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虚拟的革命史》 自序 我着迷于讲故事,形式上,想用最直接简洁的文字把故事讲流畅;内容上,想尽量靠故事本身来吸引读者而不靠勾起人的本能或别的什么方式,用现在流行的话就是纯天然,无公害。 本小说大概构思于因“新冠肺炎”致武汉封城的那几天,要问为什么会写这样一个小说,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近来突然冒起写与现实无关纯粹靠想象力足够吸引人的小说的冲动,或许并非一时冲动而是埋藏于心底多年,不早不晚恰巧与病毒同时爆发了。 对我来说要做到与现实无关、纯粹靠想象力、足够吸引人三点并不容易,这些都是我的弱项,必须有所突破有点运气才能做到。 想将三者接合起来最重要的是找到它们的接合点,或者叫发力点,这个发力点不光与你的知识储备兴趣品味挂上钩,还要与读者的兴趣口味保持一致,很难!有些作者可能一辈子找这样一个发力点而无获,郁郁不得志,其实并非能力不够,而是欠缺运气,假设本小说的发力点是正确的,只能说我得到了幸运之神的眷顾,而非通常意义上的天道酬勤。 找到发力点,剩余的事情就靠个人美学或思想上的理念去运作了,我写故事总是只有一个大概的框架就开始动笔,而后没有详细的规划,让人物和故事自然地凭自身的规律去运行成长,不愿意人为干预、修正,很多情节是随一时的灵感产生的,我认为这样做会让小说具备一种独特的力量,迟钝却厚重有力。 基于以上理念我只会用一种类似于“老牛推磨”的方式来写作,缓慢笨拙,毫无技巧,初看总觉得欠点什么,不到位,不过瘾,或许坚持读下去,会慢慢了解作者的用意感受到文字间蕴含的力量,适应我风格的读者应该会越读越喜欢,希望读者们保持一点耐心,给作者一个机会。 我经常跟朋友讲“写作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每天坐于电脑前十个小时,苦思冥想遣词造句,用“坐家”来形容作家,相当准确,尖屁股是干不了这一行的,我的屁股算不尖的,有时候也不堪其苦。 写与现实无关全靠想象力的故事意味着与完全不熟悉的领域打交道,我是个码字的,不懂修车和无人机,没办法,逼自己读了不少相关书籍,但隔行如隔山,书中肯定会出现诸多错误,望读者们帮忙指正,非常感谢! 本小说有意模糊了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甚至当初想把人物的名字也模糊掉,目的是表明故事可以发生于任意国家任意时代,换句话说,故事具有一定的普遍性,不以国家与时代的不同而产生质的区别,作者的思维浅薄,希望读者谅解。 本质上讲小说的生命在它的故事性,小说从来都是下里巴人的,尤其急功近利娱乐至上的今天,小说似乎只剩下了故事,我倒认为好的故事加上一个好的骨架能让小说更有力量和回味,所谓骨架指的是思想性,用这东西把小说撑起来,本小说也力求做到这一点。 希望我的作品能给读者提供一些阅读的乐趣,不管怎样,为此目的我努力多时而且将继续努力下去。 最后感谢在我成书过程中给予我极大帮助的人们,首先是我的家人,我的爸妈给了我安稳无忧的创作环境,老爸提了诸多好建议,他们要记首功。 我的朋友们,周、曾、李、喻、康、方(排名不分先后)等在试读过程中不断的建议与鼓励给了我极大的信心和动力,“加油”二字虽简单却是雪中送炭,感谢你们,没有你们就没有此书。 谬夫 2020年3月8日 第一章母亲的病情 阿宝、阿仓、阿桑三兄弟为一件事情烦恼很久了,那就是母亲的病,可以说母亲的生命完全靠到医院做血液透析维持,起先一个星期做一次,三年后要做两次,如今第六个年头,一个月要做十二次,医生说想多活就赶紧做肾移植手术。 在国家被安国人占领之前,阿宝妈做血透最高时一年大概需要六万多元,对于开汽车修理店的四口之家来说经济负担可谓不轻。 安国人来了之后,实施新政,废除了过去公费+私费的医疗制度,改为了免费,理论上,治病将不用花一分钱,阿宝一家因此充满了期望。 但不久期望就变成了失望,免费限定于公立医院,而且集中于市区的三大医院,过去阿宝妈做血透的社区医院,步行十分钟能到,只要预约,血透总是能做的,如今却被取消了资格。 预约制度也同时取消,施行排队制度,规定一个病人只能固定到一所医院治疗,排队的人需办理排队卡,一个病人允许其亲属办理两张排队卡,但不能同时使用。 阿宝和阿仓办了排队卡,阿宝刚开始拼着通宵不睡觉到医院大门外的空地里抢占有利地形,等医院上班又凭着身强力壮去抢靠前的位子,成功拿到过排队号,但后来,医院发现排队的人太多,造成院外的道路堵塞,垃圾堆积,打架斗殴等问题,马上修改为当天的零点把所有排队的人集中到两个仅容纳一人通过的铁笼子一样的通道中进入医院,取号之后马上驱离医院,这倒减轻了熬夜的辛苦,但成功的机率却大大降低了。 每次排队保安都拿着电棍维持秩序,不久,保安们发现权力带来的好处,可以凭着个人喜好选择进入通道的人,于是与院方有关系或愿以钱物打通关系的人可以稳稳拿到号,其它人则基本拿号无望。 由此,对于阿宝这样无背景的人来说免费医疗成了收费医疗,而且就算把八百元汇入中间人的账号,也不能保证拿到号,行贿的人多,内部也是要排队的,中间人那里排一百九十位,而医院当天因为各种原因将要发放的两百个号减为一百八十个,你付的那八百块就打了水漂,人家一分钱不退。 既然免费医疗如此难,走自费渠道怎么样? 自费就是选择私立医院,私立医院条件很好,无论诊疗水平,设施环境,服务态度都让人满意,唯独价格,一次血透便宜的要三百安元(安国货币,与本地币大概1:5),贵的要四百。阿宝必须把精力放在修车赚钱上,而母亲一个星期三次透析一次都不能少,除了星期天可以让弟弟代劳,每星期两次接送难免分散精力,阿宝宁愿起早贪黑也要让母亲舒服一点,所以基本选择私立医院。 兄弟三人商量了无数次,最好的方案当然是做肾移植,在公立医院要排队等肾源,只要牵涉到排队就意味着行贿,交多少钱才买到一个换肾指标?交了钱之后要等多久?太多不确定,让人望而生畏。 普通的私人医院做肾移植大概要十多万安元,钱从哪里来?靠修车肯定不行,干什么可以发笔横财?几年了,一直找不到门路。 还有一个办法是自己买一台血透机在家里做,一台机器大概要三万,虽说比肾移植便宜了不少,但也超出了能力范围,阿宝兄弟试图联系其它病友集资买一台,在谈出资比例,机器优先摆放权等细节时产生出诸多矛盾,这倒是其次,最重要的现在人的心态变了,在别人的地盘上,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全凭人家一句话,目前人家倒没说私人不能拥有血透机,但以后的情况谁也说不清,如今列入“管控物质”的东西越来越多,人的胆量就越来越小。 第二章阿宝其人 阿宝极缺钱,但从不缺胆量。 阿宝今年二十二岁,遗传了父亲魁梧的身材,用他妈的话,连走路的姿势都像爸爸。 其实阿宝最像爸爸的是性格,如果说爸爸身上还有一些谨小慎微的东西,那阿宝身上则几乎看不到了,当然这与他的年龄也有很大的关系,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 阿宝性格的形成与爸妈的教育方式有很大的关系,爸爸推崇“原生态”的教育,俗称:“放养”,一般家长总是跟自己的孩子强调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正确什么错误,为了纠正孩子的错误甚至不惜动用武力。 阿宝几乎随心所欲般长大,小时候他是有名的“打架王”,尽管爸妈为此跟别人的家长赔礼道歉多次,也没有试图去纠正这一“错误”,阿宝在“战斗中”实行“自我判断”和“自我修正”,是非观念通过自身的实践和思考,加上爸妈及学校老师言传身教形成。 阿宝从小是“孩子王”,从小到大后面总跟着一堆“拥趸”,尽管阿宝的学习成绩很一般,却从来没受过轻视,相反,因为动手能力超强,运动能力超强,为班级为学校争得很多荣誉而受到相当的重视,比如校级、市级运动会上长年霸占一百米、两百米、跳远、铅球的冠军,航模比赛也得过全国第二名及全省第一名。 阿宝在修车界也是有名气的,选择修车完全是兴趣所致,他做感兴趣的事情就不知辛苦为何物,极有钻劲和韧劲,从汽车三大件到钣金、油漆、电路都能够一并拿下。 阿宝的技能,并不是在某个修车店或学校学到的,从技术出身来讲,阿宝算得上名门正派,他十五岁由所在中学推荐进入本地一家兵工厂学徒,这一年与安国人的战争已经打响,带他的师傅全是工厂技术一把手,像是生怕一身本事失传了一样,只要阿宝感兴趣,用倾囊相授都不足以形容教学的热情。 阿宝学习过程无一处不让师傅们满意,领悟能力、模仿能力、创新能力都超过了预期,师傅们在自己家里加了床,让阿宝吃住在家里,一切都是免费的。 学徒期间,阿宝从钳工、电工、铆工、焊工、车工等师傅们的家住起,慢慢住进枪械、机械、电气、计算机、模具、制图、网络通信、空气动力等专业工程师的家里,他们传授给阿宝的并非课本上的知识,而是理论与实干相接合能在工程中解决问题的知识,各工种各专业保密度极高的资料对阿宝却是敞开的,当然这种信任是建立在阿宝所受的极其严格的保密教育的基础上。 阿宝的学艺经历直到五年后战事吃紧,兵工厂迁入西部偏僻地区才结束。 阿宝学艺的第二年,母亲因为经常头晕,腰酸乏力,浮肿,小便发黄起沫到医院检查,确诊了慢性肾炎,阿宝妈并没有把病情告诉阿宝兄弟,而是告诉了兵工厂的领导,结果师傅们比阿宝更早知道母亲的病情,直到第三年母亲必须做血透,阿宝兄弟才知情。 起先母亲在兵工厂的职工医院做血透,只收成本费,兵工厂搬迁之后才转入社区医院。 当时阿宝家是有一些存款的,血透机尚买得起,但母亲坚决反对买,她指示用这些钱给阿宝开一个修车店,全家指望修车店的收入生存下去。 阿宝极少有后悔的事情,但是在买血透机这件事情上非常后悔,从来没有如此后悔过。 如果当时买了血透机,母亲少受多少罪!而且血透机本身也是可以赚钱的,可以在家里给其它病友做血透来赚钱,其效益只怕比开修车店更好,阿宝“原生态”思维里没有那些条条框框,当他从医生口中听出母亲生命倒记时的意味,他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敢做。 如今修车赚的钱刚够一家人的开销,母亲基本丧失劳动力,两个十五岁的弟弟边上学边帮忙照顾母亲,阿宝则在店里一个人干所有的活。 第三章暗网 某天一个年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走进阿宝修车店说他的车坏在了两百米外的路上,阿宝带了四个挪车器过去,把轮子架空之后,两人合力把车推进了修车店。 “老板,你这车修起来不便宜。“ “不至于吧?“ “就这四副卡钳可以买台小车了。“ “又不是刹车坏了,要只坏颗螺丝,你也收高价,合适吗?“ “老板,螺丝不值钱,但是从几千个螺丝查到具体是哪颗坏了,技术上有点值钱。“ “感觉不管什么毛病你这收的都不可能便宜了。“ “别怕,觉得贵找便宜的店就是。” “你先找故障原因再说。” 阿宝打开引擎盖看了一会。 “老板,你的车看起来普通,里面没一样普通的东西,没那么好的卡钳刹不住这车。“ “你修得了吗?“ “这车不敢说能修,我猜ECU是替换式的,固定在手套箱内。“ 阿宝边说边扳开副驾驶的手套箱,只见一个黑色盒子用螺丝固定在手套箱活动板上,一堆各种颜色的细小的电线由插头插在盒子上。 “这东西我是没办法读,就算能读,估计不一定有故障码。先查电路,你说之前发动机没杂音也不发抖,油路应该没问题。“ 阿宝从保险盒查起,最后查到点火线圈,启动后无高压火,拔下线圈插头,用万用表测量线圈各接线端子的接地电压和电阻,其中一个端子电阻为零,已经接地,正常情况发动机没运行,不应该接地。 “要莫是线路搭铁,要莫ECU损坏。” 拨下ECU插头,测已接地端子与ECU的连接线的电阻,导通正常。 “线是通的,ECU只怕坏了,老板,打开看看,怎么样?” “这东西干吗用的,坏了,能修?” “行车电脑啊,碰运气,修不了我用拖车帮你送到你要去的地方,怎么样?” “试试。” 黑色盒子是靠四颗固定螺丝旋紧在手套箱活动板上,卸开螺丝,拨下插座,阿宝拿着盒子走到里面房间,与外面装着升降机堆放着各种重型修理器具的修理间不同,这个房间显然是干细活用的 ,摆着一个干净的工作桌,桌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及各种精细的维修器具。 阿宝拧开ECU盒子上的螺丝,把外壳拆卸之后拿着一个镊子沿着也问题的线对应的线路板上的金属线路移动着。 “CPU、内存一般不会烧,但愿只烧个三极管。“ 线路板上果然查到一个贴片式三极管。 “拆下来测一下。“ 阿宝打开热风枪的开关,把温度设到三百度,等温度上来后左手拿热风枪对着三极管的焊脚吹右手用镊子夹着三极管,在焊锡熔化的瞬间镊子一加力把三极管从线路板上拆了下来。 用数字万用表测三极管之后,阿宝兴奋地说:“果然被击穿了,看我有没有同型号的,这种大功率的我应该有。“ 阿宝站起来走到一个工具柜前,打开柜门,里面放着一些小盒子,阿宝打开几个翻弄着。 “找到了,焊上去再说。“ 换了三极管之后,一次点火成功,发动机发出与自身实力不相符的细腻地吼声。 “几百匹蛮力搞这么隐蔽!就算我来做,也难做这么好。“ “修好了吗?“ “暂时是好了,要查三极管击穿的原因,找到原因才真正修好,老板,你急不急,急就先拿去用。“ “有点急,多少钱?“ “看着给吧。“ “没事,你说。“ “老板,你这么有钱,能不能告诉我一点赚钱的门路。“ “我有什么钱?我买的别人的二手车,不值钱。“ “老板,不说了,车的事烂我肚子里,修理费你随便给,指点我一下,可以不?“ “你的手艺不错,钱应该好赚。“ “好赚就不开这个口了。“ “我不告诉你点消息,是不是要收我高价。“ “没事,交个朋友,多收也发不了财。“ 来人想了一会。 “小兄弟,听说过暗网吗?“ “暗网?没听过。“ “里面有人出大价钱招工。“ “什么工?我能做吗?“ “可能有些事适合你做,你自己去看看。“ “怎么上暗网?“ “你自己找找。“ “就凭暗网两个字,能找到?“ “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别,好人做到底,告诉我了,老板。“ 来人又想了一会。 “可能害了你,我可承担不了责任。“ “放心,出任何事,跟老板你没关系,我自己承担。“ “我发个软件给你吧,你把手机蓝牙打开。“ 阿宝接收到那人发来的软件。 “修理费给五百,够不够?“ “不用了,老板。“ “那好,我有事,先走了,软件只能在一台手机上用。“ “好,谢谢了。” “应该我谢谢你。“ 等那人走了之后,阿宝仔细查看收到的文件,有三十多M字节,从文件上看不出是什么类型的文件。 “那人会不会害我?“阿宝闪出这个念头。 “害我一个修车的穷光蛋有什么好处?“ 阿宝念头闪过后双击运行了文件。 是一个浏览器,一打开就自动进入了一个网址,除了网址后缀为.union有些奇怪之外,网页的界面倒很普通,打开的速度也不慢,但是内容并不普通。 这是一个论坛,帖子的标题足够醒目,比如“招杀手“”.308狙击步枪“”火狐狸蓝精灵“等,随便点击了一个,提示必须注册,阿宝想用一个无中生有的邮箱注册试试,起先不成功,提示域名后缀必须为union,改了之后提示注册成功。 点开“招杀手”这篇帖子,内容是: 寻四级杀手解决问题 起步价:13BTC(1BTC大概兑换10000安元) 有效期:10天。 阿宝不明白杀手怎么也分级别,三级是高还是低?起步价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一种拍卖方式? 下拉帖子看到回复的内容,都是数字12.999、12.998、12.997等等,阿宝意识到这些人是在报价,而且价格越报越低。 点开“.308狙击步枪”: 现货.308狙击步枪 型号:CH/LR6 配件:瞄准镜及微光图像增强仪齐全 产地:白兔 已射弹量:大概500发 起步价8.8BTC 数量:1 专用弹:起步价每颗0.01BTC 数量:200 有效期:5天 阿宝是枪械专家,关于这个帖子的内容明白多了,这种枪以前在兵工厂的靶场不光打过,制造流程和工艺也都一一学习过,以现在的局势,价格倒也合理。整枪重5.5公斤,非常便携,专用7.62X51毫米子弹纯手工制作,不知道那些杀手所用的狙击步枪是不是从暗网上买的? 同样的,帖子回复的内容都是报价,从高到低排列,只是每个报价之间间隔不一,不像“招杀手“那般精确到0.001。 “火狐狸蓝精灵”: 现货火狐狸 型号:CL22 产地:白兔 起步价:0.06BTC每公斤 数量:30 现货蓝精灵 型号:10-3 产地:白兔 起步价:0.035BTC每个 数量:100 有效期:7天 阿宝起先不知道火狐狸和蓝精灵是什么东西,但看到型号马上明白火狐狸是新型第四代高爆**,蓝精灵是**。 这些“管控物质“竟然在论坛里公开叫卖,而且都是最严格的被划进最高等级一级的管控物质,怪不得叫暗网,怪不得那人说“可能害了你。” 阿宝浏览了几页的内容,大多数售卖的东西与自己关系不大,而“招工“的帖子相对比较少,适合自己的更少。 看了几页之后,一个标题让阿宝的心跳加速:“血滤机现货“,内容如下: 品牌:费森尤斯 产地:德国 型号:5008S 数量:2 新旧:8成新(无修,无暗病) 起步价:4BTC 有效期:30天 各种耗材齐全,私聊 阿宝忍不住点击了楼主的头像,弹出一个对话框,阿宝在框中问:“东西还在吗?“ 对方很快回应了:“在” “最低多少钱?” “?” “不能谈价?” “自己看” 阿宝下拉帖子找到最后一个报价:2.5BTC,不用多说了,别说2.5,就是1.5也买不起。 似乎要尽快把这2.5挣到手,阿宝加快了浏览速度,又有一个帖子吸引了阿宝的眼球,帖子标题是:求照片,内容如下: 大于等于2亿像素的航拍照片 坐标为:(图片) 起步价:22BTC 要求:9:00-11:29,每20分钟拍一张 11:30-12:00,每5分钟拍一张 视频也可,起步价格相同 有效期:三个月 22BTC是阿宝看到所有帖子里出价最高的,但是帖子下面一个回复都没有,光秃秃的就剩一个标题,与“招杀手“这类力不能及的相比这个无人问津的”活“反而让阿宝觉得有希望。 阿宝非常清楚无人报价的原因:太难。 以前在兵工厂看过亿级像素航拍相机的资料,使用阵列式光学镜头,将多个千万级CMOS传感器获得的图像拼接成最终的照片,因为镜头群及后期拼接处理系统体积庞大,相机重量超过80KG,只能用在有人驾驶的飞机上,如今飞机和飞行员都已经绝迹,就算有,谁愿意冒死飞到目标上空去拍照? 阿宝头脑里闪出唯一的方案:使用无人机。 阿宝对无人机很熟悉,从设计到制造整个流程都学习过。 阿宝着重寻找关于超高像素相机的售卖帖,却没有找到,之后每天都上论坛查看,一直没看到与此相关的帖子。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上次来修车那个人把车开进了阿宝的店。 “我自己后来又换过一次三极管,你修好之后没几天就烧坏了。” “我上次就说要查原因,老板你比较急,没时间。” “这次有时间,把问题彻底解决了。” 阿宝边量怠速时蓄电池的电压边跟那人说话:“老板,有几个暗网的问题想问下,可以不?” “你问。” “有效期内报价最低的成交,对吧。” “对。” “BTC在外面用不了,怎么换钱?” “有人专门换钱,他们收手续费,一般一到五个点左右。” “到哪里找这些人?” “暗网上有。” “买家给不给预付款?有些活,成本不低。” “一般不给。” “我把货交给买家,他们不付款,怎么办?” “没关系,到交易市场交易,就像过去我们用的马家店一样。” “难道发货也跟马家店一样,送货上门?“ “不是,卖家发坐标,你自己去拿。“ “发个几千公里外的坐标,我也去拿?“ “卖家会发到你指定的城市,货会放在一个地方。“ 阿宝测出蓄电池输出的电压过高,而且一踩油门踏板电压随着油门开度忽高忽低地波动。 “肯定是外接的电压调节器坏了。” 阿宝把坏的电压调节器拆下来,在店里找了一个同参数的拆车件换了上去。 “老板,你这个型号不好找,幸好我这里有,虽然是旧的,一样经用没问题。” “这次多少钱?” “不要钱,想跟老板谈一笔生意,可以不?” 阿宝把那个“寻照片”的帖子翻出来给那人看。 “我找不到超高像素相机,不知道相机有多重,知道重量尺寸才好做无人机,像素高,飞个几千米,照片一样清晰,也比较安全。” “你的意思让我去买相机?” “老板,你肯定有办法,我们合伙做,行不行。” “怎么合伙?” “这笔业务肯定稳赚不亏,哪怕拍不到照片,我们可以把无人机放到暗网上卖个高价,这种无人机可以当侦察机用,肯定有人买。” “风险太大,你看那个帖子这么长时间了没人接,就算卖飞机,一旦查到来源,就要遭殃。” “老板,你这么会赚钱,肯定知道怎么降低风险。” 那人想了一会。 “小兄弟,你修车技术好,但是天上飞的跟地上跑的可不一样。“ “空说无凭,我先给你做一架看看,如何?不过做飞机要成本,我没什么本钱,信得过我,老板,你把材料给我,干脆做一架侦察机,马上可以用来赚钱,说不定以后靠这东西可以赚更多钱。“ “你在哪里做?店里?不可能吧!“ 阿宝沉默了,确实不可能在修理店做,空间小不说,这种东西又怎么能明目张胆地做呢? “你有做飞机的设备吗?厂房、设备都没有,怎么做?“ “老板,我是没有,你有啊!你来做。“ “我怎么有了?“ “能做车就能做飞机,你这车的框架、车身、保险杠、中网用了碳纤维,车门用了凯夫拉纤维,无人机也用差不多的东西。“ “我说了,这车是我买的别人的二手车。“ “明白,航模比赛我得过全国第二全省第一,家里有奖状,起先老板你不需要投入一分钱,等我把无人机的设计图纸拿出来,你找懂行的人看了,可以,再做,行吗?设计可比制作难多了, 打包票,除了我,找不到第二个人。“ 阿宝见对方的表情出现缓和迹象,又说:“我店在这里,二楼是我家,我妈身体不好,两个弟弟在上学,一家人在这里,跑不掉,不可能骗人。“ “谈个分成比例。“ 那人终于松口。 “除掉成本,五五分,可以不?“ “你只出图纸,其它事情都是我来做,五五不行。“ “四六,行不行? “三七。“ “行,以后无人机接的活我们都按三七分。” “啊?” “老板,点子是我出的,无人机执行任务需要我设定参数的,给我三成不过分吧。“ “行,一言为定。“ “那,业务我去谈吧?“ “当然是你去谈,到时候钱付给你,付给我你放心吗?你是跑不掉,我要是跑了,你放心?“ “嘿嘿,不放心,老板有联系方式吗?万一有事,跟你联系。“ “我给你一个邮箱,跟对方谈下价格,这种长期无人接的生意,多半有谈。“ “那我按25个来谈。” 那人在手机屏幕上输入邮箱地址后要阿宝拍照。 “记住我的邮箱,照片删除掉。” “明白。” 临走之前,那人提出一个要求,想上二楼看看,于是阿宝带他上了二楼。 二楼的面积与一楼一样,尽管阿宝的修车店已经是由两个独立的店面合并而成,但二楼用来住人仍然相当局促。 阿宝家是没有客厅的,进门就是卧室,正面靠墙纵向摆着两张床,其中靠里的一张是高低床,显然,是阿宝两个弟弟用的,与高低床并排靠窗的位置则放着两张书桌,窗户两边的墙壁上贴了各种奖状,航模比赛的两张也在其中。 房间摆了床、书桌、衣柜之后剩余的空间与小卧室的隔墙一起形成了一条狭窄过道,过道向里,可见厨房的灶台及一个洗菜池,想必洗菜池的隔壁是个小卫生间,所有房间一望无余。 “妈,是睡还是起来了?出来一下。“ 阿宝妈从小卧室里走了出来,一个肾衰病人的脸,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大姐,你好。“ “你好。“ “妈,这位老板跟我合作一个生意,上来看看。“ “我们家太小,摆不下沙发,小宝,你拿把椅子给老板坐。“ “不坐了,大姐,我有事,没时间,下次再坐。“ 阿宝和那人回到一楼,那人说:“小宝,你两次不收我的钱,不行,修车费必须给。“ “算了,真的。“ “要跟我合作,就收下,要不合作免谈。“ 说完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往阿宝手里塞。 “找到东西我会过来。” 似乎生怕阿宝把钱还给他,匆忙发动汽车,招呼没打就走了。 阿宝数钞票,一共九百八十块。 第四章无人侦察机 阿宝点击“求照片”楼主的头像,在弹出的对话框中输入:“还需要吗?” 对方回复:“需要” “请问坐标的位置具体在哪里?” “目前无可奉告” “因为成本比较高,请问出价能不能提高点?” 对方停顿了一会后回复:“你有多大把握?” “目前大概50%” “你要多少?” “25BTC” 对方停顿,阿宝等待,大约一分钟后对方说话:“谈一下你的方案” “我自己做一架无人机飞到目标上空拍照” “这么简单?” “你要求从早上8点开始一直拍到中午12点,现在我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就算在本地,20分钟拍一张,无人机不可能返航补充燃料,航时至少要五个小时以上,3亿像素的相机我目前没有找到,体积肯定大,重量也大,价格也高,无人机的有效载荷估计要做到100公斤,这种无人机翼展最少10米,很大了,成本高,制作时间长,做的时候万一被发现,工作的时候万一被击落,我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你做的无人机以后还可以用,不能都算进成本。” “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你的任务,没必要做这么大的飞机,冒这么大的险,你要愿意给预付款,价格可以降一点” “没有预付款” “所以,风险我一个人承担,投入那么大,我可能破产,赚少了划不来” “25个可以考虑,一个月之内要完成” “你的有效期不是三个月吗?” “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现在有时间限制” “时间太短,相机和其它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不敢说一个月可以完成” “再见” 对方回复这两个字后再无消息,阿宝写邮件,把情况告诉那人,那人回复:“不管它,按你说的,我们把飞机做出来,不愁没有生意,除了相机还要买其它的吗?” “买到相机再往下走,肯定还要买别的,相机买不到只能放弃了。” “等我消息。” 等了三天,阿宝收到新邮件,里面有一张相机的照片及技术参数和使用说明,这台相机有2.5亿像素,重8.5公斤,长得方方正正,长宽高分别为283mm×224mm×210mm,只用了一个镜头,凭借相机专用芯片强大处理能力,可以实现影像的实时处理实时储存,而且专为航拍设计,有一个专用的连接器用来与飞机的数据总线相连。 阿宝原来是以阵列式镜头相机来预估无人机的尺寸,看了这台相机的参数之后不由的窃喜,这意味着无人机的尺寸大大缩小了,而且相机的适温性非常好,可以工作在摄氏-60到70度之间,足够应付无人机在飞行过程中高度不断变化产生的剧烈温差。 看过相机资料之后阿宝写了邮件: “老板,相机我很满意,现在我们要确立无人机的设计原则,是成本优先还是性能优先,成本优先就尽量省钱,买便宜东西,性能优先就尽量买好东西,提高飞机性能。” “性能优先比成本优先要贵多少?飞机用起来区别有多大?” “可能贵2、3倍,有效载荷、起飞滑跑长度、最高时速、航程、航时、升限、爬升率、转弯性能、导航都有比较大的差别。” “你觉得呢?” “我觉得性能优先比较好,性能差,不敢接活,像论坛上拍照的活,只要接两个就可以把飞机成本赚回来。“ “行,你列个清单,我看能不能找到所有东西。“ “我先做设计,到时候把图纸给你看。“ 当天夜里在家人入睡之后,阿宝悄悄来到一楼的工作间,连续开关灯五次后走到南面墙角边,蹲下来往地上一摁,看起来很牢固的混凝土地面有一小块鼓了出来。 阿宝将这一小块拿起放到一边,从地面的凹槽中取出一个军绿色长条状的小盒子,再把混凝土块放进凹槽一摁,地面恢复原状。 这个盒子其实是一个移动硬盘,准确地说是能在极端环境下使用的军工级防护带有自毁装置的固态移动硬盘,当初兵工厂的人临走之时把它交给阿宝,尽管所有资料都属于绝密,但对阿宝的吩咐是:“有必要时就用。“ 阿宝将工作台电脑的网线拨掉,开机,输入开机密码,进入操作系统再输密码,确认WIFI处于关闭状态,用数据线将移动硬盘与电脑相连,在弹出的对话框中,非常小心地敲击键盘输入一个很长的密码,终于进入硬盘。 以前阿宝不会动哪怕一丝用硬盘资料去赚钱的心思,在他心里这两个东西不可能有任何交集,但是母亲的病情把阿宝逼到了悬崖边上,他无路可选。 阿宝知道自己对于家庭的重要性,他的任何闪失将决定一家人的命运,所以宁愿压抑天性,尽量回避各类风险。 但另一方面,作为一个吃了五年军工饭,一家长期受军工人恩惠的阿宝,内心自然而然产生出一种力量,在这种力量的推动下,他浑不自知地做着与意愿相违背的事情。 阿宝并非飞机设计与制造的专业人员,却说出“打包票,除了我,找不到第二个人。”的话,当时“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不过,这话并非信口开河,他是有底气的,底气来自于移动硬盘中的CAAD(计算机辅助飞机设计)系统,此系统是白兔援助的,集白兔航空精英多年研究之大成,凭借庞大的数据库和人工智能的运用,将复杂的飞机设计简化了很多,尽管给的是一个低级版本,但对于阿宝已经足够用了。 CAAD系统把飞机分门别类,战斗机、轰炸机、空中加油机等等,阿宝当然选择无人机。 对于飞机参数,头脑里最先形成的是有效载荷,因为相机有8.5公斤,有效载荷肯定要大于9公斤,本着性能优先原则,有效载荷定为30公斤,方便以后升级改造。 对于有效载荷在5公斤以内的多旋翼无人机,阿宝一开始就排除了,早早锁定固定冀,但是运行CAAD之后,阿宝决定将原本设想的固定冀水平起降改为固定冀垂直起降(VTOL),如此有两大优势,一、飞机没有起落架,无需滑跑,一般小型无人机的滑跑距离大概在几十米到几百米之间,这样的场地很难找;二、就算找到,起降过程被发现的可能性大,而垂直起降可以在屋顶甚至车顶进行,安全系数大大增加。 确定了垂直起降和有效载荷之后,CAAD系统自动推荐了一款过去在海军服役的无人机,此机与阿宝的要求相当接近。 机长:2.6米 冀展:5.3米 最大起飞重量:95.8公斤 有效载荷:31.7公斤 有效载荷吊舱尺寸:653mm×254mm×291mm 最高速度:80公里每小时 最高升限:5500米 续航时间:8-16小时 机冀:悬臂式上单冀 材质:碳纤维 尾冀:T型 材质:碳纤维 动力:四个电动马达(通过撑杆与主翼连接)+双叶片螺旋桨 四旋翼提供垂直起降的动力 220CC四冲程电喷汽油发动机+双叶片螺旋桨(安装于机首) 提供平移动力 有效载荷(可选):万向节电光/红外成像系统 合成孔径雷达 3D绘图传感器 阿宝知道有效载荷目前只有航拍相机了,掐指一算,相机、电动马达,航空发动机,碳纤维布这四样东西或许有,还差另外两样非有不可的配件:自动驾驶仪和地面控制站,此无人机的自动驾驶仪高度集成,包括惯性导航系统、大气数据传感器、GPS定位、加速度计、陀螺仪、磁力计、控制面伺服系统、发动机伺服系统、避障系统。 无人机的自动驾驶仪相当于汽车的行车电脑(ECU),阿宝知道战前无论军用或民用,小型无人机大多为白兔的产品,军用民用区别在于挂载的有效载荷和通信数据链,内部设备大多是通用的,在工业市场上都有卖,保有量比较大,现在虽然严格管控,但找到的可能性应该比较大。 地面控制站,原机型配置一台四轮驱动越野控制车,可以实现影像及无人机工作状态的实时监控,传输数据传输距离达到135公里,阿宝觉得以现有条件找一台控制车很难,就算有,工作的时候把长达几米的天线升起来,目标太大容易暴露,所以想用便携的控制箱来替代,主要功能是规划航线及辅助起降,而数据在无人机回收时获取。控制箱其实就是一台军用笔记本电脑加便携天线组成,在电脑上运行控制软件(CAAD中有备份)与无人机的无线装置进行通信达到控制无人机的目的,数据传输距离是十几公里。 看完所有资料,阿宝写了一封长邮件,把设计思路、外形尺寸图、内部结构图、详细物质清单集中在一起发了过去,此时已经凌晨两点钟,把移动硬盘归位、洗漱后上床睡觉就到了两点半。 一个多星期后收到了回复的邮件,物质确认可以找到,拿到发动机、电动马达、自动驾驶仪、避障雷达、电池组、线缆的外形尺寸、重量等参数,加上之前航拍相机的参数,阿宝开始做详细设计,每天夜深人静就运行CAAD系统,机冀、机身、安定面、飞行操纵面四个部分都需要出多张平面图、结构图,手里的物质与原海军机型所用的不可能完全一样,虽然有现成的机型参照,设计的工作量大大减少,但仍然要重新计算,计算量相当大,需要调整比如机翼面积和飞机重心等关键数据,阿宝每天都工作到两点半才睡觉,城市十点钟拉闸限电,停电后的工作需要用UPS(不间断电源)供电才能完成。 第五章人以群分 阿宝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阿仓说了早上升旗仪式上物理艾老师被罚站和罚写检讨的事。 “没想到艾老师一个男老师唱国歌也哭,以前语文、历史老师哭,人家是女老师,艾老师明知道要被罚,怎么也忍不住哭呢?” “你不也哭过?” 阿桑反驳道。 “你先哭,我是被你带动的。” “唱他们的国歌,升他们的国旗,难受,哭一下不行吗?” “我又没说不行,我是说不管怎么的,一定要忍住。” “艾老师能忍住还哭什么?有些事情想忍也忍不了。” “我在,就上去一把把狗屎旗扯下来。” 阿宝激动地说。 “在弟弟面前要带个好头,又说这种话!” “妈,哥就是说一下,他不会真的去做,放心。” “说不好,说不定哪天我就去扯!” “别说了,在家里发下牢骚算了,小宝,你要乖一点,让妈放心才好。” 阿宝每次听母亲说这样的话,只能以沉默表示服从。 吃完饭,阿仓阿桑洗碗,阿宝回到一楼守店,阿宝的生意其实一直不错,战后虽然车的保有量大幅减少,但车况好的不多,带着毛病跑,难免要修理,阿宝修运菜的三轮车就让菜贩以菜抵修车费,运气好碰到运鸡的车坏在附近,修车费可以抵几只鸡或一些鸡蛋给母亲、弟弟增加营养,修上档次的车,就收安元,本地钱见风降,今天可以买两个鸡蛋,下个星期连块豆腐都买不起,为了保证一家人不饿肚子,阿宝挖空心思以挣食物为主。 今天生意没来,倒来了一个老同学,初中同学,名叫:亚南。 阿宝见了他两眼放光,热情招呼,而亚南却没有了以前的热情,畏畏缩缩的,阿宝以为太长时间没见变生分了。 