啦,阿婆和阿清你们都回自己的屋子去吧,千万不要为这点事情想不开。” 阿婆和阿清边哭边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后走出去了。 大家都忧伤地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小山田博士以悲愤的神色环视了一下大家说: “等等力君!” “是?” “恭助!” “是,先生。……” “史郎和小胖子也要好好听着!从刚才阿婆所说的话,我想大家都会清楚地认识到,我们现在面临的对手,是多么一个不容易对付的敌人呀!?古柳男爵是在白天对美代子施加了催眠术的。而那个催眠术又不是当时就起反应的催眠术,到了夜间的一定时间才开始起作用。一到了那个时间,美代子就会因古柳男爵所施加的催眠术,自己开始神志恍惚,于是便从床上起来,穿好制服,再穿上鞋子,切断红外线装置,然后打开窗户,自己走出去,就象梦游症患者那样。……待她走出后,就被埋伏在那里的男爵的手下人给带到什么地方去了。五年前,龙彦被绑架的时候,用的也是同样的方法,毫无疑问,也是在白天被施加了催眠术。……啊,美代子,可怜的美代子!” 小山田博士竭尽全力说完了这些悲痛的话之后,便摇摇晃晃地坐在椅子上,用双手紧紧捂着脸。 大家还是沉默不语,只是忧伤地低着头。过了不多时,史郎突然抬起了头,把手搭在博士的肩上说: “爸爸,您可要坚持住呀!如果爸爸泄了气,我们就更无所适从了。……爸爸,坚强起来,战斗吧!我们一起同古柳男爵战斗!” “对,史郎君,你说的对。先生,我们虽然能力有限,但愿为您帮忙。我相信自己对美代子的疼爰不亚于任何人。先生,请您坚强起来吧!” 恭助刚说完,小胖子也接着说: “对,对,伯父!小胖子也能帮忙,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个大猩猩吗?……” 小胖子使劲儿耸着肩膀。等等力警都也面带苦笑地说: “先生,他们说的都很对,警视厅方面也将竭尽全力去战斗。古柳男爵尽管诡计多端,恐怕他也不会有什么难以抵挡的魔力吧!一定能抓住他,一定能消灭他,而且也一定会找到美代子。但是,先生!这个案件还需要借助先生的力量呀!先生,请您鼓起勇气来!” 小山田博士听了三个孩子和等等力警部的话后,抬起了头,深情地望了望大家的脸,然后断然舒展开了那粗粗的眉毛说道: “唉,都怨我不好,请大家原谅吧,险些没有因自己的悲痛而忘记了社会。对,这不是美代子一个人的安危,而是整个社会的问题。为了社会,必须坚决地消灭掉古柳男爵这一类的东西。大家说的好。让我们一起战斗吧!对,摆在我们面前的唯有战斗的一条路。如果不把那家伙从这个社会里消灭,我们就决不停止战斗,战斗、战斗到底!从今天起,大家要做好准备,在没有看到古柳男爵的最后灭亡之前,不管遇到什么恐惧、什么危险、什么困难,都要坚持战斗,战斗,战斗到底!” “一定战斗到底,先生!” “爸爸,我也去战斗!” “伯父,小胖子也参加!” 就这样,在小山田博士和等等力警部以及恭助、史郎和小胖子等五人之间,定下了坚不可摧的战斗誓约! 啊,终于对怪兽男爵宣战了!但是,前途究竟如何呢? 是雨?还是暴风雨?…… 第六章 一顶“日月宝石王冠” 在第二天的报纸上,大书特书地报道了有关怪兽王——大猩猩男爵的消息,使社会上的人们一下子陷入了恐怖的深渊。 报纸上既刊载了在古柳男爵府邸发现的幻灯片,又较详细地刊登了北岛博士的日记,警视厅之所以准许在报纸上刊载这些消息和照片,是为了想借助社会上的力量,尽快征服怪兽男爵。可是,凡是看到这个报道的人却无一不吓得发抖。 怪兽王!大猩猩男爵! 如今这个名字已成了恐怖的象征,那个身穿大礼服的丑陋的怪兽形象,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人们,甚至出现在人们的梦中。 在警视厅方面,当然对古柳男爵府邸的上上下下进行了大搜查,并发现了各式各样的无线电装置,这不能不令人再一次对古柳男爵的天才感到惊叹,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的证据。 甚至也没弄清,那个可怕的怪声究竟是从哪里播出来的,以及小山田博士等人的声音究竟是向何处传送的。 至于怪兽男爵从那次以后,究竟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如果是人,还可以化装,而大猩韹却是无法化装的。特别是他那种丑陋的模样,不管到了什么地方,人们一眼就会把他认出来,可是直到现在还没有人发现。 再说,怪兽男爵作为左膀右臂所依靠的手下人,一个是小矬子,一个是斜眼儿,他俩的特征也是不容易骗过人的眼目的。也就是说,他们都具有不容混同的特征,可是在这短时间内,就是没有一个人见到过他们,也没有任何人听到有关男爵的消息。 因而出现了种种揣测:有的人说,怪兽男爵的伤可能还没有完全好吧;有的人则说,不,伤已经好了,可能在等待机会吧;有的人又说,现在可能正在策划着要干一桩更可怕的坏事吧!…… 在这种众说纷纭的情况下,一周、两周过去了,就在这时又传来一个可怕的、但又是个活龙活现的传说。这个传说的详细情况是: 那是在九月末,一个将要下雨的夜晚。一个住在小石川小日向台町叫山村的人,在夜里十二点左右,想要回家而走上了大日坡。 大日坡是一个相当陡的坡,即使在白天也很少有人走这条道,况且是夜里十二点,而且天色阴沉即将下雨,就更显得寂静,当然连个人影也看不到。 山村微微弯着腰,正在呼哧呼哧一步一步地往上走的时候,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了狗的狂吠声。那叫声使人觉得好象所有住在台町人家养的狗都吠叫起来。 山村觉得有些发瘆。在深夜里听到狗叫,本来就不是好滋味,何况今夜的狗叫声又是那样喧嚣吵闹,就更加有些心惊胆战、直犯嘀咕。正在这时,也不知是个什么漆黑的怪物,“唰”地带着一阵风从山村的身边掠过,连滚带爬地朝坡下跑去。 山村急忙往后一闪,吃惊地望了一下那个怪物的后影,就在这时,又“唰”地掠过一阵风,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象小牛似的狼狗,如箭似地朝着刚才那个黑影追了下去。吓得山村捏了一把汗。 在靠近大日坡的斜坡脚下,有一个祭祀什么神的小庙,那个小庙里面点着长明灯,在一片漆黑的坡道上,只有这一点儿亮。 狼狗在小庙前面追上了那个怪物,而且猛地扑了上去。 山村吓得大气不敢喘,只看到狗同那个怪物开始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格斗。 开始时,狼狗还扑一下躲一下,躲一下扑一下,嘴里吼叫着在窥伺着时机,不一会儿朝对方的咽喉猛地扑了过去。于是,两个身体扭打在一起,一个筋斗翻倒在地上。 两个倒在地上的身影,往那边翻滚一阵,又往这边翻滚一阵,接着就是一声撕破了深夜寂静的、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可怕的嚎叫声: “呜哇!——” 当然,这不是人的声音,但也不是狼狗的叫声,这真是一声难以形容的、阴森可怕的怪声,与此同时又听到: “嘎嘤!嘎嘤——” 一声狗的惨叫,拉着又尖又长的尾声,在寂静的夜空中颤抖着。 看来格斗结束了,四周又马上恢复了寂静。一直吼叫着的狗声,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那个怪物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一闪间,浮现在长明灯的微弱光亮中,山村看到了这一形体,吓得他浑身上下的血都似乎一下子变凉了。 哎呀!就是它!与报纸上刊登的怪兽男爵的照片一模一样。 怪兽99lib?男爵拾起滚在一旁的高筒礼帽,气愤地朝狼狗踢了一脚,然后:“呜哇”地又吼叫了一声,象阵风似地消失在黑暗的道路中。 过了好半天,山村提心吊胆地走近狗的近旁一看,哎呀,真惨!狼狗的嘴被撕成两半。 怪兽王、大猩猩男爵出现在大日坡,并把有小牛那么大的一只狼狗的嘴撕裂成两半。这个传说很快就传遍了东京市,再次震撼了所有的人。而在人们的骚闹声中,小山田博士又在干什么呢? 博士正独自一个人闷坐在自己家的书斋里。他自己称这个书斋为“梦殿”。就象圣德太子在法隆寺的梦殿苦思修炼佛道那样,博士在自家的梦殿里也正在周密地思考着对付怪兽男爵的作战。 博士也听到了有关怪兽男爵出现在大日坡的传说,而且现在正在琢磨着这件事——男爵为什么要到大日坡去呢?是不是男爵的躲藏处就在那附近? 正在博士左思右想的时候,大门的电铃响了。博士连忙站起身来,照例按了一下电钮。桌子上的荧光屏里立刻映出了一个年约三十岁,乍看起来象是个画家或雕刻家的青年。他显得有些惊慌,正在对出去接待的恭助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 “哈哈,看来这家伙,有什么特别担心的事。” 博士正在自言自语的时候,桌子上的黄色小电灯突然亮了。这是恭助在请示博士的信号:往里引进?还是拒绝?博士稍微想了一下,按了一下蓝色的电钮。心想,姑且见一见。 不多时,博士就在客厅里同那个青年见了面。在博士的面前摆着一张印着青沼春泥的名片。 “啊,你叫青沼啊,有什么事吗?……” 听到博士这样一问,一直还扭扭捏捏的那个青年突然浑身上下就象抽搐似地颤抖着喊叫: “先生,救救吧,救救我吧!” 由于过于突然,博士也象有些惊讶似地俯视着对方的脸。 “救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被盯上啦。我被那家伙盯上啦。哎呀,太可怕了,先生,请您一定救救我吧!” “那家伙?你指的那家伙究竟是谁?” “先生您没听说吗?前天夜里,那家伙出现在大日坡的事儿?……我就住在大日坡的上边,那家伙是瞄着我来的。” 博士吃了一惊,重新又看了一下对方的脸。 “青沼君,你所指的,就是古柳男爵吗?” “是的,就是那个可怕的大猩猩男爵。” “可是,古柳男爵对你有什么怨恨吗?” “不,直接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但对他宣判死刑……就是对那家伙宣判死刑的久米推事,是我的舅父。我是久米推事妹妹的儿子,在推事家来说,我是他唯一还活着的亲人。” 小山田博士突然离开椅子,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三趟,接着就把手搭在青年的肩上说: “明白啦。对古柳男爵宣判死刑的久米推事已在去年死了。久米推事是个独身汉,也没有个孩子。这样,那家伙就把你这个推事唯一的一个亲人给盯上了,对不对?” “对,对!” “不过,有什么被盯上了的证据吗?单凭那家伙出现在大日坡,还只是有点想当然了吧……” “先生,请您看看这个!” 青沼青年从兜里掏出来的是一张褶褶巴巴的纸片,博士奇怪地把纸片接过来,舒展开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在那纸张上粘乎乎地按着一个大手印,而且那不是人的手掌、而是同史郎他们曾经在男爵岛的城堡大厅里,所见到的那个血染的手型完全一样。.. “这张纸,你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是今天早上掉在我家院子里的,是无意识掉的,还是为了威胁我而特意丢掉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家伙确实来过这一点,是不会有错的。除了那家伙,恐怕再也没有这样可怕的手型了。” 博士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把纸片工工整整地叠起来说: “这张纸,暂且由我保存吧,不过,青沼君,你到底想叫我帮你什么忙呢?” “先生,我就是想要请教这一点呢!您看我该怎么办才好呢?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回大日坡了。我和阿婆两个人太孤单了,太可怕了。再也不能那样生活下去了。先生,您看,我该怎么办呢?” “青沼君,别的地方没有你的朋友吗?” “有,在牛込区的公寓里有我的朋友。” “是啊!那么今天夜里你就到那里借个宿吧。不过,可不要说被古柳男爵盯上了。要找个别的借口。那么,我还忙……” 青沼春泥无可奈何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先生,我可以常常到这里请教吗?我总觉得有些胆虚,能够依靠的只有先生啊!” 博士默默地望着青年的脸,然后说:“可以,不过也不要来得太频。请常来吧。那么……” 青沼青年磨磨蹭地朝门口走去,但又象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又对博士说: “啊,对啦,我差点忘啦。先生,除了刚才的那个手型以外,还丢下了这么个东西!” 那是一张剪报,博士刚一看到这个剪报,身子就象触了电似的哆哆嗦嗦地颤抖起来。 那个叫青沼的青年走后不大功夫,史郎和小胖子笑得前仰后合地跑进了客厅。 “爸爸,宇佐美哥可真会化装,变成了一个百分之百的流浪汉。” “嗯,那样化装即便同那个人走个对面,也不会被认出是刚才出来接待他的年轻人。” “这么说,恭助哥是跟踪刚才那个青年去啦?” 博士嘻嘻的微笑着。 “嗯,刚才我不是按了一下那个电钮吗?那是告诉宇佐美‘要化装跟踪客人’,所以他才化装成了一个流浪汉,化装得好啊!” 不知博士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按了那个电钮。看来在这个客厅里还有各种不为人所知的秘密装置。 “爸爸,为什么要跟踪刚才那个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不,并不是说有什么可疑。不过,稍有些不放心的地方……” “伯父,还不让我化装呀?伯父,也给我派点什么任务吧!要让我化装,就一定能把大猩猩男爵抓到!” 小胖子边瞪着眼睛四下看着,边使劲儿地请求着。但,当时任何人连做梦也没有想到,在那以后不久,小胖子还真的化装做出了出色的工作。 正在这时,大门的电铃又响了。这次来的是等等力警部。待警部来到客厅后,史郎和小胖子就离开屋子回避了。 “等等力君,又有了什么新的情况吧……啊,你想瞒也瞒不过去,你的脸上已经带出来了。这次是什么情况呀?。” 警部因心事被看穿而苦笑着说: “哎呀,什么也瞒不过先生。说实在的,出现了奇怪的事。” 据警部说:今天有个叫泽田的人到警视厅来了。泽田是东京一个有名的制做洋服的手艺人。他告诉等等力警部说:前几天,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来电话的人说是一个很有钱的知名人士,要做洋服,叫他去量一下尺寸,如果同意的话就派车接他。他表示同意后过了不大工夫就来了一辆很漂亮的汽车。可是,上车一看…… “里面是不是坐着那个斜眼的人?” “正是,据说那个斜眼儿还用墨镜掩饰着呢!可是,后来就象对付绪方医生那样,用黑布给他蒙上眼睛,把他带到一个地方,见到了大猩猩男爵。他在那里被留住了三天,命他制做了与男爵所穿的大礼服和斗篷丝毫不差的一套洋服。”“衣服料子和缝纫机呢?” “据说这些东西都由对方准备好了,而且衣服料子也同男爵所穿的一模一样,男爵还有点过分讲究,那怕差一点儿也不行。” 衣料,款式和尺寸完全相同的两套洋服……小山田博士总觉得有些蹊跷,难以理解,心中有点忐忑不安。 “这么说,回来的时候也是被蒙着眼睛,根本没弄清究竟去了什么地方是不是?” “是的,不过奇怪的是,那个屋子的构造,同高轮古柳府邸的那个大厅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 小山田博士不由得高声地问了一句,但马上又象意识到: “那个古柳家,不是派有监视的人吗?” “是的,所以说不可能是那个房子,而听泽田所说的一切一切,又和那所房子完全相同,所以感到很奇怪。” 小山田博士默默地思考了一会儿说: “那个裁缝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他们带走的?……” “从现在算,正好是一星期以前的事,据说在那里被关了三天。” “这么说,那是在大日坡事件以前的事喽。不过,那个裁缝为什么没有早些来报告呢?” “这是因为他从被送回那天起就突然病倒,直到今天还有些迷迷糊糊。也难怪他病呀,对方又正是现在社会上议论中的大猩猩男爵,可能给吓坏了吧。” 两套洋服,两套洋服,真叫人难以捉摸的两套洋服!……小山田博士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象想起了什么—— “对,对,我还有话要同你说呢!” 于是,便把刚才靑沼春泥的事说了一遍。 “……除了古柳男爵的手型以外,他还说丟下了这样一张剪报。” 等等力警部一看这张剪报,也吓得“啊”了一声。 十月三日是贺亿万富翁五十岚宝作氏八十寿辰的日子。该日,五十岚家将从上午起邀请众多亲朋,在府邸举行盛大的祝贺招待会。宝作氏是闻名全国的宝石收藏家,他收集了无数的宝石,其中尤以“日月宝石王冠”最为珍贵,那是在黄金的底衬上,仿照日月和七星,镶嵌了精选出来的钻石,是举世闻名的宝物。