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回到明朝做帝师》 001鞠躬尽瘁 临江市分为两块大的区域南城区和北城区,北城区是老城区,而南部新区是新城区是现如今临江市的中心所在。 大概晚上21多钟,与北城区的老破小相比,南部新区绕城20多公里的金鸡湖畔,皓月当空,湖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洒下一片碎银,正值初秋季节,微风轻拂薄雾流荡,让人站在这吹吹凉风有说不清的惬意。 金鸡湖绕城湖南城区是临江市的西湖,以前这里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沼泽地。 是现任市委书记张成在常委会上以为官一方,就要造福一方,决不可尸位素餐为由力排众议,亲自上省委找时任省委书记的梁国安同志汇报,寻求省委的支持从而一手打造而成。 这里高楼林立,干净宽敞的马路,绿化优美的街道,公路两旁茂盛的树木,五颜六色的花朵,将城市装点的分为美丽。 一到晚上,到处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空气传来了一阵阵的喧闹声。高楼拔地而起,整齐划一。 熙熙攘攘的人群,神色匆匆。万盏灯火大放光明,一栋栋高楼大厦顿时披上了宝石镶嵌的衣衫,一条条街道也都变成了皓光闪烁的银河。 路边的摊贩店内早已人满为患,呼喊声彼此起伏。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绝对想不到,此时这座城市的王者正站在一栋大楼上面。 高干病房内,端着红酒杯,抽着香烟透过玻璃,看着自己呕心沥血的杰作,分外满意。 从2010年开始任市委书记的张成已经在这个工作岗位上度过第六个年头,今年刚满40岁的张成已经鬓角斑白。 从上任开始这座城市的脏乱差,老城区拥堵不堪,治安混乱遍地黄赌毒,到现在全新的临江市繁花似锦,一栋栋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人民安居乐业路不拾遗,连绵20多公里的环城湖,给这座城市带来了无限的生机。 听到后面的开门声有人进来,张成不头也不回的说了句,“6年了,这座城市在我的手中终于要成为一线的大都市了”。 “是啊张书记,没有您这六年的呕心沥血,哪有今天全新的临江市呀”。来人恭敬的回道。 此人遍是跟了张成快5年的秘书王建刚满30岁时任市委秘书一处处长副处级,也是张成最信任的人。 本来按例早就该外放去市辖区县担任一县之长,但是由于张成是外省调任空降市委书记,上任书记留下的烂摊子事太多。 临江市内山头林立,既有本地土著把持一方,又有上届书记死党,还有保持中立风投党,遍地黑帮,官商勾结情况错综复杂。 张成不得不一边平衡各方势力,打击黑社会,一边为新城谋求发展,所以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安排秘书王建的职位。 一进门秘书王建就略带责怪的语气关心的说道“张书记您怎么又在喝酒抽烟,医生不是说过不让您抽烟喝酒吗?这会加重病情的”。 “咳,咳,咳”张成又一阵猛咳,一看手心上居然还咳出了血,秘书见状,立刻急了高呼医生医生。 “算了,别叫,没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知道,最近身体越发不好了,我已经时日无久了不趁着还活着的时候该喝喝该抽抽嘛”。张成用纸巾擦了擦手心的血迹淡淡的说道。 原来张成曾在2015年的时候,因为打击黑社会扫黑除恶得罪了黑恶势力,在一次外出调研时被黑社会报复暗杀一次,肺部中了一枪,打坏了肺叶。 这件事只有张成的心腹才知道,为了完成张成内心中的使命将临江市建设成新一线国际大都市,所以一直隐瞒着病情一边秘密治疗,一边坚持办公,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医学界的奇迹了。 秘书听到此话顿时红了眼“叫到张书记,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别哭了小王,对了告诉你个消息,今天我接到了省委组织部的通知,时任临江市委书记的张成,即将升任为江南省副省长。 秘书王建说道“啊,老板您要升官了”。“呵呵,升官,张成嘴里嘲讽道,这是省委给我最后的养老之所。 “小王,我已经在半个月前向省委书记梁国安同志汇报了我的病情,我恐怕已时日无多,请省委慎重选好继任人选,同时向省委梁书记提出破格提拔安排你的职位了”。 “我准备在我临走之前安排好你的工作问题,这些年因为忙于周旋收拾各方势力,否则你早该去独当一方了,委屈你跟我多吃了几年苦”。 “不委屈不委屈,跟着书记您我才能学到这么多”。王建连忙回答道。 张成接着说,“经过这些年终于把各方势力收拾的服服帖帖让我成为了真正的一言九鼎的临江市委书记了”。 “小王你是个好苗子,我原本以为我的身体还能够撑几年,准备想把你放到下面县里任一县之长干一届好好历练一下后,在我走之前再调你回市里提一级任市委秘书长入常委护送你最后一程,这样你也就稳妥了,我也可以放心的走了”。 “但是现在我恐怕也撑不了几日了,必须提前做打算了”。 “我已经跟省委梁书记汇报过了,准备在明日召开常委会提议提拔你到南部新区任区委书记高配副厅级同时你兼任临江市副市长”。 “老板,让我跟着您最后一程吧,王建已经红着眼睛哭了出来”。小王一般称呼张成为张书记,很少叫老板,今天这一刻动情的时刻,才喊出了老板这个尊称“ 别哭了小王,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我能相识一场成为同僚,本来就是缘分”。只是今后的路该你自己走了,我走了以后再也护不住你的周全了。 “老板”小王哭着再次喊道。 “好了,都要做副市长的人了”。张成笑道 “我就是做再大的官也永远是老板您的学生”,王建说道。 张成接着交代道“打造南部新区是我的毕生心血” 经过这些年的建设与发展,新城城市规划也基本到位,老城改造也差就一点就完毕,这些我都不担心。 唯一就是黑恶势力还有残余这也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之所以安排你去南部新区,就是不希望任何人来破坏这既定政策,你一定要除恶务尽,彻底扫清临江市的所有黑恶势力给我好好守住这方的百姓,将临江市推向国际一线大都市”。 “老板,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完成您的愿望”,王建哭着喊道。 次日,临江市召开了常委会正式通过市委一处处长王建同志升任临江市副市长兼任南部新区区委书记的任命。 次月,即将升任江南省副省长的现任临江市委书记张成带着对临江市无限的不舍与期望于凌晨3点在江南省中心医院ICU病房中去世。 经江南省委高度赞扬评价,市委书记张成对临江市的发展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 又三年,又是一年春暖花开的季节,时任临江市副市长兼任南部新区区委书记的王建彻底扫清了临江市内所有的黑恶势力。 经过前任市委书记张成打下的偌大家底,以及其秘书王建的不懈余力的发展,此时临江市已经繁华似锦,处处高楼耸立,GDP高速增长,一跃成为国际闻名的新一线大都市。 经江南省委研究副市长王建同志升任临江市市委常委副书记代市长。 002梦回五百年 此时本该在家等着各地下属来往宾客祝贺升官的王建,却独自一人跑到临江城的郊外公墓来。 整理了下墓碑上面的杂草,看着石碑上面男子的照片栩栩如生,回想到给张成做秘书的时光仿佛就在昨天似的。 王建静静地看着石碑,红着眼睛,嘴里嘶哑的说道“张shu记,三年了,我终于完成了您交给我的使命,将临江市打造成国际一线大都市了,特来向您复命”。 而身为本文主角的临江市前任市wei书ji张成真的死了吗?怎么可能,身为主角张成的魂魄穿越回了五百多年前附着在其先祖张居正身上。 此时是嘉靖一十六年正值大明王朝处于风雨飘荡之中。 朝中时任内阁首辅的李时为人忠厚,宽厚待人是个老好人却无治国救国之才能,以至贪官污吏恶霸横行,民不聊生。 全国百姓均翘首以盼有朝一日能有一圣君贤相正本溯源,拨乱反正扫尽朝中魑魅魍魉,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嘉靖十六年的江陵县。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 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观赏小桥流水的景色的。 以破旧低矮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到了晚上夜色迷离,朦胧的月光照映着一条小河,而在小河上面有一座黑漆漆的石拱桥,两岸布满了参差不齐的黑瓦小楼。 小楼的墙面上尽是苔藓,风雨斑驳的痕迹。 此刻已是半夜寅时三刻,一栋破小的屋子里还亮着灯,一个穿着长衫,须发散乱,四十来岁秀才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床边。 只见床上躺着一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此少年长得一张着实好看清秀的脸。 其长得剑眉星目,眉宇间透露出穷苦人家难有的贵气。 此少年此刻双目紧闭,嘴唇发白,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那中年人对着床上躺着的少年用着一口带着浓浓乡音的荆州官话,声音嘶哑着自言自语地念叨“白圭啊,你可得坚持住啊,待为父明天上街找一副营生,给你抓药治病,你服过后便可苏醒”。 这已经是今日张文明自言自语念叨上百遍了。 咳,咳,咳,张成在沉睡中睁开了眼,隐约听到这个陌生而熟悉的男人念叨无数遍了。 心中还想着,白圭是谁呀,这个中年男子怎么这么能念叨? 醒来的时候,看到破旧的屋子,房间里仅有窗户旁边有一矮小桌,一凳。矮桌上点着一盏黑乎乎的油灯,勉强照亮仅仅三尺之间而已。 身旁坐着一位穿着长衫,须发散乱,大约四十来岁像极了电视上落魄秀才的形象。 张成不由得想道“我临江市内应该没有这么穷的人了吧”? 张成问道这位中年人“这是哪呀?是你救了我”? 神情恍惚的张文明看到儿子睁开眼醒来喜极而涕。 但是紧接张成的话着就让他高兴不起来,“白圭啊,你不认识为父了?我是你爹呀”。 “啊,这回轮到张成惊讶了”?但看到这既陌生又熟悉的中年人的脸上充满着关心的样子与汗水,着急的表情又不像是在骗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啊,头好痛,还是再睡一会”。张成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睡就是几日,当张成再次醒来的时候,被脑海里多出来的这些记忆所惊呆了,觉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本来是后世最年轻的市wei书ji,本来前途无量,却因一次意外被暗杀留下病根,最终因积劳成疾而病逝。 却意外着魂魄穿越回五百年前并附着在自己祖先张居正的身体内。 恰逢还是张白圭的张居正由于考举落第神情恍惚间意外落水,莫名其妙的与之魂魄所融合,获得了自己祖先的意识和记忆,也就成为了张居正,也可以说是张成。 不知不觉张成在大明朝已经待了近一个月,每每想到这点,张成就暗暗称奇。 是庄周还是蝴蝶?现在的我是张成?还是将成为了自己祖先张居正?或者说我将成为一个全新的人。 世事就是这么的奇特,即便发生了,让张成还是很难面对张白圭这个新的身份,还是难以接受。 自己原来在前世是算是前途无量,事业有成,有着幸福的家庭,贤惠的妻子,孝顺的子女。 如今家徒四壁的的处境,像是一夜间回到了解放前。 但是一想到,自己本来是将死之人生命已然结束,活了40多岁如今获得重生附着在这具年轻的身体内,似乎也是赚到了。 为今之计只有重新适应这新的身份,好在本来属于张白圭的记忆已经全部融合进了张成的脑海内。 张白圭时年十三岁,是大明朝荆州府江陵人,落魄秀才张文明之长子。 张白圭这个名字的由来只因其曾祖父做了一个这样的梦,月亮落在水瓮里,然后一只白龟从水中浮起来,恰逢此时张白圭出生,于是其曾祖父信口给他取了个乳名“白圭”。 希望他来日能够光宗耀祖。从记忆中得知,白圭从小聪颖过人,很小就成了荆州府远近闻名的神童。 而之所以张成能在这副身体魂弱的时候穿越过来附着其上,是因为从小就有着神童之称的张白圭于嘉靖十六年参加乡试。 本来以白圭的成绩中举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结果受到湖广巡抚顾璘的阻挠而落榜。 原因是他希望对张白圭多加磨砺,磨其心智,苦其筋骨以成大器,而不希望张白圭成为少年得意举人,最终泯然众生矣。 然而祸不单行,落第的张白圭在回城的时候,由于落第悲伤过度,神情恍惚间不慎落水。 等被同行的朋友救起送回来的时候,已经大气不出,两眼泛白,眼看就快不行了。 恰逢此时张成在医院去世,就莫名其妙一梦五百年。 003落魄秀才遭人欺 看到张白圭奇迹般的活了过来,人到中年的落魄秀才张文明终于决定放弃了科举,决定要好好培养幼年便有神童之称的张白圭将来光宗耀祖。 于是忍着同窗们的讥笑与嘲讽放下秀才身段下海去谋生,原因很简单受生活所迫。 再此之前张文明宁可饿死也绝不会拉下脸面从事这等营生。 只因世人皆以劳心者为贵,劳力者为贱,而走街串巷摆摊为人写字的营生虽算不上体力劳动,但终归属于有辱于斯文,是为士林所不齿。 是日,张文明便在城隍庙前支了一个摊位,上面写着代人写书,撰写对联、铭文等等。 张相公毕竟是堂堂秀才出身,一手瘦金体字写得挺瘦秀润,无论识字与否均能看得出他的字要比那些混口饭吃的写字先生漂亮许多。 再加上张秀才虽未中举,但多年以来也算是饱读诗书,引古证今总能为来人写得出个所以然,一天忙活下来,总能挣个百十来文。 这些天这对爷俩的日子总算过得叫日子,有鸡有鸭,有鱼有肉,与之前吃了上顿没下顿相比,算得上是过上达官贵人的日子了。 但是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好事不可能让一个人占全了。这才月许功夫,张秀才便把周边买**了个空,遭同行妒忌。 张白圭静静的倚在窗边,看着窗外小桥流水人家,光秃秃的青石板街面上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或劳作着,或说笑着,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但却没有给张白圭半分的熟悉感,仿佛他自始至终都不曾属于这里一般。 “看来我始终得叫回张成啊”。张白圭内心默念道。 正在张白圭惆怅无比的时候,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阵叽叽喳喳的嘈杂声,好似再说张秀才被人打了。 张白圭一听,这荆州府的张秀才不就是他爹吗? 这时,只见一人急急忙忙跑进张白圭的家中喊道“不好了白圭,你爹被人打了”。 来人叫王建自幼便与张白圭相识,不爱读书却喜刀弄枪,以打猎屠猪贩狗为生,生得高大威猛却有沙场宿将般杀气。此人与前世秘书名字相仿,又让白圭暗暗称奇。 张白圭听完急急忙忙跟随王建跑了出去连门都忘关。到了城隍庙,张白圭远远的就看到一大群人围着。 国人自古就有看热闹的习惯,每逢婚嫁丧喜,打架斗殴,露台行刑都会兴致勃勃做吃瓜群众,就好像鲁迅先生说的“中国人给俄国人做侦探,被日本人抓住了要杀头,围观拍手叫好的却是一群麻木的中国人”。 张白圭幼小的身躯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进去,只见场中有一威风凛凛的黑面大汉正挥动着碗口大的铁拳对着一名衣衫褴褛瘦弱的中年书生砸去。 那书生的摊位也被这黑面大汉砸的满地都是。这地上书生不是张文明又是谁呢? 看着父亲被打的头破血流,张白圭顿时火冒三丈,只见张白圭大喊“住手”,便随手捡起一根木棒照着那黑面大汉头部迎面打去,那黑面恶霸目呲欲裂。 恶狠狠地指着张白圭骂道“又来一不怕死的小崽子”。 正当那恶霸准备攻击张白圭时,只见王建从人群中一跃而起,拎起手中的扁担一棍打中那黑面恶霸后脑勺以至那恶霸惨叫一声便当场倒地。 看着倒在地上的那黑面大汉头部渐渐流出的血渍,“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只见刚刚还事不关己一副看热闹的人群突然间四散开来。 或是跑回家怕惹上官司,或去衙门报官,众人皆呼“打死人了”。 不一会,官差来到,询问众人原因后,便将张文明,张白圭,王建等人一齐抓入大牢侯审。 咚咚咚,随着一阵阵鼓声响起,荆州府衙大堂上只见那知府一拍那案上惊堂木,问道来犯何人? 这时只见那张白圭微微拱手也不下跪答道“学生张白圭见过府尊大人”按例在大明拥有秀才功名及以上都拥有见官不跪的特权。 台上的府尊正是现任荆州知府李士翱正为这草民见官还不下跪而生气。 听到张白圭的话,李士翱微微心惊道“这少年看上去仅有十二三岁年纪,难道便已经拥有秀才功名? 再看台下张白圭,长得那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身上长衫虽然辍着补丁,但是却干干净净,再看此子举止端庄,知书识礼,必定出自于书香门第,同为读书人的李士翱顿时对张白圭好感丛生。 心道“此子若能逃出这一劫定当前途无量”便不由自主偏向张白圭。 李士翱并不是因为“学生”两个字地位有多高,而是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大明朝只有拥有功名在身的人才能自称为学生,在大明朝士农工商中,士受人尊敬和优待,属于脑力劳动者。 更何况,眼前这顺眼少年将来定非池中之物说不定某一天一遇风云变化龙,自己何不结个善缘做个顺水人情,将来也能传作士林美谈。 想通此处,李士翱便和颜悦色的询问张白圭事情的经过。 经过张白圭绘声绘色的说出了当时的场景以及发生的事情的前因后果后。 李士翱心里暗叹道“终究是出了人命呀”。 李士翱想着反正伤人者不是眼前这个顺眼的“学生”,干脆就此帮他脱罪,于是正当他拿定主意他准备宣判时。 那个被打倒在地的黑脸大汉突然醒了过来,原来他只是被打晕了过去。 只听见台上惊堂木啪的一声,那大汉吓得立马跪下惊恐地喊道见过大老爷。 只见知府李士翱向那大汉喝到,大胆刁民,是谁给你的胆子,处处寻滋挑事,欺压乡里,鱼肉百姓,还将张秀才打伤,是谁给你的胆子胆敢对朝廷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动手,你想造反不成”? 那大汉被李士翱扣的几顶高帽子话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要早知道这姓张的写字先生是有功名在身的就是再给他两个胆子也不敢对他动手啊。 顿时被府尊大人命人拖出去打了二十大板。 打完回来后,那大汉面若土色,跪在地上一股脑的全说了,供出了是城隍庙周边几个写字先生联手出钱请黑脸大汉去教训张秀才并砸了他的摊子。 紧接着李士翱将城隍庙那几个写字先生一一传唤而来。 那几个写字先生一看到那黑脸大汉跪这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一个个立马跪下求大老爷开恩。 最后几人一一受罚共计赔偿张秀才一家共计10两银子才算了结。 若以米价参考,明代嘉靖年间的,一白石米价0.7—1两白银。 那么一两银子相当于后世800块钱左右的购买力,相当于共计赔给张成一家8000块钱人民币。 004历史惯性 退堂后。 知府李士翱对台下这个仪表堂堂的张白圭十分喜爱,李士翱便有意要考考这位年幼的“学生”。 便问道‘你既已取得秀才功名,想必也曾熟读四书五经了吧’? “学生只是略有涉,万万谈不上熟读”。张白圭谦虚地说道。 知府李士翱见张白圭年纪轻轻就懂得谦虚,难得啊,越看越顺眼。 就指着头顶上扁牌四个大字,《明镜高悬》说道“你可知这四字的出处”。 张白圭顿时心里大骂道“这算是哪门子题目,鬼才知道”。 就在这时,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张白圭的记忆,记忆中张白圭自幼便熟读百书,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好像几年前张白圭读过的某一本书中有记载。 于是便答道“《西京杂记》卷三:“有方镜,广四尺,高五尺九寸,表里有明,人直来照之,影则倒见。以手扪心而来,则见肠胃五脏,历然无碍。” “不错,不错”,知府李士翱夸奖道。便接着说且再听我一题,说完就提笔在纸上写到“中和育位”。 看着这四个大字清新飘逸、苍劲有力、力透纸背,秀丽颀长、方圆兼备。张白圭心中暗暗拿自己的字与其比较,自愧不如呀。 “中和位育”“靠,这什么意思啊”?张白圭心中暗骂一声。 用脑子想了想张白圭的记忆,脑海中便闪现出一些文字。 有了,不由脱口而出道:“这句话是出自《中庸》第一篇第五句,‘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不错,那是什么意思呢?”李士翱紧着问道。 “这四个字乃是《中庸》全篇之精髓所在。《中庸分章》上解释道“以中和,明体用之一贯,以位育,明仁诚之极功”。 张成不假思索滔滔不绝道“即是说,‘中和’是目的,待人接物,立言行事都要不偏不倚,谐调适度,如何让做到这一点呢? ‘位育’便是方法。”“如何‘位育’呢”?“朱子曰‘位者,安其所也。育者,遂其生也。’按照朱夫子的解释,‘位育’便是‘安所遂生’。 我读书人应该恪守己身,遵循天道,便可‘位育’便可‘中和’”。 看着年仅十三的张白圭滔滔不绝的讲完。 此时知府李士翱被张白圭如此博闻强识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本以为看似随意出题实则暗藏考点,其一考其读书的读而广,其二考其读书的读而精。 对于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要读这么多书,并且还牢记心中理解其意,是多么难得。 满意夸奖道“难得难得啊,将来你必成大器啊”。 张白圭连忙躬身回答“学生多谢府尊的教诲”。 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受到府尊大人的夸奖后,不卑不亢,不急不躁、温文尔雅,的确很不一般呀,真是越看越欢喜。 便紧接着说道“白圭白龟,将来你若做了国朝宰辅总不能还叫张白圭张白龟惹人笑话吧”。 于是便问张白圭,我替你改一名,取一字,你可愿意。 眼前的场景不由地让张白圭突然回想起前世明史上记载到(白圭自小聪颖过人,很小就成了荆州府远近闻名的神童。十二岁的白圭参加童试其机敏灵俐深得荆州知府李士翱的怜爱,李士翱嘱咐小白圭要从小立大志,长大后尽忠报国,并替他改名为居正)。 不由得惊呆了,心里想道“难道我就要从此变成真正的张居正了吗”? 不等张白圭回话,一旁的张文明立刻躬身恭敬的说道“能得府尊大人亲自赐名,是犬子的荣幸,还请府尊大人赐名”。 于是知府李士翱思索了片刻,便引古论今说道“古人常讲究功成名就”,那我就给你取一单字“成”,“从今以后你改名为张成”,望你将来功成名就尽忠报国,你可满意”? 张白圭被这一幕惊呆了,心里暗道“难道这是蝴蝶效应吗”? “由于我这只莫名其妙穿越而来的蝴蝶,引起了一连串的蝴蝶效应”。 “本来根据明史记载张白圭应该在十二岁就遇到知府李士翱,替他改名为张居正。 由于张成这只穿越蝴蝶的到来,发生了蝴蝶效应历史乱套了以至于同样的故事,时间推迟了一年,到了十三岁的张白圭反而不叫张居正了,而改名为张成了。 张白圭此时内心又喜又惊,于是立刻答道“学生愿意”。 张白圭正暗自窃喜道“从今以后我又可以叫回张成了”。但是随着知府李士翱一句话让他更加震惊。 紧接着知府李士翱说道“你还没有表字吧”,那我今日就再给你取一表字。 “执政者,所以济变也,成事者,所以居正也”。是为“居正”,望你将来,为官居正,堂堂正正。 知府李士翱的话让张成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 莫名其妙从张居正变回张成就已经让张成觉得这历史乱套了,更奇妙的是由于张成这只小蝴蝶穿越而来改变了历史,本来发生微小改变的历史由于历史的惯性,使本来发生一点点偏离历史轨迹却又奇迹般迂了回来,说来说去,现在的我依然叫张居正,或者张成。 知府李士翱今日心情大好,便留下父子二人一起用了晚饭。 饭后李士翱亲自送张成父子二人走出府衙,父子二人千恩万谢感激知府李士翱施援手之恩。 站在府衙门口,正当要告辞时,李士翱问道“张成在何处就学”。 张文明不好意思答道“这些年学生年复一年赶考,以致家贫,白圭从未上学”。 李士翱这时两眼微红,回想当年自己年幼时一样家境贫寒,同样读不起书,同样走过这一条路,深知贫寒人家要出一读书人之其艰辛。 于是便让师爷从口袋里掏出了20两纹银递给张文明,用不容拒绝的口气说道“白圭将来必成国家之栋梁,你要悉心照顾啊”。 张文明这才不安的接下了这锭银元宝,便要告辞。 李士翱淡淡的说道“从明天就让白圭来府学吧”。 听到知府李士翱说道此话,张文明激动的对跪了李士翱下去。 这一年张成做了补府学生。 005入学 次日,凉风习习,夜色迷离,轻纱般的薄雾缭绕着这安静的县城。 街道两边的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光秃秃的青石板路满是黑漆漆一片,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朦胧月色照耀着一弯弯曲曲过膝深浅的小河,小河两边长满密密麻麻杂草,河边有一排满是青苔岁月斑驳的黑瓦小楼。 除了河边的蛙叫,巷尾的犬吠,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只见其一屋内还有一丝微弱的亮光,天还未亮大概寅时三刻,想到儿子今日入府学,张文明兴奋的睡不着觉就早早的起来。 先是准备好今日糊口营生所需纸笔墨砚。其次就是给还在一旁熟睡的儿子张白圭准备上学需要的各类用具与吃食。 兴奋的张文明自言自语地对着床上双目紧闭的少年张成已经无数遍念叨,儿啊,进了府学以后一定要好好努力,等你三年后考上举人中了进士光宗耀祖了,为父就去为你说一房官家小姐给你做媳妇,你也算是成家立业了,早日给为父生个孙子传宗接代吧。 此时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张成被张文明神经质的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弄得是烦不胜烦。 但是一想道这位自己身体主人张白圭的父亲让已经二十多年没有感受到父爱的张成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也就不苛责他了,闭着双眼假装自己睡觉。 原来前世张成的父亲在他还未满二十岁时就已经去世了。 第二天一早张成就被张文明催的早早的就来到了荆州府学的门口却被门口的小厮拦在了门外面。 只见那小厮堂堂正正站在大门口,上方悬挂着气势磅礴的“荆州府学”四个大字的牌匾。 那小厮看着张成衣着朴素,长衫上还辍着不少补丁,便轻蔑着“又是一个穷书生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对着张成一顿奚落。 张成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他,犹如看一个小丑在精彩表演一样。 “穷小子你笑什么”那小厮见张成不怒反笑,顿时生气的骂道。 就在此时,张成对站在门口耀武扬威的小厮不紧不慢的从书架上拿出了知府李士翱给他的入学凭证。 那小厮惊呆了,立刻变了个脸似的赶紧满脸谄媚的叫道“公子快进来”,边说着边迎张成进入府学大门。 热情的为张成介绍府学里的规矩与环境,还一边不时旁敲侧击地打听着张成是哪家公子。 两世为人的张成加起来都50多岁了,常年为官的他何尝看不出来这小厮的用意。 于是故作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本公子姓张,其余的一个字都不肯再透露。 张成态度的高傲冷淡反而使得那小厮更加的谄媚热情起来。 跟随着那小厮一路往里走,穿过了好几个小院,便看到了一片丛林与假山后面有一处极为僻静的地方。 这里有池塘,有假山,有竹林,只见小池内,有不少锦鲤游动,竹林青翠欲滴,景色宜人,“这真是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地方呀,古人真会享受”,张成不由得感叹道。 在这片环境优雅,僻静的院子里读书,闲时看着周边美景没准还能即兴赋诗两首呢。 边想着,看着,边往里院里走去,只见内院门口上方悬挂着一块“文魁”的牌匾。 进门去便见院子内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厢房,每个厢房也是一片独立的院子,只见一间书屋,一张大书案对着数排整整齐齐的书桌,桌上的书本文具也是整整齐齐的,显然这位先生的对学生的要求是极其严格。 张成两个进来时,书屋里已有二十来个年龄大小不一的“童生”在跟着先生一起语调抑扬顿挫的背书。 这些“童生”中有老有少,小的比张成还要小好几岁,也有年龄与之相仿的,老的甚至于都须发花白了还坐在一群童生中鹤立鸡群。 “张公子,您的书屋在另一边”,这小厮恭敬的说道。 此时这小厮已经得知张成年仅十三就已身怀秀才功名,心里不由地掀起滔天大浪。 以他在府学工作这么多年的经验,单单论眼前这位张公子的年龄与天赋,也是绝无仅有的。 将来中举毋庸置疑,考上进士也是板上钉钉,甚至于考上庶吉士,十年下来将来在朝就是一部大员,外放就是封疆大吏,甚至于入阁为相也不为过呀。 想到这里这小厮都不再想下去了,想到刚刚在门口那般奚落,于是腰弯的更低,更加恭敬的领着张成去他所在的书屋。 走着便到了另一间房,同样的布局,同样的书桌,但是人却大不一样。 此时先生还未到,屋里大约坐了十来余人均在自习背书,同样年龄大小各不相同,但都比张成要大的多,最小的也比张成大上近4岁。 只见有的背着《春秋》,有的背的《论语》,有的背着《大学》,有的背着《孟子》,虽然是各种不一样的声音,但听起来却一点都不乱,只让人觉得书声琅琅还十分的悦耳。 那小厮赶紧谄媚的帮张成取下肩上的书架,帮张成擦好桌子,不一会就麻利的帮张成把桌上摆好整整齐齐一套四书五经以及笔墨纸砚。 还继续问道“张公子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叫小人”。那小厮弯腰谄媚的说道。 张成淡淡的点了点头后摆了摆手,示意这小厮可以退下了。 张成不得不承认,幸亏着便宜老爹给他忙活半夜收拾出来的这一整套四书五经还是有先见之明啊。 张成还原以为跟前世学校一样还发课本呢,昨晚看到老爹在四处找书时还在内心默默吐槽着。 不然今天来了只能两眼望青天,搞不好还得挨先生一顿训斥。 看着这几本薄薄的书,心里想着搞不好自己在这大明朝的前程就全压在这几本薄薄的书册上了。 边想着,就随手从书堆中抽出一本论语打开看着,边看着就边应了景随着旁边的读书声慢慢抑扬顿挫的念着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006权力的魔力 张成正读的朗朗上口之时,沉迷于黄金屋与颜如玉之中。 突然感觉到旁边一阵劲风袭来,张成下意识往旁边一闪,却终究动作慢了一拍还是正中了一巴掌打的张成眼冒金星倒在书桌下。 张成此时脸色阴沉了下来,立刻站起来怒道“你想干嘛”? 那高出张成一个头的胖书生原来是现任荆州通判曾少游的儿子曾贤,乃府学书院一霸。 “干什么”,小子你压死我的蛐蛐了,快给大爷我让开,说完就用手用力推了张成一把。 张成此时忍无可忍,抬手就拨开那胖子推过来的手,但是力气比人要小的多,还是被一把推了个狗吃屎。 那胖书生用猫戏耍老鼠的眼神看着张成“哟,新来的勇气可嘉还敢反抗,你怕是不知道爷爷我是谁吧”? 说完就让身旁一跟班小弟抬起手上去准备又给了张成一个耳光,只听见啪的一声,却不是耳光的声音,只见那小跟班倒在地上捂着手臂,而张成在一旁手提一把竹凳冷冷的看着他们。 此时满屋的学生都看着这一幕,曾贤指着张成说道“好啊,小子,开学第一天你就敢打人。” 