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风水奇术见闻录》 1 1935年的河南彰德府,时局动荡,再加上连年来的干旱,致使土地减收,一时间饿殍遍野,土匪横生。 彰德府的东边有个碧玉镇,镇中十里八乡,村落云集,时值金秋,三里五村联合起来实施宵禁,以防有土匪来抢粮。 碧玉镇的东南角处有一村落,名叫大寨村,村中人口众多,是碧玉镇中可以数的上号的大村。 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大寨村村南头的一户方姓人家中,一个名叫方化成的中年男人正借着月光在自家院儿里包着没有蜕皮的玉米。忽然远处传来一阵狗叫,然后就看见院门处一个黑影在动,那时的院门儿多是几根木头订起来的的门架子,隔外面就能看见里面,多是防止自己院儿里的鸡鸭跑出去用的,并不能隔开人。 这方化成心下好奇,以为是谁家的孩子捣乱,便走过去看个究竟。一看之下,下了一跳,这门外竟然站了个一身褴褛的男人,衣服上还有丝丝缕缕的血渍,看上去倒有几分落难的样子。 只见那男人看见方化成便说,“我落难于此,经过这里,讨口水喝”。 方化成满心的狐疑,毕竟现在外面土匪横生,村落间实行宵禁,这猛然看见一个陌生人,多会疑心是不是土匪过来踩盘子的?却看这人虽是狼狈,但面上倒是一片祥和不像是那种刀口舔血的人的狠厉。这方化成也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只见这人可怜,便进屋拿了些水予他,顺便又给了他个“草面窝头”。说道,“喝了水赶紧走吧,村里的陌生人都会被关起来询问的”。 那人接了水和草面窝头,连声称谢,便走了。 那人走后,这方化成开始后怕起来,怕这人会不会真是来踩盘子的土匪?!又一想他没有多问什么,心下又估摸着不是。但再一想,若是那人不巧被村里人发现,抓了起来,会不会说出自己给他水喝的事儿?那要是被村里人知道,可是个**烦。 于是这一夜,方化成都是在恍恍惚惚间,提心吊胆中渡过的。等到天亮,村里人开始出来活动,也没有见有什么情况发生,又是这样提心吊胆几日,但见始终没有什么发生,方化成的心中这才慢慢的释然。 时光如梭,匆匆就是5年过去了。方化成有了俩孩子,孩子要吃饭,这使得本来就贫穷的家负担更重了。再加上最近几年干旱加剧,土地几乎绝收,周围土匪之间争夺地盘,斗争不断,日子便愈发的不好过了。 1940年的春天,方化成跟往常一样出来寻些事做,以便挣几口饭吃。中午间他正坐在路边跟村里的人一样等着有人前来用人做工。忽有一个道人打扮的人路过,向他无意的看了一眼,他见是个道人便没留意,只顾着寻思哪里有活儿可干? 那道人一看之下便停下脚步,仔细打量起方化成来,不久便走上前来问他,“你家是不是住在村南头?” 方化成见这道人脸生,心生警惕起来,回答道,“是又如何?” 只见那道人顿时大喜,便说道,“你可记得5年前的一个秋天的夜里,有个陌生人落难到你家门讨水喝吗?” 方化成回想起来了,便仔细打量起这道人,只觉有几分相熟,只是当时这人衣着褴褛,狼狈不堪,到是让人记不清楚相貌,却是记得当时的狼狈样子。待在看的仔细,便认出他来。心下也欢喜起来,旧人得见,却是这难熬的日子中可以数的上的欢喜了,当下拉了道人便回家叙旧。 到得家中,那道人见家中破旧,便起了帮助之心,只见那道人对方化成说,“我本是卧牛山中一道人,五年前身遭不测,危难中得你相助,今日我特来寻你报答”。 那道人仔细看看方化成的面相说道,“你面相上显示你多根苗,少财运,一生穷苦。今我有一法可令你财运发达,只是根苗会不旺,不知你可否愿意?” 方化成思量,如今这年月,没有钱粮,怕是有在多的孩子也养不活呀,于是欣然答应。 然后这道人取方化成几根头发和几滴鲜血做法在一面古镜之上,命他悬挂于家门之上,并叮嘱说,“要小心这宝镜不可掉落,宝镜不落,你财运不断”。说罢之后,便离开了。 说来也是奇怪,至那古镜挂上之后,方化成开始财运亨通。他先是做工不断,攒下些余钱之后,又在村边开了旅店,恰逢那之后,周围斗争稍微平息,商路大开,商旅不断。方化成开的旅店一时间兴隆起来,成为了商路上旅客必住之地,至此以后,方化成日进斗金,家财万贯,买地置业,成为了当时村里的第一大户。 方化成发财之后,感念当时自己无意中的施舍竟成就了一份天大的机缘,于是更是乐善好施,村中人称其为方大善人。但是,至发达以后,方化成便没有新的孩子出生了,只有已经出生的两个儿子,一个叫方存德,一个叫方存善。 春去秋来,方化成的两个儿子慢慢长大,在方化成的悉心栽培下,两个儿子也慢慢的成才,方家的家业也越来越大,财名远播。 1948年,彰德府周围开始变的混乱起来,共产党解放中国的消息也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时引得更大的动乱,这一年,方化成的儿子方存善被土匪绑走了,家里也乱了起来。 当时彰德府中有名的土匪是一个叫王自全的土匪头子,方化成也不知是那个土匪绑走了,于是托人求到当时住在碧玉镇东的高付家中,这高付是一个有名的武师,王自全就曾拜在他的门下,高付与这方化成早年间颇有几分交情。然而,高付回复过来的消息说王自全不曾绑过。 正是焦急间,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喊到,“若想要人,千金来换”。然后就见一个土匪骑着快马从门前跑过,跑过的时候,抬手就是一枪,正好打在那正门上的宝镜之上,宝镜应声而落,家里众人一听枪声也乱做一团,四下躲避,等到土匪走远,方化成回过神来,再寻那宝镜,却是已经不见踪迹,想来便是在刚才的混乱中,有人偷走了被枪打下来的宝镜。 后来,方化成花千金赎回了方存善,但方存善被吓的不轻,回来之后便一病不起,方化成想到宝镜遗失,儿子也一病不起,顿时伤心过渡,一头栽倒,没过几个月便去逝了。 方存善一病不起后,在床上躺了几年也一命呜呼。仅剩下一个年轻的方存德来支撑家业。 1949年共产党解放全中国,动荡的局时才算慢慢的平静下来。 方存德靠着剩下来的家产度日道也还算富裕,只是奇怪的是至那宝镜丢失之后的几年里,方家便接连有孩子诞生,一时间人丁兴旺,家庭富足,其乐融融。 1952年,全国土地改革,开始斗地主,方存德在当时家大业大的,又遭小人陷害,便被列为当之无愧的大地主,一时间家财散尽,身份败落,辛亏当时还有人感念当时方家有钱时的施舍,才堪堪保住了方存德一条命,没有被批斗致死。 2 1962年,碧玉镇,大寨村 村中有户方姓人家,当家的叫方存德,早年间家里曾是附近有名的大户,他至小便受先生教悔,识文断字,精通数术,一手算盘打的是一绝。由于早年间新中国土地改革,大兴斗地主间受小人诬陷,这大户方家便首当其冲的被批斗,家中财物散尽,土地归公,虽侥幸留得性命,却还是落下个的“富农阶级”的名头。 这方存德算是家道中落,但是下一代还算是人丁兴旺。不过,等儿子们纷纷长大,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方存德开始犯了难,由于曾经被戴上过“富农阶级”的帽子,别人谁都不愿将自己的闺女嫁过去,只恐怕沾染上啥不好的事儿。 迫于无奈,方存德只好让当时的媒婆说媒说离这里远一些地方的姑娘,离的远了名头什么的影响就没有那么大了。然后儿子们一个接一个的成家,娶的媳妇儿都是外地的姑娘。其中的酸楚,恐怕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有深刻的体会。 眼看着他的四儿子方名志,也快到成家的年纪了,便张罗着给他说房外地的媳妇,可是方名志这小子却是不肯,原来这小子心里有人了。 话说这方存德的四儿子方名志,从小就是个惹事儿的主儿,脾气相貌跟方存德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脾气火爆,性格冲动,天不怕地不怕。只唯独这孩子不爱学习,这点儿却是不随他,这孩子不学习也就罢了,还特别的爱打架,班里的同学都怕他三分,次次有打架斗殴的事儿,场场不落下他。这一来二去的俨然成了村里小混混里的头面人物。不仅如此,这小子还伙同自己村里的人跟别村里的人打架,一时间三里五村的,这小子颇有凶名。方存德是又爱又恨,却又拿他没办法。 这方名志在学校学习的时候就有一个相好的,肤白貌美,大眼睛水汪汪的,堪称村花儿,有这么一个相好的,家里还让他娶外地的那些歪瓜裂枣的姑娘,他能同意了?!一时间家里闹的是鸡飞狗跳。 方存德心疼儿子,也看出他们这俩人有意思,便硬着头皮去那姑娘家提亲,结果让人家给委婉的回绝了,人家说要给自己姑娘找一个老师当女婿。老师在当时可是特别吃香的职业,有文化,有面子。眼下之意是看不上他方家的四小子,这下给方存德气的不轻。想他年轻时也是一方地主,别人给他说话都是低眉顺气的,满是巴结之意,那里受人这般轻视过,这一下给气,回家就强行命令他的四儿子去相亲。 这方名志虽顽劣,但对父亲还算孝顺,见父亲回来就大发脾气,便也不敢多说什么。心里存着气便跑了出去。 时值夏天,夜里也不太黑,方名志跑着出去,过了几条街,一拐弯迎面就撞上个人,火爆脾气顿时发作起来,言语不善的看着,对面的这个衣着朴素中年人说:“怎么走路的?” 只见那中年人看了看他,也不恼,笑呵呵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方名志听他说话口音不似当地人,又仔细打量,但觉陌生,这年头村落间是比较闭塞的,村里来陌生人还是会被村里人留意的。最近村里传有陌生人偷小孩儿的事儿,方名志便警觉起来。 “你,哪里的呀?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呀” “哦,呵呵,我是水页(安阳西北的一个镇)那片儿的,路过这里。” 方名志细看这男人,面容善祥,又不卑不亢,有点像某些首长领导的样子,当下放心,便扭头就走,不再理他。 “同志别走,我有事相寻”,那男人见方名志扭头便走,慌忙喊住。 “咋了?啥事儿?”,方名志不耐烦停住脚步,转过身子说道。 “请问这村中可有一户方姓的大户人家吗?”那男人微笑着相询问。 “没有!”,方名志一想,这村中姓方的人家到是不少,但都是平明百姓,那有什么大户人家。“你找那大户人家干啥?” “没有?哦,我家祖辈曾给这大户人家一面古镜,我如今家中有急事,需要借回古镜一用,用完之后便会归还”,男人脸色一疑便又化作微笑的说。 “没有,估计你是找错地方了,这村里没有什么姓方的大户人家”。说完之后,方名志便不理他,径自走了。 夏天的晌午,太阳毒辣辣的炙烤着。 方存德心里搁着他那四儿子的亲事儿,兀自烦恼,但在家里又看他那四儿子闷闷不乐,心中更是苦恼,索性便出了家门,来到村西的庙里找那老庙祝下棋。 大寨村中的庙自隋朝的时候就有了,不过在*****的时候被村里人给破坏的不成样子,后来有个外乡人流浪到此,没处落脚,便住进了破庙里,至此以后这外乡人便一直住在这破庙里了,这外乡人闲下来的时候,便开始整理破庙,村里人见他一个老头可怜,便没有人去为难他,村里的村长曾盘问过他的来历,那人只说是叫刘根生,云游到这里,村长见他老迈也不想驱赶他,便默许他留了下来,天长日久的,人们渐渐的已经忘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都已经慢慢的把他当做了村民,叫他根生。 原来破旧的庙,被这老头儿慢慢整理开来,这老头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香烛,然后不知不觉中,这破庙又续上了香火。 前些年的时候,有村中孩子顽皮,在庙旁的河流里游泳,被水下的水草缠住了脚,差点就淹死水中,被这老头看见,这老头在岸上大喊了一声,那孩子便在扑腾着猛然间就挣断了水草游了上来,保住了一条命。这事儿传开来,便有人说是这老头有神通,一嗓子吓退水中的水鬼,这孩子才保住性命,从那以后,慢慢的有人开始偷偷的到庙里上香,然后慢慢庙里的香火便不断了。村里人也默认为这老头成了管理这座庙的人。 方存德早年间便知道家中古镜的事儿,所以对此灵异的事件到也并不觉得神奇,只是无意中与那根生攀谈,觉得此人胸中包罗万千,心生好感,便常常去寻他聊天下棋,一来二去的,两人倒是成了不错的朋友。 方存德走进庙里,正看见那根生在看书,随即说道:“来来来,下盘棋,别看那乱七八糟的怪书了” 那根生听微微一笑,放下书来,进屋取棋。 两人一面下着棋,一面闲聊着。 “这大寨村恐怕最近要不太平了”,根生老头儿悠悠的说着。 “哎,是不太平呀!”,方存德想到自己儿子的事儿,只觉心里闹腾,便也附和着感叹一声。 “最近村里来了好些陌生人”,根生继续说着。 “嗯,好像是来了好多走街串巷的买卖人”,方存德想到最近村里来了许多卖糖人,磨剪子的小货郎。 “这些人怕是有别的所图呀!”,根生若有所思的说着。 “图啥?咱大寨村你还不知道,穷的叮当响,要啥没啥的”,方存德嘟囔了句,但又觉不妥,便又说道,“好在还算太太平平的。” “嗯,是啊,还算太平,有这天然的九龙风水局镇着,还算太平。”,根生似乎想到什么,嘴里跟着说到。 大寨村里沟壑纵横,共有九道,据这根生老头说,这是一个绝佳的风水局,名叫九龙风水局,可使得一方水土,人杰地灵,健康平安。方存德虽也听人提起过风水局,说一个好的风水局可有巧夺天工之妙用,更有甚者可逆转阴阳之造化。但他对此了解的也是甚少,所以只是当做传闻听听,并不会上心。 一盘棋下罢,天色便已近黄昏,方存德赢了,心里的抑郁被暂时的喜悦一扫而空,便要作别回家,根生老头出门送了送他。 3 日月交替,时光流转。夏天已悄然离去,最近的一场雨下个不停,似乎像是在迎接着秋天的到来。 方存德中午吃过饭打着个伞就出门儿了,由于是下雨天,不能出门劳作,所以村里人便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打牌,喝酒。一时间街道上显得冷清起来。到得傍晚该吃晚饭的时候了,也不见方存德回来,方存德的媳妇名叫李玉平,原来也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眉清目秀,性格温和。两人成亲以来也算是经历的些风雨,富贵贫穷,患难与共。锅里熬的稀饭马上就要熟了,也不见方存德回来,李玉平寻思着可能他又去庙里找那个根生老头下棋去了,于是就喊在一旁无事的四儿子方名志,去寻他回来吃饭。 这方名志正觉得在家憋闷,于是欣然应下,伞也没拿的,冒着小雨朝着村里的破庙跑去。 方名志快要到庙门口时,离老远就看见,有四五个人正围在庙门口,门中那根生老头似乎正对着那些人说着什么,好像是生气了,说话的声音有些高,但传到这里,方名志还是没能听清只言片语,于是脚下发力的快速跑了过去。 到得庙门口才发现,那围着的四五个人,好像是在村里走街串巷的卖糖人,磨剪子的一些小货郎,心想着这些人莫不是来着破庙避雨的。但又见根生老头一脸严肃的看着这几个人,丝毫没有让他们进去的意思,不觉就有些惊奇。 “根生大伯,咋了?我爹在这里不?”,方名志一边说着,一边挤开人群走了进去。 “名志呀!你爹不在这里。”,那根生老头见方名志进来,脸色稍微缓和一些。 “你个老头,赶紧让开,让我们进去!”,这时只听的围着四五人中一个高瘦的男子冷冷的说道,语气极为不善。 