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溢》 无头死尸(一) 年快到了,张老六在外打工快半大年没回家了。这几天夜里,总是频繁的梦到自己一岁半的女儿喊自己“爸爸,爸爸~” 那声音悠长绵延,可是在浓重的雾色之下,只看到女儿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张老六只觉越发的凄冷和惶恐。他想离女儿近一点,再近一点儿~欲将女儿带离险地。 如果这会儿张老六的舍友醒着的话,肯定会被吓个半死。因为此时的张老六正如僵尸般,上半身直立于床上,而双手却在眼前的虚无中摇曳着。 更令人不解的是,他的眼睛完全是闭合的状态。 张老六只觉得自己这两天精神状态不太好,全身没劲儿。早上起来会头晕。依稀会有昨夜梦中的记忆碎片残留下来,那就是自己一岁半的女儿,至于其他,张老六就记不大清楚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周左右,张老六身心俱疲,迫于对女儿思念的煎熬,他骑着自己的铁皮摩托,踏上了返乡的征程。 张老六是请假回家的,因为距离施工队真正的放假时间还差几天。张老六对工头讲:家中有事儿,自己需要提早回家了。 按往常的话,整个施工队的大伙儿有一把子是同村儿的,大家伙儿一起来,一起走。路上倒也都有个照应。 但是这次,张老六耍滑,提前跑了。 春运期间,路上的车流量很大。张老六也是不做拖延,日夜兼程的奔走于返乡之旅。 一切本来都挺正常的。 可是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个先来。 “哇哦哇哦~~”329国道上充斥着救护车的呼喊。 那正是张老六的回家必经之旅。 事故现场已经被隔离出来,过往的车辆也都自觉绕行。 事故较为严重,一辆挂车司机在疲劳驾驶中,半梦半醒的撞飞了铁皮摩托,并于其上驶过,车子的颠簸摇醒了司机,也摇醒了沉睡着的世界。 铁皮摩托直接被黏个粉碎,而他的主人看不大清楚,朦胧的月色之下,只是看到一具人形胸部朝下置于黑褐色的柏油马路上。 挂车司机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战战兢兢地向事故现场靠近,想看看对方的情况。 随着慢慢的靠近,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啊~”挂车司机瘫坐在冰冷的路面上,不知所以,只是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止不住的颤抖。 那哪是人呀,躺在面前的已然是一具无头的尸体,只见色度高于柏油马路的液体缓缓从那尸体下“溢”了出来。 傍晚的天色显得特别阴沉,乌云挤压着天空,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处在窒息的边缘。狂风似乎是黑暗的仆从,凌厉的肆虐着。刹那间,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了天际。暗黑的天空如同被劈成两半。 “这张老六真是的,天儿前说是要回来呢,等了好几天了,鬼影子都不见” 说这话的是一位中年妇女,打扮的倒是朴素,淡灰色的头巾包裹着头发和半张脸,明显是那种乡村妇女的形象。 这名妇女就是张老六的原配妻子安氏,她负责在家种着几份小地照顾孩子老人,张老六则是异地打工挣钱。安氏说这话并没有想要诅咒张老六的意思,完全是处于内心的焦灼之下一时口快就出来了。 “轰隆隆~”雷声的轰鸣响彻整个云霄,大地都为之颤抖,好是整个世界都要被震碎了似的,接着,雨点儿就像筛豆子似的哗啦啦从天而降。不一会儿,水花四溅,地上的坑洼之内亦是积聚了不少的泥水。 安氏领着一岁半的女儿,挺着大肚子,在滂沱的大雨中,打着一柄年代久远的伞,在乡间月色之下的泥泞小道,似人似鬼般地缓缓走着,步子的频率很慢,调子也拉的很长。 在村子的东边一直走到尽头,有一所破旧的庙宇,时间也是很久远了。庙里有位禅师早年是从外地来的,独自打理着庙中事物。人传禅师都是挺灵验的。故而一所破旧的老庙在他来到后倒是多了好多烟火气儿。 安氏看着眼前的大殿,庙宇的房檐下是如帘般的大雨。在殿内的光芒照映之下,那笼罩世界的黑暗似乎不是那么的跋扈了。 “终于是要到了。”安氏扶了一袖额头上的汗珠,为期六个月的怀胎显然让她行动不是很方便。 身高才刚到安氏小腿肚子的女儿傻傻的看着眼前不同于平常的建筑,心中不解母亲为何深夜冒着大雨要带自己来这个地方。 殿前的木头门槛儿很高,要不是在母亲的帮助之下,小女儿都进不来的。刚进大殿,那股丰郁的香气便扑鼻而来, 这个香气并不是胭脂香或是花香,乡下人到庙里的时候,会先在香炉上柱香,继而跪于佛前,烧几张裱纸,左垫茶,右垫酒。磕头作揖之后,流程就算完了。 安氏刚刚起身,“啊~”一声尖叫撕破长空。 刚起身转过头来的安氏被身后的黑影吓个半死,原来是禅师。一旁的小女儿不明白:这位禅师怎么走路没有声音呢? 见到禅师之后,安氏说明了原委,并将自己所担心的告与禅师,望禅师渡自家掌柜平安归来。 就在安氏哭哭啼啼的向禅师诉苦之时,一旁的小女儿细细的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禅师。