坐下来聊天才知道亚南态度并非因为时间。 亚南征兵进入陆军,集训后前往东部战场,东部从一开始就是主战场,登陆与反登陆在这里打得异常激烈,亚南在战场上呆了差不多一年,地面战几乎没打过,遭遇空袭却是家常便饭,大地像地震一般颤抖,眼见身边战友有被炸成碎片的,有保下一条命却缺手缺脚落下残疾的,亚南很幸运,双腿被几块弹片击中,治疗后除了留下恐怖的伤疤以外倒无大碍。 “你知道的,我是没办法参军,我们家收入低,两个弟弟要照顾,想参军,军队不让。” “知道,你运气好,我参军前找过你,知道你妈身体不好,你妈说你到外地上技校去了。” “是的,我上‘新四方技校’,不在家。” “我以为你放暑假会在家,哪晓得也不在。” “我想节约钱,在学校开的修车店打工。” “你妈也是这样说的,打了你电话,没人接。” “找我干吗?现在军队都解散了,你准备干吗?” “当时就想跟你告个别,没别的事。” 亚南话说了一半眼睛盯着地面,不说了。 “没事的,现在回来就好了,是不是找不到事做,来找我帮忙?” 亚南仍盯着地面,不过表情透露了心思。 “别的工作我找不到,你愿意到我店里来,随时可以,我这里只能混口饭吃,不嫌弃就来。” “不会给你添麻烦吧?现在我这种人比狗都让人嫌,你不嫌弃我,我满意了。” 亚南的语调有些颤抖。 “不说屁话,我这里正好要人,我忙不过来。” “我不懂修车。” “没事,慢慢学,补胎总会吧。” “也不会。” “来,我现在教你。” 阿宝把亚南从凳子上拉起来,找了一个轮胎开始示范,没一会,接到一个老客户打来的电话,轮胎破了,要阿宝带上工具去救援,阿宝让亚南提工具箱坐后面,骑了摩托,往目的地赶。 白天阿宝忙生意,晚上夜深人静后做无人机设计,本来修车店的收入将将够一家人过日子,母亲病情日益加重加上亚南来了,阿宝想抓紧时间快点把暗网的钱赚到手,每天只睡五个小时,不过,店里多一个人比过去方便多了,阿宝有时候让亚南陪母亲去做血透,自己守店。 这天亚南带回来一张本地报纸,第一版登了一个很大的告示:关于解决就业问题的几项暂行规定。 其中一条内容为退伍的职业军人、情报机关人员、军工企业人员、极端国家主义政治团体成员、国家主义暴力团体的成员,必须经过严格审查才能获得就业资格,在审查结束前,不允许就业,以后审查通过,也不能任职于**和事业单位。 “你不是职业军人,你是被征入伍的,刚去就下来了,不算,不管它,我这个小店子没人管,没事。” 阿宝看了报纸马上安慰亚南。 “不好吧,万一影响你,会害了你一家的。” “放心,要有人来查,我说你不拿工资,纯粹帮忙,不算就业,他们知道个屁,把心放肚子里。” “阿宝,谢谢。” “以后别再谢,再谢就赶你走!” “明白。” 阿宝跑小业务都是骑那台从废品收购站花五十元买回来整修一新的小摩托,碰到大业务才用停在店门口的拖车,当时开店的主要成本除了维修工具、器材外就是这台拖车了。 今天接到一个大活,一台高级轿车要大修,车主云华与阿宝也是初中同学,具体讲亚南与阿宝是初一初二的同学,学校在初三时候重新分班,阿宝与云华分到了一个班,两人气味相投关系很近。 阿宝开着拖车到湖边的别墅区,在小区门口给同学打了电话,保安得到确认之后放行。 云华家是开高级酒店的,开了城里最好的两家,在战前就是土豪,战后酒店被安国人征用办公,后来**的办公楼整修完工后搬出了酒店,但酒店的生意不受影响,**及军人跟过去一样在酒店消费。 阿宝拖车开进云华家院子的时候,云华已经站在院子当中。 “阿宝,最近也不给我打电话,在干吗?” “云大公子,你吃香的喝辣的,我们能干吗?不做事就饿死了。” “不急,到家里坐坐,喝杯茶。” 阿宝是很愿意喝茶的,云华家的茶叶和糕点在如今物质奇缺的年代很难尝到了。 果然茶和糕点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好,望着云华家那高耸的挂着硕大水晶吊灯的屋顶,阿宝问:“我记得你两台车跑的都不多,怎么要大修了?” “我爸的车。” “哦,让我修,你爸放心不?” “放心,我爸又不是不认得你。” “你爸以前一见我就说:‘你是阿宝,我知道,运动健将。’” “他说你人很神气,不能小看。” “谢谢你爸看得起我,照顾我生意。” 两人随便聊天,聊到了云华的工作,云华在**上班,**人员除了安国人就数老殖民地人最多,本地人很少,很难进去。 “我纯粹打杂的,老安没怎么接触过,老港(老殖民地)一个个把你当贼防。” “你可是拿红本本的,我们绿本本连**的门朝哪个方向开都不知道。” “你要去,干几天就受不了。” “那你还干?” “没办法,家里压着我干。” “想不到云公子也有难处。” “你那里留个位子给我,干不下去,和你一起修车。” “只要你敢来,我就敢收,到时候你爸找我麻烦,我的破店子一命呜呼完事。” “放心,我爸才不会为难你。” “亚南现在在我店里帮忙。” “二班的亚南吗?” “是的,负伤退伍找不到工作,没办法。” “现在退伍军人都找不到工作,**发了相当于一年军饷的工资,就让他们等消息,实际是让他们自谋生路。” “一年工资经得起几天花?还对他们搞各种审查,想起亚南父母原来在税务局,虽然跟你不能比,比我们强多了,现在一家三口都没有工作,就靠一天配给的325克粮食过日子,唉!” “老安认为税务局是直接给军队送钱的部门,一律开除换人,真不开玩笑,我是准备随时被开除走人的。” “你没事,回酒店一样混。” “真不好混,说不好以后的事。” 两人聊的差不多阿宝到车库检查车况,跑了六十多万公里,毛病比较多,是该大修了,阿宝操作拖车的操纵杆把托臂放下来,再把云华的车开上拖车平台,四个轮子固定好,升起托臂,跟云华说“再见”后往回开。 离阿宝修车店不远的粮店门口贴了一张通知:明天本店将有大米、面粉、黄豆等供应,上午八点开门,请自觉排队等候。 第二天是星期天,阿桑五点多就起床去排队,排前面可以买质量好点的米,拿绿色粮本居民买到的并非白米,而是掺了玉米或小米等的混合米,一旦排到队伍后面拿到的“剩米“砂子多,碎米多不好吃。 作为十五岁少年,阿桑每天配给的份额与成人一样,325克,配给米的价格虽然比以前涨了两倍,但有**补贴,相对便宜,人人消费得起。 每天325克口粮,不说阿桑正处在长身体的年龄,就是老年人也不够吃,以前每月还配有100克油,300克肉,50克白糖和60厘米布,如今这些已经消失,所说的“消失“是指**的店,有一个地方不仅没有消失甚至可以说异常丰富,这个地方就是“冷水仓“。 “冷水“是一个省略后的地名,全名叫冷水塘,”仓“是仓库,合起来就是一个建在冷水塘的仓库,面积非常大,原来是用来储存煤的。战后不知从何日起这里成了一个交易市场,官方买不到的东西,这里基本都能买到(管控物质除外),主要以生活物质尤以食品为主,生产物质也不少,比如煤、汽油、电机、电缆等等。 冷水仓只认两种交易方式,一种以物易物,一种用安元交易。一个家庭要维持下去,必须到冷水仓去交易,以补充325克以外的那部分,所以冷水仓是非常繁荣和繁忙的,当城市在灯火管制下漆黑一片的时候,唯有冷水仓的灯仍然亮着。 阿宝今天想去买鸡蛋、肉和汽车配件,八点钟阿桑正排队的时候,阿宝骑着他的小摩托进了市场。 市场门口有拿着警棍戴着“值勤”袖章的人晃动,见了阿宝打招呼道:“来了。” “来了。”阿宝应声。 因为守门人经常换,阿宝其实不知道这人怎么称呼,但是他们的老大他认识,叫猛子,有一次猛子的车坏了,一台黑色大排量的SUV,之前找了两拨人都没修好,阿宝用了三天给修好了,猛子说要请阿宝吃饭,阿宝不光饭没吃连修车的钱也没收,就为与猛子搞好关系,之后猛子对阿宝比较客气。 猛子是”小刀会“的老大,比阿宝大不了几岁,他爹是”小刀会“的上一任老大,在一次黑帮火并中杀人,战前被判了死刑,处决了,猛子在战后重新收集人马,子承父业创下新基业。 “小刀会“在市场中所行使的功能,相当于城管、环卫、警察、生意人的综合体,他们维持秩序,不允许强买强卖及偷盗;打扫市场卫生;收取摊位保护费;经营自己的摊位和当铺。 有黑帮的地方就有黑市,或者有黑市的地方就有黑帮,如同蛋生鸡或鸡生蛋一样,混沌难辩。 冷水仓的米与官方粮店相比,价格要高将近三十倍,米的最终来源都一样:农民农田的收成,粮店米由**高价收购补贴后以低于收购价的价格卖给居民,但是农民并不愿意把粮食卖给国家,很简单,收购价再高高不过黑市价,尽管严控粮食流向黑市,但农民或者其它人总有办法隐藏,某天这些粮食汇聚到冷水仓中浮出水面,由白洗成了黑。 如果用钱尤其用本地钱到黑市上买东西,显然不划算,但是以物换物,比如我有鸡蛋,却少衣服,你用参军时免费发的军装换我的鸡蛋,就不会觉得鸡蛋贵,亚南家值钱的物品基本都用于黑市中交换食物。 阿宝进了市场直奔鸡蛋的摊位而去,按照正常逻辑鸡蛋摊位离出口近,应该快离开市场的时候顺便把鸡蛋买了,这样不走回头路,但阿宝故意走回头路,图的是跟惠惠多说些话。 惠惠是卖鸡蛋的女孩,长得挺好看,声音也好听,阿宝抵抗不了诱惑,今天买鸡蛋的人不多,阿宝用比较夸张的音调说:“惠惠,我来了。“ “宝哥,来了。“ “今天你的鸡蛋看起来不太新鲜。“ “啊?都是这两天鸡才下的蛋。“ “有没有超过三天的?“ “应该没有吧……有,也只有一两个,真的。“ “我运气不好,偏偏买到不新鲜的,怎么办?“ “……你是老顾客,要不我送你一个?“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来,买三十个。“ 阿宝当然是惠惠的好顾客,卖鸡蛋的摊位不止一个,阿宝每次都买她家的,买的多,说话还风趣。 买了鸡蛋开始到生产物质区找汽车配件,市场并没有专门卖汽车配件的,都是乱七八糟的工业品堆在一起卖,全靠买家自己淘。没有全新的,尽是拆车件,如果说买鸡蛋异性相吸的乐趣是老天爷给的,那么淘汽车配件的乐趣,纯粹是长期的主动学习和训练形成的,摊主大多不懂汽车,废旧配件卖价不高,但经阿宝的手再装到修好的车上却能增值好多倍,与玩古玩一样,买错了摊主可不退换,这一行也靠眼力。 今天运气一般,云华家豪华车的配件只淘到几件,倒是别的车型的配件淘了不少,阿宝小仓库的货架上又要增添一些库存了。 买肉是最无趣的,阿宝尽量压缩买肉的时间,好去找惠惠搭讪。 “惠惠,我觉得刚才鸡蛋买少了,想再买点。” “宝哥,你尽管挑。” “挑是没问题,就是钱带少了,怎么办?” “……那,下次再给,没关系。” “万一我跑了怎么办?” “宝哥,别开玩笑,为了几个鸡蛋,不至于。” “就凭你这么相信我,想跑也跑不动了,我逗你的,这次够了,下次再买,再见。” “宝哥,再见。” 阿宝骑着两边挂架上放满了物质的小摩托,一溜烟地驶离了冷水仓。 第六章开立门户 从来的第二天,阿宝强留亚南吃中饭开始,亚南就成了阿宝家饭桌上的正式成员。 亚南做事勤快,保留着军队的习气,阿宝吩咐的事像执行命令一样,一丝不苟。修车要学的东西多,亚南很投入,人一忙起来,没时间想七想八,与刚来的时候比,亚南变积极了,话也多起来。 这天阿宝给亚南边夹菜边问了一句:“回家之后最没想到是什么?跟你想的差不多的是什么?” 亚南认真想了一会回答:“最没想到被打败的滋味那么难受。” 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送一个战友回家,他少了一只手一条腿,回家的时候家里人哭的那个样子,真受不了。” 再次停顿。 “没有意义,打输了,除了家里人,所有人都把你当废物,死了倒干净了。” 停顿。 “跟我想的差不多的就是阿宝你的态度,谢谢你。” 亚南自己平静地说,阿宝一家人的内心却翻滚起来,阿宝妈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亚南的碗里。 “小宝,饭桌上别问这些事。亚南,你晚上拿些鸡蛋回去,给你爸妈吃,听阿姨的话,别犟。“ 阿宝妈以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 “你来找我,我不理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阿宝几乎恶狠狠地说话。 “阿姨,你身体不好,鸡蛋我不能拿。” “我让你拿就拿,我们家什么时候少鸡蛋?不拿,阿姨自己送到你们家去。” 阿仓阿桑也发言:“我们去送,妈,你休息。” “几个鸡蛋算什么?不拿不行,别说了。” 亚南在阿宝发话之后没吭声,算默认了。 无人机的设计进展顺利,连续工作半个月之后阿宝将所有图纸完成发给了对方。 云华家的车在陆续淘到配件的情况下修好了,阿宝不光把机械方面的问题解决,同时把空调、音响的小问题也一并解决,内饰包括真皮座椅都清洗干净,云华父亲很满意,把酒店所有车,包括迎宾车、货车的维修保养业务都交给了阿宝。 亚南比阿宝更早上班,每天早上不到七点就到店,这天,亚南老远看见店门口放了一个大花篮,难道有什么喜事?走近看见花篮挂的两条红绸带写了两联字,右联写:“祝阿宝修车店鸿运昌盛!”左联:“行义堂 贺” “行义堂“是什么?花篮中间夹的一张贺卡做了说明:本堂初来乍到,借贵方宝地讨口饭吃,望老板高抬贵手,赏条活路,兄弟们万分感谢!本堂地址:********* 示意图(在地图上做了标注) 如有不明之处欢迎上门垂询,恭候大驾! 阿宝看了花篮说:“这是要收保护费。” 眼见马路对面开店的老板们正交头接耳讨论,显然不止阿宝一家收到了花篮。 “怎么办?” “走,上门去看看。” 亚南缺乏应对这种事情的经验,但是阿宝一贯无所畏的态度,他很习惯,和小时候一样跟着上就是,两人骑上摩托往贺卡上的地址而去。 只需几分钟,按图指引到了一个院子前,斜立在院子门口的穿着旧军装的两人见亚南手里拿着贺卡张望,马上冲上来,挺兴奋地说:“没错,就是这里,你们等下,马上开门。” “这里原来不是一个家具厂吗?” 阿宝问。 “老板,没错,是家具厂。” “你们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 两人笑着,答非所问:“往里面,我们老大在厂房里。“ 进了厂房,让两人吃了一惊,横七竖八地穿着旧军装的几十号人或躺或坐于地上铺的一张张破烂床垫上,厂房虽然不小,但铺了那么多床垫之后剩余空间已经不多了,一股臭哄哄的味道扑面而来。 离门几米摆了一张办公桌和几把椅子,椅子上的人与外面两人一样兴奋,其中一人迎上前来:“你们是哪家店的?” “阿宝修车店,我是阿宝,这是我兄弟亚南。” “欢迎,欢迎,往这边走,这是我们老大,权哥。” 权哥坐最大的一张椅子上隔着办公桌主动伸手跟阿宝亚南握手。 “阿宝老板,你们是第一个来的,欢迎欢迎啊,挪两把椅子给老板,给老板泡茶。” 有人马上拿杯子倒热水,阿宝注意到杯子里早就放好茶叶随时准备迎客。 “你们这么多人让我们养,肯定养不起。” 显然阿宝如此直接的开场白出乎这帮人的意料,人群里发出“唔”地一声。 “阿宝老板,你是爽快人。” “我家里有五口人指望修车店养活,我兄弟亚南跟你们一样刚从战场下来,85军的。” “你85军的?” “85军,编号:*******” “有85军的吗?”权哥朝厂房里面喊了一声。 “有。” 有人答应之后走了出来。 “你几师?” “二十二师。” “我二十三师。” “都是兄弟,阿宝老板你更要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这年月,没地方找饭吃。” “你们打算一个月收多少?” “十公斤米,怎么样?” 权哥脱口而出,阿宝知道他们早就商量好了,但是这位权哥答应那么快,猴急,道行浅了。 “那你们干脆去抢算了。“ 权哥和众人的脸色变了。 “你去问问冷水仓的猛子,他们一个月才收多少?六公斤!那是做黑市生意,利润高,你们要十公斤?城里除了冷水仓没有一个店子交得起!你们要活,别人不活了?“ 众人脸色再次变了,又“唔“了一声。 “我说一句假话,每个月给你们交十公斤,认!“ “我阿宝最喜欢交朋友,不计较钱,不信问猛子,只要猛子说我这人不够朋友,每月认交十公斤!“ “你们这个样子跟其它老板没办法谈的,想好了再谈,不见得每家都收一样多,明白不?“ “谢谢阿宝老板提醒。“ 当阿宝查觉权哥与猛子的专业水平比差很远,果断采用主动出击以攻为守的策略,收到了奇效。 “我和我兄弟要去赚活命的钱,先走,要谈,下次再来,规矩我懂,这是花篮的钱。“ 阿宝拿了两张安元丢在桌子上,这些钱买五个花篮都有多。 “老板好走。“坐破烂床垫上的众人一起发声跟阿宝道别。 骑摩托走远了,亚南说:“宝哥还是那个宝哥。“ 其实阿宝比亚南要小几个月,“宝哥“小时候也叫过,阿宝很久没听亚南这么叫他了,心里很高兴。 这天,只有阿宝一家来跟“行义堂“的人谈,其它人不敢来。 第二天是采购的日子,阿宝像往常一样到冷水仓去,直奔惠惠的摊位,奇怪,不见惠惠的人。 “问一声,惠惠今天怎么没来?” “再来不了了。” “怎么就再来不了了?” “死了。” “啊!” “前天死的。” 阿宝呆如木鸡,好一会才想起问原因:“怎么会?怎么死的?” “被安国兵QJ,想不通,上吊了。” 卖鸡蛋的大妈带着哭腔说。 “什么时候的事?” “死之前两天吧。” “见了安国兵躲都躲不赢,怎么会?” “那天生意好,惠惠收摊晚,后来搭‘五大’的摩托回家,半路上碰到几个喝醉酒的安国兵,五大手被打断了,摩托被砸了,惠惠被……” “五大是猛子的人,猛子不管吗?” “谁敢管安国兵?找死啊!” 阿宝抽身就往猛子在仓库中搭的那个二层小楼而去,一股气冲进二楼猛子的办公室。 “猛子,五大被打断了手,你不管吗?” 阿宝的语气让猛子不舒服。 “我怎么管?你想管?你去啊。” 阿宝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双手抓头。 “这才几天,活人变死人了!” “兄弟,你也凑个份子,市场里每人都凑了,把惠惠的葬礼搞体面点。” “她家在哪里?” “枫树岭,明天出殡了。” “那几个王八蛋就这么算了?” “听说抓起来了,军法从事。” “真的?” “真的假的,不知道,反正都这么传,报纸肯定会报的,这个事情现在闹得大,不交待不行。” “我不信!” “不信又能怎样,等消息吧。” 阿宝风一样冲上楼,下楼却步履蹒跚,无力迈步。 回到店里阿宝把事情说给亚南听,亚南问:“明天去枫树岭还是今天去?” “今天吧,生意不做了。” “‘行义堂’那个85军的战友刚才来过,要我们去谈,谈完再去,还是回来再谈?” “这个时候要跟我们谈保护费,好,谈吧,走!” 阿宝突然激动起来,推出摩托很快发动,亚南赶紧坐到后面,他怕阿宝冲动。 这回到了家具厂门口,阿宝以命令的语气喊:“开门!” 斜立着的两人慌忙把门打开,阿宝油门一加冲了进去,进了厂房就喊:“你们欺负自己人倒是一屁股劲,有本事去收安国兵的保护费去!还‘行义堂‘?行的什么义?” “安国兵把冷水仓惠惠QJ了,人自杀了,你们有本事行义啊!把那几个安国兵搞死啊!” “打了败仗的怂包!头都不敢抬了吧!” 起先两句把“行义堂“的人说的没抬头,第三句一个个抬起了头。 “你说谁怂包?” “不怂的跟我单练,出来!” 阿宝脖子上青筋涨起,像一头猛兽,亚南上前一步跟阿宝站到一起。 大部分又再低头。 “她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值得为她拼命吗?“ 有人捣鼓了一句。 阿宝冲进那堆破床垫中,喊:“她不是同胞,不是姐妹?谁说的,出来,看我不打死你!“ “滚出来,白当兵了,穿了这身绿皮说这种话?老子没死在战场,今天替死了的战友清除败类。“ 亚南的话击中了前任军人们脆弱的心,头低下去一大片,那个85军的战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到亚南边上,紧接着又有三个,包括少了条胳膊的也站到了亚南边上。 “都是自己兄弟,何必!“ 权哥走到阿宝前面,做出挡住众人进攻的姿态,其实众人本无进攻意图。 “本来我愿意出保护费,出保护费你们保护得了谁?保护费养刚才说那种话的杂种!老子不出了,你们要搞事,可以,大不了同归于尽,你们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活,我阿宝把话放到这里,随时奉陪。“ “要的,反正死过一回,无所谓。“ 安南补充一句。 “走!“ 阿宝把刚加入队伍的那三个往外推,意思很明白,你们三个跟我走。 无人阻拦。 出了厂房的门,阿宝马上说:“你们跟我混,保证饿不死,愿意就留,不愿意,这个狗屁地方也呆不下去了,我推荐你们去冷水仓找猛子,他会给我面子。” “宝哥,我们跟你干!” “好,先跟我回店里。” 阿宝要母亲找了四套工作服,大小并不合适,只能将就着穿,让四个人先洗澡,把店守住,他和亚南去枫树岭。 两人骑摩托在城郊找了一家花圈店,花圈上写着“惠惠安息”和“阿宝 亚南 敬挽”两联字,由坐后面的亚南举着在山路上跑了将近二十分钟才进入惠惠家所在的村子。 农村的葬礼通常比城里热闹,人多且仪式繁复,而惠惠之死的性质决定了葬礼不可能低调。 进村一路上都贴有标语,“替民做主 为民伸冤”“伸张正义 严惩罪犯”,不用问路,跟随这些标语自然找到惠惠家,农村房屋较之城里要好很多,不是军事目标,几乎完好无损,惠惠家两层楼的房子,挺大,前面一块土坪中用脚手架和雨布搭了一个临时棚子,硕大的白纸黑字挽联分挂棚子上中下三侧,上联:花季少女沉冤待雪;下联:苍天无眼夺我碧玉;中联:死不瞑目。 阿宝下摩托车拿出一叠钱,分了一半给亚南,亚南不接,非要拿自己的,阿宝见勉强不得,只好作罢。 进入棚子,两边的吹鼓手们卖力奏乐,鞭炮齐鸣,有人接下花圈带着阿宝亚南往里走,在一桌子前停步,两人把礼金递上登记后进入惠惠家客厅,原有的家具已经不在,顶里面用长条板凳架着一具透明冷冻棺材,惠惠穿了一身黑色寿衣躺在里面,看不见脸,棺材正上方的墙上挂着彩色遗像,表情是含着笑的,遗像下是放火烛的案台。 阿宝看着遗像悲从中来,浑身发软跪在了蒲团上,亚南同时跪在旁边,惠惠的父母和哥哥在阿宝进门之时就已经下跪,此时弯腰匍匐于地面,直到阿宝二人磕了三个头后才直起身子,惠惠哥微微点头跟阿宝打招呼,惠惠妈呆滞的眼神中闪出一丝明亮算是打了招呼,而惠惠爸很少去市场,与阿宝不熟,无以交流。 阿宝上香的时候才看清惠惠的脸,嘴唇鲜红的,脸比平时白,妆化得不可谓不精心,但熟悉惠惠的知道两者之间的反差远远超出了正常范围,阿宝不忍再看下去,加快步子走向案台,但是拿佛香的手却颤抖着,点了两次没点燃。 上了香绕冰冻棺材半圈,从一侧出去与家属握手。 “宝哥,谢谢你能来。” “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阿宝你一直照顾我们家生意,今天随这么大礼,惠惠一定保佑你平安。” 惠惠妈边抹眼泪边说。 阿宝没回答,加快步子冲了出去,亚南快步跟出,连追几步没追上。 “你问一下明天几点出殡。“ 亚南只好回头打听,阿宝已经出了棚子。 回到修车店,六个男人在一楼开会,商量今后生存问题。 “古仔你不要乱想,都是85军战友,我们不照顾你,谁照顾你。” 话是亚南说的,古仔却把目光投向阿宝。 “古仔以后搞后勤,只有我不是85军的,以后不许欺负我。“ 阿宝的话,大家都笑了。 “光靠修车养活九个人,难,我们凑在一起就是混口饭吃,你们看以后搞点什么别的业务?我话说前面,不准欺侮同胞,不收保护费。” “同意,听老大的。“ “我们都是军人,你尽管下命令,我们执行。“ 后加入的纷纷发言表态。 “我想目前修车养活六到七个人没问题,其实只要再解决两个人就差不多,应该问题不大。” “阿宝妈妈有肾病,花销比较大。” 听亚南解释后古仔的表情很不自在。 “古仔,少只手算什么,说不定你比他们几个会赚钱,有什么好点子吗?” “我们家以前开熟食店,现在没办法做了,没有原材料,再说做出来不一定有人买?” “为什么没人买?” “太贵了,有材料的可以在家里做,我们毕竟要赚钱。” “我觉得可以,肉比粮食好搞点,粮食**管的严,肉,到农村收还是收得到,关键你做的味道怎么样?” “老大,你搞点牛羊肉来,猪肉也行,我做给你试试?作料要齐全就是。” “猪肉家里现成的,别的冷水仓有,你写个单子,去买,贵,应该不是大问题,开好车有钱的我认识的多,只要味道好,有人吃得起。” 会议最后决定以加入的先后排一个座次,阿宝亚南当然是老大老二,古仔排老五。 熟食店就搞在修车店隔壁,本来与阿宝修车店并排有六个铺面,战后经济凋敝,除了最北面阿宝铺面在经营,其余都空着,阿宝打电话说要铺面,房东马上就赶来送钥匙,阿宝提出加点租金让房东提供床及床上用品,也同意了。 阿宝家的午餐从来没这么热闹,人太多二楼坐不下,阿宝六人在一楼摆了一桌,古仔正式抓后勤,配一个助手,做了卤肉也炒了别的菜,味道让人满意,开九个人伙食消耗成倍增加,阿宝妈心里着急,但口里什么都没说。 新来的四个人在新铺面的二楼安置下来,几个人的退伍金凑一块作为启动资金,阿宝寻思什么时候到枫树岭去采购原材料,或许明天可以去谈谈? 晚上“那人”的一封电子邮件打乱了节奏,邮件说明天早上八点要到修车店来谈无人机的事,而八点原本要去参加惠惠的出殡仪式,于是阿宝回邮件:“明天实在是有事,能不能改下午或者后天?” “不行,我只有早上8点有空,后天也没空。” “那么急吗?必须当面谈吗?” “必须当面谈。” “有一个女孩被安国兵QJ后自杀了,明天要出殡,我要去。” “我不管你的私事,但是不要影响生意,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你考虑清楚。” “好吧,我在店里等,到时候见。” “一言为定,见不到你,合作取消。” “放心,我肯定在。” 阿宝马上联系亚南,让亚南代替他出席。 第二天亚南到店,骑了阿宝的摩托去枫树岭。 那人却提前半个多小时到了,阿宝打发其它人去隔壁,一谈,原来是飞机制作过程中碰到一些工艺问题,想找阿宝到现场去解决,阿宝跟伙计们交待几句上了那人的车,上车之后那人问了新伙计的情况,说:“只要不影响生意,你的事我无权管。” “老板,我们的卤肉可以试味,好吃再买。“ “没问题,出产品通知我一声。“ 说罢从扶手箱中拿出一个黑袋子丢给阿宝。 “把这个套上,手机关掉,不是不信任你,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明白。” 阿宝无丝毫犹豫照做了。 四十六章善后工作 “数据警员”从大楼看门人那里拿到了若干证据,包括用执法记录仪拍下的看门人指证侦缉处特工的视频及大楼监控系统的硬盘。回到报警中心后交给丰JZ(以JZ代替局 长)。丰JZ正指挥世纪大道的“大决战”,无暇顾及。把证据交给其它两位警员让他们查看分析。“数据警员”非常清楚,把硬盘绑上无人机放飞到楼顶,此事除了自己,没第二个人知道。要证明清白,首先得证明自己没有外泄情报。报警中心值班大厅内不同方向安装了四台监控摄像机,可以无死角地还原当时的场景。“数据警员”建议同事从内部监控入手,从接到丰JZ下达保护数据的命令直到JZ进入值班大厅,所有的视频资料截取出来单独储存在一块硬盘上。 防暴大队进入战场没多久,申科长带着治安科警员赶到了报警中心,此时报警中心已经平安无事,丰JZ正指挥作战,申科KZ长分出几个人给“数据警员”帮忙,其它人则静候JZ新的命令。 治安科的同事建议把报警中心四周围墙的监控及附近几条街道的道路监控都检查一遍,既然本人没有外泄情报,偷情报的人肯定是看到了无人机飞向高楼,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可能。用无人机送硬盘是“数据警员”灵机一动想的主意,完全无法预测。说明偷情报的人早有预谋,一直对报警中心进行着监视,人很可能埋伏在报警中心附近,或许从监控中能找到蛛丝马迹。调取那么多监控资料,工作量巨大,治安科划分好各自负责的区域进行搜索。丰JZ完成世纪大道的指挥,一刻也不敢放松,处理“泄密门”事件才是真正的大决战,如今侦缉处抓住这条辫子大做文章。此事处理不当,不仅前功尽弃,前程堪忧,而且关系到生死,叛国罪可是要判死刑的。他命令治安科全体搜索视频资料。 丰JZ一个电话把JC局(以JC代替警 察)督查处处CZ长从被窝里拖出来,让他把“数据警员”带走,隔离审查,上测谎仪,按内部审查程序走。同事们都很同情“数据警员”,看着他脸色残白坐在一旁,大家觉得只有抓紧时间工作,找到嫌疑人才能帮上忙。丰JZ再打电话给交警大队的大队长,让他把交警队的拖车开出来,打扫战场,把世纪大道一台和报警中心门口三台损坏的警车以及被打坏的侦缉处的大巴车都拖走,这些车辆集中到交警大队的停车场停放,作为证据,以后与侦缉处打口水仗的时候用的着。 呼处CZ长之前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战争”中,现在接到部门最高领LD 导人的命令,释放两名记者。当把注意力投到记者身上,呼处CZ长发现两名记者的情报价值非常可观。他们怎么知道世纪大道有“战争”?是预先知道还是战争发生之后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如果是预先知道,那么这场战争必定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利用侦缉处和JC局的矛盾策划战争的人与记者必然是一伙,而现场直播是阴谋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记者在整个计划中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如果有证据,两名记者完全可以以间谍罪逮捕。还有一些细节问题,记者坐什么交通工具来到的居民楼?自己来的?还是有人送他们来的?或者他们早就架好了设备在楼顶等着?“可惜外交B部横插进来,外交纠纷在这些重要情报面前真是狗屁不如!当时外交B部也问了自己记者是否有价值,可惜当时没有意识到!真他TM妈的走错一步,步步皆错!”呼处CZ长揪着自己的头发,后悔不已。如今南部BZ长的命令下了,只能执行。呼处CZ长下令特工从居民楼的门卫查起,务必挖出更多的情报。其时,两名记者被拷在大巴车上,负责看守的特工接到处CZ长的命令,离开大巴找门卫调查。 阿宝在精神病院重症病房的病床上清醒过来。坐在旁边的护士(精神病院孔武有力的男护士)问:“阿宝院长,医生说你的身体好,应该醒的比较早,果然是这样,感觉怎样?” “除了伤口有点疼,其它没什么。” “请阿宝院长稍等,我去给你拿打吊针的药。”护士出门拿药,阿宝起来上厕所,下地走动发现伤口更疼了。按医生讲的伤筋动骨一百天,恢复过程比较缓慢。今天警JC察局和侦缉处忙于窝里斗,过不了几天,等他们冷静下来,焦点肯定会集中到自己身上,能不能过这一关?阿宝刚从麻醉药中清醒,容不得半点放松,头脑就开始高速运转,他跟丰JZ一样,面临着前途与生存的重大关口,是满盘皆输还是逢凶化吉?一切皆有可能。不过阿宝对今天的行为并不后悔,在他的字典里,后悔二字的确很少出现。 “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样?”阿宝此时非常想知道进医院以后外面发生的一切,问丰JZ,他肯定会说。但这样做,有打草惊蛇的嫌疑,阿宝强行忍住了,将所有脑细胞都投入到应对即将到来的波涛汹涌上。 治安科的警员非常耐心地查看录像资料,从报警中心四周围墙及附近的监控中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或许此人隐藏在周边的建筑物中?真要躲在房间里,监控是拍不到的。如果此人躲在无人机降落的这栋大楼的某个房间,看到无人机飞行的线路,然后召唤他的同伴拿着侦缉处的证件大摇大摆地拿走数据,完全有可能。面对众多房间,难道去一一调查?就算有人看到,人家一口否认,因为欠缺证据,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治安科警员把重点放在搜寻蒙面人离开大楼后的行踪上。此人步行十二分钟在“文远路”上右拐进入“尖鱼嘴”社区,“尖鱼嘴”社区都是私人住宅,面积很大,遍布羊肠小道,关键是社区内监控摄像机很少,此人充分利用这一点,在此中转,或者在此把数据交给同伙,由同伙带走。总之,人在“尖鱼嘴”社区消失了。受此启发,治安科调取“文远路”上的监控,发现此人也是从“尖鱼嘴”出发步行来到无人机降落的高楼的,由此可以肯定,发现无人机飞行线路和窃取无人机数据不是同一个人,有人发现飞行路线然后通知“尖鱼嘴”的人来到大楼取走数据。之后将数据交给了白兔国家电视台,这些人可能是白兔的间谍;可能是本地的抵抗分子;也可能是情报贩子,盗窃数据换钱;唯独不可能是侦缉处特工,特工的目的是毁灭证据,不会把硬盘留给JC局,而且他们可以名正言顺把硬盘带到侦缉处,何必脱了裤子放屁到“尖鱼嘴”社区隐藏行踪?这次窃取数据案,属于多人协同团伙作案,看来有一个不算小的组织潜伏在周围。丰局长叹了一口气,说:“从此以后没安稳日子过了,今天只是开了一个头,好戏肯定在好面。” 找居民楼门卫了解情况的特工很快就确定,记者是在世纪大道发生冲突之后赶到居民楼的,向门卫出示了《外国记者证》,并且介绍自己是写“排雷行动”专题报道的记者。见著名记者来了,门卫只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到楼顶拍摄?”记者回答:“楼顶角度好,可以拍到整个街道。在马路上只能拍到局部。”看门人觉得有道理,放行了。所有证词有居民楼监控系统的影像资料支持,特工拿走影像资料,骂道:“你未必是猪,明明知道是外国记者,还放他们上楼,追究你的责任!”门卫回答:“你们又没通知我说不能让外国记者采访,我怎么知道?现在知道了,下次注意。”门卫知道自己的行为并没有构成犯罪,说要追究他的责任,无非威胁恐吓他一下。特工把了解到的情况向呼处CZ长汇报,呼处CZ长要求把两名记者分开,各自写一份书面材料,把如何获得新闻线索,何时到达居民楼等问题交待清楚,再予以释放。特工接到如此命令,头顿时大了。记者肯定不愿意写,那是他们的核心机密,怎会轻易地白纸黑字地写下来,这东西被侦缉处拿到手里两人的职业名声甚至饭碗就要砸了。再说有所谓新闻自由的保护伞罩在他们头上,他们会充分利用这一点。 “既然要释放,何苦多此一举。”特工心里想着,但命令还得执行。跟两位记者分别提要求的时候,遭到坚决拒绝。 特工跟处CZ长汇报:“两个记者都很顽固,说他们有权利拒绝写这样的东西。我看把他们带回去上点措施,应该抗不了多久。” 呼处长故意不跟特工讲释放记者是南部BZ长亲自下的命令,怀着侥幸心理,想借特工的手多搞些情报,困难很大,本来没做指望。 “把器材扣留,就地释放吧,以后这两个记者你负责,找几个人二十四小时给我盯紧了,明白吗?” “CZ,以前有一个小组在盯,我是不是加入他们?” “对,加入!出任何事情,你负责。” “是。”特工爽朗地回答,心里却想:“我怎么负责,我又不是组长,我只是加入。看来处CZ长今晚真是慌神了,命令自相矛盾,以前再慌也没慌成今晚这样。” 看守所里由预审科科KZ长亲自带队突审几名绑匪,不费吹灰之力,绑匪很快承认他们是“河帮”的人,绑架惠虎的目的侦缉处并没有向他们说明,绑架计划是侦缉处制定的,他们只是执行。这是一个早就预料到的答案,预审科感兴趣的是侦缉处绑架惠虎的目的,因此很想审问波求和户告。但是表现一直强势的丰JZ在这个关键点上却退缩了,他说:“大家都是同行,今天我们占了上风,抓了他们来审;哪天他们占了上风抓了我们的人去审,冤冤相报何时了?还是给些面子,该我们知道的总会知道,不该我们知道的,审也审不出来。”既然丰JZ发话,预审科只能按捺好奇之心,听任两位“客人”呼呼睡去,而他们却要整夜蹲守,提防侦缉处的劫狱行动。 四十七章各行其是 预审科对侦缉处“客人”有多宽松,督查处对自己的同事就有多严酷。“数据警员”首先上测谎仪,从自己的姓名、年龄、居住地和家人的姓名、年龄、居住地等基本情况开始问询,从学生时代到JC(以JC代替警 察)生涯,层层推进到最近一个月的行踪,记不起的记得起的,反复问。搞的“数据警员”焦头烂额,疲惫不堪,几次在讯问中合眼睡去,摇醒之后继续。摄像机录下全过程。尽管有些小细节出现了相互矛盾,都知道属于生理疲劳后的反应,经过漫长的审问,最终通过测谎仪的测试。 惠虎的待遇比“数据警员”高,他毕竟是受害者,受害者同样要录口供。预审科对“客人”的好奇心一大半转移到惠虎身上,想利用录口供的机会拿到需要的情报。讯问故作轻松的以聊天的形式进行,最先问惠虎的家庭情况,刚起头,惠惠的死就把预审科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没想到那次引发大游行的惠惠竟然是惠虎的亲妹妹,而阿宝与惠虎一家颇有渊源,怪不得惠虎被安排进慈善医院,并且当了名义上的院长。外围情况摸清之后,开始向核心问题进军。 “你跟绑匪认识吗?” “不认识。” “从来没见过?” “没见过。” “他们为什么要绑架你?” “真不知道,我跟他们无冤无仇,而且我也没钱。” “你没钱,但是阿宝有钱,是不是想通过绑架你,向阿宝要钱?”预审科知道侦缉处的目标肯定与钱没关系,但是提问得一步步来,不可操之过急。 “宝哥其实也没钱,他的钱都投到新收容中心去了,真要找他要钱,他也拿不出来。” “绑匪并不知道这些情况,绑你的时候要你跟阿宝打电话吗?索取赎金?” “没有。” “也没提阿宝的名字?” “也没有。” “既然你跟他们无冤无仇,又不提赎金要求,我们猜测绑架案多半跟你老板阿宝有关系?你觉得呢?” “我想不出来,怎么会跟宝哥有关系?”惠虎一脸无知的表情答道。 “你好好想想,找到原因我们才好帮忙。你知道的,阿宝跟我们的关系非常好,大家是一家人。现在这个案子搞得很大,你最好把所有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们。以后被我们查出知情不报,性质就不同了,明白吗?” “明白,我没有隐瞒,我也想多讲些情况,但实在是没什么好讲的。” 预审科讯问之后得出的结论:惠虎可能真的一无所知,可能事先做了应对准备,两者必居其一。 治安科把所有关于“数据警员”的视频资料都集中到一块硬盘上,根据他们的分析,“数据警员”监守自盗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督查处得出的结论与治安科一样。丰JZ(以JZ代替局 长)让两边各出一份报告,以备不时之需。 两名记者被释放之后没有回家,直接前往白兔国设在A市的领事馆。 阿宝在护士拿来注射药剂,打起吊针后,挡不住困意,呼呼睡去。 世纪大道的通讯得到恢复,因为白兔电视台已经将事件曝光,隐瞒变得没有意义,从居民楼里发出去的“世纪大道之战”的视频和图片短时间充斥了网络。不过,广大网民尚在睡眠中,还没有引起大的反响。从技术上讲,封锁消息,毫无难度,但市SZ长给相关部门下了指示:“掩耳盗铃的事情,我们要少做。不然,我们成了妨碍言论自由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市SZ长的指示光明正义,不过他背后的心思很少有人能猜到。他考虑封锁居民发布信息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此时最适宜做的就是在侦缉处的伤口上撒把盐,而且这把盐可以撒得堂而皇之又光明正义,何乐而不为? 丰JZ属于极少能从光明正义的指示中读出市SZ长心思的人,当他收到市SZ长办公室发来的指示后,第一时间给办公室打了电话,电话照例是市SZ长众多秘书中的一位接的,丰JZ说:“市SZ长在这个时候把民声民权摆在第一位,真是高瞻远瞩啊。我向市SZ长报告,经过我们连夜审讯和搜集证据,泄密没有发生在JC局内部,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倒有很多可能指向侦缉处。请市SZ长放心,所有责任由我承担,绝不牵连任何人。”丰JZ重复了之前的承诺,此时离第一次发出承诺间隔了一段时间,期间市SZ长的记忆可能淡化了,期间可能发生了什么影响到市长对自己的信任。此时,继续保持承诺的热度打消市长的疑虑是很有必要的。 呼CZ(以CZ代替处 长)站在侦缉处大门口迎接铩羽而归的将士,与从大巴车上下来的人一一握手,握手时的表情混合着惋惜与同情又掺入了鼓励与希望,将士们也模仿着处长的表情,表明理解处长的心情。最后到达的是进攻报警中心后来在增援世纪大道时被阻拦的那组人,呼CZ重新派出大巴将他们接回,这些人与CZ表情的一致性是做的最好的,因为境遇最接近。所有人都集中站在操场,呼CZ发表讲话,此时CZ换了一副表情包,变得激昂、悲壮,而将士们的表情则一时没有跟上。 “同志们,我们今晚的行动,都是为了国GJ家利益国GJ家安全,没有一丝一毫个人的利益。我们践行了入职国土安全部的誓词,将忠诚将国GJ家摆在第一位,我们问心无愧。” “不要以为我们的行动失败了。有人说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谁是渔翁?以前可能不清楚,但是今晚渔翁现形了。我们的行动逼他们从地下钻出来,一旦钻出来,我们就有机会逮到他们。将来会证明,我们的行动很有价值,没有失败。” “同志们辛苦了,付出了很多,我对不起大家,我承担所有责任。就在刚才,我向总部递交了辞职报告,今天是我与大家共事的最后一天,我会想念大家的。最后祝所有人,包括你们的家人,一切顺利!”讲话结束,呼CZ两眼已经湿润,将士们的表情终于跟上,很多人喊:“祝呼CZ一切顺利!” 操场上安装的监控摄像机拍摄的画面实时传送到了总部。这正是呼CZ安排“最后的演讲”的原因,这演讲在呼CZ心里才是真正的辞职报告。这份报告打的国GJ家牌和忠诚牌,在行动中错误再大也是为了国GJ家而非为自己;也打出感情牌,眼泪算真情流露当然演技也同时在线,想以此打动上层人物。A市侦缉处不能呆了,“最后的演讲”或许能为将来的前程铺设一个好的开端。从个人能力上讲,呼CZ与丰JZ相比倒一点不落下风。 总统安全事务助理任命国土安全部第一情报局局JZ长为自己的全权代表连夜赶往A市,他的出行,处于严格保密状态,到了A市独立开展工作。 阿宝在手术前特意交待不要注射镇ZJ静类药物,更没有口服这类药,为的是保持头脑清醒。本来受枪Q伤失血,动了手术,睡眠时间很短,身体状况可以说非常不好。凭着好的身体素质,长期规律生活形成的生物钟,加上翻身时伤口的疼痛。到清晨六点钟的样子,阿宝醒了过来。按照睡前构思好的,如果在精神病院平安无事的话,说明自己的行踪没有暴露。只有JC局及两所医院的少数人掌握自己的行踪,JC局把行踪泄露给侦缉处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而院方的医护人员更为可靠,阿宝很了解这些人,他们是同胞,对占领者有着与他相似的态度。他们帮助阿宝逃走接纳阿宝治疗已经犯下包庇罪,出卖阿宝等于出卖自己。 护士在打完吊针之后已经回值班室休息,阿宝走出病房。对于JC局与侦缉处的战争,阿宝预计JC局会获得胜利。JC人数和装备都占绝对优势,更重要的对于即将奔赴新岗位,仕途一片大好的丰JZ,一定不会让战争影响自己的升迁,一定会尽全力打赢。侦缉处败退之后,回家的路应该是安全的,不设防的。这些是阿宝在睡觉前就思考过的,他的计划是只要平安度过一夜,清早就叫上救护车司机开车送自己回家。 阿宝轻手轻脚离开病区来到院子中的司机值班室,把精神病院值班的救护车司机叫醒,阿宝跟他讲了回家的决定,请他开车送自己回家。司机虽然感觉很突然,但表示理解,也愿意帮忙。阿宝坐在后排,司机开着精神病院的救护车从医院出发。虽然预估道路是安全的,但真正上路,阿宝有所担心,保持着高度警惕。清晨半开的车窗透进凉爽的风,吹在阿宝的脸上,头脑更清醒了。司机没有阿宝那么多心思,很轻松地一路闯着红灯进入城区,进入世纪大道,阿宝盯着路面看,作为当事人,很仔细地观察,却看不出战争的痕迹。救护车进入慈善医院被监控拍到,监控室值班的老七老八并不知道阿宝会在这辆车上。看着一辆不是本院的救护车不打招呼地开进地下停车场,觉得有些奇怪。有两个人从车上下来,这个时候看清楚其中一人竟然是阿宝。老七惊叫一声:“老大回家了,快,快去迎接。”老七老八飞快地冲出值班室,冲到电梯前,按了按钮,出电梯飞奔着朝阿宝下车的方向跑,见到阿宝,看着他憔悴而苍白的脸,两人同时喊了一句:“老大,你回家了。”他们一个想拥抱一个想牵阿宝的手,边上的司机喊道:“别用劲,你们的老大动了手术,小心点。”老七老八刚接触阿宝的身体就强行收住,司机发布的消息太惊人,瞬间把两人的情绪,从狂喜转变为惊愕,一时愣住了。 四十八章面临考验 “动了个小手术,没事。图师傅,麻烦你送我上楼。监控室不能没人,老七老八继续上班。”老七老八心里很不情愿,想为阿宝做点什么,但又不敢违抗命令,眼睛里透出无奈和不甘心。阿宝很清楚他们的心思,挤出一丝微笑表示安慰。 图师傅把阿宝送到家,母亲起床没多久,正在卫生间洗漱,阿宝让图师傅在客厅坐,自己进去跟母亲说话,长话短说,几句话交待清楚。母亲和阿宝一起从里屋出来,跟图师傅说着感谢的话,阿宝留下,母亲下楼一直把客人送上车,分别之际,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进客人手里。 “图师傅,辛苦你了。代我和阿宝向医院的朋友表示感谢,今天没做准备,以后一定登门感谢。” 母亲不顾客人反对,强行将红包留下,挥手跟客人道别。 阿宝把亚南叫醒,亚南把隔壁的老五叫醒,大家聚在阿宝家的客厅。阿宝先微笑着介绍自己的情况,退伍军人对于枪伤很熟悉,比老七老八有更理性的认识。母亲送走司机想要加入会议,被阿宝劝说:“妈,这里面的事情,今天没时间讲,反正你放心。受点小伤,不碍事,有时间再跟你汇报。”在大家的劝说下,母亲尽管顾虑重重,也理性地离开了。 图师傅将车开回精神病院,打开阿宝母亲给的鼓鼓囊囊的红包,发现大红包里包着很多个小红包,每个红包里有一张一千安元的钞票。所有参与救治阿宝的医护人员,每人一个。 亚南带头讲阿宝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因为看不到白兔国家电视台的节目,他们以为电视台播出的是楼顶记者及桐辛拍摄到的素材,而实际上关于侦缉处暴露身份这部分,电视台虽然拿到了桐辛的素材,并没有播出,真正播出的是黑衣人在楼顶偷到的素材。世纪大道战斗的过程,拿起手机,可以很方便的看到。正如阿宝估计的,警察(以JC代替)局大胜。总的来说,结果是满意的。阿宝的微笑已经变成大笑。 国土安全部第一情报局局长辽超凌晨五点十分接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南部长打来的电话,让他即刻出发,专车和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候,送他到郊外的军用机场,乘坐小型公务机飞往A市,调查内斗事件。辽超只用了五分钟完成穿衣排泄洗漱等流程,进了车内开始用笔记本电脑阅读总部发给他的关于此次任务的背景资料,起飞前接到南部长新的命令:“考虑到调查的公正性,这次安排了第三方参与,军情局哈斯上校会来接机,你们一起调查。以你为主,但是报告由他来写。”辽超大声回答:“明白。” 哈斯上校接到这样的命令感到非常意外,当JC局和侦缉处斗的天昏地暗的时候,他尚在睡梦中。被紧急叫醒后,所有情况都是在机场利用等候辽超的机会开始了解。作为A市军事情报局的负责人,哈斯与JC局和侦缉处在业务层面上,打交道的机会很少,尤其跟JC局。地方治安上的事情他们没必要了解和参与。与侦缉处倒有打交道的必要,毕竟牵涉到国家安全,很难区分军队和地方。不过,两边的情报却很少交流,两个部门如同两个性格不同的人,规章制度、行事作风、目标理念都存在很大差异,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性格不投,彼此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本土是如此状况,在占领国就更加突出。为了工作方便,侦缉处的人员以“老港”为主,而军情局所有人,无论本土还是占领国,清一色“老安”,“老安”是看不起“老港”的。 业务上军情局与JC局距离更远,而私交则相反,哈斯与JC局的人很熟悉,大家在云景大酒店二三楼频繁碰面,时间长了发展到频繁碰杯,算是酒肉朋友,酒肉朋友毕竟也是朋友。而与侦缉处的人却形同陌路,在云景大酒店偶有碰面,仅限于点头之交。侦缉处素来与JC局不合,JC局作为主管部门的一个分支机构,所有主管部门的人当然与JC局的态度一样,侦缉处在云景大酒店成了军队和主管部门两边都不愿意交往的人,所以他们很少去云景大酒店,慢慢形成了一条规矩,侦缉处除非有社交上的必要,不然,都不去云景大酒店。 哈斯对于介入这样一场调查,很感头疼。命令很明确:“以国土情报部为主,公平公正协助调查。”不相往来的两个部门强拉硬拽在一起,已经头疼,还只是协助。本来自以为地位比对方高,如今却做打下手的事,冤!关键是JC局与侦缉处的是是非非,平时躲都来不及,如今却必须介入,扮演裁判的角色,想要公平公正两不得罪,谈何容易!命令从总部下达,显然,这次调查受到高层的重视,表现好,可能是个升迁的机会;表现不好,倒是走下坡路的机会,真是压力山大! 阿宝和兄弟们高兴的情绪稍纵即逝,大家都很清楚,当前形势如同足球比赛,先进了一个球,而后会面对对手疯狂地反扑,如果防守做的不好,取得的胜利不仅全部吐出甚至会付出全盘皆输的代价。阿宝说:“为了争取主动,我走了一步险棋。当时没有时间想那么多,现在想起,有很多漏洞。亚南你去把老七叫来,我要问他情况。” 老七进来之后,阿宝问:“惠虎的报警器现在什么状态?” “早就关机了,大概在零点的时候关机的。” “河帮的人水平不高,搜身比较马虎,报警器安在皮带内侧,手摸不到,没搜到,惠虎的手被绑,没办法关机。零点的时候惠虎被救,他应该找机会把报警器关了。现在他应该跟JC在一起,JC不比河帮,万一发现这么小巧专业的装备,查起来源,会暴露我们。老三老六的报警器什么状态?” “一直没关,他们从北面出城之后走的502县道,最后停在县道边上,我估计是路边旅馆,停了之后一直没动。” “老三老六打开报警器是想告诉我们方位。昨晚肯定打我的电话,我把手机丢了,另一个手机又不能用,联系不上就自己决定出城走县道,因为县道上没有摄像头。我现在担心的是当时急于出城救人,车牌没挡,肯定被拍到。后来跟踪河帮面包车的时候老三才挡住车牌,遮挡车牌的车肯定会被重点怀疑,一定把世纪大道的监控录像查个底朝天,老三老六从北面出城,走县道,这些没问题。关键是前面,绑架没多久,我们的面包车就出现在世纪大道,过一阵,一台长得一模一样的遮挡了车牌的面包车跟在绑架者面包车的后面,傻子都会把这两台车联系在一起。” “如果是同一台车,说明惠虎被绑架的消息,我们早就知道了,派车跟在绑匪车的后面,性质完全不同了。” “亚南说的对,我们从受害者变成蓄意挑起JC局和侦缉处冲突的罪犯,这两个部门都不会放过我们。” “老三老六挡车牌的过程会不会被拍到?”老五问。 “这个不用担心,四改六(世纪大道与高速公路之间连接路由四车道扩建为六车道)工程还在收尾,摄像头目前没装。但是不排除有目击者。” “查高速公路的监控没有我们面包车的踪迹,既然没有上高速,肯定往回开,往回也查不到,说明遮挡车牌的面包车就是我们的,对吧。” “从理论上讲,连接左右两边分出好几条岔路,我们的车也有可能在上高速之前进了岔路,进入周边几个村子。” “他们会去村子里找,找不到就麻烦了。” “他们也会沿县道找那台遮挡牌照的车,两个方向他们都不会放过。” “看来我们要赶快找到老三老六他们,想办法把面包车处理好。” “怎么处理?既不能开回来,也不能让这台车凭空消失。只有一个方案,让我们的车装满粮食从枫树岭回来,查起来就说派面包车到枫树岭去收粮食,这是最合理最安全的方案。但是车在县道,难道飞到枫树岭不成?” “搞一台箱式货车把面包车装到货车上再送到枫树岭,行不行?” “这么大的货车不会引起怀疑?他们会查货车的去向和来源,再说时间已经来不及,要不了多久,他们会派人去县道和连接路周边的村子查车。” “那怎么办?” “不管怎样,先找到老三老六,人要接回来。昨天晚上二十几个人隐藏形迹还有可能,现在白天,车又不敢开,这么多人吃喝拉撒,呆在外面不行。正是用人的时候,我是头号目标,你们要做我不在的打算,很多事情跟老三老六一样,自己决定。我不在,亚南你拿主意。不过你也要做最坏的打算,你跟桐辛和记者的行踪会被重点追查,回想一下整个过程,有什么漏洞趁现在有时间赶快打补丁。” “老大,别这样说,形势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老七小声说。 “可能比估计的更严重,这次马蜂窝捅大了,总的来说,我要把事情搞成个人恩怨。侦缉处搞我两个弟弟在先,又搞惠虎,我就是想出口气,跟别的扯不上,有人问,就往这个方向说。老五,搞不好,你要出来主持大局。老七你们后来的几个最干净,也要做好准备。有一个原则,不要让我妈和弟弟参与,明白吗?” “老大,明白的,不要你说,我们兄弟都会拼命保护阿姨和小弟的安全。” “老大请放心,我们后来的几个,没什么本事,但是老大的话,大哥们的话,我们绝对服从。” “亚南你到工地上找施工队伍借一台面包车,老七你把车开到会所叫上两个师傅,把车身膜、车牌和必要的工具设备带上,车牌选外地的。找到老三,让师傅抓紧时间贴膜改色,越快越好,赶在侦缉处查车之前把车开走,老三他们开你的车先回来,你继续……” 阿宝正说话,听到门外有人喊:“老大,开门,我是老八,有事跟你汇报。” 老八进门之后着急地说:“三哥六哥他们动了,看方向应该是回家。” “啊?这台车无论如何不能开回家,怎么回事?”亚南很着急。 “老三老六既然很注意隐藏车的行踪,不会无缘无故把车开回来,亚南,先别急。说不定他们是开别的车回来,报警器只代表人不代表车,我觉得他们对车的处理应该心里有数,只能等他们回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既然老大发话,大家不再多说,除了等没别的办法,老七老八回到监控室,紧盯着屏幕,观察老三等人的去向。亚南去找本院的医生给阿宝会诊,阿宝一个人呆在家,抓紧时间给老K写信。在精神病院中构思的计划,正紧锣密鼓地实施。 四十九章调查开始 为了表示重视,军情局哈斯上校直接进入停机坪迎接国土安全部第一情报局JZ(以JZ代替局 长)辽超(简称“一情局”),两人不约而同地丢掉了部门之间的冷漠,像老朋友一样热情地握手拥抱。当辽超提出在机场找一个房间先交流沟通,然后再决定如何行动时,哈斯马上响应这一要求,动用军情局在机场的办公室,并且让机场送来两份早餐,两人边吃早餐边谈。 “哈斯JZ,您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请谈谈吧。” “我是全力协助辽JZ,辽JZ您有什么想法尽管吩咐就是。” “哈斯JZ请不要客气,命令虽然下的是您协助我,但我对A市的情况不熟悉,还得仰仗您。您也知道,上头对案子非常重视,咱俩如今捆绑在一起,完不成任务,谁过不了这一关,对吧?” 辽超不兜圈子直接进入主题,而且语气和表情上尽量让自己显得诚恳,语义可以直接,但表情需要和善,必须给对方压力但又不能因为施压而搞坏两人的关系。 “我认为侦缉处搞绑架行动的出发点首先要搞清楚。”哈斯盯着对方的眼睛说话,努力从对方的眼睛中寻找对方的意图。 “请往下说。”辽超感觉自己的态度起到了效果,眼神保持坚定以便将对方剩余的疑虑挤压掉。 “我的理解,本次绑架行动是针对阿宝这个人的。阿宝算本地一个名人,慈善家,企业家,年纪轻,跟Z F部门关系好,人脉比较广。但是这个人值不值得搞这次行动?行动是为了报私仇还是公务?性质上有必要搞清楚。”哈斯决定不再保留。 “您的意思,侦缉处有可能动用国家力量报私仇?如果真是这样,出发点站不住,行动的性质会被怀疑。” “侦缉处抓阿宝的弟弟在先,阿宝动用他的资源进行反击,算正常反应。结果是侦缉处没讨到好处,不能说侦缉处完全为报私仇,但策划绑架行动如果仅仅针对阿宝,讨回面子,出发点会站不住。所以,关键是阿宝这个人到底有没有问题,如果通过追查这个人,挖掉了一个抵抗组织,性质就不一样了。辽JZ,您说呢?” “我的看法跟哈斯JZ真的非常一致,而且我认为阿宝身上疑点很多,白兔这次闹的非常厉害,阿宝与他们完全没有联系?我看未必。您认为呢?” “我看,关键在证据,只要拿到铁证,皆大欢喜。” “哈斯JZ,JC(以JC代替警察)局可欢喜不了。” 哈斯面无表情没有接话,他不想对辽超的话表示赞同或者反对,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他不想站边。不过,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冷淡”妨碍与辽超之间刚建立起来的信任关系。 “阿宝的背景调查,你们做的怎样?”哈斯另起话题。 “需要些时间,我想应该不复杂。” “到A市后,辽JZ想从哪里查起?” “我想先跟SZ(以SZ代替市 长)见一面,然后找警察局丰JZ,毕竟线索都掌握在他们手里。我们要查他们却又非常需要他们的配合,难呐!” “SZ可不好见,要先预约。” “这个时候,上面应该联系了。走吧,谢谢哈斯JZ安排的早餐。” 另一边,忙于应对即将到来的狂风骇浪的阿宝完全失去了饥饿的感觉,真正叫废寝忘食。亚南把食堂特制的一碗牛肉面带进屋的时候阿宝正在给老K写邮件。邮件按事情的轻重缓急排序,起笔写本次突发行动中的种种漏洞,这些漏洞造成的危害及应对措施。阿宝受了枪伤,之后动了手术,又极缺乏睡眠,可以说受尽了折磨,但他在邮件中却不提自己受的苦,最多篇幅写如何安置自己的团队和产业。在邮件收尾的时候提到了自己的家人:“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我觉得要做最坏的打算,面对敌人疯狂的反扑,两个弟弟和母亲是我最不放心的,母亲的意思是把小弟送到白兔留学,而我希望母亲和小弟都能安全离开。如果我出事,两个弟弟很有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而母亲到时候难以控制他们。别的要求我没有,请老K尽量保护他们。” 阿宝本来还想往下写,亚南进来之后决定就此打住,将邮件发送。没想到面条停在半空没入口就收到回信,阿宝将面条放回碗里,拿起手机查看,邮件内容是:“获悉平安,万分欣慰!” 阿宝笑了,突然来了食欲,一碗面条瞬间下肚。时间来到差不多七点,阿仓阿桑快起床了,按照正常节奏,阿宝此时还在睡觉,亚南深知阿宝的心思,边收拾餐具边说:“我让骨科医生等你,小弟他们七点半出门,到时候我再让医生过来。”阿宝点点头走进自己房间,将门轻轻关上,亚南带了餐具也是轻轻关门,往医院食堂去了。 从军用机场到Z F(以Z F代替政F)大楼大约半个小时车程,哈斯与辽超讨论案情后决定从道路监控查起。哈斯的车有最高等级的电子通行证,此证与哈斯的指纹、人脸等信息挂钩,全国范围内通行无阻。尽管如此,Z F大楼的门卫依然在查看哈斯和辽超的证件之后才放行。哈斯把车停在大楼侧后方的停车坪里。两人走进大楼,一位高大英俊的“老安”迎上来握手,说:“我是秘书科的,奉SZ的指示迎接二位,请跟我走。”由秘书带路进入电梯,三人在电梯里沉默无话,来到大楼的顶层,这一层明显比其它楼层高,头部空间相当夸张,硕大的水晶吊灯没有给人一丝压迫感;装饰风格也不同,其它楼层比较本地化,这一层则“安国”化,仿佛到了安国本土某一个城市的Z F办公室。辽超第一次来当然看不出区别,哈斯则看出来了,他也是第一次上顶层,对这样的装饰风格却一点都不意外。 秘书把两人带到中间一扇宽阔高大的门前,推开,进入宽阔高大的房间,四把水晶吊灯悬挂房顶,发出暖色调的光,正面墙上挂着安国开国总统一身戎装的画像。一条长的沙发和两把短沙发摆在房间中央,长沙发前摆着大茶几,短沙发之间摆着小茶几。秘书说:“请二位稍等。”然后转身离开。不一会,一个容貌姣好身材高挑的美女“老安“走了进来,给客人送上两杯热咖啡。SZ在几分钟之后由刚才带路的秘书陪同走进会客厅。SZ的个子较秘书更高,大概五十岁左右,体型以他的年纪算比较适中。满面红光,表情严肃,打扮精致。按哈斯与辽超之前商量好的,哈斯走前面辽超跟在后面,两人快速起身朝SZ迎了上去,哈斯虽然穿着便服却向SZ行了军礼,低头与SZ握手。站在后面的辽超闻到SZ那边飘来古龙香水味。辽超不是军人,只握手。辽超的见面礼节较之哈斯少了行军礼这个环节,SZ与他握手的时间就比较急促,蜻蜓点水般,一触即松。 “你们为了调查案子而来,有什么要求,提吧。”SZ边说话边坐进长沙发里,秘书则站在沙发后面。 等SZ坐好,哈斯和辽超挺直着上身落座小沙发。 “我们想从监控录像……” 哈斯话没说完被SZ打断:“细节就不要跟我讲了,在A市你们有足够的权限,会给你们开绿灯。”SZ语气坚定干脆,目光居高临下,似乎从很高的地方俯视着两人。 “那我们直接去找警察局丰JZ,就不打扰SZ您了。” 哈斯起身,辽超以为谈话刚开始却没想到已经结束,也跟着起身。在哈斯再次行军礼之后,SZ站起来与他握手,蜻蜓点水般与辽超握手,秘书跟在后面,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会客厅。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哈斯与辽超避免在Z F大楼内讨论,直到哈斯的车开出Z F的大门,辽超才开口:“就两句话把我们打发了,管用吗?” “我说了,他跟我们也就一两句话,过去你们后港的总督说话管不管用?一样的道理。” “总督的态度跟他比简直和蔼可亲。” “玩和蔼可亲玩虚荣的那一套有用吗?SZ的特色就是直截了当从来不装,执行力比总督强多了。” “他秘书科专门找师哥美女撑门面说是代表Z F形象,这样做有用?难道不虚荣?” 哈斯知道辽超对SZ有意见。见面整个过程SZ几乎没用正眼瞧他,作为此次调查行动的负责人,他的地位比哈斯高。SZ明知这一点却对他熟视无睹。辽超知道自己作为“老港”在这位著名的民族主义SZ面前地位不会高,为了获得他的支持,甘愿像跟班一样走在哈斯身后,由哈斯去交涉。尽管如此,所获得的待遇,远低于预想。 “辽JZ,别在意,只要后面的工作他们愿意配合,完成我们的任务就好。” “你说,要是竞选,他能当上SZ吗?” “在国内我肯定他能当上,在这里,怎么可能?” “你肯定会投他的票,对吧?你是他的坚定拥护者,军礼敬得真是标准啊。” “没错,我肯定投他的票。” 辽超之后将话题转移到查案,关于SZ他知道不能过多议论,两人往JC局去了。? 五十章道高一尺 阿宝回自己卧房没多久,阿仓阿桑起床了,悉悉索索大约半小时之后两兄弟去了收容中心,他们在那里吃早饭并协助艾老师工作。兄弟俩出门的这段时间阿宝陆续收到老K的邮件。 “对于灵机一动的行动,不要太过自责。相反,我认为你的应变能力得到了充分发挥。这次行动好就好在突然性,比起精心策划,虽然漏洞更多,但更自然,在对方严查之下,任何人为的痕迹都能被发现,如果他们发现你是蓄谋策划了这次行动,一定会摧毁你个人和你的组织。正因为行动仓促漏洞很多,让他们觉得你或许是为了报侦缉处抓你弟弟的一箭之仇而挑起了是JC局与侦缉处的矛盾,引发了大冲突。蓄谋和无意,性质是完全不同的,决定了你和你团队的命运也完全不同。所以,对于未来的形势,我比你乐观。” 似乎生怕阿宝着急,老K将一封长信分成了几封短信。第一封表达获悉阿宝安全后的欣喜,第二封信开始回应阿宝邮件中提出的问题。以下是第三封:“关于你团队的安排,我不能认同。作为主将已经倒下,团队及产业怎么可能保存?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光你团队,包括你的家人都将与你同命运。对敌人的凶残程度你还没有充足的认识。在我们面前从来只有两条路,一条生,一条死,没有第三条路可走。结局也只会有两个,一是胜利,二是失败。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应对当前困难上,至于今后,交给命运吧,无需多虑。” 几分钟后阿宝收到第四封信:“你有两个硬伤,一是发家史,二是与白兔的关系。你发家的时间冷水仓正好发生了地下油库和商行被抢等案件。好在猛子和权哥已经死了,如何利用这一点,以阿宝的能力无需我多言。黑市生意再黑,性质上并不严重,各方在里面都有利益,可以理解。就算因此停掉你的生意,只要人没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在这件事情上,与其说不明道不清不如主动承认些什么。” 又间隔几分钟第五封信:“白兔电视台这次搞直播才是你最大的危险,在这一点上说不清楚,将是致命的。电视台并没有采用桐辛的素材。但是白兔记者是怎么得到新闻线索的?这一点会成为他们集中火力猛攻的地方。你与桐辛有来往,他们最想拿到你利用桐辛和白兔国力量搞对抗的证据,侦缉处想定你叛国罪,但是电视台直播,事情闹得很大,可以说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你身上,没有证据,他们不敢动你,要充分利用这一优势。抓紧时间,祝好运!如有机会,邮件沟通。” 阿宝看完信,脑子里很多信息有待消化。亚南却在这个时候带了医生来给阿宝复查,阿宝让医生到病房等,他拉着亚南下楼,直奔地下通道。进了通道之后,把亚南的指纹和面部信息录入系统,给了亚南进入通道的权限,同时把老K送的“黑箱子”的密码告诉亚南。“如果我出事,医院会被翻个底朝天,地道迟早被发现,武器不能浪费了,到时候你分发给弟兄们,等狗日的上门,拼掉一个算一个。我马上给大王村村长晋昆写一封信,让灯神把信和定位仪送过去,要晋昆组织人开挖。如果通道及时完工,你把兄弟们、我妈和小弟都带走突围。我的手机放黑箱子里,你用我的手机联系,开机密码是……,你一看就知道,凭你个人是无法逃脱的,老K会帮忙。不到万不得已不走这一步,明白吗?” “明白!只有一个问题,晋昆这人可靠吗?” “如果不可靠,他手里有我的信。今天,马上,我们就要遭殃。必须给兄弟们留条后路。坐以待毙的事我不做,宁愿赌一把!我感觉晋昆这人值得赌!就算他不愿意,至少不会害我们。” “宝哥,你说值就值!我们跟你一起赌!怕个屁!” “你到监控室让他们保持高度警惕,我让灯神把眼线布远一点,发现苗头不对就操家伙干!我现在写字不方便,你来写,反正晋昆也没见过我的字。” 亚南拿出随身带的小本子和笔,阿宝口述他记录,画了一张示意图,将勘察好的地道出口的坐标标注在相应的位置上,让晋昆按坐标开挖。信里阐述了地道出口的意义,表达了恳求的意思。末尾写道:“我知道会给晋昆老兄带来极大的危险,你完全可以拒绝我。我兄弟和全家几十条人命交到老兄手里,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这么做。但我没有权力把危险带给你,地道出口挖了也有可能不用,这样,大家都安全。一旦启用意味着你和你的人也要撤离!务请三思!无论做什么决定,请让小灯神把消息带回来,叩首!阿宝。” 阿宝抓紧一切时间布置,而辽超和哈斯也抓紧时间到JC局的指挥中心找到丰局Z,丰局Z一夜未眠,双眼熬得通红。哈斯像老朋友一样给了丰局Z长一个拥抱。 “这位是国土安全部一情局局Z辽超。” 丰局Z站起来与辽超握手。 “市SZ长亲自打电话给我,我这里毫无保留配合调查。辽局Z长有什么要求,请尽管吩咐。”丰局Z长说话时的腔调和弯腰的幅度仿佛下级面对上级。 “我跟哈斯局J长受国家委托进行调查,本来家丑不可外扬,本次事件严重就严重在闹得举世皆知,影响到国家形象。我来的目的不是追究责任,而是化解矛盾,找出真凶,在全国范围内避免类似事件发生。我虽然属于国土情报部,但代表的是国家,绝不敢徇私。我相信丰局Z长对国家的忠诚。我知道丰局Z长非常辛苦,但是没有办法,大量证据掌握在贵局。当前必须争分夺秒,每耽误一秒敌人逃脱的希望就多增加一分。” 辽超握着丰局Z长的手一口气把话说完,丰局Z长点了几次头。 “辽局Z长想从哪里查起?请尽管吩咐。” “我觉得从接到报警电话开始,两位局J长,你们看呢?” “辽局Z长,你说了算。”哈斯这话是想表明本次行动以辽超为主。 “报警人用了专业的变声器,删除了大量声纹,监控视频都集中了,马上让人送进来。” 在指挥中心顶楼一间办公室内,没有其它人,三位局J长面对一台大显示器开始分析证据。正如丰局Z长说的,报警电话经过变声处理,原声无法恢复。 “他们用的变声器或变声软件完全是特工级的,我看现在就可以定性,我们的对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拿到如此专业的东西,有预谋地报警,实施计划,绝不是个人行为。两位局J长意见呢?” “我同意。” “我同意。” 辽超这么快地做出判断,让其它两人有些吃惊。他们吃惊的并非辽超下的结论,而是他的工作方式。两人同时冒出“此人果断、敢为”的印象。报警人使用的手机号,此前警察JC局已经查过,此次再次复查。