方名志一听就不乐意了,你一个外乡人在我们村撒野,胆子不小呀!火爆脾气马上就上来了,“你说谁呢?你个外乡人欺负起我们村里人来了?!胆子不小啊?!” “信不信,我喊一嗓子,我们村的人马上就过来,捶你们一顿!”,方名志恶狠狠地说着。 此话一出,那四五个小货郎中那个高瘦的男子身子猛的就要上前,眼光里闪烁着杀意。但身子刚动就被身后的一个胖子一把抓住,“嘿嘿,瞧你说的,我们那敢呀!”,那胖子一边抓着那个准备上前的高瘦男子,一边一脸假笑的说着。 方名志被那高瘦男子眼中陡然升起的杀意,给吓住了。毕竟这方名志才是一个刚满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那里见过这种杀人般的目光,一时被吓怔了。 忽然间,身后的根生老头一把就把方名志拉到了身后,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那胖子见眼前的情况不是太好,便哈哈的打着圆场,“不让我们进,我们便不进,何必生气嘛,大家和气生财嘛!”说话间,胖子有意无意的看着根生老头,似乎话中别有深意一般。 但见那老头不说话,脸色却极是不好看,便连忙拉着那高瘦男子往回推,嘴上还一边说着,“那我们在别的地方避雨去,但是今天这雨大,您也小心屋顶漏雨呀!”,话说完,几个人不依不饶的慢慢离去了。 根生老头眼看着那几人走远,身体提起的气顿时松了下来,刚才的一脸严肃也缓和下来,他转过身,拉起被吓怔了的方名志进庙走去。 庙殿里,两人对坐着,方名志已经回过神来,便满心疑惑不解的望着根生老头,似乎想让根生老头给他说说事情的由来。 那根生老头见这眼前的小伙子,一脸的真诚,又想到刚才他的相助,长谈一口气,“罢了,说与你听也是无妨” 于是根生老头便把整件事情的种种都说与了方名志听。 这大寨村有天然的九龙风水局,这九龙风水局又叫九龙戏珠,最初的时候,是有一重宝藏在地下某个位置,日久天长的,重宝所具有的宝气吸引了附近的龙脉中氤氲的真龙前来,随着时间的增长,吸引来的真龙越来越多,由于真龙的游动带动了山川地脉的走势,于是便成形成出像大寨村这样的特殊的地理环境,九龙风水局,能泽备一方水土,人杰地灵,健康平安。但是有人看出了这九龙风水局,便想要取这风水局中的重宝。所以,最近大寨村中才会多出许多的外乡的小货郎,他们表面上走街串巷是为了买卖货物,实际上他们是在趁机的探索重宝的位置,一旦被他们发现,将重宝取出,后果不堪设想。有道是,重宝出,龙飞尽,恶水生,大祸至。这根生老头看破这一切,生怕重宝被寻出,便偷偷摆了一个隐风藏气的阵法,将重宝的位置遮盖住,这才使得这些小货郎在村子里整整转了三个月也没有找出藏重宝的位置。但是,那寻宝的人背后显然有高人相助,不久便看破了老头摆的隐风藏气阵,便命那些小货郎们前来破阵。于是,便出现刚才的那一幕。 方名志年少轻狂,那听过这般波澜壮阔的事痕迹,一时间只觉豪气顿生,定要把那些盗宝之人通通赶出大寨村,保得大寨村一方风水不被破坏。但又想到这件事儿,精怪鬼绝,蹊跷无比,若是说与旁人听,旁人也多半不会信,在加上如今这时局正是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之风正盛,贸然的说与人听,说不定会被人告发说是搞封建主义迷信思想,到那时可就真是把自己都要折进去了。但他转念又一想,凭他这个小混混头子,叫来几十个弟兄打人出气,还是可以的。 根生老头又说,“今日将那些人赶走,想必他们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在晚上偷偷的来搞破坏!” 方名志一听,打拍胸脯说,“大伯不要担心,今晚上我便召集弟兄过来,定要打的他们满地找牙”,说罢便作别老头,冒着小雨兴冲冲的去召集伙伴去了。 夜色已近,雨却还是没有停,方名志召集来一帮人手,只见庙门前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足有二三十个人之多,个个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 可是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方名志带领的一群人在庙门足足等到夜里3点,也不见有人前来,夏天天亮的早,一般4点半左右天就会亮,一群年轻人由一开始的兴奋的摩拳擦掌,到后来的窃窃私语,再到后来的昏昏欲睡,一群年轻人此时正一个个蹲着挤在一起,有的竟然已经睡着了,方明志此时也是昏昏欲睡,正想强打起精神来,但两只眼皮不听使唤的想往一块儿沾。正到方名志刚睡着时,忽听的得庙面有人大喝声起,接着便是一阵摔碎瓦罐坛子之类的东西的声音。方名志一惊而起,慌忙的大声喊醒身边睡着人,等一众人等冲进庙里的院子内,只见一个黑影飞一般跃上庙殿的庙顶上,然后又是一个闪身,黑影便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庙里一地的碎瓦片,和坐在地上的嘴脸溢出丝丝鲜血的根生老头。此时,众人忽见满天的云层在一瞬间都消散干净,一轮圆月高悬当空,只是奇怪的是小雨却依旧没有停止,再过得片刻,消散的云层又慢慢重新聚拢,遮盖住了圆月,天空中又变成了之前阴云密布的样子,看来是那根生老头摆的隐风藏气阵被破了。众人不甘,还想追出去,却被老头喊住,“那人会纵云梯之术,有这等高深的身法,你们追也是追不上的。都散了,各自回家吧” 方名志依照老头所言,遣散了众人回家,自己扶着受伤的老头进了庙殿之中。老头缓缓坐下,面沉如水,呆呆的想了片刻,便幽幽转过头来对方名志说,“你性格冲动,将来会生出祸端,会有牢狱之灾,我身无他物,唯一本残书,乃我毕生风水之术尽注于中,今送于你,留作念想”,说着话老头便从庙殿中的神像的衣服中取出一本书递给方名志。 方名志无言的收下,还想出口说些什么,却被老头挥手打住,“走吧,走吧!” 方名志依言起身,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4 雨依旧下个不停,天空中隐隐的透出了红色,有老人说,这是天漏了。 根生老头呆呆坐在庙殿中,怔怔的看着庙殿中的神像,沟壑纵横的老脸之上竟氤氲出几分灰白之气,有过送老人离开的经历的人都见过这种脸色,那是将死之人身体中生气一点点流逝,所剩许多的时候,脸上才会显现出的样子。他知道自己本来就所剩时日无多,又费大力气布了一个隐风藏气阵,这阵一下被人破去,阵中之气反噬,竟要把这老人所剩无几的生气也要给夺走。 根生老头颤巍巍的起身,走到供奉神像的供桌前,伸手拿起了一边正燃烧着的一根供烛,探头吹灭。熄灭了的供烛灯芯冒出淡淡的几沽青烟,他静静看着手中这支供烛,这蜡烛的做工着实粗糙,大拇指般粗细的烛身上凸起的花纹粗糙的勾勒出一只鸟的图案,说是像凤凰到不如说更像是鸡。 老头将双指伸到蜡烛的灯芯出,两指微微一用力相互挤压,便有几滴鲜血落下,滴落在那焦黑的灯芯之上,然后口中便一阵念念有词,话语快速且内容生涩,即便有人在旁边站着,恐怕也是听不出他嘴里究竟念叨了些什么,冗长繁琐的念完,伸在灯芯上的双指猛然收回,但就在手指收回的那一刻,刚才熄灭的蜡烛猛然间冒出了烛火,那一瞬间老头的脸色竟然也奇迹般的红润起来,老头将蜡烛放回到原处,又向神像拜了几拜。起身便大步流星的走出庙门去了。 大寨村村东头偏南的地方是一大片的耕地,此时地上所种植的玉米也长到了一人之高,七八个身穿雨衣的人正围在地头的一口水井旁, “那宝贝就在这井下,往下下”,人群中一个人伸手指着井口,那人披着雨衣,也看不出衣着,但看那人的脸,面目和善,如果方名志也在此地的话,定然能认出那人,那人便是与方名志撞个满怀,寻找村中方姓大户人家借古镜的那个人。 众人显然是以他为首,听他命令行事的,几个人拿出一捆粗大的麻绳顺着井口往下放,一个人身抱了个空口袋栓在身前,手抓麻绳一跃而下。 过得了片刻,只听得井下传声音,像是有石头之类的东西落于井中,击打着井底的水面哗哗作响。再过得片刻,哗哗声停止,众人手中抓紧吃力的麻绳陡然一松,众人连忙朝井中喊去,“六子,六子,你怎么样了?” “没事,井壁上有洞口”,井里传出的声音很小,众人耳贴着井口才隐隐听到。 众人大喜,想是这宝贝估计就在这井壁上的洞口之中。当下便不再说话,只是打起精神抓紧麻绳,不过脸上的喜色却是不减。 约摸又过了一刻钟,原本松踏踏的麻绳陡然又一紧,众人心知是那井下的六子已经得手,于是加力将绳子往上拉,待得拉出的绳子越来越长,一个人身型便显现出来了,又待到井口,众人又合力将那下井之人拉出井口。只见那人面露喜色,胸前的口袋也鼓鼓囊囊的,显然装了不少东西。待到那人解开口袋放到地上打开,只见一口袋都是些玉器,大小不一,虽带有些泥土,但也掩饰不了这玉器雕琢的精巧,造型奇特。 那面目和善之人,脸上闪过一丝疑虑,便探下身子,在口袋的玉器中拨拉几下,玉器中被拨拉的显示出下面的东西,男人大喜,伸手便拿了出来,那是一尊有一个碗那般大小的鼎,鼎身浑黄,看质地是铜,只是这鼎身之上,飞虫草木,雕刻的栩栩如生,还有两个古篆的小字。 “竟然是神农鼎,怪不得能引得九龙相戏,哈哈!”那人手拿古鼎,脸上狂喜之色显露无余。 忽然此时,井中咕嘟嘟声大作,随后便是有水从井中溢出,越溢越多,隐隐有喷发之势。众人大惊,纷纷有撤退之意。 就在此时有声音从不远的小路上传来,“贼人休走!” 众人看去,只见是那庙中的老头前来。 那面容温和的男人朝众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众人将他料理了,五,六个人便一起冲了上去。 只见那老头引着那些人便一头钻进了玉米地,奔跑腾挪间,有拳脚相交之声传出,再过得片刻,便只能看见地里玉米杆晃动,却听不到有更多的声音传出。 那面容和善的男人,眉头猛然一紧,忽的便有一人从他身后当头劈来,耳听得破风之声大作,那男人却也不惊慌,轻巧的往旁边一避,脚下又是几个身法腾挪,与那人便拉开了距离, “老人家,好高深的道行啊!”,那男人赞许的说着。 老头一招不中,还欲再攻,猛听得对方发声,便身影稍微一顿站定。 “我那些兄弟怕是在玉米地里迷了路吧?嗯,好手段呀!”,男人接着赞许道,眼见他面容依旧温和,脸色也是不变,眼中满是赞许之意,想来说这些话也是由衷之言。 “宝物留下,你们可退,若是不然,便都留在这里吧!”,老头冷冷的说道,这时的根生老头一扫平时一副年迈平和的老样,精劲十足,像一个多年在江湖中游走的狠人物。 “哈,那叫后辈领教领教前辈手段!”,那男人说着话,陡然就是几步身法,手中捏着手决变换着手势,嘴里也念念有词,几个呼吸间,猛然便一指水井口溢出的水流,顿时那水流像是具有了灵魂一般,水流一摔拉出了长长一条水绳,朝着老头就甩了过去。 老头身子一闪躲过,刚稳下身形,忽感脚下有异,低头看下,竟有一团团的水线似水草一般紧紧的将他的脚裹住,一时使得他动弹不得。但看那老头却也不慌,双手凭空乱画,口中也念念有词,忽然又一低下身子朝地上一点,这一点之下,空气中似乎有金点涌动,那金点随着老头的一点,纷纷像是收到指引,一股闹朝地下涌去,金点接触到地方,像水一般向周围荡漾开来,金波所漫过之处,水流纷纷失去活性,便如一般普通的水一样撒落流淌开来。金波即到那水井处,猛然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刚才还似有灵魂的水流顿时便如同被净化了一般,涌将铺地,像是正常的水流一般流淌开来。 男子陡然一惊,但又随即恢复,“好好好,新得一宝,且拿你试刀”,说着,手腕反转,托出古鼎,猛然用鼎口对着老头,只见那男子拿捏古鼎的手一发力,手指与鼎身接触的皮肤忽然间变的焦黑,似乎像是被那鼎所烫一般。鼎口出猛然射出一道清光,速度迅如雷电一般,直直打在了老头胸口处。 那老头来不及躲闪,便当胸受此一击,身子猛然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上,一动也是不动了。 就在此时,刚在还在往外溢水的井口慢慢水位下降了,忽然之间脚下土地似乎动了下,眼见得有几道光至地底冒出射于天际,那光束飞到云间化作几道闪电,一时间空中雷声大作。 那男人看了看躺在地上没了生气的老头,此时,那刚才还在玉米地里迷路的人,纷纷也找到了方向,赶了过来。男人让几人抬着那老头的尸体,一行人便匆匆的消失在了顷刻间撒下的倾盆大雨之中。 5 最近原本还是小雨的天气,忽然因为几声惊雷过后,雨势渐大,颇有铺天盖地之势。 大寨村中有河流穿村而过,由于忽然间的大雨,河水暴涨,有的河流经过地方已经有河水溢出。村里人都说这是近50年来都不曾遇见过的大雨。村长恐怕洪水爆发,就组织起来村里几个会游泳的年轻人,每过一两个小时就跑到河边看看河水增长的情况,一旦有什么大的变化,也好尽早通知全村人往高的地方撤离。 河水将原本架在上面的大桥都给淹没了,这一下子就把整个村子分成了两半,互相都不能走通了。村里的破庙就在离桥不远的地方临河。眼看着河面越来越高,方存德,方名志父子二人开始担心起住在庙里的根生老头来,生怕他会出什么意外。 这场大雨下了5天5夜,据村外传来的消息说,北面的好些村都被淹了,水漫进村里的房屋中,好些房屋都倒塌了,也听说有小孩儿被大水冲走了的。河里的水涨的快,落的更快,只是雨停的半天功夫,河面便下降了一半儿之多,原本被水淹没的大桥也显露出来了,方名志便兴冲冲的跑过桥去,破庙眼看着到是没有什么异样,进去之后,方名志便大伯大伯的叫唤着,却是无人回应,到得庙殿里,四下却是无人,只见神像前的供桌上,一边的蜡烛已经燃烧殆尽,另一边的蜡烛却是只烧了一点儿,但奇怪的是这原本红色的蜡烛竟然褪色了成白色的蜡烛。那天,方名志始终也没能找到那根生老头,村里人都说他可能是被大水给冲走了。 雨停以后,有人去地里查看庄稼的情况,发现井边有一些碎玉泥土,一片狼藉。当机就报了警,警察来了之后封锁了现场,又找来考古方面的专家前来,经过几天的勘探,考古学家说这是某远古时代的遗迹,特别具有文化研究价值,于是经专家一致上报,省里高度重视,把其列为了省重点文物保护遗迹,不过有点搞笑的是,之后就在井边立了一个石碑,上面写着省重点保护文物遗迹,仅此而已,再无作他。 后来方名志给父亲方存德述说了在破庙中的种种事情,还把根生老头留给他的破书拿出来给父亲看,方存德早就看到过根生老头常看的那本破书,里面内容生涩难懂,当下只当做是根生老头的遗物,留作念想,便让方名志好生收好,并且叮嘱到破庙里的事情切不可在外提及等等。 那方名志听那根生老头说过,这破书是个重要的物件儿,便好好的保存下来,并不是他不想学习书里面的内容,只他从小就不爱学习,看着密密麻麻的字就犯困,在加上这书的内容生涩难懂,就连方存德都看之不懂,就更别提他这个草包了。 后来,方名志因为娶媳妇的事儿跟家里闹不对,一气之下便跟着村里一个外出打工的人一起出去了外面了。 又过了一年,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相继死去,奇怪的是还都是得同样的病死去的,村里人觉得蹊跷,便有好事者探查究竟,后来探查的结果是河里的水被污染,污染的河水又侵入了村里饮用的地下水,这才使得抵抗力差点的老人纷纷得病死去。