他身量一般,但比母亲高出一些。小孩子由于身高限制,仰着头看的话比较吃力。刚将视角移至平视,小女儿便惊讶的发现,禅师的左手竟然只有两根手指。 小女儿看着眼前禅师的残废手指,一边咬着自己的手指。 “呜呜呜,禅师,您就可怜可怜我们母女,在“老人家”面前为我们娘儿三祈祈福。·····” 小女儿面无表情,神色痴呆地拽着母亲的裤腿,用力的撕扯,但是她不说话,眼睛也是直勾勾地盯着禅师背后的那片虚无。 安氏出于烦躁,用巴掌拍了下女儿“干啥呢么?一天就你事儿多。”母亲不情愿地低下头来。 但是小女儿的眼神依旧不变,只是呆滞地说道:“那儿、那儿有一个没头的男人。” 刨尸掘坟 听着女儿的话,安氏不禁全身汗毛直立,后背发凉,她冲着女儿目光锁定的我方向看去。却并未看到女儿所说的无头之躯。 禅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娇小可人的女孩儿。满眼流露出呵护与疼爱,但那眼底的余光却是一种落寞和惆怅。 送走了安氏母女,禅师对着虚空说道:回来了?要不是我向门神求情,你一孤魂野鬼,竟然也敢擅闯神明清净之地。恐怕早已被打到魂飞魄散了。 “禅师,救我,我冤枉啊,我一横死之人,死无全尸,入不了轮回啊。我就想见一见我的女儿。我有什么错?” 禅师没有说话,只是扶了扶衣袖,将那团东西赶了出去。 禅师没有说话,拿出安氏留下的张老六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 禅师眉头紧皱,不知该如何是好。 从指间的推算来看,这张家一劫,原因来源于张老六。自己也是爱莫能助了。如果说,如果说在自己全盛时期,或许还可试上一试,但现在自己风烛残年,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张家这劫是躲不过了,就在刚才安氏磕头上香之时,禅师便以看到她的耳背之后已被煞气聚簇。 张老六之事,就更加难收拾了。这次的事故,是必将要发生之事,躲也躲不过。 张老六九世阴德,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所有的冤魂早已对他蓄谋已久。更为离谱的是,事故现场曾是一座乱坟岗。 冤魂集聚之地,煞气之重,可谓滔天了。在张老六距此地一公里的时候,此地的冤魂们便是像嗅到屎的绿头苍蝇,亢奋不已了。 天意呀,运数注定张老六必将交代在那里,谁也带不走他。 可是令禅师纠结的是,因张老六的缘故,煞气已然盯上了张家,可怜了那一岁半的姑娘和安氏肚中未出生的胎儿。 禅师看着自己左手三根手指的断痕。往年那段记忆浮现于脑海。 年轻时的禅师,驱鬼除妖,渡世间难渡之冤魂孤鬼。 那时的自己恨不得能够兼济天下。不忍所渡之人横死,竟为之逆天改命,而他也是付出了三根手指作为代价。自那之后,禅师只渡能渡之人,天命不可违的道理也是刻在了禅师的脑海之中。 但眼前之事,关乎张家一家四口的性命,自己却无能为力。 夜半三更,禅师含恨而眠。 半个月后,禅师听到村里传来消息,说是张家一岁半的我小女儿不幸溺水身亡了。 当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巧合的时候,只有禅师知道,一切都早已注定。 自从噩耗之后,安氏挺着大肚子再次来到了庙中,渴求禅师为自己命苦的女儿做做法事,超度女儿一路走好。 禅师答应了。在法事做完之后,身穿道袍的我禅师欲要离开之时,他给了安氏一枚药丸。要其在三日内服下。 禅师看得出来,安氏已被煞气包裹,整个张家已是煞气冲天。无疑,不久之后,张家必遭灭门。 禅师终究抵不过心中作祟的善念,哪怕是无果,自己也要试一试。就这一枚药丸中,蕴含着禅师一滴心尖血。 他可保住安氏腹中胎儿之后不被煞气浸入。但禅师自己也明白,这滴心尖之血的遗失,必将加剧自己的日落西山。 好在安氏如是照做了。 三个月后的一天,张家最后的厄运降临。安氏终是没能挺过腹中胎儿落地便以驾鹤西去。 好心的村里人见状,也是为安氏处理了后事,将安氏葬于庙宇不远处的后山之上。 禅师为母子两再次搭台做法超度。愿其回归极乐,再不被时代的恩怨所纠缠。 夜晚的村庄黑云密布,浓重的煞气久经三天之后才慢慢消散于张家的古宅。滂沱的大雨倾盆而下,似是有意洗刷这桩九世积压的怨气。 禅师望着窗外的大雨,久久难以入眠。是非天道在他的心中升腾起无数的问号。自己究其一生,始终不明白自己一门存于世间的意义。 有苦不能救,有冤不能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家老小惨遭灭门。 在淅沥的雨声中,禅师浅浅的睡去。大雨依旧是如常的倾洒着。 突然,睡梦中的禅师被一声幽怨的嘶叫声惊醒。 “不好”禅师惊叫一声,向后山走去, 事出突然,禅师顾不得犹豫,直接开始刨尸掘坟。出来的太急,禅师也没带工具,但人命关天,自己也顾不得迟疑,一双枯老的手在泥泞之中扒拉着。 随着坟堆上的土被一把把的刨开,那付紫红色的棺材板已经露出了冰山一角。雨水顺着禅师的面颊流下,在下吧处形成了一串水柱。 当掀开棺材板的一刹那,禅师已是精疲力尽,但看着婴儿静静的睡于死尸胯下深红色的粘液之中时,一切也都算值得了。 棺中的安氏睁着双眼,面部表情极为狰狞。 