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三棱镜》 第一章童年 我现在也应该很快离开这个世界,宇宙这么大,也得去其它地方看看。走完半个世纪,回想起来这个世间上值得我敬重的人只有我姑妈,虽然我和我姑妈只生活不到两年的时间,可姑妈对我的絮叨,对我的关爱,教我做人的道理历历在目。现在想姑妈,她要把我一直带在身边读书都好呀!哪怕我多吃点苦,少吃点饭。我不会受到哪俩个畜牲不如的人辱骂,暴打这么多年,他们在生活上一直扮演着小丑,还拉上我和妹妹和他们一起表演。奶奶是知道我的这种想法,但她无能为力,连话都不敢说。姑妈是我最亲的人。虽然我在客厅陪奶奶时,会听到她从厨房里飘出一句“吃又吃得多,拿又拿得少!”这时奶奶会向眨眨眼睛,又向我揺摇手,意思我知道,是让我不要在意。我知道姑妈是埋怨父亲。可现在回想起来姑妈养活这么一大家子真是困难,光是买菜做饭洗碗就够呛。何况还增加一个病号,一个啥都不会做的幼儿。。姑妈和我母亲一对比一个人格在天上,一个趴地不起。三姐四哥五姐年龄都和我差远了,只有六哥离我近点。所以我是六哥的跟班。六哥性子好动,什么上山掏鸟蛋,下河摸鱼虾,我全是跟屁虫。每次回来都给姑妈骂“他还这么小,你就带他去危险的地方玩?!小心我揍你”。这时六哥会笑哈哈对姑妈说“不怕,不怕!我眼睛看着他呢!”婊哥婊姐们都知道我是姑妈的心肝宝贝,平时都还让着我。 第一章:童年第二章:少年第三章:青年 第一章:童年“月仁,月仁。”我正在院子里和几个小朋友玩弹珠,突然听到从姑妈家客厅传出呼唤声,我知道哪是奶奶在叫我了。“噢!来了!”这是七四年的夏天,我四岁多。奶奶生病好几年了,渥床不起。奶奶生育了一女二男。姑妈是老大,叫王天琳,还有个伯父叫王天良,父亲是最小的,取名叫王天鄂。因为儿子们不愿照顾她,姑妈只能接到她家。姑妈家也不大,一大院的一栋楼房分两户人家,姑妈家靠姑父关系分得一套,一厅,一室,一厨房,还有一个小阁楼,姑妈家有三个婊哥,三个婊姐。姑妈没有工作,姑父在遵义汽车队工作。还好我依靠姑妈时大哥,大姐都已上班。不过家里加上我七张口也累得我姑妈够呛。着跳过门槛,姑妈把奶奶的床铺在靠客厅的窗户,一来空气好,二来也好晒太阳。“奶奶,怎么啦?”我以为奶奶要喝水还是干什么,随口问一句。却看见奶奶右手向我招招,左手向她睡的枕下摸索着什么。不一会儿我看见了,是几颗糖。我明白了,今天伯父来看她时买来的,她没舍得吃完,给我留下几颗了。婊姐,婊哥们不喜奶奶,嫌她脏,嫌她臭,几个星期不洗澡,吃完饭拿手指撩牙,然后随便弹飞,搞得吃饭的姐姐,哥哥们叫苦不迭。奶奶也不喜欢她的这些外孙,奶奶留的吃的基本都给了我。但六哥一直提醒我,千万不要!你看你奶奶混身掉皮屑,头我答应发掉很多。能怪奶奶吗?姑妈抱不动奶奶,婊姐又不邦忙,只能一两个星期洗一次澡。当每次我拿了奶奶给我的东西她们都会集体鄙视我好一段时间。但我不要,谁又能要呀!?奶奶本来不用这样的,爷爷因为抽大烟过早离世。解放前她靠自己的辛苦挑菜卖买了套房,在遵义火车站的北京路,还是铺面,给伯父站住了。伯父也有两个小孩,一男一女。他把铺面租给别人,伯母在上班,自己挨着铺面做点小生意,晚上全家就上铺子的二楼去休息。一个月有二百多元的收入。可他不管奶奶,媳妇也不愿管奶奶,把奶奶撵到姑妈家,一个月就买点点心糖果来看一次。奶奶更依靠不着父亲。父亲长着一张比马还长的脸,眼睛很大,还凹进去很深,髂骨很髙。从我有认知开始记忆,他都是板着脸,很少笑,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和他有深仇大恨,样子很凶。