于是,村里人便联名往上面告,一直告到市里,市里**才重视这件事儿,开始整治工厂排污,又给村里拨钱,打了一口一千多米的深水井供村里人饮用,这事儿才算妥善。 又过几年,方名志到了不得不结婚的年龄,如果在拖下去,就不太好找对象了。方存德便强行命令他回来讨论婚事儿,方存德问他,“你想找个啥样的?” 方名志回家以后得知他那相好的以为人妇,还真嫁了个老师,顿时有些心灰意冷,便说道,“名字里带个琴字就行。”,原来他那相好的叫xx琴 没过几个月,方名志也结婚了,娶了邻村的一个姑娘,叫x改琴。 又过几年,村里生产队搞开荒种田,就发动全村劳动力把村里的九条沟都添平了。 由于那时候来的考古学家路过村里的破庙,见这破庙有些年头了,便说道这也算是文物啊。于是,破庙也被重新修缮,比根生老头在的时候修缮的更完整了。 慢慢的,村里便不再有人提起村里原来还有过九条沟,和曾经住在过破庙里的根生老头了。 6 2002年 安阳 时值夏季傍晚,一所中学学校的门口,放学的铃声从校园里传出,学校门口的小摊贩们顿时来精神,眼看着学校的大门打开,便有学生身穿着校服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三三两两结伴同行,小商贩们热情的向围过来的学生们介绍着新奇的小玩意儿。 人群之中,几个学生慢慢从分散的人群中走到一起,然后用搜索的目光紧盯着走出来的人群。待到看见一个黑黑瘦瘦的学生走出来的时候,几个等待多时的人便一窝蜂的围了上去。 “方金海,你特么不是挺牛逼吗?”,几个人中一个胖胖的小子叫嚣着。 “那有啊?你听错了吧。我是挺牛,不是牛逼。”,黑黑瘦瘦的小子戏谑的看着围过来的五,六个人说着。 此言一出,顿时围着的几个人就骂骂咧咧的冲了上去,再瞧那个叫方金海的黑瘦小子却也不慌张,避闪腾挪显的却有几分章法,不时的看着有人漏出空挡,果断的就是一脚,或者是一拳,不一会儿几个小子便躺了一地,有的捂着流血的鼻子,有的捂着红肿的嘴角,有的就躺在地上捂着裤裆哀嚎,一时间学校门口的学生纷纷驻足看热闹,小摊贩却连忙收拾着小摊以防被波及到。 待到几个小子刚都从地上站了起来,方金海便再向前,准备再打,几人便分作鸟兽散,那胖胖的小子一边跑还不忘说那句经典的狠话,你给我等着!… 方金海吓唬似的紧追那胖子几步,便吓的那胖子拔腿就跑,待到几个小子都跑的不见人影了,方金海才在许多学生的诧异的目光中慢慢悠悠的走了。 原来看热闹显的有些拥堵的学校门口,慢慢的疏散开来,一些同学热闹的议论着刚才发生的事儿。 “那个方金海是那个班的呀?一个打五个,牛逼呀!” “听说那方金海是初一,一班的扛把子,小时候练过,打架厉害的狠,就算咱学校初三的那些混混都一般不敢招惹这家伙” 众人一阵唏嘘… “那五个人中,好像有个是初二的混混吧?我好像见过。” “那个胖胖的家伙是初二的混混许洋,听说他有个哥哥在碧玉镇那片混的不错,他就是凭着他哥才敢这么嚣张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边走边议论着,不知道明天这件事儿在学校里会传成什么样子。 这方金海本是附近村子大寨村的人,十多岁就丧母,父亲是个火爆脾气,在外出打工的时候与人发生口角,就打了起来,结果失手便将对方给打死了,然后就仓皇逃跑,不知所终,这些年来,他都是与她姐姐方晶晶相依为命。这小子生来就黑瘦,小时候老是被人欺负,后来有一年他与姐姐去集市上买东西的时候,看见一个练散打的招收学生,他便偷偷去报名,没有钱去交学费,就想着打杂帮忙干活,散打师傅看他干活勤快,又打听到他家里的情况,心生可怜便收了他做学生,这一学就是四,五年,后来那散打师傅开的学习班日渐没落,招收不出新的学生了,便解散了学习班,散打师傅也去了外地谋生。这方金海在读书之余就是在练习散打,匆匆五年,竟也练的有模有样,再到与人动手打架的时候,便感觉打倒对方毫无压力。这一来二去竟打架打出了名头,成了谁都不敢招惹的人物。 却说这方金海,或许是受这身体锻炼的好处,脑子也颇为的灵光,学习上不用怎么用功,考试成绩却还是不错,常常会被老师表扬。 由于是姐弟俩人相依为命,他姐便管教于他,但见这家伙虽爱打架,但没出过大事,学习成绩却是出奇的好,便也不怎么约束他。姐弟两人靠着父亲出事之前的积蓄,姐姐也在村附近的纺织厂上班,再加上叔叔伯伯们的照顾,两人的生活到也还算过得去。 平静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方金海的生活似乎再也没有什么波澜。许是上天折磨够了这家人后,难得的给了他们些许平静。 但似乎平静之中又隐隐的隐藏着些不安。 7 碧玉镇五中是碧玉镇中为数不多的几所公立中学之一,位于碧玉镇中的张家庄村,附近村子的学生如果父母没有更好的安排的话,一般也只有这一所中学可去,于是这里算是汇聚了附近中大部分的适龄学生,由于地处偏远,师资力量也短缺,教学质量便表现的不怎么好,学校中尽是些调皮捣蛋的家伙,但是也有为数不多几个好学生。 五中初一一班的教室里,门口站着几个迟到的家伙,班主任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一脸的农民伯伯的相,丝毫没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一脸严肃的看着这几个迟到的学生。 “方金海,进去吧,下次注意点啊!” “好的,我下次一定注意”,方金海一脸愧疚的走了进去,等走过了老师的身后,脸上的愧疚便一扫而空,挤眉弄眼的看着还在门口站立着的几个不幸的家伙,那几个学生一看到他这副嘴脸,便纷纷的表示不服起来,但又害怕老师,便只能忍着,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好学生受优待吧。 方金海刚回到座位坐下,女同桌红霞有些打趣的说到,“听说,昨天下午放学,有人在学校门口堵你?” 方金海扭头看看同桌放在桌子上的课本的页数,便自顾自的拿出课本翻到同样的页数。 “嗯,不过有点遗憾的是,被我“反杀”了。” 红霞早就知道结果,不过是跟这家伙闲扯罢了,“哟,你“武功”挺高呀!“葵花宝典”练到第几层了?” 方金海有些故作无赖的看着红霞那发育的有些成熟的胸,然后一脸了然自顾自的点点头。 红霞脸微一红,轻啐了声流氓,便不理他了。 二十世纪初的初中生,又处在农村,下课可以玩耍的娱乐项目便不多,女生们三五成群的踢着毽子,男生们三五成群的看女生踢毽子,不时还议论一下那谁谁好看,那谁谁对谁谁有意思等等。 方金海正努力的对围着的男生争论着,“红霞?红霞一点也不好看,田小静才是最好的!” 围着的人中有人表示同意,有人出言反驳,“你懂个毛,你看看田小静瘦跟一根棍儿似的,除了脸比红霞稍微白一点儿,那看那身材,看那性格,那一样比红霞强?!” 此言一出,周围人便觉得有道理,于是纷纷又觉得红霞是班里最好看的妞儿。 方金海一听说红霞性格好,顿时不满,“她性格好?哎,你不了解,你有误解!”,说着话,一边的手还对着不远处的正踢毽子的红霞指指点点。 那边红霞忽听这边的一堆男生有异,再看那方金海恰好还在对自己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话,想来定不是什么好话,于是猛踢一脚毽子,表现的像是没有踢好的样子,只见那毽子猛的就向着还在指指点点的方金海的脸上飞去。 方金海这边儿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忽然眼角的余光觉的有异,刚转过去脸,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出手拍过去,这方金海练过5年的散打,所以这反应速度也是极快的,手中发力一下子就将飞过来的事物拍飞了出去,待到看那被拍飞出去的事物时,才发现原来是一个毽子,只是这毽子被他一拍,便直直的飞出了楼道,楼道的下面不远处便是学校的院墙,只见那毽子一出飞楼道便直直又飞出了院墙,啪的一下撞在了墙外的一棵高大的槐树上,落了下去。 红霞一看就急了,上去对着方金海就一阵掐挠,方金海连忙叫冤,又连连讨饶,一边躲避着红霞的小手,一边说着,别挠了,一会儿放学了,我给你去找回来! 红霞这才罢手,没有好气的说,“若是找不回来,你就去买个新的!” 方金海连忙称是,方才躲过一劫。 待到放学,方金海准备去找那毽子,红霞等着也是没意思便同他一起去。两人从学校门口走出,便沿着学校的院墙走去。 那时候的学校用地普遍不是耕地,大多是旧时的打麦子场或者是别的什么公共用地,这五中学校建校便是在村里旧时墓地旁边,虽是墓地在学校的后面,但平时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这里的学生知道学校挨着墓地,由于被树木遮挡也看不见坟堆墓碑什么的东西,便也就不在意什么了。这被方金海拍飞的毽子,却是恰好就落到了墙外的墓地之中。 两人沿着院墙走,刚开始还有一段路,在走几十米,便连路也没有了,都是些树木荒草,荒草的藤蔓都沿到了墙面之上,绿油油的一片,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方金海小心的踩着草丛中漏出的不多的可以看见土地的方慢慢前进,红霞慢慢的跟在后面。 “你说这草窝里会不会有蛇?”,方金海看着有些不安的红霞戏谑的说。 “不该有吧。”,红霞有些害怕的说着。 忽然,就见方金海一指红霞的身后脚下,“好像有东西在动!” 红霞刚才还在担心会不会有蛇,猛然听得方金海指着身后说有东西,一惊之下连忙向前几步,却是脚下一软似乎是踩在一个被草覆盖的小坑里,身子不由得就朝前扑去。 方金海本来只是吓吓她,没想到她反应太大,又像是踩空了,竟然朝自己扑了过来,连忙伸手去扶,先是腰,后是屁股,最后是胸口,一阵“剧烈”的身体接触下,红霞才堪堪被扶住,没有摔倒。 待稳住身形,红霞朝后看去,什么也没有看到,便觉受了欺骗,马上就发起火来,追着方金海就朝荒草深处跑去,也顾不住脚下是不是荒草漫地了! 待两人打打闹闹的走到那毽子的掉落处,四下寻找却是没有找到毽子,周围是一片坟墓,一群群的坟堆中错落着一块块的墓碑,荒草蔓延,树木丛生,却是一片寂静。 两人找了一会儿没找到,红霞看着不远处的墓碑林立,心里有些害怕,便说道,别找了,找不到了,咱走吧! “再找找,这地方平时也不来什么人,怎么会找不到呢?”,方金海四下看着。 忽然,听的不远处的树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两人陡然一惊,不自觉的身上竟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走,走,咱快走吧!”,红霞害怕的拉拉方金海的衣服。 “谁?谁在哪里?”,方金海一惊以后马上恢复,大着胆子朝发出声音的地方大喊一声。 没有人回应,只是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顿又继续传来。 红霞更有些害怕了,便死命的拉着方金海的胳膊说,“咱快走吧,别管那是啥了,毽子找不回来就找不回了,我也不用你赔了,咱赶紧走吧!” “嗯…,好吧…走”,方金海心下也有几分担心红霞,又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嘴上却说着迎合红霞的话,身子却弯下来,捡起一块土坷垃就扔了过去。 土坷垃啪的一声就打在了树上,那藏在树后的东西一惊,竟呼啦啦的飞了出来。 原来是一只黑色的大鸟,只见那鸟叼一个东西就往树上飞,飞到半空,又张嘴一叫,呱呱。那被叼着的东西便掉了下来,不是那带着彩色羽毛的毽子又是什么。 方金海眼看见是一只大乌鸦,正好又掉了那毽子,心里顿时一宽,几步就走了过去,捡起了毽子,冲着那落在树枝上的大乌鸦就是一阵骂,“啥你也叼,真是特么闲的你!” 眼见毽子找回,那不知名的事物原来是一只乌鸦,红霞提起的心顿时落下,不觉也感到一阵欣喜。 两人说笑着,慢慢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树上的那只大乌鸦正死死的盯着方金海的身形,慢慢的看着他们离去,乌鸦呱呱两声便飞走了,那声音在这寂静空旷的坟墓群中显得格外的阴森… 8 夕阳西下,太阳渐渐的收起了余晖,有微风缓缓从北面吹来,给这燥热的天气带来些许凉爽。 碧玉镇的一所中学旁,三个孩子聚在一起,放肆的吞云吐雾的抽着烟,微风吹散了刚吐出来的烟圈。细看着三个孩子中那个胖胖的小子,赫然便是前几日在五中门口打架的那个胖小子许洋。 只见这许洋一脸谄媚的对着一个个子高高,浑身壮实的一个小子。这人是他的一个远房表哥,名字叫做高峰,这高峰算的上碧玉镇这一片孩子当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哥,我给你提过的那个叫方金海的家伙太嚣张了,我叫了三,四个兄弟都没干过他,听说,那小子好像练过!”,许洋一脸不爽的说着。 “练过,你还惹他干啥?!找锤?!”,高峰一脸嘲笑的打趣的说着。 “不是那个样子,主要这小子平时太嚣张了,欺负到我头了,明知道我哥是你,他还是那么嚣张,这明摆着是不给哥,你面子吗?!”,许洋一脸委屈的说着,满含挑唆之意,还待再说,却被高峰瞪了他一眼,马上便闭嘴了。 “切,什么给面子不给的,都特么没见过面儿,给啥面子呀?!净特么会胡扯!”,高峰不轻不重的怼了他一句。 这时一直在旁边的听着他们说话的另一个白净小子,插话道,“峰哥,人家练过,咱会一会他去吧,就当去跟他玩玩,最近一直在学校憋的闷死了!”,眼瞧着这白净的小子,此话一出,竟也是一个惹事儿的刺头。 高峰看了那白净小子一眼,心里一寻思,确实如此,左右也是无事,就当去隔壁学校溜达溜达,心下决定便对着那许洋说道,“你把那小子约出来,到星期五下午放学吧,我去找你,给你出出气,行不?” “行呀!”,许洋顿时眉开眼笑,心里盘算着这次定要那方金海好看! 几人在商量一番,便散了。 那白净小子眼看着许洋渐渐走远,便对着高峰说到道,“他不是你表弟吗?你这态度…” “哎,别特么提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这小子平时挂着我的名号,在外面惹事生非,我特么都懒得搭理他!”,高峰颇有些不耐烦的说着。 “对了,这次咱去五中的事儿,你特么把把嘴闭严了啊,在我家可别乱说,老爷子耳朵灵的很,要是听到,非抽死我不可!”,高峰又赶忙追加上话,一脸的认真。 “放心吧,我也怕你家老爷子发火!”,白净小子一脸保证的说着。 天渐渐黑了下来,同一片天空之下,不同的地方,张家庄五中。 方金海跟着四五个同学一起刚刚打扫完教室,猛的便打了一个喷嚏。 红霞在一旁打趣的说着,“你这一家伙喷嚏,弄的跟地震了似的!” “那必须的呀!”,方金海恬不知耻的回答道。 又过的一会儿,做值日的同学们都收拾完了,便各自背起书包走了。 方金海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月亮还没升起来,但夏天的夜晚却也算不得黑。