禅师默念一道往生咒为其超度。生怕安氏的冤魂不入轮回,流浪世间,继续为非作歹,重演张家灭门惨案。 一切作罢,禅师用手轻轻的将安氏的怒目抚平。抱起了血泊中的胎儿。 但胎儿已被煞气侵入,怕也是命不久矣。如果说若是平常的煞气,禅师自有办法,可是这九世积下的阴煞。就如毒中之王鹤顶红一般。顷刻间便要取尔等性命。 禅师感谢上苍好生之德。在自己一滴心尖血的帮衬之下,安氏终是用临死前的最后一口阳气,撑到了胎儿诞生。 但怀中胎儿已属鬼妇临死前所生,其身不仅有浓厚的煞气,所含阴气之中,更是令禅师惊诧。 事已至此,自己再不能有不救之理。反正自己一把老骨头,即使再次有违天命,断他一臂又何妨。 将怀中胎儿稍加安置,禅师用手再次掩埋安氏的棺木,一切恢复原样之后,禅师和婴儿早已被大雨淋灌。 自己也就是着凉,但就怀中胎儿来说,那便又是雪上加霜。 回到庙中之后,禅师找了块儿干净的毯子将其包裹。用大殿中的佛戾之气暂时的震住了婴儿的阴煞之气。 但禅师自己心中也是明白,这对于婴儿的问题只是杯水车薪。哪怕自己用佛光普照以及经文加持。一切都是于事无补,孩子终究活不过二十岁。 鬼婴吟唱(一) 虽说婴儿体内的阴煞之气并未消除,但禅师并没有放弃。自己既然伸手进了泥潭,也便没有了悔意。 他为婴儿起名为“葬歌”。 禅师以此名寓意其母在诞他之时用自己最后的气力所嘶吼出的惊天惨叫,那一声撕裂了长虹,便也才有了现在的他。 人语云“人如其名”。一个人的名字其实是和自身完全挂钩的。举例来说,假如关氏子孙取名关羽,那么这孩子从生下来便是多灾多难。因为一个常人背负不起这么重煞气的名字。关公虽猛,但刀下亡魂无数,冤怨惨案更是数不胜数。以你之名,渡关公之劫,能顺吗? 没有哪个父母愿意看到自己的子女半路夭折。所以起名之时都是会请村里的文人志士或是主持方丈借名。其意便是如此。 葬歌本是鬼妇所生,人间俗名不符合他的宿命,反倒是南辕北辙。 令禅师满意的是,葬歌如正常人一般生长到了十二岁。一副面容甚是俊逸。奇怪的是,他天生一双雾蓝灰色的眸子。禅师本以为他是阴阳眼,但结果并不如之。 这样倒也好,愿葬歌只注阳世之因,不究阴世之怨,活得倒也轻松。 平日里,禅师也会带着葬歌为方圆几里的人家超度亡魂,主持法事,挣不了太多的钱,但勉强够两人维持生活。禅师早已隶属悟道之人,对于凡间钱财,只看作身外之物。 从小的耳濡目染,葬歌早已是精通佛经百道,法事渡灵更是烂熟于胸。但他很少说话,给人的感觉就有一种阴冷之气,如他那双眸子一般。 就现在的葬歌来说,已经是一名标准的渡灵师了。但是渡灵师只是以自身方式为媒介,与鬼怪亡灵产生契约,彼此协定,渡灵师帮助亡魂厉鬼投胎转世而已。渡灵师不可以杀鬼驱鬼的,且他们的本领也杀不了鬼。 现在的葬歌无异于常人,一幅英俊的模样。少年已成人,忘却了故人和牧笛,心中偶尔波澜,只是当年的风不再。 禅师望着这个小自己半个身子的孩童,更加为自己当时的选择而正气。那一滴心尖血换来的是一个少年满脸的英气和二十度春秋之久的人世之旅。禅师也渐入暮年,人生已经开始了下坡路。 禅师亦知,自己以己之能万不应替他人逆天改命。但心存善意的人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在此人世之中,也许只有禅师一人知张家灭门之因果,虽说这是天意,但是禅师更明白,即使是九世积阴,但对于一个未曾踏及人世的幼婴来说,未免有些太过于残忍了。 人人生而平等,父债子偿是没错,那么就让禅师替这个无辜的孩子分担一些不公与哀怨。让这可怜的孩子也来人世走一遭吧,即使很短,很短··· 雨会停,天会晴,没有什么会永远糟糕透顶。禅师不相信天不怜葬歌,那么自己也会再信神佛之普度众生了。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流逝着,只不过禅师接到了一个来自城里的邀请。 事情大致是这样的:邀请大师的是一位姓吴名玥的女子,女子在本地上班。祖籍并非本地人,所以在本地租住,但又不想与人合租,故而自己找了一处不错的居所独自居住。 说真的,刚住进这所房子的时候,吴玥为自己的幸运和机智给出了满分。房子的构造很别致,精装修,家具一看就是新买不久的。房间的采光也是没得挑剔。地理位置得话,距离自己的工作场所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简直可以说是量身定制。 一切都是那么的合适,吴玥甚至认为这是天意,自己与这房子有缘。 可是中国有句老话说的是那么的实在:祸福相依。第一天住进来的时候,吴玥本身就已经很累了,为房子内生活用品的置换和一些装饰的改造忙活了整整一天,当放下手中的工具时。吴玥已然是精疲力尽,草草的洗漱之后,吴玥便关灯上床了。 她如一摊烂肉般晒在那张陌生但又极其柔软的新床之上。那股舒适感更是催发了自己的睡意,吴玥稍稍调整睡姿,脱了鞋就要进入梦乡。 就在她半梦半醒之时,吴玥隐隐的听到有丝丝的歌声,她强忍着睡意,微微抬起了“重千斤”的脑袋,仔细辨别之后,认定为是邻居家的小孩在唱歌。无奈身体的疲乏,吴玥转眼便没了意识。 窗帘缝隙中清晨的阳光调皮的爬上吴玥的脸颊。吴玥睁开朦胧的睡眼,享受着这美好的一切,“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呐。”