八九年他去时没有遗像,就拿一张小相片去画,画师一看这像,吓得一激灵“这人长得这么凶”!?爷爷去世得早,他长到十五,六岁时经常打奶奶。打得奶奶看到他都发抖。以至于父亲因为一点小事(本来就是街上的混混,经常犯事)被派出所逮起关押一个月,到时间后派出所的人让奶奶去签字放人,可我奶奶死活不愿意,哭喊着求“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求你们不要放他出来呀!放他出来他会打死我的!”奶奶不停的哀求着警察。姑妈和伯父也默认父亲会打母亲的。警察没办法,只好把我父亲押到遵义砖瓦厂,判刑两年。后不知道为什么把父亲换监到离遵义两百多公里的黔南州一个县城的劳改煤矿。以后的岁月他总是提及是奶奶害了他,至于为什么他会从黔北换监到黔南,重刑犯的凳子怎么塞到他的屁股下的,他解释不清,蒙混应答,我想他肯定是在监牢里又犯事了,才把他发配这么远去煤矿挖煤,挖煤可是重刑犯才干的事,是**对这种人宽大处理了。让我活着就是给他出气,给他练铁砂掌和无影脚。但他打我并不主要是教育我,而是表演给周围的劳改犯看,让别的劳改犯知道他有多厉害。奶奶为什么要这样做?主要是两个方面:一是父亲再也打不到她了。二是也给我父亲找个就业机会,哪时劳改出来后国家还安排工作,称作就业人员。他再也不会害人,也不至于饿死。这是姑妈等我上大学后才告诉我。奶奶八五年时去世了,离世前千叮嘱,万嘱咐姑妈,不要通知我父亲。 割资本主义的童年 有一天红军山上听说有一男人吊颈自杀了,六哥拉起我的手就往院子外跑。姑妈家就住在遵义会议纪念馆对面,离红军山很近。姑妈住这里是老城,奶奶买的铺面现在叫新城,离火车站近。从姑妈到我奶奶家坐巴士要二十分钟左右。很快我们就跑到紅军山脚下广场,因为红军长征在这里发生了传奇色彩的遵义会议和四渡赤水,两进遵义城区,牺牲很多战士,红军继续北进,只能把他们全部埋在这座山上,其中有一个当时是彭德怀元帅的政委叫邓平就牺牲在二进遵义城时,所以红军山又叫将来山。他们是无愧于天地的英雄!很快我们就到红军山广场,因为山上的烈士,**也修了一条可以通汽车的水泥路到半山烈士墓前,也砌好一条由石块砌成的弯弯曲曲石硁小路通往山顶,供市民游客爬山。我和六哥爬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事发现场。到时已经围上几十号人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我们钻到最里层,正好对着哪吊死人的正面,当时就把我吓得快晕了。因为哪个人吐出长长的舌头,身子很瘦,个子也不算矮。可能上吊了很久,又没有风,虽然树不是很粗,但他一动不动的吊在哪里。我连忙想抓住六哥的手,让他和我退出去,可他一闪,跑到另一面去观察了,我只好一个人钻出人群,喘着粗气在最外层等六哥。好不容易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公安局的人到了,六哥终于出来,他一边和我下山,一边和我谈论他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力求和我察证。六哥也只比我大三岁,这也是他的童年,但他的胆量比我大大多了。他没事人似的睡到大天亮,却不知道我做了一晚上噩梦,第二天他放学回家来又带我下河摸鱼抓虾去了。总之,我在姑妈家呆了差不多两年时间,都是六哥带着我过了我最快乐,也最难忘的童年。等我再见他时,哪是奶奶过世后半年,也就是八六年的八岁份了。