红霞跟其他的值日生都是张家庄村的,方金海是大寨村的,所以并不同路。 从学校到大寨村并不算近,大约有3.4公里的路,方金海独自走在路上想着他姐姐今天可能上的是夜班,所以估计到家了也没人,故此也就没必要走的那么快。村与村之间的路,大多都是穿过田间地头而行的,忽然,听的几声乌鸦叫,方金海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路上已经没有一个行人了,安静的田间小路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起了雾气。 只见大团大团的雾气,从南边向北飘来,说来也是奇怪,当晚明明微风是至北边吹来的,这雾气却是逆风而行。 当然,粗心的方金海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只觉的这雾气之中似乎有人影在晃动,心下便有些好奇,莫不是有人顺着雾气而行?他心里暗自猜测着。 只是奇怪的是,待他走入那雾气之中时,却又没有什么人在!方金海心里只是觉着好奇道也没有在多想,只是加快了步伐走着,想着赶紧走过去这段雾气。 待他在雾气中走得一阵,渐渐感觉身体格外的寒冷,不但如此,似乎又有人影在雾气中晃动,只是这次他看到的可不是一个人影,而是许多。远看着像是人影,走进了看便又什么都没有了,甚是奇怪。 此时,不远处又穿来几声乌鸦叫,顿时雾气便蒸腾起来,越来越浓,人影似乎也越来越多,渐渐的方金海眼的睫毛都被雾气打湿,竟一时都有些睁不开眼,浑身被冻的也有些头脑麻木。 方金海顿生心慌,又有些害怕。正头脑麻木间,他猛的咬了一下舌尖,疼痛的感觉让他的精神也为之一振,他趁着精神正高间便跑了起来,越跑越快,跑的一阵,身体由于剧烈运动也暖和起来,在跑得一阵,他竟眼前豁然开朗,已经跑出了雾气,当他出雾气的一瞬间,身体的寒冷便一扫而空,精神也好了起来。 他不及细想,也不回头,竟继续奔跑着,一口气跑回来了村子,待到跑到村中,看见了村里的人,才长松一口气。 村里行人见他一路跑来,以为后面有什么人在追他似的,不禁看他身后,但也没看见有什么人在后面,便又像看傻子似的多打量他几眼。 方金海也不觉别人怎么看他,只觉看见行人心里顿时就敞亮了不少,刚才一直揪着的心也得以放下。 再说那雾气,待到那方金海跑出之后没过多久便散去了,只有一个大乌鸦在天空中盘旋的飞着,渐渐地月亮升起,那乌鸦方才从半空之中扑棱棱的落下,落在一棵树上的枝头,在看那乌鸦,比一般的乌鸦都要大上几分,若是方金海在此地,一眼便能认出来它,这只大乌鸦分明就是那天在学校墙外捡毽子时遇到的那只大乌鸦! 大乌鸦在枝头呱呱几声叫,似乎是在表达着愤怒或者是不甘似的,那叫声远远的传了出去。 此时不远处的道路上,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正向这里开来,小轿车中坐着两个中年男人,一个带着个圆镜片的小黑墨镜开着车,他旁边的是一个留着有些长胡子的麻子脸。忽然,听见乌鸦的叫声传来,那戴墨镜的中年男人猛的就是把小轿车停住,打开了小轿车上所有的玻璃窗户,似乎想要更真切的听听那乌鸦的叫声,等一了会儿,又传来那大乌鸦的叫声,戴墨镜的中年男子便跟坐在旁边的长胡子的麻子脸对视一眼。 “是渡鸦?” “嗯,这叫声,是渡鸦了!” 9 碧玉镇五中??初一??一班 下课的铃声从教室外传来,讲台上的老师收拾一下东西便宣布下课,走了。留下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粉笔字。 方金海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怎么了?病了?”,同桌的红霞看见方金海一整天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还一脸的疲倦之色,便关心的问道。 “没事!”,方金海埋下的头连抬都没抬,闷声闷气的回答道。 其实,这方金海不是没事,只是这事儿说出来怕被红霞笑话,他被欺负了! 说起来这方金海至从练习过散打以后,从来都没有被人欺负过了,同学们有的听说过他,有的看见过他出手,所以,一般没事儿谁不愿意去招惹他,只是这次欺负他的不是人,是一只鸟儿,准确的来说是一只大乌鸦。 至从那晚他路遇大雾又跑出来之后,一只大乌鸦便缠上了他,每当他独自走在路上时,那只乌鸦便飞到空中朝他头上拉屎,这方金海也不是好惹的主儿,他便顺手捡起地上的土疙瘩砸他,这乌鸦却是身轻灵活,翅膀一扬便直直的飞走了,一次,二次朝他头上拉屎还不算什么,但是次次拉这就有问题了。为此方金海还请教过一些人关于乌鸦的事,有人说,乌鸦是一种特别聪明又爱记仇的鸟儿。方金海这才明白过来,许是那次在学校墙外捡毽子的时候,他拿土块砸它被记了仇。 这乌鸦也是鬼的很,人多的时候,它就不见了,没当他独自一个人走路的时候,它就冷不定的飞出来。方金海起初跟着家伙较劲,故意独自走想引它出来,手里早就准备好一个土疙瘩,专等那乌鸦飞来,趁它稍微在空中停留的时候就砸过去,竟然真让他给砸中了。可是这大乌鸦身体确实是结实,土疙瘩都碰散了,竟然只是吃痛叫了几声,跟没事儿似的又飞走了。不过,这次乌鸦也是更鬼了,它竟然不知从哪里叼来的小石头,等飞到方金海头上的时候,丢下就飞走了。方金海为此头上被砸了好几个大疙瘩了,幸亏这乌鸦只能叼一些小一点的石子,要是再大点儿,方金海非被砸的头破血流不可。 为了躲避这只贼乌鸦,方金海真是殚精竭虑,在加上那次从大雾中跑过以后,身体好像着凉了似的不舒服,种种事情都加在一起,一连三天都是这样,这便使得方金海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说起来,方金海也是有苦说不出啊,如果可以的话,方金海都特么的想报警了! 红霞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好意思在继续追问,便拿起他放在桌下的杯子,给他倒热水去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幸的事情大都“结伴而行”。 方金海正趴在桌子上了打盹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在轻轻推他,随即便抬起头。 推他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五中门口被他修理过的许洋。 这许洋显然有些怕他,一看他抬头,便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又故作嚣张的说,“方金海,星期五下午,放学别走!咱俩的事儿还没完!” “滚蛋!”,方金海一抬头见竟然是他,便不想再搭理他,便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许洋见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一时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又有一些提高了声调挑衅的说,“你到底敢不敢来?!” 方金海顿时便有些恼了,于是猛的一起身。 那许洋刚说完话,等着他的反应,眼见他猛然起身,心下一惊,赶忙就往教室门口跑,也顾不得跑的过程中撞了几个桌角的疼痛,待一口气跑到教室门口,只见那方金海只是起身站起,并没有追来,便又怯生生嘴硬似的的说到,“星期五下午啊!谁不来谁是孙子!”,说完之后竟也不顾方金海回没回答,一溜烟儿的跑了。 方金海有些恼怒的看着许洋那胖胖的身体跟一个球似的一溜烟儿就跑没影儿,便重重啪了下桌子,也顾不得班上所有同学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他。 有人恨这只大乌鸦恨牙痒痒,有人却爱这只大乌鸦爱的疯狂。 碧玉镇的东北角,远离镇上人居住的地方,那是一片树木杂草丛生,荒无人烟的公坟,小小的土包前一块块的墓碑横七竖八的排列。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沿着并不宽敞的小路,缓缓的开了进来停下,从车上走下来两个中年汉子,一个戴着墨镜看不清楚脸,一个留着长胡须的麻子脸,两人一下车便朝着公坟里面走去,也不见他们两个手拿黄纸什么的,显然不是来祭拜的。 “老痒,这渡鸦怎的喜欢栖息在这种地方?”,那戴墨镜的汉子一边四下寻找,一边说。 “刀子,你只知道渡鸦是什么却不知它的来历!”,那被叫做老痒的麻脸汉子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渡鸦传说之中是在黄泉之上专门引渡往生鬼魂的,在黄泉之中有一片无情海,鬼魂走过无情海会把前世的爱恨情仇的种种情感都留在海中,这无情海因为留下了太多的爱恨情仇,海面上便升起的雾气,若没有这渡鸦引路,鬼魂会迷失在无情海的雾气之中走不出去。” “说的这么玄乎,难道这世上真有那九幽地府,地府之中真有那黄泉水?”,那个被叫做刀子的墨镜汉子,有些将信将疑的说着。 “这世间素来都有鬼魅之说,想来这鬼魅也该有其归宿,只是这世上无人可知罢了!不过,关于渡鸦还有一种说法!”老痒一边继续说着,一边脚下却是不停,“这渡鸦也是乌鸦的一种,只是这种乌鸦喜阴,又聪明,生得一双夜视目,能辩阴阳,它的发出的叫声一半人能听到,一半鬼能听到”。 “哎,虽不知这用这渡鸦到底能做些什么,但总归是个不常见好东西,想来抓到了,定值不少钱!哈哈”,刀子一脸兴奋的说着。 老痒听了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中一丝轻蔑不屑闪过又随即消失,换做一副市侩的嘴脸也笑着说是! 两人沿着公坟搜索半天,也没有见到那只渡鸦的踪迹,普通的乌鸦到是见了不少。 “走吧,估计不在这里!”,老痒看着不远处落在树枝上的一群群乌鸦,淡淡的说着。 “那我们再去哪里找?”,刀子一脸的不甘,又有些疑问的说着。 “先办正事儿,渡鸦这事儿在缓缓,这渡鸦不宜远飞,想来也是跑不了多远。”,老痒一脸思虑的说着。 “也好,刘总那边儿也催的紧,让咱们赶紧选好地方,他哪儿钱都准备好了!”,刀子一提到钱,脸上的不甘又慢慢转变为笑容。 10 碧玉镇五中学校门口,星期五 胖乎乎的许洋领着几个同班的小喽喽正守在学校的门口,由于是刚放学没多久,学校门口还是那般的人头涌动。 高峰跟那个一脸白净的小子早就到了,在学校里已经溜达了一圈,跟认识的一众本校的混混你来我往的客套一番,颇有种“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的慷慨之意。 在跟当地的混混打过一番招呼后,他们便出了学校,跟许洋说了一声,让他等到人,就把人带到离学校不远出的一片空地上,毕竟在学校门口不好动手,一个外校的要是来到当地学校门口挑事儿,那不是明摆着把这一校人都给得罪了吗? 此时,方金海收拾着东西,红霞正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毕竟,星期六,星期日是放假的。 “听说一会儿,你又要去打架?”,红霞颇有些关心之意的问。 “哎,一帮子找捶的家伙,没办法…”,方金海丝毫没放在心上的挥挥手,阻止红霞在继续说下去。 “那我要去看看!”,红霞有些大胆的提出说,话说出口,心脏便不由的跳的有些快了几分,但脸上却表现出一副很随意的样子。 “添乱?不许去,真是闲的你!”,方金海丝毫没有犹豫的拒绝了,手下却是已经将东西收拾妥当,背起了书包。 “切,谁稀罕看?!”,红霞有些恼羞成怒,说罢,头也不回背着书包就走了,也不去理方金海。 方金海有些无所谓的笑笑,看着红霞越走越远,进入人流之中后,方才起身慢慢悠悠的走出教室。 等在学校门口的许洋,正等的有些心烦,心里想着,这小子不会溜了吧?!正疑惑间,就看见方金海慢慢悠悠的走出来,大马金刀的站在那里。 许洋赶紧喊过身边的几个小喽喽,几个人一起围了过去,随后就是啰嗦几句,然后就看见一小堆人朝离学校不远处的一片空地走去。 方金海跟着许洋走到了空地处,就看见一个人大马大的家伙正跟一个小白脸儿在说着什么,不时的还哈哈笑着。 “哥,人带来了!”,许洋快走几步,一脸谄媚的走到高峰前,指指站在不远处的方金海。 高峰挥了挥手打断了许洋还要说下去的话,然后跟那个白净小子对视了一眼,便慢慢悠悠的走了前去。 原来还在方金海身边的小喽喽们识趣都一下子分开了,腾出中间的地方来。 高峰一边走,一边轻轻的活动着筋骨,待走在离方金海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碧玉镇,高峰。”说着,手上几个手指轻摆,示意站在前面的方金海可以上来了。 方金海也无所谓的把书包放下,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上去,竟连一句话也没说。 高峰眼看着对面这个家伙理都不带理的,直直的就走上来,一时有些气愤,便也不在多说,待方金海越离越近,高峰一拳便捶了上去。 方金海身子微微一斜,轻轻巧巧便避开来,还待上前,却见被他避过的一拳,竟化拳为掌刀又横切过来,这一下子急变便显示出几分章法来。 方金海也不慌,一个侧身微低避开掌刀,随即就是一个高边腿上去。这高峰显然有些轻敌,这一下急变反应有些慢,避无可避,于是赶紧抬起手臂硬接下了这记高边腿,身子顿时就向一旁退了几步。 这时旁边的白净小子的眉头明显皱了皱,显然没有料到这小子还真有几分本事。这一来一回,明眼人都能看出是高峰吃了亏。 方金海一腿踢出收回,手上不自觉的就摆出了格斗的架势,却也没有追上去,只是在原地。刚才那一脚踢出,方金海就感觉好像踢在了木头上,要是平常人挨他这一下,十有八九就被踢倒了,眼前这人高马大的家伙却是硬生生的挡下,不见任何异样,显然这家伙也练过,而且还有些真本事,所以方金海眼下也不敢托大,谨慎的摆出架势也不追击。 高峰一边也是不好受,这一腿踢的他手臂都有些发麻,心下一振,便也是摆出拳式。这高峰家传五行八卦拳,从小便在家里老太爷的教导下习武,也算是习武多年,平时与人放对,也都是些平常人,三招两式就能解决,偶尔遇到学习过武术的人,也都是些花架子,毕竟都是些十三,四岁的孩子,手底下能有多少真功夫,也是从无敌手。今日托大,挨了一腿,才觉的眼前这个家伙还真有几分本事,眼下也不敢在托大,谨慎的应对起来。 待两人都顿了顿,随即就是一起上前斗在一起,眼看这高峰一拳快似一拳,脚下的步法也是颇有讲究。再看这方金海闪转腾挪,招招都险避开自己的要害,不时的趁机还上几拳。这两人斗的也是有模有样。 在行分开的时候,方金海手臂上,腿上,侧腰上分别挨上了几圈,高峰也是不沾光,脸上,胸口,小腹上,也是挨了几拳,不过,高峰人高马大,身体也着实是结实,挨了几拳道也没有什么大碍。 但这一切可把站在旁边的一众人给看呆了,没有丝毫的花拳绣腿,都是拳拳到肉,没有任何让人感觉拖沓,动作招式没有丝毫的华丽可言,却是实实在在的在攻击,闪避间自有几分美感。 