吴玥说着伸了个懒腰,下床洗漱准备上班了。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安静的让人有些异样的焦躁。 但正出于新房热恋期的吴玥丝毫没有察觉。 “哐当~~~”吴玥关上房门的声音在楼道里传来很悠久的回声,从顶楼贯穿至底楼。绵延悠长。 吴玥的新房坐落于顶楼六楼,唯一的缺陷就是没有电梯,需要步行楼梯。但好在自己还年轻,腿脚利落,就当锻炼了。高挑的高跟鞋在楼梯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似乎还很有旋律。 但刹那间,这股清脆的声音变成了另一种声音的伴奏。而且这股声音很熟悉,就是昨晚自己半梦半醒之间听到的那股歌声。 吴玥有些诧异邻居家的小孩起好早,但是吴玥根本不知道的是。 这栋楼里除了她根本就没有住户,她也没有邻居可言。 她踏着轻盈的步子去上班了。 对于一个村里来的大学毕业生而言,朝九晚五的生活就是很好的归宿了。她也终于过上了父母理想中的生活。 但是自己仿佛体会不到那种所谓的“城里人”的快乐,这种生活比起自己面朝黄土背朝天更辛苦,更压抑。 以前田里的吴玥只是觉得身体很累,但此时的自己,身心俱疲。而正是那群所谓的“城里人”,总会用各种意想不到的花样招式来刁难戏弄这个农村来的大学生。 下班后的吴玥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昏暗的楼道。 更让吴玥不能接受的是,自己在一楼重重的踏地板,头顶的声控灯才发出星星般微弱的光芒,还一闪一闪的,似乎下一秒就要被黑暗吞噬。 这种只会在恐怖电影中出现的场景无疑为这狭窄幽暗的楼道增添了一丝诡异。 吴玥强压这内心的恐惧,不断地给自己打气。每一步都有力的踏在攀升的楼梯之上。 刚到三楼,吴玥下意识的放慢了步子,因为她又隐隐约约的听到了那股孩童的歌声。但歌声忽远忽近,似幽灵般游离于黑暗之中。吴玥想听的更清楚一些,听到底在长些什么。 但终究是一无所获,那种感觉就像是你伸手去抓别人吐出来的烟圈,看得见摸不着。 终于是到了家门口,吴玥拿出包里的钥匙,在一阵转动之后,门开了,吴玥果断的打开了屋内的灯。暖色的光亮瞬间将后背的冰冷驱散。屋子里的温热感将吴玥包裹起来,那种久违的温馨让吴玥陶醉其中。 殊不知,整栋楼像盆温水,而吴玥这只无辜的青蛙已经深陷其中了。 照常洗漱之后,吴玥回到了卧室。她享受摔向床的那一瞬间。那一秒的虚脱和解放让她沉沦。 和昨日一样,就在吴玥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那股鬼魅似的歌声再次传来。虽然吴玥听不出来唱的是什么,但调子却总是一样。 更让吴玥不解的是,自己想主观的屏蔽这股声音,可是却没任何效果。那股声音似乎不是来自于隔壁,或是邻居。 而是从地板缝里钻出来的一样。 吴玥感觉自己脊背一凉。汗毛直竖。她直起身子,尽量让自己听的清晰一些。来打破自己虚幻的祟念。 但是,那股声音更加清晰的穿透地板,钻进了吴玥的耳朵。顺着毛细血管直击吴玥的心脏。吴玥瞬间惊叫一声,昏死过去。 待到吴玥再次睁开眸子的时候,朝阳的亲和力给了吴玥安全感。她摇了摇懵懵的脑袋,昨晚的记忆星星点点残存于脑海。 吴玥心想,自己可能是因为工作压力过大,但看着窗外明亮的阳光,心想是自己疑神疑鬼罢了。 便没有继续执着,梳洗之后去上班了。 但吴玥不知道的是,这样的情况又在第三天的晚上继续发生。再次昏死过去的吴玥醒来之后,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路疾跑出幽暗的楼梯。吴玥喘着粗气望着自己房间的窗户。 她不相信这是自己压力过大而产生的错觉。 “~啊”,吴玥大叫一声。 就在吴玥思索之时,一双手似是从虚空中伸出一般,拍了拍吴玥的肩膀。 吴玥转头看去。 “~啊”,又是一阵尖叫, 随即数以万计的问号在吴玥心中浮现, 背后怎么突然出现了个婆婆? 她什么时候出现的? 为什么没有丝毫的脚步声? 她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充斥着吴玥的脑袋。 “姑娘,你是新搬来的租户吧,以前可没见过你呀” 婆婆用嘶哑的腔调慢吞吞的吐出了这个问句。 吴玥没有说话,只是畏惧的点了点脑袋。此时吴玥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眼前的这位婆婆,好生奇怪呀。” 鬼婴吟唱(二) 其一,自己这么搬进来这几天,竟然从未见过有邻防出入,老太太是第一个。 其二,老人的长相是在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吴玥从老婆子的面容估摸着,她年已七旬,一头的短发像罩一了一层白霜,一双大眼睛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嘴里的牙也已经快脱光,一双粗糙的手爬满了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皱纹,像是记载着她几十年来的千辛万苦。 老婆子长着一只鹰勾鼻,一个长下巴,就像两个钩子几乎贴在一起了。