那胖书生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道“穷小子恭喜你还未开学就被开除啊”。说着遍哈哈大笑。 张成摸了摸被扇到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痛,说道“是你们先动手打我的”。 “先打你的?我们怎么没有看见?”那胖书生接着扫视了一下众人说道“你们谁要是看见是我们先动的手就站出来作证”。 这时有两个那个胖书生的跟班一脸讨好的说道“我们都看见了,就是这穷小子先动的手”。 “嘿嘿,这回你还有什么话可说”?那胖书生笑道。 张成不温不火的说道“你们都是一伙的,做不得数”。“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小子既然你说是我们先动手的,证据呢?你的伤呢”? 张成指了指脸上的轻微五根手指印,这就是你们先动手的证据。 这胖书生见说不过张成,便准备拿小跟班的伤势做文章“你这才多轻微的伤,你看我家小弟都”.....。话还没说完他呆滞了,只见那小跟班早已完好无缺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谁让你站起来的”,那胖书生气急败坏的上去狠狠的踢了那跟班两脚骂道“猪脑子”。那小跟班刘春痛苦的又被踹倒在地。 “哦,你打人了,打人会被开除的”。此时张成反将一军说道 “全班同学都看到了,均可作证,曾贤打人了”。 “对我们都看见了,有不少看不惯曾贤嚣张模样的同学跟着起哄说道”。 那胖书生这时暴怒道“不想活了,你们谁敢作证就站出来吧”。 学堂里顿时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能听见,刚刚说话的人均默默不语站了回去。 就在张成觉得尴尬不已的时候。看着众人均选择明哲保身,那个胖书生得意哈哈大笑后说道“我看是你打的人,大家都看见了”。 张成被倒打一耙,顿时怒道“你颠倒黑白”。 那个胖书生嚣张的看着张成犹如看一只蝼蚁一般说道“我说是你就是你,谁敢说个不字”。 话音未落这时一个义正言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敢”。 张成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门口不知道何时站着一位约莫二十六七岁身材高挑,衣着华丽满脸怒容的男子。 衣服是江南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只见其唇红齿白,面若冠玉,腰间系着质地不俗的和田玉真是一位风度翩翩贵公子啊。 只见这男子不急不躁走了进来,对着那胖书生曾贤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你又在欺负人了”? 紧接着说道在“学校就要好好读书,别一天到晚游手好闲,早日考取功名才是要紧之事,其他的都是虚无缥缈的”。 只见刚刚还耀武扬威的曾贤,一见到此人立刻犹如老鼠见了猫似的。连连低下头红着脸说道“是,是,是”。 然后此人又对着张成一本正经说道“虽然是他先动手欺辱于你,但是大家都是同学之间,你出手伤人也是大大的不对”。 张成只见此人边说边对着他悄悄眨了个眼示意,张成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躬身道“兄台一席话让成犹如醍醐灌顶,多谢兄台赐教”。 然后紧接着对他曾贤与那跟班刘春也拱手道了个歉。 这时只见那人视线威严的扫过曾贤与那刘春,曾贤与刘春也连忙拱手对着张成也说道“都是贤不好,同学勿怪”。 张成见本来今日已经难逃被罚的厄运结果被眼前这人就这样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了,双方均已服气,让双方罢手言和,又没留下曾贤日后会加倍报复自己的后果。 让张成对其处事的老练程度由心底发出的钦佩,又一次的感受到权力的魅力的张成,前世就处于权力核心的他心里暗叹道“果然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古人不成欺我”。 心中对权力的渴望更加大了,不由得好奇到来人到底是何种身份居然能让荆州通判的公子这么惧怕。 只见这时,听到学堂外传来一声低呵“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这威严的声音,所有人都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乖乖缩回座位上,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与刚刚的嚣张散漫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再看刚刚的曾贤刘春等人均如噤若寒蝉般不敢抬头。只见来人身穿一青色锦袍,上绣着竹叶细纹,头戴黑纱冠,脚踏白底黑面厚面皂靴,刚毅的面容不怒自威。来人正是现任荆州知府李士翱。 见李士翱走进来,这时那贵公子赶紧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见过叔父”。 “嗯,子实来了呀”李士翱对着那贵公子微点了下头。 接着便扫视了一下众人呵道“都不好好读书,把这书院当成菜市场了”?“谁要不想读了现在就可以走出去”。 又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张成不想刚刚发生的事被说出来又节外生枝,这时主动站出来对着李士翱深深鞠了一躬拱手道“学生见过老师”。 李士翱一见是张成,顿时拉长的脸变得柔和了起来笑着问道“我什么时候做你老师了”。 张成不慌不忙答道“府尊前日特准成进府学读书,而这府学内的学子不都是府尊大人的门生嘛”。 “哈哈哈,有道理,你这学生我收下了”。此时李士翱心情大好,也就忘掉了刚刚的那一份不愉快。 倒是刚刚那个叫子实的贵公子则意味深长的望了张成一眼。 007奇葩先生 这贵公子不是别人,正是时任荆州知府李士翱的侄子李春芳,嘉靖十年已考取举人功名,时年二十六岁。 知晓其身份,张成再次对着李春芳拱手道“多谢兄台方才出手相助,成不胜感激”。心想道“这不是将来徐门自己的便宜师兄嘛”。 李春芳此时也得知张成身份,对其惊人的天赋感到心惊。 于是不敢托大也拱手道“不必多礼,愚兄也就痴长弟几岁,方才路见不平顺手为之”。 寒暄几句后,李士翱就带着李春芳准备走出学堂。 这时先生走了进来,一个瘦小的黑老头背着手模样的中年人,约莫三十五上下,平平无奇。 令张成惊讶的是,李士翱见到此人居然还主动拱手行礼道“子升兄”。 只见那瘦小教书先生竟如此托大的微微朝着李士翱拱手了拱手算是回礼了。 张成正暗道猜想道“这教书先生是个什么人物,竟能得到堂堂荆州府尊李士翱这般重视”。 只见接着李春芳一句话惊的张成犹如雷击。 只见李春芳见到此人表现十分激动,一鞠到底拱手道“学生见过存斋先生”。 什么,他竟然是徐阶徐华亭? 张成此时内心澎湃,这就是将来史书上大写特写的大明第一官僚主导大明近十年生死沉浮的少师徐华亭。 此人将来会成为张居正一生中最重要的贵人。 此时先生便开始上课了。 不愧是将来名震天下的徐华亭的确学问了得,一番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把原本枯草无味令人昏昏欲睡的经书讲的令人兴趣丛生,着实了得。 但是此时的张成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心里激起滔天巨浪。 这个世界全乱套,按照前世史书上记载着,徐阶因为得罪了前任内阁首辅张孚敬被贬斥为延平府推官,此时应该已然升任黄州府同知。 怎会屈尊于荆州府学内一教书先生呢? 张成突然后怕起来,是不是由于他这只穿越蝴蝶引起了一连串的蝴蝶效应最终导致徐阶终其一生在荆州府学做教书先生,做不了大明的内阁首辅。 那么失去徐阶的提携后张居正同样也做不了大明的内阁首辅,无法进行诸多改革挽救于大明王朝水火中。 那这样下去,自己不成了千古罪人了。 想到此点,张成越发的听不进那教书先生讲的任何一个字。 只见那教书先生洋洋洒洒的讲完了一下午,中间都不带停歇的。 完毕后,就开始检查作业,先是所有学子都上台去背诵其昨日先生教的作业。 只见第一个上台的就是那个胖书生曾贤。 只见他开始前面一小段还流畅的背着,到了后面“君子坦荡荡,小人常......就卡住了,小人,小人”。 “小人常戚戚”只见先生怒道训斥道,“伸出手来”。 那曾贤很不情愿地伸出来手,只见那先生很不客气的高举厚厚的戒尺,只听见啪的一声。 打的张成隔这么远都心里一紧能感觉到那种切腹的疼痛感。 先生足足打了曾贤二十板子。 此时曾贤的左右肿的像熊掌一般,忍着眼角流出的泪水捧着手走了下来。 下一位,只见先生挨个挨个检查作业。 完成好的便不罚,完成不好的便打板子,一顿下来,张成班上的同学几乎大半都挂了彩。 这时见所有人都上去了,先生说道“坐最后一位的上来吧”。 张成看着其他同学的惨况,战战兢兢的走了上去。 只见那先生说道“你是新来,昨天的作业自然不用交,你就讲讲今天我课堂上讲的要义吧”。 这话说出,张成顿时一阵紧张,当时光顾着吃惊这课堂上的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呀,怎么办怎么办? 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便先对徐阶鞠躬拱手道“学生还请先生多多教诲”。 “先别急着叫我先生,我还未收你做学生,过不了这一关,你今日便离开府学吧”。徐阶冷冷的说道。 张成此时心里一阵恼火,我这才见先生第一面咋得罪他了,对我如此有成见,就要被赶出学堂了? 张成无奈急中生智想着便想起了刚刚同学们上面背的书,大致都是“《尚书》里的内容”。 于是说道“先生今日大概讲述了“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 “哦?那这其中是什么意思呢”?先生惊讶的说道。接着想“此子不会是蒙的吧”。 今日课堂上张成明明一副神游天外之表情,恰好被先生看得是真真切切。 只见张成答道“公正能发扬才智美德,使家族亲密和睦。家族和睦以后,又辨明百官的善恶。百官的善恶辨明了,又使各诸侯国协调和顺。 ”那么“静言庸违,象恭滔天呢”?徐阶又问道。 张成接着答道“花言巧语,阳奉阴违,貌似恭敬,实际上对上天轻慢不敬。 ”那么“无稽之言勿听,弗询之谋勿庸”呢。徐阶继续问道。 张成不紧不慢的答道“没有经过验证的话不轻信,没有征询过众人意见的谋略不轻用。 ”那......。 就这样在台下众学子目瞪口呆吃惊的看着台上徐阶与张成两人你一问,我一答的。 半个时辰后,徐阶停止了提问,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位约莫十二三岁的学生,惊叹道此子学识之渊博,见识之广泛。 徐阶甚至都感觉到就算这样问到明天,此子依旧能对答如流。 不由想道“此子天赋异禀也算是可造之材,先观其心术是否其正”。 便冷漠的说了一句,“算你过关,明日你要背诵《千字文》,你要背不出,错一字便罚你放学后打扫整个府学”。 张成此时内心火了起来,快要爆炸了似的,说道“敢问先生,为何我与众人不同”。 别人都只需要背某几段落,而张成却要背整本。 “能者多劳”,见徐阶一本正经的说道。 张成听此言心中骂道“老子又一没刨你祖坟,二没*你老婆,你跟我到底有啥深仇大恨这么针对我”,恨不得冲过去一脚踹死他。 但是在大明朝这个天地亲君师的年代,张成要是敢对先生动手,先不说此人是嘉靖二年探花徐阶。 就是换做任一普通教书先生,张成也必定会被逐出书院。 就算是李士翱也保不住他,并且将来也没有任何书院敢收留张成。 因为在这个年代,敢对先生动手,是绝对的异类属于离经叛道之辈。 008文斗 张成从来都不是一个忍气吞声之辈,哪怕你是徐阶也不行。 于是便拱手说道“敢问先生,积善有善报,积恶有恶报”。“君子当权积福,小人仗势欺人”。 徐阶听到张成引经据典讽刺他,“鼻子都气歪了”,心里想道“此子锐气太重,得挫其锐气”。 于是也于张成一样引用古典说道“常存克己,法度要谨守”。意思是告诫道“小子,你得遵纪守法,服从老师的命令”。 张成接着道“但能依理求生计,何必欺心做恶人”。意思是“我只是只想好好的过日子,您别为难我”。 只见那徐阶拈须接着道“莫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意思是,小子你遵纪守法,我自然不会为难于你”。 听完此话,张成长鞠一躬心暗道“老子不跟你争了”。 说完便往台下走去。 别忘了明天得背诵整本《千字文》,先生在后面说道。 听到此话的张成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下来。 底下的学子们万万想不到,这个新来看似穷小子一样的人物,居然能与先生一起引用古文书本上的句子完成对话。 虽然大家听不懂,但是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就像是在看两位武林高手巅峰对决一样精彩绝伦。 顿时对张成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奔流不绝啊。 尤其是先前欺辱张成的曾贤,看见张成犹如神助般与存斋先生可以正面交锋,心中不由愧疚万分。 从此刻开始便心里暗暗发了誓,把张成当成偶像,从今以后一定要向他学习,好好读书,考上进士。 可能是天资所限,令曾贤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数十年后。 张成都已位列部院了,他经过漫长的寒窗苦读终于以三甲末名的成绩被录取了,赐了三甲同进士出身。 而这一年的大主考官正是时任礼部尚书的张成字居正。当然这是后话了。 张成在同学们的一片羡慕,敬佩中的眼神走下台,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旁人没见到的是课桌下的双腿正在轻微抖动。这一幕看似风光,但是却已深深得罪了将来执政的徐华亭。 张成放学回到家后,张相公今日可谓是红光满面啊。 今日桌上的饭菜当真是丰盛无比,有鸡鸭,有鱼肉,还有汤,还打了一壶正宗山西的杏花村。 只见张相公红光满面的自饮一杯得意洋洋说道“我儿有出息了”,今日我在市集上挣了两百来文钱呢”。 哎,张成听着张文明的话,当真是无语了,这已经是今日饭桌上第二十次重复了。 只见张文明又一次说道“儿啊,爹现在每天可以挣约两百余文钱都给你存着。 等你三年后考上举人点了进士”,“正好你十六了爹给你买套大宅子再给你娶个如花似玉的官家小姐”。 张成懒得跟他继续这个话题。 因为每次说到暂时不急,都会被张文明严厉的训斥一番说道,“古之不孝,无后为大”。 于是没好气的满口答应说道“好,好,好”。 他现在刚刚得罪了存斋先生,差点被赶出学堂,满头都是包,再加上这日子如今是朝不保夕。 在这如今的大明朝要想拥有社会地位有保障,只有抓紧考取功名才是硬道理,暂时实在是对男女之事没有半分兴趣。 饭后,张成想起存徐阶故意刁难他,让他背全本的《千字文》。 于是赶紧的拿出书本开始复习,已经多年未背书的他,也许是残留着前世当领导的工作能力,还是今世张白圭惊人的天赋简直是过目不忘。 但即便如此,张成也点着那盏黑乎乎的破油灯,挑灯苦读到了深更半夜,这才算勉强背得熟练。 当张成洗了把脸躺在床上的时候,只听见门外打更的叫到辰时一刻。 第二天,张成在张文明千叫万推中醒了过来,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了府学。 和昨日不一样的是,这徐阶好像是跟张成杠上了,还未授课,便先检查作业。 当看到张成的熊猫眼后,徐阶差点一口把喝进去的茶水一口吐了出来,心道“这小子还真用功”。 只见张成便“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开始背诵了起来。 只见刚开始还速度缓慢,不时停下来想上几秒,后来越背越快,简直成了出口成章流畅如绸般,没有一字一句的错误,不一会就背完了。 “嗯,还算你用功”,徐阶说了句,紧着又说道“光会背下不算什么本事,那你可知其中之意”? 张成心里一顿的曹尼玛,这老小子到底我与我有何深仇大恨是看老子不顺眼吧。 于是便越发恭敬说道“回先生,不敢说全理解,理解大概其义”。 “哦?你可知放大炮三字怎写”?徐阶调侃到张成。 张成敢怒不不敢言,于是故意拿起案台上的毛笔,在案上重重写下了三个大字,“放大炮”。 只见其字深得其父的真传,青出于蓝。 这瘦金体写的是挺拔细长,撇捺点或如竹叶或如幽兰。 徐阶见后,面露惊色思道,“此子当真是天赋异禀。 若此子能匿得良师教导必定名列二甲以上,点翰林,授庶吉士也不为过。 而这两年自己韬光养晦寻其变,不正是所谓的良师嘛? 若收为门生,将来必定成就一番佳话,但是此子锋芒毕露,还得一番打磨才行。” 打定主意后,徐阶面色稍微缓和,看张成的模样也格外顺眼了一些,便说道“字写的还算马马虎虎”,今日暂且算你过关。明日将《孟子》背来与我。 张成此时手里要是有板砖恨不得拍死坐在太师椅上的徐阶,心道“这老小子真是不把自己赶出书院不罢休了”。 前世能以三十五来岁就能做到市wei书ji的高位他素来不认命,于是便打定主意要跟徐阶拼到底,便躬身道,“谢先生栽培”。 然后走下台又一次在台下同学们崇拜的眼神中回到自己的座位。 此时张成正气的牙痒痒,却不知徐阶此时打定主意要好好栽培于他,准备把他收为关门弟子。 009时光飞逝 紧接着按着流程而来一一检查完各位学生的作业,教室里顿时哀嚎遍野。 先生就开始了今日的授课今日先生讲解《千字文》。 就这样,张成在徐阶的魔鬼般训练下。 不到月许,四书五经早已学个透彻。 便开始学做八股文。 每日徐阶便会在课后单独给张成出一题。便让张成拿回家破题第二天交上来,若是完不成便要挨板子。 张成虽天资聪颖,还是挨了不少板子。 这个八股文章若做的好,随你做甚么东西,都是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 若是八股文章欠讲究,任你做出甚么来,都是野狐禅、邪魔外道。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张成在这种学习训练中渐渐地发现自己的学识在不断地提高。 以他的聪明早已明白了徐阶是有意栽培他,于是便对徐阶越发的尊敬了。 每每徐阶出完题后,张成都以亲传弟子之礼行之。 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年,此时已到嘉靖十七年末。 在这一月间朝中发生了几件大事。原内阁首辅李时病逝,夏言夏贵溪继任大明内阁首辅的宝座。当然这一切离张成还比较遥远。 又一月,原本放学后,按例徐阶会给张成出题,张成拿回去做完文章后,第二天交给徐阶批改。 今天却不一样,只见徐阶满脸欣慰的看着张成说道“居正,今天我就不给你出题了,放学后,你到我家来一趟吧”。 到了晚上张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徐阶的府邸,这还是徐阶教导张成这一年多以来他头一回踏进先生的府邸。 在门口通报后,那小厮便领着张成进了徐阶的府邸。 府邸不大不小,四四方方讲究着工整与对称,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落有致,江南水乡般淡淡柔柔的雾霭,院子优雅别致很有江南地带宅子的特点。 走进里院,迎面来一年芳与张成相仿的女子。 只见此女生得貌美如花,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那小厮赶紧行礼道“见过三小姐”,便对张成说道这是府中三小姐。 张成连忙拱手道,“张成见过小姐”。 那女子吐字如兰,清幽典雅,对着张成微微躬身“青玥见过公子”。 此女行完礼后发现来人直勾勾盯着她看,便没好气的也开始打量着张成。 只见张成白衣飘飘,身姿挺拔、面若冠玉、两道英气逼人的剑眉漆黑如墨,目若辰星,仿佛看上一眼便被深深吸引进去。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 便不由暗生好感问道“敢问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居正应先生邀请过府听其教诲”。张成答道。 “哦,原来是父亲的学生呀”。 徐青玥便想着逗逗他说道“公子可知窥视女子是为失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居正是正大光明欣赏小姐的美,何来窥视之说”。 “小姐如此美貌,若旁人见了不看几眼才是怪事”。张成不慌不乱说道。 “呵呵呵,你真是个妙人呀。”徐青玥被张成一番夸奖其美貌哄的心底小鹿乱撞。 于是慌乱道“公子快进去吧,父亲在里面等着你呢”。 说完便快步离去前往亭台阁楼,看着此女远去的身影,张成的目光停留在那曼妙的身姿上直至被一片竹林挡住。 走过一片竹林,徐青玥此时早已面红耳赤回过头,透过竹林间缝隙看了看刚刚张成站过的位置不由得浮想连连。 这时那小厮将张成带进一间古朴雅致的书房说道,“老爷正在会客厅,请公子在此处等候”。 张成此时坐下后,脑子里依旧回想着刚刚那个曼妙的身影,不由地想道“也不知道徐青玥是否已有婚配”。 回神后便开始打量着徐阶的书房,只见上方有一牌匾名为《宁静致远》,再其下有一小牌匾为《淡泊明志》,不由想道“看来徐阶也是一个淡泊明志之人呀。 据前世明史记载,徐华亭在仕途达到最顶峰时却急流勇退致仕回家看来所言不虚呀”。 不一会,只见徐阶红光满面的走了进来,张成见到立刻行礼道“居正见过先生”。 “居正来了”,此时徐阶一改平时在学堂严厉的神情,面色柔和看着张成说道“居正,我已教导你有一年余3月吧”。 正是,先生教导学生已有整整四百六十日整。 紧接着徐阶又说道“居正你我之间也许是到了该别离的时间了”。 “啊,先生,是学生可有不对的地方,请先生指教学生,学生立刻就改”? 张成面色大惊道,只道是以为徐阶要逐他出学堂呢。 只见徐阶和颜悦色说道“不,居正你做的很好,你是我教的最出色的一个学生。 你天资聪颖,自己又勤奋刻苦,将来必定可名列二甲前列”。 “只是我今日已接到消息,我即将起复,任国子监祭酒。 今日便是我在学堂的最后一天,明日我将不再去学堂”。 “先生你永远都是我的先生”,“敢问先生何时启程,成必定要前来送先生一程”。“张成动情的说道”。 “这一年多以来,我并未真正收你做我弟子。 开始不收你,是怕你乃心术不正之徒。 以你才能将来必定做大官,你若做了大奸臣,别人每每提及你,便会说是我徐阶的弟子。 后来不收你,是为了对你刻苦磨练。 今日你我将别离,你可还愿做我弟子”,徐阶不紧不慢说道。 “弟子愿意”张成坚定的答道。“好,好,好”,“今日我便收你张成张居正为我徐阶的弟子,小厮奉茶来”。徐阶欣慰的说道。 只见那小厮熟练的端上一杯茶递给张成。 张成对着徐阶跪下奉茶说道“今日我张成拜徐阶先生为师......”。徐阶欣然的点了点头接过茶抿了一口说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徐阶的弟子了”。 又几日,张成在学堂请了假来送徐阶。 徐阶对着张成说道“回去好好用功。 我相信,以你的天赋,我们很快就会又见面了,我们的师徒情谊来年在京城再续”。 说完便挥了挥手叫张成回去,便上轿出发。 张成正望着轿子出神,只见其中一顶轿子窗户打开窗帘,伸出一个貌美如花的人面。 那人面正是那徐青玥,只见徐青玥朝着张成挥了挥手,然后丢下一个包裹,亲眼看着张成跑过来捡起后才把头缩回轿子。 010两情相悦 原来那徐青玥也如同张成一般。 自从那日两人见一面后,便脑子里经常会浮现出张成温文尔雅的身影。 吃饭时、看书时、闲暇时、睡觉时,总是会想起张成那器宇轩昂,风度翩翩的样子。 已然对张成暗许芳心。 当得知父亲即将调回京城,更是一晴天霹雳。 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张成,从此与心上人千里相隔,徐青玥心里就是一阵的难受,寝食难安,不消几日人都瘦了一圈。 最后从父亲口中得知,张成才智过人,天赋异禀,也就这几年光景,定能进京名列二甲。 听到父亲对张成的评价后,徐青玥也就放下了心。 于是便想着临走之前,一定要让张成要记住她徐青玥。 便连夜替情郎赶制了一身锦袍。 袍子用的是上好江南的丝绸,月白色的丝绸上面绣着精致点点淡雅竹纹。 并附带写下这一封一诉相思愁肠的书信。 只见张成捡起那包裹,痴痴望着远去的车队。 直至或被树林,或被房屋挡住,再也看不见时,便不舍的回到家中。 打开那件包裹,只见最上有一封信,上面娟秀漂亮的字迹写着“公子亲启”。 打开信件只见上面只有短短的两行字,引用了宋代李之仪的诗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原来昨晚徐青玥辗转反侧,提笔又放下,放下又提笔,实在不知道如何写这封信。 写的太过露骨又显得自己轻浮不矜持,写的太委婉又怕张成读不懂她的意思。 思来想去,便决定用这句诗句来代替。 这样既向张成表达了自己浓浓的情意,又保持住了女儿家的矜持。 并且不作任何署名,就算被他人拾去,也不知其意。 她相信以张成的才智只要能看到,必定能懂得她的情意。 张成看着这短短两句话中,隐含着扑面而来浓浓的情意,让两世为人的张成一颗五十多岁的心被融化了。 接着取出包裹里那件月白色的锦袍。 袍子材质用的是上好的江南丝绸,只见上面绣的点点精巧细致的竹纹。 在一不显眼的地方,张成看到好似一朵小花般的血迹。 原来昨晚徐青玥连夜赶制这件锦袍的时候,由于过于劳累一不留神便刺破了手指。 滴了一滴鲜血在其上,于是慌乱间便想到绣出一朵小花来补救,无心之举却更得锦上添花之功效。 看着衣服上的点点血迹,以及信件上的情意,张成不由发起呆来。 面露微笑说道“真是个多情多义的傻姑娘,成定不会负你的情意,” 顿时心猿意马,浮想翩翩起来。 想着等他两年后,中举人,点进士,金榜题名时,便去老师家提亲,其后迎娶徐青玥,与徐青玥洞房花烛夜。 思来想去,已到深更半夜时分,张成还兴奋的睡不着。 于是便起来把那件锦袍又拿了出来好好的再试了一遍。 虽然白天已经试过无数次了。 但是情人送的锦袍穿在身上,是那样的*舒适。高矮胖瘦尺寸也把握的刚刚好。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挺拔的身姿,身穿月白色的锦袍,秀丽的五官,风度翩翩,仪表堂堂,越发的自恋的觉得自己帅气逼人。 一夜无眠,就这样,张成兴奋的整整一夜没睡。 让张成甚至觉得是不是由于穿越到了这具年轻的身体上,让他本来已过知天命年纪的心脏,又重回年轻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张成小心翼翼的把这件锦袍叠好,放好后,又穿上了那件满是辍着补丁的长衫。 顶着一脸兴奋,高高兴兴去学堂,弄得张文明还一脸莫名其妙以为这小子中了邪。 到了学堂后,才发现已是物是人非。 徐阶走后教书先生换了个大约50多岁的老夫子,只有举人功名。 这老夫子的学识当然不能与探花出身的徐阶相比。 只见其摇头晃脑的在台上讲着干涩的经文,着实枯燥无比,底下的学生均昏昏欲睡。 这老夫子估计也就是混份府学俸禄而已。 每每讲课时,也不管学生在做什么,只管讲他的,下学后也不布置任何作业,一切全凭自觉自学。 这与徐阶在时高压的学习任务,截然相反,倒让众人反而有点不适应。 不过对于张成来说,他倒是无所谓,徐阶临走前给了他一本《八股注释》,大概相当于后世的高考考试习题吧。 每天张成就默默的自己一个人研究这本《八股注释》。 每每自己按题做出了文章后与注释后面徐阶的文章相比,有了新的感悟后都会对自己这位恩师的才学由衷的敬佩。 时间就这样如同白马过隙般一天一天过去。 自那日一别以后,张成每隔数日或月许都会收到徐青玥从京城托人稍过来的书信。 信上虽未署名,但徐青玥娟秀的字迹早已牢牢被刻入张成的脑海里,张成一眼就看出这时徐青玥的字迹。 信上,永远都是简单的两句,或三句。有时或诗,有时或词。简短明了。 表达出了这位心高气傲的才女,既想对心上人表达出爱意,却含羞待放保持矜持女儿家的心情。 徐青玥每每稍信过来,但是却又始终不向张成透露出地址所在。 苦于张成每每有一大堆情意绵绵想表达,想给徐青玥回信,却无从所寄的惆怅心情。 直到有一日,张成收到了徐阶的信件。 只见信上写到大概其意,“徒儿张成,马上就要到秋闱,望其抓紧时间刻苦用功,早日考取举人功名,以便来年春闱再点进士,与为师在京再续师徒之情”。 张成见信上有地址,便先给徐阶回了一封。 其意大概“学生此次定会竭尽全力考取举人,以便来年春闱,中进士等等”。 然后又写了一封托人稍往同样的地址,只是时间先后不一。 只见其首先在信封上写道“小姐亲启”。 其后先是引用徐青玥第一次给她的信件那首宋代李之仪的诗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其后又龙飞凤舞的写了两行字,“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也不作任何署名,只要徐青玥能看到,定能明白这也算是张成给徐小姐的一份承诺了。 此时离徐阶进京已然过了近2年了。 此时已到了嘉靖十九年农历七月二十日,离秋闱之日只剩下月许。 为了能早日迎娶心爱的人,张成每日早早的起床,来到书院勤奋刻苦专研那本徐阶留给《八股注释》。 每日连吃饭时也书不离手,让其父张文明暗暗称赞,吾儿有出息了。 011武昌贡院 时间如白马过隙般,转眼间又过了半月,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候,秋闱就开始了。 只见各府的学生纷纷涌入武昌,省城内的客栈旅店,纷纷涨价好几番。 却依旧无论房间好坏,无论价格高低,一概爆棚,就算是这样,依旧有不少考生借宿在百姓家中,当然依旧得付钱,大概今后的民宿就是这么演变而来吧。 只见武昌城内,满是头戴方巾或冠帽,身穿长衫的读书人,满城皆是之乎者也,不亦说乎。 张成也在前几日便同一批考生一齐挤进了这武昌城,所幸幸运的是,张成找到了一家还算凑合的旅店,付上了与之不相符的高价总算是入住了,不至于流落街头或与极个别考生一般去城外破庙凑合。 只见武昌城内,到处都在举行大大小小的文会,上面写着各种牌子。 比如应某某总督所邀,应巡抚所邀,应提学所邀,......等等等等,牌子倒是听起来唬人,进去则空空如也。 但还是有不少比较大型的文会是有真才实学的,都是曾经考场上取得较高名次的前辈们,应高所邀高官来授课。 张成好不容易付了几块铜板才挤了进一家名叫“一品鲜”的酒楼,在这所酒楼里正举办着一个大型的文会,听课的学子竟然高达数百人,格外壮观。 这个时候是不会再讲什么之乎者也的。而是这些已经经历过科举厮杀的过来人向这些学子们传授考场经验以及答题经验等等。 比如如何准备考试,如何从容答题,如何破题等等。这些都是深受考生们欢迎的话题。 当然关于考试的内容,那才是重中之重,比较之前的考试,乡试的试题和考的内容有了许多的扩展。 本次考试共计三天,三天之内如果不考完哪怕饿死,也是不能出来的。 共分为三场,一场一天。其中第一场,自然是考《四书》三道,每道二百字以上。《五经》四道,每道三百字以上。 第二场试论一道,三百字以上。判语五条,各一道。 第三场则是经,史,策五道,三百字以上。 很显然,第一场则是考的考试对四书五经的掌握程度,这也是最基本的就相当于后世的文化课。 第二场则是考的考生的行政能力,犹如后世的行政职业能力测试。 第三场则是考的考生对于历史等等的博学多才,首先你得懂得历史吧,不然谈话间,别人随口一句古人事迹,你连听都没听说过,那不就秀逗了。 这一套考试由洪武十年开始一直延续至今,只要严格按照规定办事,这三场考试选拔出来的生员必定是文采出众,博学多才,并且具有明察秋毫行政能力的未来官员。 可见太祖皇帝和刘伯温制定科举时是多么的睿智。 其中许多第一次参加文会的考试,每每听到这些考试具体细节时,便会在一旁掏出一本空白的书籍本边听边写赶紧记录。 只是这人群中,站也不好站,坐更别谈了,那写出来的字迹便犹如鬼画符的字体,也许只有他们自己才看得懂。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张成此时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负手而立,静静地听着上面前辈侃侃而道。 不知不觉参加过大大小小几场文化后,便到了嘉靖十九年农历八月十五,乡试前夕,这时候考试便要为考试做些物质上的准备了。 