这一分开,方金海对眼前这高峰心里也是一阵佩服,自己招招攻其要害部位,看似打中,却又被他脚下的步法带动的身体移动卸去自己不少的力道,这拳法,身法的,显然的极具章法。 这高峰对眼前的方金海也去了小瞧之心,对方身形跳脱,动作迅捷,招招攻击自己的要害,但同时又能很好的避开自身的要害,力道上虽差自己几分,但动作上却是比自己还要快上几分,自己这么多年来遇见的可以称的上对手的,这家伙绝对算一个。 两人稍微顿了一顿,各自调整了下呼吸,便又斗在一起。高峰越打心里越是觉的过瘾,不由高声的喊着痛快,手下却是不停。在斗几个回合,方金海故意的露个破绽,引高峰来攻,高峰斗的正酣丝毫没有察觉,一拳大力使过去,便觉一空,心下马上明白是对方故意露出的破绽,但是大力已出,重心前移,一招落空身体可就正好门户大开,这要是被打上一拳,十有八九就会被打趴下。顿时好胜心起,也顾不得当初学拳时老太爷的叮嘱,身下抬腿飞起,方金海与他斗了这么长时间,眼下已经摸出了他了路数,多是重拳,抬腿踢出的多是些虚招。所以,心想着挨他一腿,便能给他肚子一记重拳,打得他趴下。谁知一腿踢到胸口,方金海就感觉这一腿力大无穷,感觉不妙却也是避无可避。胸口如遭重锤,一口气竟有些提不上来,方金海顿时就被踢飞出去。 这五行八卦拳,看似拳术,其实杀招是腿功,虚虚实实,当你以为拳术以尽的时候,杀招便由腿使出,令人防不胜防。 方金海被这一腿踢中胸口,顿时就感觉胸口气血翻涌,一口气提不上来,竟哇得吐出一小口鲜血来。 周围的人眼看着,方金海落败,还待欢呼,忽然就看见他口吐鲜血,顿时一群人一阵惊慌。 “快…快…快看,他好像吐血了!” “卧槽,真的吐血了!” “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这…这…”。 高峰一腿踢出,自觉畅快,再看那倒地的方金海竟然口吐鲜血,当下也是一惊! 正在此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送医院。就看见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女同学,上去就去查看方金海的状况。顿时,周围人也是一阵手忙脚乱,也顾不得什么斗气报仇了。 待细看那女同学,不是那红霞又是何人?! 待到众人七手八脚的将方金海抬起,准备送医院的时候,方金海却是极不配合的扭动着身子说,“不去医院,不能去医院,要我姐知道了,非气死她不可!不去医院!”,毕竟是少年心性,也不管自己究竟伤的如何,只是怕被家里人知道生气,便不去医院。 众人被这方金海扭动身子的不配合弄的手足无措,众人便一下子都看向高峰,看他是何意思? 高峰也不知踢他一脚,竟会惹出这么大的祸端,心下也是满含歉意。但这不去医院这可不行,别在出点事儿,可就真不好办了,正觉苦恼间,身旁的白净小子捅了捅高峰,说了句“老爷子!” 高峰似有所悟,心里思量一番,也不管当到了老爷子家,看见这翻情景,会不会打断他的狗腿了,就说“不去医院了,走,去我家,我老太爷会看病!” 于是,一行人抬着方金海匆匆忙忙朝高峰家里走去…… 11 碧玉镇西野郊,大片大片的田地,目及远处方才有村落依稀可见,阳光直直的撒下,温度有些高。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田间的路上,本来就不怎么宽敞的路,一下子就被占的严实,幸好此时正值中午,田间地头到也没有什么人。 距离小轿车不远的田间,两个头戴草帽的人正在行走,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那家的老农正在地间劳作似的,待走近了看清,那两人原来是前几日在坟地里寻找那渡鸦的老痒和刀子。 “看地图,大概是这里,不过具体的位置还得用罗盘在找找”, 老痒扶了扶头上的草帽说。 “嗯,慢慢找,找准位置,别着急。”,刀子摘下草帽,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有些谨慎的说。 老痒从背后的背包里掏出了罗盘,那是一方老式的罗盘,看质地应该是青铜,外方内圆,暗含有“天圆地方”之说。青铜罗盘上刻着些许的纹路和文字,只是太过古老,一般人却是识不得的。罗盘内圆中心凹陷下去,一根一头大一头小的指针正好位于其中。看着指针颜色有些浑黄,隐隐还有金光,想来多办打造这磁针时掺入了些黄金或者黄铜之类的东西。 刀子眼看这罗盘模样古朴,质地青铜,两眼顿时冒金光,“老痒,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宝贝,嘿嘿。” “走南闯北,吃饭的家伙事儿。”,老痒顺口答他,眼睛却认真的看着罗盘上指针的变化。 两人走走停停,不断的变换着方向,待走到一片田间的洼地处,顿时就感觉有冷风迎面扑来。老痒随即停下脚步,只见眼前是一方洼地,洼地正好处在两方田地之间,洼地内有浅浅的一汪水,再看四周,只有洼地中一棵老愧树伫立其间,周围竟在无他物,就连平时在田地间令农民伯伯头疼的野草也不见长一棵。 “是这里了!”,老痒看了一眼罗盘,随即蹲下身子,伸手入洼地中的水里,入手冰寒。然后抽回手对着旁边的刀子继续说着,“让刘总把这方圆都买下,在此处建地,这洼地空出,将来建好了,还要用这洼地布个生财的阵法,将来包刘总在此地财运亨通!” 刀子连忙应下,一脸的喜悦,“老痒,等刘总发了财,自然也是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老痒扭头对着刀子一笑,心里却是暗骂,贪财的家伙,早晚要死在钱上。 刀子马上又说,“回头,刘总打过来的辛苦费,我会分你一半的,咱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你的账户我也知道!放心,一分钱也少不了你的!” 同一片天空之下,不远处的碧玉镇中的一户村民家的院落之中。 高峰正顶着一口大缸,大缸之中还有半缸的水,水中有几尾金鱼在缓缓游动,这缸少说也有百十来斤,烈日炎炎,高峰此时浑身是汗。 屋里一张四方桌上摆着饭菜,方金海正坐在桌旁,看样子比起昨天那吐血时的样子却是好的不少,但嘴唇还是有些发白,显然还是有伤在身,两眼也有些惺忪,看起来像是刚睡醒没多久的样子。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看这年龄起码有八旬上下,老者表情木然,两眼之中精光隐隐,想来并不是那种老糊涂之人。 “你的伤并无大碍,只是内脏受了些震荡,但也还需静养几日”,老者依旧是一脸的木然。 “嗯”,方金海在被送来的路上就昏过去了,醒来才知道自己没有被送进医院,而是送到了这高峰的家里,由他的太爷爷给治疗的,方金海还依稀记得眼前这老者用一双发烫的手在自己的胸口前拿捏按摩,随之闷在胸口的一口气才缓缓的吐了出来。所以眼下对这老者也是万分的恭敬。 “听峰儿说你叫方金海,家住大寨村?”,老者继续说着。 “嗯”,老者的问话似乎有魔力一般,不容许方金海有半点的隐瞒,只是出于本能的回答事实真相。 “那方化成你可认识?”,老者继续说着,但又一顿,或许是他想到,方化成这人已经是老几辈的人了,眼前这孩子不一定会知道,于是说,“方存德,你可认识?”,这方化成的儿子便叫做方存德。 “方存德是我爷爷,方化成是我太爷爷!但他们都已故去多年。”,方金海有些差异的回答道,毕竟一个孩子猛然听到有人提起自己故去的爷爷难免会生出迷惘之意。 “嗯,你父亲是那个?”,显然这老者对方金海家族还有不少的了解。 “方名志”,方金海回答道,随后又禁不住好奇问到,“您认识都他们?”,方金海却从没有在自己的父亲口中听说碧玉镇中有什么年纪大的亲戚朋友,而自己的爷爷方存德早在他5岁的时候就故去了,所以对于爷爷的印象仅仅存在于家中抽屉里那本厚厚相册的照片之中。 “跟你太爷爷见过几面,有些交情!”,老者似乎回想到以前的某些情景,眼睛眯了起来。 方金海听到此话,顿时感觉惊诧无比,跟自己的太爷爷都见过面,那活到现在,眼前这老者少说也有百岁高龄了啊! 似乎是想到些许往事,眼前这老者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一时间桌上安静起来。 方金海眼光越过老者,看见了正在院子里顶着一口大缸的高峰,此时只见他正是满头大汗,衣服也都湿透,贴在了身上。看到高峰这个样子,心里不觉便生出几分不忍心和自责之意。于是试试探探的出口,“太爷爷,高峰他这……,吃过午饭在说吧,都举了一上午了…”。方金海认为这老者与其太爷爷相识,所以出于礼貌,按照辈分来说也得称呼其太爷爷。 老者微微一怔,像是从回忆之中刚刚苏醒过来,然后就是微微一笑,“好,峰儿,过来吃饭吧!”,老者扭头对着院子里叫了一声。 然后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大缸落地的声音。 三人一桌开始吃饭,饭间无语,老者也是只顾吃饭,两个小辈更是不敢多说一句话。方金海一阵紧张,心想着吃个饭真是累呀,其实,是他不知,这老者在家里实行的家教,食不言,寝不语。 待到饭后,老者回屋午睡,两个小辈方才长出一口气。 “对不住了!”,高峰先开口说到。 “没什么,我也对不住你呀,扯平了!”,方金海连忙回答道。“对了,昨天晚上,红霞…” “哦,你说的是那姑娘呀,说起那姑娘,我敢说,她绝对对你有意思,你不知道昨天你昏过去的时候,她那个紧张劲儿……”,高峰似乎是发现了有意思的话题,话便说个不停。 “额……,她那去哪儿了?”,方金海顿时一头黑线,连忙打断他,继续问道。 “哦,昨天太晚了,我让许洋把她送回家去了,放心,许洋那小子以后再不敢找你麻烦了!”,提到了许洋,高峰连忙解释。“对了,昨天听你说起你姐…,你昨天一晚上没回去,你姐…” “没事,我姐昨天上夜班,不过今天我要在不回去,还得求你帮帮忙,帮我去我家给我姐说一声,就说我在同学家玩两天”,方金海认真的说道,随即又是一顿,“只怕我姐不会信你,我姐没见过你,这可麻烦了…” “你放心,我太爷爷没说让你走,估计还有什么没有做,你且在我太爷爷家等等,你姐那边……我去找你那个女同学,让她帮忙给你姐说说,你看行不?”,高峰一脸诚恳的说着。 “这……”,方金海顿时哑然,但又一思量,似乎也只有这样了,这红霞,方金海他姐是见过的,而且也知道他们俩个是同桌。“好吧,那得麻烦你下午跑一趟红霞家,跟她说说。” “行,没问题!”,高峰保证到。 12 黑夜的寂静,可闻虫鸣,夜空之中一轮圆月高挂,星光相较而言就暗淡了许多。碧玉镇中的高峰的太爷爷家灯火通明。 得到了高峰事情都已经办妥的口信儿,方金海顿时心情平复了不少,只是听到高峰又絮絮叨叨的八卦起红霞,方金海顿时就头大几分,谁能想到,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却有一颗八卦的心。待高峰走后,方金海又被高太爷叫到了跟前。 方金海本是跳脱的性子,待心情平复下来,心思就活络起来,于是试试探探的问着老爷子以前关于他太爷爷的一些事。老爷子许是看这孩子讨巧,便说了一些。这方金海的太爷爷方化成是如何靠一面宝镜起家,后来又如何如何的富有,在到后来方金海的二爷被土匪抓,家里大乱,宝镜也在混乱中遗失,然后就开始败落,又逢斗地主等等,之后的事儿,方金海也多少听过一些,此时一一的印证。 待到高老太爷说完,方金海才长出一口气,原来自己家族以前这样子的啊?!老太爷说的这些事儿,他从来都没有听他父亲提起过,只是听他父亲在醉酒的时候说过自己的家族曾经也是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至于那宝镜,估计连他父亲也不知晓。到是隐约听他父亲提起过村中的老庙,这些老太爷却没有说,估计他也是不知晓的。这一一的印证,仿佛一块块的拼图,把方氏家族的兴衰都拼凑了个完整。听老太爷的话中,方金海隐隐感觉这高老太爷在当时肯定也是一个叱咤一方的人物,只是他提及自己的时候都是了了几句带过,也没有说的清楚,只知道老太爷的名讳叫高付,今年已经108岁了,只是农村人对于高寿的人的年龄有讲究,只要100岁以后,便只提100岁,那怕现在老爷子有108岁,当旁人问及其年龄的时候,也只道是100岁。长寿本就是上天给的福气,若是说漏了嘴,被上天知道福气给多了,怕被收了回去,对此颇有种瞒天过海之意。 待说的事儿已经说完,老太爷稍微正色的说,“你身上的内伤,虽是无大碍,但是被我这家传的五行八卦拳所伤,所余劲气在你内脏中冲荡,对你日后的成长终是一个隐患,或许多得几年后会慢慢平复,但我思前想来,还是教你一些呼吸吐纳的法子,以绝后患。” “好!太爷爷恩德,小子没齿难忘!”,听了还有后患方金海当真是有些怕的,毕竟是个孩子,但又一听要教自己些呼吸吐纳的法子用来根除,当真是感激涕零,心下一阵欢喜。 随后,这高老太爷便将法子说于他听,又将其中缘由也一一于他解释,这高老太爷教他的法子其实就是五行八卦拳的呼吸法门,其中暗含五行相生相克之道,又含周易八卦之理,听的方金海是如痴如醉,顿时感觉这五行八卦拳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以五行八卦拳的呼吸法门来化解五行八卦拳的余劲,真可谓是对症下药。 待到说完,高老太爷顿一顿又说,“这其中诀窍,不是你一时半刻可以领悟通透的,你且先记住呼吸的法子,待到以后,你如有什么疑问在来问我便是。” 方金海点头称是,不知不觉这一老一少已经聊至深夜,均觉时候已经是不早,便道要休息。 当方金海躺到床上的时候,一面回想着老爷子教他的呼吸的法子,一面的不由自主的做起来,待呼吸吐纳一阵,果然感觉胸中一阵畅快,不由的啧啧称奇。又想到其中暗含的五行相生相克之道,周易八卦之理,不觉的便有些了然,虽算不上通达,但起码也是入了门径。在欲多想,困意便袭来,方金海便不知不觉睡下了。 待到天已大亮,高峰便寻上门来,看到方金海的气色更胜昨天不觉欣喜,早饭后又听得高老太爷说这方金海可以回家了,心里顿时想到估计方金海的伤已无大碍。 方金海听说自己能回家了,也是一阵欢喜,之后作别高老太爷,走前,方金海还向坐在院子里乘凉的高老太爷郑重其事的磕了三个头,像是电视剧中作别师傅要行的礼数。高老太爷也不扶他,待他磕完只道了声路上慢走。 高峰看着方金海磕头只道是他感谢太爷爷帮他治伤的恩情,却不知昨夜高老太爷教了他些呼吸吐纳的法门,便也没多想。 待作别了老爷子,方金海出门,高峰提出要送他回家,虽短短一日,两人的交情却已结下。方金海还待拒绝,忽然想到那只烦人的大乌鸦神出鬼没的,老是趁他一个人走路的时候叼来石头砸他,又想到日后与这高峰少不得来往,于是便没有拒绝。 两人便一起出门走去,都是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一路上的打打闹闹少不得亲热。这一路下来,两人亲近不少。 待回到家中,方金海他姐也上完夜班回来,正在家中睡觉,不便打搅。方金海便作别了高峰,也悄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不作声。待他一屁股坐实在自己的床上的时候,才感觉一直有些揪着的心真正的平复下来,他一头扎在床上的被子里,回想着近一两天内发生的事儿,不觉的有些担心,又有些欣喜。