她紧紧地裹着一件厚重的黑色斗篷,仿佛一个套中人。 但不可思议的是:老婆子的双眼像海水一样湛蓝,毫无沮丧之色。而且当吴玥注释着那双眸子时,甚至会有一种莫名的吞噬感。那双眸子会吞噬你的意识。 吴玥站了一会儿,发觉老婆子也并没有要加害于她的意思。也是稍加放下了一丝戒备之心。 她想看看这老婆子到底是想干个啥? 在吴玥的疑惑中,老婆子张口了。那树皮般的肌肤纹理包裹下的嘴唇动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堆虫子在蠕动。吴玥也是有种万虫噬心的感觉。 “孩子,你这着急忙慌地是要干啥去呀?”老婆子用沙哑的嗓音问道。 这会儿的吴玥情绪也是稍稍的平复了一些,没有刚冲下楼时的那种慌乱了。她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我是刚搬过来的租户,本来觉得这房子挺好的,结果住了两三天我发现这房子“不干净”,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 老婆子笑了笑。 “孩子,这儿之前有好多和你一样的租户,住一两天就急急忙忙的搬走了,押金都不退。你说的情况我都了解。我老婆子一把年纪了,倒是不太在意这些东西。自从老伴儿走后,我一人苟活于世倒也是没啥意思。这些事情都已经看的很开了。 不过要是你真觉得房子舍不得,倒也不是没有法子,我向你推荐一位禅师,你可以找找他,他也许会帮你解决麻烦。” 葬歌在师父的要求下,收拾了一些该收拾的东西,背上挎包,就和师父上路了。 两人步行了几公里之后来到了一个站点,这是村子里进城的唯一方式了。在十几分钟的等待之后,一辆绿色的大巴车停在了师徒两人的面前。 上车后的禅师靠在座椅上,显然,这几公里的跋涉让一把年纪的禅师有些吃不消了。葬歌倒是眼睛睁着大大的,满眼的好奇,看着车窗外滑过的风景。这也是葬歌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接触这个未知的世界。 禅师扫视了一圈车内,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只是车上的乘客较少,不过周围的居民确实不是很多,进城的人少也算情理之中了。禅师缓缓地闭上了眼。 在两个多小时的颠簸之后,车子也是缓缓地停了下来。 看着窗外陌生的世界,葬歌惶恐地摇着师父的胳膊,试图叫醒睡梦中的禅师。 “到了么?”禅师睁开朦胧的睡眼,问道。 只见葬歌肯定的点着脑袋。 师徒二人拿上东西,买了票,下了车。被街上汹涌的人流所吞噬。 两人一路向人打听,终于是找到了姑娘所留的位置。 刚走进这座小区的时候,禅师皱紧了眉头。此处的阴气之重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想象。再从风水来看,此处的布局便是大犯反光煞。 所谓反光煞,凡因阳光、水面、玻璃的反射而被照射则称之为反光煞。 这座小区左边是湖,正前方靠又又是一座玻璃制高楼。巧合的是,这二者的反射光刚好锁定着吴玥所在的小区。 禅师没有说话,牵着葬歌的小手正欲向吴玥所住的四号单元楼走去,猛觉脊背一阵凉意。禅师果断回头,看到了二号楼下站着一位老态龙钟的妇人。她冲着禅师和葬歌二人笑着。那笑容里有几分嘲讽,几分期盼,几分戏谑,总之是意味深长。 禅师意犹未尽的回过头。 但当他又猛地回过头去的时候,那名妇人便以不在了。 禅师浅笑一声。看来此处对他不是太友好呀。没做耽搁,禅师领着葬歌就上楼了,楼道里十分的阴冷潮湿,并且楼道的窗户玻璃已经被灰尘笼罩的严严实实,这就导致整个楼道都是相当的昏暗。且头顶每两面墙的转折处,就会有蛛网。有的上边还耷拉着黑黑的球状物体,有指甲盖那么大,无疑就是蜘蛛了。 禅师没有说话,任然保持着原来的频率继续上楼。但禅师能感觉到,每走一步,葬歌攥着的手就会更紧一些。显然,孩子受环境的影响,有些怕了。 终于是到了六楼。 禅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在看看葬歌,一脸的无知与清纯,但他的额头上多了些颗粒状的水珠,禅师一边爱抚着葬歌的小脑袋。一边按下了门铃。 不一会儿时间,门内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当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了下来的时候,门也被缓缓的推开。 随后以为身材修长,亭亭玉立的女子便站在了禅师和葬歌的面前。 葬歌被眼前的异性所吸引。毫不避讳的说,葬歌长这么大,与女性接触的机会少之又少。即使遇见,也是乡下素朴的农家妇人罢了。 可是眼前的吴玥不一样,瀑布一般的长发,身着一席淡雅的连衣裙,标准的瓜子脸,满是聪慧的杏仁眼,由内而外的透露着一股稳重端庄的气质。乌黑的头发如瀑布般垂直地搭在肩膀上,脸蛋上微透着一丝丝的淡红。 从整体上打量,眼前的吴玥说不上有多漂亮,但是她的身上有着一种特殊的气质。 而且她的眼睛是那么的不一般,甚至从她的眼睛里,可以看见月光辉映下的大海,美丽且幽深,包容一切。 反观禅师的话,可就不是注意这些了。 当吴玥一出现在禅师的视线之中时,禅师就看到了她眉目间的“黑气”。 