一个外地号码,怎么流窜到A市的?有一段时间无通话记录,之后就打了报警电话和另一个外地号码,现在两个外地号码都已经关机。 “丰局Z长,调一组人专门查这两个号码。估计查不出什么,但是不试一下不甘心。” “我本来要查的,事件太多,还没布置下去。”丰局Z长解释着。 “丰局Z长确实太辛苦了,我们来就是分担些事情。”哈斯说。 丰局Z长开始播放道路监控视频,辽超不时叫暂停或倒退,反复观看某些关键点,三人讨论,分别在本子上做记录。遮挡牌照的面包车成了首要目标,调取沿途的监控视频,此车消失在县道上。 “哈斯局 Z长你去调动直升机,有几架就飞几架,马上起飞。丰局Z长你多布置人和车,沿县道去查这台车,他们无非呆在县道、乡道的周边,或者离开县道,往大路上跑,我向上面申请,要求周边的警力配合我们。现在关键是抢时间,越快越有希望抓住他们。” 哈斯这个级别的军情局官员在紧急情况下拥有调动军队资源的权限,不过哈斯打给空军基地控制中心的电话是要求所有直升机都起飞,让控制中心的人比较为难,他们答应起飞两架,其余几架要常备值班以应对其它可能发生的紧急情况。 “两架就两架,先飞了再说。把面包车照片发给直升机。让你军情局的人都待命,光打电话效果不好,还要人跑腿上门才行。” “好,那我先派几个人去空军基地?” “可以,不盯着空军的人,效率只怕高不起来。” 丰局Z长和哈斯局Z长忙于打电话调动自己的队伍,辽超则向自己的顶头上司南部B长汇报,让他再向上申请,给予本次调查行动更高的权限以调取更多的资源投入到调查行动中。? 第七章老K 单算时间车应该出城很久了,听声音却不像,只是后段越来越安静,倒有点出城的感觉,最后的路程身体前倾,说明车子一直在下坡,头套摘下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地下停车场,为什么说地下,因为体感温度变了,空气中有发霉的味道,与过去躲空袭时防空洞的味道一样。 停车场面积不大,高度不够让人感觉压抑,而灯光昏暗更加深了这一印象,从停车位置向前走两分钟在一堵灰色墙壁前停下,那人笔直站在墙前,手按了上去,却见墙里闪了一丝绿光之后,那人移步到边上示意阿宝照做,阿宝尽量模仿那人,绿光一闪,墙壁突然动了,此墙壁竟然是一扇门!门在旋转,缓慢而无声地旋转。 随着开度增加这扇圆的厚重的密封门露出了真面目,朝外一面经过伪装与四周墙壁融为一体,朝里一面一个圆形手柄安装在门的中央。 进门之后进入了一间保安室,这里灯光充足,两名穿制服的安保人员手持探测器往身上招呼,手机,车钥匙等随身物品掏出来,装袋留下。 那人往保安室里面走,在一扇看起来很普通的门前停下,站立,手按向感应区,这次阿宝主动照做,门“嘭”的一声张开一条缝后发现此门之厚重堪比刚才的密封门,但是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只见下面灯火通明,声音嘈杂,阿宝俯视着下面的一切,有穿工作服的人走动,有数控车床、铣床、水压机、钳工台、行吊……一个地下工厂展现在眼前,相比过去呆过的兵工厂的厂房,这里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沿着台阶往下走,踩到厂房地面,阿宝估摸着厂房比停车场至少又深了三米。 “老板,你怎么得到我的脸谱和指纹的?为什么我的信息会在你们的系统里?” 尽管阿宝受过严格的保密培训,不该问的从来不问,此时也忍不住提问了。 “以后就叫我老K吧。“ 老K无头无脑来这么一句却不回答阿宝的问题。 从修车开始阿宝就查觉此人不同一般,此刻眼见为实,却有点不敢相信了,这样的工厂怎么能无声无息存在呢?而我凭什么得到了他们的信任,让我进来? 跟着老K往左走,路上擦肩而过的人彼此不打招呼,似乎个个都把对方当空气,经过一台台加工设备,脚步停在一个大的工作台边,阿宝的心跳突然加快,他看见工作台上的一架完整的无人机,虽然只是模型,毕竟辛苦设计了那么长时间,见到实物,有些激动。 “我们觉得你的设计很好。“ 看到这样的工厂,阿宝有些不自信:“有必要找我设计吗?他们应该有的是人才吧。”听了老K的话,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们一定用模型验证过。” “关于机冀与机身的连接,加上其它一些问题,我们的师傅想跟你确认。” 一直恭候的师傅拿起模型比划着开始向阿宝提问题,阿宝很认真地解答。 约莫半个小时,问答结束,老K带着阿宝参观工厂,这次工作中的人停下与阿宝点头示意,老K介绍的非常仔细,从现场情况来看,除了无人机等少数属于管控物质,大多都算可以见光的产品。老K带阿宝到厂房角落的休息室坐下,有人泡茶之后离开。 老K说:“你可以提问。“ “我觉得你们应该有设计师,为什么找我来设计?“ “不是我们找你,是你自己提出做无人机的。“ 阿宝一想:“是啊,是我从暗网上找到拍照这个活的。“ “工厂的电从哪里来?“ “问得好!与核潜艇发电一样,全套进口设备,可以运行至少五十年。“ “发电装置怎么没有看到。“ “发电是独立的,你目前没有权限进去。“ “水从哪里来?“ “地下河,我们选址有针对性。“ “工厂运行是靠暗网的生意来维持吗?“ “我只能说有一部分是。“ “好了,我没其它问题了。“ 老K对阿宝的表现很满意,“个人信息为什么在系统”的问题既然不愿意回答阿宝没有问第二次;提醒过一次:“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比知道的好。”阿宝记在心里,只提一些技术上的问题,关于工厂的背景、来源没有提问;而阿宝最后一个问题:“工厂运行是靠暗网的生意来维持吗?” 看似技术问题实则想通过这个问题捕捉更多信息,守原则知应变,老K心里爱才之心愈切。 问答环节完毕,依然老K在前阿宝在后,沿路返回,上车之后阿宝主动戴上头套,返程用的时间似乎短一些,快到修车店的时候老K问:“你们熟食店的原材料怎么解决。” “我想到枫树岭去进货。” “我推荐你去‘齐家组’,等下我把老万的电话给你,就说我让你找他的,他们那里资源比枫树岭好。” “谢谢老K,我知道怎么做了。” “小伙子,脑子好用,祝你们开张大吉。” 老K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爱才之心的真情流露。 “谢谢。” 回到店里古仔跟阿宝汇报:“老三骑单车,拿了工具箱给老二救援去了。” “怎么了。” “摩托的胎被扎破了。“ “骑单车好慢,看来我们还要买台摩托车才行,买台破烂,我来修。“ 到了中午老三、亚南先后返回,亚南说明情况:“我早早赶去,跟惠惠家里人说你不能去的原因,他们很感谢你,阿宝你不要心里过不去,真的,人家很理解。“ “出殡的时候,前面大车开路,我一台小摩托只能跟在队伍后面,人很多,村里的还有社会上的,出村没多久,胎就扎破了,总不能丢了车子不要,没办法给老三打电话,等老三骑了单车来,补好胎去追队伍,错过了他们在**门口抗议,只好直接去火葬场。“ “我替大家给惠惠烧了好多纸钱,代我们每个人磕了三个头,宝哥,我们都尽力了。“ 亚南从“阿宝”转换为“宝哥”带着恳求的意味,想尽量让阿宝释放情绪,不留遗憾。 “看报纸吧,看看到底怎么处理那几个王八蛋的。” “行,我每天买张报纸,放心。” 第八章立志 按照老K给的电话,阿宝联系好了老万,下午与亚南骑了摩托去齐家组,将几个人凑的本钱都带上了。 老万其实并不老,是个三十多岁胖胖的男人,吃不饱饭的年月胖子可是稀罕物。 “老K他们的量比较大,我一个人怎么供的起,也就是牵个头,齐家组的东西基本被我收拢了。” “给你们价格是便宜些,不用到黑市让别人收保护费还受气,你们自己拖走,我们省事,想得通。” “你们干脆搞半边猪,肉、下水都可以搞卤菜,划算,现在正好有,下次来不保证有了。” “豆油皮,豆腐皮你们这里有吗?” “那些东西有,红薯粉、皮都有。” 阿宝觉得有老K的承诺,再加上其它潜在客户,销量应该是有保证的。 “行,按你说的,我们都要。” 为了装下所有东西,阿宝打电话让老三把拖车开过来。 古仔等人忙活了一晚上,本来想做一半,留一半,万一销路不好,少一些损失,阿宝不同意,结果一次性做完了。 早上阿宝带着各种卤菜样品去云华家的酒店:“云景大酒店”,云华打过招呼,餐厅负责人留了阿宝的电话,让等消息。 给老K去了邮件,那边答复:“必须捧场。”给开高级车的顾客们打电话,有答应上门来试味,也有敷衍了事的。 趁有时间,阿宝用角钢、铁皮焊接成形后喷漆做了一块“阿宝熟食店”的招牌悬挂于铺面上方。 亚南买来报纸,惠惠出殡队伍在**前游行这么大的事竟只字未提,占很大篇幅的依然是寻人启示,妻寻夫,母寻子等等,停战这么长时间,亲人依然在离散。 据传闻,有两个组织游行的人失踪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关于安国兵如何处置无一点消息,连传闻都没有。 上午老K派人买了不少熟食走,晚饭前“云景酒店”打来电话让阿宝送货,两个大客户消耗了不少,加上一些散客,第一天的销售相当满意。 “行义堂”暂时没来人骚扰,毕竟阿宝帮他们安置了四个人,包括残疾的古仔,实际负担远高于交保护费。 阿宝觉得在冷水仓摆一个摊位卖熟食比较好,熟食价值高用来交换物品比较划算,那边暂时无人卖熟食,应该受欢迎,于是提了一大包新鲜熟食去找猛子,没几天给了一个摊位,阿宝安排老四专门守摊。 报纸仍然没有处置安国兵的消息,倒是组织游行者失踪的传闻越来越多,阿宝想那天如果不是老K找他有事,多半去组织游行了。 熟食的销路算是慢慢打开了,味道好是一方面,主要是做这个的很少,竞争对手少,老万那边供应稳定也很关键。 阿宝按老套路,到废品收购站找破烂摩托,到冷水仓找摩托发动机和其它配件,捣鼓了一个星期,花费很少又有了一台摩托,给了老四用。 终于报纸的头版刊登了处置安国兵的消息,五个军人都判一年有期徒刑,没有公布犯罪士兵的姓名和部队信息,罪名是酒后强奸一名黑市卖鸡蛋的女孩,女孩的名字没写,“五大”被打没写,服刑的地点是安国某监狱。 阿宝等了很多天等来这么一个结果。 “军法从事,就这么个狗屁军法,我日他祖宗!”阿宝把报纸丢到地上。 六兄弟忿恨不已,阿宝双手抓头坐在椅子上就像那天在猛子办公室一样。 “指望别人发慈悲是最愚蠢的,兄弟们,只有靠自己!” “没错,老大你要怎么搞,我们听你的。” “要发展壮大,只有自己强才是真的,其它都是假的。” “我们现在有起色了,肯定会壮大起来的。” 第九章冷水仓的秘密 老四在冷水仓混了差不多一个月,耳闻目睹各家摊位的经营,回家就当故事讲,A摊位的汽油、B摊位的棉纱、C摊位的电缆似乎源源不断,生意火爆,不知道从哪来的,最后总用一句:“如果我们也有渠道就好了。”收尾。 听多了阿宝来了灵感:“我们想想办法,查一下他们的货源,怎么样?” “怎么查?“ “冷水仓的人不认识老三,老三去跟踪,看看从哪上的货。“ 老三得令之后,与老四配合,先由老四告知C老板收摊的消息,老三骑着摩托守在冷水仓的必经之路上,等C老板开小车经过就远远跟着,跟踪了两天人家就是家→冷水仓,冷水仓→家来回移动,有时候C老板打电话让三轮车把货到冷水仓,老三跟三轮车夫聊了,人家说接货地点是C老板指定的,经常变,有时候派个伙计守在路边上交货,搞不清楚仓库在哪里。 A老板在冷水仓租有一个仓库,里面堆了不少大油桶,晚上猛子派人看守,平时买油的都是些散客,一次买不了太多,库存消耗需要时间,一时半会人家也没有补货的意思。 A老板与C老板一样,天天两点一线的跑,看不出什么名堂。平时不注意,现在查起来,却发现这些人挺难搞。 侦察了一个多星期,包括把几位老板的背景尽可能地查了一下,A老板过去在**上班,战后没通过审查被开除了;B老板战前在银行上班;C老板过去就是做生意的,这些情报对搞清楚货源帮助不大,不过大家分析之后得出结论:这些人有意在隐瞒,早就防了一手,什么原因让他们如此严防死守呢?肯定有秘密。 最后决定还是继续查A老板的汽油来源,A老板把油卖完之后的空桶留在冷水仓,靠油罐车过来用油枪把空桶灌满,油罐车来的时候应该是非常好的机会。 这一等又是半个月,油罐车终于来了,老四激动地连打电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通知老三,老三像点燃了尾巴的公鸡一样直扑冷水仓,守在路边,看见油罐车来了,远远跟着,心里提醒自己千万别着急,宁愿侦察不成功也不能暴露,这帮人精明得很,打草惊蛇只怕再没机会了。 油罐车七扭八拐地在城边边上走,跟了许久,终于有点归巢的意思,速度慢下来了,周围没什么建筑物,只前面有一处围墙圈起来的只能看到水泥瓦顶棚的场所,估计是一个仓库或厂房之类的。 油罐车打了左转向灯,继续减速,真要归巢了,老三加了些油门,他知道必须在油罐车进门的瞬间追上它,在门打开的时候瞟一眼围墙内的情况,骑行太快太慢,冲过了错过了都看不到,老三精确地控制着油门,成功在铁门打开的瞬间赶上了油罐车,一甩头看见里面有四个储罐,储罐里肯定是汽油,终于逮到你了! 找到巢穴又出现新问题,这地方没有隐蔽物,无处藏身,靠太近吧,万一装了监控设备,会暴露,只能等到晚上侦察,天黑后老三把摩托停在远处慢慢走近房子,进入视线范围,马上看到发着红光的摄像头,“这帮狗日的,名堂玩尽了。”老三心里暗骂,只能撤。 回家跟兄弟们商量,决定还是白天去,站在尽量远的地方观察,如果有人出来,跟踪出来的人,说不定能查到一些情况。 为了提高侦察效果,老四在市场里用熟食换了一个高倍军用望远镜。苦逼的老三只能百无聊赖地千篇一律地重复抬望远镜放望远镜两个动作,每个人都有一摊子事,老大老二忙修车,老四卖熟食,老五老六忙做熟食和家里其它后勤事物,没人给他帮忙,无聊倒也罢了,关键是没见一个人出来,“这帮孙子再不出来老子给你放把火烧出来。”老三胡思乱想当然不敢真做。 就这么蹲守了两天,终于有人出来了,那人也骑摩托,眼看往老三所在位置过来,老三毕竟在部队搞过侦察,没慌张,收好望远镜,骑上摩托朝那人正面迎了过去,两台摩托打了个照面,看清了那人的样子,往前骑了几十米估计处于安全距离了,猛地掉头,加足了油门开始回追那人,跟在后面,没想到那人去的是冷水仓,马上给老四打电话,描述那人的长相和穿着,让他在市场里找到这个人,用手机拍下照片。老四较之老三更专业,正宗侦察兵出身,跟着来人在市场里转,发现他是来买菜的,而且跟市场里有些人比较熟,找准机会拍下了照片。 回家阿宝一眼就认出此人:““小刀会”的人,名字不知道,以前在冷水仓呆过,时间不长,后来不见了,看来猛子跟卖汽油的是一伙,怪不得猛子派人看守仓库那么尽心尽力,以前以为是保护费交的多,其实人家根本是在守自己的东西!“ 顺着这条线往下想,那些在冷水仓租了仓库的老板会不会都与猛子有关系?为什么这些人能搞到物质?阿宝觉得应该把市场里所有卖大宗物质的老板的背景都调查一遍,亚南在调查过程中起了大作用,因为他父母过去在税务系统,有人脉,税务本身属于**与银行的人也熟,查清楚后发现,卖大宗物质的人分为六种:一、前**官员;二、前军队官员;三、银行官员;四、大商人;五、大企业老板;六、前五种人的亲戚朋友。 亚南父母提供了一条线索:“战败前储备了很多物质,说是做最后的冲刺,存放的具体位置只有**、银行、军队的人知道。” 事情清楚了,战败后在安国兵到达之前,这帮人把军需物质给瓜分了,一分钱没花,据为己有。 第十章开战 既然这帮人做的是无本生意,阿宝忿忿不平后生出了分一杯羹的想法,眼不见为净,现在已经“见”了,焉能不动心。 老板们与猛子合作,无非看重猛子的势力,这些物质被安国人知道肯定要查封收缴,如今能在黑市交易,上上下下没打通是做不到的。 汽油不比别的物质,弄出来,储存是问题。阿宝想起一个人:老K,他有能力而且他的工厂肯定也需要汽油,不知他有没有兴趣?阿宝决定不管怎样,先把油库总共有多少人,这些人的作息时间,安保系统等情报摸清楚了,再去跟老K谈。 于是老三举望远镜放望远镜的生活又开始了,这次用笔记下进出人员的数目和特征,老四用熟食换了一台长焦相机,经过多日努力,给进出人员都拍了照,一共四个人,一个司机,一个采购,其余二人很少出门,估计负责装卸,安保。 对付四个人,从武力上对于85军的几位不是问题,问题是不能让这帮人在倒下前把油库遭劫的消息放出去,还有一个问题是弄干净几个大储罐的油,得好几台油罐车一起运,这么多车到哪里弄? 现在不与老K商量是不行了,阿宝写邮件把情报和行动计划作了详细说明,心想通过的可能性应该很小。 老K许久没回邮件,阿宝以为没希望了,却在这个时候收到新邮件提醒。 “谈个分成比例。” 看到消息,阿宝忍不住笑出声来。 “四六,可以不。” “一言为定。” “等我消息。” 老四照常做生意,与油库负责采购的伙计在市场里打了几次交道后算是认识了,伙计买了两次熟食,夸赞味道不错,老三侦察岁月结束在家,马上要行动,这帮人却不急不慢地过日子。 这种状态持续了将近两星期,某天接到老四的电话,阿宝说:“今晚行动。”接着发了一封“今晚行动,具体时间等我通知。”的邮件给老K。 虽然内心紧张了,但节奏仍然不变,老五老六按平时作息时间开饭,阿宝母亲和弟弟没觉查到一丝异样。 天色暗下来,亚南把早准备好的工具包拿出来背身上,阿宝亚南,老三老四两台摩托一起发动直奔油库。 快到油库的时候停车,四个人把头套、手套带上,只露出眼睛嘴巴,到了油库门前,老三双拳用劲锤门,无人响应,亚南从工具包拿出绳套往铁门上的尖刺扔,只一次就套了进去,老四展开侦察兵身手迅速翻过铁门,从里面把门打开,其余三人鱼贯而入。 第一次进入油库,四人分头行动,老三最先发现目标,喊了一声:“在这里。”四个守油库的家伙趴在饭桌上一动不动,老四拿出早准备好的抹布和垃圾袋,把桌上的饭菜连同碗一古脑地倒了进去,阿宝发邮件通知老K可以进入。 亚南和老三快步跑向储罐和油罐车,阿宝进入保安室把监控设备的影像销毁,各有分工迅速展开,这个时候老三吼了一声:“里面还有三个储罐。”阿宝的计划是按四个储罐做的 ,这三个储罐躲在房子后面所以老三没看到,现在更改计划来得及吗? 大约十多分钟后有人敲铁门,喊了一声:“老K。” 阿宝把门打开,对方也是蒙面装扮,三台油罐车陆续开进,阿宝带他看了才发现的三个储罐,问能不能再找三台车过来,那人打电话联系之后说:“还能找两台,马上过来。”只能这样了,四台油罐车开始抽油,装满之后,由老K的人带队往外开,晚上黑灯瞎火亚南和老三不知道车往哪里跑,到后来才发现是往湖边跑,因为看到了湖面上的船。 又跑了大概一公里,进到一个码头,一艘相当长的船以侧位停靠在码头上,大家依次调整车姿与油船平行,把油罐车的油管插进油船开始卸油。 阿宝和老四在油库各个房间搜索,没发现有用的信息,后来的两台油罐车也赶到开始装油,先前的四台油罐车卸油后返回,来回跑了四趟,储罐中其实还有不少剩余的汽油,但是时间到了,必须收工。 所有人撤走,大铁门合上,跨上摩托车,阿宝发了邮件,只两个字:“收工。“ 回家之后老四把垃圾袋的饭菜冲进下水道,碗全部砸碎丢垃圾桶。 老K派人送来的三台摩托和三个头盔被老五接收,对于老六来说,明天是第一次执行战斗任务,心里又期待又紧张。 第二天加上阿宝自己的一共四台摩托早早就等在了冷水仓的必经之路上,等来老四的电话之后,每人跟踪一个目标。 老五在家买了一份报纸,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刊登如下消息:安国宪兵队于昨天查处了一个非法地下油库,当场抓捕四人,关于此油库的来龙去脉正在调查中,汽油是****物质,个人一律不得经营,对于非法经营者,必将从重从严惩处! 因为是安国宪兵队直接查的案,被捕的四个人到底能供出了多少东西,没人知道,冷水仓乱成了一锅粥,大老板们上班得到消息,生怕仓库位置暴露,一个个忙于转移库存,摊位都空着,猛子和他的人作鸟兽散,找地方避风头,而有人把冷水仓出现权力真空的情况透露给了“行义堂“,仗着人多,他们开始哄抢冷水仓中储存的物质,阿宝其实也在抢,不过,他抢的是正转移物质的C、D、E、F老板,老板们被阿宝团伙跟踪而暴露了藏匿地点,四个持刀蒙面人在一天内连抢四个仓库,老K的货车配合行动负责转运。 由此阿宝的计划执行完毕,从在熟食中下蒙汗药开始到通知“行义堂”到抢劫CDEF老板,所有环节都顺利,可以说大获全胜。 阿宝的队伍有原“行义堂”成员四人,对于阿宝,“行义堂”是敬佩的,在猛子逃难期间,阿宝成了冷水仓里二号人物,抢占了很多摊位,这些摊位在冷水仓都是规模较大的,老三虽然只卖熟食让抢来的一部分摊位空着,也没人敢动摊位的心思。“行义堂”风光无比,抢了库存物质之后有了资金,与警察和**官员搭上了线,开始行使原“小刀会”的各种职能。 阿宝把大部分摊位给了惠惠家人及同村的乡亲。 阿宝团伙一夜之间成了暴发户,老K都是现款现结,按阿宝的意思以市场汇率结了一部分BTC以便购买暗网上的东西。那个售卖血滤机的帖子早过期了,阿宝每天都把论坛看一遍,这种东西肯定不会随时有,他生怕错过,阿宝母亲换了家最好的私人医院,给医院交了订金,一旦有肾源就做肾移植手术。虽然血滤机已经不需要了,阿宝仍然想买两台,开一个自己的透析室。 “行义堂”抢了冷水仓库存起家,但库存毕竟有限,某天一位年轻人来找权哥,说他那里有货,价格公道,权哥大喜过望,有货才能维持“行义堂”在冷水仓的地位,“小刀会”暂时去了,指不定哪天回来收复失地,权哥最担心这件事,为此登门拜访阿宝想探下口风。 “兄弟,我这人讲交情,你阿宝要的摊位,我没说一个不字,对吧。” 阿宝对权哥的心思当然很清楚,表面上却装无辜。 “谢谢权哥照顾,有什么事打个电话来就行了,你亲自跑一趟怎么好意思?” “也没什么事,看看你的生意,聊聊天。” “我的生意怎么能跟权哥比,权哥你做大生意,我们这点生意拿不出手。” “阿宝,你还是没把我当自己人,见外!” 权哥拍着阿宝的肩膀以示亲热。 “我是实话实说。” “你跟猛子关系好,我知道。” 权哥进入主题,不再兜圈子。 “没办法,在你们的地盘混饭吃,都要搞好关系,权哥你理解吧。” 阿宝以十分诚恳地语气说。 “我知道,当然知道,我又没说你不该跟他搞好关系,混饭吃嘛,你又不知道我会当了冷水仓的老大,对不。” 权哥这话的重心其实在“老大”二字上,提醒阿宝不要忽视他的地位。 阿宝心里想你这豆腐渣老大当得还挺起劲,真是不知深浅。 “权哥你现在是老大,但是做人嘛,我也不想说猛子的坏话,对我来说只想混口饭吃,你和猛子我都不敢得罪。“ 这话其实已经表明了不想趟你和猛子的混水,权哥哪能不明白,但他不想放弃。 “你看,如果是猛子在,你拿了别人的摊位,他是不是会要回去?” “我拿的摊位给了惠惠他们,惠惠人都死了,照顾一下,我一分钱保护费不收,站得直,猛子有意见,我跟他讲道理,我怕他个卵。” 阿宝的“卵”虽是对猛子说的,权哥当然知道这是发出了警告,对于阿宝的狠劲,他是领教过的。 “我没说你怕,毕竟是别人摊位,那些人现在是跑了,猛子回来不都一起回来了嘛,人家也要混口饭吃。” “权哥,我说老实话,现在你优势很大,猛子是被宪兵队通缉的人,连警察都无权管,他一时半会不敢回来。” “万一回来了呢?” “他回来对我又没什么好处。”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 “行个屁,老子又没说支持你,说不定哪天把你也废了。“阿宝心里想,口里却说:“那权哥,我就不送了,我这里事情多。“ “你忙你的。“ 望着权哥远去的身影,阿宝开始思考如何应对猛子回来后的局面。 第十一章寄语 如今空余的四个铺面也被阿宝租了下来,六兄弟用了三个二楼的房间,阿宝与亚南一间,老三老四一间,阿宝家的高低床撤了,阿仓阿桑用上了新床,该添置的家具家电都置办齐全,还剩两个空铺面,阿宝留做透析室,亚南把熟食店的营业手续办了,合法经营,也打听到透析室应该也可以办相关手续。 这天阿宝收到老K的邮件:“无人机完工,明天上午5点到齐家组试飞。” 阿宝兴奋地回复:“向老K致敬!一定准时到。“ 阿宝与老K之间的关系,除了亚南知道一点,其它人只能靠猜,阿宝下了命令,不允许打听,所以阿宝有时候行动诡秘,也无人问。 阿宝去了齐家组,在家的几兄弟边做事边闲聊。 “老二,你说以老大的本事,在部队里可以当个什么官?“老三提问。 “你说呢?” “我说至少当个师长。” “我说当军长。”老五的意见。 “军长应该差不多。”老六的意见。 “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要是85军的军长是阿宝,跟我们原来的军长比,打仗哪个更有信心?” “老大!”几个人同时说道。 “那不就完了,说明阿宝的能力比军长强,对吧。” “老二说得对,老大至少当个集团军军长,至少中将。” “我看比原来部队的集团军军长也强。”老三想了一会,似乎在心里认真对比之后才敢下结论。 “我日,老大当了集团军军长,老二就是军长,我们至少当个师长。”老六开始做梦。 “说不定有你当师长的一天,宝哥是很神奇的人。”亚南又用了“宝哥”,其它人自排了座次后与“宝哥”无缘了,只敢叫老大。 “你跟老大是发小,老大小时候是不是已经霸气侧漏了?” “总有人喜欢跟他混,不知道为什么。” “你们以前的小伙伴还有联系吗?” “失联了,打仗,都不知道人在哪里。” “哎,我们家人那个时候往西边逃难如今不知道在哪里。”老五叹气。 “大家都差不多,不说了。”老三也叹气。 “老大就是个技校生,修车的,怎么这么有本事。”老六为了分散注意力再次提问。 “英雄不问出处,懂吗?”亚南回答。 “真是这样!” 阿宝骑着摩托到了齐家组的地界,老远看到路边停了一台拖车,翘起老高的托板挡住了视线看不清车上放的东西,驶近才看到平台上放着一个狭长的铁箱子,箱子下面装着四个轮子,各轮子用一根绳子牵着固定在平台上。 “阿宝老板,很准时啊。“ 有人从拖车探出头打招呼,是老K。 “老K老板,别这样叫,受不起。“ 最近阿宝老K说话比过去随便了。 老K带着阿宝从村边小路往山上开,盘山的土路只容一车通行,扬起的尘土让后面戴着头盔的阿宝相当难受,爬了二十分钟到达山顶,一块草坪展现在眼前,此时天蒙蒙亮了,老K继续开,一直到草坪中间才停下。 阿宝操作操纵杆把托板放下,解开固定轮子的绳子,推动箱子从倾斜的托板上滑下来,老K要阿宝爬到箱子上面将顶部盖板的卡扣松开,再下来松开侧板的卡扣,箱子的四个侧面(其中一个侧面与顶盖用铰链相连)依次散开摊在地上,无人机已经展现,只是外面还箍着保护木架裹着保护毡,阿宝加快动作拆除木架,保护毡拿掉,一架完整的无人机展现了真容。阿宝抚摸着机身。 “这灰色涂装真漂亮!” “地面测试在工厂都完成了,正常。” 老K说。 “我们做一遍飞行前测试。“ 阿宝打开控制箱,拉起天线,开启电源,自检正常,打开无人机的电源开关,启动自检程序,正常。启动汽油发动机和电动马达,用控制箱调整方向舵升降舵,反应正常。 “老板,飞不飞?” “阿宝老板,飞。” 按下起飞键,电动马达转速突然加快,噪音增大,无人机垂直飞了起来。 阿宝用控制箱的手摇控制杆尽量平稳操控飞机,避免激烈动作,在视距范围内爬升加速转弯下降,飞了十来分钟慢慢减速下降,到预定高度,按降落键,无人机开始执行降落程序,平稳降落在两人身边。 “我们要把相机挂上,设计一条航线让飞机执飞,你看怎么设计好?”阿宝征求老K的意见。 “往山里飞吧,万一出问题,掉在山里头安全。” 阿宝用电脑在数字地图上规划航线和飞行高度,设置了来回三十公里的线路,并在三个航点上空启动相机拍照。老K从拖车驾驶室拿来相机,阿宝将载荷舱打开,相机装入连接器中,再次起动无人机,无人机开启自动驾驶模式往山里飞去,越飞越高,渐渐看不见了,此时天已经亮了很多,阿宝从摩托上拿出干粮、熟食、热开水与老K一起吃早餐。 “上次的行动总体是不错的,但是有失误,任何小错误都有可能导致行动失败产生严重后果,上次你运气好,但是永远不要靠运气,只有你自己才最可靠。”老K一改刚才的随和变得跟原来一样了。 “我知道,储罐数量没有搞清楚,情报不准确,我一定改。” “响鼓不用重锤,我相信阿宝的能力。” “谢谢老板信任。” “你评价一下自己看看,有什么优点缺点?” “优点是敢想敢做,缺点是做事不细,马虎。” “马虎倒谈不上,欠缺经验吧,经验是可以学到的。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有些人不能辜负,懂吗?” “我知道,心里有数。” 无人机顺利返航,用数据线连接相机把照片下载到电脑里,虽然早晨的光线不好,但照片本身的素质是非常好的,完全胜任侦察任务。 “要不,你跟那人再联系一下,看看照片还要不要?” “昨天看了,帖子还在,肯定无人接活,我马上联系。” 阿宝用手机进入论坛点击那人头像开始谈。 “无人机已经做好,照片还要吗?“ “你什么时候能完成。“ “今天,马上。” “真的?” “我给你看看样片。” 阿宝用手机拍了电脑上刚才航拍的照片发给对方。 “好,你去交易市场建链接,我来拍。“ “我不知道交易市场网址。“ “啊?“ “我第一次交易。“ “好吧,我发给你。“ 根据那人的链接阿宝第一次进入交易市场,与过去用的马家店相比,这里并没有“店“的样子,也像是一个论坛,用论坛的账号登陆之后,点击我要卖东西,阿宝建立一个链接之后将地址发给对方。那人拍了付款,在七天之内阿宝必须交货不然市场会将钱返还给买家。 对方给了详细的坐标,根据电子地图的数据以避开危险空域尽量保证准时到达目标上空为原则,阿宝规划好航点航线,天气晴朗,飞行高度定在4000米,因为之前试飞消耗了一些汽油,用老K带来的油做了补充之后,无人机升空。目标在一百多公里外,来回两百多公里,返回要到下午了。 “我们把箱子复圆推到树林里去,下午你来,我就不陪了,人手不够找老万。“ 老K把保护架和保护毡放到了拖车上带走了。 “好,我正好到齐家组去进货,下午再过来。“ 老K把带来的几桶汽油放进了树林之后开车返回,阿宝独自去齐家组进货。下午阿宝回到山顶草坪,估计无人机还有半个小时才到,躺草地上晒太阳,不知为什么想起老K说的话:“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有些人不能辜负。”当时觉得不能辜负的人是老K,现在回想,以老K的性格应该不会主动说自己,那么是说谁?还有谁帮助过自己?推算起来以学校和兵工厂的为多,没有学校推荐进不了兵工厂,没有兵工厂的人帮忙很难挺过学徒的那几年。 如果老K指的是这些人,难道老K认识他们?照说不会啊,最近才认识老K,老K的车坏在了路上,偶然认识的……除非坏在路上不是偶然,阿宝突然坐了起来,如果是这样,我的信息在老K的系统里就不奇怪了,阿宝吸了一大口气又吐出来,似乎要把体内憋着的能量释放出去,“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果然有缘有故啊! 无人机飞到草坪上空了,阿宝精确控制飞机降落在推车上(之前阿宝已经将箱子解开放了出来),电脑连接相机之后,下载了照片,非常奇怪,所拍内容平淡无奇,虽然看坐标的时候就知道是一处荒山,但人家花这么大价钱,肯定有原因,现在看来,荒山而已,应该没什么价值,照片的数据太大,上传给那人花费时间很长,幸好有断点续传功能。 买家很痛快,马上确认了货款,而且又给了四个坐标要阿宝拍照,这次的四个坐标有城中也有城郊,对方以距离近,以后长久合作为由要求降价,阿宝觉得这人做生意很痛快,同意以15BTC成交。 无人机装箱需要两个人才能完成,阿宝打电话给老万,两人配合,这次顶盖和侧板卡扣上加了几把锁,钥匙二人各一套,箱子仍然推进树林。 “这个箱子防水的,就怕被你们村的人看到,打开就麻烦了。” “阿宝老板,放心,我负责无人机的安全。” “还有活,天气好说不定明天就飞,到时候联系你。” “等你电话,再见。” 阿宝骑摩托返回。 第十二章暗网中人 现在都是在老五老六的一楼吃饭,他们二位不光负责做饭,洗衣服买菜等后勤工作都做,一楼放了一张大圆桌,一日三餐九个人在一张桌上吃饭。 这天吃晚饭阿仓发言:“艾老师、果老师、喆老师都被开除了。” “艾老师是那个在升旗仪式上哭的老师吗?怎么被开除了?“阿宝着急地问。 “果老师喆老师也是,教语文和历史的,说是教学态度不好,我们觉得三个老师的态度都很好,但是对学校的态度不好。“阿桑回答。 “你们校长是吃屎的?他是什么人?”阿宝再问。 “老港啊,所有学校的校长都是老港。哥,我和阿桑不想读书了,明年教材要改,读不下去,听说是用老港学校的教材,凭什么!”阿仓带着请求和委曲的语气说话,说完瞟了一眼妈妈。 “我们学校好多人不想读了,真的。”阿桑说完也瞟了一眼妈妈。 “别人是别人,你们两个不读书想干吗?”阿宝妈的语气当然是严厉的。 “哥在这个时候去读技校了,我们也想去。” “现在哪有技校让你们读?关的关停的停!” “妈,我觉得那种教材不读也是可以考虑的,老港不就是读那种教材争先恐后当亡国奴的吗?”阿宝的话算是给了通行证,其它人早想说话一直忍着。 “阿姨,要不让两个弟弟来店里学手艺,是一样的。”亚南作为老二起头。 “现在不比以前了,文凭不能当饭吃,如今有手艺才能吃饱饭,阿姨,真是这么个情况。”老三接着来。 “你们不知道情况,他们爸交待过要让两个小的读书。”阿宝妈这话一说,集体禁声。 好一阵,阿宝才说:“爸要是知道是这种情况,可能也理解。” 阿宝用“可能”尽量缓和语气。 “那你自己跟你爸去说!”阿宝妈这话彻底断了各位发言的欲望,这顿饭的后半段在无声中进行。 在暗网上卖了照片之后,阿宝把钱按比例分给老K,但是老K临时把比例由三七改为五五,还说以后所有生意都按五五,阿宝不同意,但老K说不同意以后不合作了,阿宝只好照办。 连续几天天气不好,阿宝有些担心第二笔拍照的生意会泡汤,七天不拿到照片,交易自动取消了,好在第六天天公作美,阿宝和老万早早来到山顶草坪,四个坐标在上午和下午要轮流拍照。 这次的照片在阿宝看来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其中有两张拍了房子,其一是一堆民居;其二是一所学校,那么多学生的人头,从天上看都差不多,也不知对方想要什么。另两张好一点,有房子有院子的建筑,院子有时候有人有时候没人,似乎是工厂或者单位,这些人穿的各自衣服反正不是制服呆在院子的时候好像什么也没做。 把所有照片上传之后那边很痛快结账,虽然制作无人机挺费时费工,但做好之后钱来得真是爽快,阿宝如今的资金非常充裕,恰好这时血滤机重现江湖,阿宝以每台2.5BTC的价格买了两台机器又花2BTC买了相当多的耗材。指定在本城收货,但具体在城市何处由卖方临时通知,城市那么大,卖家设个陷阱怎么办? 过了差不多一星期,阿宝收到对方的通知,交货地点在一个物流仓库,看起来很正规,阿宝与亚南开了拖车去,像平时正常取货一样,甚至更简单,不用签字就把货领了回来。 