饶有兴趣的是,据说当日将让来宾观赏这项希世珍宝——王冠。 “先生,说不定古柳男爵被我们的计划触动了吧!” “嗯,所以才派他的手下人,拿着这张剪报,来查看我的神色……因为我想到了这一点,才叫恭助跟踪那青年去了……总之,对青沼春泥这个人的身世需要弄清。” 小山田博士嘴里嘟囔着说。 再让我们看看宇佐美恭助跟踪的情况吧。 恭助根据先生的命令跟踪着春泥,不知不觉地已来到了高轮台町,恭助越来越觉得可疑。 高轮台町是古柳男爵府邸的所在地,恭助心想这家伙也许是男爵的同伙,因而紧跟不舍。但春泥没有往男爵府邸那边去,而走进了一个小巷。奇怪,难道自己的推测错了吗?正想到这里,春泥的举动突然变得可疑起来。总象有点心神不定似的。前后左右地窥探着。 “咦!这家伙在寻摸什么呢?”恭助越发跟得紧了。 天色已经到了暮色苍茫的黄昏时分,静悄悄的住宅区已经见不到人影。 春泥突然一转身跑上有五、六个蹬的宽石头台阶,一眨眼钻进旁边的建筑物里。 “糟了!” 宇佐美恭助咋了一声,紧跟着便跑到春泥刚才钻进去的那个建筑物的前面。他在那里不禁大吃一惊地瞪大了眼睛。 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个教堂!而且在这个建bbr>?99lib.筑物的山墙上即便是夜盲也可以模模糊糊的看出“高轮教会”的字样。 要说教堂,那不是绪方医生被带到男爵府邸的夜里听到钟声的地方吗?春泥到这个教堂里去干什么呢?不,即便有事,为什么又那样鬼鬼祟祟呢?恭助也急忙上了台阶,用手推了推大门,很遗憾,象是从里面上着门栓。于是,恭助便绕到房子的侧面,幸好开着一扇窗。从那里往里一望,还真有人,在昏暗的祭坛上的大圆柱阴影处蹲着一个人,不知他在那里鼓捣什么。毫无疑问就是青沼春泥。 “怪,他在那里干什么呢?” 恭助正扒着窗户拼命往里看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背后叫道: “你,你在那里干什么呢?” 恭助不觉一怔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身穿黑衣的修女站在那里。修女睁着亮晶晶的怀疑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恭助的样子。 “啊,喏,……因为刚才有个可疑的人跑了进去……” 修女微微笑了笑。显示出不能相信的神色。恭助极力解释说: “是真的。真有个可疑的人跑进去啦。你看,就在那个地方……” 可是,那里已经没有春泥的影子了。修女看到恭助惊讶得直眨巴着眼睛,又微微一笑说: “是吗?那么咱们就进去查看一下吧!” 修女很文静地从旁门慢慢走了进去。恭助也跟着走了进去,可是奇怪,哪里并没有春泥的影子。他和修女两个人,把任何一个犄里旮旯都找遍了,但仍然没能发现春泥。 “奇怪!”修女自言自语地说。 “是有点奇怪,确实有个可疑的人跑了进来呀!” 恭助极力想辩解,修女又爽朗地笑着说: “我,相信你的话,刚才我所说的‘怪’,指的是这个门。” 修女指了指大门,暗示门已被从里面紧紧地上着门栓。 “因为我想起来了,刚才我来的时候,曾忘记上这个门栓。可是,现在却被关得好好的,这说明确实有人来过。不过,那个人又到哪里去了呢?” “我也说不清楚!” 恭助为了慎重起见,又查看了所有的窗户。都从里面插着插销。这样一来就越发感到奇怪。 “刚才我从窗户往里望的时候,那个人确实就蹲在这附近……” 恭助正在栺着那根大圆柱的底座时,突然发现祭坛的上面有个闪闪发光的宝石似的东西,这使他差一点儿没喊出来。恭助手疾眼快地拣起来放进兜内。所幸修女没有注意到。 “也真够奇怪的了。不过,没有也没办法,出去吧!” 恭助以惭愧的语气对与人为善的修女这样说了之后,为了掩盖他的不好意思,又无话找话说: “这个教堂的钟声真好听啊!一听到这个钟声,内心就觉得象受到了净化似的。” 修女听后又安祥地笑了笑说: “嗯,托您的福,好容易才修好,又能同以前那样响了。” “这么说,什么地方破损了吗?” “嗯,出现了裂纹,从夏天的中期到本月初,一直没响。” “什么?” 恭助激灵一下,不由得站住了。 “不,不会吧,在九月一日的夜晚,还有人听到这个钟声了呢!” 修女稳重地摇着头说: “不,恐怕是那个人弄错了。这个钟从八月十五日就不响了,在第二天就拿去修理,到九月五日才好不容易修好了,九月一日怎么会听到那个钟响呢?” 恭助如坠五里雾中,简直摸不清头脑。那么,绪方医生所听到的钟声,究竟又是哪个钟呢? 第七章 远东大马戏团 小山田博士听了恭助关于跟踪情况的叙述后,也感到很惊奇。 青沼春泥究竟消失到什么地方去了呢?而恭助所拣到的宝石又是谁掉的呢?是早就掉到那里的?还是春泥的呢?如果是春泥的,他又怎能会有这样贵重的东西呢? 更加奇怪的是那口钟。如果那口钟从八月十五日到九月五日之间根本没响,那么九月一日夜里绪方医生所听到的钟声,又是哪里的钟呢?事实上,经过调查,除了高轮教堂,在那附近再也没有其他敲钟的地方。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经查问住在男爵府邸附近的居民,也没有任何人在九月一日的夜里听见过钟声。 这么说来,绪方医生是在撒谎吗?不,不,据警视厅的调查,绪方医生是一位忠厚老实的人,小山田博士在同他的谈话中,也看出了他根本不是个撒谎的人。那么,那天夜里是绪方医生在做梦吗?想来想去净是些不可思议的事。小山田博士本想就这些问题进行更加详细的调查,但遗憾的是,没有这个时间了。因为五十岚宝作老人的祝寿会就迫在眉睫。 正如大家所估计到的,宝作老人在祝寿会上,摆出那顶“日月宝石王冠”让大家观赏,确实是小山田博士出的主意。过去,宝作老人曾被卷进某一奇怪的案件,险些要遭冤狱之灾的时候,得到了博士的援助,才得以幸免。所以,只要是博士的请求,无一不予慨允。 “明白了,小山田先生!” 宝作老人听了博士的请求,在他那根本不象八十岁老人的红润脸庞上,露出了满脸笑容,若有所悟地说: “你的意思就是要以‘日月宝石王冠’做诱饵,把男爵引诱出来喽!” “是,是的。古柳男爵是个杰出的学者,耍阴谋诡计也超人一等,不过,他却有个致命的弱点,也可以说是一种病——他只要听到哪里有宝石,不管冒什么样的危险,也非要把它弄到手不可。所以,他如果知道了您要从保险柜里拿出‘日月宝石王冠’供客人观赏,即便他明明知道这是个圈套,也一定会前来抢夺的。” “啊,我完全明白了。如果这个‘王冠’能为捕捉古柳男爵这个大坏蛋起到作用,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承蒙您的慨允,太感谢了。不过,老人家……” 博士说到这里,又突然压低了声音。 “我们要对付的对手,是个诡计多端的古柳男爵,尽管我们要作充分的戒备,但事情还是应该防范万一。所以,我想在表面上就说摆出‘日月宝石王冠’,实际上则用一个伪造的代用品摆出来,您看如何?” 小山田博士这样一说,宝作老人显出不以为然的脸色。 “那可不行。尽管这是为了引诱男爵,但也是供其他客人观赏的,所以不能欺骗其他不知内情而前来的客人。日后一旦被了解到那是假的,那就要成为我五十岚宝作一辈子的耻辱了。” “您说的有道理。那么就尽量多藏书网派些警官来严加戒备吧!” “那倒可以,但决不可说是为了保护‘王冠’而吵吵嚷嚷地把穿制服的警官派来。如果那样的话,就会给客人带来不愉快。人家就会说:宝作这老东西,怕丢‘王冠’竟把客人当成了贼,这使我有失体面,所以希望你们不要过分地显露出来,” “倒也是这个道理。那么,给‘王冠’安上个秘密装置吧,只要一动‘王冠’,警铃马上就响……” 宝作老人听了博士的话,想了一会儿又说: “不,那也不行。在客人当中也许有人想把‘王冠’拿到手中看一看,每拿一次警铃就响一次,未免太失礼了。小山田先生,你的厚意我领了。不过,世上一切事情都在于运气,丢不丢也全在于时运。万一,这个‘王冠’被盗了,我认命就是了。” 不愧是由赤手空拳起家而成为亿万富翁的宝作老人!竟然吐露出即便丢失一两个“王冠”也满不在乎的口气。但越是这样,小山田博士也就越感到自己的责任重大,万一出个差错可怎么办呢!尽管已作了充分的戒备,但还是有些担心。 祝寿招待会的十月三日终于到来了。这天,天高气爽、晴空万里,祝寿会要在庭院里举行,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时间刚到午前十点半,五十岚家的大门前,已经是车水马龙,宾客络绎不绝。 祝寿会准备从十二点开始,到下午三、四点钟结束。也就是说,“日月宝石王冠”要在十一点左右由保险柜里拿出来供观赏,然后在四点钟再把它放回原处。 由于报纸对祝寿会的程序安排也作了报道,所以,古柳男爵要来的话,就应该在这段时间之内。因此,对小山田博士来说,从午前十一点到午后四点这五个钟头,那可真是千钧一发的时刻。 那顶“王冠”准时被装进了玻璃罩内,安放在大厅的正当中。 凡是向宝作老人道完祝寿词的人们,都聚拢到大厅争先恐后地要亲眼看一看那顶闻名的“日月宝石王冠”。所以“王冠”的周围总是挤满了人。 也许因为有这么多的人在场,不再需要派监视人了,所以“王冠”周围连一个监视人也看不见。不过,这也未免太麻痹大意了吧! 等等力警部和恭助等人都干什么去了呢? 午前,就这样平安地度过了。祝寿宴会决定在十二点开始,地点就在院子里搭起来的大帐篷内。这个帐篷是能容纳得下三百人以上的大篷,里面的布置形成了一个很气派的大宴会厅。不多时,宝作老人偕诸亲友入席,老人坐在正面,至亲好友坐在左右,其他客人们分别依次而坐。接着,有四、五位代表起立分别致词祝寿,然后宝作老人又致了谢词,仪式就算结束。以后就是无所拘束地开始享用酒食。 宴罢,客人们便自由行动。在宽广的院子里,临时安排了许多服务亭,备有年糕小豆汤和汽水等各种食物,任凭各人所好,可以隨便取用。 另外,为了那些什么也不想食用的人,还准备了各种各样的游戏场和余兴场——既有气枪射击游戏场、滚球场和小型高尔夫球场,又有姑娘们的手舞、魔术、踩球和骑自行车杂技等。真是丰富多采,热闹非凡。这些参加余兴的演员,都是从各处临时雇来的专业演员。当然,他们的身世都经过了严格的审査。 大家就是在这样的欢乐气氛中,愉快地欢度着这金秋里的半日。但,刚到下午两点左右却发生了一件令人扫兴的事——突然从府邸外面传来了喧嚣的乐队吹奏声。那是最近在五十岚家房后的空地上搭起帐篷,正在演出的远东大马戏团的演奏声。 小山阳博士对于马戏团利用五十岚家房后的空地进行演出这件事,曾有所担心,但经等等力警部派人调查结果,据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首先,马戏团的演出是在公布宝作老人举办祝寿会以前开始的。估计不管怪兽男爵如何窥视时机,也来不及在这方面打什么主意。 但小山田博士还是不放心,因而曾和马戏团的团长见了一面,看来他是个好人,为人挺正直。 在祝寿会这一天,小山田博士穿着一身不显眼的衣服,混杂在客人当中。当他听到嘈杂的吹奏声,突然紧蹙起眉头来,但其他客人好象已经习惯了这个嘈杂声,照旧玩得很起劲。 时间已经到了两点,离四点大会结束只有两个小时。小山田博士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到屋子里去转一转。 小山田博士来到大厅一看,仍然是人山人海。于是便站在门旁对来客一个一个地审视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然后,他又做了个奇妙的动作——在门的两旁放着一对有两米多高的大花瓶,里面养着枝叶繁茂的大朵菊花,博士轮流着喀喀地敲了敲那两个花瓶。奇怪的是,从瓶子里面就象回答他的敲击似的,也喀喀地敲了敲瓶子。 博士听到这个离音后,就象放了心似的走出了大厅,就在这一瞬间,他“咦”地一下愣住了。一个轻气球轻轻地飘浮在五十米左右的上空。 博士有点纳闷,但马上就意识到:那是一个被称为“印度魔术师”的人,在变戏法时所用的轻气球。在整个余兴场里,这地方聚的人最多,他究竟想干什么呢?博士也为好心所驱使走了过去。 那个印度的魔术师,膀大腰粗就象马戏团的大力士,他的脸用墨涂得漆黑,头上缠養白布,身穿一身缀满金银丝的印度服,盘腿大坐在地上,吹着笛子。在魔术师左右两边还坐着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们的脸也涂得漆黑,而且穿的衣..脾也同魔术师一样。在这两个孩子的黑脸上只有眼睛发着白光,但那双眼睛却象在作梦似的呆呆发愣。 那个魔术师吹完笛子后,就象伊斯兰教徒那样举起双手做着祈祷。两个孩子也跟着举起双手做祈涛。 祈祷完毕后,魔术师又将手指按在嘴上吹了一下口哨,于是,那个男孩便站起来,开始攀登轻气球的吊绳,接着那个女孩也站起来,开始攀登。不大一会儿,攀登吊绳的少年和少女,便爬进吊在轻气球下的笼子里藏了起来。这时,魔术师也站了起来,从腰间的刀鞘中抽出一把弓形刀叼在嘴里,象个凶神恶煞似的开始攀登吊绳。 不多时,魔术师的形体也消失在轻气球的笼子里。就在这时,“吧嗒”一声,从上面掉下来一个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是少年的胳臂! 看热闹的人“啊”地都吓得捏了一把汗,接着又是手、又是脚、有是胴,一个接一个地掉了下来。最后掉下来的则是少年和少女的人头。 由于过分的吓人,使看热闹的人个个都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就在这时,魔术师从上面哧溜哧溜地滑下来,拣起掉下来的手脚、胴开始对接,然后把头放在躯体上面,说来也真奇怪,马上又变成了原来的少年和少女,手拉着手点着头在向大家行礼。 一阵暴风雨般的鼓掌喝采。 “啊呀,真了不起,那是怎么变的呢?” 一些看热闹人当中的年轻姑娘在拍手称赞。一个站在她们身旁象是百事通的绅士,正在给她们讲解着什么。小山田博士也在有意无意当中听到了绅士所讲解的内容,大致如下: “你们知道吗?那是一种叫做集体幻觉的东西。刚才那个魔术师不是吹过笛子吗?我们听着听着,听得出神便恍恍惚惚地仿佛进入了梦境,所以才看到了那种幻象。关于这个问题还有个有趣的故事呢!据说,这种魔术在印度很盛行,有一次,有个也不知是美国还是英国的旅游客人,偷偷地把这一场面摄入了电影胶片。这玩艺儿,虽能骗过人的眼睛,可无论如何也骗不过机械呀!等回去把这个胶片洗出来一放映,你猜怎么样?当那些看热闹的人呆呆地在看幻象的时候,那个魔术师和少年少女却一直坐在地上,连动也没动,由此才知道那是一种集体幻觉。” “这么说,那不成一种催眠术了吗。” “是的。不过,能叫这么多的人看到同样的幻象,即使是催眠术也是了不起的。” 小山田博士听到“催眠术”这个字眼,激灵地愣了一下,就在这时突然从墙外传来一片喧嚣声,接着就是大批的人一齐从后门拥了进来。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啦?” “赶快逃啊!” “逃?逃什么?” “马戏团的猛兽都跑啦!” “狮子跑啦!” “大蟒也跑啦!” “鳄鱼也跑啦!” “大猩猩也跑啦!” “哎呀!往这边来啦!” 在马戏团看热闹的人群大叫大嚷,拥挤着、推搡着,呼拉一下,象雪崩般从后门拥了进来。可不得了啦!五十岚家的院子简直闹翻了天! 今天到五十岚家来的客人本来就有三百多人,再加上在马戏团看热闹的二、三百人,把院子挤得水泄不通,而且这些人还不断地在吵嚷: “哎呀!狮子从那边来啦!” “哎呀大猩猩,大猩猩!” “哎呀!——” “救命啊!” 人们你哭我叫、闹得晕头转向,到处乱撞。 “糟了!” 小山田博士大叫一声,急忙想回到大厅那边去,但是已经过不去了,不但过不去,反而被人群挤了回来。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了: “呜哇!”地一声狮子的吼叫声。 “砰!”地又是一声手枪声。五十岚家不用说,就连附近地区也都陷入了一片恐怖中。 再说大厅那边,当时正有五、六名客人围着“王冠”交口称赞不已的时候,突然一群吓得面无人色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蓦地跑了进来,吓得围观的人也逃离了“王冠”的现场。“怎,怎么啦?出什么事儿啦?” “还问出什么事儿呢,马戏团的猛兽都跑出来啦!” “什么?猛兽!?……” “是……是呀!狮子、大猩猩、鳄鱼、大蟒都跑出来啦。再磨蹭会被咬死的!” “哎呀,可了不得啦!” 人群呼地一下都跑出了大厅,但只有一个人没有跑,那是一个眼戴墨境,留着八字胡,身着一身很漂亮的大礼服的绅士。他看到大家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暗暗透过墨镜露出一丝奸笑。 这个绅士环视了一下周围,然后快步走到玻璃罩旁,贼眉鼠眼地又往周围看了一下,随即打开玻璃罩,伸手要去拿“王冠”,他再次确认没有任何人在场,也没有任何人过问……这个怪绅士以为此刻机会难得,便从玻璃罩中把“王冠”拿了出来。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身后有踢蹋走路的声音。 怪绅士激灵地回过头来往后一看,吓得他的头发一下子都竖了起来。 一个真正的、地地道道的大猩猩慢腾腾地从院子里走过来。这是一个身高约有两米以上的大猩猩,可能就是刚从马戏团跑出来的家伙。