因为一进考试就是三天,三天之内是不能走出考舍一步的,所以得提前准备好干粮等等,不然进去了遇到突发状况,等三天过后,出来时,也许已经被活活饿死也是曾经有过得。 张成此时也与众多考生一般,在街上疯抢物资,或干粮、或笔墨纸砚、或油灯、或油布。 为何会有油布一说呢,原来那考舍年久失修,上面漏雨,下面进风。 经常是外面大雨,里面便小雨,淋湿了人不要紧,要是万一打湿了试卷,那就只有阿弥陀佛,三年后再来咯。 于是一些天资聪颖的先辈们,便会提前做好预备措施,买一方油布,两端缝合在两根竹棍上,只需用时将竹棍往墙上一撑开,便是一个不漏雨的号顶了。 张成有过一次乡试的经验,知道其考舍的环境之差。 早年间建的老字号考舍还是合乎标准的,只是后期成化正德年间的两次扩建的考舍,承建的地方官均偷工减料,私自缩小尺寸。 若是不幸被分到了后期承建的偷工减料的尾子号考舍,那才是憋屈,犹如蜂巢般大,三天之内,考生吃住拉都在考舍里面解决,连伸腰都会搁到头,简直犹如坐在马桶上写字一般,只能用“难受”两个字来表达。 张成有过一次的经验,不一会张成就买好了考试所需的笔墨纸砚均有多余备用,然后备足了三天所需的干粮,与应对突发情况的油布,便回到了客栈准备应该接下来的乡试。 第二天便是嘉靖十九年农历八月十六,秋闱的日子,八月十六日天还没亮,武昌贡院外面已经人山人海了。 只等到五更时,贡院外先放了三声炮,把最外面栅栏门打开,又放了三声炮,打开了前大门,最后三声炮后,打开了龙门。 九声炮响之后,街上仪盖如云,湖广巡抚顾璘带着湖广布政使武昌知府等等一些列部属出现, 在贡院门口摆起香案,只见顾璘身着大红官袍,头戴金边黑纱乌纱帽,腰间系着一条金边花犀带,率先行完礼后,便站在中央。 只见两边衙门书办纷纷下跪喊道“请三界伏魔大帝关胜帝君下界镇压,”“又请周将军巡场”,最后“跪请文曲星帝君进场主试”。 这套仪式用那约半个时辰,完毕后,便迎接应试官入场。 在祭完孔子,发完毒誓之后,便将贡院内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个遍,确认每一个环节都没有问题后,便开始迎考生入场。 只见有两队身穿大红色号服的士兵,一队手持红旗,一队手持黑旗,从贡院里走了出来,站在栅栏前高呼道“恩鬼进,怨鬼进,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012乡试 这一幕让大多数头一回经历这阵仗的考生均面面相觑,一个劲的抬头望了望门匾,心想道“咱们没走错地方吧”? 这时便有那经历过一次懂行的考生得意的跟身边的人小声解释道“这是在召魂呢。 那些跟随考生进来的报恩的恩魂就聚齐在红旗底下,而那些来找考生报仇的怨鬼便聚齐在黑旗之下,等会把这些旗子端进去,便把那么鬼魂也请进了贡院”。 正说话间,只见从里面走出了两位身着红袍的官员,后面跟着一干考官陪同下出现在贡院门口。 其中一身着大红官袍,头戴金边黑纱帽,脚踏厚面白底皂面靴站出来威严的说道“本官乃本次乡试大主考”。 紧接着说道“奉旨开考,不得作弊,有徇私舞弊着,严惩不贷”。......等等,均是一些陈词滥调。 说完后,便沉声道“开门”。 这时一众考生缓缓进入辕门,顺着大门往里面走就是仪门,而仪门与龙门之间便是考生进入考场的搜查通道。 这时只见从里面走出了一群身着七品官服的搜检官各自带着一队士兵走了出来,只见那搜检官扯着嗓子高喊道“准备搜检”。“一行出来十人,十人全部贴墙站好”。 由于搜检极为仔细,所以耗时就比较漫长,张成和同行的几位荆州府的考生就懒得提前进去挨挤,便在外面广场上坐着歇息。 此时才农历八月十六,虽已立秋,但是天气还是比较炎热,太阳一出来不一会张成就觉得全身都已汗湿,于是又躲到了墙角树荫下找阴凉。 差不多等了近一个时辰吧,有兵丁出来喊道“荆州的准备搜检”。 张成便跟着几位荆州府的同乡一齐进入了搜检通道。 张成四处打量着,感叹道“这看起来多么的像后世的机场安检通道呀”。 进入通道之后,张成便开始宽衣解带拖鞋......,当然这不是张成耍流氓,而是准备迎接着粗暴的士兵来对其搜身检查。 因为据本朝的制度,开国初期还有国子监内监生可以当官,后来慢慢的由于监生的质量越来越差,而科举考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从千军万马中杀了出来的,自然是混吃等死的监生干不过身经百战科班出身的嘛,所以慢慢的就变成了唯科班出身可为官。 所以现在科举便是本朝当官的唯一途径,在古代官本位思想中,有了官就会有权力,金钱、美女、地位。 所以即便历代查禁的很严,却依然又数不清的考生不顾名节铤而走险为了能获得官位豁出去了,想尽办法的作弊,其中“怀夹”便是屡禁不止的一招。 说的比较通俗一点,便是夹带,主要是夹带一些用小纸片的经书,请名家写的好文章,程朱的注释等等,名曰“小卷”,其实也就是后世的小卡片,小抄。这些考生将其隐匿在身上,发髻里、或考篮中。 一旦材料带进去了,便一定可以作弊。因为乡试考舍每人都是独立的单间,吃喝拉撒考试都在里面,纵然有巡查的不时走动,三天的时间想翻翻小抄作弊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对于这类事屡禁不止后,朝廷也对这类事是深恶痛绝,于是便规定,搜检官每次只要搜出来任何作弊的工具,便将其考生姓名,籍贯身世牢牢记好,将其赶出考场永远不准再考。 所以历朝历代在入场之前,都要进行严格的搜身检查。 尤其是到了本朝的太祖爷时代,平民出生的太祖爷最恨这等偷奸耍滑之辈,更是制定了严厉的惩罚制度,一旦被查出,将会被带着枷锁一个月游街示众,并且取消学籍终生不准再考。 但是呢,这就跟太祖爷杀贪官一样,无论是斩首示众,还是剥皮做稻草人,却依旧是越杀越多,因为何?生存二字也。 就算再如何严刑峻法,也无法让那些铤而走险之徒望而却步,万一成功了则金钱美女样样不缺,从此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退一步说咱还回去当平头百姓也不亏。 看着眼前的考试,让张成回想起了前世的高考与公务员考试,监考老师也会考前进行安检,但是却不会像此处一样,解衣宽带拖鞋检查,不由的骂道“万恶的封建社会”。 正当张成胡思乱想的时候,便听见那搜检官指着张成一行荆州府的喊道“准备搜检了,十个一行贴墙上站好”。 随着一声令下,众考生便纷纷光脚穿着内衣,手里拿着鞋袜与考箱贴在墙上站。 每一位考生都有两名粗暴的士兵搜身,这些人极其BT,从头到脚,里里外外,连那处也不放过,仔细检查,那些搜检官们则紧紧地盯着,以防有人徇私。 倒不是这些人对这份工作有多么的认真,而是利益二字所驱使。 因为每查出一个怀夹的考生,便能得到赏银三两,相当于后世近三千块钱呢,抵得上一个打工仔一月的工资,不看人面,也得看在钱的面子上拼命干活啊。 更何况能合法的用力蹂躏一下平时高高在上的读书人,也许将来此人还是某部大员,怎能不好好珍惜一下难得的机会呢。 这些搜检官兵都是极其富有经验,除了考生本身以外,对其携带的随身物品的检查也是重中之重。 比如考箱、干粮、衣服、被褥等等。用个小锤东敲西敲看看是不是空心,是否夹带,砚台,考箱等等大件是否有夹层,被褥也要拆开检查。 甚至于考生带来的干粮,例如馒头、包子、烧饼等等,都会用小刀切开,看看是否有夹带。 当然着实也能查出一些夹带者,每每有所斩获时,搜检军们便会兴奋的犹如中了五百万大奖一般将如丧考妣的夹带者拖出去。 顿时外面等着排队的考生看着此位被拖出去的仁兄,都不免有种兔死狐悲的心情。 而等待搜检的夹带者便会惊慌失措,面露惊恐之色,等到进场时,被丰富的搜检官一眼瞧见便又是一大斩获呀。 这种搜检的过程极为缓慢,只见那两名军士将张成的身体里里外外摸了个遍,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摸便全身,张成此时心里一阵恶心。 紧接着又开始搜查他的随身物品,只见那粗鄙的军士将张成的考箱翻来覆的查,又将张成买的烧饼,馒头一一的用小刀切开查看,气的张成直骂娘。 013十年寒窗看今朝 经过一番非人的虐待,在那两个士兵失望的眼神中,张成总算是被放进去了。 在门口排队领取试卷,终于是进入了龙门。 只见大门旁悬着有一副黑字金底的对联,只见上联写道“矮屋静无哗,听食叶蚕声,敢忘当年辛苦”;下联写道“文星光有耀,看凌云骥足,相期他日勋名”。 看着这激励人心的对联,张成顿时忘掉因为搜检排队而浮躁的心情,精神抖擞的跨入贡院。 一进贡院,便看见格局**肃穆,院子极其讲究对称做工,一条宽阔的青石板道路,通向众位考生的人生光明大道。 继续往里走,只见前方有一群人围观着,张成便凑上去一看,只见上面便是各位考生的考舍编号,只见其大榜上用密密麻麻的犹如《千字文》的排列比如某某“天字一号”“地字一号”等等。张成也如考生于人群中垫着脚寻找自己的位置。 待看到自己的名字后,有的则喜笑颜开,有的则捶胸顿足。 其原因为,贡院的考舍分为四种,每种的环境相差是天壤之别。最好的就是老号,因为是建国时初建的,高大宽敞,尺寸合乎标准,且由于排名靠前,总在大人们的眼皮底下,所以修缮的也是极好的,绝不会出现“上面漏雨”,“下面进风”的状况。 其二种便是但是由于后来的考生越来越多,所以陆续就扩建了考舍,初期一些贪官们还算比较良心,只是略微缩小了尺寸,总算能站起身,还是不会漏雨。遇到这种考舍的考生,顶多也就会面露不悦,绝不会出现捶胸顿足的地步。 因为与之相比的“雨号”和“臭号”相比,这也就是小儿科了。 所谓“雨号”,顾名思义,在其一个雨字。假如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那便是安好。如果一旦是下起了雨,便是外面大雨,里面小雨,打湿试卷,三年后再来。 最后一个便是“臭号”,何为臭号,听其名便知道在一个“臭”字。 因为臭号则是挨着厕所旁边的号舍,秋闱正值八月中旬,天气炎热,数百人屎尿都聚于此地。 那滋味,平时去撒个尿都得屏住呼吸,要是三天吃住拉都在这里,还能写的出好文章吗?能保命就算是天恩浩荡了。 张成在人群中,找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名字,荆州府考生张成,考舍地字号三号。 按考场编号顺序则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掐指一算便知道是第二行第三间,一看这号张成顿时放心了,排名如此靠前必定是老号。 张成便按照指引,走到了第二排考舍,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好似百姓住的胡同一般,只见其一望无尽密密麻麻的犹如狗笼般的考舍。 在巷口张成在门口向把守士兵核对了身份信息后便被放了进去,往前走了几步便看到了三号所在,只见其上挂着一张写着荆州府张成的牌子。 张成静静看着这个三面有墙,南面敞开,矮小的破屋,很像后世绿皮火车上的厕所一般,心道“这将是我在这大明朝奋斗的起点啊”。 定睛一看,只见考舍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地上也积满了一层厚厚的灰,这根本没办法考试嘛。 于是张成只好骂骂咧咧的挽起袖子做卫生,只见周围已有不少考生在打扫自己的考舍,于是张成便顿时心理平衡了,花了快半个时辰把考舍里里外外打扫一番,总算是能勉强进人了。 此时张成便气喘吁吁的坐在位置上,正准备将试卷以及笔墨纸砚拿了出来,突然发现了一些小亮点,四周的墙壁上有不少前辈们留言,诸如某某某于某年在此地考试之类的,也有诸如不入流的打油诗等等。 等张成将笔墨纸砚在桌上整齐摆好后,发现肚子在咕咕叫,原来从大清早起来,到排队进考场,过搜检等等,此时已日落西山了。 “张成不由得暗骂一句,都还没打开试卷,便已经过去了一天”。 还是先吃饱睡觉休息好,索性明天再说。于是便把准备好的干粮拿了出来,当张成津津有味的把被切碎的烧饼吃完后,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后,便铺好床褥躺在其硬如石板的床上休息了起来。 不一会,便呼呼大睡过去。 等张成醒来的时候,早已日晒三更了,睡了个自然醒的张成从考舍走了出来站在走廊上伸懒腰,然后走动厕所去方便方便。 半刻钟后,一身轻松的张成缓缓走了回来,打了一盆水,洗了把脸便拿出干粮开始津津有味的吃起了馒头,吃着便发现站在门口的那位士兵一脸钦佩的看着他。 原来,昨晚此士兵巡逻时,别的考生昨日便已挑灯夜读开始答题,唯独张成所在的三号考舍一片黑暗,该士兵走近一看,发现张成居然在呼呼大睡。 今日,别的考生都已早早起来,挖空心思答题。 而张成睡到日晒三更后,又是去方便,又是去洗脸,完事了还继续吃东西。 三天考试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张成连试卷都还没有打开。 那士兵不由得想道“这怕是个傻子吧,空有一身好皮囊,吃了睡,睡了吃”。 张成被这个士兵看的老脸一红,赶紧几口吃完了个馒头,便拿出考袋,打开拿出试卷与答卷来。 只见其三道四书题,和四道五经题,总共写上个七篇文章便可。 其实后面五经写的好不好不那么的重要,从徐阶口中得知因为从很多年前开始,大比时阅卷便形成了只看首场试卷也就是“四书”。 只要其“四书”的卷子被取中,考官对其他几场的卷子也就不那么认真,至于是否看了都还是另说。 想想也是,考官就那么几个,有上千名考生的卷子,一人七篇文章,那就是七千多篇文章,那得让已经严重视觉疲劳的考官们看到何年何月。 所以张成将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到了那三道“四书”题上。其后才尽可能的答好“五经”的三道题。 审完四书题后,张成不得不承认,相比较而言童试上的那些牛头不对马嘴的的题目,这乡试不愧是省考,出的是堂堂正正的大题。 简单的看过这三道题后,张成便开始破题,只见张成思索了约莫一刻钟便开始磨墨,只见其手中的笔顿时开始龙飞凤舞,或停顿、或弯曲、或横折,一篇篇与题目纹丝合缝,字字透出古圣贤之韵,堂堂正正,四平八稳的文章从张成笔中诞生,等做完这“四书”三道题,已到半夜。 用脑过度,身心疲惫的张成便洗漱也来不及倒头呼呼大睡。 次日中午,也就是考试第三天午时,张成从睡梦中醒来,又花了半天时间将“五经”的四道题做了出来。 其用心程度虽无法与“四书”相比较,但是由于小张同学自幼便饱读四书五经,其后更有名师教导全心钻研《八股注释》,所以水平太高。 一样的把文章做得是堂堂正正,四平八稳花团锦簇的,还没到日落便已交了卷。 014阅卷 从考场走出来后,张成觉得整个人都已经透支了,拖着疲惫的身体提着行李一步一步往客栈方向走去。 所幸客栈离贡院不远也就一里的路程,即便是这样,等张成走到的时候,已经接近虚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到了客栈后,跟小二吩咐了一下打盆热水,以及弄点吃食,便拖着沉重的步伐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约莫一个时辰后,桶里的水都已经凉透了,张成这才醒来。原来刚刚由于太累了,竟然泡在温水里斜倚着桶里睡着了。 而当张成等一众考生终于考完了,可以放松放松休息的时候,贡院里此时可谓是灯火通明,里面的官吏可谓是恨不得多生出几个脑袋几条腿。 原来试卷交上去后,试卷就被收卷官统一集中起来,送到了明远楼后面的一个院落里面,这里是阅卷的外帘部分,负责考场前期试卷处理工作的外帘官便在此坐镇,严格监督着每一项处理工作。 在监视官的主事下,试卷先是被整理码放,清点数目,并进行筛选。 凡是试卷出现破损,污渍都会被直接拿了出来, 送至公堂中,由监视官审核后,用蓝笔誊录,此为《登蓝榜》,凡是入了登蓝榜的试卷自然也就与中举无缘了。 其余合格的试卷便会用印上钤记,再转送至弥封所。 何为弥封所呢?顾名思义,就是将试卷上考生的姓名,用厚纸严密的糊住。 录取榜单公布之前,任何人都不得私自拆看,若是试卷糊名提前被人取下来了,便算成绩作废。 完成这一切的准备工作后,便将这些糊好的名的试卷送往誊录所,其中誊录所有上百名专业誊写的书吏便在那里等候着。 誊写那便是抄写,无论考生写的甚,他们都得照抄无误,一字一句都不准出错。等这些书吏将考生的“黑笔磨卷”用“红笔朱卷”一一誊录完毕后,便交给另一间名为校对所的机构。 由校对所的官吏们,检查考生的“磨卷”与誊抄的“朱卷”是否一致,一字一句甚至连标点符号都必须正确。 当这一切都检查完毕后,不能有半点差池,这时便由监视官将“磨卷”封存,然后将用上钤记的“朱卷”按人数分为八卷,排好顺序例如第一捆,第二捆。 由监视官带着军士亲自押送进内帘之中。然后由主考官亲自带军士接过试卷,双方不能说话,只能遥望互相施一礼便得离去。 整个后院是主考官与同考官阅卷的地方,也是戒备最为森严的地方。当试卷送到之后,主考官便会让八位同考官抽签,抽到几就拿几号捆卷。 而且卷子是不能带出公堂一步的,所有阅卷过程,不准交头接耳,必须由主考官和一干监视官的监督下进行。而这些监视官一般都由天子亲军,锦衣卫担任。 提及锦衣卫这个词,在后世来说都是鼎鼎大名的特务机构,而在大明朝,足矣谈及色变。 所以这八位同考官在这群锦衣卫的监视下更加是毛骨悚然,不敢生出一点杂念。这些同考官均为进士出身,四十岁以下,正是年富力强。 由于试卷较多,首先这些阅卷官便会将一些文章读起来磕磕绊绊,语句不通,前言不搭后语的卷子挑出来直接扔在一旁,这类卷子这毫无疑问,必定是落第。 只有文笔通顺,且错别字不超过三个的卷子,才有资格让阅卷官再读第二遍。在读第二遍的时候,考官便会从“理,法,辞,气”四方面来入手,评判这篇文章水平的高低。 “理”顾名思义,便是考的对经书的掌握程度以及对“程朱理学”的理解。 “法”则是八股文的结构,八股文分为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 而这其中只要有一丝结构不对称,便会立即被阅卷官挑出判入死刑。如果侥幸,这一关也过了,那便会到达第三关。 “辞”,辞就是考察考生的文字组织能力,以及言语表达能力。 接下来便是最后的“气”,这个气是指文章的中心思想,是否偏题,中心思想表达的是否准确。 而这四方面的评判标准则是“清真雅正”,其意为,用简洁,典雅,流畅的话阐述出最正宗的你所理解的孔孟之道,程朱理学。 如果这一切的标准都通过了,你以为这就算过了吗?想的美,没那么简单。 这才算是过了三大步的第一步,这时同考官便会将自己选中的认为能够高中的卷子,在其上陈述自己为何推荐的理由,然后交给旁边的书吏。 这时书吏便会交给副主考官,这时如果副主考官觉得此卷确实是文辞优美,语句通顺,四平八稳,便会在其卷上写个大大的“取”字。写明理由后,便会推荐给主考官。 如果主考官,也觉得这篇文章确实是好,便会在副主考官的“取”字旁边再写一大大的“中”。一般只要是副考官推荐过来的卷子,只要没有特别的理由,主考官是不会驳回拂了副主考的面子的。 那么合起来便是“取中”,这时便要恭喜那位考生了成功的成为了一名有资格做官,不需要纳税的举人老爷了。 阅卷的时间是在白天,到了傍晚准备停止休息的时候,这时主考官便会与内监管一齐清点试卷,当确认无误后,用三把大锁将试卷锁住,钥匙分别在主考官,副主考,内监管手中。须得三人同时到场才能打开试卷。 一般阅卷是不会超过二十天的,经过半个多月的阅卷之后,所有考生的卷子均已审阅完毕。 这时,两位主考官便会,会同同考官一齐查阅本次乡试已录取的人数,由于湖广乡试名额是八十五人,这个名额是不能多,也不能少。 如果录取的名额还不够,那么接下来便会稍微放松一点。 此时主考官便会让同考官去那些已经落第中的卷子中找出几只文章还凑合,文理较清晰,运气贼好的漏网之鱼上来凑了个数。 当然别指望很高的名次,肯定是垫底的。但即便如此,也算是祖坟冒青烟,祖上烧了高香啊。 又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是凑齐了本次乡试的全部名额整整八十五人,这时便要商量排名的问题了。 因为每次考试考官都是临时抽调的,事毕则解散,所以大家没有任何明面上的隶属关系,谁也不怕谁,往往会为了自己推荐的试卷名次排名上争得是面红耳赤。 015解元郎的诞生 回头说道,那天当考过三场之后,张成等所有考生均是彻底虚脱,还有不少身子骨比较弱的都直接病倒了。 张成老老实实在客栈瘫躺了两日才恢复了元气,便出去转转,焦急着等待着放榜之日。 考试难熬,等待放榜之日却是更加的难熬。 就连张成这正值十六七岁的青春期血气方刚易冲动的年纪,路过省城最有名的丽春院,看着上面花白一片水灵灵的大姑娘对着他搔首弄姿,也对其没有任何兴趣。 自那日起,张成便终日在客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边研读诗书,一边焦急着等待着放榜之日。 平日里如同白马过隙般的时光,此时就犹如跑断了腿的老马,感觉每天的时候都是平常的几倍还多。 这日子当真是十分难捱,张成只感觉心里火烧火撩的,食之无味,睡不成寝,着急的上了火,嘴角上长了两颗大燎泡,一碰就钻心的疼痛。 话说回来,这边武昌贡院内,众位考官们正在激烈的争吵着,为了自己推荐的试卷与其他同僚争得那是一个面红耳赤。 又花了一日,在众位考官相互协调妥协后,在主副两位大主考的评判下,便终于排定了此次乡试录取的名次。 此时主副考官与其余同考官终于算是歇了一口气,本次嘉靖十九年湖广乡试算是终于告一段落了。 只见主考官拿着本次最终排名的名次,便起身道“各位同僚请移步吧”。于是便与内监官一同带着一干同考官走出了内帘门,跃过飞虹桥,走进外帘门进入公堂之中。 此时便是本次的最后一步了,拆糊名,填榜。由于糊名时候,所有考卷都已提前编好了编号,所以找起来也不太困难,约莫一个时辰左右,本次乡试的八十五名举人都已露出了真容。 数千名考生,却只取其中区区八十五人,当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只见那黄榜上第一排,第一名便是解元郎的位置,填写的荆州府张成。 今天便是嘉靖十九年九月五日,湖广乡试的张榜之日,张成早早的便也如所有考生一般早早的去贡院外等候揭榜。 张成此时顶着一双熊猫眼看着周围几乎都一同模样般,好似进入前世动物园看大熊猫一般。不由暗叹“看来所有人一样,内心紧张昨夜夜不能眠啊”。 “来了,来了,来了”,张成正感叹中,便听到周围考生激动的语气。没错放榜的人来了。 只见那几名军士拿出一张大黄榜,在一众考生叽叽喳喳的声音中张贴了上去。此时考生一拥而上,围着那黄榜看来看去。 此时看见榜上有名的便是中了的,顿时是喜笑颜开,更有甚者喜极而涕。 而那些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依旧找不到自己名字的考生则双膝跪地捶胸顿足,更有个别考生跪在地上嚎嚎大哭。 张成由于才刚过十六岁,身高还未发育完全,被前面一干人高马大的成年考生挡住,即便是踮起脚来也没有办法看见,急的张成直骂娘。 直到约莫半个时辰后,人越来越少了,张成这才拼命钻了进人群中,努力的睁大双眼在黄榜上找寻着自己的名字,当从八十五名一路看到前二十的时候,还未寻到自己名字,张成顿时面如土色。 心里不由的想道“难道我落第了”?越往下越恐惧,当看到前十时还未找寻到自己的名讳,张成当时死了的心都有了。 不由得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于是便又视线从头扫过从八十五名开始,一字一字的看下去,当又看到第十名的时候,张成此时已经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勇气了。 一想到,此次如果自己不中,来年春闱也没资格参加,不能点进士,将与心上人徐小姐彻底无缘了。 等三年后自己再来,就算侥幸一路考中,点了翰林又如何,三年后年芳已十九的徐小姐搞不好早已嫁人。 因明朝的女子都嫁人较早,超过十八还未嫁的便犹如现如今三十多岁的女子还未结婚一般。 一想到此处张成便心如刀割般,如不是心志较为坚定,搞不好一头昏厥过去也是常有之事。 当看到张成一字一字的看到前五时,依旧没有张成的名字。张成已经淡然了,已然做好了落第的打算了,便一鼓作气看完,直到看到第一名后。 张成此时屏住了呼吸,激动地是热泪盈眶啊,只见这乡试第一名解元郎上写到,荆州府张成。 旁边有一中了的考生看着张成望着那黄榜,热泪盈眶满是泪水,还以为其未中,便安慰道“兄台莫要伤心难过了,我观兄台年纪也就十八上下,回去好好努力三年后再来也不迟”。 张成此时已经情绪恢复正常了,也不做任何解释,便向那考生行了个礼说道“多谢兄台开导,张成不胜感激”。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往客栈方向走去,而那位考试及周边的人均面面相觑道“我靠,高人啊,原来这就是解元郎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在一片羡慕,敬佩声中,张成大步流星往客栈方向走去。 一踏入客栈大门,只见里面站着几位官差,还有客栈老板,齐齐看着张成走了进来。 只见那客栈老板拿出一包银子出来说道“解元郎屈尊住在本小店,是本小店的荣幸,哪敢收您的银子,还请您收回来”。 张成此时心情极好哪还会要这点银子,于是便推脱道“店家客气了,做小本买卖本就不容易,退银子就不必了”。 只见那掌柜的坚持要退张成银子,便说“解元郎如真想付钱,便留下一副墨宝,权当作盘缠支付吧”。 见张成允诺,那掌柜的赶紧吩咐小二说道“笔墨伺候”,不消一会便把文房四宝摆齐了,只见张成便挥笔龙飞凤舞的写了四个大字“金榜题名”。只见其瘦金体写的是挺瘦秀润,挺拔细长,撇捺点或如竹叶或如幽兰。 只见那店家看到此字后,连连称赞,赶忙吩咐小二速去请个装裱师傅用上好的橡木框裱好,然后悬挂于酒店大堂之上。然后对其张成说道“多谢解元郎赐墨宝”,“将来您住过得那一间房,沾上了仙气,我得涨价啊”。 张成无奈的点了点头,心里道“这就是后世所谓的明星效应么”。 此时那几个官差见时辰已到,便向张成躬身道“见过解元郎,巡抚大人有请”。 016生子当如张居正 按例,一般新晋解元郎都会得到一省巡抚大人的亲自接见,张成此时才只是一小小的举人,自然也不能破例去得罪一个堂堂一省封疆大吏。于是张成便上了那几位官差带来的一顶轿子。 坐在轿子内,张成打开门窗,看着省城沿途的风景,人来人往,青石板地面,两街不停叫卖的商贩,以及不少背着考箱出城的考生,心中是感叹万分啊。 不由的暗道“一天前,我还是靠步行走在这武昌城中,这仅仅一日光景,我却有资格坐轿进入巡抚衙门”。 如果不是自己侥幸中了解元,是绝对没有资格得到巡抚大人的接见的。 假若自己没有侥幸得中解元,自己也许此时便如这些考生一般,背着考箱带着落寞的心,拖着疲惫身体回乡,“真是世态炎凉转瞬间啊”。 不一会,轿子便平稳的停在了巡抚衙门的大门口。 “解元郎请”只见那早已侯在门口的小厮,一见轿子落地,赶紧快步上去为张成拉住帘子请张成进门。 张成走了下来,抬头望去,只见正红色朱漆大门顶端悬挂着黑色金丝楠木的牌匾,只见其上写着气势磅礴的四个大字“湖广巡抚”。 走进大门,便如天下所有的府衙般一样的布局,只是处处透露着威严壮观,朱红色的墙面,五座五个方位的牌坊和衙门的照壁相对应,形成了衙前广场。 只不过相较于荆州府衙,这巡抚衙门明显的要大上不少。衙门的正门也如同一般府衙一般,有高檐,大门,八字墙,只不过其上面插满着各类大旗。 走进里院,绕过萧墙,便见左右两院,一边是会客室,一边便是内院。此时张成在那小厮的带领下走进了会客室。 张成进来时,只见大堂里已端坐了不少人,见张成走进来,一双双视线向张成扫射而来打量着这位新晋解元郎。 被这么多威严的目光注视着,张成说不紧张是假的,张成故作镇定抬头望去,坐在正中央位置的便是现任湖广巡抚顾璘。 只见顾璘其头戴双翅金边乌纱帽,身着大红色绣着孔雀补子的官服,赫然是三品大员才有资格身着的孔雀补服,腰间系着一条金边花犀带,刚毅的面容,常年身在高位的神情使其眼神不怒自威。 张成连忙上前一步,弯腰拱手道“学生张成见过抚台大人”,然后又对其周边的官员依次弯腰拱手道“学生张成见过各位大人”。 “解元郎请免礼”,只见居坐正中央的顾璘和颜悦色的开口道。 那顾璘看着站在大堂中的张成,那当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只见其面若冠玉,身材修长,仪表堂堂,举止有度犹如大家出身的公子哥般。不由的便想考考他。 只见那顾璘接着说道“解元郎学识渊博,可否对老朽赐教一番”。 “望抚台大人不吝赐教,学生不胜感激”张成恭敬的答道。 看到高中解元的张成如此谦逊有礼,温文尔雅,文质彬彬,顾璘不由的对其暗生好感。 便说道“我出一个对子,你且听好”。 只见其站起来,边走边富有感情的念了起来,“上联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你且看好,每一个字都带有一个声”。 听到这个对子的时候,张成此时高兴的差点笑了出来,如果他出别的也许张成还对不出来,但这个不是前世咱们初中时候课本里的嘛。 于是张成装模作样一番,便中气十足边走边念,犹如七步成诗一般“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好,好”只见顾璘以及身边的官员听见张成的对子,对的那是工工整整,顿时说道“解元郎果真是才高八斗啊”。 张成心里暗道“俺其实就会这个,你要出别的我还真对不上来”。装作谦虚的拱手说道“谢各位大人夸奖,成不胜惶恐”。 只见那顾璘又道“那我再出一题考考你这解元郎”。 张成听完,心里是直骂娘,还考啊。但还是谦逊的说道“请抚台大人赐教”。 只见顾璘说道“你迟早也是要高居庙堂之上,国事也得操心操心,那么你认为我朝目前最大的弊端在于何处”? 张成听完暗道侥幸啊,心想道“你问别的咱或许还不知道,但是这个问题咱前世有历史课本,上面都写了。 于是便照本宣科说道“军制,宗藩,财制”此乃我朝目前三大高山。 此言一出,满堂震惊,只见那顾璘震惊的说不出来话了,半晌才回过头来说道“那你有何解决的方法呢”? 张成答道“其实有也或没有”。 “哦?何谓有或没有?”顾璘接着追问道。 张成便说道“此谓有便是”。 “其一,我朝军制,大多是府兵,然则上级将领多数吃空饷,实则十之无一,战斗力早已消失。 每逢战时,朝廷还得另外招聘募兵制,何不直接改制逐渐以募兵制代替府兵制便可一年节省朝廷数百万银子”。 “其二,乃宗室,此乃我朝诞生从娘胎里便出来的毛病,开国初期宗室还不多,天下土地大多在于百姓手中,还能供养”。 “然经历国朝一百多载,现如今宗室已高达数十万人口,宗室大族占全天下约九成的土地,却要只占天下一成土地的百姓来供养,然则如今朝廷一年的收入一大半才够宗室的俸禄,此为我朝一怪”。 “若我朝能仿汉时武帝的推恩令,将宗室每隔一代便降其一级分封下去,如此数十年后,国朝宗室便回归百姓,朝廷每年的支出也就减轻一大半”。 其三,便是我朝的财制,我朝太祖时期,那时交通不便,来往押送麻烦,于是便有了各省府各收各支截留之策,这也导致了我朝太仓有时甚至不如一省府库富有。 “若能,收回中央财政大权,做到总收总支,必定解决我朝目前大多弊病”。 此话说完,满屋震惊,只见两边官员均交头接耳对张成称赞道。只见顾璘又问道,“那何谓没有呢”? 张成答道“行此改革者,必定触犯现有得利者,弄不好就是身败名裂满门抄斩的下场,所以国朝公卿大臣虽心知肚明,但无一人敢为天下先”。 顾璘激动的站了起来,问道“张成,我问你,若他日有一天你做了当朝宰辅,你可敢做这天下第一人”? “学生愿意”张成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如此回答并不是他张成如何的忠君爱国,而是因为他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张居正将来就是如此,张成也不能篡改历史,既然老天给了他重生,他就必须实现这个人生价值。 “好,好,好”顾璘激动的老泪纵横,站了起来,在众人一片惊讶与不解的目光下,只见其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将那条带有三品大员标志的金边花犀带递给了张成。 说道“今日我将这条金边花犀带赠予你,我这条腰带也许配不上你,将来你肯定是要系百花翡翠玉带的”。希望你不要忘记今日说过的话,你要做伊尹、颜渊,管仲,不要只做一个少年成名的举人”。 张成恭敬的接过那条金边花犀带,说道“张成必不负大人所望”。 “好,好,好”,只见那顾璘连说了几个好,又指着张成对满堂官吏说道,“真是后生可畏啊,生子当如张居正”。 017解元郎回乡 巡抚顾璘留了张成与众位府尊,道台大人一起参加晚宴。