六哥已经读了体育院校毕业工作了,分到市的一个中专学校教体育课,哪个学校离市中心姑妈家挺远的,来回一趟需要两个小时。他已经长大成人,我刚刚踏进髙中门槛,我因为要回县城读书,父母因为要争夺奶奶留下的那点家产不能同我同行,六哥带我去他的单位住了玩了一天,临时的前一天,他还从单位赶回来带着我逛了遵义市,还买了一双又黑又尖的皮鞋给我。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穿皮鞋,回到县城后我就给皮鞋钉了叫马掌的东西,一走路就”咵,咵!”的响,我舍不得穿,这双鞋差不多伴随我度过高中年代。我现在都很想念六哥,他的面貌很像我父亲,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偏瘦高的体形,和在我姑妈面前叙述事情时夸张的肢体语言。姑妈许多时候可能都不相信他,但也没揍他。“六哥呀六哥,我们还能回到小时候吗?你要好好的呀!一切都要好好的!!”写到这里,此时此刻我已经泪流满面。 割资本主义尾巴的童年 姑妈带活我们真不容易,靠着姑爹微薄的工资,却要养活七个人!四个哥哥姐姐要读书,一个瘫痪在床的母亲要侍候,还有一个她们王家的小崽子要喂养,亲爱的姑妈,我现在都不敢想您老人家是怎么挺过了哪段岁月。姑妈,您不要把我送回给我母亲多好,我一直在您身边,我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了,因为您绝对是个好母亲,您的言行举止绝对是我们的榜样!您老人家坐在哪里就是我们王家的一座佛,我们都要行跪拜之礼。有时街道办的人看我姑妈实在困难,照顾姑妈让她去街道守电视,哪个时候电视那里有这么普及!整个遵义市就几台,还是九寸的,还是黑白的。我现在回忆却很知足,因为我这么小就知道了电视,很多和我同龄的人却要很多年后才知道这玩意。姑妈每天守电视时总会带上我,因为我太小,奶奶不可能带着我。姑妈常我到放映室,调好视频,哪时电视只有一个频道,却因为基站的问题每次都需要人工调整。姑妈调好画面后都会放在第一排边角位置,她坐在门边收门票,贵州的天冷得快,也很冻。毛主席曾有一首词是在这里马下的“忆秦娥—娄山关”“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虽然我和姑妈都各自提着灰笼:贵州人冬天取暖的一种小炭炉,我坐的位置却是靠里,风难吹着,姑妈却守在门边,虽然有个布帘遮挡,但却很难挡住贵州的山风。姑妈就这样扛起了我们一大家子! 割资本尾巴的童年 汽车在蜿蜒的山区爬行,12点左右在一个西花坝的地方停车吃午饭。当地开餐馆的和司机早有默契,就是司机到他的餐馆停车吃饭,他就可以拿得一包烟,免钱免粮票吃餐饭,因为姑妈给我们吃大多的早餐,所以不是很饿,在加上母亲也为了节省,我们母子俩就没点餐,等司机和同车的旅客吃完后一起上车继续前行,三点多钟到了鲤鱼潭,糟糕了,鲤鱼谭是一条小河形成的一个潭水,其中有一凹洼处水很深,虽然不宽,但需要轮船摆渡才能到对岸。开车的司机和对面轮船上的司傅对上话:“喂,这是怎么啦?”对面回答到“上游下大雨,涨水了,今天肯定过不来!几时能过我们已不知,你们调头回去吧!”车上的人一听就炸了锅,好几个人说道:“这里离珠藏还有五,六十公里呢,这可怎么办呀?”汽车司机也说”我只能调头回遵义,能不能退票公司决定。你们跟我回不回去你们向自己决定。””不跟我回去的你们可以步行回珠藏!你们看,上面不是有条索桥吗?爬过桥就可以步行。”