怪绅士看到它走了过来,不顾一切地掏出手枪打了它一枪。这一枪耶招来了灾难。 本来,这个大猩猩长期饲养在马戏团里,已经没有多大的野性,但怪绅士发射的这发子弹,“咝”地擦过 4e86." >了它的脸颊,这一下可惹翻了大猩猩,它勃然大怒、火冒三丈。 “呜哇!”地一声吼叫,把脊梁一弯,猛地一下就朝怪绅士扑了过来。 “哎呀!救命啊!” 没等怪绅士开第二枪,就被那个凶猛的大猩猩掐住,只听一声痛苦的惨叫就完了。 另外,就在怪绅士想要动手偷“王冠”的时候,门两旁的大花瓶里有两个人探出半个身子窥视他的行动。那是等等力警部和宇佐美恭助。两个人看到怪绅士把“王冠”偷到手,刚要跳出去捉拿的时候,那个大猩猩就走了进来。 可是,没容喘息的时间,就发生了刚才这场搏斗。他们两个人吓得只好呆呆地观察着搏斗的结果。不多时,恭助好象一下子醒悟过来,急忙掏出手枪想要朝大猩猩开枪,但已经晚了。 大猩猩同怪绅士的搏斗已经结束了。 那个弄得精疲力竭、不省人事的绅士,咕咚一声倒在了地板上。大猩猩拣起那顶掉在旁边的“王冠”,当作珍奇的玩具玩了一会儿,便把它戴在头上,然后得意洋洋地走出了大厅。 等等力警部和宇佐美恭助二人目睹这种情况,心中十分惊慌,急忙跳出花瓶,想去追赶大猩猩,可是又发现怪绅士倒在地上,恭助跑过去抱起来一看,“啊!”地发出一声惊叫。 “啊!这不是青沼春泥吗?” 原来,在他同大猩猩撕打当中,墨镜和八字胡全被打掉,露出了真实面目。恭助再仔细一看,的的确确就是青沼春泥。 让我们再去看看大猩猩吧!当戴着“王冠”的大猩猩得意洋洋地走出大厅时,一下子就把院子里的人给吓呆了。 “哎呀!大猩猩走过来啦!” “啊!那不是还戴着‘王冠’吗?” 大猩猩也许因为听到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嚷声感到不耐烦,便哧溜哧溜地爬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接着又咚地跳上了二楼的阳台。 “哎呀,大猩猩跳到阳台上去啦!” “这下可麻烦啦,干脆用枪把它打死吧!” 正在人们大声吵嚷的时候,马戏团的老板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 “别,别!请大家等一等,那个大猩猩很驯顺,只要我们不惹它,它决不会加害于人的。请交给我吧!” 老板对吵嚷的人群解释了一番之后,便转过身来朝大猩猩喊起来: “来,五郎!听话!快下来!大家决不惹你。来,快下来!……” 五郎可能就是这个大猩猩的名字,但由于刚才怪绅士的那一枪,五郎可能还没有消气,老板叫它,它也不理,仍是若无其事地往别处看,根本没有想下来的迹象。 “来,你怎么啦,平常你不是很听话吗,今天怎么啦?来,五郎。……啊!” 就在这时,阳台上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景象—— 不仅马戏团的老板吓得“啊!”了一声,就是在场的人们也吓..得屏住了气息。 阳台上面悬着一个直径有三米多的祝贺用的大彩球。这个大彩球准备在祝寿会结束时,由宝作老人亲手割开,然后从里面将飞出几十只象征和平的鸽子和五彩缤纷的风帆飘带。 可是,不知什么缘故,突然从那个彩球和裂缝当中.伸出两只胳臂,而且右手握着一把闪闪发光的短刀。 大猩猩根本没有看见,还是照旧戴着“王冠”得意洋洋地在阳台上慢吞吞地走着。等大猩猩走到彩球的正下面时,突然有一只手从后面掐住了大猩猩的脖子,另一只手则对它“噗”地捅了一刀。这一刀,狠得甚至连刀把都要捅了进去。 大猩猩发出了“嘎呀!”一声凄厉的惨叫。 就在这一刹那,有一个怪物从彩球里面敏捷地翻身往外一跳,抱住了大猩猩的肩膀。咬呀,谁能想到,那正是怪兽王、大猩猩男爵! “呀!大猩猩男爵!……大猩猩男爵!……” 一阵嘁嘁喳喳带来的恐怖气氛,就象海啸一样冲击着每个人的心。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几乎都变成了僵硬的化石,呆呆地望着阳台上的这场大比武。 “呜哇!” 尽管大猩猩一开始就受了重伤,但它还是在拼命地挣扎搏斗,而大猩猩男爵则紧紧地抱住大猩猩的后背死不撒手,接着又用那锋利的短刀,噗、噗地连续捅了几刀子。 “呜哇、呜哇!……” 大猩猩一阵震天动地的吼叫声过后,尽管它还很凶猛,但毕竟经不住这种连续的刀扎,看来已有气无力了。随着“呜哇”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大猩猩变成一个血淋淋的尸体从阳台上摔了下来。 就在大猩猩摔下去的一瞬间,大猩猩男爵眼疾手快地从它的头上摘下“王冠”,然后机敏地环视了一下周围,随手就把拉在阳台上的缆绳咯噔一下给割断了。 这条缆绳为了张挂万国旗,从立在庭院中心的柱子接向四面八方的。大猩猩男爵试了下那条缆绳的强度,于是便把原来戴在头上的高筒礼帽扔掉,戴上了刚抢到的“王冠”,然后把沾满血污的短刀紧紧地叼在嘴里,双手抓住缆绳象是数着一、二、三似的,使劲蹬了下阳台上的栏杆。 看,怪兽男爵的杂技大表演多么精彩! 手抓缆绳的怪兽男爵的身体,就象钟摆似的,在空中摆来摆去划着半圆弧,当看准合适的角度,刷地撒开了双手,一闪身飞跃到变魔术的轻气球跟前抓住了轻气球和吊绳。 谁知,当男爵抓住吊绳后,立即用一只手敏捷地对准脚下的吊绳就是一刀,只听“咯噔”一声,吊绳被砍断了。原来系在吊绳上的轻气球便忽悠忽悠,地飘走了。下面看的人都愣住了。 “糟了!它利用轻气球逃跑了。” 小山田博士和等等力警部还有宇佐美恭助三人,直到这时,才赶到现场。 “砰、砰、砰!” 他们用手枪从下面朝轻气球打了几枪,但大猩猩男爵却不慌不忙很快地爬到了吊绳的顶端。这时下面的人突然发现有几个人从笼子里探出了头,那就是印度魔术师和那两个少年少女。系着笼子的绳子由魔术师从下面操纵着。 这时,大猩猩男爵已爬到笼子跟前,在那里猛地头向下方喊道: “喂!小山田博士!你知道笼子里这两个孩子是谁吗?他们就是我的侄子龙彦和你的女儿美代子!” “啊!——” 下面的人不约而同地都惊叫了一声,但已经晚了,轻气球在空中随风飘飘摇摇地飞走了…… 第八章 猡猡的原形 这天夜里,整个东京市都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 怪兽男爵的出现固然可怕,而由远东马戏团跑出的猛兽,更加令人恐惧,闻之生畏。 从马戏团逃出的猛兽中,除大猩猩已被大猩猩男爵刺杀外,其他如狮子、鳄鱼和大蟒等,已不知钻到什么地方去了,当天夜里始终未能发现。 据说,远东马戏团是个大规模的马戏团,仅狮子就有三头,而且这三头都从笼子里跑了出来,所以说危险性就更大。 警视厅为了防止意外,紧急动员了全部武装警察,不论在市内还是郊区,都布置了严密的戒备网,监视逃窜的猛兽,并命令每个警察都佩带手枪,一旦发现猛兽立即射杀。 除了警察以外,一些勇敢的人们,还自发地组织了类似自卫团的团体,负责街道范围内的警戒。有弓箭的拿出弓箭、有刀的拿出刀,没有刀箭的则拿出棍棒,还有拿出板斧的。总之,闹得十分紧张。 所有的街道都燃起来了篝火,堆堆火光到处可见,宛如一片森严的战场,气氛异常。 这些猛兽当中的狮子还算容易发现,而鳄鱼和大蟒既阴森可怕,又不知道它们会在何时何地钻出来。所以全体市民没有一个人不吓得胆战心惊,一夜也没敢睡觉。 当时人们已成惊弓之鸟,那管地板上有猫在走,或顶棚上有老鼠在跑,也会被吓得魂不附体地喊叫:哎呀!是不是鳄鱼呀?是不是大蟒呀?……在要拉开壁橱时,心里也犯嘀咕——是不是有盘成一团的大蟒呀?甚至要去拉门的手都吓得直哆嗦。 这种骚乱整整继续了三天。狮子较快地被发现并被射杀。但直到第四天过午还没有弄清鳄鱼和大蟒的去向。 谁也没料到鳄鱼竟藏到茶之水河的泥潭里去了。后来被一个在河里淘铁屑的商贩发现。引起一场惊慌,最后被闻讯赶来的警官给射杀了。 而大蟒则潜入魏町的一个住宅内,正要吞食小鸡时,被该家人员发现,后来也是被闻讯赶来的警官给消灭了。所以,到了第四天的夜里,市民才得以安心地睡觉。 不过,在这期间倒没有人被猛兽伤害,但有许多人因骚乱而受了伤,如果再把因恐怖而造成精神失常的人算起来,受害者恐怕要达到五、六百人。 为了查明造成这次骚乱的原因,警视厅对马戏团的人进行了严格的调查。经过调查判明的原因大致如下: 远东马戏里有个小矬子小丑。所谓小丑,就是在脸上厚厚地涂抹上一层白粉或胭脂,以滑稽的姿态来逗观众发笑的角色。 小山田博士上次在访问马戏团时,也听说有个小矬子丑角,由于不放心也见了一面。那个人颇象音丸,但又不是音丸,所以也就没有过多的考虑。 远东马戏团的小丑,名叫小虎,是个非常老实的人,但就是爱喝酒,而旦三杯酒下肚,不管在哪里都会蒙头大睡。 在发生骚乱那天,当小虎独自一个人呆在后台的角落时,走过来一个年轻人。据小虎说,那个人是个极度的斜眼儿。 那个斜眼人,极口夸奖小虎的技艺,并说为了祝贺二人相识,愿请他喝一杯。小虎告诉斜眼人:马戏团老板经常叮嘱他们,白天决不许饮酒。可是,由于对方一再地劝说,小虎终于一杯,两杯,不知不觉地喝得酩酊大醉,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以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时,马戏团对这一情况丝毫没有察觉。因为在小虎醉倒了以后,仍然有个小矬子在马戏团里走来走去,大家以为那就是小虎。如前所述,小丑的脸上总是厚厚地涂着一层白粉或胭脂,骤然一看,谁也辨别不出已经换了人。 在那些猛兽逃出之前,那个小矬子曾在笼子周围徘徊过,事情发生后,大家才察觉打开笼子的,可能就是那个家伙…… 以上都是马戏团的人们异口同音所讲述的实际情况。 警视厅根据他们的讲述,马上就意识到:那个斜眼儿就是蛭池,那个奇怪的小矬子毫无疑问就是音丸。 啊,一切全明白了,这都是怪兽王、大猩猩男爵从一开始就策划好的诡计——他利用马戏团在五十岚家房后的空地演出的机会,命令他的手下人放出猛兽,再乘观众的骚乱,来盗取“日月宝石王冠”。 哎呀!这是多么奸诈的诡计呀!全日本的人民,听到这一消息,无不怒火满胸膛,一致呼吁: “抓住大猩猩男爵!” “打死怪兽王!” 那末,那个大猩猩男爵又怎么样了呢?怪兽王、大猩猩男爵自从在五十岚老人的祝寿会上巧妙地夺取了“日月宝石王冠”,坐着轻气球消失在高空以来,至今还没有弄清他的去向。 当天,一些走路的人,曾看到高空中飘飘摇摇地飞过去一个轻气球,起初大家只觉得挺新奇,后来了解到大猩猩男爵就坐在那个轻气球上时,便有些好奇的人,骑着自行车不顾一切地追了下去。 在警视厅方面,也采取了相应的措施,除在东京市内加强巡逻外,还指令邻县各地警察严加戒备,同时还出动满载警察的汽车,开始跟踪轻气球。 但是,跟踪进行得很不顺利。当天,稍微有点东风,轻气球虽然缓缓地向西飘行,但从下面看简直看不出是否是在移动,有时甚至象静止在空中的一个点上,连动也不动。 就这样耗来耗去,夜幕降临了。不巧,这天夜里的月亮出来得又很晚,只靠一点星光已经无法监视,结果竟让轻气球逃之夭夭。 小山田博士坐镇在自己的邸宅中,聚精会神地收听着由警视厅传来的跟踪情报。当他听到轻气球巳逃之夭夭的消息时,懊丧得心肝欲裂,甚至发出了绝望的叹息: 这时,在小山博士田的眼帘中,不断地浮现出一个想抹也抹不掉的形象,那就是满脸涂得漆黑的少男少女。唉!龙彦和美代子出现在自己眼前不到几米之处,而自己却没有认出他们,该够多么愚蠢无能!想到此,博士悲痛得肝肠欲断,心如刀割。但他马上又镇静下来,意识到只有把这懦弱的悲痛化为强大的力量去战斗。 好啊!这个大猩猩男爵真够毒辣!故意把龙彦和美代子摆在自己眼前来炫耀一番,然后又拍着手来嘲笑自己的愚蠢,真是欺人太甚!一想到这些,博士简直肺都气炸了。好吧!咱们走着瞧,一定奉陪到底!看看最后到底谁吃掉谁!?就这样,博士心中又燃起愤怒之火,鼓起顽强的斗志——只有战斗到最后胜利! 再说关于轻气球的去向,自从那天夜里丢失了踪影后,一直没有得到任何新的消息。到了第五天头上,才被一个偶然过路的猎人,发现挂在多摩深山的杉树树枝上。 小山田博士得到这个报告后,立即会同等等力警部等人乘警视厅的汽车,奔赴到现场。当然,轻气球的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大猩猩男爵、印度魔术师以及美代子和龙彦等人早已无影无踪了。 “不过,先生!轻气球究竟是坠落在这里的?还是在这里着陆的呢?” “当然是着陆的。那个大猩猩男爵不会愚蠢到非让气球坠落不可的地步。那天夜里,他可能逐渐放出里面的气体,选择这个人烟稀少的山中着陆的。” “可是,他们究竟从这里逃到哪里去了呢?他们的模样是那样的显眼,如果明目张胆地从这里走出去,怎能不被人发现呢?” “不,一定有来接应他们的人。你还记得吧,在高轮的古柳府邸中不是安有很精巧的无线电装置吗?古柳男爵不论到哪里可能都要随身携带着这种小型的无线电装置,以便随时可以同他手下人取得联系。” 经调查附近村民的结果证明,在四日凌晨,确有一辆汽车以极快的速度飞驰而去。 小山田博士不得不以失望的心情回到了东京。 出来迎接他的恭助,就象已等得很焦急似地说道: “先生,刚.99lib.t>才青山医院来了电话,请您马上去一下,说是那个叫青沼的人有话要对您讲。” 博士听后,马上和等等力警部就去了医院。 被大猩猩掐过的青沼春泥并没有立即死亡。据说因肋骨骨折,而造成严金的内出血,本来已经活不成了,但奇怪的是却坚持到了今天。 医生一见到博士,焦急地说: “哎呀!您来的太好啦。就患者的病情来看,恐怕连一小时也维持不到了,本人也知道自己活不成啦,但希望在临死之前有话要对先生讲。请您快到病房里去吧。” 春泥确实已气息奄奄,但似乎还明白是博士到来,他强忍即将死亡的痛苦,竭尽全力地讲了他要说的话,这是个非常饶有兴趣的心里话。 据春泥说:古柳男爵在被宣判死刑之前,曾给春泥的舅父久米推事送去贿赂,希望对他能给予从轻处理。但铁面无私的久米推事当然没有理睬他的贿赂,毅然决然地宣判了他的死刑。 可是,在推事于去年死亡之后,春泥在整理舅父的文件当中,无意中发现了一封古柳男爵的来信。信中所写的内容简直象是个谜语,令人难以理解,其中有这样的字句:“如能减轻本人罪行,可赠与所藏财宝之七分之一。” 七分之一这数字,引起了春泥的注意,如果说是二分之一、三分之一或十分之一倒是符合常情,可七分之一确是个奇怪的数字。 春泥认为:一定是古柳男爵把他所盗窃的财宝分成七份藏到了七个地方。男爵想把其中的一份赠与推事。因而,春泥便想从古柳男爵的身边,找出与“七”这个数字有关系的任何事物。 “那么,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而且常常到那个地方,偷偷地拿些宝石回来。但……但是,自从古柳男爵这次复活回到东京之后,似乎马上就发觉缺了宝石,而且没过多久,他就意识到这是谁干的。那天在大日坡撕裂狼狗的夜里,男爵就亲自来到我的家,并威胁说要杀死我。我吓得浑身发抖、苦苦哀求。当时男爵说:如果你肯作为我的手下人,听从我指挥,就饶了你的命。我……我……” 春泥说到这里,好象痰突然噎住了嗓子,剧烈的颤抖侵袭着春泥的全身,小山田博士见状也慌起来,急忙问道: “好,明白啦,大体的情况明白啦,那么,那些财宝藏在什么地方呀?” “藏——藏在——七口钟——七尊圣母——七个箱子……” 春泥说到这里,再也不说话了。 由于春泥在关键时刻断了气,隐藏财宝的地方仍然是个谜,但他在最后吐露出的几句话,倒也具有宝贵的启发: 七口钟——七尊圣母——七个箱子—— 小山田博士听了这几句话,似乎 60f3." >想起了什么,突然耸动了一下眉毛,随后就离开了医院,回到了麻布狸穴的邸宅。但,家里也有人在等着,说是有话要对博士讲。 此人是远东马戏团的团长——亨利·松崎。 亨利·松崎身材魁梧,留着凯撒胡,很气派,象个马戏团团长的样子,但由于这次事件,已经弄得一蹶不振,消沉之极。 “先生,我的一切全完啦!狮子、大蟒、大猩猩和鳄鱼全被杀掉了。没有动物,马戏团也就搞不成了。除了解散,再没有其他道路可走。” 亨利·松崎露出一副垂头丧气的神色,但马上又从他的眼里闪射出愤怒的目光。 “这一切全是那个大猩猩男爵造成的,我恨不得把它碎尸万段!”说到此,懊恼得咬牙切齿。 “关于这件事,我有话想对您讲。先生,我知道猡猡那个怪物的来历!” 一直默默倾听着的小山田博士,听到这几句话马上正坐了一下。 “什么?你知道猡猡的来历?” “是,是的,先生,我说给您听。从很早以前我们的团就常常到满洲(中国东北)去演出。在那里常常碰上一个叫作‘曙光’马戏团的同行。团长是个俄国人,名字老长老长的,我们都叫他佩罗、佩罗的。就在佩罗这个演出团中有个猡猡。” “松崎先生,不会弄错吧?” “那还有错!我们这个团里的人都知道。只因前一阶段我们到各地演出,根本没有注意到报纸上登载了大猩猩男爵的照片。直到这次在五十岚家的阳台上才第一次看到大猩猩男爵,一眼就认出那是佩罗马戏团的那个猡猡。” “松崎先生,猡猡到底是个什么动物?” “这个嘛,先生。对外都说是在非洲抓到的大猩猩和人的混血儿,那完全是一派谎言,实际上他是个货真价实、地地道道的人,也就是说,他是个畸形人。据佩罗说,他是从中国的内地甘肃省还是什么地方弄来的。您看他那脸相、躯体都和大猩猩一模一样,所以佩罗就到处喧嚷是大猩猩和人的混血儿,用他赚了好多钱。” “可是,古柳男爵又是怎样把他弄到手的呢?” “嗯,问题就在这里。那是四、五年前的事了。