酒席上分为热闹,俗话说酒品见人品,众位大人均想看看解元郎喝醉后的情形,便纷纷与张成敬酒。 次日,阳光透过雕花窗上的厚厚的窗纸,把淡淡的影子,照落在华美的泥金描山水围屏上,给这间被称之为(雅致)的华丽寝间,增添了宜人的温暖和宁静。 房间内一张悬着锦缎帷帐的红木大床上面,红木床架上雕刻着或竹纹,或鸟兽、或龙凤,显得精美无比,此时张成正躺在这张大红木床上,身上盖得是缎面锦绣软被,身旁躺着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子蜷缩在其怀中。 张成缓缓的睁开了眼,感受到头一阵阵的痛,暗道“这帮当官的可真能喝”。 没错,张成昨晚在湖广巡抚衙门被这群当官的灌得大醉不省人事,于是被顾璘安排住进了巡抚衙门后院的一间名曰(雅致),并且还安排了一名侍女侍寝服侍。 当张成被两名侍女搀扶进房间后,两名清秀可人的小侍女赶紧把床褥铺开,扶着张成躺进去后,其中便一名脱掉外裙,仅着白纱内衣钻进了被子里,迷糊中的小张同学倒是感受到了一阵窈窕的身段。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小张同学由于醉的太过于厉害了,啥事也做不了,所以只能醒来后暗暗可惜。 看到张成醒后,那名侍女连忙起身,去倒了杯茶水递给张成。看着这位侍女,仅穿一件薄薄的白纱,露出洁白的肌肤,朦朦胧胧中别有一番风味。 张成立刻觉得口干舌燥,血脉贲张,边想着便想有一番动作,但是还好小张同学最晚醉的太过于厉害,以至于现在全身乏力,动弹不得,思来想去只有作罢。 只见那侍女不一会便利落的穿好自己的衣服,像张成施了个礼说道“大人有需要随时叫我,女婢在外候着”。 闻着被窝里残余的少女体香,张成真是叫一个欲哭无泪啊,他那句“别走”,已经说出内心来却卡在喉咙处。 不一会,张成恢复体力了,便想起床,由于两腿无力走路一下子撞倒了房间内的铜盆,一声“哐当”的响声,惊到了那在屋门外候着的侍女,听到房屋内有声响了便赶紧走了进来。 只见那侍女快步走到近前,把张成扶了起来问道“大人可是准备起床”。 张成有气无力的说道“是”。 于是那侍女便提起一个铜水壶,往一个茶盅里倒了一碗浓的发褐的茶,递给张成说道“请大人漱口”。 待他漱完口后,那侍女又端上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个装有水的杯子,以及一个小铜盘,只见那小铜盘上面摆放的东西将张成震惊到了,内心惊呼“咦,这个年代居然有牙膏了”?。 那铜盘内,装着一个乳白色牙膏的精致银盒,一柄银制上植入软硬适中的小猪鬓毛牙刷......牙刷这玩意这年代倒是不太稀有,只不过牙膏是只有达官贵人才用得起的。普通人只能用青盐洁牙。 洁完牙后,张成便问道“你们这牙膏是怎么制成的”。 没想道随口一问还真问对人了,那侍女便答道“回禀大人,这膏子是用沉香二两半钱,白檀香四两,苏合二两,龙脑香一两,麝香半钱,甲香二两,以上的药材捣成粉,再用熟密调成糊所制”。 听得张成心中一动,暗暗记了下来,等自己日后考取进士后,家缠万贯后,便也买些许回来制成牙膏。 只见那名婢女紧接着便拿了一个铜盆过来,帮其净面,这一切完毕后,便服侍他穿衣,只见其从一熏柜中拿出一件白色绣着淡雅竹纹百花袍,为其穿上,将衣襟领口袖口仔细整理一丝不苟。 紧接着便将张成的头发一缕一缕的梳理好,整个动作轻柔无比,让张成一阵阵沉迷于这温柔乡中,最后束好头发,插上一根白玉簪。 然后又拿出一双软底的缎面鞋,亲自为蹲在其身前,为张成穿在其脚上后,便说请大人到隔壁去用膳吧。 张成哪里享受过这种待遇,哪怕前世做市委书记的时候,也没这么享受过啊。不由得感叹道“古人真会享受,真是万恶的旧社会,不过我喜欢”。 正胡思乱想间,便在侍女的引领下,走到了隔壁的饭厅,看着周围的一个个小厮均对其恭敬非凡,张成心中想到“自己虽是解元郎,但是也不至于让巡抚衙门的小厮对自己这样点头哈腰吧”。 原来,昨晚张成在酒宴上被众位大人灌得断了片,酒席上便开始了行酒令,只见众位大人均一一向其发难,左一句右一句的出上联让张成对下联。 令众人没想道的便是,张成在醉酒中犹如恢复了昔日张白圭的十岁便破百联的灵智,只见其借着酒意如有神助,无所不对,无所不破。一字一句均工整对齐,惊的在场的众位大人皆感叹解元郎学识出众。 而这一幕被周边服侍的下人们见了个正着,于是“解元郎醉酒破群雄”的桥段便在这巡抚衙门下人中悄然散开,不消几日便全城皆知。 讽刺的是,唯一不知的那人,便是其身为主人公的张成,由于喝断片了,酒席即兴赋诗等等,什么也记不起来。 用过了了几样精致的江南糕点,再加上一碗里面添加着瘦肉小米粥,张成顿时感觉到年轻的身体又恢复了精气神。 饱暖思淫欲,这句话古人不成欺我,刚刚还处于醉酒状态,张成就是想干啥也没劲,现在吃饱了穿暖了,望着眼前伺候的那名侍女,仔细打量了起来,这名侍女名叫秀儿,长得是眉清目秀,肌肤胜雪,娇小玲珑的身材一颦一笑尽显其女儿家的柔美。 不由的让张成想起了昨晚隐约感受到的那一抹窈窕身体的柔软,不禁的又开始心猿意马了起来。 吃完饭后,张成是千不舍万不舍的去巡抚大堂找顾璘辞行,他是多么想再呆上一晚啊。但是又怕被出去名声不好,于是思来想去只好作罢。 不舍的离开了富丽堂皇的巡抚衙门,张成便与众位新晋举人按例一众前去拜会正副大主考以及各位同考官,一同用了热闹的午宴,与昨夜相仿般往来敬酒。 等席散,已到日落。便与众位考官依次拜别后,张成便回到客栈。 打点好行装,准备明日启程回乡。 018衣锦还乡 去的时候,张成是独自一人背着书架,坐着11路公交由荆州府一路走向武昌城,用了是整整六日功夫,等走到武昌城后张成早已是累的气喘吁吁,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犹如难民般模样。 然回去时,由于高中解元,所以巡抚顾璘便给他派了马车一辆,军士四名护送其回乡,以及昨夜服侍他的那名侍女秀儿照顾其日常起居,与来时对比,这简直堪称是衣锦还乡。 马车在官道上,一路风驰电掣般狂奔,仅仅约日许功夫,便已到达荆州城外。 只见老远便看到荆州府城墙大门处,知府李士翱,以及一系列属官在门口迎接着。 马车不急不缓的稳稳当当停在了城门口,张成赶忙下车,对着知府李士翱等一众官员便是拱手一鞠到底道:“承蒙府尊大人与众位大人屈尊亲自迎接,成不胜惶恐啊”。 “居正得中解元郎,此乃我荆州府一等一的大事,本官身为荆州府的父母官,不得亲自迎接我荆州府的文曲星么”。李士翱笑着看着张成得中解元后,依旧如此谦逊有礼,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着便往领着张成往城里走去。今日荆州府城比往日繁华更胜几分,只见平时的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均空无一人,就连当差的小二都也纷纷不见了踪影,直到走到城墙脚下,一栋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后,便发现,所有的人均在此等候着,这里已是空前热闹。 当李士翱和张成等一众人出现在此后,只见其中有一小厮扯着嗓子喊道:“解元郎回来了”。顿时人声鼎沸,引来了无数人群围观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张成等一行人团团围住。 只见这时那栋三进三出的大院子打开了大门,顿时有几个工匠举着一巨大的牌匾上写着《解元府邸》搭着梯子便准备往那宅子门前梁上悬挂。 这时自己那便宜老爹张文明也走了出来,只见其一挥手,便不知道从何处出现了一队手舞龙,舞狮子的队伍,便开始敲锣打鼓的庆祝了起来。 这一幕把张成给吓住了,这时只见李士翱哈哈大笑道:“居正莫要惊慌,这栋宅子是你父亲新购的,从今以后便是你的了”。 于是张成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中,被众人拥簇走进了这栋属于自己的《解元府邸》,一进门周边两排站着的佣人一律鞠躬高声叫道:“少爷好”,把猝不及防的张成吓得一跳差点给吓尿了。 看着站在旁边自己老爹张文明那得意的神情,简直是笑开了花。 这时,知府李士翱便告辞道:“本官就不在此打扰你父子二人叙旧了”。在父子二人一番挽留下,李士翱便告辞而去,父子两赶紧相送直门口。 期间走到大门前一直还拉着张文明的手说道:“张兄,你生了个好儿子,恭喜啊”。 张文明何时能得到知府大人如此的殊荣,此时内心早已是激动的语无伦次了。嘴里一个劲道:“同喜,同喜”。 送罢知府后,那些从属官员见知府都识趣告辞了便也不敢多留,也纷纷告辞道。父子二人又将众位大人依依送出府门。 出府后,众位大人在一番感叹声中,:“奋斗一辈子,不如生一好儿子”。等等此类话语中,慢慢四散而去各自回府。 张成看着院子里已有了十几号人,便对着自己老爹张文明说道:“咱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你弄个大宅子也就算了,你弄这么多下人来,这开销哪里来?凭你去摆摊写字可是养不活啊”。 “哈,哈,哈”张文明看着自己儿子问出这么傻的问题,大笑了起来便道:“你真是读书读傻了,你可知投田么”? “何为投田”?张成反问道。 经父亲张文明的一番解释后,张成这才明白,自己家原本属于贫困家庭,在自己高中解元后便拥有不纳税的权利,便有无数不愿纳税高额赋税的农户,商贾将自己的田亩地契全部投入自己家来,每年仅向张家缴纳平时朝廷赋税的一半即可,此为投田。 张成赫然发现,自己家已经从贫困家庭一跃成为地主家庭了,每年光靠吃田息便可养活这一大家子还有余。 心中暗道:“难怪古人争破了脑袋也要去考科举,真是金榜题名时,家财万贯来啊”。 这时,只见一旁新来的管家来福躬身说道:“少爷您有所不知,自从省里传来您高中解元后,便有了许多人前来奉承,有的送田产,有的送珠宝玉器,有的送古玩字画,不消几日,老爷原先的房子便不够用,于是便用些许珠宝玉器买下了这栋大宅子”。 张成说道:“咱爷俩从小相依为命,过惯了清闲的日子,哪里习惯需要这么多人伺候呀,都遣散了吧”。 看着张文明对管家投去期盼的眼神,那管家来福继续躬身的说道:“少爷,咱们现在可是堂堂解元府邸了,要是府上没有厨子,没有些许家丁,您身边要是没有几个丫鬟服侍着,这是会惹人笑话的”。 看在老爹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张成也不好驳其面,便想着,来到了古代就应该入乡随俗,于是只好同意了,便说道“我不需要别的丫鬟来服侍,就要秀儿服侍就行了,别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于是父子两便一团父慈子孝的走进了大堂,这时管家连忙去传膳,不一会桌子上便琳琅满目的摆满了各类菜肴,有八宝鸭,松花小肚......等等等,最后还有一壶上好的山西杏花村。 父子两便开始对饮着,期间要旁边伺候的管家和秀儿上桌,两人均站立一旁推迟说道:“奴婢岂能与主上同桌而食”。 于是父子两便不那么强求了,酒过三巡后,张文明便说道:“我儿如今已是金榜题名了,”“如今也年满十六老大不小了,为父这几日便思量着为你去说一门亲如何”。 张成满心都想着徐小姐,哪里能答应,便说道:“父亲,儿子现在还未点进士,还算不得金榜题名,此时更该刻苦复习一鼓作气,待明年春闱金榜题名点了进士后再说”。 “糊涂,古之不孝,无后为大,你现在订下一门亲,并不妨碍你继续明年春闱”。张文明训斥道。 “为父帮你物色了几家小姐,你自己挑选一下,明日为父便上门去提亲”,张文明接着说道。 “父亲,万万不可啊,儿子早已心有所属”。此时张成才被逼无奈说出了心中之事。 “哦?可是那位送你锦袍,写那柔情诗的女子”?张文明此时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张成。心里想道,:“小子,终于说出实话了吧”。 “父亲,你怎能偷看孩儿书信呢”?张成恼怒的,暗道,:“哎呀,中计了这遭老头子坏得很”。 原来,日前,张文明搬入新家时收拾行李,发现张成床榻下有一箱子,箱子内有一包裹,打开包裹便见内有一件锦袍。正待张文明好奇道:“自己与儿子穷成这样,哪里买得起锦袍”。 便见锦袍其下有数封书信,张秀才虽未中举,但好歹熟读诗书多年,也算是学识出众。 一看那娟秀的字迹便知道这是出自哪家书香门第的官家小姐所写,与张成书信传情。 不由得感叹道:“儿子就是比老子强啊,原本自己还以为儿子读书读傻了,对那方面始终不开窍,没成想到,早已暗度陈仓了”。? 019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于是便想知道这官家小姐是谁,翻来覆去看完所有书信也不知其地址,也不见其署名,让张文明暗恼,这小子办事真严谨。 他哪里知道,这是徐小姐故意不透露其地址所在。 这才有了张文明今日酒席上故意说明日便要去为其订一门亲,激将着张成说出其官家小姐身份之举。 张成此时被自己老爹“暗算”了,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便一股脑的把徐小姐的身份透露了出来。 当张成说出其徐青玥身份时候,让老爹张文明惊呆了,张文明原本以为与儿子书信传情的是荆州府内某官员的小姐。 结果这才知道,这位徐小姐是京城现任礼部侍郎徐阶的掌上明珠,不由的暗道“自己儿子眼光果然比自己真是强了无数倍啊”。(徐阶于嘉靖十九年五月已由国子监祭酒升任礼部右侍郎已四月有余)。 于是张文明便不再追问了, 便开明的说道“也对,咱荆州府内的小姐们,我白圭儿怎能瞧得上,等你来年春闱高中进士,爹亲自进京踏进徐家为你提亲”。 说完,父子两人一团和气中又干了数杯,你来我往,其乐融融,不由自主的便喝大了,最后又一次由其侍女秀儿搀扶着回到了自己从未进过的新房。 这天夜里,侍女秀儿再次像之前一次般,脱掉外衣,只穿一薄薄的亵衣露出了洁白无瑕白花花的一片,惹得小张同学醉眼朦胧看的是一阵想入非非。 待秀儿钻进了张成的被窝之中,感受到其触手可见的一片柔软,小张同学这回再也忍不住了。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于是便结束了自己保持十六年之久的处男之身。 次日,正当张成在一片温香软玉中醒来,意犹未尽的回味着昨日销魂般的情形。 被下人敲门告知出事了。于是便在秀儿的服侍下起床后,看到床单上的那一抹嫣红,不由得惊呆了,原来她还是......。不由得在心里对其更加怜爱。 当张成洗漱完毕后,起床去向父亲请安,结果看到大堂内屋内挂满了一片片的白布,布置了一片灵堂。看着父亲一脸悲痛的样子,细细问来原来是自己仅仅见过两三次的爷爷张镇昨夜去世。 原来张成的爷爷也就是张文明的父亲一直在王府当差,是王府的侍卫,王府戒备甚严,不得随意出入,每逢过年才能回去与家人团聚一番,所以导致张成来到大明朝三年多了,也就见过自己爷爷两三面。 自己爷爷由于是护卫,身子骨硬朗的很,为何会突然暴毙呢? 原来由于张成高中解元郎,辽王便在府中宴请张镇喝酒,心底单纯的张镇一个区区护卫,何时能得辽王这种皇室贵族请吃饭,哪曾想到辽王暗藏祸心。 辽王朱宪此人心底扭曲,内心狭隘,十分的嫉妒张成,于是便拐着弯的活活灌死了张成的爷爷。 但是又令张家人无话可说,虽然明里外里都知道,是他拐着弯弄死了张镇,却因他是皇室当地官府谁也奈何不了他。 再加上当初可没如今社会的,只要在一个酒桌上,劝酒致死也有罪。因此张镇乃是醉死的,便不了了之。 为何好好的辽王会非得杀了自己忠心耿耿的护卫张镇呢?其原因在其母身上。 现辽王朱宪是朱植的六世孙,辽庄王朱致格的庶长子。朱致格的王妃毛氏不育,因此朱宪便成了毛氏的嫡子。 朱宪,大概从小猪肉吃多了,脑子被油腻住了,学习不灵光,跟绝大多数朱家子弟一样,纨绔子弟一枚。 偏偏毛氏“明书史,沉毅有断,中外肃然,贤声闻天下”,她不允许世子将来长成一头猪,所以整天对朱宪耳提面命。 跟所有家长教育孩子一样,毛氏便给朱宪,树了个榜样,这榜样是谁呢?当时荆州府与其辽王朱宪同龄的能称得上是榜样的便只有张白圭。 于是便整天的对着朱宪说道“你看人家张白圭,跟你一样大......毛氏犯了个错,树榜样你得树个够得着的,张白圭虽然近在眼前,对小朱来说,他就是大象,你连他大腿都摸不着。 张白圭是几百年一出的神童,他12岁便取得秀才功名,又让毛氏当作典型是对着朱宪一顿的教育。 直到张白圭13岁那年,也就是张成穿越而来的那一年,13岁的张白圭参加乡试,巡抚大人居然故意“走后门”,让他落第的理由是,这种天才太罕见,为了磨练他,不能让他太顺。 也多亏了顾璘让他落榜,所以才导致后来张白圭落地后心情沮丧,神情恍惚间,意外落水,才成全了张成的一梦五百年。这点小张同学还得多谢巡抚顾璘啊。 由于张成的落第,好不容易让辽王小朱同学消停了几年,再也没有毛氏整天在旁唠叨着,“看看别人白圭如何白圭如何了”。 毛氏天天拿张居正叨咕朱宪,完全没有顾忌小朱的感受。就像你老婆天天对你说:你看看隔壁老王,动动手指头一个亿,翘翘嘴皮子又一个亿。你在脑海里,一定把“老王”按在地上搓揉了N遍,小朱也是,没少在内心里搓揉张神童。 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年的小朱,这下好了,当年的张白圭如今的张成高中了成为了解元郎,这下毛氏又把这些看看别人白圭如何整天挂在嘴边对着那小辽王就是整天的耳提面命。 此时新仇加上小时候的旧恨叠加一起了, 朱宪就想着要报复张成,但是由于明朝对皇室的圈养就犹如养猪一般,不准其出封地,不准其出府。报复高中了的张居正只能想想而已。 这天刚刚好看到了张成的爷爷张镇,于是便心生一计,辽王就以庆祝其孙子高中解元为由请在府中当差的张镇吃饭。 王爷请吃饭,一个侍卫哪有不去的道理,就这样,张居正的爷爷张镇进坑了。 就牺牲在辽王和其他人频频劝酒,张镇那天究竟喝了多少无法计算。但由于饮酒过量,被活活灌死。自己的爷爷被王爷害死,如果是一般人家可能就忍了,王府实在得罪不起。所以张家只能打碎了牙,往嘴里吞。 张成此时已披麻戴孝跪在爷爷的灵前,虽然这个便宜爷爷也就见过几面而已,但是其记忆里白圭年幼时,给张成的慈爱记忆犹新。 张成便跪在爷爷的灵前暗自发誓,将来有朝一日,自己必定要灭其辽王一族。 恰逢此时,天空万里无云,晴空中突然一声惊雷响起,好似迎合着张成的惊天誓言一般。 020缘定三生 前情回顾: 张成便跪在爷爷的灵前暗自发誓,将来有朝一日,自己必定要灭其辽王一族。 恰逢此时,天空万里无云,晴空中突然一声惊雷响起,好似迎合着张成的惊天誓言一般。 020章缘定三生 这边张成跪在自己爷爷灵前暗自发誓道“将来必定灭其辽王一族为爷爷报仇”。 发完誓后,暗暗抹掉了自己的眼泪,有条不紊的将爷爷的后事处理完毕后,张成便又投入到了四书五经学习之中。 通过这事,张成已经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目前虽已高中解元,但终究还只是个举人,社会地位还不够,不能保证自己家人的周全。 如果是换做两榜进士出身的荆州知府李士翱,辽王万万不会如此。 为了能给爷爷报仇,为了能保护家人,为了能迎娶自己的心上人,这一切的一切,自己都必须考取进士。 只有当自己日后身居高位入阁为相后才有资格谈给爷爷报仇的事情。没想到这一忍,便是二十年。 这几日,张成又陆续收到了徐阶以及,徐青玥的信。 只见徐阶信上先是对其爷爷的事,安慰了张成一番,随后便是告诫道张成万万不可冲动做出傻事,辽王乃皇室之人,千万莫要自毁前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等之类的话。 最后夸奖一番说;“徒儿如今高中解元,希望其再接再厉,望开过年后春闱再中状元点翰林”。 “迎娶徐青玥,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现在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当然这话显然不是徐阶说的,是小张同学为徐阶未说完后续加的。 怕是徐阶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不知张成与其掌上明珠早已私定终身了,怕是知道后会是何等感想。 这边张成给徐阶回完信后,便匆忙打开徐瑛的信。只见这回徐小姐信上内容的与往日的三两句简单的情诗词不太一样,字迹依旧是那么娟秀漂亮。 首先徐青玥与徐阶一般,先是就张成爷爷的事,安慰道张成,不要过于伤心等等,与之不同的是,徐青玥更加的柔情似水,字里行间好似在替张成伤心难过。其后便是述说恭喜张成高中成为解元郎等等。 随后又说道令张成都大吃一惊,只见徐青玥大致说道:“既然秀儿已经跟了你,且又出身清白,就给个身份吧,便纳之为妾吧,我也不是一个善妒之人”。 张成都怀疑自己身边是不是有密探了,怎么连这点小事远在京城的徐青玥都知道呢。 然后徐青玥又说道与徐阶相同类似的话,:“希望张成再接再厉,来年春闱考取进士功名”,最后尾端引用了张成上次写的那两句话:“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张成暗暗想道:“看来上次的信,她收到了,这回是直接给自己明示,考中了就能娶她”。张成不由的想道难道她已经跟恩师明言了?不知道恩师的态度如何。 随后张成便给徐青玥回了一封,简短的几行字,大概意思是,:“明年在家好好的,等着我来迎娶你过门”。 回完徐青玥的信后,张成此时心情大好,自从爷爷过世后,心里连绵数日的乌云终于一扫而空了。张成便更加努力,奋发图强的钻研那本“八股注释”。 时间犹如白马过隙,就在张成终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沉迷于“八股注释”中,不知不觉的迈入了嘉靖二十年。 在这解元府中过完这个有史以来最幸福的新年,父亲张文明在新年夜饭桌上感叹道,:“当年白圭娘亲早逝,父子二人相依为命在那栋破小的房子里十几载,当初最大的梦想就是能与旁人一般吃顿幸福的年夜饭”。 如今终于苦尽甘来,儿子高中解元,不但从乡下县城搬进了这荆州府城中,挣下了这偌大的家业,还得十几仆人服侍,这是当年想都不敢想之事”。 张成看父亲说的有些动情,也眼眶微微红了敬了父亲一杯酒说道:“父亲别说这些了,往后的日子更好,等儿子得中进士后,便把父亲接到京城去享福”。 “好,生儿如此,夫复何求”,张文明泣不成涕道。 在家过完了这个新年后,张成便听从徐青玥的话,给了秀儿一个名份,将其纳为妾室,也不枉此女这些日子对自己的悉心照料。 没想到张成这一举动,便让秀儿此女感动的是当场跪在地上道:“妾身能遇见公子是妾身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期间,张成从大年初一开始便首先去知府李士翱府邸去拜年,然后再去其余主官府邸登门拜访了一下。 今日便已是元宵节了,嘉靖二十年二月初九便是三年一度的春闱之日,明日张成就得启程去京城参加春闱。 晚饭后,张成便让秀儿为其收拾好自己的笔墨纸砚,衣物,被褥一切行李等等。秀儿说道:“相公出门在外数月,身边没个人贴心的人服侍怎行呢”。于是便想和张成一同前去京城,好在路途上服侍他。 张成回想到这些日子每日都在秀儿的温香软玉服侍中入眠,沉迷于其温柔乡之中。都被秀儿说的有那么一丝的心动了,但是张成想到,到了京城就能见到徐青玥了,哪能带上秀儿呢。 于是断然拒绝道,看到秀儿还想再说,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张成便略装严厉的说道:“我出门在外是为了赶考,又不是去享福,如果过于沉迷于温柔乡之中,误了考试谁担当的起”? 秀儿还是第一次见到张成如此严厉,在他严厉的目光下,不一会便泪水斑驳,红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张成委屈说道:“奴家只道相公一人在外,身边没人贴心的人照顾,吃不好,穿不暖,睡不好,想在一旁好好服侍一番,却不想被相公如此训斥”。 张成何曾见过秀儿这副模样,本来就娇小玲珑的身材,柔美的脸蛋上此时泪水斑驳,梨花带雨的模样,看起来甚是惹人怜爱,张成的心都被融化了。 于是赶忙一把将秀儿搂入怀中温柔的说道:“为夫不是这个意思,为夫只是想心静下来,好好复习,以便早日考上进士,将来接你们一齐搬到京城来”。 在张成一番悉心安慰下,秀儿终于停止了哭泣,扑入张成的怀抱,抱着张成的说道“夫君真的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夫君,连妾身一个侍妾都会如此尊重,今生今世能嫁与夫君,是妾身最大的福气”。 “好了,真是个傻秀儿”。张成怜惜的摸了摸秀儿柔美的小脸蛋说道。 021破庙 前情回顾: 在张成一番悉心安慰下,秀儿终于停止了哭泣,扑入张成的怀抱,抱着张成的说道“夫君真的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夫君,连妾身一个侍妾都会如此尊重,今生今世能嫁与夫君,是妾身最大的福气”。 “好了,真是个傻秀儿”张成怜惜的摸了摸秀儿柔美的小脸蛋说道。 第21章 破庙 这边张成安慰好了秀儿后,当晚便又在秀儿的服侍下一片温香软玉中睡去。 第二日,今日是出发进京的日子,张成早早的醒来,此时正值严冬,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张成依依不舍的从温柔乡中爬了出来。 虽然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屋内的暖炉烧的正旺,将屋内烘托的暖烘烘的,铺着厚厚的地毯,见张成起来了,秀儿连忙起来不顾光着身子着凉拿出一件缎面羊绒大衣披在张成背上,让张成心中一暖。 不由得赶紧吩咐道“外面冷,快回被窝去,这些事有丫鬟来做,你现在是主人,不用亲自起来伺候我了”。 说着便要将秀儿按回被窝里,秀儿挣扎说道“能伺候相公是妾身的福气,更何况相公此去京城有数月都见不着相公,就让秀儿临行前服侍夫君,预祝夫君旗开得胜”。 见她如此说了,张成也就不做作了,吩咐她赶紧先自己穿上衣服。然后张成在其悉心服侍下,梳洗完毕,便径直前往餐厅用早膳。 用完早膳后,张成便挑选了一名书童为其搬行李,便准备出发了。 此时张文明,秀儿以及管家众多下人在门前送张成,张文明一个劲关心的问道“要不要多带两个家丁,好照顾你的日常起居”。 张成实在不习惯出门前五喝六的,均被张成所拒绝了,说道“就带一书童足矣”。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人望眼一去,却是那王建,张成的发小,曾于嘉靖十六年的时候为了帮张成出头差点误伤人命的王建。 只见那王建先是对着张文明不自然蹩脚的拱了拱手说道“见过伯父”。这才看过来望着张成。 张成笑道“你小子,好久不见,我都回来这么久了,你也不来见见我”。 王建一时囧迫道:“还不是因为白圭你高中成了解元郎,街上的老人们都说您是文曲星下凡,我这凡人哪敢靠近”。 “你小子,也来取笑我”。张成上去打了一下王建的胸前。 王建被张成这一动作弄得心头一热,便说道“白圭你如今也是解元郎了,此次进京赶考,我看你身边也没有个得力的护卫,我斗胆向你讨个差事”。 “哈,哈,哈”你小子什么时候也说话这么文绉绉了,张成大笑道。 “这不跟着解元郎,要是还和往日一般说话粗枝大叶的,不堕了你解元郎的威风嘛”。王建也笑着说道。 “好,好,好,这事我准了,王建啊,那你以后就跟着张成,做他的贴身护卫,进京保护他”。张文明一听王建此时心情大好,不待张成回答,抢先答应道。 正当他张文明担心着张成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安全问题没有保障时候,王建的到来犹如及时雨般。 更何况王建这孩子从小是他看着长大的,品行端正,为人仗义,又与张成情同手足,这不正是最佳人选嘛。 张成看到王建后,也正有此意,便欣然应允了,然后便与众人道别后,坐上马车直奔京城所在。 嘉靖二十年的元月,这个冬天格外的冷,此时已临近傍晚,乌云沉沉,夜空寥寥,大风呼啸而过,下着鹅毛大雪,还携带着冷硬的雨点,噼里哗啦的打在霜冻的大地上。 此时官道上一辆马车在飞速狂奔,正是已出发数日的张成,由于一心想早日进京见到心上人徐小姐,便日夜兴程的赶路。 北方不比江南温柔的水乡,一阵阵凄风冷雨吹的人是冻彻骨髓。此时夜黑风高,正是作奸犯科的好时机。 此时赶路的人,最希望的便是能有一遮风挡雨的小屋,一个可以取暖的火堆,要是能有一壶能暖身子的烧酒便是更好了。 当张成及护卫书童在夜雨中辛苦跋涉了半宿,终于看到了远方有一黑漆漆的破庙,心情的激动可想而知。 将马车栓好后,三人连忙走进破庙歇息,护卫王建不知从何处拾了也许木柴火点上,有了这个火堆,屋子里瞬间暖和了许多。 张成便让书童去马车内取出一壶烧酒,几块烧饼,主仆三人边喝烧酒暖了暖身子,边充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里面的兄台可否借两口烧酒暖暖身子”。 几人顺着望去,只见门外不知道何时站立一位,头戴斗笠,一身黑衣,背着宝剑,身材高大魁梧,约莫有近1米9身高的男子,在这个人均身高约1米5左右的大明朝,这人算是个巨型怪兽了。 张成不由对其暗自好奇,便心有招揽之意,说道“兄台客气了,外面天寒地冻,快进来烤烤火,喝两口烧酒暖暖身子”。 来人倒也不客气,径直走到张成对面坐下,接过递过来的酒壶,咕噜,咕噜,狠狠的灌上两口说道“痛快,痛快”。 张成见来人如此豪爽,必定是个爽朗的汉子,不由暗生好感,便拱手问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什么大名不大名的,你们这些读书人文绉绉的真是让人受不了,鄙人姓何,名心隐”。那人大大咧咧的说道。 “什么,此人一身江湖草莽气息,难道便是数十年后的心学大师,何心隐”?张成此时心里掀起了滔天大波。 “我观兄台年纪轻轻,却有着不相符之沉稳,虽穿着平凡,却面露一身贵气,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吧”。那人打量了下张成便说道。 “那是自然,我家公子可是堂堂解元郎”。不等张成回答,那书童游七抢先得意洋洋说道。 “休要聒噪”张成赶紧呵住了那书童游七。接着便对何心隐拱手表达歉意道“门人不懂事,还望兄台莫要见怪”。 “哈,哈,哈”,“原来是荆州府的张解元,张居正,久闻大名,不如一见啊”。能与解元郎在这风花雪夜中,破庙内烤着火共饮烧刀子,此乃我何心隐之荣幸啊。 话音未落,就在这时破庙外传来一阵人群走动的声音,来了一堆约莫十几个大汉有的提着斧头,有的拿着刀刃,看其穿着打扮像极了打家劫舍的山贼。 022进徐府 前情回顾: “哈,哈,哈”,“原来是荆州府的张解元,张居正,久闻大名,不如一见啊”。能与解元郎在这风花雪夜中,破庙内烤着柴火共饮烧刀子,此乃我何心隐之荣幸啊。 话音未落,就在这时破庙外传来一阵人群走动的声音,来了一堆约莫十几个大汉有的提着斧头,有的拿着刀刃,看其穿着打扮像极了打家劫舍的山贼。 第22章 进徐府 只见这群山贼一声不吭的闯了进来,一下子急坏了张成的护卫王建,以及游七,两人连忙随手拿起防身之物将张成护在其中。 何心隐犹如没看见来人般,纹丝不动继续端若泰山般坐在原地。 只见其中一头领指着张成几人说着前世古装电视剧上那么熟悉的话语,原来出处便在此。“此庙是我建,此路是我开,要想活命来,留下买路财”。 嘉靖二十年的二月,京城格外的冷,街上的往来的百姓,有商贩,有行人,有书生,均紧紧的裹着身上的棉袄,在一阵阵寒风下瑟瑟发抖。 此时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从远方一小点,缓缓放大,走进了外城。正是张成一行人,经历了十数天的赶路,终于于二月初赶到北京城。 原来那日张成遇到了那伙山贼, 张成原本想着破财免灾,便叫书童游七拿了些许碎银出来。 没想到那伙山贼见张成主仆三人一文弱书生,一书童,仅仅一护卫有战斗力,竟想谋财害命,杀了张成主仆三人。 见对面山贼起了杀心,王建率先拔出刀刃保护着张成,与数个山贼拼搏了起来,然则寡不敌众,很快便身受重伤。 眼看着主仆三人便要命丧刀下,张成心中急道:“难道我张成还未完成我的夙愿便今日命丧黄泉了吗,老天爷既给了我重生的希望,为何又这么快就夺走呢”? 当张成都已闭上双眼,等待着白刃加身。 只见方才还端坐一旁稳如钟的何心隐,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跃数丈而起,于空中拔出背上那把宝剑,对着那山贼头目当头一斩,瞬间那山贼头目的人头便滚落在地,而后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中犹如,游鱼般灵活,如梦似幻般左闪右砍,十余山贼硬是碰不到其身。 