正所谓“黑气为鬼,青烟为妖”,禅师心中已然有底了。 就是不知道这鬼是个怎的来路。 “您就是禅师吧?” 禅师微微颔首,手中仍有规律的转动着自己的佛珠。 葬歌也学着师父的样子对吴玥颔首。 吴玥回礼。 “禅师快请进” 吴玥侧身,挪出位置。禅师微笑,牵着葬歌进入屋内。 吴玥紧跟关上了屋门,但仅仅是这再平常不过的关门声,却让禅师猛的回头。 他看了眼吴玥,又转头看了眼门。 这可把丝毫没有准备的吴玥下了个半死,只刹那间,后背的汗毛全部竖起来了。 但紧张归紧张,害怕归害怕。 就在刚才和禅师短暂的对视中,她竟然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恐惧以及禅师紧皱的眉头。 “看来事情果真没有那么简单啊”,吴玥心里暗自嘀咕。 但是就这一眼对视,禅师便已经看得出来, 吴玥的身子里,藏着另外一个人。 或是说:它压根就不是人。 鬼婴吟唱(三) 仅仅是一秒,甚至是不到一秒的对视,禅师便已察觉到了吴玥体内的端倪,但由于舟车劳顿,刚来不久,禅师并没有要打草惊蛇的意思。 但也就是那极短的对视,让吴玥体内的那位甚是惶恐。:如果说那只是一次对视的话,为什么自己就像是被千瓦的电流瞬间击中,亦或是将自己全部的阴暗曝光于烈日炎炎之下。 对于任何的鬼怪来说,光亮永远是最可怕的存在,当世界都被黑暗所充斥,照射进来的光明亦是罪恶。 她怕极了,但她并不是吴玥。 她也是在那一刹间,知道了吴玥眼前这个平淡无奇的禅师是个狠角色。 可是她虽然怕,但并没有要苟活的意思,自己已经是个鬼了,自己还怕什么?她并没有要收手的意思。难道自己还能再死一次不成吗? 禅师也是希望自己没有让她发觉,于是坐下来喝杯水,吴玥也将这几日来离奇的经历讲于二人听。以便对症下药。 “呃,就是这样了……” 听完吴玥的话,禅师内心已经有一些头绪了,加之之前的那一眼穿透灵魂的对视。不难判断出,寄居在吴玥体内,并一直纠缠骚扰她的是一个贪玩的小鬼。 但禅师能够感觉到,即使他还未真正的成长起来,但由于常年阴暗的积累,他所携带的污浊之气并不少。也由此而知,这名小鬼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 小鬼和小孩儿是差不多的,内心都是有一些半生的贪玩气息在内的。甚至大部分的小鬼都只是和人类玩耍,只不过依旧会对人类产生惊吓和畏惧。 禅师记得在自己居住的那个小村庄里,也有一只小鬼,但是禅师很怜悯他,并不觉得他有何不好的地方。 第一次见那只小鬼还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的村子里居民的生活条件是远不如现在的。那时候只有那么几户人家是小康社会的水平,但是绝大多数的人家依旧是以田地里面的谷物贩卖所赚取的微薄收入维持生活。 村里有一对儿夫妇,感情倒也挺好,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日子也算过得去,虽然条件不算很好,但也没有挨饿受冻。 夫妻小两口每天都在田里农忙,早出晚归。育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龙凤胎,羡煞旁人。 双胞胎是同卵双生或者异卵双生,而龙凤胎只能是是异卵双生。在非常罕见的情形下,同卵双胞胎有可能出现一男一女,不过这种情形男女通常都有染色体或基因异常。 世界上生双胞胎几率最高的国家是千分之十到千分之十五之间,而我国的几率是千分之五左右,生龙凤胎的概率则更是小得多,龙凤胎在双胞胎里的几率为25%。 更为小两口骄傲的是两个孩子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一点都不需要担心。这样一来,夫妻两就可以专心忙田里的事情了。努力为孩子创造更好的学习环境。 一般情况下,两夫妻在田里忙碌的时候,中午都会回家吃饭,但是在春耕或者秋收时节,夫妻两人中午都会不回家,然后让女儿做饭,儿子就会将饭拿予二人,中间省去了回家的繁琐。以便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田里。 从小到大,男孩儿在那条土路上一直走,走过去走回来,男孩儿不知道走过多少遍那条路了。如果说那条路上除了有一片坟岗之外,便不再有其他的异常了。 可是有一天,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如往常一般,男孩儿手捂住姐姐做的饭不远步行几里路,还生怕凉了,紧赶慢赶的给父母送去。头顶的烈日是那么的不讲情面,丝毫不为孩子的孝心所触动,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了。 可是这依旧改变不了男孩儿要将饭菜送予父母的决心。 终于到了那边熟悉的田地,也更是看到了父母亲那熟悉的背影。 男孩儿才满怀成就感的擦了一把额头上豆粒大的汗珠。 看着拎着饭盒的儿子来了,小两口也是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向儿子走来。 看着满头大汗的儿子,内心满满的都是心疼和宠溺,再者,两个孩子都是如此的懂事,夫妻两忽然觉得也不是那么的累了。 