亚南打听开透析室的手续,最终确认可以办诊所,透析作为其中一个项目,阿宝妈非常赞同开诊所,作为病人,她想帮助别的病人,阿宝让亚南把诊所开起来,在报纸上登了招聘医生和护士的广告,而他自己努力寻找无人机的生意,那玩意来钱快诱惑太大,奇怪,自从交付第二批照片之后,那边没再要照片了,而论坛上也无第二个人要照片。 阿宝例行公事在论坛上搜索,有人主动找他攀谈,不是别人,正是买照片的。 “照片质量很好,我们很满意。” “还要吗?这次更优惠。” “照片暂时不要了,但有一笔大生意,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什么生意?” “我们觉得你能力不错。“ “一般吧。” “我们的帖子那么长时间,只有你完成了。” “运气好吧。” “无人机可不是运气能做出来的,尤其第一次任务我们故意加强了难度,你们的无人机设计制作都非常专业。” “我们实力还可以。” “你们几个人?” 阿宝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问东问西就是不说什么生意。 “确实有那么几个人。” “我这笔生意需要的人比较多,人少接不了。” “你这笔生意到底多少钱?” “600BTC。” 阿宝吸了一口气。 “你们这么有钱为什么不自己做?” “有钱不代表有实力。” “为什么对我们有信心?” “如果能做出无人机,我们不需要买你的照片,前后花了40BTC,一架无人机完全可以做出来。” “没那么便宜。” “无人机肯定还可以继续为你赚钱,但是我们出价非常公道,对不对?” “没错,你们很爽快,我愿意跟你们合作,但我们的能力可能不够。” “这样,我们出20BTC买你一个方案,给你一个模拟任务,你把解决方案给我们,7天之内要完成。” “无本生意为什么不做,说吧。” 对方把任务交待之后,阿宝想:“怪不得出20个!模拟任务与真实任务之间有多大相似度?” “行,我把链接给你,七天之内想不出来就拉倒。” “好的,谢谢。” 对方竟然用上了谢谢,可是破天荒头一次。 为完成此任务,阿宝苦思冥想,亚南要他一起去看开诊所的铺面被拒绝,其它兄弟也多次被拒,还无缘无故消失了好多次,大家不知道阿宝这些天在搞什么鬼。 到了第五天阿宝已经想好了方案,他觉得那帮人只怕完成不了,最终600个还得自己来挣。 方案提交之后不像以前痛快,两天之后才确认货款。 “我们确认货款等于认可你的方案,现在不允许浪费时间。” “你们赶紧行动。” “我们确实没有能力完成,你的团队怎样?” “完成模拟任务吗?没有意义,我只是出方案。” “可以告诉你,并非模拟。” “你的任务是要掉脑袋的,600个可是买很多人的脑袋。” “价格可以商量。” “具体目标你们没有交待,我不好报价。” “秦山。” “请解释一下为何选这样的目标?” 对方解释了很多之后,阿宝明白了。 “我们要商量,有结果再联系。“ “时间紧张,请尽快。” 上次用了“谢谢”,这次用了“请”。 阿宝第二天与老K单独面谈,将计划详细解释,两人反复推敲后决定把活接下来,报700BTC,先付230BTC作为订金,不同意就不做。 对方同意,只提出把230BTC的确认期限延长为15天,15内看到进展就确认,基于双方有合作成功的基础,就此谈妥。 亚南见阿宝情绪似乎放松下来,准备拉他去看铺面。 “我决定了,诊所小打小闹没意思,干脆建医院,私立医院效益那么好,这种钱我们为什么不赚?” “资金不够吧?” “资金没问题,有人参股,朋友推荐了一块地,走,看看去。” 两人来到城郊,这是一块空地,周围建筑也不多。 “这里太偏僻了吧,做医院只怕不合适。” “只要医生好,设备好,放哪里都有生意,这里地价相当便宜,医院我们要搞,还有一个业务也要搞。“ 阿宝把计划向亚南交了底。 “目前不需要他们过来,家里的事情你管,我把重点放这里。” “好,明白。” 地皮是一个“地主”的,他是本地人,战前手里有不少地皮,城郊偏僻地区的地皮过去虽然价格不高,却比现在要贵四十倍,如今吃饱饭是第一需求,战争中使用的都是精准制导**或**,像兵工厂那种军事目标都被夷为平地,而民居损伤并不大,居民逃的逃躲的躲,城市人口下降,地皮已经沦为白菜价。 阿宝花了2万安元买了4公顷,老K找人做了医院的设计,拿着土地所有权证和设计图纸到主管部门提交建房申请表,因为是建医院,属于扶持项目,很快通过批准,把批文发给暗网中人已经两个星期后了,阿宝与老K拿到批文的第一天就马上开工,建筑车辆、机械进入场地,还自备了发电机。 首先在工地搭建了一个很大的防雨棚,接着进行地下工程施工,建地下停车场,各种证据发过去之后,230BTC的订金对方很痛快地确认了。阿宝将这230全部转给了老K,老K变现作为施工费。 工地热火朝天地干起来,各种物质和人员进进出出,地越挖越深,到了一定深度,地下也搭了一个工棚,一部分人员每天在小工棚内施工,各种物质不断进出小工棚,很多看起来与建医院并没有关系,比如传送皮带,渣浆泵等等。 地面施工也同时进行,打桩机每天“嘭嘭嘭”地响个不停,渐渐施工重点从地下转到地上。老K给一家预制件厂**了一批规格特殊的水泥砖,说是用来建管道。 地下只留下小工棚的人在干活,这帮人白天黑夜两班倒与时间赛跑,他们的目标并非医院而是两公里之外的一个建筑。此建筑正是阿宝航拍的目标之一,暗网中人给了四个目标,其中有两个是假的,另外两个看了照片之后排除其一,剩下的就是两公里外的那个建筑。小工棚的人正赶制一种地下施工机械,学名叫:盾构机。 第十三章营救 在人们的印象中盾构机是庞然大物,不过,阿宝他们制造的这一台却是迷你版的,刀盘外径2.1米,整长9.3米,掘出的地道允许人站立通过,老K订做的水泥砖是盾构机在施工过程中用于支撑洞壁的(专业名词叫:拼环)。 盾构机是老K提供图纸,阿宝与老K的人一起将图纸的大机器改为现实中的小机器,很多部件在老K工厂制作好再送到小工棚中拼装,一个月之后盾构机制造完成,掘进路线根据航拍照片精确规划到厘米,由盾构机的综合导航系统(主要是惯性导航+光电位测)控制从医院地下停车场往目标掘进。 本地的土壤以松软沙土为主,没有大的岩石,盾构机几乎24小时工作,每五天更换一次刀具,每天掘进三十米,挖出的泥土由翻斗车运出,本来医院就是个大工地,工程车辆进进出出很正常,工作了两个月,离目标已经很近了,医院的地上建筑也稳步推进。 这天盾构机定位系统显示已经到达既定目标,阿宝让盾构机继续往前推进了十米后停下,用手持的电子定位仪确认定位无误,来人开始拆除盾构机的输泥管道、输水管等,留下电缆,一台小型作业车辆驶进管道中,这台车带有电动液压升降装置,可以托举一个直径50厘米的刀盘沿垂直方向往地面掘进,阿宝中途两次暂停站到刀盘上观察离地面的距离,看到混凝土后,老三(这个时候兄弟们已经参与行动)将电钻递给阿宝,阿宝拿出定位仪再次确认后抬起电钻往地面开钻,为了不暴露,钻几秒就停下,花了不少时间才钻穿混凝土层。 老三用一台工业内窥镜换下电钻,阿宝将内窥镜光源的亮度调低后从钻孔中伸了出去,此时已是深夜,内窥镜的“鼻子“往上升,碰到障碍物后拉低鼻子,通过监视屏阿宝看清楚了障碍物正是奋斗了这么多天苦苦追寻的那把院子中的长条凳子(木头长条那种与公园凳子一样),钻孔正处于凳子下方正中央。 阿宝非常兴奋,低下头朝老三笑着,监视屏发出的微弱光线照亮阿宝的脸,老三会意,同样咧嘴笑起来,阿宝让内窥镜弯曲观察钻孔时留在地面的水泥渣,收回内窥镜,把一个长鼻子的吹气球伸出去,挤压多次,水泥渣吹散,再用内窥镜观察,应该不会引人注意了,拿出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水泥柱塞进钻孔,此水泥柱比钻孔的直径略粗塞进孔里不会掉下来,尾部装了把手,方便取出。 根据无人机航拍照片秦山一般会在11点40左右坐在凳子上,通过研究高分辨率照片阿宝对秦山非常熟悉,此人是周围铁丝网中间溜冰场—秃头,一直穿一脚蹬黑色皮鞋,用内窥镜观察秦山已经坐下,找准机会操作内窥镜伸进秦山皮鞋里,秦山马上查觉,低头看见鼻子上贴着“救你的,取下来“的纸条,秦山趁没人注意将纸条取下来。 第二天秦山同样时间坐在椅子上将他的回信粘在鼻子上(鼻子预先涂了胶水),阿宝收回,两人用这种方式交流了三天,考虑到院子里人多,四周摄像头监视之下逃脱几乎不可能,阿宝给秦山的示意图上准确标注了地道穿越的线路,必须在线路上的房间里选一间逃脱。 秦山呆的地方官方是不承认的,所关的是知识分子,进来是为了改造思想,每天要学习官方给的材料,写思想总结。他们的待遇比监狱的囚犯要好不少,四人一间的寝室,有书读,有健身房,安保比监狱要松。 秦山选了线路上的“医疗室”,在一楼,给病号休息观察用的,单间,与隔离墙很近,平时没人所以没装监控。阿宝要求准确测量房间尺寸,秦山趁机会观察了一次,医疗室的地上铺的六十厘米正方形瓷砖,数瓷砖块就等于量了尺寸,再加上测量了医疗室与隔离墙的步距和院子的步距,阿宝可以准确定位医疗室在地道上方的位置。 作业车辆在医疗室的下方钻了两个相隔2米远的洞(称为A、B洞),每个洞都钻到与瓷砖接近的时候停下,老三老四轮流挖至瓷砖把瓷砖撬松,A洞离地面一米多的地方朝隔离墙方向人工挖一条几米长地道通往墙外,B洞则是直上直下的竖井。 准备工作完成以后通知了秦山,每天用纸条传信,第三天,秦山通知“明天行动。” 今天深夜作业车运来一根直径略大于50厘米的“泥巴柱”(泥巴夯实成型的柱子),下面用大千斤顶施力将泥巴柱往A洞里塞,塞到与通往隔离墙外的地道口下端平齐为止,千斤顶撤掉,用木桩支撑泥巴柱,防止掉落。老三从B洞进入医疗室,再进A洞用工具刨松“泥巴柱”的土与周围浑然一体后从B洞返回地道。 第二天与秦山通信确认计划不变,院子里的竖井完成通信功能无需再用,还是用泥巴柱加塞木桩支撑的办法回填,这次填钻孔的水泥柱四周抹了胶水,以防松动。 秦山吃了一整天的生水,腹泻打了吊针,晚上安置在医疗室观察,深夜一位同样秃头衣着与秦山一样的人从B洞进入医疗室,秦山则从B洞进入地道,泥巴柱加塞将B洞封闭,进入的医疗室的人精心抹去B洞上方瓷砖撬动产生的痕迹,而后进入A洞,此人从预先挖好的通往隔离墙外的地道逃出,贴着隔离墙的墙根往与医院相反的方向走,被安装在隔离墙上的摄像头拍到。 几乎在发现秦山逃跑的同时就发现了A洞的地道,查看录像确认“秦山”逃跑方向,沿此方向动用了大量人力开始搜寻,而此时秦山正在地道中与阿宝对话。 “非常感谢你们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救我,我应该没有这个资格。” 秦山低着头,所剩无多的头发掉了下来,秦山用手把头发扶上去。 “原来我也以为没必要,后来有人跟我解释半天,我算懂了。” “你们冒这么大风险万一出了问题,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为了我这样一个罪人,不值得。” 秦山低头,掉下来的头发也不扶了。 “既然知道我们救你不容易,那以后就要好好活着,不要干对我们不起的事情。” “一定,一定,本来我已经不想活了,既然有机会,我会努力挽回我犯的罪。” “听说你马上要被转移了?” “可能就这几天吧,气氛变了,收到你们要救我的信,我态度软下来,他们好像也松了一些。” “你的社交账号你的评论文章一直不断,都是他们的人在运作吧。” “对,在‘教导所’里他们操纵一切。” “你必须要澄清事实。” “我知道,给我机会,这条命已经无所谓了,只想把真相告诉大家,这样我还算有点价值。” “你想怎么说?” “实话实说吧,我原来是吹鼓手,想当然地规划‘德先生’的样子,把这个‘德先生’到处兜售,有人反对我就跟他们斗,其实‘德先生’也姓赵钱孙李,人家的‘德先生’是人家的,跟我们一点关系没有。” “你这话,我听不太懂。” 秦山的情绪不再低落,似乎有一股能量在他体内起作用。 “你看看我,原来算著名人物吧,影响力不算小,战后更是被抬得很高,当我发现不对的时候,马上就被架空了,他们不让我说话,因为我说的话已经让他们不满意了,虽然我说的是真话,这就是他们的‘德先生’。” “你以前不也觉得自己说的是真话吗?” “我承认错了,但是我并非民族的叛徒,我想让我们的民族进步壮大,从内心里,我认为我自己一直在说真话。” “我们也觉得你在说真话,不然,不会救你。” “一个民族的命运不能交到另一个民族手里,这样做就会落到我们今天这种悲惨的境地。” 阿宝让秦山写声明,秦山住在地道里写了整整一天,然后对着摄像机把声明念了一遍。 不久秦山的声明被黑客们传播到网上,甚至很多户外显示屏也播放了,安国宣传机构非常愤怒,开始严查严控,一时之间气氛非常紧张。 暗网中人收到秦山在地道的照片之后马上把货款确认了,并且一直说着“谢谢。”老K说这700BTC倒花得不冤枉,算是物有所值。 亚南监督着医院的施工,拿着暗网中人的钱,阿宝老K的医院顺利建设,而阿宝妈收到医院的通知,合适的肾源已经找到,可以做移植手术,术前住进了医院,动手术那天八兄弟一起守在手术室门外,最终等来手术成功的消息,大家拥抱在一起。 第十四章成功人士 盾构机是不能后退的,因此只能丢弃在地道里,能拆的都拆了回去,秦山暂时住在地道中,给他放了床、马桶、通了电,饭菜送进去,地道口做了妥善的隐匿措施,从停车场是无法看到的。 阿宝妈手术虽然很成功,但修养和术后恢复在医院里呆了一段时间,出院的时候带着诸如抗排异等药物回家,这些药将终生服用。如今的家已经不在过去的修车铺了,而在医院的家属楼中,家属楼较病房先完工目前主要住着施工人员及阿宝团队,阿宝一家和亚南住一套房,老三老四一套,吃饭仍然跟过去一样在老五老六家的大圆桌上一起吃。秦山已经离开,由老K安排转移到别的城市。 被学校开除的艾老师、果老师、喆老师由阿仓阿桑领着找了亚南,如今在医院做后勤工作,目前他们的任务主要是管理和看守工地的材料。亚南是医院的管理者,但不是院长,院长是聘用的。 医院开业那天,包括云华父子、枫树岭村民、齐家组村民、阿宝修车时认识的老板及朋友、冷水仓做生意的朋友当然包括“行义堂”的人都来到贺,知情人知道医院是阿宝的,但他们不知道老K的存在,团队成员虽然知道,但阿宝的禁口令让他们执行起来堪比军令。 “阿宝老板”成了公开称呼,虽然阿宝后面只多加了两个字,但不加“老板”二字会觉得有所怠慢。 本来包括云华在内的很多人都不看好阿宝的医院,更不要说那些竞争对手,实在太偏僻了,很不方便。 不过,很快阿宝让怀疑的人改变了看法,其实没有什么高明之处,医院执行阿宝母亲的经营理念,为病人服务,价格相当便宜,保持纯利润百分之五,多一分钱也不赚,医院的生意一下好了起来,应该说是人气多了起来,赚的钱只够维持医院的生存而已。 但是阿宝的形象高大了,按照老K的建议:“你要擅于利用现在的身份,与主管部门搞好关系,很多时候真正的对抗是把拳头缩回来,有一天打出去才更有力。”自阿宝觉得老K与兵工厂的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之后,他把老K的话当作指示执行。 从主管部门的角度来看,阿宝这种微利运营方式也确实缓解了收入不高人群就医难的问题,如今收入不高人群是主流人群,关系到社会的稳定。医院被树为典型推广,经常上报纸,有两次竟然被老港召见,因此认识了一些主管部门的人。 云华本来就在主管部门上班,阿宝声誉鹊起他最能感受到,本来两人就是发小,而主管部门的同志业余时间最喜欢去的地方是云景大酒店,阿宝现在经常出入云景大酒店了。 “我爸说早就看好你,果不然这才多久,医院开起来了,还成了模范典型,我是真佩服你。” “医院真不赚钱,不能跟你酒店比,云少爷帮我那么多忙,我心里有数。” “今天晚上我们一家人请你吃饭,一定要来。” “我说了应该我请你们才对,都怪我最近太忙,让你抢先了。” “晚上六点,不见不散。” 阿宝跟云华中午才在一起吃的饭,晚上又跟他全家吃饭,阿宝心想只怕有什么事要谈吧。 云景大酒店顶层的包厢相当豪华,大理石地面,波斯地毯,水晶吊灯,花棃木餐桌餐椅,玻璃落地窗,虽然都是战前的配置,显陈旧,不过底蕴还在。阿宝怕迟到,先进了包厢,这样豪华的包厢阿宝第一次进,站在落地窗前,眼下的城市破败不堪,远处兵工厂的废墟让人不忍再看下去,阿宝转身坐到沙发上静候。 “阿宝你来这么早干吗?” 云华第一个进包厢。 “阿宝老板,运动健将,现在成企业家了。” 云华父亲和云华母亲进来了,最后面的是云华妹妹云朵。 “叔叔阿姨,好!云朵,好!在叔叔面前怎么敢称企业家,托叔叔的福,混口饭吃。” 阿宝边说话边与进来的三位握手。 云朵不像小时候那么热情,握手像蜻蜓点水般,一碰即缩。大家坐下来,开始聊天。 “你妈妈还好吗?” “做了肾移植手术,身体比以前好多了。” “那就好,你自己开医院的,总归是有办法的。“ 上菜之前闲聊几句,菜上桌,互相敬酒,酒过三巡,话匣子打开了。 “阿宝,我是一直看好你的,一直支持你的,没错吧。” “云叔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能做到的我不讲任何条件。” “没有事,只想问你一句话,一定要如实回答哦。” “尽管问,绝不讲假话。” “阿宝,你发家的窍门在哪里?让云华也跟你学习一下。” 阿宝从来没被问这样的问题,想回答,还真开不了口。 “不好意思,我走的歪门邪道,黑市里赚了点钱。” “你在黑市主要卖熟食,应该赚不了那么多吧。” “看来调查过我,怎么办,今天这关不好过。“阿宝心里想。 “云叔叔,我的有些收入确实见不了光,我一个修车的,没办法。“ “跟外人说不得,跟你云叔叔稍微说一点无所谓了。“ 阿宝发现云华一家都盯着自己,显然都很关心答案。 “确实不好说,不是不相信云叔叔,做生意牵涉到不少人,如今查控那么严,说不得。” “你看,刚才你还答应不讲假话的。” “话我说的都是真的,具体不好说。” “搞管控物质吗?” “多少有一些。” “管控物质有什么要紧的,我酒店到处是管控物质。” “你的酒店都是提供给主管部门消费,在酒店可以,到了外面可就是违法。” “我们也经常到冷水仓采购,猛子那事,跟你有关系吗?” “要说完全没关系是假的,猛子摊位我抢了他不少。” “听说是权哥的人抢的,他跟你有关系?” “我有几个兄弟本来是他的人,后来到我这混饭吃,权哥算给我些面子。” “我看这些人都很给你面子,肯定有诀窍。” “真没有,我这人做事不要命,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外面人怕他们,我还真不怕。” “你后面有人支持吧。” 阿宝觉得这餐饭吃起来有问题了,心一下提了起来。 “我一个修车的,底层混饭吃,哪有人支持我?老港我还是这些天认识两个,老安更不要说了。除了有云叔叔支持,我真不认识什么大人物。” “那你为什么不怕他们,我看他们倒有点怕你。” “我就是跟他们玩命,再一个我讲道理,他们也是人,也讲规矩的。” “爸,算了吧,别勉强阿宝了,吃餐饭,搞得这么紧张。”云华忍不住插话。 “阿宝啊,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我们云家对你是一直支持的,你不能忘了啊!” “我是什么人云华最清楚,云叔叔对我的好,永远记得。” “行,为你这句话,把这杯酒干了。” 阿宝站起来一仰脖子喝下一杯,拿空杯朝云家人示意。 饭后一家人把阿宝送到了门口,阿宝骑着他的小摩托朝云家人招手告别后回家。 “我还是那句话阿宝这小子不简单,后面有人。” “老港肯定不是,还有其它势力吗?”云华压低声音说。 “什么势力不好说,跟老港应该不是一伙。“云华爸同样压低了声音。 “我看他就是土匪,自己拉几个人占山头。“云朵的看法。 “你对他的映像就这样?没一点好的?我倒希望你能喜欢他一点,现在的世道,阿宝这种人才能混出名堂。” “我觉得他小时候就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爸,他现在开医院,能混出多大名堂?我们怎么可能靠他?”云朵的疑问其实压心里很久了。 “不是说要靠他,是给我们自己留条后路,咱们哪一边也不得罪。“ “阿宝别的话我不知道真假,但是他承诺的东西,可以信。“ “云华,人最终讲的是利益,感情这种东西不可靠。” “你说感情不可靠,我觉得这话用阿宝身上不准确,你不了解他,爸。” “但愿如此,有一天万一他出事,你也要小心,阿宝是在刀尖上走的人,要莫成王,要莫成寇。” 云家人对阿宝的讨论就此告一段落。阿宝想不太明白云家设“鸿门宴”的用意,但是自己冒的太快是事实,如今引起云家好奇,以后说不定引起别人好奇,总不能跟人说是靠抢劫黑市大户和赚暗网中人挖地道的钱发家的。把这事与老K商量,老K倒觉得有办法。 “你就说有人给你投资。” “谁愿意投那么多钱给我搞不赚钱的医院?我跟投资人的关系怎么建立的?要经得起查才行。” “飞耀慈善基金你听说过没有?” “我修车的怎么可能不知道飞耀,工厂现在不是跟老安合作吗?” “你只知道工厂,不知道他们还有慈善项目。” “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愿意帮我?” “基金会有个经理跟我有交情,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到时谈谈。” “好,听老K老板安排。” 第十五章慈善是什么 没多久老K引见了飞耀慈善基金会的管同,阿宝约他在云景大酒店的咖啡厅见面。 “管经理,你是老K的朋友,我就不兜圈子了,现在医院搞这么大,钱从哪里来是个问题,不知道管经理有没有好的办法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阿宝老板,我要先问问你医院经营状况,你说医院是慈善性质,现在利润率有多少?” “利润是我母亲定的,去掉成本保持在5%。” “你知道我们做慈善的成本有多大吗?” “不瞒你,慈善这东西我一窍不通。” “我们发放一千万善款到受益人手里你猜有多少?” “我猜应该980万?” “900万不到,有时候850万不到。” “为什么消耗那么大?” “慈善机构本身是要吃饭的,物质发放要运输,有运费吧,工作人员要工资吧,银行等财务费用得有吧。” “是的,这些我没考虑到。” “你的医院利润率5%是不行的,医院要维护,包括设备房屋等,来年可能要买新设备或者聘用更多人,人员可能要涨工资,这些都要用钱,你们医院慈善得比我们彻底,但是这样搞,你填窟窿的钱从哪里来?人家会不会更有兴趣?” “管经理说到点子上了,现在已经开始填窟窿了,以后会成无底洞的。” “我很敬佩你母亲的做法,但是如果医院维持不了,慈善就做不了,要想继续做,就要解决医院生存的问题。” “现在定价已经在这里了,不好涨价吧?” 阿宝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用期盼的目光注视着管同。 “这个问题其实也好办,你们建一个分院,专门针对高档次消费人群,病房全部单间或双人间,医护人员都用最好的。分院赚的钱贴补慈善医院的亏空。” “好主意,管经理到底是专业人士,一句话就解决问题,不过,建分院的钱我一下子肯定没有,得慢慢想办法。” 管同笑了起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管经理,你笑什么,难道你已经有办法了?” “办法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阿宝的脑子自然是非常灵光的。 “管经理你来投资吗?” “我坐这里,不就是来投资的吗?” “谢谢,谢谢,我以为管经理还要考虑分析。” “但是分院我们不做,我们只做非赢利项目,你现在医院的一半股份转让给我们,我们变现给你建分院,行不行?” “当然行了,但是你们现在才介入,我医院启动资金怎么来的,还是经不起查。“ “只要我们介入,没人会查你。“ “不好意思,我这方面确实完全不懂,管经理能不能说透一点?“ “飞耀这块招牌可以说是免死金牌,实际上我们是专门替人擦屁股的机构,他们欠我们太多,懂吗?当然,我们自己行得正,从来没有污点是很关键的。“ “飞耀在汽车行业是金字招牌,我当然知道,慈善这一块我以前没听说过。“ “阿宝老板,我实话实说,你的阶层接触不到我们,慈善是荷包里钱太多需要考虑如何烧钱的人才能接触到的机构。“ “我一个拿绿本本的确实没办法接触,原谅我无知。“ “我们老板也是最底层上来的,这些东西都无所谓,我既然来了,就想好方案争取合作成功,而且你的绿本本千万保住,有了这个本本我们才能深入合作。“ “为什么?“ “师出有名,我们飞耀从来不跟红本本的人挂钩,如果你不拿绿本本,我肯定不会来。“ “明白了。我还有一个请求,就是与你们开联营的修车铺,不知道管经理能不能与飞耀集团反映一下。“ “阿宝老板能短时间发家,看来是有真本事的,我没说你倒自己说了,不用跟集团汇报,这个事情我就能决定,在本地与你建一个联营的汽车服务平台,不是你说的修车铺,是销售维修在一起的。你们定的5%,我们也得想办法填补亏空。“ “谢谢管经理扶持,不过汽车这一块是我本行,选择我不会错的,不光填补亏空,肯定会有赢利。“ “还有个条件,你现在的医院叫‘惠民’,跟飞耀合作之后要改名,我们规定医院必须与当地行善人的名字捆绑,所以医院以后要改为‘飞耀-阿宝慈善医院’,没问题吧。“ “对我有好处的事情我阿宝不傻,当然没问题。“ 所有问题就几杯咖啡解决了,阿宝要请管同吃饭,管同不肯,说还要到外地谈项目,让阿宝用他的小摩托送到火车站自行离开,坐在摩托后面的时候还表扬了阿宝:“你这个摩托很好,我可以放心坐,希望不要变。” 出于对老K的信任,阿宝想都没想就与飞耀的人去谈了,回家以后,阿宝用心查起飞耀慈善的资料,这一查阿宝吸了一口气,飞耀慈善总会网站首页正中有一张安国元首与飞耀集团老板的合影,每一个分支机构的财务完全公开,每一笔资金的动向在网站上都可以查到,每年善款平均在三亿安元左右。转身阿宝再查飞耀集团的资料,发现这个汽车行业的巨无霸战前在安国设立分公司投资巨大,当时安国主管部门的很多头头都到飞耀工厂视查,飞耀解决了很多就业人口,也给安国纳了大量的税。怪不得有免死金牌,本来阿宝觉得管同有点嚣张,查了资料之后,正好相反,阿宝觉得这人是很低调的。但是有一个问题不得不冒出来,飞耀与安国有如此深的背景,为什么老K推荐与他们接触?阿宝极为信任老K,但头脑里的问号还是无法抹去。 与飞耀慈善的合作协议很快签署,原“惠民医院”的招牌更新为“飞耀-阿宝慈善医院”,新医院挂牌的当天,老安的市长、副市长、局长及众多老港纷纷出席,云华父子排在了后面,冷水仓的朋友根本无法参与,报纸的头版头条刊登了阿宝、管同与主管领导的合影。很快,阿宝的新医院在市中心破土动工,出席剪彩仪式的是主管部门那位出席挂牌仪式的局长,新医院的名字就叫“阿宝医院”,其规模比之前的医院小,但很精致上档次,飞耀虽然没有参与,却用他的资源推荐了不少人才,阿宝与亚南跑了很多城市,招聘了一批一流的医护人员。 飞耀与阿宝联营的“飞耀-阿宝汽车会所”在医院动土之时也在紧密装修中,建成之后将是本地最大的汽车销售及维修企业。 “我说了阿宝后面有人,只是没想到挂上了飞耀这棵大树。老安的老大第一次出现在本地人的开业仪式上,阿宝是第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个?” 云华父亲在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说。 “老安老港都很清楚,跟飞耀沾上边没问题,可以大胆地去,确实人家干净,没毛病。”云华补充。 “真是看不出来。”云朵语气中有些叹息的成份。 “你说你不喜欢他,现在觉得呢?” “妈,感情上的事真勉强不了,我知道阿宝也从不把我放眼里。” “小时候呢,他是没把你放眼里,长大了是你没把他放眼里,你眼里只有老安和老港。” “哥,你说的什么话?我是商品吗?我还不是听爸爸的。” “云朵,我提醒过你多少次?阿宝这种人如今混得开,你说安国人高大英俊基因好,这东西可不是我教的。” “你说阿宝在刀尖上走,万一他栽了,到时候是不是又是另一种说法?我们天天变,怎么知道哪次变对了,哪次变错了。” 云华父亲不再说话。 “还是不要变的好,阿宝这人就从来不变,是红是黑,他都认,从来不瞻前顾后,我佩服他。”云华说完无人发言,似乎都在思考。 对慈善医院的日常运作,管同只派了两个财务人员过来,除了投资,其实并不参与医院管理,汽车会所飞耀派了一个团队,阿宝对汽车的兴趣远远大于医院,经常呆在会所,老三跟着学习。会所的生意从一开始就很好,主管部门定点在这里维修,阿宝以前的朋友加上一批为了结交阿宝来捧场的即将成为“朋友”的,阿宝每天应接不暇,新医院的建设亚南老四在那边盯着。 在一派祥和的气氛中管同来到了汽车会所与阿宝谈一个新项目:流浪儿童收容所,在慈善医院的边上建一个专门收容流浪儿童的场所,离医院近是因为相当多的儿童需要在慈善医院中治疗。阿宝想都没想,他觉得欠飞耀的太多,正找机会有所回报,难得管同主动开口,马上答应。 正好主管部门对城市的流浪儿童有一次集体收容的活动,管同让阿宝骑着摩托去收容现场看一看,熟悉一下业务。 到了火车站的收容现场,看见警察们拿着警棍分成几个方向同时冲了上去,儿童们被驱赶,年龄小的跌倒在地,警察一把抓起衣领往前拖,最终汇聚在一起的大概有二十多人,为了防止逃跑,用绳子把他们捆起来往停在外面的“警车”驱赶,“警车”其实是普通敞篷货车,二十多人挤在一起,上车之前警察点数:“一只,两只,三只……”不太服从的,就敲一棍子,流浪儿身上靠擦皮鞋、乞讨、偷盗或别的方式挣来的钱被搜身之后没收。 看完收容现场两人又去了主管部门的收容所,一排年龄大约十岁左右瘦骨嶙峋的男童被罚站在室外,管教人员开始抽耳光,处罚他们的原因是试图逃跑。 室内的儿童大概有一百多名,衣服褴褛,有的完全不穿衣服坐在破烂的床垫之上,屋子里浓重的味道,不止是臭味骚味,还有其它的怪味。儿童们用一种呆滞漠然的目光看着阿宝和管同,完全没有普通儿童的清澈和明亮。 阿宝问收容所所长:“这些小孩怎么流浪街头的?” “大多数空袭中父母双亡,有些是被遗弃的。” “对他们的态度能不能好一点?” “你来,时间长了也一样,这帮小家伙什么坏事都干,偷、骗、抢,别看现在老实,一出去就做坏事。” “能吃饱吗?” “我们都吃不饱,何况他们,吃个大半饱不错了,主管部门费用也紧张。” 出了收容所,阿宝只讲了一句话:“什么时候我们的收容所能建起来,我手里还有些钱,我全投进去。” “现在知道什么是擦屁股了吧,这就是慈善。”管同也只说了一句话。 第十六章猛子归来 儿童收容所由飞耀的人全程掌控,他们建了不少相同的机构,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包括各房间功能规划,设施配备,施工管理等方方面面阿宝见识了什么叫做专业。 汽车会所给阿宝配了一间大办公室给老三配了一间小的,阿宝与市长合影上了报纸头条,等于给阿宝旗下的企业打了巨大的广告,无论汽车会所还是新医院,客户的数量日渐增长,新医院由亚南在打理,阿宝春风得意地在汽车会所里谈生意交朋友,如今交的最多的是老港。 一天主管部门汽车队队长给了阿宝一张云景大酒店二、三楼的VIP卡,这种卡真的叫限量版,只有主管部门、军队、安国人才有资格,有资格不见得有卡,比如云华理论上有资格,但他没有卡,而云华父亲连资格都没有,他是商人非政非军,同样商人而且持绿本本的阿宝能拿到这样一张卡,可见待遇之特殊。 二、三楼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云景大酒店,最先进来的是军队,由军队经营,后来军队有了驻地,搬了出去,主管部门接手,具体讲由主管部门的警察负责管理,主管部门搬走之后,顾及到形象,改成了一位做酒店业的老安接手,一直运行到现在。 二楼三楼的存在像一朵乌云压在云家人的心里,这一块“飞地”到底能飞多高,谁知道呢? 二楼的客人不从正面进出,入口在酒店里面的停车场,阿宝自然是没进来过,他的小摩托都是随便丢在酒店门口,阿宝这种骑摩托出现在停车场的也是头一遭,守门的保安反复确认了VIP卡无误才放行。 上二楼进门之前再次检查VIP卡,推开门嘈杂的音乐声和一种混合着酒、烟、男人女人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阿宝报了桌号,侍者领着阿宝往前走,入座之前老港队长站起来拉着阿宝的肩膀把阿宝引见给其它几位老港。 “来点什么酒?” “随便。” “慈善家,今天给我们做点慈善啊,今晚你请客,对自己好一点,别太抠了。” 队长哈哈大笑着说,在阿宝进来之前已经喝了不少。 “来点啤酒吧。” “好,给他来……先来十瓶最贵的那种啤酒,去吧。” 侍者得令离去。此时半空中挂着的四位美女歌手正唱歌,她们穿着布料很少的短裙露着大腿站在用钢索吊起来的空中舞台上,一束灯柱照亮了舞台,歌手们边唱边做着暧昧的动作。底下的观众掌声不断,歌声淹没在掌声中,阿宝听不清唱的什么,一味跟着鼓掌。 老港们身边都坐着一位同样衣料很少的姑娘,队长发话了:“阿宝,‘酒娘’必须要的,我打电话给你叫。” 此处删除2158字,主要描写了侵略者腐朽的生活和猛子之死。 第十七章收容中心 上一章无法通过,继续往下写吧。 纸醉金迷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辗转反侧的次数多了,灵与肉较量的次数多了,阿宝心里苦闷,这样的日子是继续还是中止?为解答这个问题,约了老K在齐家组的山顶见面,依旧晴朗无云的日子,两人坐在草坪上。 “老K老板,是你教我拳头要收回来再打出去才更有力的,我现在发现打出去的拳头越来越没劲了。” “怎么了。” “说实话,谁不喜欢过好日子,花天酒地,一晚上几千块丢出去,但是这些钱花了,意义在哪里?钱让老安赚,我们的姐妹让老安玩,我心里不舒服。” “阿宝,我其实一直在等你找我谈,等的时间不算长,你没有让我失望,有问题说明你在思考,我还是那句话,学会如何收拳头比学会猛打猛冲逞强好胜要难得多,时间长了你应该可以领悟的。” “就怕还没来得及领悟,已经倒在花天酒地上了,我怕我坚持不住。” “人都是喜欢新鲜的东西,刚开始的时候特别吸引人,时间长了,你会开始厌烦,这些东西与你的本性不符,我知道。” “万一你判断错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你自己决定,路靠你自己走。” “对我这么有信心吗?” “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们爱我们的民族,这是我们自信心的源泉。’