不一会,数十个山贼均已倒地气绝身亡,看得张成主仆几人是目瞪口呆。“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绝技,当真是国士无双啊”。张成暗自心惊道。 张成率先出声对着何心隐一鞠到底拱手道:“成多谢何兄救命之恩,成不胜感激,请何兄随成一行,到京后成必有重谢”。张成此时心中已有浓厚的招揽之意。有此人在身边,相当于多了个武林高手的保镖,何乐而不为呢。 “重谢倒不用,方才你给予我饮的几口烧酒,味道甚好,再给我拿一壶来御寒权当谢礼足够了。望你日后为官一方造福百姓,便是对我最大的重谢”。何心隐毫不在意的说道,边说边往门外走。仿佛刚刚做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何兄留步,何兄有如此国技,为何不去投军上阵杀敌报效祖国呢”?张成在后面问道。 “卫所糜烂之至,将不识兵,兵不识将,朝堂衮衮诸公,何曾将武人放在心中,这军不投也罢”。何心隐痛心疾首的说道。 “倘若在下将来有朝一日推行新军,何兄可还愿报效国家”?张成不放弃继续说道。 何心隐缓缓转过身来,深深的看了张成诚恳的身影几眼,便说道“等你将来能做到再说”。 说完,便拿了一壶烧酒,大步流星的消失在鹅毛大雪中,留下了一串脚印。 “真是个世外高人啊”,张成望着何心隐消失的身影微微出神。 马车缓缓的走过外城,大明朝原先的北京城是没有外城的,京城九门外便是外城了,但是随着日久天长,不少忍受不住内城高额房价以及物价的百姓,便纷纷搬入外城,久而久之,人口渐多,京郊也繁华了起来。 这辆马车在门前缴纳了几个铜板后,放行后便进入内城,找了家较好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安顿好后。 张成便准备独自一人出门前往徐府。 这数日间,本来深受重伤的王建,用过何心隐临走前丢下的金疮药后,伤早已好了大半。听闻张成准备出门,还准备与之同行保护其安全。 张成此时已心急火燎的想去见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岂会带个电灯泡。于是拒绝道,让他好好养伤,自己就去周边转转而已,不用跟着。 见张成如此坚持,王建便也服从了。 只见张成在房间内,好好的沐浴一番,洗去了一身这数日颠簸的疲劳。 拿出那件徐青玥送他的月白色的锦袍,悉心穿好,挽好发髻,看着镜中的自己风度翩翩,英气逼人。便昂首挺胸走出客栈。 看着这北京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街上摩肩接踵,十里长街华灯璀璨,人流川流不息、处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四衢八街 八街九陌,以数条长铺着青石板宽阔的路面上,延伸而去,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两边的或房屋。 天桥下面便是那快嘴刘说书之地,只见大片人围着那快嘴刘,津津有味的听着那快嘴刘说三国演义里面的桥段,整个京城处处呈现出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如果从北京城的上空往下看,便会发现北京城犹如围棋棋盘似的。 张成走在如此宽阔的青石板大路上,不由得感叹道:“不愧是京城,这比荆州府,甚至武昌城繁华无数倍啊”。 边想着便往前走,张成便向旁边的商铺老板打听徐府的所在位置,那店家一听张成要去徐府,又观其张成身着锦袍,面露华贵公子模样,便格外热情的向张成指路。 张成便按那店家的指引,不一会便到了徐府门前,看着门前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头顶悬着一方金丝楠木的牌匾,其上写着徐府二字。 张成便向其侍卫拿出拜帖,说道“张成前来拜会徐侍郎”。 那门人一听来人是荆州府的,叫张成还是解元郎,便不敢怠慢,深深的看了其几眼后,便连忙将其带入府中,另一人则赶忙前去通秉。 张成便在那门人的带领下走进了徐府,只见其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院子,不由的感叹道:“老师官做大了,府邸也比荆州府时要大上数倍呀”。 正当张成在感叹的时候,那门人将张成带到一个雅致,别出一番心裁的院子门口,便停住了脚步说道:“公子请进”。 张成走进那院子,便细细打量着,看着院子里,布置的是格外别致,只见有一大荷花池,鱼池内数条鲜红的锦鲤游动着,院子内处处种满鲜花,有群芳争艳之韵,院墙边角处三两处竹林,犹如点缀般,诗情画意显得更是清新典雅。 正当张成欣赏此处美景看得此处出神时,那一声曾让张成无数次在梦中魂牵梦绕的声音传来,“好看吗”? 张成顺着那声音回过头,看到正是那徐青玥笑盈盈的站在其身后,深情的看着他。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 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六宫粉黛无颜色。 张成痴痴的看着徐青玥发呆,不由得失声道“玥儿,是你吗”? 023看却一眼,便是永远 前情回顾: 正当张成欣赏此处美景看得此处出神时,那一声曾让张成无数次在梦中魂牵梦绕的声音传来,“好看吗”? 张成顺着那声音回过头,看到正是那徐青玥笑盈盈着站在门前深情的望着他。 张成不由得失声道“玥儿,是你吗”? 第23章 看却一眼便是永远 站在门口的那美貌如花的女子,不是徐青玥又是谁呢? 徐青玥见到张成一副呆滞的模样望着自己出神,不由羞道“公子倒是不改当年的作风,一见面便偷窥于我”。 张成此时自知失礼,便赶忙说道“小姐莫怪,成刚刚见到小姐一时激动所以便发了一会呆”。 “你刚刚可唤我为玥儿,现如今怎又改小姐了呢,难道公子是一反复无常之人”?徐青玥见他如此紧张便想着捉弄于他。 “玥儿,我”......张成一见朝思暮想的心上人激动的语无伦次起来。 “玥儿,我不是在做梦吧,自那日一别,我对你朝思暮想,日日夜夜便想着能早日进京见你”。张成痴痴的望着徐青玥出神,不由得说道。 听着心上人说出如此羞人的话,然徐青玥又羞又开心,便故意微嗔道“公子可知未经许可直呼女子芳名是为失礼”。 张成听着便打了自己一嘴巴,徐青玥连忙走了过来,伸出那双纤纤玉手抚摸张成俊俏的脸颊,说道“你这个傻子,我开玩笑的,你怎么突然打自己”。 “因为我怕今天见到你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张成看着徐青玥绝美的俏脸动情的说道。 “好啦,我们进屋说吧,外面冷,你总不想在这冷风中站一天吧”。徐青玥被张成的甜言蜜语打的芳心一阵一阵的跳动。 走进徐青玥的闺房,张成便环往四周打量着,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桌上摆着一张微黄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 窗边的瓷盆中栽着一株娇艳的珍珠梅。转过头去,是闺中女儿都有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还有一顶金镶宝钿花鸾凤冠和一串罕见的倒架念珠,似乎在暗暗昭示着房间的主人是一名不寻常的女子。 挑起璎珞穿成的的珠帘,那一边是寝室,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挂着淡紫色的纱帐,整个房间显得朴素而又不失典雅。 “你在乱看什么呀”徐青玥看到张成肆无忌惮四处打量她的闺房,又羞又气道。 “对了,玥儿,你怎知我今日会来府中”?张成突然想道。 “因为我猜到你会提前几日进京,进京后你必定会来府中,从荆州府到京城也就十数日光景。 我算下这两日你也该到了,便事先对门人交代,一会若有荆州府的解元郎名为张成的公子前来拜府便径直带来见我。 “玥儿,你真是聪慧绝顶”张成动情的上去抓住那双纤纤玉手。 看着眼前这佳人含羞待放,忍不住便上前一步,将其紧紧搂入怀中,说道“玥儿,嫁给我好吗”? “人家信上不早已说的明明白白了嘛”。徐青玥说完后便害羞的低下了头,把头埋入张成的胸膛中。 此时便被心上人身上铺面而来的浓浓男子气息,震的她娇躯不由得发软,一把倒入张成的怀中,张成便准确无误的像其芳唇吻去。 徐青玥此时早已瘫软其怀中,绝美的俏脸滚烫的厉害,不知不觉中,两人便掀开珠帘,走进卧室,倒入床榻,这一时天昏地暗,这一时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一时天地之间仅剩一片醉人旖旎。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此时徐青玥罗衫半解,香肩微露,整个娇躯已成一片汪水。此时徐青玥强行咬破舌尖,恢复神智便说道“你若现在想要奴家,事后我必自尽”。 张成听到此话,方才醒悟过来,现如今大明朝可不比后世,这个时代的女子把名节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不到洞房花烛夜,是不会轻易交出自己的。 于是便想道好事多磨嘛,这事急不得,便道歉道“玥儿对不起,方才是成冲动了一时唐突了佳人”。 “扑哧”看着张成紧张非凡的样子,徐青玥不禁笑了出来,支撑着坐起了身子,就在张成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将已滑落到肩膀的罗裙拉了上来。 徐青玥看着张成一副懊恼的样子,便不顾女儿家的矜持,主动上前献出香吻,算是安慰了一下小张同学。 张成便顺势又将她揽入怀中,郁闷的在其耳尖说道“等着我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嗯,...”徐青玥声如蚊鸣般小脸微红,不由的低下了头。 “坏了,老师要是知道我来了府中并未去见他,却径直来了你这,终归是失了礼数”,张成突然一拍脑袋像是刚刚才醒悟过来一般。 “扑哧”,徐青玥看着张成突然一惊一乍紧张的样子,又是捂着嘴一阵的偷笑。 便说道“放心吧,我爹爹上朝去了还未归来,我特意与门人交代过,不许透露向任何人透露你来过的消息”。 “还是玥儿想的周到,玥儿如此冰雪聪明,将来必定是为夫一大贤内助”,张成边调侃道。不由的想道“与聪明的女人在一起,真的很轻松”。 “什么为夫,我都还未嫁与你,你怎么能如此轻薄”。徐青玥举起那上纤纤玉手假装嗔怒,边说着边往张成胸膛身上打去。 张成一把抓住来袭的那对纤纤玉手,紧紧握在手心里摩擦。 “你放开我,难道人家生下来就是给你轻薄的嘛”。徐青玥见又被张成握住了小手,又羞又气道。 张成顺势将其搂入怀中,准确无误的将其芳唇堵住。 “呜,呜,呜”待徐青玥一片呜声张成便才放开了她,只见徐青玥捂着那红的快滴出水似的脸颊,看着张成嗔怒道“好一个轻薄浪子,你怎敢如此轻薄于我”。 “因为成早已发誓,今生非玥儿不娶,早已将玥儿当作我未过门的妻子看待”。张成看着徐青玥真生气了,便连忙哄着说道。 “真的?你发什么誓了”?徐青玥好奇的问道。 张成便举着四根手指说道“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我张成今日发誓,此生非玥儿不娶,有违此誓,天打雷......” 还未等张成把那个“劈”字说出口,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便伸了过来堵住了张成的嘴。 徐青玥面色微红,深情的看着张成说道“我信你便是”。 024王学门人 前情回顾: 还未等张成把那个“劈”字说出口,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便伸了过来堵住了张成的嘴。 徐青玥面色微红,深情的看着张成说道“我信你便是”。 第24章 王学门人 方才见徐青玥真的生气了,这会张成老实了便不敢再有何僭越的动作,便老老实实离徐青玥保持一定的距离。 “喂,你离我这么远干嘛啊”。徐青玥见张成离她坐到这么远不由得微嗔道。 “我离近了,怕又惹你生气”。张成此时犹如一个小学生般,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而此时的老师便是徐青玥了。 “扑哧”,这已经不知道是徐青玥今天第几次这样笑出声了,平常时分都是保持大家闺秀的庄重,笑不露齿,唯有在张成这个心上人面前如此放松。 “你真是个傻子”,徐青玥不由的说道。 “好啦,还不快坐过来”,徐青玥微嗔道。 此时徐青玥见张成老实了,但是又怕他恼了,于是便把尺度稍稍的放宽了一点点,让张成可以占那么一丁点的便宜,便把他又哄得重新兴高采烈起来。 与佳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那么的快。不消一会便已过了约莫一个时辰。 此时,徐青玥便告诉张成,徐阶还有一会就得回家了,让其先去前厅等候。 于是两人便一番依依不舍缠缠绵后,张成便踏出了这间名曰“青苑”的院子。在一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徐阶书房之中。 那小厮恭敬的给张成倒完了一杯茶后,便退下了。 张成喝了一口茶后,抬头打量起这个房间。 地上铺着是厚厚的猩红色地毯,踩在上面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 那大理石案台其后有一太师椅,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其最右边摆放着一个容人休憩半分的八卦镇邪榻,给人的感觉是总体宽大细处密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心中感叹道,“老师这书房是越来越讲究了”。便留心这书房的物件摆设布局,准备日后自己做官了也布置出一间如此气派又不失雅致的书房。 这时便听到徐阶的隐约与一男子谈事的声音,张成立马站起来候着。不消一会,徐阶与那中年男子才一同走进书房,张成立刻躬身鞠躬道“学生见过恩师”。 “居正来了”徐阶和颜悦色的说道。 “这位是王学的龙溪先生”徐阶向张成介绍道。 “原来是闻名天下的龙溪先生,张成见过先生”。张成恭敬拱手道,心中却想道“鬼才认识你,我对不干实事,空谈讲学之风一向无好感”。 “原来是解元郎到了,今日得见解元郎,果然是年少有为,老朽在此预祝解元郎春闱旗开得胜,拔得头筹”。王畿知道此人乃张成后,便也不敢小觑。 “多谢龙溪先生,成不胜感激”。张成依旧恭敬答道。心里想道,“这些讲学之人虽然成不了事,但是却能坏事,能量甚广,如今朝中大臣尤其是东南籍官员不少都是王学门人,就连老师也不能轻易得罪”。 “存斋公,老朽就先行告辞,不打扰你师徒二人叙旧”。王畿见今日与徐阶密谈之事早已谈妥,于是便要告辞。 “龙溪先生慢走,我送您”徐阶边说着边给张成使了个眼神,张成立刻秒懂的与徐阶一齐将王畿送走。 待两人回到书房后,徐阶便问道。“居正来了多久了,见过青玥没”? 徐阶此话差点吓到张成,待看徐阶依旧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情才暗暗放下心来。 于是便恭敬的回答道。“学生来了约莫一个时辰,已见过小姐”。 “还叫小姐呢,青玥前日已把你们的事对我说了,老夫也不是不开明之人,待你春闱结束后,便请你父亲来府上提亲吧,早早将你二人的婚事办了,也好了却我一桩心愿”。徐阶笑着说道。 这突入疾来的幸福,撞的张成差点站不稳,呆滞了片刻,立刻狂喜的语无伦次躬身道“学生多谢恩师成全”。 “好了,儿女私情方面暂且先放一边等你春闱结束后再议,你可知刚刚那龙溪先生是何人”?看着张成喜笑颜开的样子,徐阶便严肃的问道。 “王门弟子,讲学的领头人,在东南一带很有影响力”。张成用他所知道的信息组织语言回答道。 “不错,不错,虽然不干实事,空谈讲学之风盛行不是一件好事,但是王学门人如今在朝在野均有不可估量的势力,这点上,我们倒是可以与其合作”。徐阶说道。 “怎么合作,难道恩师也想入王学”?张成惊讶道。 “不错,如今这朝廷上错综复杂,你我师徒在朝根基薄弱,正好可以暂时借助王学门人的力量来稳固自己”。徐阶又道。 “朝中有不少大人都受其王学的控制, 以实现王学门人在野也能操纵朝政大事,恩师不怕将来也受其害”?张成担忧的说道。 “哈,哈,哈,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能借助王学的势力,使我登上内阁首辅,那时候,我必然是王学门人的领袖,此时我的话便被王学门人奉之为圣旨般,便可一改空谈讲学之风”。徐阶自信的说道。 “恩师之志向,成自愧不如”。张成心里暗自想道“我记得史书上记载着,将来你被迫致仕也有王学门人的功劳”。张成虽然心里知道结局,但是却不能明言。 “居正对此次春闱可有把握拔得头筹”?徐阶此时仿佛又回到当年做先生检查张成功课时一般。 “拔得头筹学生愧不敢当,登科学生志在必得”张成谦虚了一下。 “嗯,不错,那为师静候佳音”。见学生踌躇满志,徐阶便放心的夸奖说道。 师徒俩又闲谈了一番后,张成见天色已晚,便提出告辞。 走出徐府大门的那一刻,张成简直是高兴的跳了起来,都笑开了花。 让他万万没想到,原以为最难过得徐阶这一关,却这么简单的就把亲事都订下来了。 一想到终于可以迎娶朝思暮想的徐小姐为妻,让张成激动的一连几夜都睡不着。 025高肃卿 前情回顾: 走出徐府大门的那一刻,张成简直是高兴的跳了起来,都笑开了花。让他万万没想到,原以为最难过的徐阶这一关,却这么简单的就把亲事都订下来了。 一想到终于可以迎娶朝思暮想的徐小姐为妻,让张成激动的一连几夜都睡不着。 第25章 高肃卿 嘉靖二十年的二月的会试,经过三年来的层层选拔,又产生了一批新晋举人,和往届落第的举子齐聚京城。 虽考中举人,便等于跻身统治阶级,能谋个一官半职的,受人尊敬,一生衣食无忧,过着富足幸福的生活。已经算的上是成功人士了。 但是举人终究只是个举人,属于这个统治阶层金字塔的最底层。 怎么说呢,举人虽有做官的资格,但是一个举人授官也就一九品芝麻官,正常情况下,一个举人一般23-25岁时候考取已经算是天资聪颖了,不然人家范进须发花白了才中举呢,(当然小张同学是神童,是个例外)。 如果命好,当年就授官,其实也就一九品芝麻官,是这个统治阶级金字塔的最底层。就算一路上顺风顺水的,每年吏部考核都是优秀,到了退休的时候,能熬到七品正处级县令退休,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但是进士出身的官员呢,一考中立即授官,成绩好的留中央六部,特别优秀者便是庶吉士,点翰林,数十年下来,只要不出意外被罢官或砍头,基本都能成为一部大员或入阁为相。 就算最差的那种,三甲同进士出身的,也是一经考中,便立即授官,一起步便是举人官的终点,七品正处级县令,就算人家一路上什么天灾人祸都遇上,不跑,不送,数十年下来,熬到退休怎么也得混个五品同知副厅级,这就是差距。 所以,举人虽能过上生活富足的日子,但是如果想要飞黄腾达,过上那种一挥手跪一地,出门前簇后拥的日子,便只有再努一把力,考取进士功名。 大明两京一十三省,四千五百名多名举人老爷此时汇聚京城。加上每个举人老爷都会带上个几位随员,一下子两万多人涌进京城,惹得京城是物价飞涨。 各省的举人老爷均会在二月初八前陆续进京,直到三月份成绩出来,所以基本上都会在京城呆上1-2个月。 首先住宿问题便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皇城脚下的商人,个个都是精明非凡,自然不会放过这每三年一次的黄金商机。 于是首先便是将客栈的房钱提高了十倍不止,另外他们便会把礼部贡院周围的百姓屋子都租了下来,然后改成临时的客栈,这些客栈在会试的这几个月里必定人员爆满,每日是供不应求,让这些商人们短短两月均赚的盆满钵满。 而跟随房价上涨的,相应的物价也水涨船高的,数倍于平时。据统计,这两个月中的住宿费最少也得三十,四十来两银子,还是最差的客栈。 再加上吃穿用度,同年同年之间人情往来,再算上来往的路费,每一次考试的费用就算省着花少说也得百八十两银子,以嘉靖年间的米价参考,相当于后世少说也得是5-6万人民币。 不是每个举子,都是解元郎,像现如今张成一般,家大业大,有无数人前来投田,送其古玩玉器。 所以这么大一笔银子,显然不是每位考生都掏的出来的,尤其是那种屡试不第,多次往返的举子,更是早已掏空了家底,债台高筑了。 话说这天张成高高兴兴的从徐府走了出来,刚进这条巷子,便见到客栈里面传来一阵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走近一看,只见那小二与几个小厮一群人围着一个衣着朴素,约莫二十五六上下的年轻人。 只见那年轻人对着围观人群高喊道“众位都来评评理,数日前我便已在此住下,当时房价一天已近半两银子,我便一次交了近两个月的房钱。 今日这小二跑来告诉我房间涨了一倍,现如今要一两银子只准住一日,让我要么加钱要么滚蛋,有这道理吗”? “是啊, 太不讲理了,这不是失信,临时加价吗?......”周围的人均是叽叽喳喳的说道。 此时那蛮横的店小二嚣张的说道,“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这店的东家是谁,爱住住,不住滚蛋,别耽误我做生意”。 说完这店家便让几个伙计去提着那书生的行李准备往外扔,此时便听到一声“住手”。 没错,喊住手的人正是张成,只见张成喊完住手后,缓缓的走了进来,怒视那店小二道“天子脚下,是何人给予你的权力,你一区区店小二,竟敢对堂堂举人出身的老爷动手”。 “你就不怕我等一纸状告顺天府拿你去见官”。张成义正言辞的说道。 只见刚刚还气焰嚣张无比的店小二,被张成刚刚一番话镇住了,再观其张成身着锦袍,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眉宇间透露出少有的贵气,心里想道,这必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没准便与京中六部哪位大佬沾亲带故。 于是便赔小心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几日我们客栈周边的店家纷纷都已涨到一两银子以上,我已好言与其相商,但这书生依旧不肯加钱,我们也没办法只是糊口饭吃而已”。 “既然如此,他剩余的房钱,我替他给了,”张成今日因为搞定了未来岳父,心情大好,再看那书生衣着朴素,必定也不富裕,便想着做做善事积德,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锭纹银递给那店小二。 “公子请留步,还请公子留下尊姓大名,高拱多谢公子今日搭救之恩,来日必定涌泉相报”。只见那书生一句让张成惊的是目瞪口呆。 张成回过头来,仔细的打量了这书生,脑子里又是一阵滔天巨浪,“高拱高肃卿,他居然是高肃卿,我这也未免运气太好了,嘉靖年间未来的几个猛人我几乎都结识了个遍”。 想到这高拱将来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猛人啊,今日居然无意中结识到,于是张成便立刻拱手道“高兄客气了,在下也就是看不惯那区区店小二便敢欺负我等读书人,拔刀相助而已”。 “在下姓张,单名一个成字。高兄若不嫌弃与我一同小酌几杯如何”?张成接着说道。 “原来公子便是大名鼎鼎的,解元郎醉酒破群雄的张解元,今日结识解元郎真是三生有幸,高拱荣幸之至”高拱也震惊着张成的身份。 见高拱答应,张成便对那小二吩咐道“小二速去弄一桌上好的酒菜来”。 026同盟 前情回顾: “原来公子便是大名鼎鼎的,解元郎醉酒破群雄的张解元,今日结识解元郎真是三生有幸,高拱荣幸之至”高拱也震惊着张成的身份。 见高拱答应,张成便对那小二吩咐道“小二速去弄一桌上好的酒菜,与一壶碧螺春来”。 第26章 同盟 边说着,二人便走上楼去,走到窗前一桌子对立而坐。 不一会小二便上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高兄请”,张成说完,便端起一杯茶品了品。 “高某却之不恭了”。高拱谢道。 张成边品茶的时候,便细细打量这高拱,只见此人长的干瘦,身高中等,偏黑的皮肤,长的真的是平平无奇,但是其漆黑如墨的眉毛下,却有那两道利眼,让人便觉得此人不凡。 就在张成打量高拱的时候,高拱同样也在打量着张成,只见对面这解元郎,面若冠玉,唇红齿白,风度翩翩,怎么看都像是一玩世不恭,世间翩翩公子般的人物。 但此人却偏偏不是那般,原是那才高八斗,名声在外的解元郎。再观其举手投足透露着与之年龄不相符的沉稳,高拱越发的不敢小觑此人。 两人都已取得举人功名,都也算半个官场之人,所聊话题自然是与官场有关的。只见两人不知不觉便聊到如今我朝的弊病。 这时一桌上好的酒菜早已在几个干活麻利的小二手里整齐摆好。两人便边吃边聊。 酒过三巡后,借着酒劲的高拱突然一拍桌子愤然说道:“我朝之所以到如今这个百弊丛生的地步,皆是一些尸位素餐之辈身居高位,只知一味逢迎君上,明哲保身所造成”。 “我朝如今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从娘胎里出来的毛病,必须经历一番大刀阔斧的改革,不然永远是治标不治本”。高拱接着说道。 “然如今朝堂上衮衮诸公,皆心知肚明问题结证所在,却皆选择明哲保身,无一人敢碰其根本所在,军制,宗藩,财制等大头,一样未动,只知道向老百姓加赋。 如今才嘉靖二十年,江南有些富庶地区竟然都已经收到了嘉靖三十年的赋税,再这样下去,岂不是官逼民反吗”。高拱一番痛心疾首说道。 此时小张同学被其惊世骇俗的话语,都惊的不敢搭话,张成小心的抬头望去四周有没有可疑人员。 见周围空无一人,张成这才放心低声对高拱道:“高兄且慎言,有些话在你我二人之间说说也就罢了,若要让那些鹰犬之辈听去,搞不好便是一顿牢狱之灾”。 此时发泄一通后的高拱酒劲也渐渐清醒了过来,听张成此话,感激的看着张成道:“多谢兄台指教,让兄台刚刚见笑了”。 “客气了高兄,高兄方才所透露出的情感,证明高兄乃是真性情之人”。张成客气的回到。 “然高兄方才所表达出的宏图大志,却令成深感不如呀”。张成继续说道。 “解元郎客气了,我也就这么个炮仗脾气,我就是看不惯朝中那些占着位置却不肯为国为民做些实事的人”。高拱说道。 “朝中大臣中若能有高兄这样一两位,我朝的弊端想必早已解决”。张成此刻也动情的说道。 “敢问高兄,若有朝一日,能有执掌中枢的机会,可敢冒这天下之大不韪,削皇族,振军事,收归中央财政大权”。张成接着说道。 此时看到志向远大的高拱,顿时心中萌生出一种,若将来自己全力支持高拱改革,自己必将处于幕后稳坐钓鱼台,将自己的政治夙愿通过高拱而达成,又能免遭真实历史上张居正死后,被人清算的厄运,所以便有此一问。 这么一想,张成突然心动了。因为真实历史上的张居正,在位的时候固然是风光无比,头顶九重天,国朝赫赫元辅。然则死后不到一年,就被昔日的政敌所报复。家里几乎是被满门清算,连自己的尸体都差点被万历皇帝给拖出来鞭尸。 一想到此处,张成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凉意,张成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家人。于是便想着既要完成历史上张居正的使命,又要改变这个悲惨的结局,这时看到眼前的高拱,敢对于朝政大刀阔斧的去改革,这不正是这合适的人选嘛。 边想着,张成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不觉便被这个大环境所感染了,不再是那个一头往前冲的愣头青,现在都已经开始打算自己的后路了。不由得暗骂道“真是卑鄙 ”。 “若我高拱此生能有机会,执掌中枢,必定会冒这天下之大不韪,将这些国朝弊病一一扫除,若能将我朝国祚再延续他个一二百余年便是我高某人毕生夙愿”。高拱坚定的说道。 “好,就冲高兄今日这豪情壮志,将来若真有这么一天,成甘愿成为高兄之马前卒,为其冲锋陷阵,在所不辞”。张成动情的说道。 “一言为定”,说着两人便默契般缓缓伸出手掌,在空中对击了三下,“啪,啪,啪”,三响之后,便紧紧握在一起,像是达成了一个政治同盟般。 “哈,哈,哈,”好,今日能与解元郎相识,真乃人间一大快事。高拱此时也动情的说道。 “哈,哈,哈”张成也跟着高拱大笑起来,:“人生难得有知己,千古知音最难觅。来高兄干杯”。 据后世史书记载,嘉靖二十年二月二日这一天,高拱与张居正两人在这三元楼,此立下豪言壮志,当日两人大醉而归。 待数十年后,已是隆庆年间,二人一人为当朝首辅,一人为内阁次辅,两人均信守当年的诺言,携手推动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隆万大改革。当然这是后话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人你来我往的,已不知喝了多少杯,两人均已醉的语无伦次,便趴在这桌子上睡着了。 次日,当张成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在自己房间内,细细问来,才知道,昨日王建与其书童游七到处寻不到张成,都急坏了,最后店小二告知其公子在二楼与人饮酒,二人这才将烂醉如泥的公子扛了回来。 “昨日与我一同饮酒的高兄呢”张成急忙问道。 “公子请放心,我与王兄已将其送回房间休息”。游七恭敬的回到。 027耍猴与被耍猴 话说一个多月以前,也就是刚刚过完新年后,整个朝廷的政治生活重心,便转向了嘉靖二十年二月的春闱中来,这是三年一度的大比,也是官场新鲜血液的注入,相比较其乡试,会试的大总裁与副总裁更是那些朝中大员争得是头破血流。 与乡试大主考不同的是,会试的主考官分别称为大总裁,与副总裁。 原因很简单,凡是科举试卷被其录取的这一届考生,都将是大总裁的学生。 乡试录取的,都是一些举人出身具有做官资格的未来低级官员,而会试录取的则是起步便是七品正处级的高级官员,无论是含金量,还是发展的前途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明朝这个天地亲君师的年代,官场养儿子是靠不住的,官场中最牢靠的关系便是师生,学生初入官场有难,老师得罩着他,当然学生也得服从老师的命令,最后包括将来老师退休了,你作为他的学生的,还得防止老师的政敌清算他。 这是明朝一百多年来共同约定的潜规则,无人敢打破这一规律。 所以每一次的大比之年,其一也就是给这些新进朝廷的官员找一个靠山,引路人,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便是给那些高级官员给一次明目张胆广结党羽的机会。 有朝一日做一回大总裁,便是终生受益,这话绝对是不虚的,想想看,一录取便是几百人,突然间多了这么多新科进士叫你“恩师”。 能考中进士的本来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尖子,按一百比一的几率也总得出那么几个有出息的吧,先不说会不会有特别造化者,入阁为相。就是当一部大员,或一省封疆肯定是有的。那也是一笔宝贵的人生财富啊。 当然每个人终其一生只能做一次大总裁,这是有明一朝的特例,官场之间相互约定的潜规则,国朝二百余载无一人敢打破这规则。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当这个会是总裁官的,首先会试的规格要远远高于乡试。 所以大主考的第一点要求便是,必须是身着胸前绣着锦鸡绯红官袍的三品大员,第二点,便是要求必须是翰林院出身,也就是曾经是庶吉士的身份,这是两个硬性条件。 但是一般能做到朝中三品大员的几乎都能达到。所以这个竞争就激烈了,还有不少内阁的阁老也会屈尊来与众多二品三品部长抢这个名额。 这天,紫禁城内,便出现了这么一件事,一干身着绯红官袍的大员们,为了这个会试的正副大主考是挣的面红耳赤,若不是顾忌着读书人的体面,与当今万寿帝君嘉靖爷正端坐在这大殿上,搞不好都得进行肉搏战了。 此时端坐龙椅上的嘉靖帝,面色高深莫测,狭长阴冷的双眸,冷眼的看着台下这帮不听话的大臣互相倾轧,越发的看其时任内阁首辅的夏言不爽了,自他十六岁登上帝位,到如今已有二十年了,对朝政的掌握越发的是得心应手。 据后世史书上记载,嘉靖皇帝在历朝历代中,论权谋之术,论智商绝对是可以排到前三的,即便多年不上朝,他依旧自信着可以将所有的大臣玩弄于鼓掌之间,将所有人当猴耍着。 