佩罗在哈尔滨还是什么地方演出的时候,帐篷突然起火,而且蔓延得很快,一刹那间,所有的动物全被烧死了,佩罗一下子就成了穷光蛋,就象我现在的景况。所幸,猡猡没有被烧死,但只有一个猡猡也做不成生意,正在佩罗走投无路的时候,据说来了一个日本人,用高价把猡猡给买走了。” “那个日本人就是古柳男爵吗?” “我可没有打听名字,我想就是他。” “这么说,是不是佩罗早就认识古柳男爵?” “看样子象。从佩罗在喝醉酒时说过的话来看,似乎还常常从日本给他寄来生活费。” “生活费?那么,古柳男爵为什么要给他寄生活费呢?” “这都是佩罗的醉中话,详情我也不了解。不过,古柳男爵好象在佩罗那里寄养着一个什么人,据说是个男孩。” 小山田博士突然离开椅子站了起来,好象有什么闹心的事儿,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那——那么……那个男孩后来怎么样啦,还在佩罗那里吗?” “不,在领走猡猡的时候,一起带回去了。据说佩罗当时还问过那人:‘你带回去打算怎么安置他呀?’那个人以凶恶的脸色说:‘没什么,把他扔进疯人医院就算啦!’。” “疯人医院?!” 唉!是个多么巧妙的隐藏处所呀!疯人医院!精神病医院!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这里呢? “啊!松崎先生,你给我们谈了些很有益的话,可成为我们破案的很好参考。” “是吗?那就再好也没有了。我简直恨透了那个大猩猩男爵。先生,请您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抓住它,替我报仇。” 亨利·松崎先生说到这里便站起身子要走,突然又象想起了什么: “对、对啦,先生,我差点忘啦。我说了半天猡猡、猡猡的,而猡猡可不是一个哟!” “什么?猡猡不是一个?” “是的,有两个。猡猡是个孪生儿,不论脸相还是体形都一模一样。另一个叫‘狍狍’,可是佩罗这家伙,始终没露狍狍。因为在舞台上,表演魔术什么的时候,常常把孪生儿当作替身来使用,以此来糊弄观众,真是用心良苦。所以说,没有几个人知道猡猡是孪生儿。据说,那次来买猡猡的人,把狍狍也一起买走了。” 小山田博士当听到猡猡还有个孪生的兄弟的一闪间,蓦地在头脑中浮现出上次那个做洋服的所讲的事件——制做了颜色、款式、大小丝毫不差的两套洋服——是不是给狍狍做的呢? 通过青沼春泥的自白和亨利·松崎的谈话,已经基本上弄清了其中的秘密。 古柳男爵可能早已知道猡猡是人,但考虑到如果说明猡猡是人,北岛博士就不会同意给做手术,所以就故意地把猡猡说成是大猩猩和人的混血儿。 既然是两个,那么,古柳男爵究竟把狍狍弄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如果只是为了本身的复活,有一个猡猡就够了,那他为什么又把狍狍一起买来,并把他藏起来呢?更重要的是,他究竟想用狍狍做什么呢?…… 亨利·松崎走后,小山田博士就象动物园笼子里的老虎和狮子那样,在屋子里走过来走过去。走了一阵子之后,给警视厅挂了电话,请等等力警部前来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 警部来了以后,小山田博士把恭助、史郎还有小胖子也叫到跟前,又重新把春泥的自白和亨利·松崎的话说了一遍。然后说: “情况就是这样。我想龙彦和美代子现在可能都被关在精神病医院里。据我所知,精神病医院当中有正派行医的,也有捣鬼骗人的。我想请警视厅方面搜查一下那种为非作歹的医院。” “可是,先生!” 等等力警部象是有点儿不以为然。 “要说精神病医院,在龙彦君失踪的时候,也曾调査过了。” “所以说,现在精神病医院就成了更加安全的隐藏所了。因为当时在调查精神病医院的时候,龙彦君是在佩罗那里,并没有在医院。经过了几年之后,他们很可能认为案件已经淡漠下来,况且警视厅既然查过了一遍,没有查出什么,那么就不会再来查第二遍了,所以才把龙彦带回来,抛进了精神病医院。” “有道理!” 警部这才作了首肯。 “可是,先生,那么龙彦君和美代子他们为什么不能自己报出名字,要求出院呢?” 恭助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当然是由于被古柳男爵施加了催眠术的缘故。前些日子美代子不是在我的鼻子尖底下也没发觉吗?两个人还都在睡着呢。再加上医院和古柳是在通同作弊下而隐藏起孩子们的,哪里会让他们出来呢。” 大家听了博士的话,都默默不语地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儿,等等力警部勉强振作起精神说: “不过,先生……现在要再去搜查那种为非作歹的医院,不知该从哪里下手?全国的精神病医院有那么多。” “当然是在东京附近。从上次五十岚家的事件也可看出,他是隐藏在根据需要马上就可以把孩子带来的地方。” “不过,即便发现了那种医院,下一步究应怎么办呢?也不能说是因为可疑,就胡乱闯进去搜查,弄不好露了马脚,孩子们还可能被转移到别的地方。” “嗯,是有这个问题。今天之所以叫史郎和小胖子也来听听,就是想要他们两个人去发挥点作用。” “啊,爸爸!有什么用到我的地方吗?” “伯父,您说吧,干什么?小胖子什么都能干!我真想化化装。” 史郎和小胖子当场就鼓起了劲儿。小山田博士淡淡一笑说: “哈、哈、哈!看来小胖子还真的喜欢化装。好吧,这回可真的需要小胖子化装哩!” 博士随即又把脸转向警部说: “等警视厅方面发现了那种可疑的医院之后,就想把他们两个人打扮成患者人院。” 警部和恭助听后大吃一惊。 “什——什——什么?您的意思是让他们两个人扮演疯子?” “是的。这也是为了社会、为了消灭古柳男爵,做出这点牺牲也是无可奈 4f55." >何的。一个人去有些孤单,所以想叫他们两个人都去。一起去又怕会引起怀疑,所以想间隔一两天,分别送进去。住进医院后,两个人再设法取得联系,去侦查医院的情况。史郎、小胖子,你们干得了吗?” “干得了,我保证干好!” “伯父,这么说,是让我化装成疯子喽?真高兴,真高兴!” 史郎和小胖子都非常起劲。 第九章 小胖子的冒险 在东京东郊尽头的砂町附近,也就是荒川溢洪道流入大海的地方,有个叫作木常的精神病医院。 院长的名字叫木常昏昏,木常的拼音同狐狸的拼音相同,真是巧合,从他那吊眼梢、尖嘴巴的脸相来看,也很符合他那狐狸昏昏的名字。 那是小山田博士等人在家中拟定了作战计划后的一星期左右的事情—— 木常昏昏先生喜上眉梢,显得格外高兴。这是因为昨天和前天连续两天,由东京著名的两个大富豪分别打来电话,请求他的医院接受他们的孩子住院。 一个是一六银行的总经理金野银一氏的长子,名叫银太郎的十六岁少年。据说因学习用功过度,头脑变得有些不正常,希望能暂且接受住院给予照料。 要说一六银行,可是个大银行,在全国有几百个分行,银行的总经理当然是个大富翁。昏昏先生真是喜笑颜开,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了。也许是时来运转。 昨天这一家是丸屋服装店的老板,很有名气,在银座街也是屈指可数的。这位老板的名字叫丸井长造,他的独生子昭吉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据说这个孩子过于淘气,不听管教,希望能接受住院照管一个时期。要说丸屋的老板,也是个大富翁,甚至被列入全国缴纳高额所得税的富豪名单中。昏昏先生也是毕恭毕敬地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 “怎么样?娟子。你看,有这么多富翁都求到我的名下,我也成了不简单的人物了吧!” 昏昏先生得意洋洋地向他的夫人娟子吹嘘着。 “哼,靠得住吗?高兴得过早会失望的。他们嘴里说是金野家的,还是丸井家的,是真的吗?是否会有人冒充这两个大富豪的名字啊?” “嗯,是要小心,看来还得由我们出其不意地挂个电话试探一下,如果真是金野家和丸井家的孩子,一听口气就可以明白。这里有电话簿,你去打个电话问问!” “我在电话里怎么说呀?” “你就问:‘您家的少爷什么时候能送来呀?’要说我们是木常家,千万不要说是精神病医院,因为对方也要顾及体面。” “知道啦!” 娟子用电话核对的结果,证明完全是事实。这样一来,娟于也喜形于色,不再抱有什么怀疑了。 “我说当家的,确实是真的,丸井家和金野家都是老爷亲自接的电话,一再地拜托,很客气。不过,人家也说啦,今后不要常来电话……” “嗯,这完全可以理解。可是,到底什么时候把少爷送来呀?” “唉呀,对了,我还忘说了。放心吧,丸井先生和金野先生都说啦,已经打发人把少爷送走老半天啦,看样子该是到的时候啦!” “真混,为什么不早点说呀?” 昏昏先生和娟子夫人突..然慌张起来,但昏昏先生随即又象若有所感似地面向他的夫人说: “我说,娟子!” “是,有什么事儿吗?” “丸井家和金野家都说他们的孩子精神不正常,你说这是真的吗?” “嗯,我也一直在想这个事儿,总觉得有点可疑。凡是有钱的人家总有点见不得人的事,孩子呆在家里就会感到不方便,但也不能给弄死……就只好……喂,关在隔离房间里的那两个还不是……” 娟子夫人不注意说走了嘴,昏昏先生马上厉声厉色地说: “喂!可不能瞎胡说,你的嘴就是不严。隔离房间里的那两个,可真的是疯子,你看他们两个一天到晚傻呆呆的好象在做梦似的,从来到这里连一句话也没有吭。” “倒也是那个样子……” “没有错,是疯子,完全是疯子。不过,前些日子那两个孩子突然离开隔离房间而不见了,倒是够奇怪的。不知那是怎么回事儿?” “当时我也吓了一跳,本来正门的锁上得很好的,怎么他们俩个人突然就不见了,屋里屋外找了个遍,连个影子也没找到。可是,在第二天再到他们房间一看,已经回来了!真好象被狐狸迷上了似的,不过好在已经回来了,也可以安心啦。不管怎么样,那两个孩子可是咱们家的钱柜呀!可是,不知丸井家和金野家那两个孩子……” “嗯,嗯?” “那两个孩子最好不是疯子,这样也会多给钱的。” 大家看,这叫什么精神病医院!原来这家医院竟然把好人当作疯子来接受,而且这样做反而能赚更多的钱,真是天下奇闻。不过倒也符合狐狸昏昏这个名字的含意。 既然是这样的医院,那么住在隔离房间的那两个孩子究竟是谁呢?…… 正当昏昏夫妇津津有味地谈论钱 6628." >昨时候,有汽车开到了正门。 先到的是金野家的儿子银太郎。看样子是个非常聪明的少年,但脸bbr>.色却有些不好看,眼神儿也很郁闷。 一个自称是金野家佣人的看来很正直的老人,抽着鼻涕说: “咱家的少爷可太可怜啦,家里总是乱糟糟的,再加上用功有些过度,近来头脑有些不正常……” “你说有些不正常,到底是怎样的症状呀?” 昏昏先生装模作样地问道。 “要问症状嘛,白天倒也没有什么,只是总发呆,几乎也听不到说什么话。还有,你看,总是在描画着什么,不描画好象就受不了似的……大体的情况就是这样。不过,一到了夜里就常常……” “常常?干什么?” “就是,常常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出去,就象个梦游病患者似的……” 昏昏先生仍然装腔作势地问: “是吗?患这样病的少年还真不少呢!可是,这孩子只是出去走走,还是有什么胡来的行为呢?……” “没有,这一点请放心,病人是很老实的……” “啊,全明白啦,没什么,只要住进我的医院,很快就会好的。” “那可真要谢谢您啦。那么,请您先把这个月的费用收下吧……我家老爷本想亲自来,可是因为有事,就失礼啦……” 昏昏先生看到拿出厚厚的一包钱,笑迷迷地刚要伸手,马上又装出一付严肃的面孔来说道: “啊,那么就先存下吧,回头再把结算清单……” “啊,用不着什么清单。那么,今天就告辞了……少爷!你可要老老实实的哟。” 老佣人用手摸着银太郎的头,但少年似乎没有感到什么,只顾往桌子上胡乱画着什么,侧过头去仔细一看,原来胡乱画着一大堆圈呀、三角呀什么的。“你看,他可能认为那就是演算数学呢!真够可怜的了……”老佣人抽着鼻涕走出去了。而娟子夫人这时却从外边走进来,悄悄地对昏昏先生说: “告诉你,我把他们家的汽车号码给记下来啦。回头再核对一下,看看是否真是金野家的车。……哎呀,那是刚给的钱?那么多……” 娟子夫人高兴得眉开眼笑。正在这时,好象又有汽车开到了门口,昏昏先生慌慌张张地把银太郎少年带到了靠里面的病房。娟子夫人则把钱象珍宝那样小心翼翼地藏到衣柜里去了。 这次来的是丸井家的儿子昭吉。这孩子总是迈着小步走道,没有一刻闲着的时候,活象个猴子。 “这个少爷也真够可怜的了。” 一个自称是丸井家佣人的青年,说着同金野家老佣人说的同样的话。 “说实在的,我家的老爷要新续个年轻的太太……而这个昭吉君……你看,他的性格特别好动,一刻也不闲着,总是到处窜、到处看,而且不管什么东西抓起来就抡,……万一惹得新太太不高兴,那就不好办了。所以……这是本月的住院费,请您收下吧!” “你说的意思我全明白了。放心吧,把孩子放在我这里,你家老爷尽可安安稳稳地迎接新太太吧!……那么,这钱我就暂且收下了。” 这天夜里,当昏昏先生和娟子夫人满怀喜悦地在忙于计算款项的时候,在狸穴的小山田博士家里,则由化装成老佣人的等等力警部和化装成丸井家佣人的恭助,正围着小山田博士在进行着密谈。 “木常昏昏确是个可疑的家伙,说是医院,但又看不到有护士和药剂师,究竟有没有病人也是个疑问。” “从昏昏先生一看到钱时的那种眼神儿,就可以明白他是个极其贪婪的人。” “不过,也不能麻痹大意,从他老婆偷偷记下汽车号码来看,似乎还要核对一下究竞是不是金野家的汽车呢!” “我去的时候也是一样,从他们小心提防的情况来看,在其背后肯定有鬼。” “嗯,这点儿提防,他们是会做的,据说今天他们还给金野家和丸井家打来了电话。不过,不要紧,丸井先生和金野先生那里都嘱咐好了,不会从他们那里泄露什么。” 丸井先生和金野先生,都曾得到过小山田博士的帮助。所以,只要是小山田博士的请求,不论什么都毫不犹豫地答应。再说,丸井家有个昭吉、金野家有个银太郎也是事实,而且这两个孩子最近由于身体不好,都到乡下疗养去了。因此,尽管昏昏先生的鬼花招多得象个狐狸,但他在刺探两家的情况时,也绝不会发现是冒名顶替。 由此可见,小山田博士的事前布置是很周密的。但是,史郎和小胖子这两个少年,究竟能不能完成这项带有极大冒险性的任务,实在令人担心,但愿不出什么差错。 正如等等力警部所监视到的,木常医院完全是个不务正道的医院。 这个医院既没有女护士,也没有药剂师,在宽敞的医院里住的,只有昏昏先生和娟子夫人二人。 从打扫房间到煮饭,一切的一切全由娟子夫人承担。她只要有时间就算金钱账,看来这个人特别喜欢算账。 尽管家底很贫乏,但房子却很气派——高高的红砖围墙,安有一个很大的铁栅栏大门,乍看,还不知是什么样大富豪的大宅院呢!所以不能不令人怀疑,象昏昏先生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拥有这样一座大宅子? 这且不谈,还是看看刚刚入院的两个孩子的情况吧—— 史郎和小胖子他们两个分别以银太郎和昭吉的名字住进医院以来,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三天。史郎每天夜里都要学着梦游病患者的样子,晃晃悠悠地到处转悠,而小胖子一天到晚总象个猴子似的在走廊里迈着小步来回地走着。两个人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现象。 但在第四天的夜里,也就是深更半夜时分,史郎正要象往常那样溜出屋子,当他往窗外查看动静时,突然看见拐角那个房子的窗户从里面打开,有个人影机敏地从窗户跳了出来,史郎不禁一怔,赶紧躲进了窗帘的背影处。 小偷?…… 史郎的心吓得扑通扑通直跳。那里正是昏昏先生的屋子,是不是有小偷盯上等等力警部和恭助所拿来的钱而潜入了?……史郎当时立刻这样揣摸起来。 那个奇怪的人影站在窗户底下向四周张望了一会儿,便蹑手蹑脚地朝这边走过来。当那个人影正走到史郎窗下的时候,突然月亮从云缝里钻出来,唰地照上了那个怪影的脸。就在这一瞬间,史郎惊讶得差点没摔个跟斗。 哎呀,那个怪影不正是昏昏先生吗?……只见昏昏先生蹑着脚横穿过院子,很快拐过房子就不见了。 史郎越发感到奇怪。 昏昏先生为什么要从窗户溜出来呢?在自己的家里走路为什么还要蹑手蹑脚的呢?再说,在这种深更半夜里,他究竟要到哪里去呢? 史郎站在窗旁捉摸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打开窗户一闪身跃出窗外。然后也蹑手蹑脚地跟在昏昏先生的后面,来到了房子的拐角。 在这个建筑物后面稍离开一点的地方,有一座孤零零的红砖洋房。房子虽不算太大,但却建得很敦实。常青藤的枝叶爬满了墙,显得十分阴暗。 昏昏先生来到这座洋房的前面,机警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然后拿出钥匙打开门,一下子就消失进去了。 史郎紧跟在他的后面也跑到了门前,但遗憾的,门被锁上了。于是,史郎便围着建筑物转了一圏,可是所有的窗户都被放下了百叶窗,没有一点空隙可钻进去。无奈何,史郎又转回到门的前面。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咚、咚的敲墙声音,史郎激灵一下,赶紧把耳朵贴在门上。 听得见,听得见!毫无疑问,就是从这座洋房里传出的声音。咚、咚,就象敲墙的声音,接着又是哗啦、哗啦,刨土的声音。