我有自信你也有自信,原因很简单,我们爱自己的民族,不会做对自己民族不利的事情,对吗?” “说得好!这句话是谁说的?” “以后有机会你可能会知道,他跟你父亲有渊源。” 阿宝听到“父亲”二字,语气变得急切,盯着老K的半边脸问道:“我父亲,你认识他?知道他的情况?” “我当然不认识,知道的不多,但是可以告诉你,你父亲是我们的榜样,他是一个深爱自己民族的人,懂吗?” 阿宝没再问下去,五年的纪律训练,让他克制住内心的冲动,阿宝并不知道兵工厂对他的训练其实远远超出了一个技术人员的范畴。 “可惜无人机只用了四次(后来在暗网又接了两次拍照任务)就没用了。“阿宝与老K走到铁箱子前面说话。 “别急,我在找其它挂件,把功能扩起来,肯定还有活干。“ 两人谈话后分乘各自的交通工具离开,经过与老K的交谈,阿宝觉得心理负担轻多了,下山的时候心情愉快哼起了小曲。 老四回到冷水仓组织摊位老板们搞了一个自助组织行使管理市场的功能,每个摊位每月都交管理费,这些管理费用来给专职的管理人员开工资及上交主管部门搞好关系,管理费比过去的保护费少多了,大家都很支持。 流浪儿童收容中心建成的时候,飞耀慈善派来了管理团队,管同电话中除了说:“一共12人,全是女的。”之外没讲别的情况,阿宝以为领头的年龄应该比较大,所以出门迎接的时候,并没太注意最前面的年轻女孩,而是找队伍中年纪大的,当年轻女孩主动伸出手说:“阿宝老板,你好,我是负责人我叫蕾莎。” 阿宝忙收回目光与女孩握手:“你好,你好,欢迎,欢迎。” 眼前的女孩个子中等皮肤白皙,眼睛不大却明亮。 “我带你们过去,宿舍在顶楼,我跟管经理建议挪下来,方便一些,他说你们都是统一规划的,我也不敢坚持。“ “是的,所有收容中心都是统一的,谢谢阿宝老板,我们习惯了,没关系的。“ 蕾莎说话语气细软而干脆,飞耀团队里年纪大一点的两位反而是做勤杂工作,承担主要工作的年纪与蕾莎差不多,在20岁左右,她们与之前设计施工的团队一样,非常专业,似乎每个人都非常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放下行李就开始工作,两天时间准备工作就绪,流浪儿童收容中心开始运营。 与慈善医院高调开业不同,收容中心不搞挂牌仪式不登报纸,这是他们一直坚持的理念,为的是让流浪儿们免受“流浪”和“收容”这两个词的刺激。 蕾莎和阿宝坐飞耀的大客车前往主管部门的两个收容所办理流浪儿的移交手续,今天将转移二百多名儿童。 阿宝看着蕾莎那张白皙的脸问:“蕾莎,你干这一行多久了?” “阿宝老板,有两年了。” “怎么想到要做这个的?” “有很多人帮助过我,我也想帮助别人,阿宝老板,你呢?” “我跟你情况不同,项目是你们飞耀提出来的,我主要是配合。” “以后请阿宝老板多关照了。” “你们需要培训吗?” “我在集团最大的收容中心跟随我们的导师格姆学习了一年,在别的收容中心工作一年,团队其它人至少有一年工作经历。“ “怪不得你们这么专业,格姆是谁?” “她是最善良最高尚的人,导师格姆树立了收容中心行为规范和执行标准,我们都是她的学生。” “她也是飞耀的员工?” “不是,她在全世界帮助穷人、儿童、病人,飞耀慈善请她驻留一年,我很荣幸被选中全程跟随学习。” “哦,看来是很了不起的人,我之前确实没有听说过,不好意思。” “我听管经理说了,阿宝老板才进入慈善事业,我也是新人,理解。” 聊天间车子已经来到主管部门的流浪儿童收容所,上一次阿宝来过,今天进去一看流浪儿的面孔换了不少,五位飞耀的女孩下车进入房间里,阿宝觉得气味冲鼻,皱起眉头而女孩们却笑着走进了小孩们中间,拍着手。 “小朋友们,大家起来,一个一个排好队出门,我们要点数,到了新地方,马上有稀饭馒头,还有鸡蛋吃,来,起立。” 稀饭馒头尤其鸡蛋起到明显振作作用,儿童们起身排队,蕾莎站在门口点数,阿宝与看守所长办交接。 “就一张纸吗?姓名年龄都没有?” “这张纸是我们单位用的,我签字你签字就行,没人追究这些,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我们没功夫登记名字,你们回去自己问清楚吧。”收容所所长嫌阿宝不懂行,有些不耐烦。 小孩子受收容所的管教多日,很安静排队上车,四到六个人坐一排,车刚驶离出收容所大门,气氛就变了,有几个大的大概十一二岁的问:“带我们去哪里?想怎么处理我们?” 蕾莎一直站在过道中,马上回答:“一个好地方,以后六个人住一间房,早中两餐稀饭馒头,晚餐吃干饭,每餐每人一个鸡蛋,三天洗一次澡,生病的进医院治病,大家愿不愿意?” “真的?假的?有这么好的事?” “只要不满意,随时可以离开,现在想下车也可以,有人愿意下车吗?” 没人下车,大家讨论着决定到目的地看看再说。四台客车组成的车队转了几个街区来到另一个收容所,阿宝办理交接手续,一共装了两百三十二名儿童的车队回头穿过城区进入没有任何标志的“飞耀-阿宝流浪儿童收容中心”,下车后以不同客车分为四个队伍,一排排站好。 蕾莎站在队伍前面喊话:“马上就吃饭,大家先排队洗手,次序不能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餐具,一碗稀饭一个鸡蛋两个馒头,刚才在车上提问的几个大男孩先出来,和我们一起维持秩序。想离开,现在一样可以离开。大家听懂了吗” “听懂了。”儿童们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来。 大男孩们将赋予的一部分责任转化为行动力,站在队伍旁边维持队伍有序行进,显然不用警棍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食堂和餐具干净整洁,稀饭馒头配上咸菜和煮鸡蛋,小朋友们吃起来很快。 “休息一下大家进浴室洗澡,进浴室之前排队领自己的衣服鞋袜,大男孩跟刚才一样帮我们一起维持秩序,听懂了吗?” “听懂了。”吃饱了饭,声音更大了一些。 发放物质的六位飞耀女孩非常熟悉业务,手脚麻利,看身材就知道衣服大小和鞋码尺寸,从编了号的篓子里很快拿出合身的衣裤,从装鞋的篓子拿出拖鞋运动鞋和袜子分发给小朋友。 男童浴室及配合工作由艾老师组建的人员负责,换下来的旧衣旧鞋都用袋子装好,以待处理。 澡洗完,进入体检环节,排队走到慈善医院不到十分钟,每个小孩发的体检表上详细登记年龄、性别、姓名、身高、体重、血型等资料,检查过程中发现儿童们得的最多的是“大肚子病”,小小的骨架子却有一个涨起像皮球的大肚子,其实“大肚子病”并非“病”,而是长期吃不饱造成的营养不良,其它疾病也有,比如皮肤病(疥疮等)、寄生虫病(尤以钩虫蛔虫为多)、肝炎、痢疾等,需要收治的都留在了医院。 阿宝全过程都参与了,深感飞耀团队的不容易,他跟蕾莎说:“以后我叫你们一声老师吧,我们这边的负责人也是老师,艾老师以前是教初中的,如今归蕾老师你调配,有事需要找我的,尽管打电话。” “阿宝老板,叫我小蕾可以吗?谢谢艾老师和所有人,今天刚刚开始,后面有很多事情需要大家一起努力克服。” “别再叫老板了,叫我阿宝,这里没老板,只有做事的。” “好的,谢谢。” 看了飞耀团队的表现,阿宝很好奇蕾莎口里的导师格姆是什么人,上网查了资料后知道她是一位宗教人员,12岁的时候一次做梦梦到天神赋予她一生的使命是照料伤残孤苦之人,从第二天起数十年如一日为了这个目标奋斗,在她周围聚集了相当多的人也募集了相当多的善款,而她本人的财产只随身的几件衣服几双鞋而已,加起来不超过10安元,她的名言是“你们做善事,不要勉强地做,要像是在岸边丢小石子到大海那么自在才好。” 阿宝在全家人吃晚饭的时候特别介绍起格姆和蕾莎的团队。 第十八章企业家 阿宝母亲第二天就去收容中心参观,又看到了一次体检,飞耀的收容程序是很讲究的,儿童们因为长期没吃饱饭,很可能在洗澡的时候犯低血糖症而晕倒,所以最先不能安排洗澡而安排吃饭,但是饭后影响体检,第一次体检主要把有明显病症的儿童留下治疗,把个人信息登记好,第二天空腹进行第二次体验,这一次要抽血,留便等等,当结果出来,二百三十二名儿童留在医院治疗的超过了一半。阿宝母亲当天就当起了义工,换肾之后身体虽然比过去好多了,但不能劳累,蕾莎只是象征性地安排阿宝母亲在食堂帮忙。 收容中心不光解决儿童的吃饭问题,也跟学校一样每天上文化课,蕾莎团队成员都有教师资格证,所用教材与正规学校不同,艾老师对飞耀慈善的教材赞不绝口,认为实用且充满正能量。学习用品教材等都由收容中心免费提供,没多久阿宝体会到物质供应的难和每日耗费的惊人,枫树岭由惠惠家牵头,齐家组由老万牵头,包圆了两个村的产品勉强供应上,而收容中心的收容能力是五百名儿童,阿宝每每看到流离失所的儿童,心境与过去大不同,总觉得有责任去帮助他们,但是凭“阿宝医院”和汽车会所的收入填补慈善医院、收容中心两个窟窿还不足够,得找到其它经济来源才行。 这个时候与主管部门的关系派上了用场,一次与工业发展局局长一起喝茶,JZ说出台了一个扶持化肥生产的新政策,有两家化肥厂因为战争中被破坏停产了很久,原工厂为国企,现在工厂的所有权归主管部门,而工厂的经营权将向社会公开招标,每年利润的百分之六十上交主管部门,另百分之四十给承包经营者,阿宝当然很感兴趣,不过手里无钱可用,交不起拍卖的保证金500万安元,想参与又力不从心。 “你只要把保证金交上,后面的事情其实非常好办,我们会提供低息贷款,其实也就是象征性收点利息,你只要把经营权拿到手,工厂恢复起来很快,现在农村等化肥用,是卖方市场,懂吧?”JZ点拨起阿宝。 “公开招标,谁出价高谁拿下经营权,就算参与了,也不一定中标,对吧?” “这就看你阿宝老板的本事了,老大亲自主持招标,但他不知道具体情况,在他眼里公开公平公正,其实是我们在操作,懂吧?” JZ又说了一次“懂吧?”阿宝不懂也懂了。 “竞争对手是什么人,知道吗?” “这个事情肯定是我们工业局的范围,QCJZ、SWJZ、HBJZ、LDJZ我都可以帮你引见一下,他们有人参与投标,下次碰到他们的项目,你也去参与配合一下,懂吧?” 阿宝立刻就懂了。 “我把医院抵押给银行贷款,保证金肯定没问题,以后办低息贷款,等于给银行做了两次贡献,他们应该愿意。” “阿宝老板脑子就是好用,银行的人很重要,你要拉他们进来,懂吧?” “懂,懂,谢谢英JZ提醒,见者有份,见者有份。” “你的优势是有慈善这块招牌,我们才敢帮你,老大那边不存在见者有份的问题,不过映像很重要,你现在给他的映像不错,以后要懂得维护,懂吧?” “事情要做漂亮,保证农业生产,政绩嘛,懂的,英JZ放心。” 通过英JZ牵线,阿宝与QC局丰JZ,SW局宁JZ,HB局申JZ,LD局贡JZ和银行刑行长都接上了头,之后在云景大酒店的二三楼混了几次混成了朋友。按照见者有份的原则,分配了利益。 与QCJZ交好马上就起了作用,从JZ口里听到他们在周边农村搞一次大行动,抓捕饥民,农户们为保护自己的收成与饥民不断发生冲突,造成流血事件,多次报警,市长命令警察搞行动,阿宝得此消息马上通知老万转移山顶的大铁箱子,他怕饥民逃窜到山顶引来警察。果然,警察上山搜捕,老万提前转移,平安无事。 阿宝为了了解工厂的状况,与老三实地查看了多次,两家化肥厂作为非重要军事目标损伤情况相似,两个重要装置被炸毁,化肥厂家属区离工厂几公里远,阿宝老三进去了解情况,看到原来作为职工休闲健身的草坪被开发成了菜地,职工足球场也同样种满了菜,职工公园里摆了不少地摊成了小交易市场,跟他们聊天,发现大家的生活非常困难,本来作为国企职工虽不富裕但属于中产阶层,化肥厂在本地是人人想进去的好单位,现在工厂停产没有收入,全靠吃老本,有些家庭每天吃两餐稀饭,全家人都出现了水肿。 找到工厂的两位厂长了解情况,他们说复产倒不困难,只要有资金大概几个月能重新开起来,但是像他们这样原国企的管理者背景调查没一个通过的,他们对设备状况最熟悉,哪怕为了一口饭吃也希望工厂尽快开起来,阿宝当面虽然没有表态,但下了决心要把这些人弄进工厂去,于公于私都要这么做,于是找工业JU劳动JU两位JZ协商。 “英JZ,工厂复工复产还是用老人稳妥,大家其实捆在一根绳上的,工作搞不好,投入那么大,对上交不了差对我们自己也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这种道理谁不懂?但是老大他们不放心原国企的人,总认为这帮人不老实会搞破坏。” “两位JZ只要去一趟化肥厂家属区就清楚了,现在他们都要饿死了,哪有心思搞破坏,破坏工厂等于砸自己饭碗。相反的,不给这帮人饭吃,连职工带家属几万人,是很大的不稳定因素,对吧。” “实话跟你说,本来安国有一个集团要来经营的,工厂这帮老人已经放风出去不给他们饭吃要造反,倒不是怕他们造反,目前政策以维稳为主,要不这么好的生意怎么会给你阿宝。” “要不这样,这些人不在工厂的名单上出现,我聘用他们做顾问,工资我开,行不行?一般的工人用原来的没问题吧,工人才是大多数,他们有饭吃才不会闹。” “条款呢,我们会写清楚,你自己用什么人,出了问题你承担所有责任,跟我们没关系,懂吗?” 阿宝心里想:“我交给你们60%的保护费,私下里还要分20%给你们,你们比猛子可黑多了,自己不敢来,怕出事丢乌纱帽,让我来维稳,来当替死鬼,丢给老子一点点辛苦费,妈的。” 阿宝心里暗骂口里却说:“出事绝对跟领导们没任何关系,我阿宝一个人承担。” 没多久阿宝毫无悬念的拿下两家化肥厂十年的经营权,银行的低息贷款很快到位,从安国购买的新设备开始安装,四个月后由老安主管工业的副市长剪彩投产,阿宝又上了报纸头版头条,老K发来邮件:“再接再厉,争取更大的成绩。”阿宝虽然回复了“谢谢,一定争取。”但心里茫然一片,目前自己所做的能算“成绩”吗?总觉得“成绩”不应该在这方面。 JZ们几次说阿宝的小摩托与身份不符,自己开汽车会所的大老板必须换一台高级车作为出行座驾才行,而阿宝每去一次收容中心等于接受一次教育,流浪儿童的状况,蕾莎及其它工作人员包括自己母亲的无私付出总是提醒他保持本心,阿宝一边与主管部门的人混一起过着混浊的生活一边与慈善者们在一起过纯净的生活,两种生活引起的冲突难免困扰着阿宝,想起管同刚来的时候对他讲的话,老K对他说的话,阿宝没有买车,不过最终起决定作用的却是英JZ的话:“我们老大有一次跟我提到你,说:‘阿宝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很有想法,听说至今骑摩托,虽然是做样子的,但是有想法总比没有想法好。’”这句话让阿宝坚定了不买车的做法。 骑摩托的大企业家大慈善家阿宝似乎鸿运当头,不断有生意找上门,这天文化JZ和QCJZ在与阿宝吃饭的时候提议开一家夜总会,文化局戈JZ说:“现在老百姓娱乐生活太单调,情绪低落,不利于工作,还是要有一个让他们释放情绪,放松的地方,我们想发一个夜总会的牌照,阿宝老板有没有兴趣。” “如今电力不足,夜总会至少要保证用电吧,再说老百姓肚子吃不饱,只怕消费能力不够。” “电呢,我们想好了,可以搞专线进行扶持,至于消费能力,对娱乐行业从来不是问题。” “我推荐让云景大酒店来做,也不用专线,酒店本身就有专线,而且他们搞这个轻车熟路。不会跟VIP场冲突的,他们不是有两家店?在另一家开就是了。” “云景不合适,他们不适合搞这种特殊行业。” 两位JZ异口同声而且回答那么快,像是早就想好了,阿宝捕捉到话语中的不明意味没有再追问下去。 “明明云景比我合适,为什么让我做?一定有原因。“阿宝心里想。 “规模搞多大合适?” “跟我们的VIP场差不多吧。” “规模这么大,这次也有低息贷款?” “特殊行业不好办低息贷款的,但是银行那点利息与利润比毛毛雨了。” “说老实话,我一个搞慈善的人去搞娱乐业,传不去不太好听,等我再想想,行不?” 阿宝的话出口,两位领导明显失望了,这倒让阿宝觉得放心。 第十九章企业家联合会 阿宝的目标是将收容中心满员运行,但是大半年过去了,离目标仍然比较远,如今一分钱没赚倒先花出去购买化肥厂十年经营权的400万安元,这个钱是用抵押“阿宝医院”贷款来的500万保证金支付的,银行的低息贷款都投入到设备更新、原料采购和人员工资中,好在化肥销量不错,按最高产量160万吨算,一年后将有大概7800万安元利润(税后),除掉交给主管部门的60%,照顾各方利益的20%,应该剩余1500万安元左右,实际上阿宝还要去掉两个工厂共二十名“高级顾问”的工资及游走于主管部门的应酬费用,真正到手大概一千万安元,这笔钱不足以归还贷款,为了工厂正常运行,来年还得继续贷。 以飞耀的实力凭一己之力完成收容中心扩容毫无压力,但收容中心是与阿宝合办的,每一笔投入都是一半对一半,账目上一清二楚,阿宝既然没有追加投入,飞耀也只好等着,阿宝跟管同打电话道歉了几次,管同非常理解,但阿宝心里过意不去。 关于夜总会阿宝与老K商量后觉得不宜介入,现成的VIP场生意非常火爆,完全可以让那位老安再开一家,无非把消费人群从主管部门、军人转换为普通人,虽然普通人的消费能力差一些,但效益终归是不错的,为什么把这么好的生意推给阿宝?肯定有原因。阿宝以资金困难及影响自身形象为由推掉了这门生意。不久云华特意请阿宝吃饭,提起夜总会来。 “阿宝,文化局和警察局要发一个夜总会的牌照,你知道吧?” “知道。” “怎么样,你有兴趣吗?” “我已经推掉了,化肥厂把我拖在里面,哪有钱搞。” “你跟他们关系好,帮我们搞,可以吗?” “说实话,第一次跟我谈,我就推荐了云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不同意。” 阿宝的话刚说完,云华的眼神暗淡下来。 “是什么原因,我一直猜不透。”云华在阿宝这句话之后眼神更加暗淡。 “怎么了?有事?” “跟你说无所谓了,这帮人一直盯着我们家的云景不放,看来不光是夜总会,只怕酒店也……” “继续说。” “酒店最赚钱的是娱乐这一块,他们一来就提出把二三楼划出去,我们声都不吭,等于捐献了,实际我们只做餐饮和客房,这一块当然主要也是他们来消费,生意不说好,能维持吧。” “是不是关系没处理好,他们不满意?” “开始是军队来,我们该送的送该免的免,后来主管部门来,我们也是一样,两波人花费要多少?阿宝你现在做大生意,肯定清楚,如果这方面不到位,你说云景还能撑到今天吗?” “应该撑不了,那是什么原因?” “二三楼那个死老安本来就是做酒店的,一直想把我们吞下来,据说联合了他们本国的连锁品牌要进来,现在人应该到了,到处活动。” “云景是你们的,私人财产,他们能怎样?” “不说别的,只要断了消费,我们支撑不了,老百姓如今哪有到酒店的消费能力。何况,在他们地头上,随便玩点名堂,水、电什么的,我们也吃不消。” “怪不得你早先就跟我说不好混,说要跟我修车,我以为开玩笑,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 “你现在跟飞耀挂上了钩,有背景,他们不会动你,我们云家……” “飞耀那一块是真烧钱,不过,你说的没错,暂时我这边还支撑得住。” “要不你帮我们跟飞耀牵根线?我们把一半股份转让,怎么样?” 阿宝装作若无其事,实际却从云华眼里看到了极大的求生欲。 “飞耀呢,我只认识慈善事业部的一个经理,他们只做不赚钱的买卖,没听说飞耀做酒店,不过,有机会一定帮你问问,我想希望应该不大。” “那你怎么跟飞耀接上头的?” 阿宝仍然若无其事,实际却从云华眼里看到了极大的求知欲。 “慈善是我妈要做,飞耀又是慈善第一块牌子,我就按网站的电话联系了一下,哪晓得效果不错,他们比较感兴趣。” “哦,这么简单,阿宝你的运气真是不错。” “有个问题,看你搞得清楚不,二三楼那个老安为什么不搞夜总会?” “听说不愿意做我们人的生意,看不起这一块,也不知道真假。” “进荷包里的钱可没区别,只怕没那么简单,或许你们不搞夜总会还是件好事,万一钻进了套呢?” “嗯,酒店你有没有兴趣做?”云华眼里闪现了一丝光亮。 “说实话,化肥厂的贷款我两年还不清,医院也抵押出去了,慈善医院和收容中心就像两个黑洞总也填不满,你看我骑摩托,说真的,我买不起车,当然贷款买除外,荷包里的现钱跟我原来修车时候差不多,夜总会和酒店我都没钱投资。” “明白的,万一哪天要你帮忙,你一定要帮我。”云华暗淡的眼光中更增加了一丝疲惫。 “只要我帮的上,绝对帮,云华只要你愿意来我这里,随时欢迎。” “谢谢。” 云华的一句“谢谢”让阿宝心里不是滋味。这次谈话后不久从一位局长的口里听说云朵与某位有妇之夫的副市长(夫人留守本国)谈起来了恋爱,阿宝当时心里的感觉从不是滋味转变成了悲凉。 阿宝把精力从汽车会所转移到了化肥厂,老三坐阵会所老四跟着阿宝跑化肥厂,化工厂与医院一样,运行的好坏取决于专业人员的业务水平及敬业精神,阿宝不懂化工,管理上依赖于二十个“顾问”,给顾问们的工资不仅不降反而涨了一些,这些年龄比阿宝大很多有些要大一倍以上的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一份不低的工资养活了全家好几口人,阿宝私人掏腰包发工资,顾问们很感激,以工作上的尽心尽力回报阿宝,工厂投产之后,运行一直稳定。 夜总会终究开了业,取名“皇家名钻”,据说是几个老板合伙经营,名字虽然霸气消费定位却毫无皇家气息,大而寒酸的舞池,跑调的歌手,五颜六色杂乱的灯光,劣质烟酒,乡村气息的包厢,开业酬宾那天阿宝带着几兄弟受邀去了,主管部门的一个看不到,普通民众大量涌入,人气旺生意火爆。 阿宝觉得在VIP场身体舒服,但与那些人打交道,心累。在这里喝点酒头就晕,身体不舒服但心情放松,一晚上的花销只有VIP场的五分之一,钱包也轻松。阿宝的兄弟们没有进VIP场的资格,在这里玩得很起劲,以他们的收入消费得起,但大多数人,明显带着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劲头,把几张皱巴巴的钞票一张张抽出来换成无品牌标识的酒精饮料,直到把钞票抽干净为止,酒精的味道无所谓只图一个醉,要莫醉倒地上成死狗,要莫一改平日的温顺变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恶汉,无人的时候骂,有人的时候就对骂,夜总会的保安们非常忙碌,刚浇灭一处冲突的火苗,另一处的火苗又冒了起来。真正天不怕地不怕的阿宝在一边开心地看着,倒十分安静。 由主管部门推动的“企业家联合会”最近不断地营造声势,阿宝接到英局长打来的两次电话,参加了两次会议,会议主讲成立企业家联合会的意义及组织架构,意义:“加强各行业间交流合作促进企业发展,企业发展城市经济才能发展,城市经济发展国家经济才能发展,国家经济发展人民生活才能幸福。”“针对目前企业间严重缺乏交流,各自为战的状况,很有必要很迫切地需要一个企业家自己的组织以解决这一问题。”组织架构:会员大会,理事会,会长(一名)、副会长(四名)、财务部、法务部、宣传部、服务部、培训部、公益部、公关部、接待部。阿宝作为英亲自打电话参加会议的企业家坐在第一排,同时坐第一排的包括云华的父亲,两人见面阿宝发现他的精神状态好多了,坐在中间的座位上,阿宝觉得自己太年轻主动坐在边上。 没两天英JZ召唤阿宝到他办公室聊企业联合会的事情,主管部门的办公大楼以前喜欢夸张地说“连门朝哪个方向开都不知道”的阿宝现在却经常去,战时这里被标定为“预留建筑”不予轰炸,“预留建筑”中也包括了学校医院和云景大酒店等能为已所用的一批建筑物,如今大楼的外貌大变样,但里面与过去大同小异,只是安检非常严格,阿宝凭着VIP卡走的VIP通道,因为经常来,站岗的安国兵对他非常熟悉,见了这台小摩托很快就放行。 英JZ的办公室在三楼,这一层数他的办公室最大,装修的样式仿佛一个大书房,四周墙壁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精装本的书籍,烫金书名释放出华贵的味道,硕大的办公桌上摆了他与市长的大合影照及与家人的小合影照。 “阿宝老板,关于企业家联合会你的具体想法是什么?” “我坚决支持主管部门的决定。” “光口头上支持可不行。” “我用实际行动支持啊,每次开会早早就到了,会议精神领悟得我自己觉得还是不错的,该交的会费也准备好了。” “那我问你在联合会里准备做什么事情?” “主管部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行不?” “行,这个态度好,那你愿意担任什么职务?”英JZ笑着仿佛不经意地问了一声,阿宝却为这一问与老K商量多时。 “我觉得公益部长如果没人干的话,我算比较合适的,我现在也是做公益的人,有经验。” “好,做公益可是苦差事,阿宝老板不计较名利,不错!” “那你对联合会有什么建议吗?” “我觉得加入的资格能不能降低一点,小老板是不是也可以吸引进来,毕竟他们对城市的经济也是有影响的。”这句也是与老K商量后的成果。 “嗯,我们也在考虑,你的建议很好,化肥厂生产还好吧?市长很关心,如今粮食绝对不能减产了,今年都指望化肥增产。” “说老实话,我请的顾问工作起来真的是一丝不苟,但是他们总有后顾之忧,万一哪天被限制不能进工厂,别的人真不放心,少了这帮贴心干的人生产肯定会出问题,这是我唯一担心的事情。” “没问题的,老大不管那么细,只要稳定生产的目标能达到,我帮你过关,话说回来,目标达不到我就没办法了,懂吧?” “明白,我主动解除合同,走人,不给英JZ添麻烦。” “阿宝老板一直很聪明,做事也扎实,行吧,你先回吧,有事再联系。” “谢谢,再见。” 第二十一章信仰与生存 阿宝上午来到收容中心,这次的目的倒不在于跟史克母亲拉近关系,而想向这位奶奶辈的老人咨询一个苦恼了很久的关于混浊与洁净的问题,周边的人要么过着如英局长那种纯粹混浊的生活,要莫么着蕾莎般洁净的生活,而老K能够给予理论上的指导却从不说实际该如何操作,阿宝认为史克母亲跟他的情况类似,在收容中心她是一位一心为流浪儿童付出的“好”人,而同时也收下价值七千多安元的“好意”表露其“坏”的一面,在好与坏的不断切换中史克母亲看起来收发自如,阿宝觉得她有很好的经验,为了把这些经验“套“出来,阿宝提醒自己注意聊天的方式方法,争取神不知鬼不觉地达到目的,所以用一种精心准备的温和而放松的语气问道:“罗丝,听说军队给家属都买了额外的医疗保险,是军官才有还是士兵也有呢?“ “都有的,只是报销的比例上根据军衔有所区别。” “真好,主管部门可没这种待遇。” “主管部门的工作可比军队要安全多了,小伙子。” “没错,那您用这个保险的次数多吗?” “感谢上帝,我可不想多用,到目前为止我的身体还算争气。” “我们的医生说了,您的病在您这个年龄阶段是很常见的。” “别安慰我了,等你老了就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您来我们这跟上班似的,那么认真,我觉得可以考虑减少一点工作时间,多休息。” “没事,谢谢关心,我想着死之前多做点善事。” “您知道格姆是谁吗?”阿宝开始慢慢往主题上靠近。 “当然知道,我们这个世界完美的圣人。”罗丝的语气诚恳中带点自嘲。 “听说您跟格姆一样也是信徒。” “是的,我是上帝的信徒,可不是格姆的。” “这两者有区别吗?”阿宝在语气中故意放大惊讶的成分。 “我有可能接近上帝却永远接近不了格姆。” “因为人得在现实中生存,总要做一些违背信仰的事情,对吗?”阿宝觉得自己肯定猜对了。 “没错,上帝是纯粹精神的,而人,精神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是肉体。哪天如果我升了天有可能接近上帝,但这辈子也接近不了格姆,她是活的,真的,比虚无缥缈的可难接近多了。” “满足肉体的需求就会做违背信仰的事情吗?”阿宝此时的语气毫无伪装,显得急切。 “一切为了生存,有时候信仰妨碍了生存,只能放弃信仰,小伙子,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罗丝一直在做她的事情,所有回答都不假思索。 “您过的桥比我走的路还多,我觉得您说的肯定有道理。” “我活得时间够长,总会有点好处。” “那您如何把握信仰与生存之间的关系呢?有什么诀窍吗?”阿宝觉得自己开始把困难估计得太多了,实际并没那么费劲。 “现在我生存没有问题,所以到收容中心来满足我的信仰,我在医院的时候生存有问题,就把信仰放一边,我这个老太婆就是这样处理的。”罗丝依然不假思索,似乎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那您说您的方法适合我吗?“ “这我可不知道,阿宝你可能得自己想办法,要做到心安理得可不容易。“ “确实不容易。”阿宝用五个字总结,千言万语只能咽回肚子里。 “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可没想过这些问题,小伙子,你可是提前了几十年啊,你信仰什么呢?”罗丝抬头望了阿宝一眼。 “唉,我母亲要做慈善,现在接触的这些与我的信仰有些冲突!因为我只信仰钱!”阿宝争取用这句话把罗丝的疑虑应付过去。 “你的信仰跟史克一模一样,我可拯救不了。”罗丝这句话让阿宝觉得应该是蒙混过关了。 与史克搭上线之后,在VIP场史克引见他圈子里那帮人与阿宝认识,史克是军需部管采购的,圈中人多半属于后勤部门,就是食堂、油库、商店、医院、营房等,随着阿宝的安语越说越溜与军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到了VIP场多半与他们混一起,这倒一点没影响与老港们的关系,反而让老港更加重视与阿宝的“友谊”,毕竟在老港们看来军队是高于他们的,阿宝越攀越高,让他们产生了一点想伸手去够阿宝的感觉。 企业家联合会的成立大会在会展中心隆重举行,除因极特殊原因无法到场的,全体两千多会员将大礼堂几乎塞满,英JZ担当主持人,上午九点宣布大会流程的第一项:唱国歌,英JZ早就打好了招呼,必须大声唱,唱的分贝不够是要重唱的,阿宝坐第一排边上活动着嘴巴,声音几乎不可闻,旁边那位的音量也只比阿宝高一点,不过,有分贝高的,以一、二排中间云深等为代表的不算少的一群人,高低互补之后音量还过得去,不至于重唱。 会议的重点是选出企业家联合会的一百名理事会成员、一名会长、四名副会长,采用不记名投票方式,如同参加考试一样,每位会员发放了一张“试卷”,试卷大部分面积印着候选人的名字,名字边上的方框可用铅笔涂抹,选谁就涂谁,涂写过程中广播里播放着鼓舞人心的进行曲,几支进行曲轮流播放,来回三遍,填写完毕,工作人员将试卷收集起来,英JZ宣布由公证处的公证员为本次统计选票活动进行公证,一位年轻长相过得去穿着制服的女公证员从后台走到主席台左前方的发言台上对着话筒落落大方字正腔圆地宣布“为了确保此次唱票活动的公平、公证和公开,某某市公证处指派公证员某某、某某等八人对本次唱票活动进行全程监督,现在唱票开始。”主席台后方摆的八台电脑唱票机与阅卷用的机器完全一样,同时工作,唱票的读数显示在主席台后方的大屏幕上,台下的企业家们盯着数字的变化,发出一声声感叹或惊呼。本来以为这场选举与自己无关的阿宝差点惊掉了下巴,理事会成员的票数阿宝从一开始的默默无名慢慢进入前一百位,随着时间推移,排位越来越靠前,最终定格在第一位,阿宝站起来高举双手向后排的企业家们致意,主席台上众人由洛克副SZ带头也开始鼓掌,阿宝坐下来的时候,周围的人纷纷与阿宝握手表示祝贺(理事会票数与会长的票数是分开计的,理事会排第一但阿宝在会长票数方面可以忽略)。 屏幕上所有栏目的所有数字定格下来,女公证员宣布“我代表公证处,兹证明本次唱票活动符合有关规定,唱票结果真实合法有效。 某某市公证处公证员 某某,某年某月某日。现在由洛克副市长宣布唱票结果,大家欢迎。”公证员带头鼓掌,引起掌声一片。 洛克副SZ优雅而有力地走向发言台宣布结果:“现在我宣布扬森药业公司的扬森先生以**票排名第一当选某某市第一届企业家联合会的会长,请大家鼓掌对他表示祝贺。”洛克说完带头鼓掌,坐第一排正中位子的扬森站了起来,向会场的人挥手致意后坐下。“接下来我宣布当选的副会长的名单,某某公司某某先生、某某公司某某先生、**、云景大酒店的云深先生,向你们表示祝贺。”分坐扬森两边的四位副会长站了起来向全场致意后坐下。 洛克继续脱稿发言:“企业家企业家,没有家怎么行,今天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家,成家了,下一步就是立业,立业靠什么?靠的是家合,家合万事兴,在这里有两点我要强调一下,第一是团结第二是互助,做到这两点才能家合,才能万事兴。我们的家有两千多位成员,都是城市的精英,大家有信心建设好自己的小家,肯定也有信心建设好企业家联合会这个大家,家为人人,人人为家,拥有二千多会员的企业家联合会是我们城市非常重要的成员,对于城市人民的生活、国家的振兴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希望大家勇敢地承担起责任,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在此我代表主管部门对企业家联合会的成立表示最衷心地祝福,祝大家财运亨通,兴业发达,我的话完了,谢谢大家!”洛克向台下鞠躬,在巨大的掌声中优雅而有力地走回自己主席台正中的位子。云深的掌声在周围如雷般的掌声中依然显得突出无论频率还是力度,而阿宝鼓掌的时候却想起“老大”那句评语“能力不错就是总把握不好方向。”不知老大对这一次的发言会做出怎样的评价?他的评价或许比这里的掌声更重要一些。 罗丝术后复检多次,主治医生在某天终于宣布手术成功,说来非常巧,“质保期”刚过几天,史克主动约阿宝上了他的吉普车,在一个僻静的地方谈起了一笔生意。 “你看我们军营边上的店铺都空着,你可以来开一家餐馆。”史克毫无表情地说话,看不出这个主意是突然产生的或是酝酿已久的。 “据我所知,店铺空着是因为很害怕你们的人,一旦喝多了,人生安全都难以保证,哪敢做生意!”阿宝说这句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不把内心的波涛汹涌泄露出来。 “过去是缺乏管束,现在好多了。我知道你承包化肥厂最终利润是百分之二十,没错吧。“ “没错。” “同样的,我们也需要你这块招牌,给你百分之二十,开一家餐馆,规模要大。”史克看都不看阿宝,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们是指?” “我们后勤的头,你不是怕士兵闹事吗?