自从大礼议后,打断了文臣的脊梁骨,已经十数年未发生过像今日朝堂上这般失控,发生的这一系列事,让聪明的嘉靖帝瞬间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立刻敏锐的发现出了问题根结所在。 底下的朝臣互相竞争攻击,看似混乱无比,其实大多数都是其幌子,细细一想便知,真正有资格,有资历,且呼声最高竞争这主考官的,便是时任礼部尚书的严嵩,以及礼部右侍郎徐阶。 然大多数朝臣均支持其资历更低的徐阶,这让嘉靖帝看着台下排在最前列,正气定神闲,事不关己的内阁首辅夏言十分的不爽。原因为何?众人皆知,徐阶乃是夏言一手提拔起来的,是其得意门生。 制造出如此大的事件,看其事不关己的模样,让嘉靖看着就来气,于是便冷冷的问道:“元辅有何高见”?直接点名夏言了,看夏言如何接招。 夏言当然想让自己的门生徐阶做这回辛丑科会试的大总裁了,但是又怕太过于推荐徐阶适得其反,因常年侍奉台上那位爷,夏言有了不少心得,知道这位爷总是喜欢来反的,反复无常,以至于让朝臣都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如果贸然推荐徐阶做其大总裁,搞不好这位爷会让徐阶大总裁与副总裁全都落空,那便白白便宜了严嵩与其党羽。 打定主意后,夏言便推荐严嵩说道:“礼部尚书严嵩,任职已达数年,兢兢业业,又是国朝二品大员,翰林院出身,任本次辛丑科大总裁正是众望所归”。 “哦,”嘉靖颇有意外,没想到夏言居然会推荐其对头严嵩。正当他疑惑的时候,看到台下夏言镇定的模样,便想道:“与朕耍心眼”? 思量一下便说道:“元辅所述,实乃老成谋国之言,那朕就依元辅所言,定礼部尚书严嵩为本次辛丑科会试的大总裁”。嘉靖说完后,得意的望了一眼台下略微惊慌的夏言。心道:“与朕耍心眼,你们所有人都是猴”。 这时,下面的严嵩立刻跪下道:“微臣叩谢皇上天恩。” 看着此时已成定局,夏言心里恼极了,因其常年身居高位,城府颇深,面不改色看着严嵩谢恩时,还不忘对着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此时嘉靖帝看着底下的众猴神情百态,便又来了兴致,想再耍一波猴,便问道:“那本次会试副总裁的人选,元辅也一并推荐一下吧”。又把皮球推给了夏言。 见皇帝又发难,此时夏言那英俊的脸上,微微气的有些发青,略微思索了下便镇了镇嗓子便开口道:“礼部右侍郎徐阶,嘉靖二年探花,点庶吉士,做过翰林院编修,任职两年四品国子监祭酒,如今又升任礼部右侍郎,论资历完全够做本次会试副总裁”。 嘉靖帝略微思略了一下,如今朝堂上,大致分为夏言党与严嵩党两拨人,还有保持中立以兵部尚书毛伯温为首的晋党前身,其中以夏言势力最为强大。 夏言以百官之师的身份统领百官,经常是与自己意见相左,严嵩则是事事都顺从着自己。如今严嵩既取得了大主考位置,那么作为平衡也得将副主考位置给夏言一方。 但是嘉靖帝一想到刚刚夏言的那副表情就很不爽,明明是他今日制造出朝堂百官相互倾轧的事件,却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所以想再修理夏言一番。 打定主意后嘉靖便说:“徐阶去年刚擢升礼部右侍郎,任职还未达一年,不合适”。 紧接着嘉靖帝顿了顿,得意的看了夏言一眼后,一字一句说道:“兵部尚书毛伯温,论资历完全足够担任此次副总裁”。? 028大人物之间的博弈 一向保持中立,从不参与夏言与严党之间斗争的毛伯温,从未想过会自己会做本次会试的副总裁,此时就犹如天上掉下五百万大奖砸到头一般,瞬间怔住了。 回过神后,立刻跪下来叩谢皇帝陛下天恩,可把这个59岁的老头给高兴坏了。 几家欢喜,就有几家愁。见到自己的门生徐阶就连个副总裁都没能捞到。此时内阁首辅夏言,气的英俊的脸上都有些发黑了,隐隐有些扭曲。 看着台下夏言扭曲发黑的面容,嘉靖帝此时心情大快。心中暗暗得意:“与朕耍心眼,你们都还嫩了点”。 众臣看到眼前这一幕,首辅夏言今日被皇帝陛下驳的是颜面无存,此时朝中的大人物们心中都不由的发出问号,朝中风向变了?首辅夏言是否已经失去帝心,不再似从前般受恩宠了? 议完本次会试的大总裁,副总裁后,便是再议空缺出来的甘肃巡抚一职位,此乃一省封疆大吏,今日已经丧城失地的夏言,对甘肃巡抚的位置,是志在必得。 不待所有人说话,夏言便抢先一步,站了出来说道:“都察院佥都御史汪文盛,历任饶州推官,兵部武选司主事,安南按察使,无论论资历,与能力任职甘肃巡抚乃实至名归”。 “臣附议,臣附议”。只见这回不知道为何,台下除了严嵩一人以外,几乎所有文臣皆附议首辅夏言所奏。看得台上的嘉靖帝是一阵的心惊。心中惊道:“夏言如今已功高盖主了”。 就在嘉靖帝心中惊讶夏言的势力时,然则所有人都未注意的便是严嵩脸上一闪而过那么一丝的笑意。 其实嘉靖帝他哪里知道,夏言乃真正的君子坦坦荡荡,“君子无党”,只是因其身为国朝执宰,有不数人,被其正直无私人格魅力所折服,但绝不会是所有人。但不知情的嘉靖帝,却以为夏言势力过于庞大,已经足矣操纵整个朝堂了。 打定主意后,便开口说道:“甘肃苦寒,汪文盛已近60岁,年事已高,恐不能胜任,还请首辅另推人选”。 这时严嵩抢先一步开口说道:“兵部职方司郎中杨博,嘉靖八年进士,论资历可擢升一级任都察院佥都御史巡抚甘肃”。 此时刚刚有一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到头顶的毛伯温,自然不会想着再去与夏言,严嵩去争这甘肃巡抚的位置,但是他不去招惹别人,偏偏有人要主动招惹过来。 这不,众人皆知,他杨博在兵部备受他毛伯温的器重,隐约有将其培养为将来晋党的接班人的意思,他严嵩在朝堂上推荐他毛伯温的得意门人是何意思。 这时,台上端坐龙椅的嘉靖帝略微思索了下,刚刚会试总裁官已经给了严嵩,即便是为了打平衡,这甘肃巡抚是万万不能给其严嵩一党了,于是便发话:“杨博资历尚浅,不足以担任甘肃巡抚一职,众卿请再议下这甘肃巡抚的人选”。这一下便将杨博的后路堵死。 其实论严嵩的身份地位,实在是犯不上去使这种手段去对付一个区区五品兵部职方司郎中。只因其子,也就是大名鼎鼎的严世蕃严东楼,说过那么一句话。 论当今天下奇才共有三个半,首辅夏言虽强,看似无敌,实则只能算半个。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算一个,兵部职方司郎中杨博算一个。 “那么最后一个是谁呢”?严嵩问道。 严世蕃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那么最后一个也是最厉害的一个,自然是我严某人”。至于徐阶等辈此时从未进入过严世蕃的视线。 就在这时,夏言掌握其嘉靖的规律后,知道这位主总是喜欢出其不意,反复无常,于是便主动出击说道:“兵部文选司郎中赵文华,嘉靖八年进士,按例可擢升一级,任佥都御史巡抚甘肃”。 赵文华此人人品低劣,拜严嵩为义父,是严党的骨干成员,所以夏言故意举荐其赵文华想让嘉靖以常规否掉。 听闻此话,严嵩差点激动的要骂了出来,心里骂道:“这个老狐狸耍阴招”。 但是令夏言万万没想到,台上的嘉靖帝对其赵文华还颇有印象,原因为何?文采出众,写的一手好青词啊。 再加上今日嘉靖帝有意想整治夏言一番,于是便说道:“元辅唯才是举,朕心感甚慰,准奏”。 这一下让夏言傻了眼,心里直骂道:“你咋不否了呢”? 这突入疾来的喜讯,倒是让那严嵩心里是笑开了花。 今日这场朝会,是让严党众人大获全胜。严嵩看着那夏言气的英俊的脸上涨红的都快滴出水来,就是一阵好笑,心里嘲讽道:“你夏言要做百官之师,要做君子,但却不善于揣摩君心,该你如此”。 原来,今日朝堂上的这一幕,是严嵩一手导演起来,他让大部分门下党羽均支持夏言支持的人,让素喜欢来反的,将群臣当猴耍的嘉靖帝,不知不觉间便被严嵩利用了一把。 然而那高高在上的万寿帝君,自以为能永远将所有人都当猴耍的嘉靖帝,却在其刚愎自用的性格上反过来被猴戏耍了一番。 下朝后,夏言气的是面如土色,连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其门生礼部右侍郎徐阶赶忙上前一步将其扶着走出了大内皇宫。 然下朝后,往日间车水马龙,宾客无数的首辅夏言府上,今日却除了自己的门生徐阶,空无一人。 相比之下,朝臣均察觉宫中的风向变了,反观今日朝堂上大获全胜的礼部尚书严嵩府上,今日是门庭若市,来往宾客川流不息。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离小张同学还比较远,此时离会试只剩下仅仅三天,小张同学正在废寝忘食奋笔疾书,日夜苦读。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小张同学自从那日见到了心上人徐青玥,便每日待徐阶出门后,前往去徐府与佳人相会。 当然,自那日两人一解数年相思之苦之后,两人均恪守礼数,再无任何僭越之处,只是静静的与心上人在一起谈情说爱。 两人均是自幼便饱读诗书之人,所以就连谈恋爱的方式也异于常人,比较充满雅兴,吟诗作对,玩的那叫是一个风花雪月,处处充满诗情画意。当然有时情不自禁把持不住的时候,两人也会偶尔亲密一下。? 029会试 就在张成整日与佳人在一起风花雪月,吟诗作对中,时光匆匆流过,转眼间便到了会试之日前夕,嘉靖二十年二月初八。 张成原本还准备去购买考试所需要的物质,没曾想,细心的徐小姐在这一日,将一套精美的文房四宝放其面前,一下便吸引住了张成的目光。 只见那通体暗黄色的砚台是北宋年间的澄泥砚。那一方精致的墨观其华贵的样式,看起来也是不凡。至于那笔,更是了得,只见笔杆通体白玉材质,看起来极其华贵不凡。 现如今是文人墨客最为喜爱之物件。 张成赶忙说道:“玥儿,这礼物如此贵重,我怎么敢收”。 “有什么不敢收的,你将来不是要娶我吗?那你便成为我的夫君,你我将为一家人,有何不可?除非你变心了不打算娶玥儿了”。徐青玥狡洁的目光看着张成说道。 “当然没有,我此生非玥儿不娶”。张成见徐青玥都这么说了,只好将其收下,小心的放入盒子内。 徐青玥见其收下后,便开心的说道:“那玥儿就在此预祝,我未来的夫君,这次春闱,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谢谢玥儿,你是不是还说漏了一句话”。张成感动的拉着徐青玥的纤纤玉手调侃的说道。 “漏了什么话”?徐青玥问道。 “洞房花烛夜”。张成在其耳边小声说道。 听到此话后,徐青玥脸色微红,害羞将头低了下来。 第二天张成一早早的便起了床,前往崇文门东南处,前行数步,便见一座“天开文运”的大牌坊。 牌坊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无一不是身着长衫,口吐孔孟之道,程朱之意。这显然都是全国各地前来参加会试的各地举人老爷。 会试的考场,便是礼部贡院,天下间最尊贵的考场,比乡试时的武昌贡院要大上数倍。但是其建筑规制等等都是一模一样。只见大门正中央悬挂着:“礼部贡院”的牌匾,其左立着;“明经取士”,其右立着:“为国求贤”两块大石碑。 此时,考生们均在其辕门外,按省份集结,等待与乡试如出一辙的一系列的程序完毕后,方可入场。 会试比乡试的规格要高上许多,考试时间也多上三倍,分为三场,一场三天,整个考试共计九天。考试科目也与其乡试一般无二,只是最后多了一项青词,此乃当今万寿帝君朱厚熜同志亲自加进去的。 原因是,万寿帝君同志喜爱修道,幻想着自己会长生不老,需要这种言辞华丽,让人看了似懂非懂的青词与神仙沟通,当然自己文采不够,就让将来的每个新科进士将青词当成必修课。 所以,在嘉靖年间,你要是文采不够好,写不出一手华丽的好青词,参加会试,是很难取得好成绩的。 例如现任朝中内阁首辅夏言,礼部尚书严嵩,以及日后的内阁首辅徐阶等等,均称为之为青词宰相。那一个个文笔都是杠杠的,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是后世文学大师级别的人物。 此时随着九声炮响之后,辕门一开,众多举子便拎着行李背着考箱一拥而上,这时一身着六七品蓝色官府的龙门官出现了,便按省份,将举子逐一放入,待其省份所有举子都进入其内后,便将大门关上。 所有的举子均集中在龙门与大门间的甬道内,等待着龙门官前来挨个验明正身以及搜检。数百人挤在这里又个个身负行李,当真是拥堵不堪。 这时龙门官便会再次老生常谈强调到;“众位考生,马上就要开始搜检,本官在此再次奉劝各位一句,如果一旦搜出了舞弊,贡院外带枷锁示众一个月,另外取消尔等之前举人功名,永久取消学籍。不要存在任何侥幸心理,没准备好的,就当一游,三年后再来就是,以免抱憾终身,重归平民”。 每每听到此话后,甬道的墙角下,便会不知不觉中多出了不计其数的小纸团,小蜡球,以及巴掌大的小书本。 历代会试的作弊率要比乡试低得多,原因为何?因乡试之前,大家都是平头百姓,万一搏一把成功便可成为举人老爷,就算作弊被发现了,咱还依旧回去做百姓也不亏。 但是会试呢,进一步也就是飞黄腾达的进士老爷,如果万一作弊被抓了,连带着将其举人的身份也取消了,那不亏大了。而且就算没考中进士,咱还可以回去继续当举人老爷,娶几房小妾,锦衣玉食的日子也还不错。 所以当一个人,一穷二白啥也没有的时候,没有任何牵挂,往往做事会豁得出去,当已经功成名就,有家有室的时候,便会顾忌许多,这也是会试为什么作弊率要低上些许的原因。 随着那龙门官喊到一声,“准备搜检”。 所有举子便如同乡试一般,将其外衣鞋袜,脱掉,拿在手中,在这天寒地冻的二月,被冻得是瑟瑟发抖。 故有句考场的话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察其筋骨,冻其体肤”。 会试的搜检,比其乡试而言,要严格的多,首先是外衣,无论是衣帽,还是裤子,必须是单层的,鞋底只能是薄底。 但是在这二月的北京城,非得冻死人不可,所以后来便允许携带,皮衣,毡衣进场。但是皮衣必须去掉面子,毡衣必须去掉里子...... 经历了一番非人的折磨(搜检)后,张成总算是走进了龙门,来到排队拿号领试卷的地方。 相比较乡试的贡院,会试的贡院虽然也分为几种档次,但是绝对是不会出现上面漏雨下面进风的情况,顶多是房间小了点,施展不开身体罢了。因为毕竟礼部贡院是在天子脚下,怎么能出现“上面漏雨”,“下面进风”的情况呢。 但是除了乡试的“雨号”,其他几种“老号”,“小号”,“臭号”还是存在的。 毋庸置疑,“老号”依旧是最好的那种。“小号”其次,至于那“臭号”,便是听者胆寒,住者痛哭。还好现如今是二月,北京城天寒地冻,如果换作炎热的六月,聚齐数千人在这里拉撒,那领到“臭号”的人都可以直接放弃考试了。 张成一直在心里默念着,只要不是臭号,其他我不挑。 也不知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还是心诚则灵,张成的愿望实现了,拿到了“玄字六号”,一看到号牌,顿时让张成心中的石头落地了。 排名如此靠前,必然是老号嘛。张成正兴奋着,老天待他不薄呀,如今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了,如果还不能榜上有名,那简直是愧对了老天爷的这番美意呀。? 030梅花香自苦寒来 二月的北京城,用天寒地冻来形容也不为过,尤其是一早一晚,那犹利刃般的寒风吹在其身上,当真犹如切肤之痛,正应了那句话,:“二月春风似剪刀”。 在这种环境下答卷,这简直是对精神,肉体的双重考验。张成好不容易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件考舍,与其乡试模样一般无二,均是三面有墙,一面空档。同样的是积满灰尘,进不得人。 张成便撸起袖子,忍受着寒冷打了一盆水来开始做卫生,只见其手伸入水中,触手可及的冰冷,犹如刀子般将其手割破般的疼痛。 哟莫一个时辰后,张成将其考舍打扫的干干净净,便开始吃饭,拿出徐青玥亲自下厨为其准备的糕点,细细品尝着。 冬日的白昼要比夜晚短得多,还未等张成吃完,已是日落西山了,张成便与乡试时一般,吃完后,抹了抹嘴巴,铺好床铺香甜的睡上一觉。 这一觉睡得是天荒地老,这一夜张成梦到了自己考上了状元,金榜题名,随后又迎娶了自己心爱的徐青玥,紧接着自己经历数十年的奋斗,此时儿孙满堂,自己终于如愿以偿登上了内阁首辅的宝座,走上了人生的巅峰。 然则梦醒后,现实是残酷的,张成醒来的时候,已近午时三刻,外面太阳犹如圆盘大,但依旧寒冷无比。 张成忍着寒风刺骨,从被窝里爬了出来,便去打水开始洗漱,方便,......。只见其该做的一切都做完了,便开始这次来贡院的正题了,从考袋里将试卷,笔墨纸砚均拿了出来。 看着那套崭新的文房四宝,虽外面寒风瑟瑟,但张成心里充满着暖意,心中暗暗发誓,决不能辜负玥儿的一番情意,定要好好努力拿个状元回去,叫玥儿也做一回状元夫人。 将徐青玥送给他御寒的暖炉抱在怀里,感受到全身暖暖的,不再受寒风侵扰,待身心调节到最巅峰时,便打开试卷开始审题,与乡试如同一辙,会试依旧最重要的永远是前三道“四书”题。 但是其会试的题目,明显的是比乡试题目要有深度不少,张成此时拿着这重中之重的三道题,审来思去,约莫思索了近一个时辰。 想定一切,在心中打好腹稿后,张成便提笔开始奋笔疾书着,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当张成酣畅淋漓的答完了这一场,已是次日午时,不知不觉间,便已答题了一天一夜。 用脑过度的张成,也来不及去梳洗了,于大白天,日头正盛,一头扎进被窝里,酣睡起来。 这一幕倒是让其外面监考的士兵看得是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此士兵心中想道,:“我监考这会试已数次,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大白天睡觉的举子,但是你要说他是个傻子,显然这个时代能考取举人的都是人中龙凤,绝不可能是傻子,只能是暗暗称其为高手”。 待张成睡醒时,又是一日晒三更,显然又过了一天,张成掐指一算,时间已然是第四天了,于是赶紧将那四道“五经”题拿了出来,同样的细细审题,深思数刻后,便提笔作答。 待三场考试都考完毕后,交完卷的张成拖着身心俱疲的身子走出了考场,如果说三天的乡试能让人疲惫不堪,那么九天的会试便是数倍于乡试,让人身心俱疲,恨不得一头倒在大街上,以天为背,以地为床,大睡上那么一觉。 至于交上去的试卷,便犹如乡试一般,先由甄别官,将试卷破损,污渍等等先拿了出来上登蓝榜,其后送往外帘的弥封所糊住考生的信息,再其后便是送往誊录所由誊录人员将其“墨卷”用红笔写成“朱卷”抄写无误后,送往对读所。 一切都确实无物后,封存好“墨卷”后,便由外帘官亲自押送“朱卷”送至飞虹桥上,与乡试不同的便是,会试的规格会高上许多。一进这至公堂,满堂皆是绯红的官袍。 只见其最上坐着本次会试的总裁官礼部尚书严嵩,副总裁兵部尚书毛伯温,以及总监官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 一见试卷押送到位,首先在严嵩的带领下,所有人齐齐站好,对着堂上“大成至圣先师”孔子的牌位,恭恭敬敬的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众位考官,均在其“大成至圣先师”的牌位面前盟誓道,:“为国家社稷秉公取士,不徇私情,如有违反,神明共殛”。 行完这套必定的流程后,严嵩这才起身回过头说道,:“诸位同僚,开始抽签吧”。 与乡试相比,试卷多了十卷,共分为十八卷,由十八位同考官依次抽签,抽到几号便拿几号卷。 待十八位同考官均抽完了签,领好相应的试卷后,便等待着会试总裁官宣布评卷要求,也就是标准答案。 随着严嵩一句,:“开始阅评吧”。 众位同考官,便开始拿着试卷一张一张的看了起来,与其乡试不同的便是,会试的试卷肯定是没有那种语句不通,前言不搭后语的,这种水平可是入不了举的。 如乡试一般,如果其试卷考官看了觉得文辞优美,禅理深刻,又于其标准答案相符,便会推荐给其副总裁,若副总裁也对其中意,便会如同乡试一般,在其卷上写上一个大大的“取”字,到此时,可以说这位考生已经有九成把握了。 因为一般情况,只要不是卷子太烂,总裁官是不会驳了副总裁的面子的。显然能过副总裁的眼,这卷子能差吗? 所以这位考生已经可以提前恭喜你了,你一辈子的前程已到手,哪怕成绩最后一名,也可以得个三甲同进士出身,只要不被杀头,自己不作死,一辈子不跑不送,最差退休前也能混个五品副厅级的副市长退休。 就在众位考官日夜赶工阅卷的时候,众多举子均在客栈焦急的等待着张榜之日。然张成考完第三天,便与徐小姐相约到京郊游行,美其名曰增进感情。? 031京郊 所以自古都是以北方为中原之地,得北方者,则得天下,历朝历代都是由北方居高临下向南方平推统一天下。张成不由得感叹道:“本朝太祖皇帝真乃千古人杰啊,也是历史上唯一由南往北而统一天下。” 马车不由得偏离了官道,进入了一个小村庄,这小村庄被皑皑大雪所覆盖,只见村口有几只大黄狗在雪地里奔跑着。十几个孩童在村庄里打起了雪仗,或奔跑者,或掷雪球,玩的是不亦乐乎。 马车缓缓的走在这小村庄约莫丈许宽的路面,两边参差不齐错落着那么几间白墙黑瓦的房舍,由于天气寒冷,有不少房门都是紧闭着。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一阵阵老人与孩子们的哭喊声:“大人,不要啊,你拿走了我们全家都没法活了。” 此时屋内传来了一个嚣张的声音,李老三:“你欠税不缴还有理了?” “大人,请再宽限几天吧,家里就这么点谷子了,这可是明年的粮种啊,你们要是都拿了去,明年没有种子可种,我们全家都得饿死啊”。里面一个汉子说道,还有孩子与女人的哭声。 “你们饿不饿死,不关我的事,我只知道我要是收不上这税,我就被砸了饭碗。”里面那胥吏蛮横的说道。 说完,便让一旁的军士去抢那中年汉子手中的那桶稻谷。那汉子死死抱着那桶稻谷不肯放开,一边求着那胥吏手下留情。 好啊,“李老三,你居然敢抗税。”那胥吏不怀好意的对着那汉子说道。 “大人,我没有。”那汉子好像很怕那胥吏这一句话一般。 “来人,将这抗税的李老三给我抓起来。”那胥吏喊道。 不一会,那几个军士便用绳索将李老三捆了个严严实实的带走,据说是要拉去摊派做苦力。那汉子一听,顿时吓得跪了下来喊道:“大人饶命啊”。 原来,凡是因抗税被带走的人,每每都被县里优先给分配到一些九死一生的地方,这些人不是被累死就是死。 此时就回到了刚刚张成与徐青玥路过看到的那一幕。 此时张成与徐青玥弄清了来龙去脉之后,两人均露出愤怒之色。 此时正义感爆棚的张成喝道:“住手”。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管官府的事”。那胥吏嚣张的说道。 方才我已打听到:“按朝廷所规定的赋税他们一家早已交清,一定是尔等胥吏中饱私囊欺压百姓,这里是京郊,天子脚下,还有王法吗”。张成指着那胥吏愤然的说道。 “呵呵,王法,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哪来的多管闲事的小子,给我抓起来”。那胥吏嚣张的说道。 “我看你们谁敢。”张成大吼一声,随即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剑柄,指着身旁数个朝他走过来的士兵。 此时一个清亮如黄鹂般的女声说道:“尔等在荒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行径,你一个区区县衙小吏,是何人给你的胆子胆敢对堂堂解元郎动手”。徐青玥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怒视众人说道。? 032娘胎里出来的毛病 “什么解元郎”。那胥吏虽无品级,好歹在县里摸爬打滚多年,也是人精,看那徐青玥穿着华贵,举止雍容有度,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官家小姐。再看那张成,身着锦袍,仪表堂堂显然也不是普通人。 那胥吏吃不准两人的身份,于是便犹如换了一张脸似的,赔了个笑脸问道:“敢问公子,小姐从哪里来,是何方要去哪里”? 不待张成说道,徐青玥便先开口道:“我们自京城而来,游玩路过此地”。 果然,那胥吏一听,两人是从京城而来,于是更加不敢对其二人如何,便说道:“公子,小姐,我等也是奉命行事,情非得已,上面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得怎么做,如果做不了,我们就得吃罪”。 “我方才听说,你们年前刚收过税,如今方才二月又来,这不是官逼民反吗”?张成愤然说道。 “公子,小姐有所不知,年前所收乃嘉靖二十二年的赋税,而今日所收的便是嘉靖二十三年的赋税”。那胥吏回答道。 “什么,现如今才刚到嘉靖二十年初,你们就收到了嘉靖二十三年的赋税”。张成不敢相信道。 “公子,小人等也是无奈,也是依令行事。这是朝廷定下来的,我等若不执行,恐怕连口饭碗都会丢掉。那胥吏无奈的说道。 李老三,今日算你运气好,遇见了贵人,放开他”。那胥吏,实在是吃不准两人身份,于是便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主动放开了那李老三然后拿着那桶稻米离去。 张成此时心情实在是恶劣的没有办法。原本以为国朝寅吃卯粮的事情,只会出现在江浙比较富庶的地带,没曾想到,连这堂堂天子脚下,京郊附近都有这种情况。 因为这事,自然两人也没有了接下来继续游玩的心思,于是递给了那李老三一锭银子,在李老三一家磕头感恩的时候,架着马车扬长而去。 回去的时候,张成一直眉头紧锁,在想着,明朝税收制度的问题。徐青玥就在其身后静静的看着心上人这还未当官却忧国忧民的样子。 “公子可是在想,为何我朝如今已到寅吃卯粮的地步”徐青玥问道。 “是啊玥儿,我看着这些百姓苦不堪言,内心多有触动”。“然朝中衮衮诸公,放着那些大户,商人不去收税,反倒是不断的给老百姓加派赋税,这是会官逼民反的”。张成愤然说道。 “那就请我未来的夫君哪一天如果执掌中枢了,便还天下百姓一片净土”。徐青玥说完此话便害羞的低下了头。 张成回去的路上便想着,前世历史书上张居正赫赫有名的一条鞭法,不正是解决这赋税制度的办法嘛,只是可惜由于太岳公早逝,没能彻底的执行下去。 张成此时,越想越兴奋,恨不得回去就好好想想,一条鞭法该怎么去实施,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张成回过头来,看着身旁佳人绝美的俏脸发呆,一把将其紧紧抱住,准确无误堵着了其芳唇。 良久,唇分。 原来,明朝后来灭亡的直接原因就是其财政危机。 明代的税收几乎在二百五十多年的时间里没有增加,实际上是不断减少,农业税减少,商业税减少的更多。 国家财政困难,导致发生饥荒,没有钱去赈济;发生战争,没有钱支付军饷。没有钱赈济灾民,饥民作乱;没有钱发军饷,致饥兵作乱。饥兵与饥兵结合导致大规模的国内叛乱。 国家军队缺乏战斗力,导致国家既无法消除外部侵略,也无法肃清内部叛乱。财政危机导致军事危机,军事危机导致更大的财政危机,如此恶性循环,明朝最终走向灭亡。 造成税收基数有限的原因是洪武皇帝的财政政策,在其统治期间,确定了税收定额制度。后来也偶尔进行过小的调整,但基本定额从来没有被摈弃。于是以后,不管耕地增加多少,人口又上升多少,生产力进步多少,明代农业赋税始终就维持在这个水平左右。 此外,商业税不断降低甚至在一些地方接近取消的事实是肯定的。但关于商税降低这一点也没有必要多说,因为即便在明初商税很大程度也没有认真征收。商税在整个明代始终都处于名存实亡的状态,降低不降低都已经是没有什么实质意义。 怎么回事呢?追溯源头,得从朱元璋说起。 老朱白手起家,布衣上位,所以把钱看的很紧,能不花钱的时候绝不能花钱,能少花点的地方就少花。 但是节流没毛病,你别把源头也节了啊,他不介,可能是哀民生之多艰,或者啥意思,他把正税定的很低,大抵是全国一年赋税在正常情况下整好够国家用一年的,不多不少——由此你就知道老朱的数学功底着实不错。 但问题是,国家属于“正常情况”的情况并不多,总会有些不如意的事,这使得正税就不够用了。 而这种事呢,可能是军事行动,可能是治河,可能是修什么工程,可能是什么大的国家庆典,但大抵属于临时性的工作。因为明朝的正式税收很低,所以穷生奸计就琢磨出了很多歪门邪道的捞钱办法。 为了解决这部分问题的资金来源,明朝把“摊派”这个事发挥到了极致。摊派自古就有,但明朝玩的特别6。 什么叫摊派呢?就是在正税之外,征收一部分因临时性项目而花费的资金。 明朝没有宋朝转运使这种省级转运部门,一切物资流动是从州府县开始分流的,所以当一个地方出现什么活的时候,这个地方就会加派一项额外的摊派,但是要记住,加派,理论上都是临时性的,比如明朝最著名的摊派就是三饷,都属于这种临时性加派。 前边说了,理论上,如果这年国家平安无事,那么财政就会刚刚好够用,甚至是略有结余。但是这种情况并不多,所以明朝就得指望各种摊派来补亏空,那么,你怎么确定这个事花多少钱? 所以,明朝创造性地采取了“寅吃卯粮”的方式,简单来说就是,今年花的钱先打欠条,年底核算,然后分配到各省府州县都司卫所,明年加派。这样,今年的亏空明年就可以补回来了。 于是聪明的你又发现了问题:那万一这个事今年没解决呢?或者是明年又有其他的事了呢?或者明年的加派没收到位,仍然亏空怎么办? 答案是无妨,今年没解决,明年继续欠着先,后年提高加派。。。至于后年的加派能不能到位则不属于考虑范畴。 明朝九边那神奇的上百万两的欠饷就是这么来的。? 033排名 自从那日张成与徐小姐回到京城后,张成便除了每日与徐小姐见面,其余时间都泡在客栈与高拱一起研究着赋税改革之事。 两人其实都有那么一点想多了,这连会试成绩都还没公布,就在开始想着改变朝廷的制度。就算二人侥幸考中了,并且成绩还不错,充其量也就一区区七品官。 就算等二人经历数十年的宦海沉浮,一次又一次的斗争取得胜利之后,等二人进入内阁参赞机要,最起码也得几十年后。 数十年的时间的考验,还能做到不忘初心么? 答案必须是能,因为他们叫高拱和张居正。 就在他俩每日操心着国家大事的时候,礼部贡院内却是一番惊心动魄的场景。 这天午时,当本场会试的所有贡生都已经选出来了后,本次共录取了408名,每位同考官均为了自己推荐的卷子能上一个名次,而与昔日同僚是争得面红耳赤。 坐在大堂中央的严嵩被这群人吵得头疼,冷眼看着下面这一帮同考官争来争去。因为会试的排名,几乎已经决定了某位考生的前途,所以众多考官均会锱铢必较起来。但是其真正靠前的名次排名决定权还是在于会试大总裁官手中。 所以无论是作为本次会试的总裁官,还是身为礼部尚书二品大员的官位。考场所有人都以他为主。当然除了本场会试总监视官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除外。 陆炳是个什么人呢?居然都可以不鸟严嵩这个礼部尚书。 陆炳,明朝最强的锦衣卫,没有之一。 为何,自从东厂成立以后,近150余年来,锦衣卫的地位每况日下,最后都几乎沦为东厂的附庸,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见到东厂厂公时,甚至要跪迎。 但是陆炳在位时,无论是东厂厂公还是宫内的各管事大太监,看到陆炳了都得恭敬的跪下喊道老祖宗。原因为何? 皇帝一般与太监亲,是因为从小与太监长大,太监比文臣忠心。但是陆炳呢,从小陆炳的娘亲便是现万寿帝君朱厚熜的乳母,两人属于从小喝一个奶长大的奶兄弟。 当然除了这点还有,嘉靖十八年,嘉靖帝南巡,行宫中不知为何,发生了火灾,所有宫女太监等等都跑了出来,就剩下万寿帝君一个人被困在里面,看着火势越来越大,无人去救。 就在宫女太监都在盘算着,将来新主子是谁的时候,这时候陆炳出现了,见自己奶兄弟被困在其中,只见其一人不顾生命危险在众人一片叹息中,冲进了火海。 随着里面“轰”的一声,整个宫殿塌了,里面变成一片废墟。太监都准备出去向文臣报告万寿帝君驾崩了,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俩都一起挂掉了的时候,这时只见里面冲出了一个人,正是陆炳飞速奔跑着,一手提着一杆长枪快速挥舞着打飞各种迎面而来烧焦的木碳,背上还有一人不正是那万寿帝君嘛。 又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奶兄弟,又加上救命之恩,想不飞黄腾达都不可能。奶兄弟自然要比太监亲嘛。 但是如果你以为他们只是奶兄弟,加上救命之恩,那就错了。 陆炳此人是文武双全,真正的有才。怎么说呢,如果说文官考进士,是千军万马走独木桥,那么武官考进士,则是千军万马走钢丝。 