草草的寒暄了几句之后,两人狼吞虎咽了起来,不一会儿,盒中的饭菜便已见底了。 随后待父母亲吃完之后,儿子将饭盒盖好,就准备原路返回了。 那条路儿子走过很多次,从小走到大,可是就在今天,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切的来临都是那么的突然,伴随着一阵狂风之后,漫天的风沙崛地而起,打得男孩儿睁不开眼。 男孩儿很不解,明明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光芒万丈,怎么转眼之间便已然被狂风席卷。这样的情况自己也是第一次遇到,有些难以接受。 之后更是诡异,待男孩儿揉了揉眼睛之后,定睛一看,前面不远出来一个分叉路口。 如果说是那种走过一两次的路,自己不知道没啥,可是这条路从来不曾有过分叉口的呀,这男孩儿可以用自己的人格保证的。 不由分说,男孩儿越发觉得诡异,一股凉意刹那间便已浸透全身。后备的汗毛一瞬间直立。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男孩儿迟疑些许之后,便抬脚向前走去。 可就是走了好长时间之后,男孩儿已经走的腿都酸了,可是眼前又是那个一模一样的分叉路口。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就和自己刚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样。 无论是分叉路的任何一条路,都回回到原地。 但就在这时,男孩儿听到邻居王大姨的呼唤声,可依旧看不到她的人影。男孩儿没动,一直站在原地等待,但能听得出来王大姨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当男孩儿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王大姨已经就在眼前了。 “小豆,你不回家,在这儿原地转圈干啥?” 听完王大姨的话,男孩儿心中百感交集,他怕极了,但是他没说,再看眼前,那个分叉路口已经消失不见了,又变回了那条自己熟悉的路的样子。 小豆摸摸头,“呃,没什么,王大姨,我玩呢。” “哦,这样啊,那快回家吧。” “好呢好呢,我现在就回家。” 小豆抬起脚,一路疾跑回家。回家之后便将这事儿说给了奶奶。 奶奶没有向他解释太多,只是一个人偷偷来找禅师问过。 禅师也不隐瞒,向她说明了真相。 是那片坟岗内的一个小鬼和小豆玩呢,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鬼打墙”。只不过是小鬼比较贪玩和调皮,坐在小豆的肩膀上,蒙住了他的眼睛而已。 随后禅师告诉了奶奶一些解决办法。 第二天奶奶就带着小豆再次来到了那片坟岗区域的小路上,然后小豆就看到奶奶在那儿烧了一些之前,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就和教训自己的时候差不多。 自此之后,小豆依旧走那条路,虽然内心依旧很恐惧,但是也没啥事儿发生了。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禅师不是那种乱杀无辜的人,即使小鬼害人,但禅师没有在第一时间就选择对他出手。在禅师的认知里,并不是说所有的鬼都是可恨的,该死的。 其实出于人道理念来说,鬼都是因为人死后的亡魂所变,但正常人死后会进入轮回,重新投胎转世。 而残存于世间的鬼怪冤魂来说,他们都是一些横死,冤死之人,即非正常情况死亡的人。在阴间的生死簿上的正常阳寿未了结之前,他们只能以孤魂野鬼的形式游离于世间。 于是在人类的眼中,他们便成为了苍蝇蚊虫,老鼠,甚至是蛆虫。 他们本就被世间的不公所迫害,死后甚至不能进入轮回。哪会有人关心他们的好坏,死活。 他们的冤情无处可申,长年累月的积压,再加之世间的冷眼,区别对待,导致他们对于世界上活着的人极其的厌恶,病变般的憎恨。 由此之下,他们便产生了害人之心,拉一个不赔,拉两个赚了。 但鬼都是由人死之后幻化而成。并不是说都是罪恶的。 在禅师看来。很多时候,鬼不是那么可怕,而往往比鬼更恐怖的,是人。 鬼永远是鬼,而人有时就不是人了。 如果说人人皆善,那只不过是你还没见到所有人罢了。 鬼城酆都 但话虽然这么说,鬼终究是鬼,在这个人类的世界,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阳间,是不允许他们如此的张狂的。 除了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估计禅师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不希望葬歌和那个地方有任何的交集。即使有,他也一定会阻止,起码在他有生之年不会。 鬼城酆都,又称鬼城丰都。鬼城。 鬼城酆都的由来有很多,禅师所了解的就有四,但要说那个准确,禅师也无从说起,但那个地方的诡异,是超乎常人认知范围的。 一是道教之说。在东汉末年,有一人名叫张道陵创立“五斗米”教,吸收了不少巫术,成为后来的“鬼教”。 