……按道理说,这个房子里除了昏昏先生之外是不会有别人的,如果这个声音就是昏昏先生弄出来的,那么,他究竟在干什么呢? 史郎侧着耳朵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可是他听着听着,突然觉察到这个音响不是来自建筑物的里面,好象是来自地底下。明白了、明白了,在这个洋房里面一定有地下室。不过,昏昏先生在这种时分跑到地下室里,又是干什么呢?史郎正在为捉摸不透其中的奥秘而感到不安的时候,突然从对面传来:“当家的,当家的!”的呼叫声。 一听就知是娟子夫人的声音。史郎一惊,急忙藏到房子后面去了,定睛一看,果然是娟子夫人。 “我说,当家的,在哪里呢?你真是怪人,近来每天夜里都背着我从窗户跑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全知道。我说,当家的!” 娟子夫人一个人嘟嘟囔囔地说着来到了门前。她在那里突然怔住了,好象是也听到了从地底下传出的响动。 娟子夫人大概是由于害怕,呆呆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然后稍微定了定神儿,好象理解了什么似的,又接着嘟囔起来: “啊,明白啦!你是在找洞口啊!前些日子,隔离房间里的那两个孩子突然丢失了一天,可是第二天又好好地回来啦。当时我总觉得好象被狐狸迷住了,可是细一捉摸,可能在那个隔离房间里有地道。哼,我也想到啦,这座房子原来就是古柳男爵的府邸嘛!” 史郎听到娟子夫人嘟囔的这些话的最后一句时,不由得心里咚咚地跳个不停,少许镇静下来一细想:啊,原来如此。果然这所房子与古柳男爵有关系,那么关在隔离房间里的那两个孩子……毫无疑问,就是美代子和龙彦…… “不过,你也真是个怪人。你找洞口就找吧,为什么不对我说一声呢?为什么背着我,你一个人偷偷地来找呢?” 娟子夫人这个人,好象有个独自嘟嘟囔嚷的毛病,她心里想的事儿,不自言自语、喋喋不体地说出来就难受。此时此刻她更不知道墙外有耳——史郎在偷听。又继续地自言自语地嘟囔下去: “凡是你做出这种举动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又要发什么财。你想背着我去发财呀!你是不是认为那个地道里藏着钱?还是古柳男爵在那里藏着什么贵重的东西……唉!” 夫人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然后象块石头似的缩成一团,一声不响地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又以得得颤抖着的声音喊道: “哈……哈哈……宝石!” 然后就象个疯子似的抓住门,不管不顾地大声喊叫: “当家的!当家的!” 她又急得胡乱地敲打着门。 史郎趁这个空当,从隔离房背荫处又溜回到自己的屋子。正在这时,随风飘来了清脆的钟声: 当!——当!——当!—— 史郎一听到这个钟声,惊讶得屏住了气息。因为,史郎从来到这里,每天都能听到这个钟声,可是,连做梦也没有想到它会具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而今天,同刚才由娟子夫人那里听到的自言自语联系起来考虑…… 立刻想到了:高轮的古柳男爵府邸附近有个教堂,而此处也为古柳男爵所有,并且在其附近也有个教堂…… 七口钟——七尊圣母——七个箱子——史郎想到这些,就更加疑惑满腹。 第二天,娟子夫人的脸色异常难看。看她那红红充血的眼睛,发黑的眼圈,就证明了她昨天夜里没有睡觉。早晨,给史郎或小胖子送早饭的时候,也不好好地说句话,看样子象为什么事儿而担着心。 史郎歪着脑袋在寻思,昨天夜里在他离开那里以后,好象又发生了什么事。更使他奇怪的是,从清早就没有看到昏昏先生。 史郎是用那些画有圈呀、三角呀的纸,放在小胖子能发现的地方与小胖子取得联系的。乍看起来,这些圈呀、三角呀,只能认为是疯子的胡写乱画,但实际上这都是连络的暗号。他俩就是靠这些暗号巧妙地取得联系,而且不为任何人所怀疑。 ——隔离房间可疑,今夜你我同去査看。 史郎写完暗号纸条放好后,便到医院各处去寻找,可是不凑巧,哪里也没有小胖子。院子里的犄里旮旯也都找遍了,可就是没有发现小胖子。 没料到,当他走到院子最里头的时候,却从墙外传来了悠闲的嘭、嘭的敲鼓声,好象有修理木屐的人来到了附近。 史郎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敏捷地环视了一下周围,从兜里掏出纸和笔,还象往常那样在上面画了些圏呀和三角呀什么的,然后若无其事地在手中团弄一阵,在人不知鬼不觉中嗖地一下把一个小纸球扔到墙外去了。 这时在墙外,果然有个戴着墨镜的修理木屐的人在那里摆着摊,闷着头在换着木屐的屐齿。突然在他面前落下了一个小纸球,修鞋人迅速地往四周看了一下,机敏地把小纸球拣了起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这附近是否有教堂,若有请多加注意。” 修鞋人看完之后,把目光从墨镜里面向左右扫视了一下,迅速地把小纸球撕碎,收拾起挑子,不知去向何方。 从修鞋人的一连串动作来看,可想而知,他就是化了装的宇佐美恭助。 此事暂且不谈。且说史郎在与恭助取得联系后,又继续去找小胖子,可是奇怪的是,哪儿也没有小胖子。谁能想到,小胖子这时候正缠住娟子夫人,享用着好饭好菜呢。 “怎么样?昭吉、那个糖果好吃吗?要是不爱吃糖果、还有巧克力呢!……什么,什么都喜欢?哎呀,昭吉,够贪心的啦!不过,不碍事儿,你尽管吃吧!还有奶油馅点心,你要吗?……还有,中午你想吃点什么呀?四喜饭和西餐,你喜欢哪一种呀?” 简直是不可思议,那样一个贪婪的吝啬鬼——娟子夫人,今天为什么如此大方起来了呢?小胖子也觉得有些可疑,但小胖子决不是那种畏缩不前的孩子。他把娟子夫人送上来的点心,毫不客气地大口大口地吃了个干干净净。并接着娟子夫人的话头又说: “两种饭我全喜欢!四喜饭挺好,西餐也不错嘛!我还想吃鳗鱼盖饭,也想吃炸大虾和荞麦面条。伯母,你都能让我吃到吗?我真高兴,还有饭后的水果可不要忘了。” “哎呀呀!这孩子!你吃那么多,要把肚皮撑破的呀!” “不要紧,我的肚皮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你不信,就把东西都拿来试试!…… 5440." >呀,伯母,你快把奶油馅点心拿来呀!” 娟子夫人深深叹了口气。觉得怎么叫这样一个孩子缠住了呢?但别有用心、另有所图的娟子夫人,不愿为这点事惹他不高兴,所以,中午在饭桌上摆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有西餐、有四喜饭、有鳗鱼盖饭、有炸大虾、有荞麦面条……在娟子夫人来说,花这么多钱简直象抽了她的筋那么难受,而小胖子还真毫不客气,吃了个一干二净,接着又催要: “饭后的水果呢?” 娟子夫人被他闹得老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有、有、有!都准备着呢!” 夫人边给他削着苹果皮,边说道: “昭吉,你说,伯母对你够亲切的了吧!象我这样给你准备这么多好吃的人,恐怕你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啊!昭吉,你可要感谢伯母哟!来,吃苹果吧!” 小胖子边啃着苹果边问道: “伯母,什么叫感谢呀?” 仍然以一付极端调皮的神情反问了娟子夫人一句。 “感谢,就是要知恩!” “嗯,这么说,我得知恩喽!” “只是知恩吗?你不想报恩吗?昭吉,忘了恩的人就不是人,而是畜生!” “嗯,我可是人!” “呵、呵!那么你想报恩吗?昭吉,真聪明。所以,伯母就是喜欢昭吉。那么我可要求你一件事了。” 娟子夫人说着就往小胖子前面凑了凑。娟子夫人之所以不惜忍受着抽筋剥皮似的花费,给小胖子准备了那么多好吃的东西,究竟她心里怀的是什么鬼胎呢?…… 第十章 秘密地道 那是那天夜里八点过后的事情: 小胖子饱餐了一顿意想不到的美餐后,正在自己的屋子里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时候,娟子夫人咚、咚地敲了两下门走了进来。 “唉呀,昭吉,怎么睡下啦?那不就要违反约定了吗?” “嗯,我并不讨厌睡觉,要养精蓄锐嘛!” “唉呀,好大的口气!……不过,你真聪明,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那么,咱们就走吧!到了时间啦!” “嗯。” 小胖子一轱轳从床上爬起来,很快地穿好洋服。 “对,我想起一件事,伯母!那边不是有个孩子吗?叫什么来着……对,是不是叫银太郎啊!把他也叫上帮我们的忙好不好?” 娟子夫人听了小胖子的话,连忙摆手说: “不行、不行!那个孩子总是愁眉苦脸的,一天到晚在画着圈呀、三角呀,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他能干些什么?这件事唯有昭吉你能干。” 不知为什么,小胖子深得娟子夫人的信任。 一切准备妥当后,两个人悄悄地由廊子走出去。 这是个春天的朦胧月夜,微白的月光,静静地洒在医院的庭院上。小胖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大喷嚏。 “静点!……哎呀,你怎么出声呢?叫那个孩子知道了就麻烦啦!” 娟子夫人对史郎总有点发怵。所以,今天夜里的事也想尽量不让史郎知道。所幸,史郎可能睡得正香呢,一点动静也没有。 两个人穿过院子,很快就来到了医院后面的那个隔离房子前面。这座爬满了常青藤枝叶的红砖洋房,在今宵的月光下仍显得很阴暗。 娟子夫人走到这座洋房的门前,为了慎重起见,又来回地推拉了一下,可是房门纹丝不动,看来已从里面上了锁。 “仍然还是关得死死的。那么,就只好按白天想就的办法去做吧。” 娟子夫人边嘟囔着边领着小胖子又转到房子的后面。指着那边房顶说: “你看!那里不是有个烟囱吗?那是大厅里火炉子的烟囱,已经很长时间没用了,所以,里面不会有多少灰尘。就是要从那个烟囱钻进去,我想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昭吉,你干得了吗?” 到此真相大白了——娟子夫人之所以不惜象抽筋似的花钱给小胖子做好吃的,就是要在这里使用小胖子。因为昏昏先生从昨天夜里钻进这个房子后一直没有出来。娟子夫人又进不去,急得团团转。于是她东找西寻终于发现能进入这个房子的好地方——烟囱。但自己作为一个女人是无法冒这个险的,可除了这个办法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妙计可进到房子里去找昏昏先生了。谁知娟子夫人“急中生智”,突然想到了小胖子。 尽管大家都叫他小胖子,可是他的身体并不肥胖,而且灵敏得象个猴子似的,善于爬树。只要不看住他,他就会哧溜哧溜地爬到什么地方去。娟子夫人因为看到了他的这些特点,才决心要利用他。所以才不惜花费血本为小胖子准备好吃的,并一再夸奖他,使他高兴,到了夜里又把小胖子带到这里来的。但是,小胖子哪里知道娟子夫人所怀的鬼胎,听说让他钻烟囱,还不解地瞪着眼睛说: “嗯,那倒算不了什么。不过,伯母,就再没有别处可能进去吗?不能从窗户什么地方进去吗?” “不行、不行,所有的窗户都从里面上了插销,所以只好从烟囱钻进去。白天也对你说过,门钥匙可能还挂在门上没动,你进去后就先把门打开。如果钥匙被拿走了,那就随便找个窗户拔下插销,把窗户打开。你……你明白了吗?” “嗯,明白啦。就是说,不管怎样也要想办法让伯母能进去是不是?” 小胖子瞪大眼睛盯着娟子夫人。 “对、对、对!昭吉真聪明。那么,你就尽快爬到房顶上去吧!啊,可别忘了这条绳子。” 小胖子把娟子夫人给他准备好的绳子搭在肩上,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然后,轻轻一跳,便抓住了房檐下的水溜子。接着,就象个猴子似的,哧溜哧溜地爬上去了。 “昭吉,不要紧吗?” “不要紧。” 这点事对于小胖子来说根本不算回事儿。本来有水溜子就足够了,再加墙上又爬满了常青藤的枝蔓,形成很多的抓手和脚架,可供身子轻巧的小胖子去利用。 眼看着小胖子已登上了房顶。房顶的坡度很大,这里离烟图还有一段距离,小胖子小心翼翼地爬到了烟囱的根底下……就在这时: “啊!——”地传来了小胖子的叫声。 “怎——怎么啦?皓吉,有什么吗?” 娟子夫人从下面用小声问。 “嗯,没什么,脚底下滑了一下!” 小胖子在这一瞬间巧妙地搪塞过去了。实际上刚才他不由自主地发出的叫声,并不是因为脚底下滑了一下。 他是看见有一根很粗的绳子绑在烟囱上,绳子的一头已下垂在烟囱里面。再从绳子的崭新情况来看,可能已经有人先钻进了烟囱。小胖子的心突然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昭吉,怎么啦?你磨蹭什么呢?” 娟子夫人又从下面催着。 “嗯,现在不是正要进去吗小胖子终于下定决心,在烟囱上又重新绑好了自己带来的绳子,然后抓住绳子的一头,哧溜哧溜地钻进了烟囱。 可恶的娟子夫人说什么里面没有灰尘,简直是胡说八道,净骗人!小胖子一钻进烟囱里,就被灰尘呛得喘不上气来,几乎要被憋死。挣扎了半天才好不容易从大厅的火炉里爬了出来。一看全身,竟变成了象黑人那么黑。 “妈的!这个老婆子净撒谎!快憋死人了!呸,呸!” 小胖子喘了几口气,定神看去——恰好大厅的门还开着,还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对面有个通往房门的门。 “昭吉,昭吉!你进去没有呀?如果进去啦,就快把房门打开!……” 小胖子听到娟子夫人的喊叫声,急忙跑到房门跟前:一看,钥匙还真的插在锁眼上没动。他刚要扭动钥匙的时候,从黑暗中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手。 “……” 小胖子刚要说话,又因过于惊吓,舌头竟然粘在上牙床上说不出话来,手中捏着钥匙吓得直哆嗦。 “小胖子!是我……我是史郎!” 小胖子听到耳根底下的低语声,一下子就听出了那是他想念的史郎的声音。 “啊!史郎君!” 他刚要喊,突然又被史郎捂住了嘴。 “静!不要说话,咱们到那边去,房门不要去管它。” “这是为什么,史郎君!伯母还等在外边呢!” 娟子夫人在门外气急败坏地咚、咚地敲着门,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 “昭吉,你这是怎么啦?为什么不开门呀?没有钥匙吗?没有钥匙就按着刚才教给你的办法把窗户打开。哎呀,你怎么不回答呀?今天给你吃了那么多的好东西,你……你都忘了吗?有四喜饭、有西餐、有荞麦面条、有炸大虾、有鳗鱼盖饭……吃了那么多好东西……哎呀,你昭吉想骗吃喝呀?” 娟子夫人的颤抖声音,简直要哭出来。 史郎不管她那些唠叨,拉着小胖子的手只管往里面走。走了半天,实在憋不住而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小胖子,你真的吃了那么多好东西?四喜饭、西餐、荞麦面条、炸大虾、鳗鱼盖饭……你怎么吃下去的呀!” 史郎笑得前仰后合睁大眼睛问他。小胖子淡淡一笑说: “嗯,老婆子一个劲儿地要我吃,我就bbr>吃了嘛!你知道,那老婆子可是个吝啬鬼。她看着我吃,好象心疼得不得了。哼,她越那样,我就象取乐似地把东西全给吃下了。” “哈哈哈,老婆子给你好吃的,就是想在今天夜里利用你给她作侦探喽!” “嗯,是的。我本想把这件事儿告诉史郎君,可是老婆子说什么也不许。……可是,史郎君,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史郎简单扼要地把昨天夜里的事对小胖子说了一遍。 “本来我从早晨就到处找你,可是哪里也没有你,无奈何我只好一个人钻了进来。不过,太好了,我们能在这里见到……下一步,就是由我们两个来侦查一下这个房子。” 于是,两个人把这座洋房的里面搜寻了一个遍,可是却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但从门上还插着钥匙的情况来看,昏昏先生还是应该在里面,可是,为什么哪里也没有他呢?…… 史郎突然想起了昨天夜里听到的那个发出声响的方向。 “啊,……是地下室!小胖子,你看见没有?那里有个地下室的台阶!” 他们来到台阶跟前一看,那是个石头台阶,紧靠着厨房的旁边,每磴台阶的棱角几乎都已经磨圆了。 史郎边打着手电边对小胖子说: “小胖子,要小心!要是有什么坏人,肯定就在这个地下室里。” 两个人借助手电筒的光亮,慢慢地往台阶下面走,越往下走越觉得空气沉闷,也越来越黑。待走下台阶一看,里面却是个比较整洁的屋子,根本不象地下室。在屋子的一方挂着一个沉甸甸的幔帐。 史郎边小心翼翼地做好对敌的架势,边走近幔帐旁边,他悄悄地掀开一看,在幔帐的那一边连接着一个象洞穴似的长廊。 “小胖子,咱们进去看看怎么样?” “嗯。” 就在两个人走了进去的时候,他俩惊讶得“啊”地叫了一声。原来是他们看到在走廓的一侧,有一间嵌着铁栏杆的屋子,就好象监狱里的单人牢房。屋子里摆着两张床、两个洗脸架、两把椅子。 史郎从铁拦杆外面用手电筒向那两张床照去,仔细一看,蓦地惊得跳了起来。 “史……史郎君,怎……怎么啦?” 史郎顾不得回答小胖子的话,不顾一切地扑向铁栏,幸好门没有关,史郎就象疯子似的闯进栏杆里面,猛地抓起脱在床上的一件水兵式制服。 “小胖子,你看!这……这是美代子的制服!” 啊,原来美代子被关在这里呀!从摆着的两张床来看,大概龙彦也被关在这里。 “小胖子,晚了、太晚了,如果能再早些发现……” 史郎懊悔得直跺脚。就在这时,小胖子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 “史郎君,不过有点奇怪,你摸摸这水兵服,还有点热乎气呢!” 史郎吃惊地一摸,可不是吗!水兵服还残留着余热。史郎立刻喜形于色。 “这下可好了。看来,他们走得不会太远。不过……” 史郎象又有所思似的,歪着脑袋说: “看来,这个地下室肯定还另有出口。刚才我们走过来那个隔离房子,是不会有任何人出去的……” 史郎的话音未落,突然传来了手枪的声音。这是从地下室的墙壁与墙壁之间的回音传来的两发、三发沉闷的手枪响声。 两个人听到这响声,飞快地跳出了铁栏杆。 “小胖子,肯定是从对面传过来的响声。” “嗯,是从洞里面传来的。” 他俩借助手电筒的光亮,沿着洞穴似的走廊向前走,到了尽头碰上一堵墙,这堵墙已被砸坏。通过这堵破墙往前看,又有一个黑乎乎的洞穴向前延伸着。 明白了、明白了,昨天夜里昏昏先生敲打的,就是这堵墙。这堵墙可能是由什么装置来启动的,而昏昏先生可能不知道这个装置在哪里。从扔在砖头堆上的一把铁镐来看,当时昏昏先生来到这里碰上这堵墙过不去,便敲了敲墙,从墙的冋响,发觉了在这堵墙的后面可能还有个洞,于是他便用镐头把墙给刨开了。 但是,昏昏先生后来又怎么样了呢?难道把美代子和龙彦带出去的是昏昏先生吗? “史郎君,怎么办?是不是进到这个洞里看看?” “嗯,是要进去看看。手枪的声音就是从洞的那边传来的。这个洞一定能通到什么地方,而且有出口。不过,小胖子,你要是害怕,就不必跟我来了。” “有什么可怕的,我也一起去。” 小胖子端起肩膀,大摇大摆地跟着史郎走去。 这个洞要比刚才的走廊窄一些,但也不妨一个大人站着走过去。只是地面在挖掘后未加修整,还非常潮湿,到处都有漏水、到处都是水坑。 在潮湿的土地上清清楚楚地印着皮鞋的痕迹,这很可能就是昏昏先生的足迹。另外,还有两个孩子的足迹,这可能就是美代子和龙彦的。再仔细一看,这两个脚印是在昏昏先生的鞋印之后留下的。这么说来,两个人已经逃跑了吗?再不就是在昏昏先生之外,由另外一个人把他们两个人带走了?…… “啊——” 突然间,小胖子发出一声惊奇的叫声,呆呆地站住了。 “怎……怎么啦?小胖子!” “史郎君,你看那脚印!” 史郎顺着小胖子那颤抖着的手所指的方向用手电筒一照,不由得也吓得脸色苍白。 与美代子和龙彦的脚印并排着,还有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脚印——象大猩猩那种带有长爪的脚印、曾经在男爵岛的古柳庄上见到过的那个脚印,……哎呀!除了怪兽王、大猩猩男爵之外,谁还能有这种脚印呢? “小胖子,看来把美代子和龙彦带出去的,仍然是大猩猩男爵。” “没错,史郎君,你看那脚印还很新,这说明大猩猩男爵刚走过不久。” “来,咱们赶快追!” 当两个人加速追下去的时候,又从那边传来了砰、砰的手枪声。 “小胖子,说不定警官们也赶来了。” “嗯,也许是。大猩猩男爵也许被抓住了。” 两个人立刻勇气倍增,步子也随之加快了。当他们在地道中跑过二百米左右的时候,已到了头,再也走不过去了,可仔细一看99lib?,尽头处也有个磨损了的石头台阶,而且还有一点点亮儿从石头台阶上面照了进来。估计可能已到了出口。 史郎和小胖子不顾一切地顺着台阶往上爬,突然“哎呀”地一声退了回来。 在阶梯的中间好象倒着一个什么人。史郎提心吊胆地用手电筒一照,原来是木常昏昏先生。他可能是被掐死了,咽喉处留下了很大的爪子印。再看他的脚下,还散落着两、三颗象星星般闪光的宝石。 史郎和小胖子吓得目瞪口呆,老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就在这时,又传来了手枪的响声。于是两个人拼命地跑出了洞外,只听道—— “谁?!”一声严厉的盘问声。 “哎呀,这声音不是宇佐美哥吗?” “噢!怎么?是史郎君和小胖子!你们两个怎么从这里出来啦?为什么弄成这个样子?瞧,黑得活象个黑人!” 史郎和小胖子一直呆在黑暗中,还没有发觉自己已变成了黑人。现在在亮处相对一看,两个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嘿,小胖子!你看你那脸……只有眼珠子滴溜滴溜放着光,简直同黑孩子一模一样。” “还说我哪?史郎君,你看你还不是象个漆黑漆黑的黑人!” 小胖子因为许多天没有见到恭助,现在见到了,显得特别振奋和高兴。 “哈哈哈!你们两个都是因为看不到自己的脸才发笑的。可是,史郎君,你们到底是怎么从这种地方跑出来的?” 史郎把昨天夜里以来的事情说了一遍。恭助听后也深为感动地说: “史郎君、小胖子,我真佩服你们俩个人的勇敢。不过,你们来晚了一步倒好了,如果再稍微早一些下到地下室,碰上大猩猩男爵,那将会发生什么事……可就不堪设想了。” “咦!大猩猩男爵怎么啦?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小胖子,这是在教堂的里面。看来,古柳男爵在自己躲藏的房子旁边,总是要建座教堂,并在他住的房子与教堂之间要构筑起一条地道。今天接到史郎君的条子,才搞清了大猩猩男爵的这个鬼花招,所以今天傍晚便和先生、警部等人来到这里,把教堂监.99lib?视起来。后来,大猩猩男爵果然来了,并消失在教堂里,我们马上也跟着跑了进去,但却没有发现男爵,这里肯定有通往什么地方的洞口。我们不知洞口在哪里,就只好埋伏在教堂里面……” “大猩猩出来啦吗?” “嗯、出来啦。他把美代子和龙彦挟在胁下……” “然后又怎么样啦?宇佐美哥,把大猩猩男爵抓住了吗?” “但是,进行得并不顺利。没料到,那个斜眼儿蛭池,还有那个马戏团的象大力士似的那个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跟在我们后面盯哨,当我们刚要动手抓大猩猩男爵的时候,那两个家伙突然砰、砰地放起枪来……” “宇佐美哥,这么说,又让那大猩猩男爵跑掉啦?” 史郎用非常遗憾的口气问。 “不,还不能说已经让他跑掉了,他正被大家包围着。史郎和小胖子都到这边来吧!” 三个人当时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只有六平米宽、顶棚很低的小屋子,在屋子的一角放着一个很窄的梯子,顺着梯子上去,在顶棚上开有一个洞,由这个洞钻出去,就是外面。史郎和小胖子爬出后,都不由得惊呆了—— 没想到却是在教堂的祭坛上面,而三个人所爬出来的地方则是供奉圣母的圣龛。等他们都爬出后,恭助用手拨弄了一下立在旁边的一个大圆柱上的蔓草花纹,眼看一直文静伫立着的圣母,便慢悠悠地滑进圣龛里,把他们刚才出来的洞口完全盖死。 “嗯,设计得还真够巧妙的了!” 正在小胖子感到很新奇的时候,又传来了手枪声,接着就是“呜哇”的嚎叫声。 “史郎君、小胖子,你们听!” 三个人一起窜到教堂外面,就在这时,史郎和小胖子立刻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在教堂钟楼的屋顶上,猛地站起来一个人、那不是大猩猩男爵吗?!在他的左右胁下还挟着已经气息奄奄的美代子和龙彦。爬上去的警官们紧紧包围在钟楼附近,还能看到等等力警部和小山田博士。警部不断地从钟楼探出身子,向空中开着枪。但并没有向大猩猩男爵瞄射,只是在吓唬他。 怪兽男爵每当听到枪声,就龇着他那咬得嘎吱嘎吱直响的牙齿在嘲笑着,然后恶狠狠地喊叫: “喂,小山田,你想要对我开枪吗?那你就开吧!我会一个筋斗摔下去的。但是,摔下去的并不是我一个人,你的孩子美代子也要摔下去的,龙彦也要摔下去。从这里摔下去的后果怎么样,我想你小山田是应该明白的。” 多么恶毒而又可怕的男爵声音,简直分不清究竟是大猩猩还是人的吼叫声!包围在教堂周围的警官们,个个气得直跺脚,但正如对手所嘲笑的那样简直是束手无策。 史郎也气得咬牙切齿,转过脸来又问恭助说: “可是……宇佐美哥,那个斜眼儿蛭池和那个大力士后来怎么样啦?” “那两个家伙嘛,趁大家被大猩猩男爵吸引过去的时候,不知溜到哪里去了。总之,我们对这里是人地生疏,再加上到处都是灌渠,他们可能就是利用这些渠道溜掉了。” 这时,那个大猩猩男爵又发出了阴森可怕的喊叫声—— “喂,怎么样?放我走,还是不管孩子的死活而硬要抓住我?” 小山田博士实在是怒不可遏。如果在这里放掉大猩猩男爵,就会被世人背后指责我小山田为了自己的孩子而放走了人人痛恨的大坏蛋。可现在陷于危境的,不只是美代子,还有龙彦也在遭受着同样的命运。 “等等力君!” 小山田博士刚要说什么的时候,等等力警部似乎已察知了他的心情,于是使安慰博士说: “先生,您不要管了,一切您都交给我吧。” 警部从钟楼探出身子,喊道: “喂,古柳!” “有什么话说?警部。” “你也是个男子汉吧!假如我现在放了你,你当然会把两个孩子还给我吧?” 大猩猩男爵龇着牙笑道: “哈、哈、哈,终于让步啦!好,我答应你们。只要放我过去,就一定把孩子还给你们。不过,你们说话可得算数!” “我们说话算话,决不骗你。那么,你把孩子交过来吧!”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如果先把孩子交给你们,那我还受得了?等着,我想个办法。” 大猩猩男爵胡乱鼓捣了一会儿,奸狡地喊着: “你们看,这个样子怎么样?哈哈哈,制成了一个‘人’的钟摆!” 然后一阵狂笑。 随着这阵狂笑。下面仰头往上望的人们,不由得“啊——”地捏了一把汗。 美代子和龙彦被绑在一条绳子的两头,给吊在了钟楼的避雷针上。史郎看到这种残酷的做法,气得咬牙切齿、怒火中烧。好在两个人都已昏迷过去,否则就会吓得精神失常,甚至要被吓死。 大猩猩男爵边拍着手狂笑着边喊道: “行啦!孩子已经处理好了。等等力警部,这回该你们的啦。你下命令吧,把在教堂后面埋伏的警官全撤到前面去吧!” 因为是约定,等等力警部无可奈何地下了命令。那些埋伏在教堂后面的警官,陆陆续续地撤回到了前面。 “好啦。那么,小山田博士、等等力警部,咱们后会有期了!” 只见大猩猩男爵扇动了一下他那令人发瘆的黑斗篷,嗖地从钟楼顶上跳到教堂的房顶上。然后在屋瓦上飞快走去。看他那行走如飞的灵巧劲儿,简直和猴子一模一祥。他为了行动敏捷,事先还脱掉了靴子。 一眨眼间,他沿着屋顶绕到教堂的背后,接着就象蝙蝠似的扇起斗篷,又嗖地一声跳了下去。在教堂的背后有条灌渠,也不知什么时候在那里停着一艘汽艇。大猩猩男爵跳下去的地方,正是这艘汽艇的里面。 砰,砰,砰—— 这是刚爬下钟楼的警部和警官们所发射的手枪声,但已经晚了一步,汽艇已经驶出灌渠进入荒川溢洪道,接着便向东京湾驶去。 那个操纵汽艇舵轮的,则是小矬子音丸。 转眼间,汽艇便消失在夜雾中。 第十一章 海岸陡崖上的怪屋 美代子和龙彦得救了。 说是得救了,也只是象个丢了魂儿的躯壳而已。特别是龙彦,遭受了成年累月的苦难折磨,心身都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将需要一个较长的恢复期。小山田博士把这两个孩子送到可靠的医院,祈望他们能早日康复出院。如今,龙彦已成了孤儿,博士对他就象慈父般地加以疼爱。 小山田博士经过一番周折,总算平安地换回了人质。但遗憾的是又让大猩猩男爵跑掉了。在这件事上,他还是受到了社会上的不少责怪。博士每当听到有人议论他“为了爱护自己的孩子而放走了大坏蛋大猩猩男爵”的时候,心里确实不是滋味。因此,小山田博士便暗下决心:必须尽快抓到大猩猩男爵,使社会上的人们得以安心。于是,不分昼夜地进行活动,结果,使得他明显地消瘦下来。人虽然消痩了,但工作却进展得颇有眉目。 首先是博士经过冥思苦想,终于把青沼春泥在临死时所透露出来的“七口钟,七尊圣母,七个箱子”的“谜”给解开了。 绪方医生当被一个斜眼人带进一个奇怪的房子时,曾听到过教堂的钟声……绪方医生根据听到的钟声,判断那就是古柳男爵的府邸,并且向等等力警部作了报告。可是,后来经过警方的一再侦查,判明地处古柳男爵府邸近旁的高轮教堂的钟,当时因出现裂纹并没有响。那么,绪方医生该夜所听到的钟声,究竟是来自何处呢? 另外还找出一个线索。那就是曾被斜眼人诱骗过的那个东京数一数二的著名洋服手艺人,曾被迫为古柳男爵做了与他所穿的洋服、.99lib.斗篷完全相同的另一套服装。据那个手艺人所说,他被带进去的房子,也同高轮的古柳男爵府邸一模一样。但是奇怪的是当他被带去的那个时刻,高轮的古柳男爵府邸已被警方严密地监视起来,别说大猩猩男爵,就是其他任何人也绝对不可能进去,甚至连一个蚂蚁也别想随便出入。 针对上述蹊跷事实,小山田博士经过反复推敲估计到,可能在其他地方还有一所与高轮的古柳男爵府邸完全相同的房子。但是,连做梦也没想到这种相同的房子竟然有七所。啊!竟然有七所完全相同构造的隐藏所!这种狡兔三窟的阴险用心,除了古柳男爵这种奸诈的恶人,谁又能想得出来呢? 但是,通过小山田博士的这一剖析,也就不那么复杂困难了,因为已有了明显的目标——在七所隐密的房子附近都有教堂,而且在这些教堂里都有音色相同的钟声。目前,在这七所房子中已弄清了两所——高轮的古柳男爵府邸和砂町的木常医院,其余的五所,只要能发现教堂,也就可以找到。 小山田博士委托等等力警部把东京市内所有的教堂,来一次一个不漏的大清查。结果,终于查到了另外的四所教堂,而且都具有相同音色的钟。经过搜查,证明了在这些教堂的附近也都有与古柳男爵府邸完全相同的房子,而且在这些教堂与房子之间,都构造有秘密的地道。 “七口钟,七尊圣母,七个箱子。”这一令人费解的谜语,现在已经完全解开了,显然是说,古柳男爵把他所盗窃的宝石装进了七个箱子,藏在了七所教堂里的七尊圣母的供台下面。 在这次彻查中,已经发现了七所教堂中的六个,剩下的最后一所究竟在哪里呢?等等力警部尽管竭尽全力地搜查,可还是未能发现。而且,在发现这六所教堂的时候已为时过晚,原来藏在圣母供台下的宝石箱,已经全被转移了。 啊,剩下的最后一处隐藏所,究竟在哪里呢? 小山田博士认为,事到如今也不能什么都依赖警方,自己也要动手调查。所以把恭..助、史郎和小胖子全都动员起来,在他的书斋里几个人围着东京市的全图,全神贯注地在搜寻着每一个可疑点。正在这时,等等力警部来到了小山田博士家。 博士看出了警部那充满忧虑的脸色,问了一句: “啊,等等力君,又有了什么新线索叫?” 警部摇了摇头,说: “不,还没有找到另一处的隐藏所。不过,今天倒发生了另外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是的。先生,请您看看,这是什么?” 等等力警部掏出了一个皮夹子,大小有明信片那么大。博士好奇地打开皮夹子一看,里面装有六支试管,而且都用蜡密封着。 “这……这是什么?” 当博士要伸手拿出试管时,警部急忙制止说: “先生,小心!要弄破了试管,可就不得了啦。” 大家看到警部那种过于担心的样子,又仔细地看了看试管,又都以惊异的神色注视着警部的脸。 小胖子突然发出一声怪叫: “哎呀,警部叔叔,这……这里面不是跳蚤吗?” 也难怪大家都感到惊讶,在这六支试管中,每只都有十五、六只蹦蹦跳跳的跳蚤。 “是的,小胖子,试管里装的都是跳蚤。但跳蚤是跳蚤,可又不是一般的眺蚤。先生,这都是带有鼠疫菌的跳蚤。” “什么——鼠疫菌?” 大家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传染病中最可怕的是鼠疫,而鼠疫则是由老鼠传染的,这是人人皆知的事。老鼠身上的跳蚤是鼠疫传播的媒介,这些吸了病鼠血液的跳蚤又会成为向社会上传播鼠疫菌的媒介。所以,一旦发现了鼠疫,首先要消灭的就是老鼠,再就是要消灭跳蚤。 “好啦,等等力君,你快讲讲,你是从哪里弄到这些东西的?” “先生,我给您讲..,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据警部所说:在浅草有个名叫万吉的很出名的窃盗。这个皮夹子就是万吉在国营电车的有乐町车站,从别人的兜里掏出来的,可是他运气不佳,正碰上刑事警察在旁边,当场就被逮捕了。可是奇怪的是,当刑事警察喊住被偷的人,给他看过皮夹子时,那个人却摇着头惊慌地逃走了。 “什么,逃走了?” “是,是的。刑事警察也没想到被偷的人却会逃走,当时由于人多、又是刚抓到万吉……结果被他溜掉了。因而,警察认为这个皮夹子可能有什么秘密,便把它送到警视厅。” “你们问过学校或医院了吗?” “当然问了,可是都说没丟过这种东西,并说也不会叫人带着这种危险东西上街。因此,从被偷的人慌张逃跑这一点来推测,在那个人的背后可能有鬼,于是……” “于是怎么啦?” “提讯了万吉,问了一下被偷人的相貌,说是那个人戴着鸭舌帽和墨镜、万吉在要下手的时候偷看了一下他的眼睛,说他是个极度的斜眼儿……” “什么!斜眼儿?” 史郎和小胖子情不由己地从旁插问了一句。小山田博士也吃惊地说: “等等力君,这么说那个家伙就是大猩猩男爵的手下人蛭池喽!” “是的,是蛭池。” “不过,等等力君,说是象斜眼儿,不一定就是斜眼儿蛭池吧。社会上斜眼的人也不算少啊!” “不,绝对不是别人。因为万吉从那个人兜里所掏出来的不只是皮夹子,还有这样一个东西呢!” 