因武进士除了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箭无虚发之外,还得考策论,这才是真正的难点。 过去的那些军官大老粗,能把自己的名字写会就算是可以了,更何况还要写这长篇大论的文章,这不是难为人么?但是人家陆炳做到了,文武双全的他样样精通,于嘉靖十一年高中武进士。 所以,又与皇帝陛下是奶兄弟,又对皇帝陛下有救命之恩,还自己特别有能力,这样的人,又有关系又有能力,能不飞黄腾达么?能不权倾朝野么?此人终其嘉靖一朝就是一个无解之人。 看着下面那帮人已经吵得差不多了,严嵩静了静嗓子问道一旁同坐上首的陆炳:“都督可有高见”?其实他也就礼貌性加试探的问一下而已,这是文官的事,以陆炳谨慎的性格,肯定不会过问,也没有理由来掺和。 但是如果陆炳开口了,那肯定代表的就是其身后的那位爷,说什么也得照办。 果不其然,陆炳淡淡的回答道:“严部堂客气了,陛下只是单单让本官监督本次会试,确保本场会试一切都公平,公正,合理,合规”。 这句话其隐含的暗语其实就在最后两个词“合理,合规”。无非就是:“陛下没有任何密旨,尔等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无论做什么,必须要符合规矩。只要不违规,我是不会管的”。 “既然如此,那老朽就开始排名了”。宦海沉浮几十年62岁的老严嵩如何听不出其中含义,看到万寿帝君并没有任何密旨,便开始排名。 于是严嵩便拿起一张卷子说道:“本官认为此卷定能得本次会试的第一名,现在请众人同考官阅览”。其试卷严嵩一看其文词风格,就知道是其门下所做,遂想将此人点为会元。 说完后,严嵩就将其卷递给身旁的内官,那小太监就将其试卷从副总裁开始,一一传阅下去,直至所有考官均已看完再拿了回来递给严嵩。 此时严嵩便开口道:“各位同僚均已看过此卷,认为如何,当不当得起本场辛丑科会试的第一名会元”? 严嵩都话说到如此地步,况且该卷又确实文章做的确实是四平八稳的,文理之间虽未紧扣程朱之意,但是也通其大概。无论是从文辞理法,还是辞藻华丽点为会元,其实也挑不出大毛病。 况且此时已经有小道消息放出,据说严嵩主持完本次会试之后,随后便会由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身份补入内阁参赞机要。 所以无论是作为本次会试的总裁官,还是其严嵩即将入阁为相。况且此卷也没有什么大毛病。众人考官也实在是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虽然有不少试卷均能胜过此卷,但是看在严部堂即将成为严阁老的份上。于是众位考官一致通过,定了那张试卷为本次会试的第一名会元。 接下来又开始排第二第三......。 直到最后一直排到了375号......。 本次辛丑科会试按要求是得录取408名贡生,但现在才刚刚375名,还差33名考生,这名额与乡试一般是多不得而又少不得,必须刚刚好。所以这时就得总裁官来从落卷中补录。 这里就要涉及到考试的内幕了,每次考试前,总裁官是谁一定下来,便会有无数官员,商贾,七大姑八大姨的携带重礼登门拜访,要求务必帮忙照顾某位考生等等。? 034潜规则 一般情况下,正直的官员都会严词拒绝道。但是如果遇上了权势滔天实在没法推脱的人或关系,无奈便只能答应,想办法拉其某位考生一把。但是由于考试试卷都得糊名,谁都不知道是谁的试卷,所以怎么办呢? 天资聪颖的古人们便想出了,“关节词”这一说,例如:“奈何哉,何惜哉......”等等。将这几个约定的关节词告知该考生,让其考生将其每句话尾,或句中,或起头写上这关键词。 但是,这种“同关节”的文章往往是前言不搭后语,牛头不对马嘴,臭不可闻,完全不可能被同考官推荐其上,早早的就被扔到一边落卷之中。 到了最后,当试卷排名都已经差不多了,总会有多出的几十名额,或几个名额还没有人。这时候,身为总裁官便会行使他的权力,“搜落卷”环节。明目张胆的找那些同关节的试卷,还美其名曰寻找“蒙尘遗珠”。 并且,由于“搜落卷”取中的试卷,基本都排在倒数第几名,因此这种试卷拿上去又不显眼,也没人会关注最后几名,所以干这事也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更加不会败坏国家的抡才大典,因其“搜落卷”之前所有的环节都是保证了公平公正,这也算是一种官场默认相约的潜规则。 所以这时,总裁官严部堂与副总裁毛部堂便会去那堆卷中寻找所谓的“蒙尘遗珠”,当然虽然最终结果是总裁官说了算,但是你自己吃肉,好歹也得给别人留点汤呀,不然吃相太难看了惹得众怒也是不行的。 于是严部堂便去寻出一堆充满关节词的试卷,同样的毛部堂也会多多少少寻出那么几张,然后两人商议一番,讨价还价,互相妥协。最终将本次辛丑科会试408名贡生全部补齐。 这样,本次辛丑科会试就差不多圆满的完成了,只差最后一步拆糊名了。当然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环节,都在其特务头子陆炳的监督下进行的,陆炳虽看在眼里,但对这一潜规则也是视若无睹般。 见本场会试情况均已落定,这时总裁官严部堂站了起来,拿着那份排名表对着众人说道:“众位同僚请移步至前帘公堂吧”。 这时严嵩便与陆炳两人并肩,毛伯温紧随其后,领着后面一干同考官走出内帘门,跨过飞虹桥走进外帘门进入公堂之中。 这公堂其上《至正堂》三个大字,便是本次会试总裁官严嵩提笔写的。这三个大字写的是苍劲有力,力透纸背,秀丽颀长、气度浑厚,一勾一画都显其大家水平。 据说后世历史上记载着还有这么一个典故,在约200多年后,清乾隆时期,有一次乾隆皇帝见到这块牌匾顿感这字写的是出神入化,一钩一划均显其大家风范,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但是当他得知,这块牌匾是其明代嘉靖年间的严嵩写的。顿时大怒,说道:“怎能还用前朝大奸臣写的字作为牌匾”。于是便命宫中的大学士,书法大家,朝中文武百官写这三个字。 但是讽刺的是,朝中文武百官以及书法大家,居然无一人能达到严嵩这三个大字的气度,那份神韵,水平不够无奈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 言归正传,严嵩走进这公堂之上落座后,便开始吩咐道:“众位同僚先在此等候,本官与毛部堂进宫面前圣上取得最终排名”。 由于会试前十排名总裁官严嵩说了可不算,副总裁毛伯温说了更不算,这个最终解释权和决定权在于万寿帝君手中,但是由于他忙着长生不老,所以一般只会过目排名前十的卷子。 所以只要是进入前十了,这辈子的前途算是拿到了。因为会试的成绩基本上已经相当于殿试的成绩。所以只要不故意作死交白卷,从未听说过会试第一殿试跌落到二甲而去,也未听说过三甲末尾殿试进入到二甲排名。 此时严嵩与毛伯温便在陆炳的监督下,拿到了前十的“墨卷”,匆匆进宫面圣。 此时嘉靖帝正在宫中打坐修道,见门口守着现司礼监掌印吕芳,严嵩与毛伯温连忙恭敬的行礼说道:“见过吕公公,我二人前来求见陛下排定本场会试的前十名次,还请吕公公代为通秉一声”。 说着便上前一步从宽大的袖口里,拿出了几张银票,神不知鬼不觉的便塞入吕芳的口袋中,吕芳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吕芳一见是严嵩便笑着说道:“陛下已打坐七天七夜,还未散功呢,这样,咱家进去为严大人瞧一眼。” 两人早已是老熟人,吕芳对严嵩的印象极好,因为这严嵩每次前来对他恭敬非凡,并且都会孝敬一下他这个“内相”。所以就连严嵩升任礼部尚书,也有他吕芳不时对万寿帝君同志吹耳朵风的一份功劳。 不像那个夏言,总是一副臭脸对他,把他堂堂司礼监掌印的“内相”当作奴婢使唤。所以现在朱厚熜同志越发讨厌夏言也有他吕芳的一份功劳。 只见吕芳进去后,见皇帝陛下还在修玄打坐,便站在一旁默默守候着,严嵩给的钱虽香,但是如果贸然开口,打扰到万寿帝君的长生大业,搞不好暴怒下的朱厚熜会将他一撸到底,赶去守皇陵。 吕芳在其身旁大约站了一盏茶功夫,万寿帝君突然开口问道:“何事”? 这阴冷的声音,让吕芳听的不由得打了一下寒颤。恭敬的回到:“回禀陛下,严部堂与毛部堂在殿外求见”。 “他们有何事”?嘉靖帝问道。 好像是为了“会试排名的问题,请陛下定夺”。吕芳恭敬的说道。 大约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就在两人急的在门口来回踱步的时候,只见门开了,吕芳走了出来说道:“陛下已散功,宣你二人进去”。 “谢过吕公公”,两人连连向吕芳拱手作鞠道谢。 随后在吕芳的引领下,二人便缓缓走进大殿之中。此刻万寿帝君已经高坐在其龙椅之上,只见其头戴香木冠,身着宽大的黑色镶金边道袍,一双薄底黑布鞋,看上去还真有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二人一见嘉靖,便立刻跪下磕头口呼:“微臣见过陛下”。 “两位爱卿免礼”。上头的嘉靖帝抬手虚抚了一下。? 035简在帝心 这时严嵩主动站出来说道:“陛下天恩浩荡,命臣担任本次辛丑科大总裁,臣夙兴夜寐,不敢有丝毫怠慢,今日总算是功德圆满选出405名贡生。 然,微臣与毛大人以及数十同考官商议后,选取出十位较为优秀的考生来作为本场会试排名前十。还请陛下过目,来定最终排名”。说完严嵩就低头弯腰,双手举着那十份“墨卷”。 “哦?那便将那卷子呈上来”只见嘉靖一开口,身边的吕芳便快步上前,从严嵩手中取过试卷恭敬的递给嘉靖。 此时整个宫殿中,静悄悄的,众人均屏住呼吸,只能听见端坐上方的嘉靖帝轻微翻看试卷的声音。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台上嘉靖帝终于发话了:“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这其后的几位明显比排第一的卷子好上太多,严嵩你是老糊涂了么”。 “陛下恕罪,微臣老眼昏花,罪该万死”。严嵩被嘉靖帝这句话吓得,立刻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来,瑟瑟发抖。 这时只见嘉靖帝拿出原本排在第六的一张试卷说道:“这张试卷,其上有一句话说的好,节流不如开源,一味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终究非大国风范”。本文虽然较为激进,但是朕认为我朝如今就缺这样有冲劲,敢拼敢闯的年轻人,朕认为此人可点为本场会试会元。 “陛下圣明”。见其上万寿帝君都发话了,下面群臣谁敢再去反对触皇帝陛下的眉头。 皇帝陛下将这十名,剩余名次排列了一遍,而原本被严嵩定为会元的那位考生,居然被万寿帝君丝毫不给面子的打落二甲开外,又从十名开外补录了一张写的是文采斐然,字字珠玑,文辞华丽的卷子。 其实这一番是嘉靖帝有意为之,故意重重落其即将入阁的严嵩的面子,暗暗告诫他,不要有任何小心思。 这时,吕芳便双手奉上金刀,恭敬的递给嘉靖帝,说道:“还请陛下亲自揭开弥封”。 嘉靖帝接过吕芳递过来的那把金刀,便开始亲自操刀,只见一个个新贵的名字便展现在众人的面前,只见其第一名会元上面赫然写着荆州府张成。 “哦,本场会试的会元还是朕的老乡”。嘉靖帝惊讶道。 因嘉靖帝还未登基时,只是一个区区藩王兴献王的第四子。只因其武宗皇帝太过荒诞,玩了十六年,却连个子嗣也未留下,撒手而去。这就让其堂弟朱厚熜同志捡了个大便宜。当年兴献王封地就在湖北安陆,隔荆州也就不到100公里,所以故称老乡。 “正是,陛下的龙兴之地,自然是人杰地灵”。 “据说这张成原名叫张白圭,5岁便熟读百书,7岁就成了荆州府远近闻名的神童,13岁便中了秀才,同年遇到还是荆州知府的李士翱为其改名叫张成”。“嘉靖一十九年,年仅16岁便成了湖广赫赫有名的解元郎”。一旁站立的吕芳,看其嘉靖帝对张成感兴趣的模样,立刻将自己所得到的情报一一告知嘉靖帝。 为君上分忧,网罗天下大事情报,再挑选其中烂熟于心,这份机灵劲,也是他吕芳能稳坐多年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原因。 “哈,哈,哈,听你这么说来,这个张成还是个妙人,我朝开国两百余年据说除了那正统年间的商辂,还无一人能连中三元吧。 “陛下博闻强识,奴婢自愧不如,但是那商辂却不能与那张成相比较。”吕芳淡淡的说道。 “哦”?嘉靖帝带着疑问看着吕芳。 只见那吕芳缓缓道来:“那商辂宣德十年中了浙江乡试第一,其后却落榜了,直到正统十年才得中会元,这其中相隔了十年,却也算不得连中三元”。 “哈,哈,哈,那这么说来,这张成便是我朝唯一的“三元及第”了,这么说来,殿试这个状元,朕不给他都不行了”。嘉靖帝大笑着说道。这话便不知不觉间,便已经决定了“状元郎”的归属,以及小张同学的未来的前途都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三元及第”不当宰相谁当? “众臣皆呼,陛下圣明,只因陛下治理有功,政治清明,天下太平,所以上天才将唯一的“三元及第”诞生于我朝,这更显示出陛下的文治武功之鼎盛”。严嵩见其张成已是简在帝心的人了,赶紧补刀,一番夸奖的说道。 “哈,哈,哈,说的好,严嵩你这次主持会试有功,等事毕,你就以东阁大学士身份入阁吧。此时嘉靖被这二人忽悠的心情大好,便当场宣布了证实了这个流传已久的小道消息。 身旁的吕芳与兵部尚书毛伯温连连向严嵩贺喜说道:“恭喜严阁老”。 “严阁老还愣着干啥,还不快叩谢陛下天恩”,吕芳催促道。 “微臣叩谢陛下天恩,”严嵩此时激动的是老泪纵横,连连的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嘉靖磕了几个大响头。入阁乃所有文臣的终极梦想,严嵩能以62岁的高龄入阁,自然激动非凡。 见所有的大事都已落定,台上嘉靖帝便轻微摆了摆手,严嵩与毛伯温见状,便识趣的告退。 此时严嵩是心情大好,数十年的心愿,今日终于达成所愿,觉得身体一下子从62岁变成了42岁,瞬间年轻了20岁,走出宫门的路上,更是健步如飞。 约莫半个时辰后,严嵩便回到了礼部贡院,落座后,便开口说道:“陛下已亲定前十的排名,现在可以开始拆弥封了”。 于是众位同考官与一干小吏们便开始挨个挨个的撕糊名。 当把这张排名表填满时,已是日落西山,相对比乡试仅仅约千名考生,录取85人,而这会试总共约莫4500多名考生,录取408人,这工程量可就大多了。 话又说回来,就在张成与高拱两人日夜忧心国家政策改革之事,时间流逝飞快,一转眼便到了那放榜之日,然而张成与高拱却由于昨晚研究一条鞭法如何实施等等太专注,都忘记了今天便是那放榜之日。到了凌晨两人才呼呼大睡而去。 张榜之日,礼部贡院门口,早早的便被数千名考生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随着一阵阵叽叽喳喳激动的声音:“来了,来了,来了”。众人的眼光紧盯着那出来放榜的几名军士,眼睛都像放出绿光一般,好似在看一个绝世美人似的。? 036放榜之日 当那张大黄榜一贴上,众人便围了上去,在上面努力找寻自己的名字,反复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榜上有名的,找到自己名字后便喜笑颜开,有的甚至都不顾读书人的体面,于光着脚丫子奔跑着,真应了唐代诗人孟郊的那首《登科后》:“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而榜上无名的考生则是,垂头丧气,面若黑土。但是也绝不可能出现乡试未中,那种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捶胸顿足的样子。 原因很简单,大家就算考不上进士,好歹也是举人老爷的身份,如果还与那平头百姓一般,跪地痛哭,岂不失了读书人的体面,若是传出去就是败坏士林名声。 由于张成以16岁的年纪便成为了全国赫赫有名的“少年解元郎”。所以在场考生多数都对其好奇,均明里暗里去见过其一面。 当众人看到第一名,会元乃荆州府张成时,众人便开始议论道:“这荆州府真是人杰地灵啊”,这“张神童”都已经连中二元了,会不会再出一个凑齐“三元及第”。 正说着,众人便奇怪说道:“张解元咋没有来呢”?“咦,对哦,从头到尾这么久了,都没见过张解元到场”。又有几个考生议论说着。 众位考生此时对张成的钦佩之情,犹如那滔滔江水奔流不息。众人皆呼:“这才叫高手,连看都不用看,就肯定知道自己中了”。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张成由于昨晚与高拱研习国策到天亮,压根就忘了今日放榜这一茬,此时还在呼呼大睡中。 随着礼部张榜公布名单,同时派出数不清的小分队,向往在京城各个角落的新贵人报喜,整个京城顿时人声鼎沸,呈现出一片喜气洋洋。 此时被正熟睡的张成被一阵敲锣打鼓声吵醒,只见他走了下去,一堆报喜的门人正恭敬的向那高拱喊道:“恭喜河南新郑府高老爷高中会试第八名”。 “恭喜高兄荣登二甲啊,想必高兄必定会选当庶吉士,将来功成名就啊”。张成连连拱手对着高拱说道。 “哈,哈,哈,贤弟说笑了,以贤弟的才学必定比愚兄名次更高”高拱此时心情大好谦虚的说道。 只见这时,又有一小厮跑到隔壁的客栈大喊道:“恭喜浙江嘉兴府徐老爷高中本场会试第六名”。 此时整条胡同街上,到处都是报喜的声音,眼见隐约听到隔壁报喜,就到了第四名了。然而张成这边还未有任何消息。 此时张成有点不淡定了,高拱也略微疑惑的问道:“贤弟可是试卷有破损,污渍?或是题目未答完整”? 张成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一切正常”。 “那就奇怪了,按理来说,如果没有特殊的理由,或者万寿帝君亲自发话。考官是不敢随意黜落解元郎的。毕竟这乡试第一名,要是都不被录取,无论总裁官是谁,只怕都承受不住这舆论的风波”。高拱不安的说道。 “算了高兄,听天由命吧。”张成突然想道:“真正历史上张居正是二十三岁才中的进士,也就是嘉靖二十六年”,现如今才嘉靖二十年,自己虽勤奋刻苦,但是提前了6年,真能改变历史,能考上吗? 又过了约莫几刻钟,客栈内还未传来任何消息,就连那酒店小二都看向张成的目光有些异样的眼神。 然,就在此时,客栈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就在张成感觉自己呼吸都急促了。高拱看向张成的眼神也充满着同情与可惜。 高拱正准备上前安慰一下张成,让他三年后再来。没想到,就在这一刻,门外书童游七跑了进来大喊道:“少爷,大喜啊少爷”。 “什么大喜”,张成赶忙上前一步问道,激动的身体都有些颤抖。 那游七激动的都差点说不出话来,语无伦次的,记得张成气的想一脚踹翻他。 那游七缓了缓一口气,便直接跪在地上大声喊道:“恭喜少爷高中本场会试第一名,会元”。边说着,边磕着头喊着恭喜。 “哈,哈,哈,张成此时喜极而涕,激动的是泪流满面啊,亲自上前一步将书童游七扶了起来”。 此时,高拱连忙上前一步说道:“恭喜贤弟高中会元,我早说了贤弟乃人中龙凤,一定比愚兄我名次高”。 “哈,哈,哈,高兄谦虚了,高兄之志向,成愧对不如”。张成此时心情大好说道。 此时那客栈的掌柜的,激动的走了出来,对着张成恭敬的说道:“老朽恭喜解元郎再次高中会元。“公子乃住我家客栈第一个会元郎,这些银两还请公子务必收回去”。 老朽今日在此预祝公子殿试再加一元得中状元。以后老朽便把这酒楼改名为“三元楼”。 “谢掌柜的吉言,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若成当真有幸得中状元,成必定回来亲自为掌柜的提上“三元楼”三个大字作为牌匾”。张成此时心情大好,便开口说道。 “老朽在此谢道公子”,那掌柜的说道。 此时的张成还不知道,他殿试中状元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说句不好听的,万寿帝君都发话了,隐约都将其张成的“三元及第”当作为他“文治武功,太平盛世”的“祥瑞”了,所以哪怕他写白卷,估计都有人为了圆皇帝陛下的面子,帮他写满,依旧点为状元。 张成此时心情大好,匆匆与高拱打了个招呼,便赶忙上楼沐浴更衣,换上一件白色的华贵袍子,然后径直去往徐府。张成此时最想分享内心喜悦的人便是徐青玥了。 到了徐府后,张成在门前通报,张成这些天,已数次前来,门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知道这张解元搞不好就是未来的姑爷,也算他们的主子,便恭敬的说道:“要换做旁人,得通报,您是自己人,请直接进去吧”。 张成道了一声谢,便径直往徐青玥所在的“青苑”走去,虽然张成在这庞大的院子里总是会迷路,但是好歹已经来了数次,要还记不住,那不白瞎了其神童的名声。? 037徐府家宴 不一会,张成便走到了青苑的门口,看着此处风景依旧,驻足欣赏一会,便抬脚走上阶梯,见屋内有声响,内心激动起来,便未敲门而入,嘴里说道:“玥儿,我考中了会元”。 只听见屋内“啊”的一声,原来徐青玥正在寝房内沐浴,张成这样贸然的闯了进去,将这极其香艳的一幕,是看了个正着。 只见其一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黛眉,一双丽目勾魂慑魄,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如雪玉般晶莹的雪肌如冰似雪,酥胸半露,身材曼妙纤细,清丽绝俗。 看得张成是目瞪口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你还看,给我出去”,徐青玥见张成像个傻子似的还站在那一动不动,嗔怒的叫道。 “玥儿,我不是故意的”。张成被徐青玥怒吼一声惊醒,立刻急着喊道,一边跑出了房间。 站在门外,张成脑子里还不由自主的回想着刚刚那充满香艳,旖旎的一幕。大约在门外站了两盏茶的功夫。正待张成在门口急的是忐忑不安。那一声犹如天籁之音传来。 “进来吧”。正是那徐青玥开口叫道。 张成便立刻打开门,走进了房间,迎面而来扑鼻的一阵清香。此时徐青玥已经穿戴完整。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秀挺的瑶鼻,玉腮微微泛红,娇艳欲滴的红唇,洁白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如玉脂般的雪肌,肤色奇美,温柔绰约。 张成此时低下头,犹如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般,不敢看其徐青玥一眼。 看着张成这个模样,徐青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这还是那天下闻名的解元郎嘛,要叫旁人看了你副模样,要叫人笑话”。 张成看见徐青玥笑了出来,便知道她不怪罪刚刚的事,便开口说道:“玥儿是内人,不是旁人”。 “你刚刚说什么?你考中了会元”?徐青玥大惊说道。 “对玥儿,我考中了会元。今日我便修书一封给予我父亲,让他上京来向恩师提亲,你我便早早的成婚吧”。张成看着面前的佳人不由自主的说道。 “嗯,”徐青玥害羞的犹如蚊鸣般低声说了个嗯。 见状张成上前一步握住那上纤纤玉手,一把将面前佳人揽入怀中疼惜。徐青玥羞红了脸静静的依在其怀中,两人就这样安静的享受着这份甜蜜的氛围。 过了一会,徐青玥好像如梦初醒般突然开口说道:“父亲此时应该要回来了,你得先去父亲那请安”。 听闻此话,张成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怀中的佳人,说道:“那我先去过去了玥儿”。 “嗯”。徐青玥柔情似水的看着张成缓缓说道。 张成便缓缓走出“青苑”,径直前往徐阶的书房等候。待张成落座后,抿了两口茶,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张成立刻站立等候。 见徐阶走了进来,立刻拱手行礼道:“学生见过恩师”。 “哈,哈,哈。好,居正,你果然不负为师的期望,高中会元,老师也面上已有光啊”。徐阶一见面便狠狠夸奖了张成一番。倒弄的张成怪不好意思的。 张成连忙谦虚的说道:“都是恩师教导有方,才有弟子今日成绩”。 “好,好,好,”徐阶今日心情大好,又连说了三个好,便主动开口问道:“居正来了多久了?可告知青玥”? “弟子来府已一个时辰,已见过玥儿,已将考中会元的消息告诉了玥儿”。张成恭敬的回到。 “好,今日你便修书一封让你父亲来京提亲吧”,待你殿试完毕后,便在这京城将你二人的婚事大大操办一番。徐阶说道。 “弟子感谢恩师成全,弟子今日回去便给家父去信”。张成激动的再次向徐阶行礼答道。 “哈,哈,哈,居正还叫恩师”?徐阶笑着说道。 啊?张成思索了片刻,便明白了,连忙跪下磕头说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好,贤婿请起”。徐阶连忙上前一步,高兴的将其扶起。 师徒二人就这样畅聊到日落。到了傍晚张成正起身行礼准备告辞的时候。破天荒的被徐阶留了下来,邀请其与徐阶一家人一齐用晚饭。张成此时也算是正式加入了徐阶这个大家庭了,也见到了未来的几个大舅子。 其中徐阶长子徐璠已年满二十岁,次子徐琨刚满十八岁,四子徐瑛十六岁,三女也就是张成未来的夫人徐青玥刚刚年芳十六。 徐阶今年也才刚39岁,其子女也均成家,长子徐璠连儿子都已经有一岁了,除了小女徐青玥未嫁,但也即将成为张成的夫人。不由得感叹道:“古人结婚就是早,难怪古人这么容易便能五代同堂了”。 今日的这份家庭聚餐,格外的温馨,在酒桌上,徐阶频频指着张成教育三子说道:“看看人家居正,年仅十七,便已连中两元,你们几个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连个举人都未考中,这要是传了出去,不是丢我徐某人的脸面么”。 说的三人均低头不语,张成见状便举起酒杯为其大舅哥解围道:“恩师,居正敬您一杯”。 “好”,徐阶一看是张成,便和颜悦色的。 当徐阶向几子宣布张成即将与小妹徐青玥定亲的消息。 徐阶的几个儿子,虽然学习不行,但是喝酒却是一把好手。于是便发挥了中华几千年的传统......几乎每一个第一次上门吃饭的女婿都会被岳父以及大舅子们灌得烂醉如泥。 酒桌上,几个大舅哥在徐阶的默许下,频频向张成敬酒,若是旁人,以张成如今的地位喝不了了,大不了不喝。但是这是第一次在岳父家吃饭,面对几个舅子不得不喝。于是便来者不拒,不知道张成喝了到底有多少,喝的张成是说话都有点打转。 此时徐璠,徐琨,徐瑛又端起酒杯举了过来,张成虽头疼欲裂,仍坚持与其碰杯。此时徐青玥见状,生气的阻止道:“大哥,二哥,四弟,够了,张成都已经醉了”。 徐青玥从小就是这徐府,父亲和几个哥哥的小宝贝,见妹妹发话了:“于是三人便停止了向张成再次发起“攻击””。 看着张成已经醉的趴在桌子上,徐阶见这传统习俗已经到位,得意的心道:“小子,想娶我闺女就得过这一关”。便安排下人将张成安排到客房休息。徐青玥不太放心便与父亲说了一声,跟着一起去了。? 038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当张成烂醉如泥的被两人下人搀扶着进了客房后,徐青玥就让两人赶紧去准备醒酒汤,自己则关好门,将张成扶到床上躺着。 徐青玥悉心将被子盖在其上,以免着凉,她还是第一次服侍一个男人,坐在床边看着眼前醉的不省人事的未来夫君张成。 只见其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平时光洁白皙的脸庞,因其醉酒而导致微微发红。但却一点也不影响着小脸透露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闭上眼睛那浓密的眉毛,斜飞英挺犹如利剑般,高挺的鼻,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不由得竟让徐青玥这位才女一时间看的发呆,心道:“这小子原来是那样的好看”。 边看着床上熟睡的张成,徐青玥鬼使神差的,突然大起胆子不顾女儿家的矜持,主动上前凑过去,想要在张成英俊的脸上亲一下。 当徐青玥缓缓靠近张成,心跳不由得自然加速,越离越近,徐青玥甚至都能感受到张成脸上的温度了,听着张成微弱的呼吸声了,徐青玥紧张的心快要跳出来似的。 就在这时,那下人端着醒酒汤突然回来,站在门口说道:“三小姐,醒酒汤来了”。将本来就紧张的徐青玥吓得一慌神,一时失重竟直接倒入张成的怀中。看得那下人是一阵的目瞪口呆。 徐青玥连忙从张成身上爬了起来,羞红了脸,对着那下人怒视说道:“不准说出去”。 “三小姐放心,小人什么也没有看见”。那下人吓得大惊,连忙躬身说道。 “嗯,你将醒酒汤放桌子上,下去吧”。徐青玥这才满意的对那下人和颜悦色的说道。 “是”。那下人赶紧应了一声,便麻利的放好醒酒汤,便快速退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将门帮徐青玥关好。 这时,徐青玥便扶起张成准备来喂其喝醒酒汤,此时的她突然有些后悔叫下人退下去了。因为娇弱的她,跟本拉不起来张成。张成此时烂醉如泥,虽挺拔修长的身躯,在徐青玥的眼中犹如千斤重般。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徐青玥,总算是将烂醉的张成从床上拉了起来,斜靠着,于是便准备喂他喝醒酒汤。 但是张成此时又没有意识,徐青玥几次用勺子撬开张成的嘴,还是喂不进去。让她再一次的后悔让下人退下去了。 一番徒劳无功后,徐青玥看着张成醉的难受的模样,一想反正马上也要嫁给张成了,便不再顾女儿家的矜持,自己含住一口醒酒汤然后对着张成的嘴准确无误的吻了过去,将醒酒汤顺着自己的舌头一点一点的喂进张成的体内。 反复几次后,一碗汤已然见底,徐青玥此时看着张成自言自语的说道:“张成,你要是日后反悔不娶我,我徐青玥必当以死明志”。 “玥儿,我一定会娶你的,我才舍不得你呢”。张成其实在徐青玥喂第二口的时候便已然醒过来,只是他还是第一次享受美人的如此服务,便继续假装睡着。 直到刚刚徐青玥说出那话,张成才立刻出声安慰道。 “讨厌,你居然......”。徐青玥此时气急了,自己刚刚的那一幕小女儿态全让身前这家伙看见了,害羞的她嗔怒的连忙起身,转身就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张成连忙伸出手去,紧紧拉住了徐青玥的那只纤纤玉手,一把将其扯入怀中,轻轻的在其耳边说道:“玥儿,刚刚我,我很感动,但也很喜欢”。 “讨厌,你怎么这么不正经”。徐青玥奋力挣开张成的怀抱,转过身来,举起小粉拳就朝着张成身上打去撒气。 “咳,咳,咳。”张成见状连忙求饶,然后故意装作一副难受的样子。 “你怎么啦,有没有事”?只见刚刚还一副痛打他模样的徐青玥转眼间便满脸都是关心的样子。 “没事,没事”。张成对着徐青玥微微露出笑脸。 “好啊,还未娶我,就开始三番两次的学会骗我了”。徐青玥又举起小粉拳准备朝张成胸口又一次暴击。张成连连求饶说道:“好啦,玥儿,我错了,是为夫的不是”。 “什么为夫,我都还未嫁与你”。徐青玥站起来嗔怒的说道:“你自己睡觉去吧,我走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徐青玥走后,张成由于饮酒过量,头重脚轻的,便又一头栽了下去,躺在舒服的被褥里,转眼间便已然呼噜声连连。 这边徐青玥气呼呼的走了出来,嘴里还一边骂着:“死张成,臭张成,就知道欺负我”。 酒有助眠功效嘛,张成这一觉是睡得极好,醒来已是日晒三竿,早已过了午时,徐青玥早早的便来到张成房门前等着,见都已午时三刻,里面才有动静,才连忙让两个下人端着洗漱用品一齐走了进去。 张成醒来直觉得头疼欲裂,还准备再睡个回笼觉,但看到徐青玥与两下人走了进来。于是便只好在其两个下人的伺候下,匆匆洗漱完毕。 也不知道是不是徐青玥故意的,一般达官贵人家里,伺候洗漱更衣的下人都是女人,而今日徐青玥却是带来的两个男人。 让张成自从那日在顾璘的巡抚衙门习惯了秀儿的伺候,突然间变成男的为其穿衣,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于是穿衣,穿鞋的时候,便说道:“我自己来,你们退下吧”。 待穿戴整齐后,张成便与徐青玥一齐去前厅给徐阶请安。 两人行完礼,请完安后,一番闲谈。其后徐阶突然提醒道:“居正,严嵩乃此次会试的总裁官,此时已然入阁身居次辅,你是他钦点的会元,你现在得立刻去他府上拜见一下座师”。 “我怎么能认严嵩做老师呢,我的老师永远是恩师您”。