待到想到昨天晚上高老爷子对他说的事和教他的呼吸吐纳的法子,便猛然的坐起,他忽然想到他父亲曾经吩咐他要保管好的那本古书,于是兴冲冲的跑到柜子前一阵翻找,一本有些破旧的古书被他找了出来,古书的封面没有名字,还是那种老旧时期的线装,像是用手缝的,有些粗糙,这书方金海曾经偷偷的看过,书上都是用毛笔手写的字迹,到也还看得清楚,字也能认识,只是通篇读下来却是晦涩难懂其意。翻不过几页又有些图画,图画也都是手绘的,显然画这图的人对于绘画上没有什么天赋,画的线条也有些歪扭,在配上一些例如天枢,阵眼的文字,更是让人搞不懂具体画了些什么。 方金海拿着这书回到自己房间,在翻开时,似乎又回想到自己的父亲的谆谆嘱咐的样子,一时有些失神。待回过神来在看那书时,慢慢读来,似乎稍微能理解一些其中所讲述的内容,再读下去,发现其中所述的东西,跟高老太爷所教他的呼吸吐纳的法子中,暗含的五行相生相克之道,周易八卦之理有些相通。书中皆是记载了些风水布局,辩位布阵,还有些许的奇门巧术,虽不知真假,也不知是否可行,但方金海却感觉能看下去了,不似从前看几眼就想睡觉的情形。虽现在也是看不大懂,但有些许东西还是能看明白一些的。 这本无名古书乃是早年曾经住在大寨村中的老庙里的一个叫根生的老头所有,后来机缘巧合,世时命运,就传给了方金海的父亲方名志。方名志知道这根生老头是一位风水高人,所给他的书也定是一本风水奇书,只是他没有学习风水的根基,故此便是一点也看不懂,但又知道这是个宝贝,便很小心的收藏起来。谁知这人生千般变化,世事无常,阴差阳错之下,他的儿子方金海竟然能读懂了,也不知道方名志知晓了此事该怎样一番心思… 13 清晨的阳光如炽热的牛奶一般倾泻在这村落田间,空气中淡淡的漂浮着不知名的花香,引来蜂蝶齐舞。 方金海正啃着一个村边商店里买来的烤肠,津津有味。许是这烤肠的味道极好,方金海只顾享受,竟然没有意识到原本还跟他一起行走的路人已经远远的将他甩开。忽然,脑袋上就是一疼,然后就看见一个小石子落地。 “卧槽,又来?!”,方金海真是欲哭无泪,只得仰头看着飞走的大乌鸦,只见那大乌鸦一招得手,也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方金海的头上盘旋几圈似乎在嘲笑方金海似的,然后才慢慢飞走。 “喂,你有完没完了?!”,方金海冲飞走的大乌鸦生气的高喊着。 谁知那大乌鸦似乎听懂人话似的,听见方金海的喊叫,竟一个盘旋又飞了回来。方金海一看这家伙又飞回来了,心下一阵紧张,牢牢的盯着它的身形,生怕它又要搞什么突袭。只见那大乌鸦飞回来,也不落地,只是在方金海头上盘旋。 怕不是又要拉屎下来吧?!方金海暗想,同时又认真的注视着它的一举一动,待看得一阵,也不见那大乌鸦有停滞在半空的趋势,只是在自己的头上盘旋。 “喂,咱们应该好好谈谈!”,方金海试试探探的说着,只把它当做是人来对待。 或许是那乌鸦真的能听懂人话,竟也不在盘旋而是飞下来落到了路旁的一棵大树上,方金海慢慢的走到树前,也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生怕在将它惊飞。 “嗯,乌……乌鸦兄……额……乌鸦哥……”,方金海一时有些拿捏不准该怎么说,于是有些结巴。“您看你也折腾我这么多天了,我也知道错了,您就大人有大量,哦不,大鸟有大量,饶了我吧!” 话说完,方金海便牢牢的盯着这树上的大乌鸦,看看这家伙有什么反应,可是,这大乌鸦也不出声,只是直直的盯着方金海,像是根本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 “这……这……,”,方金海看到这个样子竟然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究竟该不该继续在说些什么,又想或许说些什么这家伙好像也听不懂,不由的有些甘着急起来,正拿着那还没有啃完的烤肠的手不自觉的比划起求饶的动作来。 咦?这只大乌鸦好像动了,大乌鸦的头随着方金海比划着的手在上下的动。莫不是这家伙想吃这烤肠吧?这一个想法马上出现在方金海脑子里,于是,他试试探探的将手中还没吃完的烤肠举过了头顶,一副要给它吃的样子。 只见那大乌鸦忽的一下飞出大树,叼着方金海举过头顶的烤肠就飞走了!方金海只觉手上一松,烤肠就没有了。 “喂,我就当你原谅我了啊!”,方金海冲着飞远的大乌鸦喊着,也不知它听不听的到,也不知它就算听到了,却是听不听的懂? 姑切就算它听懂了吧,方金海心里劝慰着自己。 待方金海走到教室里,上课的铃声也堪堪响起。还没走到座位旁,就先迎上了红霞那关心的目光。 “我没事儿了,放心!”,方金海一面坐下,一面从书包中掏出课本。 “切,谁问你了?!自作多情!”,红霞眼见他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心下也是放心,但是嘴上却是不依不饶的说着。 “嘿嘿,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自作多情!”,方金海不但不恼反而有些低声下气的说着。 老师已经在站在讲台上开始讲课了,教室里一阵翻书的声音。 “再过几天就放暑假了啊!”,红霞脸正看着讲台上的老师,一脸认真听讲的表情。如果不是离的近听到她说话,恐怕都会认为她在认真听讲吧。 “嗯,我知道。”,方金海也是目不斜视,正认真的看黑板上老师用粉笔在哒哒哒的写着粉笔字。 “你家电话号码是多少?”,红霞问道。 “额……,老师,这个问题我知道!”,方金海忽然站了起来,一脸认真的回答老师在黑板上写出的问题。 红霞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待看到他正认真的回答着老师的问题的时候,忍不住撇了撇嘴。 在之后的时间里,红霞便没有在提出要他家的电话号码,毕竟女孩子脸皮薄,再继续追问下去被别人知道,说不定会别人说成是什么样子?! 方金海也不是不想回答她,只是方金海家本就没有电话,但是像他这样家庭的孩子自尊心却是比一般的孩子都更要强,所以也不好说出自己家没有电话。 最近听说学校里有的学生开始带手机了,据说买个便宜点的手机也得300_400,方金海就想着从哪里弄点钱买个手机?问姐姐要,肯定是不会给的,毕竟你一个学生整天拿个手机也对学习没有什么帮助,况且方金海的姐姐自己都没有手机。 要趁暑假的时候打工挣点钱才行!方金海在心里暗自盘算,这心思活络起来,他便开始计划着手找工作的事儿。 红霞和方金海各自盘算着各自的事儿,竟也没有在对对方说些什么,这种类似于冷战的场景直至持续到下午放学都还没有结束。 放学之后,方金海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正盘算着如何找工作的事儿,毕竟像他这样的未成年的孩子,别人是不收的。或许可以冒充已经成年,但是自己这身材长相却依旧显的有些稚嫩。正待方金海想的出神的时候,忽然听的一声乌鸦的叫声。 方金海谨慎的停下来,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那个大乌鸦正落在不远处的一个高土丘上冲他又叫一声。 “哦,原来是乌鸦哥!”,方金海一脸假笑的慢慢走过去,也不管那乌鸦是否看得懂他脸上的表情。 “这是?……”,待走近了,方金海仔细观察着大乌鸦的动作,想从它的动作中猜测出它大概想要做些什么? 只见那大乌鸦只是有些倨傲的站着,直直的盯着他,再无其他的什么动作了。 这使的方金海一阵抓耳挠腮的猜测,也没猜测出这大乌鸦具体要做些什么。难道只是跟我打个招呼?方金海心下狐疑道。于是他又试试探探的离开几步,待他刚走几步,那大乌鸦又是几声尖叫,呱呱。 这特么是几个意思?方金海有些头大的又走回来,看着眼前离他有一段距离的大乌鸦,他举手比划着离开的动作。忽然就看见大乌鸦好像在注视他的手。手?方金海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手,难道是烤肠?方金海有几分意外的想到。 “这个……没了……都给你了!”,方金海一面嘴上结结巴巴的说着,一面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但却见那大乌鸦依旧是不依不饶的直勾勾的盯着他。 “好吧,好吧,今天没有了,明天我再给你带,您看行不?!”,方金海又是一阵手舞足蹈的比划。 许是那大乌鸦看懂了他要表达的意思,又或许是那大乌鸦觉得没意思了,竟然呼啦一声飞走了。 方金海对着飞远去的大乌鸦喃喃自语的说着,“不知道,这算不算打劫?!” 14 事实证明纸里是包不住火的,而越是想要竭力隐瞒的事,事情发展到最后的结果往往只会更糟糕。 方金海的姐姐无意中听人说,有人看到方金海在学校旁边打架,都让人给打吐血了!刚开始方金海的姐姐方晶晶还不信,说昨天下班还看见方金海好好的去上学了。后来,又有几个人无意中说看见方金海在学校旁边的空地上打架,说好几个人打他一个呢,后来都被打吐血了!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方晶晶不由的有些信了,于是,这天晚上她便请了个假,早早的下班回了家。 “你又跟人打架了?!”,方晶晶一脸愤怒的质问方金海。 “没……没有啊,你听谁瞎说的?”,方金海有些心虚,毕竟他也知道当时打架的时候有人围观,指不定这围观的人中就有他姐姐厂子里刚下白班的女工。 “哼,你就别狡辩了,人家都跟我说了,你说跟人打架,都被打吐血了!”说道这里,方晶晶的话语都有些哽咽,半是心疼这弟弟,半是恼怒他的隐瞒。 “姐你别哭,我说,我什么都说!”,方金海一看姐姐要哭,顿时就慌了,这姐弟俩相依为命,他这姐姐也只比他大三岁而已,早早的就辍学出去工作挣钱来维持这个家庭。都说长姐如母,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他这姐姐可不就是在承担着他妈妈的责任在养活他吗?!所以,他这姐姐在他心里可是无比重要的人物,眼看着姐姐要哭,不由的就不敢也不愿在隐瞒什么了。 “你身体怎么样了?去医院了吗?”,听得他说话的意思是承认了,顿时方晶晶的心里的担心大过了恼怒,不由的担心的说。 “已经好了!”,方金海连忙回答道。于是,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其中的种种变故,说了个一清二楚,中间还提到了高老太爷与自己家有渊源等等。 “那要不咱再去医院检查检查吧?”,方晶晶虽将事情已然明了,但还是担心的说着。 “不用了,你就放心吧,我现在好的很!”,方金海一脸正色的说。 “嗯,可是……”,正说话间,方晶晶早噙在眼圈里的泪水还是流了下来,这事情发生的突然,方晶晶虽是家里的顶梁柱但说到底还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心里一时觉得心疼这弟弟,又不知该怎么做才更好,又想到自己的家里父母都是不在,顿时就有种无依无靠,受人欺侮又无能为力的委屈,所以就哭了出来。 看到姐姐哭,他一时觉得百般难过俱上心头,也不由的跟着哭了起来。一时间,姐弟俩哭作一团。 待哭了一阵,都止了哭声,心里也稍微好过了一点,方晶晶敛了敛心神,正色道,“从今往后,你不能在跟别人打架了,你知道了吗?!” “嗯,姐姐,我答应你,从今往后,我在也不跟人打架了!”,方金海一脸认真的说。 待又说的一阵子的话,这事儿才算是真正的翻了篇儿。 “对了,姐,我们快放暑假了,我想放暑假了出去打工,一边算是玩儿,一边算是长见识”,方金海这话说的极为小心,丝毫不提挣钱的事儿,生怕在触动了他姐姐。 “不行,你一个小孩,谁要你呀?再说了,暑假就没作业了?不用学习了?”,方晶晶马上反对到。 “放心,姐,我跟我同学一起去的他亲戚那里,也不会当误写作业的!”,方金海一听姐姐反对,马上心思泛活,就扯谎说,其实,工作的事儿还没着落呢,他只想提前只会他姐一声儿,免得以后行事麻烦。 “这样啊,那,那你可以去试一试。”,毕竟方金海是个男孩子,在加上又生在这样的家庭,早接触社会也是好的,况且,方金海的学习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担心。这样想来也就同意他去了。 “好的!”,搞定他的姐姐,方金海顿时便觉得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了,天地一宽。 待到他去学校的路上,经过村边的小商店,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买了一根烤肠,当烤肠被商店老板从罩着玻璃罩子的烤箱中取出的时候,方金海远远的似乎听到了一声那大乌鸦的叫声,待仔细再听却什么也听不到了,方金海不禁在想,莫不是这大乌鸦一直在盯这个烤箱,在扭头看看烤箱上厚厚的玻璃罩,心里又想若不是有这玻璃罩指不定会被那大乌鸦偷走不少烤肠呢?! 果然,在方金海刚刚出村的时候,那只大乌鸦就稳稳的停在一棵路旁的大树上,似乎是刻意的在等他似的。 不做其它,方金海高高将烤肠举过头顶的时候,那大乌鸦又忽的飞出,叼走了烤肠,扬长而去。 待抬头看那大乌鸦飞远,方金海暗自嘀咕着,“真没礼貌,一个招呼都不打!”他也不管是不是那乌鸦叼着东西不好张口叫出声。 一路上走的轻快,许是他心情不错的缘故,又或许是他这几日天天练习那高老爷子教他那呼吸吐纳之法的缘故,走起路来浑身都是轻飘飘的,走的长久了也不觉的累。待走到学校,浑身都感觉舒坦,丝毫没有一点的疲惫,只是微微感觉胸口有丝丝的凉意在游动,大概是他还有许多的疑问没有解开,这呼吸吐纳的法子也练的有些生疏的缘故吧,这样想来,方金海便想着抽空得去高老太爷家一趟,让他老人家在给自己解解心中的疑问。 今天的红霞却是依旧延续着昨天不理不睬的态度。弄的方金海好像做错了什么天大事儿似的。 “喂,你杯子里的热水多吗?分我一点儿,我口渴的要命!”,方金海想要打破这种长时间的沉默,于是绞尽脑汁的想出这么这套拙劣的说辞。 “不多!”,红霞简洁明了的回答了他,随即就是一副认真查看课本的样子。 这样便使的方金海有些郁闷了,吃了个憋,方金海也不便在继续纠缠。 于是,这一整天两人又是以一种“好像情侣之间冷战一般”的状态持续着。方金海后来曾经几次试图打破这种“冷战”状态,但皆被红霞的不理不睬所打败。 想他方金海多少也是一方“人物”,现在竟然被一个女孩子弄的没了脾气。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曰:“一物降一物。” 15 时间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当你认真的看他时,他在钟表上走的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待你去做别的事,不在关注他时,他却撒欢儿似的跑的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该放暑假的日子。 长时间的“冷战”似乎到了这一天有了些许的转机。 