我叫了宪兵队长,加你四个人,怎样?” “谁来投资?” “当然是你来,不过,物质供应我们负责,军需供应链没有比我们更好的,对于如今时局,供应解决了,相当于很大的投资,对吧!” “没错,看来我要继续找银行贷款,但是利息得给我,不然,我划不来。”阿宝盯着史克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说。 “我要与他们商量,之后才能答复。” “餐馆做什么样的?西餐吗?” “不,主做本地菜,当然要有西餐厅,人员和管理你有问题吗?” “没任何问题,如今餐饮业的人大多处于失业状态,招集人马很快,就是不知道主管部门同不同意?” “他们有什么资格同意?不过,他们的生意也要做。” “明白了,估计会抢掉云景大酒店不少生意,你们的人在那边消费比较多。” “这个钱凭什么让云景赚?我们要自己赚。” “明白了,我马上落实。” 第二十二章救灾 阿宝问了几个做生意的朋友为什么把选理事的票投给他,其中一人说:“选理事稍微自由点,你搞慈善不容易,做这么多事大家心里有数,不投你难道投那些安排好的人?有什么意思?”这位朋友的观点大致代表了投票人当时的心态。这种心态使得投票的数字不太给面子,会长副会长的票数虽然进了前一百名,但排名相当靠后与阿宝的排位相比显得太寒酸了。 企业家联合会租了一处写字楼八楼的若干房间作为办公室,其中一间的房门上挂着一块牌子:主管部门代表室,主管部门秘书科派了人到联合会设立了办公室,此人花了一些功夫和成本才争取到这个岗位,做的是主管部门与企业家联合会之间的协调工作,比起原来在主管部门严格考勤朝九晚五的日子,新岗位时间自由,每天来办公室打几个字和打几个电话而工资一分不少,算好差事。 与联合会成立前的紧锣密鼓和成立中的轰轰烈烈相比,成立半个月后的“企业家们的家”突然变冷清了,会长和副会长已经不怎么出现,由一百位理事投票产生的八个部门的部长虽然已经就位,但他们在“企业家们的家”里并没有办公室,这倒不是联合会舍不得给,而是部长们自己提出来的,他们说“租办公室的租金都是会员交的会费支出的,反正我们在企业都有办公室,有事打电话就行了,能省就省点。”会长扬森同意了部长们的合理要求,部长们不在此上班,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位工作人员常守联合会,人少自然显得冷清。 阿宝几乎全票当选公益部部长,他的部门归云深副会长管,一共八个部门,四位副会长每人分管两个,云深除了公益部还管服务部,炙手可热的招待部和财务部,由会长扬森分配给了与他关系比较好的两位副会长,招待部顾名思义就是负责招待联合会的客人,说穿了每年的招待费由这个部门花掉;财务部自不必说,每个部门的费用都经财务部的手划拨,从清汤寡水的公益部和服务部(为会员服务的部门)分下来的那天起云深就不怎么在联合会的办公室出现了。 公益部成立没多久就发生了堪称重大的公益事件,战争中阿宝所在的城市损坏程度较轻,作为战略上重点目标的一线城市,狂轰滥炸后建筑物损坏严重,老百姓流离失所,产生了大量的难民,为了生存他们组成大军流动着进入别的城市讨口饭吃,如今流动一千多公里后进了阿宝所在城市。最先带来的问题倒不是粮食方面的,本地NM与外来NM为了抢夺地盘爆发的流血冲突首当其冲,主管部门的救济署每天给大桥底下、火车站、广场等处的难民分发一碗稀饭两个馒头,如今这些地方来了入侵者,他们想把原主人赶走,外来人仗着人多势众意图武力夺取,而主管部门并不愿意看到鸠占鹊巢的结果,这些外来人员数量巨大,会给城市带来沉重的负担和无穷无尽的麻烦,于是采取了优先驱赶,少量吸收的策略,大棒与玉米棒一起挥舞软硬兼施地争取解决当前的危机。 主管部门驻联合会的代表终于忙碌起来,他接到的命令是要联合会接收一千名NM,执行属于玉米棒的那部分,于是跟联合会会长扬森沟通,会长把任务交给主管副会长云深,云副会长把任务交给主管部长阿宝,阿宝申请联合会给他拨一笔救济款。 “云叔叔,一千人每天的开销,一个人最低按三安元算,每天三千元,一个月要九万,我自己当然贴一部分,但是我儿童收容中心已经有两百多人的消耗,现在再增加差不多五倍的消耗,联合会要承担大半才行,我现在资金困难真心支撑不了多久。”阿宝知道联合会手里的那点会费肯定不够,必须得动员各会员捐款才行,而做到这一点,很难,再难,要求必须先提出来。 “会长没有给我任何权限,钱都在财务部,阿宝,我想给你,但是给不了啊!” “能不能跟会长沟通一下?救灾如救火等不起啊!” “阿宝,我们俩个不说假话,我去跟会长说不如你自己说,你的安语好,面子也比我大,你是慈善第一块牌子,名声大号召力也大,你开口效果比我好,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行吧,我自己打电话给会长。”阿宝挂了云深的电话拨起扬森的。 “会长好,我是阿宝,这次主管部门要我们消化一千个难民,一天三千块的消耗,我一个人真是负担不起,能不能从联合会给我拨笔专款?” “每人每天三块,阿宝老板,你是不是算多了?”从话筒里传来扬森那种不急不慢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的声音。 “一餐饭算一安元,不多吧?会长。” “对他们那些人,每天安排两餐就行了,我们有很多人一天吃不饱三餐饭,阿宝老板,你觉得呢?” “就算一天两千,一个月要六万,一年要七十二万,这还是光算吃的,穿的用的费用加起来,最起码一百万了。” “你准备养他们一年?主管部门现在接收只是权宜之计,养在这里对谁都是麻烦,现在这些人进来的太多,势大力壮,过一阵该赶走的赶走,留下这一千人,你哪有这么大的地方?别把你的医院和收容中心搞得鸡飞狗跳,这些人可不是良民。”阿宝承认扬森讲的是实情,但心里对驱赶这一千人又于心不忍。 “那会长是要我自己承担所有费用了,直到赶走那一天?”阿宝来了脾气,但语气尽量显得平和。 “阿宝部长,作为会长,我个人捐款一千安元,你知道的,我们那点会费太少,这次用掉了,往后再来那么几次紧急事件,怎么办?还是号召个人捐款,你找一下宣传部,通过他们跟会员沟通,行不行?”扬森的话让阿宝无处反驳,都很在理。 “能不能辛苦会长打个电话给宣传部长,我自己跟他沟通,效果不好。” “我可以打给分管的副会长,你再找他,行不行?”阿宝感觉扬森快失去耐性。 “好的,谢谢会长。”阿宝主动挂断了电话,马上找出联合会的通讯录,群发(包括会长本人的手机)了一条号召大家为难民捐款的信息,特意把“会长带头捐款一千安元”加在信息里,而且公布了儿童收容中心的账号及飞耀慈善网站关于该账号账目公开的网址,以打消大家担心善款被挪用不愿意捐款的顾虑。发了信息之后阿宝没有跟主管副会长联络,骑上摩托往难民集中的火车站赶去。 火车站从来都是挥舞大棒的地方,对流浪儿如此对难民就更加,敞篷的货车十几台一字排开停在路边,JC们冲上去用JING棍敲打任何挡路的人,本地难民应对此手段有经验在气氛不对的时候开始撤离,外来户们急于占领地盘巩固成果贻误了时机,被JC包围,年轻力壮想突围的几次试图冲出包围圈但被打得头破血流摔倒在地,有专门负责捆绑的JC,但凡倒地动弹不得的马上用绳子捆住双手往货车方向拖,这些人是必须强行扔出城外的,因为他们太危险。 阿宝给值勤的JC队长及下面一些队员塞了“好意”,尽量将妇女、儿童、老人集中到货车上,又给每位司机“好意”之后骑摩托带领车队往儿童收容中心进发。蕾莎等包括阿宝母亲和几兄弟在内的几乎所有工作人员已经在收容中心做准备工作,平地上搭起了几十个帐篷,收容中心本来闲置的一部分房间也准备好,用来接待难民中的儿童。从货车下来的难民面黄肌瘦,气味冲鼻,衣服褴褛,因为大多是妇女儿童及老人,比较守规矩,排着队等候进场,专业的蕾莎团队成员站在最前面疏导安排,阿宝兄弟等人则在后方维持秩序,阿宝母亲和艾老师等负责食堂供应,JC将人卸下后返回,他们将回到“战场”继续挥舞大棒。 经蕾莎点数,送来的难民总数超过了一千三百人,帐篷严重缺乏,很多人只能席地而坐,阿宝眼见用搭帐篷的方法无法跟上需求,决定趁天气晴好在空地上方搭建雨棚,于是给联合会中做塑料垫和玻璃钢雨棚生意的老板打电话,让他们紧急提供几百张海绵塑料垫和相应面积的雨棚,施工及材料费用现款结账,只要速度快价格等一切都好说。收容中心的大男孩们也加入“战斗”,负责分发馒头和稀饭,他们富有经验,边发边提醒:“慢慢吃,吃太急肚子痛。”但是饿极了的难民尤其小孩似乎并没把提醒听进去,大口地吃着。 阿宝给联合会的成员又发了一条信息:“请大家帮忙捐献旧衣服旧鞋,大人小孩的都需要,数量越多越好,统一送到流浪儿童收容中心来,同时欢迎志愿者加入我们赈灾行动,这里大概需要一百名志愿者,谢谢!”随着阿宝信息的发出电话开始打进阿宝的手机,各种问题及要求不断反馈过来,阿宝应接不暇将亚南等人号码也公布出去,让兄弟们各自分流一部分比如接收衣物及分配志愿者岗位等工作负荷。罗丝也来到现场在食堂里忙碌,阿宝看到这位快八十岁的老人正“满足”于她的信仰,此时此刻心里充满了感激,甚至觉得那七千多块的“好意”花得真是值得。 第二十三章雪花 忙了一天一夜防雨棚已经搭建好,第二天阿宝才想起问火车站其它难民如何安置的问题,给JC队长打了电话。 “妈的,一夜没睡觉,这帮难民真是害人,现在头昏脑胀,等下有接班的队伍来,总算可以回去睡觉。”队长接到阿宝的电话先诉苦。 “你那边有人接班,我这里只能自己坚持,几十号人忙了一天休息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半小时。” “阿宝老板辛苦,我们是没办法,你是自己找的,精神可嘉,精神可嘉。” “我可不是自找的,这次是你们主管部门摊派下来的任务。精神马上嘉不起来了,我问下,昨天还有好多难民是怎么处理的?” “该丢的丢,该赶的赶,怎么?你还嫌人少,想要人我随时可以送。”队长以调侃的语气说道。 “想要,真是力不从心,场地、工作人员都满负荷了,救济署那边接了多少人?” “给我们的指标是最多送三千,本来是他们的事,现在倒好,拒收之后成了我们的事,我们能怎么办?只能赶。” “往哪里赶?这么多人哪里能接收?” “你以为这些人从哪来的?还不是从前一站被赶出来的,除了赶,有什么办法?” “好多人几天没吃饭,倒在路上怎么办?” “倒路上救济署就赖不到我们头上,他们得去处理。” “他们怎么处理?” “很简单,耗时间,耗到难民过了地界,就归隔壁的救济署管了,在自己地界的耗个几天,把人耗死收诗(非错别字,为了通过)。” 阿宝沉默了两秒,调整情绪继续:“昨天那帮年轻力壮被拖上车的后来丢哪里了?” “丢得比较远,这帮人归我们处理,跟救济署学,耗时间,到时候还要去一趟,真麻烦,其臭无比,SI了之后还害人。” 阿宝听出对方不愿意讲丢的地点,马上不再追问,问了一点别的情况挂了电话。从当官的嘴里不方便得到的消息,走起“小兵”路线,队长某位手下告知了丢弃地点,阿宝动用汽车会所两台大面包车与五兄弟一起往该地点奔去。出城后没多久,脱离大路进入山路,一路颠簸了一个多小时进入到山里面,大致的地点到了,但是没发现“丢弃物”,阿宝吩咐大家下车,六个人散开寻找,过了几分钟老四大喊大叫把其余五人招集过去,在一处低洼山谷里发现了目标,横七竖八层层叠叠几百个“丢弃物”躺在杂草与树木间。 六个人发疯似的探着“丢弃物”的鼻息,大部分因为伤势过重,已经没有了气息和心跳,受伤主要是头部,看到被打得凹陷或被打掉头皮的血肉模糊的诗体,前军人们感觉回到了战场绝望的氛围中唯一能做的是找到生还者。老四发现了第一个有心跳的,此人离抛弃点大约两百多米,应该是在爬行过程中昏迷的。马上展开急救,清洗头部喂水之后发现他的伤主要在身上,肋骨肯定断了,头上血是沾的别人的,昏迷原因应该是饥饿,老四飞奔到车上去拿果汁饮料和饼干,花了几个小时,总共发现五名生还者,一台面包车足够放下,阿宝几兄弟把生还者一一抬上车,亚南和阿宝把车开得飞快,争取尽早赶到医院。慈善医院已经人满为患,事先打了招呼,医护人员把一间库房改造成临时病房救治这五名垂SI之人。 阿宝群发的信息起了作用,联合会的会员或与他们的朋友、亲属一起带着旧衣旧鞋加入到志愿者的队伍,接替一部分连续作战的工作人员,大多数难民洗澡后换上了干净的衣鞋,难民中的儿童大多住进了收容中心预留的房间里。管同打来电话询问灾情,阿宝其实并没有把本次救灾行动告诉管同,他不想给飞耀慈善添麻烦,这次救灾是主管部门安排的,与飞耀慈善独立行动不与主管部门产生交集的原则有冲突,不过管同在电话里说:“主管部门没投入一分钱,账目上我看到只有个人的捐款,这么大的行动还是飞耀财务人员告诉我的,不行,下次有这种行动一定要通知我,缺人给人,缺钱给钱。”阿宝听到这话,沉默两秒调整好情绪把千言万语浓缩在四个字中:“大哥,谢谢。”说多了那感动不已的情绪肯定会泛滥出来。 两天一夜的“作战”到了第二天凌晨,阿宝回家休息,躺在舒服的床上,脑子却与疲惫不堪的身体作对,“丢弃物”头部的红色像一朵朵烟花不停地在头脑中绽放,刚要入睡就被烟花吵醒,一个声音不停追问:“为什么会这样?有什么办法解决?”阿宝知道自己回答不了,想偷偷地溜掉,但问题却不依不饶,在后面追打着索要答案,阿宝被逼无奈匆匆忙忙丢给对方一个:“因为战争,战争让人性泯灭让兽性生长。”没想到这个敷衍了事的答案竟然让提问者暂时安静下来,趁这机会,阿宝终于睡着。 “烟花又放起来了吗?或者是炮弹落下来了?好重的硝烟味道,这是在哪里?在战场上吗?起来!迎战!”阿宝痛苦的扭转身子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挂钟,“原来是在做梦。”阿宝边想边坐起来,头昏昏沉沉,“这是什么味道?这可不是做梦!难道真的开战了?”阿宝猛地掀开被子冲到窗户前,打开,伸出脖子张望,“没有啊,跟平时一样,这味道从哪里来的?怎么飘着雪花?”阿宝伸手抓空中的漂浮物,不是雪花,像是煤灰,“真是莫名其妙,等下问问别人是怎么回事。”阿宝开始穿衣洗漱。到了医院首先询问昨天那五个人的情况,医生说:“生命体征正常,性命肯定保住了。”顺便问起空气中的怪味和飘浮物,医生的目光却变得游离起来,似乎承受着什么压力,再次追问,医生说:“今天HZC(H火,Z葬,C场)比较忙,气味和雪花是从那边飘过来的。”“这是回答我的问题吗?”阿宝以为医生答非所问,不过瞬间理解了医生的意思,压力似乎转移到阿宝身上,阿宝无力地说了一句:“明白了。”低着头默默地向收容中心走去。 因为心思太重,走进雨棚的时候有人打招呼,阿宝也没听见,阿宝想走到收容中心看看昨天刚收进来儿童的状况,突然感觉一只脚被什么东西拖住了,迈不动,回头看见一个老人跪在地上抓着自己的裤脚。 “老板,我和女儿求求你,不要赶我们走,实在不行,把我们的小孙子留下。” 边上一个年轻女人从地上爬起来跪在老人后面弯腰鞠躬头几乎触碰到地面。“我儿子脚板已经走烂了,走不了路了,他才五岁,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阿宝赶紧去搀扶老人,招呼其它人过来搀扶那位一直没有抬头的母亲,这个时候阿宝发现父女俩的脚上都缠着绷带。 “放心,谁都不赶走,我保证。” 好多难民围过来说着与爷爷和母亲类似的话,阿宝不断重复:“放心,一个都不赶走,我保证。” 叹息声与哭声此起彼伏,阿宝费了好大劲才从人群中走出去,到收容中心询问那位脚底走烂的儿童,蕾莎答复已经安置在慈善医院医治,阿宝又回头带着爷爷、母亲由蕾莎引路找到收治小男孩的病房,爷爷老泪纵横摸着缠了绷带的孙子的脚,一句话也说不出,母亲也一样,小孩子本来没有哭,被两位大人带动也开始哭起来,阿宝和蕾莎退出病房,把房门轻轻地带上。 “还有多少小孩有病,都开始治疗了吗?” “阿宝老板,都安排了,大概百分之八十的儿童有各种疾病,走了那么多天,脚底损伤的很多,再就是营养不良的,浮肿大肚子。”蕾莎熬红的眼睛里闪着泪光,阿宝看见这泪光突然失控般大声说:“每天三个鸡蛋,绝对不能少,我今天去枫树岭一趟,让他们帮忙紧急收购一批粮食和鸡蛋,这里就辛苦你了。”说完飞快地转身走开,眼光搜索着,他想找到亚南,准备一人开一台车去拉货。 蕾莎理解阿宝的失控是想掩饰他内心的情感,她默默地看着阿宝忙碌的身影,也转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阿宝、亚南开着两台小货车到了枫树岭,由惠惠哥带着,一家一户地问,以比平时高两成的价格收购,现款现结,收了大约一车的大米、玉米、红薯和鸡蛋,新增加了一千三百多人的消耗,一车远远不够,惠惠哥又带路去了邻村,村民们虽然经常与盗抢粮食的难民发生冲突,但经过阿宝的解释,详细描述儿童与老人的状况之后,他们也非常同情,愿意拿出不多的库存,阿宝等人千谢万谢,终于又凑齐了一车,忙了一整天,惠惠哥跟车返回,成了志愿者。 到了凌晨一点多阿宝得空回家,躺床上的时候差不到了两点,这一次毫无睡意,瞪着眼睛,雪花和绷带在脑子里像两根钻井探头,不停地往下钻探,直到将惠惠去世后由生意、应酬、慈善、荣誉等组装在一起形成的厚厚的保护层钻透才罢休,一种几乎被忽略的悲愤从心灵的最底层涌了出来,阿宝这次没有问为什么,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响着:“必须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推翻它,打倒它,直到胜利的那一天。” 第二十四章新弟兄 收购完粮食惠惠的哥哥惠虎在返城的路上讲了冷水仓的现状,冷水仓早就来了一个叫乔四的“老大”,自老四从冷水仓撤摊,枫树岭和齐家组的产品被阿宝包销后惠虎等人把摊位租了出去,由摊主们组建的“自治”组织缺少了阿宝这样“压场”的力量,渐渐松散,终于被乔四的新势力所占据。自阿宝兄弟做上“大生意”对第一桶金的发源地冷水仓已经无暇顾及,惠虎等人背靠阿宝也不去冷水仓卖货,冷水仓对于大家都不重要了,这次在路上聊天才提起来,关于乔四,惠虎只知此人三十来岁,过去在湖边的码头混,手底下三十多号人,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做大了,队伍发展到一百多人,抢下了码头的货场租赁及搬运业务,规模越搞越大,扩张到了冷水仓,阿宝如今多半与”VIP“们打交道,不知道乔四是谁,但是听惠虎介绍,隐隐觉得此人比猛子强,猛子是被老K找人干掉的,但愿这位乔四不要与自己产生冲突,阿宝不想再出重手。 本来对难民的安置,阿宝开始是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扬森那种先留后赶的做法也曾经考虑过,流浪儿童收容中心设计收容能力是五百人,一直因为资金不能到位无法满员运行,如今突发的难民潮,收容中心强迫性地满员、超员,再加上几倍于儿童的老人和妇女需要安置,雨棚、帐篷只能应付一时不能应付一世,长期安置无论从物质供应、人员管理、住宿卫生等各方面都提出了巨大的挑战,在老人、母亲、孙子上演了一出亲情大戏,做出保证留人的承诺之后,安置成了必须完成的任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阿宝为此与赶来考察的飞耀慈善事业部的经理管同商量解决办法,为了增加管同的决心,先把脚底走烂和空中飘雪的故事讲了一遍,管同听着阿宝的讲述,声色不变,似乎完全不为所动,但是故事刚讲完却马上表态了。 “阿宝老板,不建一个大的收容中心只怕是不行了,我知道你手头紧张,这样,你把地皮先买下来,这个钱你肯定有,其余的我先投,以后你慢慢还你那一半,你看怎么样?” 阿宝本来想根据管同的态度,准备了几套不同的方案来应对,哪怕最低限度地让飞耀慈善加入进来,只要飞耀进来,以飞耀的能量和实力事情总有解决的时候,没想到管同今天表的态不仅跟前几天打电话时“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完全没变,甚至超出了预期。阿宝用劲握住管同的手说:“我欠飞耀的,拿命也会还的,请管大哥放心!” “别讲得那么悲壮,你不是为自己,是为了一千多条人命,怎么简单怎么来,目的都是为了救人,我们飞耀没那么死板。” “修建新的收容中心,我看可以让难民中年轻力壮的上,虽然数量不多,让他们有事做,领一份工资总是好的,说不定里面有不少人才。”阿宝这个方案是早就想好的。 “你的想法很好,要长期安置,不光给他们地方住还要给他们一份工作,心理上最好的恢复办法就是让他们觉得自己可以养自己,有正常人的生活才会有正常人的心态,才不会给你给社会制造麻烦。” “你看我的水平是不是也提高了,如今的水平能不能进飞耀?”阿宝心情大好,开起玩笑来。 “早就够了,我们的人可是尽讲你阿宝的好话,我们底下那么多合作机构,做到你这种程度的不多,这是实话。” “有管大哥的话,比什么都强,争取以更优异的成绩向飞耀汇报!”阿宝受到鼓舞,多日来的身心疲惫一扫而光。 管同在收容中心食堂和蕾莎及包括阿宝母亲在内的工作人员一起吃了工作餐之后由阿宝骑摩托送去火车站。路上管同再次表扬阿宝:“阿宝老板的摩托没有变,我坐起来舒服,干慈善的人就应该这样。” 送走管同,阿宝约了老K到山顶见面,从企业家联合会成立的前前后后讲起,化肥厂生产;罗丝就诊;结交史克搞餐馆;火车站救灾;拯救五个“丢弃物”(展示了在山谷中拍摄的照片);收容难民;硝烟和雪花;新建收容中心等等一一汇报,老K完整地听完之后说:“山里拍的照片保存好,将来有可能用到。不管主管部门还是军队,他们都是拿你当棋子用,你的利润、地位都很低,而且很不稳定,说不定哪天发生什么事或者找个什么由头一脚就把你踢开了。” “是啊,我现在对他们有用,他们拿来用,跟军队比跟主管部门更难打交道,这帮人凶残得很,我自己倒还好,下面的员工出了事,没办法跟他们家人,跟自己的同胞交待,惠惠的死在前,再来一个怎么办?” “目前一定要避免硬碰硬,我知道阿宝你并不怕硬碰硬,算上你那帮兄弟,我相信你们豁出去没问题,问题是其它人,这些人让你放不开手脚。” “餐馆真开赶来,可以安置至少一两百难民,妇女当服务员很合适,就怕搞不好,把她们送进了狼窝。” “你要发挥自己的优势,无论工厂还是餐馆,人都是你的资源,他们想赚钱,也要有人帮他们赚才行,化肥厂你做的很好,把人牢牢抓在自己手里,至少让他们明白换人会影响政绩影响赚钱,让他们有所顾忌。” “新的收容中心开起来也可以安置一部分妇女,餐馆可以安排年龄相对大一点的,不过没跟他们碰头,不知道那边的态度,很可能他们要年轻的,万一提出来,总得想个办法应付才行。” “要不你跟他们明确提出人身伤害的赔偿,不仅人身伤害,名誉受到伤害,没有人敢来上班,也就没有人替他们赚钱!同时安排一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在不得罪他们的情况下适当进行保护,监控系统要完善,随时观察,有问题及时制止。” “冒这么大风险搞餐馆,值得吗?” “值得,哪怕有牺牲,或许有一天所有的牺牲都变得有价值,他们利用你,你也利用他们,就看谁高明了,阿宝你有这个能力,胆大心细正是你的长项。可以吸纳自愿者加入,你考察,哪些人具备过硬的素质,争取过来,餐馆只是提供了场所,很多基础工作需要新人去做,你作为领导者发挥你的作用。” “更要承担我领导者的责任吧,如果我出事,你要想好补救措施。”阿宝的语调虽然一点没变,但目光变得深邃,心思重重。 “小伙子,责任首先我来担,你要时刻明白自己的地位,没有人能替代你,走到今天很不容易,换一个人重走你的路,有可能成功吗?不可能的,所以,你时时刻刻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牺牲其它人,包括我,都允许,但是阿宝只有一个,明白吗?”老K拍着阿宝的肩膀说。阿宝也拍起老K的肩膀,“我明白。”两人之间行为的亲密却掩盖不住话题的沉重,说完之后各自想着心思,沉默,直到起身告别时才互相说了一句“再见。”而后又都补充了一句“保重。” 为了开展工作有必要对一千三百多位难民的背景进行彻底的调查,阿宝与老K谈话后的第二天就站在雨棚中拿着手持喊话器讲话:“现在发下来一张表格,所有人要认真地填写,我们将为大家建立档案,档案建好后,以此为依据安排福利和就业,以前你从事什么职业,具备哪些专业技能和职称都要如实填写,简历不能隐瞒或造假,一旦被我们发现将被驱赶出队伍,我承诺留下每一个人,但我留下的必须是诚实可靠的,哪怕你犯了天大的罪也希望不要对我保密,我们不会追究你以前做过的事情,可以单独来找我,面对面聊,我保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明白的,请举手。”雨棚里几乎所有人都举起手来。过了两天,前后有三人进了阿宝的办公室,倒不是犯过多大的罪,而是因为身份,分别是前ZJ(Z中,J将)的女儿,前B长(B部)的女儿和某委员会主任的儿子,他们的长辈上了Z犯(Z战)名单,自己则成了难民,人生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巨变,求生欲很强。 难民到底是大城市的人,受到良好教育拥有各类职称文凭及技能的占大多数,会计、医生、护士、工程师、教师、厨师、焊工、电工等等,医护人员来自几家大医院,他们中身体较好的已经在慈善医院帮忙医治其它难民,身体尚在恢复中的阿宝承诺出院之日就地在慈善医院重新上岗,他们将住到医护人员的宿舍,并且领到一份不低的工资。有一部分六十到七十岁的老人(包括那位下跪的爷爷)提出在儿童收容中心做力所能及的工作,将来新的收容中心建起,愿意做不拿工资的义工,为受难同胞服务。对那五位“丢弃物”,阿宝在由库房改成的病房中单独跟他们谈话。 “刚才看了照片,你们运气好,活了下来,其它人很悲惨化成了雪花,今后有什么打算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不是运气好,是老板你救了我们,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只要用的上,哪怕上刀山下火海,老板你发句话,我们绝不说一个不字。”五人中年纪相对大一点的用不容质疑的口气说道。 “你们五个人能活下来不是偶然的,人很机灵,身体也好,大家年纪差不多,不嫌弃就认我这个大哥,以后都是兄弟,原先我们有六兄弟,现在欢迎你们加入。” “大哥,大哥……”五个人各自叫了一声,情绪突然变得激昂。 “好,等你们身体恢复,给兄弟们搞个加入仪式。”阿宝两手张开搭上边上两人的肩膀,五个人受激昂情绪的影响都站了起来将双手张开搭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圆圈。 二十五章老鼠与猫 在阿宝宣布五位新弟兄加入之后,老弟兄开始不断出入病房,是哪位老弟兄首先发现哪位新弟兄并展开急救的,各种细节一一回顾,对着各自的救命恩人,新弟兄们只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还得等一些日子才能举行仪式加入进来,老弟兄则安慰说:“不急,不急,以后有的是事情让你们做,老大整天忙得不得了,就等你们来分担了。”听了老弟兄的话,新弟兄们更急了。虽然没有正式加入,但是座次已经排好,以被救的先后次序排位,最高兴的是老六,作为老幺地位最低,现在有人排他后面,按他的话说“终于有人可以欺负了。”对于新弟兄阿宝已经想好,将把餐馆的安保工作交给他们,没有人比他们更适合这个工作,新弟兄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抱有一颗为死难兄弟报仇的心,他们心里的恨将转化为责任心,阿宝同时提醒自己要控制好他们心里的怒,一旦失控会惹出大祸。 阿宝忙于救灾,与史克的会谈也在进行。 “我的朋友想问清楚,关于利息,你的理由是什么?”史克仍然毫无表情地说话。 “化肥厂,主管部门给了扶持政策,银行象征性地收了一点利息,餐馆如果你们能申请到低息,我承担利息当然没问题,我总共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再承担几个点的利息,这样的生意,谁愿意做?” “低息由我们出面肯定可以申请到,但是我们不能出面,餐馆不能跟我们扯上关系,要不然,我们自己开一家,要你参与,干吗?” “银行由我担保贷款,餐馆按你们设想的规模,两三百万是要贷的,我那么低的利润,要多少年才赚得回来?万一亏损,你们可以拍屁股走人,全部贷款我来还,这么多员工我要遣散安置,可能有人愿意做,但是我不愿意。”阿宝知道要保持强硬态度,在虎狼面前一味退让只会落得悲惨下场。 “你看云景生意有多好?我们消费了至少一半,怎么会亏?云景太远,不方便,我们餐馆在边上,生意会更好。”史克的强硬态度看来是一起商量好的,对方越是强硬,阿宝越不打算退让。 “云景老板云深是企业家联合会副会长,是我的直接领导,跟我私交很好,我倒建议你们跟云深合作,让他过来开一个分店,他是专业做餐馆的,跟主管部门的关系特别好,有自己的客源,生意应该好,我毕竟不是做餐饮出身的。”阿宝貌似诚恳的态度下其实蕴含着不容商量的坚决,史克当然明白。 “我们开餐馆,抢他的生意,你把他得罪了,怎么办?”史克仍然以“我们”说话,并没有理会阿宝的建议。 “虽然我推荐云景,但以你们的条件,人家答应的可能性很小,像我这样的,很难找到。”阿宝也没有回答史克的问题,两人只顾出自己的拳根本不理会对方的拳。 “你下车,我要回去跟他们商量。”史克边说边发动他的吉普车,阿宝干净利索打开车门跳下车,史克开车独行而去,从后视镜看着被赶下车立在原地的阿宝史克本无表情的脸浮现笑意,阿宝其实并不如史克想象中的那般“受辱”,他脑子里关心的是手机录音,上车之前阿宝把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了,看着车子走远阿宝掏出手机操作,把录音文件播放了一遍,效果不错很清晰,然后拨通亚南的电话,让他过来接,阿宝把餐馆从筹建到运行的各个环节又想了一遍,提醒自己必须谨慎再谨慎,如果史克等人不同意承担利息就放弃不做,非做不可就要把准备工作做充足,绝不能出错。 新收容中心的地皮很快买下来,价格与之前的儿童收容中心一样,与儿童收容中心并排而建,管同开始接手,从设计到施工将由飞耀慈善来操作。 企业家联合会由扬森带队,在云深、阿宝及主管部门驻联合会代表的陪同下到主管部门汇报了本次救灾行动,得到多部门的赞赏,扬森强调救灾是在他亲自指挥下进行的,由他带头捐款募集了大量善款,这笔善款在救灾中起到了关键作用。阿宝本来想找主管部门要些政策,但考虑到飞耀的原则,放弃了,于是想说的话实在不多,索性让会长与副会长说,自己只说“对的,没问题。”“就是这样,您说的对。”两句话,在会长和副会长热情相邀下主管部门派出了以救济署为主多部门组成的考察团前往收容中心考察,会长与副会长虽然第一次来到收容中心却俨然以主人的姿态走在前面,只有在问到具体情况,需要提供详细数字和方法的时候,阿宝才上前回答,这次会长与副会长不断说着“对的,没问题。”“就是这样,您说的对。”两句话,他们实在说不出别的。与主管部门的救济中心相比,飞耀-阿宝收容中心无论管理、卫生、精神面貌等各方面都要强太多,秘书们拿笔、笔记本记下边走边说的领导们的话语,电视台的摄像师则忙于捕捉领导与难民代表握手及在难民中和蔼可亲、嘘寒问暖的精彩画面,尽管没有留下一分钱一粒粮食,但是氛围是融洽的画面是和谐的。事后秘书们拿着消毒酒精喷了领导们的手掌,这些必要的预防措施只要不被当事人和观众看见就丝毫不会影响宣传的效果,有一句名言“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成为真理。”这句话好是好,却有一点小缺陷,它只强调了数量而忽略了质量,今天出现的画面恰恰是凭着大家表演的高质量而取胜的,无论观众还是当事人都把画面中的场景当成真实的可信的,而背后的真相倒成了虚假的、多余的,除了阿宝和难民其它人都为这臆想的“真相”感到愉快、满足、骄傲。到了饭点,为了不给收容中心增加负担,客人们由会长与副会长及联合会招待部的B长(B部)陪同前往云景大酒店用餐,阿宝因为有很多实际工作要做被客人们理解包容,同意他提出的不赴宴的请求,阿宝和难民代表站在路边不断挥手与车上的客人道别,本次考察活动圆满结束。 过了两天,救济署主任连忠把阿宝叫到他装修得像大书房四周书架上摆满了各种精装“书籍”的办公室中,谈起话来。 “阿宝老板,你们的管理模式完全采用的飞耀慈善那一套吗?”连忠的态度与考察时一样,和蔼可亲。 “是的。” “飞耀,我知道,他们可是不愿意跟我们主管部门合作的。” “就是这样,您说的对。” “阿宝老板,我们俩可是真正的同行,JC局一直告我的状,说我们救济署推卸责任,真是恶人先告状!他们制造事端,我们息事宁人!功劳都是他们的,我们却总被批评,多么不公平!我们可是英雄!对于国家和社会的稳定做出了多大的贡献!”阿宝不知道连忠的主题是什么,开口先赏赐一个“英雄”称号,用意何在? “连主任,我虽然与飞耀合作,但是有些事还是有自主权的。”阿宝望着连忠和蔼可亲的脸却难以抑制地想起山谷中那些血肉模糊的脸。 “阿宝老板,这次救灾行动,我知道你做了很多实际工作,跟扬森他们关系不大,我心里有数。”“英雄”称号余温未退,连忠再添一把火,阿宝越来越好奇,“他到底想要什么?” “会长和副会长作为领导,做了领导的工作,我作为具体经办人,做了我的工作。”与VIP们混了两年多,以阿宝的悟性想不进步都难。任凭对方猛灌迷魂汤,阿宝静观其变。 “我今天收到一个我们内部关于本次难民潮的通报,本市处理的难民数量在沿途所有城市中是最多的效果也是最好的,这里面当然有阿宝老板的功劳。”“数量靠的是硝烟和雪花堆积起来的,活下来的与总量相比简直不值一提!”阿宝头脑中闪出寒意,这寒意让他失去了谈话的兴致,而连忠却等着阿宝接话,直到阿宝沉默的时间超出了正常范围才意识到对方无意接话,连忠嗅出阿宝突然制造出的不友好的味道,觉得再不把主题抛出来,会影响谈话的效果。 “上级要求我们汇总资料写一个报告,总结好的经验以便于推广。别误会,报告我们自己写,不敢劳动阿宝老板。不过,到阿宝老板收容中心考察的情况也会写进报告,阿宝老板,你不会反对吧?”兜了个大圈子,原来是想把我收容中心救灾的成绩算到你的账上,阿宝明白了。 “当然可以,这次救灾本来就是在主管部门及联合会的领导下进行的,我想飞耀应该不会有意见。”阿宝急于结束会谈,马上给出答案。 “好的,谢谢阿宝老板。”