张成以为徐阶是在试探他,立刻表忠心道。 “不,居正,我的意思是,按官场规矩你得去拜见下这位总裁官,这也是官场的规矩。不然以严嵩狭隘的性格,恐怕将来会故意打压你”。徐阶解释的说道。 “好,那我听老师的,等会出府后,便去严嵩府上”。张成见徐阶一脸真挚不像是在试探他的,便一口说道。 其实他早已有了这个心思,打定主意表面上认严嵩做老师,将来有着两任首辅做老师,自己升官速度还不得像火箭般一蹿而上。? 039所谓座师 徐阶本以为张成这小子是个愣头青,不肯去拜那严嵩为老师,为此他还准备了一大段说辞来说服他。谁知这小子还挺圆滑,这么快就上道了,倒是让徐阶微微有些诧异。 徐阶紧接着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居正未来几天会特别忙,要做好准备哦”。 “啊?老师请明示”。张成一头雾水的问道。 徐阶笑着说道:“居正,论才学我从不担心你,原先我还担心你为人处世不够圆滑,但通过这些天你的表现,现在我放心了”。 其后徐阶再一次面露高深莫测之色说道:“居正这回殿试可有信心拔得头筹”。 张成谦虚的回道:“学生尽力而为”。 “好”,那为师便等着喝你的庆功宴。 由于下午要去严府上拜见座师严嵩,所以中午张成便只小酌几杯,敬了几下未来岳父,和未来的大舅哥。 午饭后张成便径直回到客栈,忙吩咐书童游七去街上买份上好的礼物,一个质地极好的翡翠玉观音,便携带着两人前往严嵩府上。 严嵩的府邸原本坐落在东城,自那日升任内阁次辅后,便举家将府邸搬到了繁华的宣武南的一条胡同,他的府邸整整占了一条街,所以有不少百姓戏称此为宰相胡同。 张成主仆三人,沿着这条胡同一路走了许久,直到看到这朱红色的萧墙的尽头处,才找到严嵩家的大门口。张成由心感叹道:“真是奢华”。 只见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二个大字“严府”。 张成便礼貌的向那门人递上拜帖,请帮忙通报一下。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果然名不虚传,张成在门口递上拜帖,只见那门人居然都不伸手去接,居高临下的用三角眼扫了一下他们主仆三人说道:“每天要见相爷的人从早排到晚,相爷忙的很,可没闲工夫见你们”。 一听此话,主辱臣死,身边的护卫王建顿时怒目瞪那门人,若不是张成制止住了,只差拔刀开砍了。 张成自从高中解元后,何曾受过这种鸟气,内心此时也是恼火的很,但想到那句古话:“宰相门前七品官”。 张成便强忍住内心的火气,从宽大的袖口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那门人,再次好言的说道:“还请小哥帮忙通秉一下,我是本次会试相爷录取的学生,前来拜见恩师”。 那门人见张成掏出银票后,便神色稍微好了那么一丁点,冷冷的说了句:“在这等着,我这就去向相爷通秉,至于相爷见不见你,那我可管不着”。 那门人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张成主仆三人被这态度气的要死,张成强忍着自己胸中的火气,一直反复的在内心对自己说:“你也是堂堂的会元郎了,犯不着与一个下人置气”。 过了估摸一盏茶的功夫,就在主仆三人焦急的在门外踱步,那门人回来,这时突然像似变了一张脸一般,一鞠到底问道:“公子可是张成张会元”? 张成略微惊讶这门人的变化,便淡淡的回道:“正是张某”。 那小厮一听,连忙打开大门将躬身将那银票举着,说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望公子莫与小人一般见识”。 张成看到这一幕,心中生出谜团想道:“自己也就一会元,了不起殿试再中状元,也不至于让严嵩这般礼待吧”。 不待张成回话,那游七跳了出来说道:“以后看人准一点,别狗眼看人低,咱家公子可是堂堂的会元郎”。 “游七,休得放肆”。张成呵住那游七,对那小厮说道:“劳烦小哥在前带路吧”。心里想着:“这门人虽然可恶,但他毕竟是严嵩的下人,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么”。 那小厮见张成不计较之前的事,连连充满谄媚的露出菊花般的笑脸,引着张成主仆三人走进这栋偌大的府邸。 一进院,是一大大的屏风,只见其上一看就知是其名家所作,赫然是一副《万里江山图》的石刻版,其上还提几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承天辅运”。 走过屏风,只见其正中一条铺着青灰石砖的路直指着厅堂。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 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怡红快绿”的匾额。 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沁芳溪在这里汇合流出大观园,有一白石板路跨在沁芳溪上可通对岸。 两边处处种满草地,树木,分为两小道延伸而去,放眼望去,左边是用来附庸风雅的凉亭,楼阁。 右边顺着小路而去,则是一巨大的池塘,里面无数条鲜活锦鲤,在其中欢快的游动着,池塘之上则建有一凉亭供人垂钓、喂鱼、嬉戏。 跟着那小厮,顺着那条青石板路一路向前,穿过一个又一个院子,便到达了正厅。只见其厅门是四扇暗红色的扇门,中间的两扇门微微开着。 正厅其上悬着一块名曰金丝楠木而制“中位育和”的牌匾。跨进那正厅。只见大堂正中央高坐着一60多岁的老者,身材欣长,须发花白,松弛的五官,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俊朗,却唯独一双利眼锋利的透露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只见其身着绯红的大红袍,赫然乃是当朝一品仙鹤服,腰间系着翡翠白玉带,花白的头发虽未戴官帽,仅插一根雕刻细纹的木簪,但却有着铺面而来的气场,让人一看便生出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不用问了,此人定是严嵩。张成立刻躬身向其行礼道:“学生张成拜见师相”。 严嵩那双利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成,其身材欣长,面若冠玉,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看起来真是风度翩翩仪表非凡,好一副俊朗小生。不知不觉便暗生好感。 “哈,哈,哈,居正不必多礼,我说怎今日午时屋檐上喜鹊叫了一阵,定有贵客来临,这不居正就来了,堂堂会元郎能来看望我这座师,我这府上真是蓬荜生辉”。严嵩和颜悦色的说道,言语中透露着招揽之意。 其实以严嵩的身份,实在是犯不上如此屈尊,去招揽一个还未授官的“准状元郎”,只因其那日紫禁城内,嘉靖帝充满着对张成的好奇与好感,以他多年以来对嘉靖帝的了解,严嵩断定此人已是简在帝心,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便想着早早的将其招揽入自家阵营。? 040如此严世蕃 张成心里疑惑着,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恩师说话也高深莫测的,如今严嵩堂堂当朝宰辅也对他一个区区未授官的进士礼遇有加”。不由得深感疑惑。 心里虽然疑惑着,嘴里还得谦虚道:“师相这是在责怪成今日才前来府邸拜会您”。 “哈哈哈,居正能前来,为师高兴还来不及呢,听说居正你已经准备与徐侍郎家的小姐定亲了”?严嵩听闻此话,心情大好,不知不觉间已经自称为师了。 张成心里大惊想道“这点小事仅仅就徐府的人与自己才知,怎严嵩都知道,看来这保密工作很重要啊”。 张成虽心惊,知道此事是抵赖不掉的,便仍恭敬的老实回道:“正是,学生与徐侍郎家千金一见钟情,所以,才有定亲之举。” “哈哈哈,好。徐家那小女,老朽几年前见过一面,与你相配正好是郎才女貌。自古才子配佳人,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此乃古之佳话啊”。严嵩赞扬道。 “快居正请坐吧”。说完后又朝着那小厮喊道:“快上茶”。严嵩见张成还站在那,便赶紧安排其坐下,吩咐小厮赶紧上茶来。 张成坐下后,便与严嵩有一句无一句的互相寒暄着,显得是恭敬非凡,让那老严嵩是十分满意。 然,就在此时门外走进一人大喊道:“爹,家里来客人了么”。 张成顺着这声音看向门外,看见一约莫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此人长得是肥头大耳,还瞎了一只眼睛,算是个半盲,就这副长相,走在街上都影响市容。虽穿着五品蓝色胸前绣着白鹇补子官服,但怎么看来此人都像是一个市井泼皮之徒。 再看那严嵩虽年过六十,仙风鹤骨的。却依旧能看出其年轻时的俊朗不凡。两人长得是着实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实在不敢相信,此人便是严嵩的儿子,将来赫赫有名的嘉靖第一鬼才严世蕃。 张成便主动行礼道:“张成见过东楼兄”。 “你便是本次会试的会元啊”。严世蕃大大咧咧的说道。 “正是,成今日前来拜会师相”。张成恭敬的回到,面对严世蕃,通过前世史书描写的,让张成对其有些阴影。心中暗道:“此人必定不能得罪”。 “哈哈哈,没想道今年的会元郎居然如此年轻,还是一个俊朗小生”。严世蕃夸奖的说道。 “东楼兄谬赞了”。张成客气回到。 “好了,世蕃你们两先聊着,居正第一次登门上府来见我这师相,还携带厚礼,我也不能失了礼”。严嵩突然站起来说道。 见严嵩走后,张成便开始与这未来闻名天下的严世蕃寒暄着。两人都是读书人,自然是一番引经据古,天南海北,谈天说地,两人一时之间竟是旗鼓相当不分伯仲,这令双方均惊道对方的学识之广,学问之精。 张成心中充满着疑虑:“这严世蕃明明学识过人,以其学识,与其老爹的身份,去考个功名绝对是板上钉钉,为何却偏偏要去国子监读个监生,虽能做官,却终究不是科班出身,不是正途”。 只见这时,那严世蕃突然面露淫光的说道:“会元郎在学识上当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可若论品鉴这世上绝世美人,我严世蕃敢认第二,绝没有人敢认第一”。 听到此话,让张成刚喝进去的茶水差点喷出来。没想道此人居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荒淫之话。 这一幕让张成不由得想起史书上记载的“严世蕃极度好色,且的精力旺盛、能任繁剧也颇具传奇性。他虽然公事繁忙,但仍喝酒娱乐(御女),每夜每餐从不间断。据说曾一年内污辱过上千名女子”。 张成不好接此话,便哑口无言。严世蕃见状以为张成年纪小,对此丝毫不懂,便得意洋洋的说道:“依我严某人来看,古人云:“美人在骨不在皮”,而这句话便能用句诗来概括”。 “那便是:“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从诗中可见,这美人在骨精髓所在便是在其美人腰部,腰部承上启下,又以盈盈一握,行动如弱柳扶风为最佳”。 说完后,严世蕃还看了张成一眼,看其像小学生听讲一般,便暗自得意,继续说道:“其次,便看美人的眉眼,正所谓:“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流盼妩媚,美目盼兮,以此等为极品”。 “其三,便是:“洁白如雪晶如玉,如玉灵脂肤雪肌”。“美人的肌肤得像玉脂般晶莹剔透此为最上等”。 这一番品鉴美人,品的张成是心猿意马,浮想联翩,想着想着,不由得便想到了那徐青玥,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不正是其严世蕃口中所描绘出的绝世美人么。 见张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严世蕃还以为张成沉浸在他描绘的美人之中,心中暗喜,于是只见那严世蕃接着说道:“其四,便是那美人之乳......”。还未能他说完,突然一声怒吼:“住口”,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严嵩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脸色铁青怒视着严世蕃。 只见那严嵩走了进来对着严世蕃怒吼道:“满口污言秽语,丢人现眼,还不下去”。 这时刚刚那指点江山,品鉴天下美人,豪气十足的严世蕃,便瞬间犹如霜打的茄子般,悻悻地退了出去。 见严世蕃出去,这时严嵩才转过身来和颜悦色的对着张成说道:“老朽教子无方,倒让居正见笑了”。 “师相客气了”。张成立刻恭敬的回到。 只见这时,严嵩拿出一个精雕细刻的紫檀木盒双手捧到张成面前说道:“居正打开看看”。 只见张成将那盒子打开后,看到里面东西后,颤抖了,箱子内装的并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整套文房四宝,张成虽不懂,但却也看得出其绝非凡品,必定价值不菲。 严嵩说道:“居正你来拜访我这个老师,大家同属读书人,我若赠你珠宝却显得过于俗气,就送这套文房四宝给你吧”。 说着便将那通体散发暗黄色的砚台递给张成说道:“这是北宋年间的澄泥砚”。张成双手接过一看其上提的字,惊呼道:“竟然是苏东坡的真品”。? 041严府晚宴 “没错,居正你再看看这方墨,墨是李延圭的,南唐李后主的”。 在张成一阵惊讶中,严嵩又拿出了那摞洒金笺说道:“这是宋徽宗御用的,上面全都印着他的铃印,现在世间已是仅剩无几,如今可是千金不换啊”。 张成脑子里,一片空白,虽然不懂行,但是光听,就知道这些物件个个价值连城啊。实在想不通:“自己一个区区准进士,严嵩堂堂国朝宰辅居然给自己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严嵩家里是钱多了烧不完吗”? 就在张成疑惑的时候,严嵩拿出了最后一件物件,是一只笔,只见其,通体翡翠制作而成,其上雕刻着精美龙凤图案,其笔头笔尾均镶嵌雕刻黄金,显得极为华贵。看起来与徐青玥送的那支笔有其相似之处,但细看前者价值显然不能与后者相提并论。 “居正,此笔乃汉代所产,历经一千五百余年,具体年份只能你自己去考究了”。 严嵩说完便便合上了那紫檀木箱。推到张成面前说道:“怎么样,还算满意不,这可是世蕃三番五次找我索要,我都舍不得给他”。 张成被惊的连忙起身向严嵩拱手说道:“师相如此厚礼,这太贵重了,用来写字太奢侈了,成不敢收啊”。 “谁让你用它写字了。书香门第世家,留着做个传家宝吧”。严嵩笑着说道。 “师相,这实在是太贵重了,学生不敢收下啊”。张成连连推辞道。 “俗话说,好马配好鞍,这套文房四宝正好配你这会元郎。居正,你要是不收,那便是不认我这个老师”。严嵩假装嗔怒的说道。 张成见严嵩话都说道如此地步了,便对着严嵩,一鞠到底拱手说道:“学生多谢师相厚礼”。 “哈哈哈,好,这才对嘛,这不马上到了晚膳的时间了,居正今晚就别走了,留下来就在家吃顿便饭吧”。严嵩见张成收下了,便顿时高兴的说道,还留了张成一起用晚饭。 张成见严嵩盛情难却,不好推迟,只好却之不恭了,便说道:“那学生打搅师相了”。 “什么打搅不打搅的,居正以后要常来看老师”。严嵩笑着说道,边拉着张成进入餐厅。 严府的奢华果然不同凡响,就连餐厅也尽是绫罗绸缎,金银玉器,如此布置起来,显得是极其奢华富丽。这里没有一样多余的摆设,好像缺少任意一件,便会打乱这个风水布局一般。即使是一个花瓶,其摆放的位置,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安插到最恰当的位置,更显示出其不凡,与良苦用心。 不一会便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肴。看其菜式之精,品种之多,比起后世野猪皮弄出来的所谓的“满汉全席”也不遑多让了。 次日日晒三竿,早已过了午时,张成才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粉黄色的帐幔,暮色微凉。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不适的动了动,却发现身下的床榻十分柔软,原来竟将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水色荡漾的铺于身下,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幽静美好。榻边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 恢复了一会,便习惯性左手伸了出去,却意外摸到一个柔软的物体,还有着温度。 原来,昨晚在严府家宴上,等张成落定之后,发现家宴上除了严嵩严世蕃父子二人,还多出一个生面孔来。 此人约莫40岁左右,长得那才叫一个俊朗,浓眉大眼的,一张标准的国字脸,仪表堂堂的,比起张成都不遑多让。正当张成疑惑这人是谁时,严嵩这时介绍道:“居正,这位是我的义子,赵元质”。 “哦,一听是严嵩的义子,又姓赵,张成便瞬间想起此人是谁了,此人必定是刚任命的都察院佥都御史甘肃巡抚赵文华”。 弄清此人身份后,张成立刻便朝着赵文华拱手道:“元质兄,久仰”。 张成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想道:“难道贪官个个都长得仪表堂堂,帅气逼人”? “哈哈哈,没想到今日前来义父府上竟然能见到闻名天下的会元郎,失敬失敬”。赵文华也客气的朝张成拱了拱手。 赵文华在此地见到张成也特别的疑惑,实在想不明白,义父堂堂国朝宰辅,内阁次辅,为何对张成一个区区还未授官的会元郎如此礼待。 但是他赵文华有个优点,便是“听话”。这也是他能入严嵩的眼,将其由青袍提拔入红袍之列的原因。要知道,古代官阶四品以上为红袍,四品以下为青袍,至于这个四品就犹如现如今正厅级一般,是一个分水岭,多数官员是终其一生也难入红袍之列。 看严嵩与严世蕃均对张成如奉上宾般礼待,赵文华也对其格外的客气,隐约间将其当作是平辈之交。 酒宴酒宴,无酒不成宴,这也是中华五千年的传统文化。期间,张成被严嵩,严世蕃与赵文华等人,频频敬酒。若是一般人也就罢了,偏偏这几人都是张成不能得罪的人,张成又不好推脱,所以便干脆放开自我,来者不拒。 在场的众位,谁不是两榜进士出身,均是饱读诗书之辈,那一张张嘴,随便一开口便能找出一万句让你不得不喝下这杯酒的理由。 酒文化,自古就是官场必不缺少的一个环节,明朝的当官的,本来就能喝。就这么数轮轰炸下,张成已是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神志不清,身体不由自主的摇摇欲坠起来。 宴席下半场,张成已是听不清严世蕃等人在说甚,只知道下意识的端起酒杯往嘴里喂。待席散后,张成早已经趴在酒桌上是呼声连天。 严世蕃便连命下人将张成扶去客房休息,为了能将小张同学拉入自己的阵营,至少不敌对。严世蕃甚至还将自己特意从西域弄回来的一个美人送去张成的房间。 这便是回到了次日张成午后醒来的那一幕,当张成一伸手便无意中摸到了一阵柔软。顿时将张成的睡意惊醒。张成连忙往旁边一看,不知道何时自己的床上居然出现了一个西域美人,也就是新疆美人。 此女长得与中原女子的温柔如水,弱柳扶风甚是不同,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只见其生得是肌肤赛雪,如灵脂般光滑细嫩,两条细长的柳眉,高高的鼻梁,深邃的眼眶,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明月般勾魂慑魄,完美的娇靥轮廓,好看大红唇,尤其是那一双修长的大腿,看起来就犹如后世那些新疆美女影视明星啥热巴,啥娜扎般。 此女见张成醒来,便立刻起身用着蹩脚的官话说道:“大人您醒了,可是要起床”? 不待张成回答,那西域女子便不顾自己衣衫不整,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站在厚厚的地毯上,便扯着嗓子用生硬的大明官话喊道:“来人”。? 042炙手可热 张成见状心想:“果然是西域女子,其泼辣性格与中原女子的温婉贤淑相较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听到那西域女子呼唤后,门口伺候的下人便立刻敲门进来。 张成有气无力的,刚刚是多么想制止其呼喊,见其下人已经进来了,便不好再说什么。 但却眼光直勾勾的盯着此女背影,身上仅着丝缕的美人隐约看到了胸前泄露出的那一抹春光。 这身段,这富有异国风情的长相,让小张同学一阵心猿意马,心中一阵骂道:“都怪自己酒量太差,昨晚这么好的机会,却就这样没知觉的睡过去了,心里暗暗发誓,这回回去后,一定要苦练酒量”。 于是便在几个容貌姣好的侍女服侍下,准备梳洗,严府的奢华果然不同凡响。其侍女首先是端着一翡翠制成的托盘递给张成,其盘内,有一牙刷,与牙膏。其牙刷是,通体白玉制,看起来是晶莹剔透价值不菲。 漱口净面完毕后,其后只见其中一侍女便从一紫檀木制暖柜中取出一条上好绸缎制成的内衣,悉心的为张成穿上,入身后,犹如无物般,丝滑柔软无比,由于一直在暖柜中加热,穿在其身是热乎极了。 其后,又去另外一同样由紫檀木制,雕刻着华贵图案的暖柜子内取出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为张成套上,衣服的垂感极好,白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 其中一侍女将张成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理好,整个动作显得是轻柔无比,另一个侍女便赶紧将一双软底缎面靴,服侍其穿好。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小张同学是十分的享受,并且向往。 最后,见张成要出门,于是那侍女便赶紧从第三个柜子中,取出一件通体雪白的狐裘大氅披在张成身后,悉心将其系好。 直到张成拜别严嵩出府后,还沉迷于这纸醉金迷的幻想中,看着自己主仆三人手提这一套价值连城的文房四宝,身上皆着价值不菲的绫罗绸缎。这简直就是后世的吃拿卡要嘛。张成在心中不由得将前世的习惯缓缓丢掉,入乡随俗的对这个精致的士大夫生活是更加的向往。 待主仆三人回到客栈后,眼前的一幕让张成不由得惊呆,只见其客栈掌柜恭恭敬敬的递给张成数封渡着金粉的邀请函,一看此函外观,就知并非一般人家用得起,其主人必定非同凡响, 待张成一一拆开而看,心里是掀起了波涛汹涌。原来这数封邀请函的主人几乎是囊括了如今京城六部所有堂官。 这任何一个拿出来,其分量均超过其恩师徐阶。张成回想道前天恩师徐阶那神秘的话语:“居正未来几天会特别忙,要做好准备哦”。 原来是那日紫禁城内发生的事情,嘉靖帝如此看重他张成,张成已是简在帝心的人物。 皇帝陛下有意将其内定为状元郎,甚至将张成的“三元及第”,当作是他嘉靖文治武功,天下太平的“祥瑞之兆”。此事虽只有嘉靖帝,严嵩,毛伯温与吕芳四人知晓,但是这天下间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不消半日,京城各部几位大佬便纷纷得知,于是便争先恐后的拉拢这个未来的新贵。 张成拿着这几份镀着金粉的邀请函,实在是无从下手,按张成的理解来说,六部之首乃是吏部,吏部尚书又称其为天官,掌其四品以下官员生死沉浮,所以于情于理首先去得吏部尚书夏邦谟家拜访。 其次剩余五部中以礼部最为清贵,兵部最威武,刑部最严格,户部最计较,工部常年与工匠打交道则最为轻贱,所以工部自然排最后,由于礼部尚书暂时由严嵩兼任着。所以第二应该去拜访钱袋子财政部长户部尚书王杲。 第三应去拜访全国最大的司法长官,刑部尚书闻渊。第四去拜访当朝戎政大司马毛伯温。最后则去拜访建设部长工部尚书张润。 但是其中的又有许多的弯弯道道,张成实在是拿不定主意,便不由的想去请教一下徐阶。 当张成当着徐阶的面掏出这几张渡金粉的邀请函,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后,徐阶听了是哈哈大笑起来。 只见笑过,徐阶说道:“居正有此疑虑是对的,那为师来替居正分析一下”。 “首先,居正你想的没错,吏部尚书夏邦谟德高望重,为人公正廉洁,刚正不阿,不为权贵左右,属于中立派,所以你得最先去夏部堂家拜访”。 “其次,现如今朝中大致分为三大派别,其中兵部尚书毛伯温乃晋党魁首,所以你第二得去拜访他。 “其三,现如今六部中,户部尚书王杲属于严党一系,你有着严嵩门生的身份,可以推迟一下。如今以刑部尚书闻渊年纪最大,却喜倚老卖老,以最难缠而名。所以居正你得将户部与刑部的顺序调换一下即可”。 “待你安抚完那老头子后,再去拜访户部尚书王杲,以及工部尚书张润”。 “恩师一番话语,犹如醍醐灌顶,学生茅塞顿开”。张成听完徐阶的分析后,豁然开朗。 “那学生,这就回去准备礼物上门去拜访诸位大人”。张成向徐阶行完礼后,便准备走。 “等等,居正,送佛送到西,为师就再点拨你一番”。徐阶叫住了准备告辞的张成。 “还请老师指教”。张成一听便赶紧拱手道。 徐阶顿了顿嗓子开口道:“吏部尚书夏部堂,为人刚正不阿,从不收受任何贿赂,所以居正你上门的时候,什么都不不需要带,行礼恭敬即可”。 “其次兵部尚书毛伯温,不喜金银珠宝,不喜古玩玉器,唯独他信佛,所以居正去坊间挑一串上好的紫檀木佛珠即可。” “至于刑部尚书闻渊,此人是最为难缠,又是话痨,居正你上门时,带一壶上好的茶叶悉心听从他的“教诲”就是。” “其四,户部尚书王杲,对黄白之物格外的痴迷。但他属你座师严嵩一系,自会将你当作自己人。你自随意带点像样的礼物即可,不需再多费心思”。 “最后,工部尚书张润,工部历来肥的很,你自去古玩胡同随意挑选一副上好的字画即可”。 徐阶说完后,张成在心里暗道:“还好自己谨慎,前来问了一下徐阶,不然到时候失礼了得罪了一部大员却是不美”。? 043如愿以偿 想通此处,张成便对着徐阶行礼道:“成多谢恩师教诲”。 找徐阶请教完后,张成便告辞回到客栈做准备。张成梳洗一番后,特意将今日从严嵩府上白赚来的那套价值不菲的锦袍换掉,换上一套已许久不穿的青布棉衣。对着铜镜看来,依旧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只是少了那么一份贵气,多了一份读书人特有的书卷气。 准备好一切后,张成便拿着拜帖,还真按徐阶的指导,任何礼物都未携带,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前往吏部尚书夏邦谟的府上。 不一会便走到一其上挂着橡木牌匾,其上写着“夏府”二字的宅子。这宅子看起来是朴素之极。 张成从外面看着这宅子暗自想道:“若是普通人在这繁华寸土寸金的京城拥有一这样的大宅子算是有钱人,但是身为吏部尚书的夏邦谟才住这么小点院子,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与严嵩那占据一条胡同的豪宅相比较,这夏部堂简直是住在贫民窟。按理来说,他夏邦谟其吏部尚书号称天官,论地位并不比他严嵩内阁次辅逊色多少,甚至在其某些事上的权力还远超严嵩。看来恩师所言不虚,夏部堂果然是如传说一般清正廉洁,刚正不阿”。 不由得张成便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吏部尚书夏邦谟充满了好感。便对着那门人说道:“在下荆州府张成,应夏部堂所邀,前来拜访,这是我的拜帖,还请劳烦小哥通报一声”。 夏邦谟自己为人清正廉洁,其门人自然也随主子,并不像那严嵩门人都有七品官威。 只见那小哥客气的给张成行了个礼说道:“公子请稍后,小的这就前去向老爷通报”。 还不到半盏茶功夫,那门人便出来恭敬的对其说道:“公子请随小的入府,老爷在大厅等您”。 张成便跟着那门人踏进了这夏府,此院子就是一个简单的三进两出的四合院大小,看起来极为小,甚至于还不如张成与父亲现如今在荆州的府邸。 但其内布局却还较别致,进院后,左边有一小池子,里面数条鲜红的锦鲤欢快游动,右边则一片竹林,曲径通幽处,还有一个院子,大概是其后院。 通往正厅的路边上铺着整齐的青石板砖,一眼望去,一目了然。 不到百步功夫便已至正厅大门,其厅门是四扇暗红色的扇门,中间的两扇门微微开着,张成在那门人的引领下便入了正厅,只见那门人朝着一身着破旧青灰色长衫,须发花白的老者行礼道:“老爷,张会元已到”。 张成见状,赶忙朝着这个“平平无奇”的老者躬身行礼道:“学生张成见过部堂大人”。若不是看到那门人口呼老爷,张成还真没准将其认成夏府管家。 “哈哈哈,会元郎免礼”。夏邦谟用慈祥的目光看着张成说道。 “谢部堂大人”。张成站直身子回道。 张成抬起头看去细细打量了下这个“神奇”的吏部尚书,这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头发梳得十分认真,那一根根的银丝没有一丝凌乱。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他身穿这一件破旧青灰色长衫,看起来就犹如一普通老者,与一般邻家大爷没什么两样。 看着其身为当朝冢宰,在家还能保持如此节俭,这让张成不由得对其更是越发的尊敬了。 期间两人相谈甚欢,老尚书邀请张成留下来用顿便饭,为此还特意让下人去集市上买了些鸡鸭鱼肉来加餐,这又更加让张成感动,钦佩其清正廉洁。 饭后,张成便告辞而去,老尚书还屈尊亲自将张成送到府门口。 其后几天,张成每日都陆续去拜访其他几位各部堂官,其中有热情非凡的硬要拉着张成留宿彻夜相谈的,也有不冷不热的连顿便饭也不给的,见状张成便识趣告辞而去。 期间,张成的便宜老爹张文明经历十来天赶路终于赶到了京城,第二天一大早,便被张成急吼吼的拉去提亲,于是父子二人便一同前往徐府提亲。 徐阶早已是将张成当作自己女婿了,所以今日与张文明一见,是相谈甚欢,不停的夸奖着:“张兄生了个好儿子”。简简单单的便将其二人的亲事定了下来。 这让张文明战战兢兢觉得是受宠若惊啊,遥想当年张文明面对一个县官都是心惊胆战的更何况如今面对的徐阶乃礼部堂官呢。刚刚在去徐府的路上张文明内心还在不停打着鼓,心想着:“对方乃是堂堂部堂高官,自己只是一个落魄秀才,地位悬殊太大。 双方很愉快的便将亲事已经定下,接下来的便不用张成本人来操心了,便是按流程走,三聘六礼的,最后拿着两人的生辰八字找了京城一家有名的瞎子算命,便选好了一良辰吉日,定下了婚期,嘉靖二十年四月初一。 一转眼时间便已到嘉靖二十年三月十五日,殿试之日。殿试又称为廷试,原先是在三月初一举行,后来由成化八年起,由三月初一改为三月十五。 殿试也是这个国家的最高级别的考试,也是层层科举考试的最后一层,整个考试过程十分严格,备受士林瞩目,在紫禁城中举行。 考试前一天,鸿胪寺的官员们便开始设置御座,黄案,考试桌椅,排定考生的座位,至于印制考卷,答题纸张便是教育部礼部来准备了。 天还未亮,前来应试的“准进士”们便早早的来到紫禁城宫门外等候着。一个个的顶着熊猫眼,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动物园。显然皆是昨晚太过于兴奋以至于一夜未眠。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读书是为了什么?经过了童试,乡试,会试,这一层层惨无人道的考试后,不就是为了这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能身居庙堂之上吗?现在实现了,这一届辛丑科大明朝的四百多名精英们,齐齐站在了天子门前,只等天亮后完成这鲤鱼跃龙门蜕变的最后一步。 相较于之前的考试紧张与不安,这次考前的气氛却是兴奋,激动与开心。因为众所周知,殿试是不会再黜落考生了,也等于说现如今在场的诸位,只要自己不故意作死,当堂咒骂皇帝,或者交白卷,就算是考的再烂,也能混个三甲同进士出身,榜下即用,立马摇身一变成了大明的七品正处级县太爷了。 所以在场的诸位考试是欢声笑语,哪怕是三月的北京城天寒地冻,凌晨的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依旧是眉开眼笑。?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