方金海到学校这一路上都没有遇见那只一直“打劫”他的大乌鸦,不觉的就有些惊奇,难道今天大乌鸦决定放过我了?难道今天大乌鸦有事儿没来?一只鸟儿能有什么事儿啊?!左思右想的也猜测不出个大概,索性就不在多想,反正今天的烤肠终于轮到自己吃了,说到这每天一支的烤肠,方金海就有些肉疼,一根一块钱,这都一连十多天了,十几块钱呢,都喂鸟儿了,哎,说起来方金海一个月的零花钱也就那么几十块,仔细算来竟有一半都被这鸟儿给打劫了去。终于,熬出头儿了,方金海嘴里吃着烤肠的时候竟蓦然生出一种这样的感觉。 “今天下午就要放暑假了啊”,红霞有些意外的先开了口。 “是啊,是啊,刚才老师还让我替他搬暑假作业呢,厚厚一本儿,不是三五天能写完的”,方金海马上迎合道。 “嗯……”,显然方金海这回答却是没有明白红霞的意思,这使的红霞就有些兴致索然了。 随后就是漫长的无语,方金海也感觉出了哪里不对,但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是跟个丈“二”和尚摸着头脑似的。 直至到下午放学,老师分发了暑假作业并且宣布暑假的具体时间,惹的班上学生们一阵交头接耳。 “给”,红霞忽然就将一个纸条塞到了方金海的裤兜里。 “什么呀?”,说着话,方金海就摸向自己的口袋,想要将塞进去的纸条拿出来,看看写些什么。 “不许看,等回家了在看!”,红霞马上制止了方金海掏兜的动作,脸上却有一丝绯红浮起。 “哦”,方金海有些疑神疑鬼的,心里暗自猜测到底写了些什么,神秘兮兮的。但却是听了红霞的话,没有再去掏出来看。 方金海这段时间努力的在找工作,但不是人家嫌他年龄太小不敢收,就是有些工作工资太低,反正是不尽如人意,正是发愁,又解决不了。 忽然就听的有路人再说,碧玉镇西郊准备在盖一个大工厂,正是需要很多人手,听说这盖这大工厂的大老板姓刘,是从南方过来的有钱人,工资给的高,有很多人都去了。 听到这里,方金海就是心思一动,想去碰碰运气。于是,拦住那路人问了具体的位置,只是那路上说,人家不收孩子。 方金海连忙说道,“我18了,成年了,只不过是个子长的小,身子也有些瘦,但我有力气” 那路人满是不信的看看他,也不多说什么,扭头又继续跟同伴一起走了。 方金海兴冲冲朝着那碧玉镇西郊的正在修建的大工厂走去。 待他走到时,老远就看在在大片大片的田地间,一个庞大的工厂正在修建,工地上人来人往,又有各种吊车,铲车在其间移动,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 咦?方金海正想着走过去,忽然感觉这工厂的位置有些蹊跷,至他能读懂那本无名古书之后,便零零索索的看了一部分,里面包含的风水篇中讲过一种煞口,说是每个地方因为地脉的运动,风水位置的改变会形成一股煞气,这煞气本就广泛的存在于这天地间,同空气一般会浮动。但煞气的浮动不是根据风向的,而是根据地脉运动而动,当煞气被圈住,有的地脉下陷形成缺口,煞气便会沿着这缺口流出,就形成了煞口,由于煞气会引得附近的一些不干净的前来,所以这煞口处煞气聚集更是会引更多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前来,不干净的东西多了恐怕会引起祸端。如果在古时候,懂风水的人会在这煞口盖一座寺庙,引来人们的香火供奉,这煞气与寺庙中供奉的香火之气相调和,煞气自消,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便也会各自散去。但现在懂风水的人越来越少,所以对于地脉运动的把握知道的人便也越来越少了。想到这里,方金海又是一阵疑惑,怎地在此地会盖一个工厂呢?或许是自己看错了吧,毕竟他才读那古书没多少时日,在加上那古书中的内容的真假也有待考证,这一翻思索下来,方金海才算平复了自己心中的顾虑。大步朝那工地走去。 许是他长相过于稚嫩,工地上负责招工的领导一看他就将其回绝了,任他如何撒谎解释都无济于事,最后只得长叹一声,就此作罢。 在回去的路上,方金海想到自己还有许多的疑问要向高老爷子请教,这里离高老爷子家也是不远,一个在镇西,一个在镇东,反正是都在镇上,正好顺路,于是便朝高老爷子家走去。 到得高老爷子家的时候,高老爷子正在院子里的树下乘凉。巧的是高峰也在,两人相见自是一翻招呼亲热。 “放暑假了,你准备去干点什么?”,高峰有些随意的问着。 “本来打算打工挣点钱买个手机去,可是找不到工作呀!”,方金海见他大大方方,所以对他也是毫无保留。 “是吗?!”,高峰表现的很是惊奇,“正好我也刚找了个工作,就在我们镇西边,哪里正在建厂,我去哪里招工,他们见我身材高大,又懂些拳脚功夫,就让我进了他们保安队工作!”,高峰一脸高兴的继续说,“当保安一个月1200呢!凭兄弟你的身手,明天我再去跟我们保安队长说说,把你也弄进来!” “好呀!”,方金海一听高峰这般境遇真是羡慕不已,一个月1200,在他看来那可是顶高的工资了,要知道他姐辛辛苦苦的上班一月才1500。一想起他姐,方金海又想到曾答应过她姐姐不在与人打架,虽说当保安不一定会与人发生冲突,但这保安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想到这里,方金海又说到,“还是算了吧,上次咱俩打架的事儿我姐知道了,都把她气哭了,我答应我姐以后不再打架了,所以这保安我是不能干的。” “谁说保安一定要打架的?我们就是巡逻,看门儿,不打架的。”,高峰劝他道。 “还是算了吧,我在找找别的试一试。”,方金海谢绝的高峰的一片好意。 高峰也是个直爽的性子,见他拒绝,便也不在多劝,随即聊起了别的事情。 两人许久没见,聊的甚是开心,浑然已经已经把坐在不远处的高老爷子给忘了,这高老爷子见两个小辈之间亲热,心里也是一阵高兴,便没有出言打断他们。 待两人聊的差不多了,方金海才猛然意识到此次前来的目的,于是连忙想坐在不远处的高老爷子问安。 高老爷子对他也不生疏,让他在旁边坐下开始聊起来。 高峰如今在那厂子的保安队上班,也不能久留,便跟高老爷子道别,也同方金海招呼一声便走了。 方金海将多日来心中的种种疑惑一一相寻。高老爷子也是耐心的给其一一解答。 待说到自己身上似乎有一丝凉气在游动,时隐时现。高老爷子却是不知为何,只交代他在行这呼吸吐纳之法一段时日,在看看情况如何。 两人聊到后半晌,方才停住,方金海心中种种疑惑皆得到了解答,一时便领悟的更深几分,待告别了高老爷子,方金海在回家的路上又开始思量起找工作的事儿来。 16 都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看来这句话也并非只是一勺“心灵鸡汤”。 已经是放暑假的第三天了,方金海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倒是无意中翻出了口袋里红霞写给他的小纸条,上面规规矩矩的写着一串电话号码,想来定是那红霞家的电话号码了,这红霞跟他讨要电话号码不得,无奈之下也只有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他了,这小小的纸条此刻却像是一封小小的情书一般,看得方金海心头发热,高兴不已。待冷静下来,才意识到打工挣钱买个手机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儿。于是也不在家久待,便马上出门找工作去了。 他跑到镇上又是一番努力,但都无果。正苦闷的准备回家的时候,路上却是被一群送葬的队伍堵住,待送葬的队伍慢慢的通过之后,路上留下了一地的纸钱,方金海有些郁闷的走着,无意中在满地纸钱中发现了一张白纸,白纸上大大写着招工两字,他马上就捡起那张白纸来,白纸很新,可能是刚印出来没多久,上面写着招工,招保洁员,月薪1500,随后就是地址,待方金海看到地址时有些泻气,因为地址写的是高庄镇镇集xx号,这高庄镇在碧玉镇的南面,离这大寨村却还是有些距离的,如果是骑自行车或许还快些,但方金海家就一辆自行车,那是他姐骑着去上班用的。他姐也曾说过要给他买一辆自行车,但被他以跑几步锻炼身体为由给拒绝了,其实他是想省下那买自行车的200_300块钱。这样一来,就有些麻烦了。不过,一看到那高额的工资,方金海又忍不住心动,再加上放假前他就跟他姐说过要出去打工,好不容易才征得同意,这样的机会也不能浪费的。于是,他一咬牙便直直的朝高庄镇走去。 许是他今天运气好点,在去高庄镇的路上还遇上了同村的张大叔,张大叔是村里开菜店了,巧好要去高庄镇去拉菜,于是便免费载了他一段路,待快到高庄集的时候,由于这张大叔拉菜都是去菜农的菜地头拉菜,跟方金海不是一个地方,两人便分别。 方金海告别了张大叔,心情大好的穿过田间大步朝高庄镇镇集上走去,他曾经去过高庄镇镇集,所以认得去镇上的路。眼看着远处依稀可见镇子中房屋的轮廓,方金海便想着加快步伐,可是还没有走多远,他猛然间就听到一声大乌鸦的叫声,这一下可把方金海惊了一下。要知道这大乌鸦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出现了,在这陌生的地方猛然听到熟悉的叫声,怎么会不让人有些吃惊呢?寻声音望过去,还真就看见那大乌鸦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大树上,待方金海走过去,正要跟往常遇见它一般去打招呼,忽然就见那大乌鸦猛然间头一栽,竟然从树上掉了下来,方金海大惑不解,要知道这大乌鸦可是机灵的很,怎么会从树上直直掉下来呢?只见那大乌鸦从树上掉下来,身子在地上轻轻的扑腾几下便不动了,方金海心下好奇,他跟着大乌鸦也算是“相处”了有大半个月了,所以也不算陌生,于是走上前去查看,待他拿起那掉在地上的大乌鸦时,发现这大乌鸦身形格外的大,起码比平常的乌鸦要大上一小半儿,入手也是特别沉,一般一只鸟最多也就一,两斤重,可这大乌鸦起码有五,六斤重。也不知这家伙是怎么生长的? 方金海把那大乌鸦提起,忽然发现大乌鸦的身上竟然扎着一个类似于小针管似的东西,麻醉弹,这种东西方金海曾经无意中在书上看到过,这种东西通常都是偷猎分子需要猎捕活体的时候才会用到,有人想捉住这只大乌鸦?方金海脑子马上反应过来。方金海慢慢的将大乌鸦身上的小针管拔出,看这小针管像是新的一般,估计也是刚打在这大乌鸦身上没多久,想到这里,方金海马上脱下外套将那大乌鸦轻轻的包裹住,系在腰下就加快步子朝高庄镇走去,没走多远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向这里开来,要知道当时在农村小轿车还是个很少见的物件儿,所以不由的方金海就让到路的一旁,稀奇的看着小轿车开过来,只是那开小轿车的人似乎在急着找什么东西,开着窗户朝着路两边四处张望,路过方金海身边时竟然一点也不减速,直直的就过去了,没有做丝毫的停留。顿时,就是一阵尘土飞扬,方金海也无心看那稀罕的小轿车了,赶紧快跑几步躲开那一阵扬起的尘土。 如果他要知道那小轿车中的人正是那想要捉住这只大乌鸦的人,也不知这方金海还会不会像这样腰间背着那大乌鸦直直站在路边跟平常那些农村人看见稀罕的小轿车一样新奇的盯着小轿车看呢?世间的事物总是发生的让人意想不到,又在情理之中。 方金海一边想着怪不得这大乌鸦一直不露面儿,原来是在被人追捕,想到这里,又想到这大乌鸦大的出奇,身体也重出奇,说不定是什么珍贵品种的大乌鸦?,一边又赶紧走着,想要赶紧到那招工的地方去看看。 一路快走,到得高庄镇时也才刚过中午,沿着高庄镇集上的门市旁贴着的小铁牌号一路找过去,待来到一个店门口前,门头写着天堂寿衣店,又见门前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租赁各种丧葬物品,出售各种祭祀物品,大牌子旁边还放着一个大花圈,大花圈上还挂着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本店新到万元大钞,美元大钞,摇钱树等等…,看得方金海是一阵心寒,怪不得这招工启示上也不写明店面的名字,只有门牌号儿,弄了半天是个寿衣店,真是晦气。方金海欲扭头就走,但一想跑了这么远的路,又一想那高额的工资,顿时有些犹豫。正在他犹豫只见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精瘦大叔从里面走了出来,眼看着这方金海,眼珠一转马上就换成一副笑脸。 只见那精瘦大叔说道,“小伙子是来找工作的吧?快进来,快进来喝口水,凉快凉快!”,说着话,就把方金海往里面请。 方金海走了一路,也是满头大汗,有些口渴,但也是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毕竟是个寿衣店,跟死人的东西打交道的,只是着精瘦大叔一脸的热情,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有些不情不愿的走了进去。 这寿衣店还挺大,里面摆放的东西到还挺全,都是些花里胡哨的大花圈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纸制的新奇玩意儿,一个大柜台离门口挺近,柜台上面一个台扇在转动着,旁边还摆着个招财猫,一待有人走过,那招财猫自动招手,随后便发出机器话的声音,欢迎光临。柜台的后面是一个大货架,上面黄纸香烛,一应俱全。 这寿衣店虽然挺大,摆放的物品也是不少,但显然这店主勤快收拾也还算整齐干净,店中有一股微微的檀香香味,许是些店里老板收拾的干净,竟然一只苍蝇都没有。 17 高庄镇 寿衣店 钱不是万能的,如果仔细去想说这句话的到底是什么人?有一种很大的可能性不会排除,那就是没钱的人。 在精瘦老板开出各种福利条件下,比如,可以免费住宿,可以一日三餐免费,如果家里有事,还可以请假回家,只要当天能回来继续上班就不扣工资之类的等等,最后精瘦老板在看着这个明显已经心动的小伙子但就是不说话同意的情况下咬牙说道,加工资,如果在每月全勤的情况下再加三百块。这三百块好像是一颗速效救心丸,使那方金海犹豫着要不要答应,又左右为难,纠结无比的小心脏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至于保洁的工作,无非就是打扫卫生,收拾东西,偶尔也需要把租赁出去的“孝衣”都洗一洗。偶尔也需要跟老板外出把租赁出去的东西收一收,随便在盘点一下。在工作事宜确定下来之后,精瘦老板又带他在寿衣店里里外外的参观一边。 这寿衣店门面后面是一个特别大的院子,院子里停着一辆拉货用的车,跟方金海来的时候乘坐李大叔拉菜的车挺像,驾驶室后面是一个长长的钭。院子有一小半被加了顶的,下面放的都是些竹竿,高粱杆,还有成箱的五颜六色的纸,旁边还有长尺,剪子,刷子之类的工具,看来是做纸扎用的。院子西侧是一排房间,方金海数了数,有四个门,精瘦老板带他一一都看过了,离门店最近的第一间是老板睡觉的地方,第二间是空的,正好留给方金海住宿,第三间是厨房,第四间里是存放做好的纸扎和别的一些杂物的地方,厕所在东北角的地方。拉开院子里的后门,院子外面挨墙的地方摆放着几口石头,或者水泥做的新棺材。后门前便都是大片的田地了,有一条小路可以绕到门店前。 