警部拿出来的是一张照片,大家一看这张照片几乎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进来。那不正是怪兽王、大猩猩男爵吗? 啊,一个多么可憎的大猩猩男爵!看他那身穿洋服、外披黑斗篷、头戴高筒帽、手拿文明杖的打扮,龇着牙笑的脸相,简直是一张无法形容的令人恐怖的照片。 大家沉默地看了一会儿照片,接着小山田博士便毅然决然地断定: “既然他拿着这张照片,毫无疑问就是蛭池。不过,蛭池为什么要拿着这种带有鼠疫菌的跳蚤呢?……” “难道先生把前些日子在深川发生鼠疫的事给忘了吗?……说不定那就是大猩猩男爵……” 恭助、史郎和小胖子听到这里,吓得脸色几乎都变白了。小山田博士的脸色也象失去了血色,不断地点着头。 “是的,我也正想到了这一点。大家可能还记得古柳男爵曾经说过:一定要对使自己遭受这种下场的社会进行报复。可是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找到机会下手。上次在五十岚家引起的骚动,是由于我们有意识把那家伙引诱出来而造成的,并不是由他自己主动采取的行动。所以,我一直也正在等待着,看看那家伙究竟会搞出什么鬼名堂来,现在事实证明他要散播鼠疫菌……是多么可怕的凶狠行动呀!等等力君,我们必须防止鼠疫的蔓延,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不管有什么困难,也要制伏他。” 说到此,小山田博士砰地敲了下桌子。 “先生,您说防止,究竟怎样才能防止呀?” “要说防止,当然,首先要请市里的防疫科立即采取紧急措施。但根本的解决办法,还是要尽快抓住古柳男爵,把他关进监狱,永久不让他再在社会上干坏事。” “当然,能抓住他是再好也没有了,不过目前连他的住所也弄不清楚,怎样才能把他抓住呢?” “住所?住所已弄清楚啦。” “弄清楚啦?” 感到吃惊的,并不只是等等力警部,就连恭助、史郎和小胖子也惊奇地望着博士的脸。 “先生,那是真的吗?您既然弄清了,为什么不赶快告诉我们呀?” “静些,不要着急,我也是刚刚弄清楚。请大家再仔细看一看这张照片。尽管还摸不清古柳男爵为什么要照了这样一张照片,总之,不外乎是要利用这张照片来威胁社会吧。不过,请大家再好好看看照片上男爵身后的背景吧。” 他好象是站在海岸的一个陡崖上,他的背后是大海,在远方的海面上还能看到一个衣鱼似的东西,好象一艘轮船。 小山田博士边用放大镜看着照片边又接着说: “这艘轮船是上周星期六由横滨启航驶向欧洲的‘女王号’我因到横滨去送一位乘那艘船去英国的朋友,所以知道得很清楚。你们用这个放大镜再仔细地看一看!从甲板上往下耷拉着许许多多纸带似的东西。那是船上船下的人们在惜别时互相拋掷的纸带。由此看来,这张照片是在‘女王号’离开横滨港不多时照的,地点可能就在东京湾的内侧。再从‘女王号’行进的方位来判断,可能就是东京湾的西海岸。” 啊,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落在有鉴别、有分析力人的手里,就会藏书网明确那么多的事。 等等力警部拿起放大镜仔细一看,说道:“听您这么一说,那么,在遥远的远方象是一片云彩的,大概就是房总半岛吧?” “对,我也认为是房总半岛。不过,等等力君,象大猩猩男爵这样的人怎么会在大白天出来散步呢?所以,照片可能是在男爵的隐藏所的院子里照的。因此,只要把东京湾的西海岸,从能看见房总半岛的位置起,来个彻底的大搜查,就会查出古柳男爵最后的隐藏所……” “明白啦,先生。” 等等力警部爽快地答应,又高兴地说: “在两三天以内,保证査出古柳男爵最后的隐藏所!” 至此,小山田博士同怪兽王大猩猩男爵之间的最后一场搏斗,就要来临了。 其实,在深川发生的鼠疫就是大猩猩男爵干的。警视厅为了安定民心,封锁了消息。但不知为什么已为社会所知,因而再一次使整个日本陷于恐怖的深渊,谣言四起—— 大猩猩男爵散播鼠疫菌啦!……哎呀,可不得了啦!整个日本要成为鼠疫菌猖獗的地狱啦!……到处都是因鼠疫而一个接一个倒下去的死人…… 在整个日本,没有一个人不为这种传说弄得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尤其是首当其冲的东京市民的恐惧,更是不可言状。 东京都的防疫科采取了一切措施来进行防疫。人们也在拼命地消灭老鼠,跳蚤更被视为畏物,只要一发现就给捻死。尽管采取了这些防范措施,鼠疫患者还是在不断地出现。不消说,这都是由于古柳男爵散播了鼠疫菌的缘故…… 这样一来,一切诅咒当然都落到了小山田博士身上——都是因为小山田博士放走了大猩猩男爵,才使我们遭此不幸……报纸上也毫不留情地向小山田博士提出劝告:小山田博士,奉劝你快快抓住大猩猩男爵用来赎罪吧! 小山田博士对社会上的舆论、责难和压力未做一句辩解。据说他闷在狸穴的邸宅中,谢绝了一切会晤,正呕心沥血地在考虑如何对付怪兽男爵的策略。新闻记者来访,博士也决不接见。 这样一来,人言可畏的社会又胡乱传播说:小山田博士因为没脸见人,已逃到什么地方去了。但这都是些讹传。这时,博士确实是闷在狸穴的邸宅中,这可以从博士的影子常常映在二楼书斋的窗户上得到证明。 看样子,博士总是坐在沙发上叼着烟斗,一心一意地在思考着什么。在亲眼看到博士这种姿态的人们也有两种说法:有的说,博士在专心致志地思考着征服大猩猩男播的方案;有的则恶言恶语地说,哪里是在思考什么方案,博士已经吓破了胆,畏缩在家里不敢露面了。 但是,这些人如果能知道映在窗户上的影子的原形,将不知会如何惊讶呢!坐在沙发上叼着烟斗的,其实并不是博士,而是与博士非常相象的偶人。 明白了,常言说得好——要想蒙骗敌人,必须先蒙蔽自己人。小山田博士就是为了蒙骗大猩猩男爵,才采取了先蒙蔽社会上人的办法。 这么说来,真的小山田博士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这个问题姑且搁置一下,先让我们来看一看东京湾的西海岸吧——这个地方实际上就是三浦半岛东海岸的剑崎海畔,它与浦贺海峡相对。 在这个剑崎的尖端有个临海巍然耸立的陡崖。在这个陡崖上有一所用旧砖建成的长满常青藤的洋房,与这所洋房并排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所已经荒芜且有些残破的教堂。不过,说是教堂,也徒具其名,既没有牧师,也没有信徒,如果把房顶上带有尖顶的钟楼去掉,恐怕谁也不会认出这是教堂。房子里面已成了蜘蛛或蝙蝠安居的巢穴。 那是在小山田博士的家里开了最后一次碰头会后,隔了二个星期左右的事情—— 有一个年轻的画家,在陡崖下的适当地方安放着三脚架,专心致志地在画着教堂的写生画。这个人年约二十四、五岁,头上留着乱蓬蓬的颇具艺术家风度的长发,歪戴着一顶贝雷帽,身穿一件宽大的短外衫,嘴里总是叼着一个细长的大烟斗。 这个人从四、五天以前就住迸了附近的村庄,说是看上了这个教堂的建筑,从昨天起就在这里安上三脚架,开始画了起来。 正在画家挥动画笔在画布上埋头作画时,从陡崖的下面走上来两三个渔夫。他们看到画家那副样子觉得很新奇,便围上来观看,一个渔夫说: “哎呀,你是在画教堂啊?嘿!画得多象呀,和真的教堂一模一样!” 另一个渔夫接着话茬儿说:“那还用你说。各有各的内行嘛。捣年糕是年糕辅的内行事儿,画家画好画那是他的内行。我说画家先生,你是从东京来的吗?” “嗯,我是从东京来这里搞写生旅行的,因为看上了那座建筑,才停下来的。我说,那也算教堂吗?可够荒芜的了。” “嗯,已经有十多年没人住了。可是,最近人们都在议论,说那里是凶宅。” “什么,凶宅?难道有什么怪物出现吗?” “是的,说是有个奇怪的妖精常出入,是个小矬子妖精。” “小矬子妖精?” 画家心想:这可不能当作耳旁风放过。于是便停下笔,把身子转向渔夫。 旁边的又一个渔夫说道: “哈哈,哈哈!哪有那种事呀!只不过是谣传罢了。谣传怎么靠得住呢?再说,这是那个傻老头阿竹传出来的,他的话怎么能靠得住呢?” “不,看见小矬子妖精的,不只是老阿竹,别的人还有看见的呢!” 一个渔夫又说: “你是说那个卖油的阿信婆吧!那个阿信婆可是个胆小鬼。成天家怕这怕那总是心虚,所以才把什么东西都看成妖精。她所说的小矬子妖精,恐怕是幻觉吧!” “你们所说的傻阿竹和卖油的阿信婆,他们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说是看见了小矬子妖精的?” “嗯,大概有二十来天了吧……啊,想起来了,那个教堂的对面不是有个很旧的洋房吗,那、个洋房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人住啦,可是就在二十来天以前有人住进去了。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傻阿竹和阿信婆传出教堂里有妖精。” 画家听到此似乎有些心神不安,手中拿着的那支笔的笔尖也有些颤动。 “啊,对啦,你们提起了洋房,那洋房的景致也不错嘛,画完了教堂,下一步我还想画那个洋房呢!可是,那里的主人是谁呀?” “这个嘛,可不太清楚,据说是个得了什么重病,特地来这里疗养的。看样子年纪够大的了,腰已驼成象个弓似的,走路也象是爬行似的。” “这是你亲眼看到的吗?” “嗯,说是看见也只是从老远的地方一闪看到的,他的脸好象是蒙着一块黑头巾……看那样子他是不怎么愿意让人看见的。” 另一个年轻的渔夫忽然象想起来什么,接着说: “不过,看来,人还是个好人,听说明天还要宴请全村子的人呢!” 画家听到他的话,心中嘣嘣直跳,赶快问了一句: “啊——要请全村子的人?” “听说不必讲什么礼节,可以随便吃随便喝。另外,据说还有马戏团前来助兴。” “马戏团?马戏团的名字叫什么?” “哎呀,叫什么来着……喂,你还记得马戏团的名宇吗?” “让我想一想……噢,好象叫什么远东马戏团。” “对啦,就是那个马戏团。那是多咱啦,不是还登过报吗?就是狮子,大猩猩什么都跑了出来闹了一场大乱子的那个马戏团。村里的孩子们听说马戏团要来,都高兴得不得了。” 画家听了这些话,心里越法觉得不安。 “你们知道那家主人的名字吗?” “他的名字叫一柳。据说是个大富翁,长期呆在国外,在那里攒下了许多钱,后来由于积劳成疾损伤了身体,这次捎带着疗养而回到日本的。” “是吗?不过,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莫非说这附近有一柳先生的朋友?” “不,不是的。他家里有个爱说的女佣人,她一到村里,不管这个那个的,就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 “那真是个多嘴多舌的女佣人。别人不问她,她自己也哇啦哇啦地说。长着一副狐狸的脸相,起初大家都讨厌她,后来又觉得她并不是一个坏人。” 一副狐狸脸相的多嘴女人……啊,说不定就是那个娟子夫人呢! 昏昏先生在砂町教堂的地道内被掐死后,娟子夫人就行踪不明了。 说来,昏昏先生之所以被掐死,是因为他发现了地道,而且还发现了在圣母象的下面藏有宝石,当他悄悄地想把这些宝石盗走的时候,被大猩猩男爵发现而掐死的。 但是,作为昏昏先生夫人的娟子,对于丈夫这种歪门邪道的勾当并不知道,所以她是没有罪的。因此,大猩猩男爵便把她偷偷地带出来,让她做了这个家的女佣人。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可怀疑的了,那所耸立在剑崎鹿崖上的洋房,正是大猩猩男爵最后的隐藏所。 画家在内心里做出肯定后,急忙叠起三脚架,收拾起画布,草草地向渔夫们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下面就让我们看看第二天的情况吧—— 这一天,剑崎附近就象迎接盂兰盆会和新正双重节日一般,真是热闹非凡。 崖上那家平常总是把门关得死死的府邸,今天从一大早就把大门成八字地敞开了。村里的男女老少,都穿着节日的服装,陆续不断地走进大门。 远东马戏团一行看来早就来到了这所房子,乐队奏着欢快的乐曲,听来很有吸引力。 院子里,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安置了许许多多用帐篷搭起来的小屋子,里面摆设着四喜饭、荞麦面条、五香菜串儿、年糕小豆汤,另外还有清酒和啤酒,供人们任意吃、随便喝。 正午一过,尽管院子非常宽敞,但也被附近的村民们挤得满满当当。这家的主人如果真的是大猩猩男爵,那么,他制造出这种盛况,究竟又在策划着什么呢? 第十二章 七彩宝石雨 就在这时,有两个人正在一柳家最里面的房间里,嘁嘁喳喳地说着秘密话。 “怎么样?看来都集合齐了吧?” 问话的是个坐在大皮椅子上的人,他的整个头蒙着一块黑色三角形的尖头巾,腰驼得象把弓。看来这个人就是一柳家的主人了。 “是的,已经集拢得差不多了。” 回话这个人,竟然是一个身高一米多的小矬子。说到这里,我想大家马上都会明白这个人是何许人了。 果然,正如大家所察觉到的,他就是音丸三郎。这个人既然是音丸,那么坐在他对面的那个蒙头巾的怪人,毫无疑问就是古柳男爵了。 “好,好!那么在差不多的时候,就可把门关上。” “是,已经关上半天了。不管如何哭呀、嚎呀,任何人都别想从这个院子里迈出一步。” “是吗?好极了。马上就有好戏给你看,哈哈哈!” 古柳男爵显得特别高兴,一边揉搓着戴着手套的双手,一边问道: “喏,音丸,焰火已经准备好了吧?” “是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看到您的信号,随时都可以放出去。” “是吗?好!这么说已经没有什么漏洞喽?” “是的!万无一失。” “好!” 古柳男爵突然离开椅子站了起来,然后用他那弯曲的腿,在屋子里摇摇晃晃地踱来踱去,好象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扭过头,盯着音丸边走边说: “喏,音丸!你好好听着——今天可是我古柳男爵一生中演出的最后一场拿手好戏。我曾对小山田博士宣过誓:一定要对那些使我陷于如此窘境的人们和社会进行报复。这个复仇的日子现在已经来到了。我曾经撒下鼠疫菌,想把整个东京变成鼠疫窝。没想到,蛭池那个混蛋把事情搞糟,计划完全被小山田博士识破,再加上严密的防疫网,结果未能使鼠疫的蔓延收到预期的效果。所以,我才策划了这次的行动。我说,音丸,你可能也有所了解,那个焰火……哈哈哈,是多么厉害的焰火呀!这可真称得上是地狱的焰火!你马上就可以看到,这个院子里将堆成一个死人的山。” 古柳男爵边在屋子里转悠着,边连续不断地说着。说着说着好象被自己的言辞冲昏了头脑,直至手舞足蹈起来。 “为了研制这个焰火,我曾耗费了相当长的时间,绞尽了脑汁才算研制成功了。我想你也是知道的,我在焰火里填充了我所发明的剧毒药物。只要咚地一声放出焰火,这些药物就会变成细小的毒雾降落下来。这种毒雾是极其可怕的,不论任何人一旦触及这种毒液,就再也没有救了。皮肤上粘了这种毒液,就要出现红色斑点,转眼之间,就会突然死去。” 古柳男爵说到此,深深吁出一口恶气,又咬牙切齿地说: “但是,可怕的还不只是这些呢!如果只是把触及上的人致死,那又算不得我的新奇发明了。最可怕的是这个斑点的传染力。如果有人接触了死人的斑点,那个人也会同样受到感染而立即死去。如果有人再接触了受到感染的死者,也会同样当场死去。以此类推,将不知有多少人相继死去。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传染力呀!” 古柳男爵越说越自鸣得意。 “喏!音丸,你也曾看到过吧,在狗身上做试验时,狗马上就死了;麻雀触及这种药物时,也马上就死掉了。哈哈哈,鼠疫呀,霍乱呀,如果同这种药物比,简直是微不足道了。而且,对于这种病,没有任何预防方法。一旦流行起来,那就是人类末日的来临,它会象燎原之火,蔓延到天涯海角,绝无止境。” 古柳男爵说到这里,就象发了疯的猴子似地,把牙齿咬得嘎嘎直响。 “我要复仇!我要用这种药物对社会复仇!看着吧,我要把全东京市的人,全日本的人,不,全世界的人连根拔掉!” 哎呀,这是多么狠毒的狂言!这是多么阴险的诅咒!怪兽王大猩猩男爵,以他那疯狂的天才头脑,如今正在策划着一场灭亡全人类的残暴行动。 “不过,老爷!……” 音丸以温和的口气责难似的说: “您的焰火既然有那么大的威力,那么……为什么您不在东京市中心来放,偏偏要拿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放呢?” “啊,这个嘛……这是因为今天我想先在这里搞一次试验。其实我有充分的把握,也用不着什么试验。不过,为了慎重再慎重,决定还是先在这里搞一次试验。如果没有问题,就到东京的市中心去放。……等着瞧热闹吧,东京市里的人们,不论是老的还是小的,也不论男的还是女的、都将一个压一个地倒下去。你看,这是多么开心的壮观呀!” 简直是鬼!是恶魔!现在,古柳男爵已经变成了复仇的恶魔!他象发疯似地谈了一会扎他的阴险计划之后,又不停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好象已经看到了他的阴谋得逞,欣喜若狂、难以自抑。突然,又象想起什么似的口吻说:“喏,音丸!” “是,有什么事吗?” “宝石安排得怎么样啦?已经准备好了吗?” “是的,宝石已经全部装进箱子里了。