公元198年,他的孙子张鲁在酆都设立道教“平都治”,这里遂成为了道教的传教中心。后来,道教又杜撰出一个“罗丰山”,说它是北阴大帝治理的鬼都,这位北阴大帝是道教的第七级中心神,专管地狱。在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的《水经注》中,称丰都居道教七十二福地的第四十五位。 二是鬼帝之说:当人类社会还处在上古时代的时候,由于科学不发达,在遇到一些大自然现象的时候无法做出正确的解释,认为这一切是由鬼神在主宰。 而巴族和蜀族是以氐羌部落为主,两个部落。东周时,酆都曾为巴子别都,随着巴蜀两族的不断交往,政治、经济、文化、思想、习俗相互渗透,于是产生了一个共同信仰的宗教神——土伯,这就是巴蜀鬼族的第一代鬼帝。这位鬼帝就住在幽都,至今丰都还留有“幽都”遗迹。 三是佛教“阎罗王”之说。“阎罗王”本是梵文的音译,原为古印度神话里管理阴间之王。佛教沿用此说法,称为管理地狱的魔王。传说他手下有十八判官,分管十八地狱。据《一切经音义》称,“阎罗王”即“平等王”,他能平等治罪。 四是阴、王成仙之说,这是如今酆都最广为流传的说法。早在公元270年左右,晋人葛洪在其《神仙传》中就有关阴、王成仙的说法。传说在汉朝时候,有两位方士,一位叫阴长生,是刘肇皇后的曾祖父;一位叫王方平,官至朝中散大夫。他们因不满社会现状,双双先后来丰都修炼,于魏青龙初年,成仙而去。后来到了唐朝,他们二人被人讹传成了“阴王”,即阴间之王。 还有人说,鬼城酆都有鬼门,鬼怪亡魂可以自由进出,人和鬼在一块儿生活。 但这样的说法禅师并不反对,那个地方的鬼怪相比于其他地方,多出不止百倍。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接触的是人还是鬼。 禅师是天生的阴阳眼,故而可以看到那些人看不到的东西,即鬼怪,也叫脏东西。 一般来说,禅师是不愿意黄昏后出门的,因为这样的话就会看到那些脏东西和人在一起,他们也按照人的道路行走,与人无异,只不过他们都是漂浮,也没有影子。 在这世间,能看到那些脏东西的物种有很多,有和阐释一样天生阴阳眼的,也有一些修为较高的存在,可以洞穿一切。 三岁以下的孩子也是可以看得见鬼怪的,因为人在三岁以下时,天灵盖还未全部封合,人的灵魂和肉体是保持着半接触的状态。也可以说是人的灵魂漂浮在肉体之上。 再者就是一些动物了,农村常见的四眼土狗也是可以看见鬼怪的,我们身在农村的时候,如果晚上听到狗叫,狂吠不止,但是出门之后发现并没有人,人们常常会教训狗,认为狗在无中生有,哪儿不合适,更严重者觉得狗得疯狗病了,脑子坏掉了。可是又曾想过,狗看见了那些自己所看不到的东西呢? 没错,就是那些脏东西,当他们从门前经过的时候,会引起够的注意,行为鬼祟的,狗就开始叫了。 只不过是人不了解而已。 但到现在为止,禅师任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眼前的事情。是直接除掉免除后患呢还是就事论事呢? 思前想后,禅师很难选择。看着师父辗转的样子,葬歌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听完吴玥的遭遇之后,第一感触是恐惧,虽然自己长这么,经常能狗见到村里的人来找师父驱除邪睨之物,但像现在这样触目惊心的情况的确是第一次遇见。他不慌不怕是假的。 就在禅师苦恼之际,看见了坐立难安的小葬歌,一拍脑门儿之后, 嘴角不太友好的向后拉伸。 民间传说人有三魂七魄,是人的本命精神所在。人的灵魂平时附于人体,当人受到意外惊吓后,其灵魂就会离体旁落,难以回归,导致萎靡不振,精神恍惚,甚至卧床不起,这就是"掉魂"。 对"掉魂"者救治的唯一办法是招魂,也称为"喊魂"或"叫魂"。而招魂还指招已经死亡的冤魂。 室内招魂,一般常见的方式有如下三术:其一,用笤帚招魂;其二,用门招魂;其三,求祖先招魂。 过去在我国乡村常见的一种招魂方式是:死人出殡以前,由死者的一位亲人站到房顶上高呼几声死者的名字,以为这样就把他走掉的魂召唤回来了,以免回不了家而变成野鬼。 "招魂术",是指"招魂"的方法。中外的"招魂"方法虽然有点不一样,但都是为了沟通活人和鬼魂的联系。 而今天禅师准备招魂的方式是采取某些方式使鬼魂附体,鬼魂附体以后,她就成了鬼魂的代理人,可使活人和鬼魂交谈。 一种是巫婆惯用的方式叫"如魂术",主要是对要过阴的人进行心理暗示式的催眠,使其感到自己在特定的环境中随着巫婆念动的咒语,灵魂似乎离开自身,向阴曹地府飘去,这时旁观的人可以看到过阴的人和鬼魂说话或做其他一些动作。 但显然这不符合现在的状况,那么办法就只有一个了,即需要一个灵媒。 沟通鬼魂和活人联系的人叫作"灵媒",在他施了法术以后,活人所要找的那个鬼魂就附在"灵媒"身上,这时"灵媒"的说话声音、行为动作都被附在身上的鬼魂所取代,活人就可以借助"灵媒"的话语和动作来和鬼魂进行交谈了。有些鬼魂附体的"灵媒"还可以代替其他鬼魂来和活人对话。 而一直令吴玥困惑和烦恼的是只小鬼,选葬歌做这个灵媒不正是门当户对吗。葬歌的年纪和身段刚好符合所有的要求。 “此计妙哉!“显然,禅师对于自己的计划很是满意。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