该交代的事儿都已经交代完毕之后,俩人开始来到寿衣店里坐下,聊起家常来,通过聊天方金海知道了这精瘦大叔叫路德才,是德才兼备的德才,不是那个得财。说来的这大叔也是奇怪,五十多岁的人了无儿无女,年轻的时候娶过妻,后来妻子死了之后,他就没有在续弦,不知道为什么当提及他的前妻的时候,这路大叔也是含糊带过,不愿多说。方金海虽有些好奇,但也不便多问。 两人正说话间,方金海忽然觉得腰间一动,他才想到那只大乌鸦还在自己腰间的衣服中裹着呢,于是慌忙说自己尿急,马上就跑向后院儿的厕所了。待到得后院,解下腰间衣服打开来看,这大乌鸦正闷闷的睁着眼睛,也不飞走,想来是麻醉剂的药力已经过去,但还有余力,所以这大乌鸦也只是醒来,却是飞不动的。 耳听得前面店里德才叔的在喊他名字,方金海赶忙四下寻找,他想找个笼子或者盒子之类的东西,先将这大乌鸦放下,毕竟乌鸦在大多数人的眼里还是不吉利的东西,若是被老板看见,那也是不好的。 正是焦急间,方金海忽然想到刚才参观杂物间的时候,里面好像有一个大木箱子,于是赶忙跑到杂物间里,打开那口大木箱子,里面都是些叠好的纸制金元宝,方金海赶紧将大乌鸦放进去,盖上盖子,这盖子上方原来可能有锁,被人撬了去,原来锁的地方便留下了两个透气的孔,正好能让这大乌鸦呼吸,不至于被憋死。做好了这一切,方金海拍了拍箱子说,“你先在这里呆着,我一会儿有空再来看你”,也不管这大乌鸦是否听得懂,方金海赶忙朝门店里走去。 “金海呀,以后我就叫你小金,听着喜气”,路德才笑容满面的说着。 “那我以后喊您,德才叔!”,方金海迎合的说着。 “成,这样叫显得亲近,以后在人前你就这么叫!”,路德才一脸亲切,随后又继续说,“今天你还回家吗?你要回去,就把院里的自行车骑着走,毕竟这里离你家不算近,你要是不回家,就给家里打个电话,柜台上面有电话。” 方金海正想说回去,忽然想到那只大乌鸦在杂物间的大木箱子里,若是自己晚上回去,不去管他也不知明天这鸟儿会成什么样子。微一犹豫,方金海还是决定回家,那大乌鸦想来在那大木箱中也不会有什么事儿,还是回家给自己的姐姐说一声这才是要紧事,于是说道,“我还是回家亲自跟我姐说一声儿吧,免得她担心。” “那也好,你骑院子里的自行车回去,明天来的时候,你要想在这里住,你就拿几件儿换洗的衣服来,我晚上给你把房间收拾收拾,弄张床。”路德才说。 待方金海骑着自行车走后,路德才坐在寿衣店里拿出了纸笔,写下了方金海的出生年月日,原来方金海还想撒谎说自己年龄已经过了十八,后来见这路德才也没有刻意的去要求年龄,便说了实话。这反而正中了路德才的下怀,本来他还担心来个年龄大些,自己还多有不方便,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来应聘的人一看是个寿衣店便纷纷扭头就走,任他如何的忽悠,就是不来,他这一个人弄这么大一个店,难免有些忙不过来,再加上年龄大了,有许多事做起来更觉力不从心,所以才想着招个帮手过来,这来了个孩子,正好,好指挥,也听话,好糊弄。 只见这路德才看着写下的方金海的出生年月日,伸手开始解算,待看他默不作声的解算一番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路边土,命中缺水,方金海,嗯,好名字!” 待到天黑,这坐在店中的路德才看左右也是无人,便把门口的牌子收了,关上了店门,待他准备去后院厨房做点饭吃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他盯着依稀可辨的院子默不作声,随后就是咦的一声,嘴里自言自语的说着,怎的今天这院儿里鬼气这么浓?说着话,便回身店里取了个铃铛出来,只见这铃铛模样古朴,铃身通体青中泛黄,铃顶还系着红绳,模样有些像电视剧里道士们做法事用的那种招魂铃,铃身轻摇,便有叮叮的响声发出,声音清脆,忽然间就见院中桌脚凳腿一阵响动,后院的木门吱呀一声半开,随后又是碰的一声关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出去了似的。 路德才看到这一幕后好像很稀松平常一般的走到门口,将门栓栓上,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做饭去了。 18 清冷的月光之下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田地,已经被收割了麦田地里又被种上的玉米已经冒出了新芽,在这静谧的广阔田地之中,一方建筑已经隐隐有些轮廓,建筑正在如火如荼的修建当中,这忙碌的嘈杂的声音与周围的静谧显的有些格格不入,工地之上塔吊上的灯光照亮着下方正在忙碌着的人们。 碧玉镇西南的郊外 越过忙碌的人群,灯光的背面,月光的照射下的工地中,有一方土地被意外的用蓝色的铁皮围挡圈了起来,铁皮围挡外有几座简易的活动板房搭建,活动板房前一条水泥小路延伸出去,路其实并不长,路的尽头是另一圈铁皮围挡的门,这两圈的铁皮围挡,大圈里面套一个小圈,竟然生生的在这忙碌的工地上隔开了一小方独立的空间,这一方独立空间在这忙碌的工地之上显的格外的安静,罕有人迹出没。 铁皮围挡之中的活动板房里一片黑暗,墙上的一块挂表指针指在12点整的地方发出了滴滴滴的声音,显然是有人设置了闹铃,随后便有响动从里屋里传来,然后就是灯被打开,照亮了整个屋子,一个留着长胡子,一脸麻子的中年汉子正扣着身前的扣子慢慢的从里屋走了出来,这间板房相邻的两个板房也在同一时间亮出了灯光,一阵响动过后,房门被打开,几个精壮的汉子手里拿着香烛黄纸,围着一个带墨镜的汉子走了进来。 “老痒,一会儿完事儿了打牌,来不来?”,那带墨镜的汉子很熟络的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说。 “完事儿了再说吧!刀子,你叫弟兄们都机灵着点儿,一会儿完事儿,四处在巡查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外人闯入。”老痒整理妥当了,示意坐在沙发上的刀子可以走了。 一行几人在老痒的带领下来到离板房后不远的铁皮围挡前,几人之中马上有人走出来,拿着钥匙在铁皮围挡上一个带锁的小门前开锁,小门吱吱呀呀的被打开,一阵凉风毫无预兆的吹了出来,一行人走了进去,当前开门的那人便留在了门外看守。 围挡之中是一小方浅洼,其中有一汪浅浅的水,浅洼之中一棵长势歪扭的老槐树独自立在中间,奇怪的是,除了浅洼之中的这棵老槐树,这浅洼周围竟再也没有生长着其他的植物。 在浅洼的临水边上,一个类似于庙殿的小型建筑蹲在那里,这小庙只有半人多高,大小也不过一米间方,类似于村间街头的那种小型的土地庙,小庙上带有小门,与其说是门,到不如说是窗户更合适,小木门被打开,狭小的空间里只摆放了一个香炉,香炉之中香灰满布。 老痒朝身后招了招手,刀子马上从身边一个壮汉的手中拿过了三支清香递了过去,老痒接过点上香,恭恭敬敬的插到小庙里的香炉之中,随后身子退后,马上有人拿着铜盘上前放到地上,然后另有人拿出黄纸用燃烧着的蜡烛点燃放入铜盆之中,这一系列的动作显然是做过了很多次,所以才显的那般的有条不紊。熊熊的火马上冒出了铜盆,不远处的老槐树在跳动的火光之中照射出的影子打在浅洼的水面之上,说不出的鬼气阴森。似乎有风吹动了老槐树的叶子,一时间哗哗作响,让诡异的气氛更添几分阴森可怖。 一行人眼看着铜盆中的火苗变小,直至熄灭,满盆的纸灰,老痒看了一眼老槐树,然后转身走了,一行人收拾一番也赶忙跟上。走出小门之后,守门那人见人都出来了,便关门落锁。 “刀子,这每天的三支清香可是万万不能断的啊!”,老痒说着话,已经走进了屋子整了整衣衫便做在了沙发上。 “知道了,放心吧,操心着呢!”,刀子进来也坐下,后面的壮汉门很识趣的没有跟进来,关上了门,四散进别的屋去了。 “这修房盖屋的我可不懂,现在工程的进度如何了?”,老痒随意的问着。 “嘿!只要钱到位了,那帮子干活的个个都卯足了劲儿干呢,照眼下这速度,如果入冬的雪迟些下的话,再赶赶工期,估计明年的这个时候就大概能投产了!”,刀子一脸笑意的说着。 正说话间,老痒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收到短信的提示音,老痒一边附和着刀子笑着,一边随意的掏出了手机,开打翻看短信,刚才还是一脸笑意的脸,在看到短信以后马上变的严肃起来。 刀子明显的看出了老痒的脸色变化不对,马上小心翼翼的说,“咋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老痒回过神来,马上那张严肃的脸上挤出一点生硬的微笑,“没什么,有点小事儿,我的亲自出去处理一下。” 刀子马上疑问的看着他,似乎想问什么事,这刀子也是混迹江湖的人,这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极好,眼见他说话含糊,便是不宜多问,于是便只是疑问的看着他,也不多问。 老痒看看刀子那疑惑的眼神,也不去离他,岔开话头说着,“我的出去一阵子,这里就交给你了,每天12点的三支清香你务必记得供上,不然会有**烦,不要让旁人靠近那地方,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放心吧!”,刀子一脸郑重的说着。 随后,老痒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交代着,“那渡鸦的事儿恐怕是再难到手了,你也不必再去浪费时间。” 刀子马上追问到,“为啥?你不是说那渡鸦受伤也跑不远吗?” 老痒解释道,“那渡鸦颇俱灵性,这次伤它一次,没有捉到,下次你便在难见到它了。” 板房之中,明亮灯光之下,两人又是一番窃窃私语… 嘈杂的工地,静谧的田间,空旷天空之中不知何时飘来了几片薄薄云朵,悄悄的遮住了月亮。 几日后。 车水马龙的大街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店面,人来人往的街头,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画面有些朦胧,像是在透明蒸汽之中那般。 高庄镇集市 一个中年汉子有些焦虑的骑着自行车行至集市尽头处的一家名为天堂寿衣店前停下了车子,下车以后顺带脚的撩下了自行车的支架,然后就迈步进了寿衣店。 撩开了大门口的透明的塑料帘子,一进去,摆在进门柜台上的一个正摇动着手臂的招财猫发出了“欢迎光临”的声音。正坐在柜台边吹风扇的精瘦老板马上迎上。 “您想买点什么?”,精瘦老板一脸热情的正说着话,一个黑黑瘦瘦的小伙子手里正拿着笤帚,从里屋便走了进来,精瘦老板只是看了一眼便又从新回到眼前这中年汉子身上。 “昨天,我家老二在这里订了件寿衣,钱都付过了”,中年汉子认真的说着。 “哦,你是来取寿衣的?你家老二叫啥?”,精瘦老板一边说着话,一边翻开柜台上的一个小本儿。 “额,不是,我是来退寿衣的,用不到了,我家老二叫卢建军”,中年汉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嗯,没关系!”,精瘦老板显然有些意外,但又马上缓和着语气,一面又翻开了小本儿上的一看继续说着,“卢建军,交了是188元”。 精瘦老板说着话便又从抽屉里一踏钱中抽出了188元递了过去。 中年汉子接过钱,数了数,连忙说,“不好意思了!” “没事,没事,如果需要别什么,就再看看别的”,精瘦老板一脸随和的说着。 那中年汉子没有别的想买的,只单单是退钱了来的,于是连连摇头,走了。 待那中年汉子走后,那黑黑瘦瘦的小伙子才慢慢的走上前来,一边扫着地,一边说,“德才叔,这都是第三个来退钱的了,怎么会事儿呀?” 精瘦的老板也是一脸的不解,用笔划掉记在小本上的一行小字说,“奇怪,真是奇怪!”,随即又抬头看那黑黑瘦瘦的小子说,“别扫了,金海,去喝口水,歇歇吧!” 方金海赶紧的扫了几下,都扫完一边之后,才收了笤帚,放到门后。 “德才叔,这寿衣订下了,又退货,那老去的人穿啥呀?”,方金海走到柜台边坐下,好奇的问着。 “不知道,真奇怪”,德才叔不解的摇摇头。 两人一老一少在聊得一会儿,方金海心想着他那只大乌鸦,便说了声去把院子在整理整理就去后院了。 方金海来到后院,关上门又仔细听了听店面里老板的动静,只听到一阵翻账本儿的声音传出,便小心翼翼的朝自己住的房中走去。 进屋以后,方金海从床底下翻出了一个笼子,这笼子不是鸟笼子,却是那个那种养鸡,或者是兔子的铁丝笼子。笼中一只大乌鸦正安静的趴在哪里,忽见得有人将笼子拖出,便在笼子扑腾了几下,却不发出叫声。 经过几日的修养,这大乌鸦已经恢复了,方金海眼见这大乌鸦已经恢复便想着要将这家伙放了。毕竟,这几日来,方金海好吃好喝的待它,口袋中的钱也是花去了不少,这大乌鸦也是挑食,只是吃一些肉食,像馒头稀饭之类的,却是一点也是不吃。这可是苦了方金海,每当吃饭的时候,方金海总是把碗中的肉偷偷的留下来喂这家伙,若是那天午饭之中没有肉,他还要想尽办法的去弄些肉来给这家伙吃。说来也是奇怪,这几日相处下来,这大乌鸦也是慢慢跟他熟络起来,听他说话也竟是能明白他的意思一般,说不让它叫,它就是一声也不吭。这才几天下来,德才叔也没有发现这家伙。 “乌鸦哥,你看你这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今儿晚上就把你放了,你好自由!”,方金海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整理笼子上被这乌鸦啄的有些弯曲的铁丝。 这大乌鸦也是站立着看着他,又自顾自的梳理几下自己的羽毛,也不鸣叫。 到得晚上,店面的门还没有关,老板德才正在柜台前梳理着这几日来的账目。 方金海偷偷的将那大乌鸦从笼中抱了出来,经过几日的好吃好喝的修养,这大乌鸦明显又重了几分,那大乌鸦被方金海抱出来,竟也不去啄他,只是任由他抱着。 打开后院的门,方金海抱着这大乌鸦,心里竟生出几分不舍之情,想这几日来,方金海为它操心劳力,再说这孩子本就有想养些小动物的天性,所以,临到放飞的时候,竟生出了几分不舍。但又一想这大乌鸦天天吃肉,自己又囊中羞涩,怕是养不好这家伙了,于是用脸蹭了蹭这大乌鸦的头,随后就是挥手一扬。只见那大乌鸦飞上天空之后,再方金海的头上盘旋几圈,呱呱的叫了几声,然后便飞走了。 方金海望着这大乌鸦在月光之下越飞越远,直至消失在自己的眼际,然后微笑着摆了摆手,做了个再见的动作,然后就回身进去关上了门。 方金海晚上做了个梦,梦见那只大乌鸦又飞了回来,飞到他的窗户边啄着玻璃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等到天已经放明,店面里又开始了第二天的营业,德才老板正忙着打电话,要再订一批黄纸。 方金海收拾着刚吃过早饭的桌子的时候,忽然发现院墙之上落下来一只大鸟,待他扭头看过去,不是那只昨夜放飞的大乌鸦又是什么?! (ps:此文特献给“浮三”读者,谢谢评论,收益匪浅。)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