我们顺着他的手指,抬头一看,果然有条两边各有一条铁炼,中间铺着三,四十公分宽木板的一条桥悬挂五十多米高的空中,我从小就有恐高症。我胆怯的问了一声:“妈妈,我们怎么办?”母亲微笑骂道“短命儿,怕什么?我们从桥上走过去,然后回家。”她实在怕姑妈对她的脸色。从此时此刻起,“短命儿,报应儿,短阳寿的。”每天每时都伴随着我,直到我读大学后。像她这种又无知,又愚蠢,还不知道羞耻的乡下妇人,三句正经话都说不了,就开始日妈道娘的。姑妈知道不能招惹,不然她会像裤裆的屎一样怎么弄也弄不掉。父亲王天鄂虽然和母亲一个等级里的,但好歹和姑妈有血像关系,姑妈对他无可奈何,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去面对姑妈的脸色。司机已经把车调了头,有十来个人坐上车重回遵义,也有七,八个和我们母子一样徒步回家。我们这几个准备徒步的上车拿下行礼,司机一脚油门,汽车冒着黑烟离去了。母亲把我们的行礼包打开,找到一块姑妈送给她的一块布,拣了七,八斤重样子的物件,包好后打个结,背在我背后问道:“短命儿,重不重?”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刚开始只知道好玩,应声道:“妈,不重,我背得起!”我们一起向山顶爬去。贵州的山看着不高,因为岩石居多,爬起来要命。我们从下午三点来钟开始爬,七,八个人谈谈笑笑的,一个多小时我们爬到桥旁,因为刚开始走路,大家也为了邦下我们母子,扶扶拉拉,一个人也没掉队。等几个上索桥后,发生了振动,船开始摇晃起来,母亲上船回头向我招手,半响我也不敢上去,母亲终于不耐烦,开始口头禅:”你这个短命儿,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快点上来!快点”!后来有个叔叔看她骂了半天,我也不敢上桥,便笑了笑,取下我背的东西,说道:”小朋友,不要怕!不要向下看,向前看,爬着过去就好!你很勇敢的!”我着前面骂骂咧咧的母亲,后面还有几个人等着我,因为桥身很窄,又晃晃悠悠,叔叔们虽然很有力气,也不敢背我过去。我鼓足勇气,弯曲身体,匍匐爬行,真是脚和手都在使劲。木板是松动的,阵阵风吹到脖子上,哪是我最怕的一次,胆战心惊,心惊肉跳体会得最深刻。幸好桥长度不长一百牛米左右,很快我连滚带爬过去,母亲等坐在马路边的石快上,喘着气笑道:“短命儿,过来了?!”这时邦我们背包的叔叔已过来,把东西交换我们,我和母亲都对他发自内心的说了声“谢谢!”我们继续上路了,时候来到五点多,贵州的天黑得早,大家都在加快行走速度,我长的矮小,头大身子小,别人都叫我小萝卜头,渐渐地被大人们甩开了距离。我和妈妈背着行礼,慢慢的绕着公路向上行走,天很快就黑了,还好今天是个月圆之夜。皎洁的月亮,月印大川。听到一些夜鸟叫,我们也不怕。原来一起走的阿叔阿哥们离我们渐行渐远,只到看不到。雾渐渐起来了,我和妈妈踏着皎洁的月光,在薄雾中散步。过完桥我已经很累了,对了,中午到西花坝时,我和母亲都没吃中饭。这下恶果显现了:”妈,我饿了!”:“饿什饿?!早上在姑妈家吃这么多早上,哪就饿了?你这短命儿偷懒?快走,走到珠藏后我让你吃小炒肉。”我好饿了,又背着五,六斤东西,步子越来越沉重,老是问母亲:“妈,快到了吧?!”:“加把劲,短命儿,很快就到了!”我问了很多句,她也这样一直回答了这么多句。我都走得有点晕晕乎乎,身子东倒西歪了,可母亲还在扇呼我前进。都半夜二,三点钟了,终于走进珠藏镇。可能有一百户人家。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