您要看看吗?” “哦,让我看看,好久没有饱饱眼福啦。” “那就请您尽情地看吧!” 音丸从屋子的一角把一只用铁锁锁得紧紧的箱子拿过来打开了。就在他打开的一瞬间,一道七色的彩虹,把这个微暗的屋子照得通亮。 古柳男爵屏住气息凝视了一会儿,然后跪在箱子旁边,用双手捧起了这些宝石吻了又吻。接着宝石便从男爵那戴着手套的丑陋双手中,变成了七色的霰子撒落下来。 “啊!啊!啊!——我的宝石!多么珍贵、精美的宝石!” 在尖头巾的里面闪烁着他那贪婪的目光,双手已经哆里哆嗦地颤抖起来。接着又心荡神驰地用手搅和了一会儿宝石,好象这才得到了满足似的说道: “好啦,收起来吧。” 由于..极度的兴奋,古柳男爵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他边擦着汗边蹒跚地站了起来。 “喏,音丸,你可不要忘记把这些宝石装进汽艇里。炮火一放起来,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你明白了吗?” “是!我完全明白了。” “那么,你带着这个箱子先到汽艇里等着,我紧跟着就到。懂了吧!可不要忘记用大衣把头蒙好。一马虎粘上焰火的毒雾,可就不得了啦。” “明白了,不过……老爷!” “什么?” “事情有些不妙吧?……我总觉得小山田博士和等等力警部等人已经来到了我们的身边。昨天,那个在崖下画写生画的画家,肯定就是那个叫宇佐美的年轻人。说不定那些家伙都已化装成村民混进了这个院子里啦。” 男爵听完了音丸的话,发出一阵奸笑。 “音丸,那可是求之不得的了,小山田傅士、等等力警部,还有那个年轻人以及两个小崽子们,都让他们来吧。马上就让他们浑身上下长满了红色斑点,一个一个地抓心挠肝地死去。哈哈哈!”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就是敲门的声音。 “谁?啊,娟子,进来吧!” 一点不差,开门进来的正是木常昏昏先生的夫人娟子。 “老……老爷,已经到了时间啦,您不是要对大家讲话吗!” “噢,知道啦,马上就去。还有,娟子!你到管放焰火的蛭池那里去一下,告诉他:当我讲完话之后,只要看到我一晃摇手帕,这就是信号,应立即开始放焰火。” “是!我明白啦。” 娟子走出后,古柳男爵再次把脸转向音丸。 “喏,音丸,你可要准备好,一听到焰火的响声,我们就出发。” 古柳男爵刚刚走出屋子,没过三分钟又折了回来。 “咦?老爷!您忘了什么啦?” 音丸有些奇怪地问道。 “哦——不。” 古柳男爵把戴着尖头巾的脸扭过来说: “那个宝石箱嘛,还是由我带去吧!” 他的话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楚。 “咦!这是因为什么呀?” “并没有什么理由……我总有点不放心。喏,音丸,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宝石狂,这你也是非常了解的。我并不是怀疑你,只是因为我片刻也不愿意离开宝石。来,把宝石箱拿过来吧!” “是吗?那么就请您自己拿着吧!” “好啦,那就按照计划行事吧!音丸目送着把宝石箱挟在腋下,慢慢腾腾走出去的男爵之后,便急急忙忙地收拾起屋子。这是为了不给随后进来的警察留下任何证据。在古柳男爵来说,音丸是他最忠实的走狗,音丸也丝毫不管主人是否是坏人,只要是男爵的命令,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甚至不惜为男爵献出自己的生命。这对小矬子来说,可能是他唯一的生活乐趣和信念。 音丸打扫完毕后,为了看看是否还有什么漏洞,又对屋子进行了细致的检査。然后快步走出了屋子,可能是去准备汽艇。 这里,是为今天的集会特地邀来助兴的远东马戏团的光线微暗的后台。一个年轻团员以惊慌失措的脸色跑来,向正冲着镜子穿着华丽戏装钠老板——亨利·松崎说: “老板,有个奇怪的事!” “怎么啦?川上,出了什么事了吗!” “嗯,有点奇怪。老板还记得那次在五十岚家房后的空地演出的事吗!” “怎么啦?突然提起……当时的事我怎么能忘呢?由于大猩猩男爵的揭乱,损失了珍贵的动物,害得我们马戏团几乎解散。我每当想起当时的事,就感到恼火、悔恨。” 正如老板所说的,当时马戏团还真的差点解散。后来团员们为生活所迫,只好在残留的可怜之极的破烂摊子上重整旗鼓,搞些小规模的演出。现在已经落魄成一个只能在乡村巡回演出的小小的穷马戏团。没想到,最近转到这跗近来,被一柳家邀来演出。 “对,就是那件事。” 这个名叫川上的年轻人又凑近了一步说: “您想想,我们遭受的厄运,完全是由于我们的丑角小虎,他喝了别人放入的安眠药酒,沉睡不醒的时候,被大猩猩男爵的手下人小矬子打开动物笼子的栏门造成的。您说,对不对?” “嗯,是那样的。不过,现在你提起这件事情的意思……” “您还记得吧,当时逼小虎喝安眠药酒的,是那个极度斜眼儿的家伙吧?当时我也曾亲眼扫过他一眼,所以还有些印象。可是……” “可是什么?……喂,怎么啦?吞吞吐吐的,说清楚些!” “可是,现在我又看见了那个斜99lib?眼儿,就在这个院子里……” 团长激灵一下瞪大了眼睛。 “喂,那是真的吗?真的在这……” “真的,没有错!我也把那家伙恨之入骨,怎能忘记他那阴险的长相呢!” “那么,那家伙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院子的角落里不是安放着焰火筒吗?那个斜眼儿就在那里看着呢。” “那么,川上!你是说这所房子与大猩猩男爵有关?”99lib.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还有许多奇怪的事呢,据村里的人们说……” “等等!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了一件事,刚才在人群中,一闪我也看到了个很眼熟的人。你一提那些坏家伙,倒使我也想起来了,那个人就是小山田博士……没错!一定是小山田博士也化装混进了这个院子里。” “老板,这么说来,这次肯定是……” “静些,小点声。这可要有好戏看哩!博士对大猩猩男爵抱有深仇大恨,如果是为了这件事……” 团长脸上泛起一阵微笑,马上又象想起了什么。 “我说川上,那个丑角小虎还在吧?” “问题就在这里,我从发现了斜眼儿之后,马上就去找小虎,想让他证实一下我看的对不对,可是到处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发现小虎那家伙……” “什么!小虎不见啦?” 团长颦蹙着眉头,显出十分不安的神色。 “那么,再赶紧找,也许那家伙又犯了老毛病。跑到哪里睡着了。……听!那是什么的声音?” 这时,从场外传来了暴风雨般的掌声。大猩猩男爵终于开始讲话了。 “喂,川上,咱们也到外面去看看情况吧!” 只见在能够俯视院子的阳台上,站着这家的主人。他头上蒙着一块三角形黑色尖头巾,身披一件又肥又大的黑斗篷。当然,根本看不出他的脸和形体,但从他那已驼成弓形的背来看,与大猩猩男爵一模一样。 “老板,你看那家伙……” “嗯、没错,就是大猩猩男爵。” 团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不过,那家伙可够大胆的了!他又要耍什么鬼花招呢?喂,川上,可要注意。大猩猩男爵既然敢于如此张狂,肯定就有他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 “老板,我总觉得有些发瘆!” 这个名叫川上的年轻人,突然哆哆嗦嗦地发起抖来。正在这时,在阳台上讲话的大猩猩男爵好象也把话讲完了。作为结语又说—— “各位乡亲们,”蒙着头巾的男爵又进一步提高嗓门说:“今天承蒙如此众多的乡亲们光临敝舍,我感到无限的光荣。下面我想向大家献上一份当今社会上稀见的礼品。这个礼品不是别的,就是安放在那里的焰火,马上就放,请大家耐心观看,从焰火里究竟会出现什么……是鬼?还是蛇?等着瞧吧!” 大猩猩男爵结束讲话后,便把恶毒的眼光投向院子里的一大堆人,又从嗓子眼儿里哼出了嘲弄般的笑声。院子里这些善良的老百姓,还真以为焰火里会出现什么珍奇的东西,都紧张地屏住气息,脸望着上空在等待着。不多肘,男爵便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装模作样地摇晃了二、三下。 啊!手帕摆动了,接着一瞬间,就是咚的一声,焰火高高地飞向了天空。 危险!危险!还记得大猩猩男爵的狂言吧:可怕的药液马上就会在空中变成毒雾降落下来,不论任何人一旦触及这种毒雾,立刻就会生出红色斑点而死去。而且不论人还是狗或是麻雀,只要接触了这种死去的人,也会同样生出斑点一个一个地死掉。 唉,小山田博士、等等力警部他们都干什么去了呢? 但是,善良的老百姓当然谁也不会知道这是杀人不眨眼的大猩猩男爵的阴谋诡计,世界上再没有比“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更乐观了。他们仰望天空,手里都急出了汗,在翘首等待着天空会出现什么…… 一刹那——又一刹那—— 突然,有些象小石头子儿似的东西,稀稀拉拉地从天空中降落在人们的头顶上…… “啊,好痛!” 一些抱着脑袋躲闪的人们,偶然往脚下一看,竟有些闪闪发光的东西。有个人漫不经心地拿起来发光的东西一看,惊奇地喊: “啊,宝石!是钻石!” 他这一声喊叫,非同小可,挤满院子的人们“啊!——”地一声拥挤到一起,乱成一团。 果然是宝石。有钻石,还有红宝石,也有蓝宝石。色彩绚丽的宝石变成了七色的霰子,降到地上就成了七彩的宝石雨。 “呀丨这是红宝石,这是绿宝石,这是钻石!” “啊!真是了不起的礼品呀!” 站在阳台上的大猩猩男爵,看到村民们争先恐后地抢拾着滚在地上的宝石,惊讶地揉搓着眼睛,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儿呢?为什么那可怕的毒雾不降下来,反而降下了宝石?人们都在疯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男爵再一次揉搓了一下眼睛,恰巧有一颗钻石轱辘轱辘滚落到他的脚下,大猩猩男爵仔细一看,吃惊地跳了起来。 “啊,这是……” 就在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有一只手从他的身后使劲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古柳男爵!” “什么?” 古柳男爵吃惊地回过头来一看,浑身上下已因惊恐和愤怒而颤抖起来。 站在男爵身后的,是一个同大猩猩男爵的装束一模一样的怪人——从头戴三角形黑色尖头巾、身披又肥又大的黑斗篷,以致到驼成弓形的背,都和男爵一模一样。 “你……你是谁?把脸露出来!把脸……” 古柳男爵的嗓音就象被掐住了脖子似的。 “哈哈哈!古柳男爵,你不认识我啦?好吧,满足你的要求,把脸露给你看看!” 当对方取下尖头巾的一刹那,男爵惊慌地叫道: “呀,你……你是小山田!” 果然就是小山田博士。此刻小山田博士虽强作微笑,但毕竟由于过度的紧张和气恼,他那苍白的双颊已在哆哆嗦嗦地抽搐着。 “啊,明白啦。这么说,把焰火里的东西偷换成宝石而降下来的,就是你干的喽!” “哈哈哈,正是如此。多亏这尖头巾和这又肥又大的斗篷,骗过忠实于你的音丸,拿到了你的宝石箱。不过,你可放心,放在焰火里的全是伪造的玻璃球宝石。让村民们空欢喜一场虽然不好,但为了吓破你的胆,只好这样做了。” 博士挑明真象后,接着警告他说: “古柳男爵!既然你的宝石已被我们没收了,你的神通也就等于丧夫了一大半。怎么样?老老实实地投降吧!” “本人——本人——本人——” “男爵,斜眼儿蛭池已经被捕,你那个大力士也被抓获。现在你同被拔掉了羽毛的秃尾鸟一样,飞不了啦。来呀,等等力君!” 在小山田博士举起一只手的同时,呼啦一下,以等等力警部为首的刑事警察一行,立即出现在阳台上。在他们的身后还有恭助、史郎和小胖子。 “古柳男爵,你给我老实点!” 等等力警部按住了古柳男爵的手。但没料到,就在这时,警部的内心里却出现了麻痹大意思想,他认为古柳男爵已被众人包围,已成了袋中之鼠,不管他有多大的魔力,也是插翅难飞了。由于他这种轻敌,结果竞出现了功亏一篑的局面。 男爵突然甩开警部的手,只见他唰地一举右手,就有一个象梅子核似的东西,落在阳台上破裂了。 一阵刺眼的闪光之后,就是滚滚弥漫的毒烟! “糟了!” 大家不由得把脸伏在阳台上,一股剧烈的臭气钻进鼻孔,眼睛被刺激得泪水滚滚直流。那是催泪瓦斯! 大猩猩男爵趁此机会,从阳台上一翻身就跳进了屋里。 “糟了,要逃跑!” “大家注意!把房子周围包围起来,别让他逃掉了!” 但是,所有的人都因遭到了催泪瓦斯的袭击,眼泪不断地流出,根本看不清对方。 就在这时,也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嘟、嘟、嘟……发动机的响声。 “等等力君,要注意海上!” 小山田博士用手帕擦着直流泪水的眼睛,头一个跳出阳台奔向崖边。警部和刑事警察们也紧跟着跑了出去。 放眼一看,一艘汽艇已从陡直的峭崖底下驶了出来。啊,明白了,明白了。在这所房子里肯定也有地道,而且与崖下的水门相通。 坐在汽艇上的,正是大猩猩男爵和小挫子。男爵已经摘掉了头巾,那副龇着牙,卑鄙龌龊的脸相,活象个野兽,嘎嘎地笑着。 怒火满胸膛的等等力警部一见此情,立即高声喊着: “射击!” 瞬息间,挤在岩上的十几名刑事警察,用手枪一齐开了火。 一次、两次,三次…… 手枪的清脆响声,在静静的海面上回荡着。 “畜生,吃我一枪吧!” 警部瞄准了方向,狠狠地在射击着。终于有一发子弹击中了目标,汽艇的发动机突然起火了。 “啊,命中啦!” 只见汽艇冒出了熊熊燃烧的青白色火焰,紧接着就是一声猛烈的爆炸声,汽艇七零八落地被炸飞到东京湾的半空。 那个丑恶的大猩猩男爵灭亡了,他的难一的忠实走狗音丸也与他同归于尽了。 事后,警方对海上进行了搜查,从搜寻到的漂浮尸体证实了男爵的全身已被烧焦,小矬子音丸的脸也被烧成难以辨认的惨象。 这一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当天就被广播电台传遍了全国。各地人民欣喜若狂、奔走相告,高声欢呼: “怪兽王大猩猩男爵已灭亡啦!从今天起可以高枕无忧地睡觉啦!”东京市内的鼠疫也逐渐得到控制,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来散播鼠疫菌了。特别是当人们听到大猩猩男爵在最后所策划的那个可怕的传染病时,都有些后怕,无一不对其残暴肆虐感到气愤和震颤。同时,对小山田博士那种运用聪敏的头脑,不畏艰险,把即要传播的传染病,防患于未然的惊人胆略和英勇行动,感到无比的钦佩和感谢。 通过这次破案,小山田博士一跃而成为日本首屈一指的英雄。每天每日从全国各地写来的感谢信和电报,象雪片般地飞到博士的手里。 还有值得庆幸的是美代子和龙彦的身体,经过医生的精心治疗也大有好转,据说近期即可出院。 总之,从这次破案所获得的成就,在小山田博士来说,确实是值得高兴和庆幸。但不知为什么他总是闷闷不乐。 “爸爸!为什么您老是那样闷闷不乐呀?怪兽男爵已消灭了,美代子和龙彦在近期内也要出院了。” 史郎担心地问着爸爸。但博士却摇着头没有回答他。 那么,小山田博士究竟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呢?为什么还是那样闷闷不乐呢? 这是因为在博士心中,正在暗暗地思索着下面一些问题——大猩猩男爵是不是真的死了呢?那个在剑崎岩下被炸而烧死的,果真是怪兽王大猩猩男爵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古柳男爵当初连同猡猡一起买来的那个孪生兄弟狍狍又在哪里呢?为什么大猩猩男爵曾照他自己的服装、款式,又另外做了一套一模一样的呢? 由此而使小山田博士不能不怀疑——那个被炸飞到半空而又落到海里的焦尸,不是猡猡而是狍狍。也就是说,狡滑奸诈的大猩猩男爵,是不是来了个移花接木,让狍狍做了它的替身,而他自己又隐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除此之外,小山田博士所担心的,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远东马戏团的丑角小虎,从那天起到现在一直不知去向。小虎的失踪,是不是狍狍替身的连锁反应呢? 就是说,当时在汽艇里爆炸而烧死的小矬子,不是音丸三郎,而是远东马戏团的小虎呢?尽管发现了小矬子的尸体,但他的全身已被烧焦,变成了无法辨认的惨相,根本不能断定他就是音丸…… 小山田博士之所以闷闷不乐,正是因为有这些令人感到后患未除的疑虑。 博士时常做恶梦。他梦见怪兽王大猩猩男爵带着小矬子音丸,又重新出现在社会上,继续干着他那凶狠残暴的罪恶勾当。 怪兽王大猩猩男爵是不是真的死了呢?还是象博士所担心的那样还活在什么地方,暗暗地在窥伺时机再来反仆呢?这是任何人一时都难以了解的一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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