连忠站起来伸出手,两人带着不加掩饰的演员般的“真诚”笑容握手,由于本次表演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无法让当事人满意,“演戏”的欲望消失了,谈话就此终止,仿佛前一秒还是大活人,下一秒人就突然死亡了一样,阿宝快步逃出“大书房”。连忠口里的“最多”“最好”与管同口里的“不多”“实话”同样是表扬,却在阿宝心里造成了完全不同的印象,前一个像是吃了苍蝇,后一个似吃了蜜糖。 史克让阿宝“受辱”好几天了,受辱方毫无动静,“施辱”方却有些沉不住气,主动约阿宝,为预防“遗弃事故”阿宝提出自己骑摩托前往会谈地点。 “关于利息,你的想法到底怎样?”史克的态度完全没变,好像会谈是由阿宝提出的一样。 “我上次已经表态了,利息如果要我承担,做不了。” “要怎么做,你才愿意承担利息?” “低息贷款,或者你们投一部分资,比如百分之三十,利息我愿意承担。” “这两个方案都行不通。” “资金都是我的等于我要承担百分百风险,利润只拿百分之二十,你们一分钱不投,利润拿走百分之八十,已经很不公平了,利息还要我承担,年利率算百分之五,分摊到四个人,每人才百分之一点二五,很多吗?” “生意本来就是我们送给你的,客源、物质供应都是我们的,你拿到百分之十五,难道不满意?” “我们换个角度,你们来投资,我只负责装修和运行管理,每天在餐馆工作至少十个小时,我保证菜的品质和服务水平,没错,客源大多数是你们的,但是我也有客源,不说多了,百分之二十我有信心做到,餐馆完全靠关系肯定做不长,菜的味道不好服务不满意,生意不会好,凭良心讲以我对餐馆的贡献给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值不值?你要觉得不值,再加上我投入的两三百万资金,值不值?仍然想不通的话,我放弃,你们找别人。”阿宝说完做好被赶下车的准备,史克这次倒比较平静。 “行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跟他们商量,有消息通知你。”阿宝从容地骑上他的小摩托故意往与史克相反方向驶去,史克从后视镜观察着阿宝,毫无笑意。 二十六章猫与老鼠 阿宝把与连忠谈话的事通报给管同,管同说:“问题倒没什么,相信你经过这次就知道如何处理了,我们不与主管部门打交道肯定是有道理的。” “是够恶心的。” “恶心才刚开始。” “啊?还没完吗?好吧,看他们玩些什么花样吧。” “保证给你惊喜。” 飞耀慈善旗下的收容中心长得都差不多,设计图纸根据当地气候和地皮大小做适应性修改,很快完成发送给阿宝,阿宝跑主管部门办房地产开发手续,一路绿灯,两天就办完了。按照与管同商定的施工建设人员尽量吸纳难民参与,优先吸收了难民中建筑业从业人员,与建筑业相关只要能用上的也尽量录用,飞耀派来施工、采购、财务三位经理和为数不多的管理人员。建设自己的“家”,难民的热情很高,很多人提出不拿工资,按飞耀的制度是欢迎义工的,这次考虑到难民穷困潦倒的现状,为了让他们的生活尽快恢复正常,不惜增加成本,工资按飞耀正式员工发放,如此一来难民的热情更加高涨,阿宝充分发挥联合会的作用,把与建房子有关的老板动员起来,这些老板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得到商机,都很珍惜。 与史克的会面还在继续,关于利息史克等人已经同意分摊,现在进入考察场地及商谈合作细节阶段。军营对面只隔一条马路有一个小型商业区,由主管部门建成,目的是给驻军提供集餐饮、娱乐、购物于一身的服务,刚启动的时候吸引了一批商家入驻,尤其FS业(F风,S俗)的大小老板们得到主管部门的特殊关照,获得了梦寐以求的牌照,合法经营,大红灯笼高高挂,似乎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光辉岁月,但是“顾客”们不争气,开张第一天就暴力与QJ不断,很多人不理解,明明干这一行的,拿钱办事怎么会有QJ?或许这并非一个法律问题,或许应该算作生理问题,职业选手也是人,每天接待能力总有个限度,超出限度承受不了,给钱也不愿意做,“顾客”可不管这些,不愿意也得做,不做就拳打脚踢、PD(P皮,D带)抽,一星期后出现了第一个不堪忍受的自杀者,两个星期后出现了四个,主管部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得不暂停业务,这一停就没能恢复,餐饮和购物倒继续坚持了一阵,终因不堪暴力、骚扰而与娱乐业一样亏了血本退出。如今商业区空空如也,像一座鬼城。趁挑选铺面的机会阿宝想把餐馆的安全问题谈妥,这个问题一天谈不好,餐馆一天不能开业。 “带着一百多号员工进场,我跟员工承诺了只要有一个人出事,其它人都可以退出,人家到哪里都是找口饭吃,犯不着冒险来我们餐馆,出了事,我没办法跟他们的家人交待。” “宪兵队长也参了股,你还担心什么?” “我们能不能把各自的责任划分一下?队长承担安全方面的责任,我承担经营责任,其它责任你看怎么分?” “你的意思是什么?” “比如经营出了问题应该扣我的收入,责任与收入挂钩,行吗?” “安全出了问题扣队长的收入?” “没错。” “我负责供应,供应出问题扣我的收入?你的想法太天真了。”史克本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如同狮子收到老鼠发出的挑战后才会有的那种既蔑视又很不满的表情。 “商业区以前出现的那些事,让我的员工非常害怕,费了好大的劲才做通思想工作来餐馆上班,如果出现伤人或别的事,总要有人承担责任吧?大家开餐馆是为了赚钱,想赚钱又不愿制止妨碍赚钱的事,难道不矛盾吗?”阿宝不仅不理会“狮子”的情绪,反而出言刺激狮子。 “怎么不愿?我把队长拉进来不就是为了预防吗?你以为扣了队长的钱就能保证安全了?”史克表情中蔑视的成份更重了。 “我知道扣钱其实用处不大,只是想给队长一点压力重视安全问题,只有保证安全大家才有钱赚,安全出问题,只好停业,你看到的,一旦停业再开起来几乎不可能,必须一次成功,以前餐馆是别人开的,停了无所谓,现在是我们自己的生意,总要拿出点措施才行吧。” “我回去会跟队长说,今天的任务是看铺面。” 商业区的建筑,高度不允许超过军营的围墙,所以最高也就两层,按照史克等人的要求,餐馆营业面积在一千平米左右,只有“购物中心”符合条件,上下两层(加地下停车场三层)加起来一千三百多平米,“购物中心”当初想吸引大型百货或超市入驻,没有成功,投入大、消费人群单一、安全问题等让投资者望而生畏,而小商家愿意选临街的小铺面,认为经营时间自由,人气比“窝”在房子里面强。购物中心从一开始就空置,而史克却从一开始就瞄准了这里,他觉得这栋楼天生为他开餐馆而准备的,面积不大不小正好;一楼散座适合士兵消费,二楼包厢适合军官,军官可以乘车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上二楼与士兵分开;正因为空置,装修起来很方便节省了费用、时间。商业区房子的产权归主管部门所有,经营权与化肥厂一样向社会“公开”拍卖,某公司中标后只经营了不到半年(前三个月为免租期)就亏本退出,如今房产局接管了这里,阿宝找房产科科长拿了钥匙,与史克二人楼下楼上仔细看了几遍,基本同意史克的看法,虽然觉得一千三百多平米的餐馆对于一万多驻军算上家属四万人不到的消费人群来说偏大了一点,不过酒香不怕巷子深以后可以扩展口碑增加客源解决这个问题。 “铺面我满意,能不能跟其它两位股东见面谈一次?既然大家坐一条船上,当面把话聊透才好,免得你在中间传话,他们可能产生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我的意思,本来是我的意思,他们以为是你的意思,让你为难。” “四位股东肯定要一起谈清楚,你等我通知。” 阿宝拿到了购物中心的图纸,难民中有专业的装修设计师,带着图纸阿宝开汽车会所的面包车与老五、老六、两位女设计师、一位厨师一起来到“购物中心”做现场勘察,重点解决厨房的通风排烟问题,然后就装修风格功能区的划分进行了深入讨论。根据难民档案,阿宝、老五开始挑选餐馆的工作人员,服务员从三十至五十岁已婚妇女中筛选。 化肥厂的管理团队很给力,工厂保持着安、稳、长、满、优的生产状态,老四在化肥厂蹲守分担了阿宝的工作量;新收容中心的建设交给飞耀团队,阿宝只需做些协调工作;救灾繁重期已过,很多工作由难民自己接手,亚南回到阿宝医院,老三回到汽车会所;惠虎代替阿宝处理难民和采购事务;阿宝、老五、老六则把主要精力投入到餐馆筹建之中,餐馆的生意虽说是所有生意中规模最小的,但是涉及到每一个员工的人身安全,阿宝最为重视。这天阿宝正跟设计师讨论装修方案,接到了扬森的电话,阿宝示意设计师禁声,打开了手机的免提功能。 “阿宝老板,最近忙什么呢?” “我跟飞耀合作的新收容中心已经动工,一直忙这个事,会长有什么吩咐吗?” “劝你一句,把主要精力放到生意上来,这些慈善的事情费钱费力还不讨好。” “主管部门也肯定了我们的成绩,上次他们不是表扬了会长组织救灾很得力吗?” “阿宝,你还是太年轻,那些场面上逢场作戏的话你也信?” “怎么了?我没看,不过朋友告诉我,电视台当天播放的新闻有会长副会长和主管部门领导在收容中心视察工作的镜头,肯定了我们的工作,不是吗?” “那是过去时了,现在你看主管部门的网站,你、我包括林深的都被巧妙地P掉了,除了他们自己,外人一个都没有,你的收容中心成了他们的救济中心。”阿宝对扬森口中的“他们”很不习惯,几天前“你”还是“他们”中的一分子,现在,“你”却突然与“他们”划清了界线,“我们”成了“他们”而“你”则成了“外人”。 “啊?我确实没看到,他们是什么意思?”阿宝依葫芦画瓢用起“他们”。 “意思很明白嘛,所有功劳都是他们的,跟我们没任何关系。” “连主任前几天找我去谈了一次话,说是把我们收容中心的情况写进报告里,我以为会长第一个捐款,指挥公益部做了那么多具体的事情,总该在报告里体现出来吧,主管部门连这点诚信都没有吗?”阿宝可能并不如扬森以为的那般年轻。 “阿宝,我其实没事了,你真正做了那么多的工作,一个字不提,把你收容中心都P成了救济中心,真是太过分了!”扬森到底比阿宝年长很多,尽管声音年轻,话的内容可一点也不年轻。 “谢谢会长打电话给我,看来我是要把精力放到生意上,慈善搞得人伤心!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JC局长,救济署长都升了半级,这就是好处!下个月到州JC局当副JZ(J局,Z长)州救济署当副主任,这可是网站上没有的,我得到的消息私下告诉你,消息肯定可靠。” “难道我们收容中心这次救灾的成绩帮他们升官了?” “他们那个救济中心,惨不忍睹,脏乱差,上得了台面?全靠我们收容中心撑着,没有我们收容中心他们真升不了官。”扬森的“我们”越用越顺,阿宝听起来却更加难受。 “哎,没办法,会长下次有什么内幕消息一定通知我,我提前做准备,免得被他们占便宜。” “阿宝,肯定的,我会继续支持公益部的工作,放心。” “谢谢会长,再见。” 阿宝与扬森的通话结束马上登陆主管部门的官网,与两位设计师一起看了标题为“我市救济中心成效显著已经成为同行业标兵”的新闻,新闻中有那段“巧妙”的视频,设计师都是图像处理的专家,看着视频说:“的确P得挺巧妙,我们当时在现场知道是假的,普通人谁会想到主管部门的网站竟然发假新闻!” 阿宝给管同打电话:“真的是‘惊喜’不断,向管大哥保证不会有下次了,玷污飞耀的名声,我的罪过大了!” “吃一堑长一智,阿宝老板聪明得很,飞耀不怕他们玷污,清者自清。”管同的“他们”终于中和掉扬森“他们”带来的难受,让阿宝的耳朵舒服多了。 二十七章血酒 阿宝准备花半个月时间制作餐馆投资的商业计划书,前后三次带队到“购物中心”现场办公,团队成员从六人扩编到十人,增加了会计、工程预算员、西餐厨师(最先加入的是国餐厨师)、经理各一名,收容中心男女比例悬殊,多为老人和妇女,非常难得有两位男厨师,这两位是大城市大酒店的主厨,一位四十多岁,一位三十多岁(西餐),拖家带口逃难,老婆小孩如今都在收容中心。厨房装修由两位厨师与设计师配合,厨师提要求,设计师把要求落实到图纸中;女经理三十多岁本来在一家酒楼做餐饮部经理,也是全家逃难,丈夫在火车站“扫荡”时被抓失踪,目前独身带着女儿住帐篷。女经理对餐厅和包厢的布局提了很多建议供设计师参考。 阿宝与房产科科长达奇私交比较好,跟主管部门打交道开销通常很大,达奇是个例外,公事公办,不需要混“VIP场”不需要请客吃饭不需要购物券,阿宝认可他的人品愿意与他走近,达奇很欣赏阿宝的慈善事业,这次救灾捐了两百安元善款。阿宝在登记联合会会员捐款情况的时候发现达奇的名字,本来以为同名同姓,查联合会通讯录并没有达奇这个人,通过银行朋友查到此达奇就是房产科的达奇,阿宝并没有把事情说破,不过心里对达奇更加认可。按照史克的要求“购物中心”一千三百多平米除了设置一个十几平米的值班室外其余都用于营业,一百多号员工没地方住,最好的办法是把商业区空置的铺面租下当宿舍用,如果允许,多租些铺面,把“打地铺”睡帐篷的也安置过来,等新收容中心建好再把人迁移回去。阿宝在达奇的办公室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我这里没问题,不过我的能量有限,你跟J长(J局)说说,一千多人在那边生活,倒是方便,停业的餐馆恢复起来很快,可以当食堂用;离驻军很近,他们什么态度?救济署和JC局会不会介入?” “是的,一百多人好办,一千多人牵涉面广了,难办。” “别人可能办不到,阿宝你跟各方面关系都不错,可以试试。” “嗯,我尽力。” 阿宝出了达奇的办公室去了房产J(J局)J长装修得像大书房四周摆满了精装“书籍”的办公室,把想法说了出来(只提安置难民,不提开餐馆)。 “关系到难民,还是跟救济署先联系,他们是主管单位,铺面空着多浪费!阿宝老板愿意出租金,双赢的好事,救济署同意,我们房产J肯定配合。” 阿宝又来到救济署连忠主任的“大书房”把想法说了出来。 “阿宝老板的想法很好啊!我没有理由不支持,不过,一千多人,人员素质良莠不齐,难免出现治安问题,对面就是J(军)营,惊动了他们可不好办!难民的人生安全必须放第一位,你跟驻J(军)和JC局沟通一下,我这里没问题,他们同意,我们救济署肯定配合。” “什么时候连主任有空,我做东,大家喝几杯,连主任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高升州署副主任,大喜的事,也不通知我,收容中心和救济中心可以算兄弟单位吧?给小弟一个机会,庆贺一下。” “这不是没宣布吗?万一出现意外怎么办?阿宝老板消息灵通得很,哪里隐瞒得住?没有意外的话肯定要聚一下的,阿宝老板的面子谁敢不给?。”连忠主动与阿宝握手,两人的情绪比上次“突然死亡”的谈话要好多了,或许阿宝口里的“兄弟单位”起了提醒作用,或许连忠高升后的心情不错,两位演员,只要其中一位有好的状态就很容易传递给另一位,反之亦然。 出了连忠的办公室阿宝又进了JC局丰局长的“大书房”。 “一千多人,大多数是老人和妇女,能闹多大的事?处理难民本来就是救济署的事,他们不带头,把责任推给JC和驻J(军),太勉强了吧。阿宝老板,这个事情你打一个报告让救济署签字,他们签,我肯定签,房产那边也会签,其实很简单。” “丰J(局)长,请你这么多次都没空,怎么着也要给我一个机会吧。” “阿宝,跟你说实话,前面这些人都是应付一下,我们兄弟俩放到后面,等我走的时候,你给我饯行,怎么样?” “好,说定了。” 阿宝找机会与史克也谈起在商业区安置难民的想法。 “我们顶多保证餐馆员工的安全,一千多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把他们安置到最里面,只要他们进入餐馆范围,我承担所有责任,怎么样?” “这帮乱七八糟的人会影响我们的生意,你把他们招来,有意义吗?” “老人,妇女现在都睡在地上,我的收容中心建好至少要一年时间,他们在商业区住一年就搬回去。” “我们开餐馆可是为了赚钱,做慈善是你的事,别和生意搅和在一起,到时候搞得大家不愉快,明白吗?”阿宝丝毫不掩饰失望情绪,没再说话,与史克打交道跟与主管部门打交道完全不同,无须遮遮掩掩,主管部门的人会为“突然死亡”感到不满意不好意思,史克却视“突然死亡”为家常便饭,毫不掩饰他的简单粗暴,一言不和就把阿宝赶下车,有时候阿宝倒欣赏这种方式的爽快,但这爽快背后的残忍和自大却让人十分厌恶,史克一门心思想赚钱,但凡他认为对赚钱不利的事情一定反感一定反对,阿宝很清楚这一点,不能因小失大,商业区安置难民的计划只能暂时放弃。 老八以手护头两只手被警棍打断,绑着石膏板;老十同样被打断手头皮也缝了二十几针……伤筋动骨一百天,在慈善医院精心治疗护理下几弟兄度日如年。首先被救的老七情况最好,断的肋骨虽然没长好,但手脚完好,跟在惠虎后面做事。老七与阿宝见面的机会多,老问新弟兄什么时候加入,安排什么工作,阿宝觉得再等下去这几个指不定生出事端来,于是通知新老弟兄第二天晚上来家聚会,新弟兄异常兴奋地等待着。第二天,很久没在家吃饭(有应酬在外面吃,没应酬在儿童收容中心食堂吃)的阿宝特意让老五老六在家准备了一大桌饭菜,十二个人围坐一桌,边吃边聊。 “你们都知道,老二和我是发小,老三到老六从‘行义堂’跑出来跟了我,惠虎最近申请加入的,虽然他跟我早就认识但他来的最晚,只能排老末。”兄弟们都笑了。 “当时六兄弟聚在一起不为别的,就想有口饱饭吃,没想到两年多我们做大了,现在老二负责阿宝医院;老三负责汽车会所;老四负责化肥厂;老五本来是搞餐饮的,以后负责餐馆;老六暂时跟我一起搞餐馆,以后新的收容中心归你负责;老十二管慈善医院和物质采购;儿童收容中心一直是我妈和艾老师在那边管;老七到老十一负责餐馆的安保工作。”老七、老十一等五人听了安排后眼神有些暗淡。 “老七、老十一你们五个人的工作也可以说是我们兄弟十二个人的工作。惠虎的妹妹惠惠是被安国兵QJ害死的;老二老六他们是战场上死过一回的人,老五在战场上丢了一只手;老七到老十一你们命大,不要忘记我给你们看的照片,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十二兄弟今天走到一起已经不是混口饭吃了,我问你们是为了什么?” “报仇!”大家一起喊了出来。 “餐馆的员工是从难民中选出来的,是我们的同胞、姐妹,以前商业区发生的龌龊事情要是发生到他们身上就不止是老七你们五个人的事了,惠惠出事的时候我们不在,餐馆出事就在眼皮底下,管不管?” “跟他们拼了!”新弟兄一起喊。 “拼可以,结果只有一个,我们十二个兄弟拼光,就算一命抵两命,拼掉对方二十四五个,有意思吗?要拼就把J(JUN)营连根拨了,所以老七你们五个人要做的是防患于未然,哪里苗头不对在出事之前就处理掉,你们工作不到位就把所有兄弟连累了,那个时候除了硬拼,没有别的办法。” “知道了,老大,我们一定小心。”老七先发言,其它四弟兄重复着一样的话。 “我知道惠虎心里有意见忍着不说,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跟几个军官合伙开餐馆,替他们赚钱。今天我跟大家讲明白,餐馆会装监听监视设备,老六你带老七他们收集情报,有价值的东西发出去。老七你们的任务很重,别看现在七个人,算上我八个,等餐馆走上正轨我跟老六是要走的,老五搞管理,收集情报和安保就靠你们五个人,外人是干不了这种事情的,一定要保密!就是做梦也不能说漏嘴,把这么重要的活给你们干,有没有信心?” “有,老大放心,我们也是死过一回的人,捡了一条命已经赚了,害兄弟害救命恩人的事要做出来还是人吗?死也不会说出去的。”老七带头,其它四位都说了一句“死也不会说出去。” “我惠虎这条命一样交到老大手里,要做了对不起兄弟的事,天诛地灭,惠惠也放不过我。” “好,谁当叛徒就像这只碗,一人叛变株连全家,只要有一个兄弟活下来,负责报仇。”阿宝把一只空碗往地上猛摔顿时散发成碎片。 “老二你把酒和D(D刀)拿来,老三摆酒杯。”阿宝平时都叫亚南,这次为了增强仪式感,特意叫老二。亚南拿了一瓶白酒,一个带盖子的大玻璃杯,把白酒往杯子里倒,倒满为止,从身上摸出一把锋利的JD(J军,D刀)交给阿宝,老三给每人摆上一个空酒杯,阿宝拿D往食指上快速一抹,X(X血)涌了出来,移到玻璃杯上方让X像油墨一样在表面散开,未散开的则迅速下沉,沉降过程中继续飘散,酒渐渐被染成红色,X滴沉降触底之后沿杯底的凸起物快速扩散,碰到杯壁才聚拢起来,随着X量的增加杯底聚拢的红色越来越深渐渐变成黑色。阿宝把刀交给亚南,亚南重复着走流程,直到老十二惠虎完成,杯底的X已经堆积成黑糊糊的浆状物,阿宝将玻璃杯盖子拧紧,上下摇晃,浆状物翻滚着在玻璃杯内乱窜,靠近杯盖的地方泛起X沫。观众们的神经被这X酒刺激得异常亢奋,每个人的眼睛都射出可怕的坚定的光。 “我们十二个兄弟的X混在一起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他妈搞分裂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要怪我不客气下手重,有话当面说,有屁当面放,骂娘打架都无所谓,一条,有矛盾内部解决,不准找外人,不准对外透露半个字,听清楚吗?” “清楚!”由亢奋在心里积聚的能量此时转化为两个字的低吼。。 “好,老十二把酒杯倒满。”阿宝把玻璃杯交给惠虎,惠虎把所有人酒杯倒满X酒,那些浆状物从大杯分装到小杯中不多不少十二杯正好倒满,阿宝带头仰脖子喝干,其它人照做,拿着空酒杯互相展示着。 “你们五个身体不好不能多喝,只喝一杯,有机会大家再好好喝个痛快。”老大的话给血酒仪式画了一个句号,兄弟们的情绪从亢奋转化为亲密。 十二兄弟吃喝中聊起各自的经历,有些故事第一次讲起,既新鲜也加深了彼此的了解,尤其听老弟兄讲阿宝用两年时间从修车工变身大老板的故事,新弟兄觉得比小说都精彩,如今自己也成了故事中的角色,不得不感叹命运的神奇。 二十八章阿仓阿桑 阿仓阿桑在初三那年听说高中要换教材,于是不想升学想跟阿宝一样读“技校”,在母亲强压之下考入一所重点高中,果然,原殖民地在地图上只一个小圆点大的城市所使用的教材成为全国统一教材。阿仓阿桑本来是名列前茅的优等生,两人之间存在着良性竞争,谁也不愿意落后于对方,升入高中之后,气氛变了,两人像是觉得谁的成绩更差就更光荣一样,迅速降到中等成绩,阿宝整天忙,弟弟的学习他确实没时间管,不过他也从来没管过,他是放养中长大的,对成绩并不在意,母亲对小儿子的政策与对阿宝的完全不是一个路子,对阿宝有多宽松对两个弟弟就有多严格,阿宝比两个弟弟大八岁,自然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理解,不愿意干预。不过,自从升入高中,母亲的要求也降低了,她认真看过新教材,虽然口里没说心里是站在儿子一边的,如今她的要求是在理科方面不能落后,文科则给了比较宽松的政策,学习一旦偏科,成绩自然不会太好,发展下去严重影响将来的高考,对这一点阿宝和母亲都不是太担心,高三,阿仓阿桑将满十八岁,按父亲的嘱咐,成年后他们将有自主选择权,人生方向由他们自己决定,照目前的情况,两兄弟很大的可能会选择到国外去读书,所以母亲对外语的要求甚至与理科更高,阿仓阿桑倒也听话,对于母亲在意的科目还能维持初中时的水准。 成绩是一方面,两兄弟的思想这两年发生了哪些变化?母亲和阿宝只知道个大概,有一个人比两位亲人更清楚,这个人是艾老师,艾老师被学校开除失业以后,红粮本降级为绿粮本,一家人生活困难,是阿仓阿桑两兄弟帮忙,连同果老师、喆老师一起安置在慈善医院上班,两兄弟与现在学校老师的关系远远不如与这三位前任老师深,尤其艾老师,他推荐读的书,他的关于人生、国家的观点影响着即将成人的两位少年,母亲与艾老师在儿童收容中心一起工作,她对艾老师的人品学问是认可的,对艾老师与两个小儿子之间的来往从来不干涉,曾经有几次母亲想从艾老师口里多掌握一些儿子的动态,艾老师每次都语焉不详,显然为他们打着掩护,既然不愿意讲,只好不了了之。就这样兄弟俩隐密地做着他们认为正确的事情。 有一所重点中学高三的两位同学因为连续三次在历史考试中交白卷被学校开除,而后另三个班又出现几位同学交白卷的事件,同样被开除,高三马上就要高考,此时开除等于取消了他们高考资格,高中毕业证也拿不到,对于将来的生活造成很大的不利的影响。家长和同学不断与校方沟通,想求得学校的原谅,学校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暧昧渐渐过渡到强硬,最终给了他们由教Y(Y育)局下达的对本事件处理的通知,维持开除的决定。家长和同学非常不满,他们酝酿着用罢课和上街游X(行)来给当局施压,为获得其它学校的支持,几位被开除的学生私下联络其它学校学生会的干部,学生会的干部马上在本校秘密地发动起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校方得到消息后不断做学生的工作,劝他们不要冲动,不要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不劝说还好,越劝说学生越激动,教Y局一看情况不妙,干脆从小学到中学一律停课。 阿仓阿桑并不是学生会干部,他俩却比学生会干部更积极,停课期间到处活动,母亲早就下了指示:“别人怎么闹我管不着,你们两个不准闹事。”为了增强威慑力又加了一句:“你们俩要出事,我没法跟你们父亲交待,懂不懂?”她想借死去父亲的力量压住两小子,双胞胎兄弟长得快跟大哥一样高了,独立性越来越强,母亲知道自己的掌控力越来越弱,但这回她仍然过高估计了自己的能力。一场全市中学大联合的游行竟然被一群与阿仓阿桑一样能力不凡的小子们搞成了,在停课的第四天各路人马带着各式道具,横幅、条幅、传单、大喇叭等汇聚到了“惨案”的发源地:开除学生的那所中学,喊着:“恢复学籍,恢复教材。”“历史不容篡改,还历史清白,还学生清白。”的口号。学生代表和家长代表提出与校领导或教Y局领导对话。迟迟见不到人,义愤难当,游X队伍一路喊着口号向主管部门大楼进军。阿宝得到消息时游X已经进行了一个多钟头,打电话给母亲,母亲与艾老师慌忙查询阿仓阿桑的下落,家里无人,打同学的电话无人接,打给学校老师,停课期间他们当然不知学生行踪,不过老师凭两兄弟平时的表现认为很可能在游X队伍中,阿宝骑着摩托往**赶去,到达现场的时候游X队伍刚被驱散,阿宝与警C(C察)很熟,问了情况。 J察说:“我们用催泪瓦斯和高压水枪,这帮小家伙挺顽强,坚持了蛮长时间,差点破坚持时间最长的记录。” “有人受伤吗?有人被捕吗?” “你怎么这么急,难道你家有人在里面?” “我两个弟弟在。” “哦,就算受伤也是皮外伤,有几个家伙抢夺消防栓跟我们的人干起来了,只能抓人,不会那么巧吧,你两个弟弟会在里面?” “抓的人在哪里?” “你问问治安科申科长,他可能知道。” 阿宝打申科长电话,无人接,打电话给母亲确认两兄弟没有回家,继续找别的J察打听申科长行踪,前后问了五个人才问到,说人应该在主管部门大楼东边不远的一个派出所中,阿宝立刻往东边赶。进了派出所申科长说:“如果你弟弟被抓,现在人也不在J察局,侦缉处把人接走了,你知道的,他们接手,我们就没办法了。”阿宝非常清楚侦缉处,这是一个名义上挂在J察局实际办公和人事都不在警CJ(J局)的机构,城郊建有他们专属的房子,J察也进不去,他们真实的上级是国土情报部,由中Y(Y央)直管,惠惠出殡的那次游X,有一批失踪人员就是被侦缉处带走的。阿宝把两个弟弟的身高样貌形容了一番。 “照你这么说,说不定真在里面。” “也就几个中学生不懂事,闹一下,侦缉处怎么出动了?”阿宝尽管语气平静,心情却突然沉重起来,想起母亲想起父亲,他的心情不得不沉重。 “我们也觉得小题大做,不过侦缉处的作风你知道的,一贯神经紧张,觉得后面有大黑手操控,非得挖出大黑手来不可,如果你弟弟真在里面,劝你赶紧活动,小家伙只怕受不了那种苦。” 申科长的话像从高空坠落的秤砣,猛地砸下来,对自己的事阿宝可以无所畏,但是两个弟弟一旦出事,其后果不堪承受啊!怀着侥幸心理阿宝再次打母亲电话,仍然没有回家,根据母亲反馈的信息加上申科长的基本可以确认两兄弟已经被捕。阿宝头上冒出汗珠,从来没有过的慌张袭上心头,阿宝对这种感觉太过陌生,不知如何应对,“怎么办?谁认识侦J处的人?”阿宝脑子里不断重复这两个问题,但思维却无法跟进,问题在脑子里空打转怎么转都只在原地折腾,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是老K打来的。 “你赶快把失踪人员的名单拿到,游行的时候无人机和我的人都拍了照,可以确定阿仓阿桑已经被捕。照片发送给你了,根据照片落实被捕人员的名字,拿到名单我会有办法。” “知道了,我马上找他们班主任,尽量半个小时落实名单。”阿宝的语调颤抖着,老K听出了慌张。 “别慌,阿宝,这种时候越慌越出错,事情一件一件做,不要想后果。联系班主任用处不大,可能是别的学校的,要找游行的组织人,学生会的干部或者被开除学生的家长。找到家长,给家长拍照,拍视频,我有用。” “知道了,老K,谢谢!”老K的提醒把阿宝从慌张拖进了现实,阿宝的思维终于重新启动。手机又响了,艾老师打来的,在电话中艾老师提供了两个阿仓阿桑最近经常提的人名及所属学校,阿宝说着感谢的话,艾老师却用一种极慎重像发誓一样的语气说:“不管阿仓阿桑出多大的事,我会给阿宝老板一个交待的。”对艾老师的话,阿宝无暇细想,只想着赶快找到那两位学生。 老五老六比阿宝更早得到消息,他俩守在阿宝母亲身边,艾老师说出人名老六就骑摩托往发源地学校赶,老五让阿宝等消息,告诉他其它兄弟都在待命,阿宝把老K给的照片群发给所有兄弟,目的只有一个:把被抓学生的名字挖出来。老六把照片给发源地学校传达室的人一看,人家马上认出来,给所在班级的班主任打电话,拿到了照片上学生家长的电话,与家长联系上,老六骑车往家长所在的小区赶,阿宝也同时赶去。焦急的家长得到儿子被捕的消息更加焦急,除了阿仓阿桑和自己儿子,他认出了照片上另外三人,一位是学生会的干部,两位是被开除的学生,为确保名字书写无误,又联络上三位家长,一一见面,把被捕的消息通报了,拍照拍视频都完成后阿宝和老六才离开,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由他做代表来解决问题。 阿宝把名字、照片、视频(包括自己母亲的照片和视频)都发给老K,老K回复:“暂时什么都别做,等我通知。” 二十九章父亲的朋友 阿宝让老五老六陪着,其它兄弟各忙各事,对母亲和艾老师只说有个背景深的朋友正在帮忙解决,不敢提侦缉处,但是越怕的事情越躲不过。 “你现在跟JC局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找别人帮忙?”母亲问道。 “这次是侦缉处把人带走的,侦缉处你们可能没听说过,其实是一个特务组织,地方没有管辖权,JC局也插不进手。”阿宝不敢再瞒下去,以母亲的性格,一味隐瞒,只会把事情弄得无法收拾。 “我不问,你是不是不打算说了?”母亲的表情和语气顿时严厉起来。 “阿姨,老大这次找的朋友很有本事的,应该能把兄弟俩救出来。”老五怯生生地说道。 “应该?什么时候?特务把人抓了,两个小孩怎么受得了。”母亲掉下泪来,为掩饰,背过身去。 “老五,你把纸巾拿来。妈,我找的人比我们更急,他和爸爸是朋友。”阿宝边说话边跟老五使眼色,意思让他别吭声,如此形势,阿宝知道必须讲出份量最重的话才能起安慰作用,好在这种话其它人听不太懂。果然,母亲沉默了,只用纸巾擦着泪。 “阿宝老板,两兄弟对开除学生很有意见!跟我交流过几次,我当时觉得年轻人血气方刚,对事情有大是大非观念,有正义感,是好的,还鼓励他们,我真是糊涂啊!要不是我误导他们,不至于出这么大的事!”艾老师又用上次那种极为慎重像发誓一样的语气说话。 “艾老师,这个事情跟你没关系的,这两个家伙我清楚,下了决心的事,谁也拦不住,我妈和我说话都不管用,何况你呢?” “你至少应该提前告诉我们,不该帮他们隐瞒。”母亲不留情面直接向艾老师开炮,阿宝担心地看了艾老师一眼。 “我有逃不开的责任,我知道,我会承担责任的。”艾老师的语气突变,抬头望着天花板,像是自言自语似的。阿宝觉得母亲的话说的不是时候,此时应该给人家减压,怎么能继续施压呢?平时善解人意的母亲一反常态,可见她对兄弟俩的担心到了何种程度!一屋人沉默着想心思,谁也不愿起头说话。阿宝想万一老K解决不了,自己有没有后续手段?找主管部门?军队?自己也只有这些关系,到时哪怕把市长或驻军准将抬出来只要能起作用,也必须试试,但是老K的指令是等待,不管多难受,必须遵命,乱动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沉默中手机来了提示音,大家朝阿宝望去,阿宝一直把手机捏在手里,一响就拿起来查看,解锁屏幕提示有新邮件,点击,是老K发来的,邮件提供了几个网址链接,阿宝进去之后发现内容是国外几个著名的新闻网站报道了本次学生游行事件,有学生游行的照片和视频,阿仓阿桑等被捕时的照片,家长呼吁拯救孩子的视频,被捕学生及所在学校的简介,其中白兔国的网站上有著名学者秦山写的图文并茂的评论,评论着重表达了对学生基本人权的关切,论证了游行的合法性,几个未成年学生被捕后理应享受到的公正待遇,明确学生是被国土情报局下属的侦缉处抓捕的,对侦缉处有没有拘留权提出了诸多质疑,呼吁依法透明地处理本次事件,但对新教材未做任何评论,因秦山在国际学术界和社会的广泛影响力,这篇评论被很多官媒体及众多自媒体转发,阿宝把邮件中的链接一一转发给屋中每个人,大家看了之后明白这位朋友是通过制造舆论给当局施压,这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但是此方法真的管用吗?当局面对这些压力的反应会怎样?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问号。秦山的评论给阿宝提了醒,此事可以走正常的法律渠道,老K的邮件也是如此下的结论且提供了律师的电话号码,最后一行写了这样一句话:“可以把责任推给律师,就说是他帮你联络媒体的,已经打好招呼,你多给些费用,有情况及时与我沟通。”阿宝回复邮件,只四个字:“收到,谢谢。”马上拨打律师电话,电话中律师说他已经看了新闻,请阿宝放心,凭目前的证据,在事件迅速曝光的情况下,学生们不大可能受到“非人”的体罚,应该很快可以解决,他马上与当局联系着手营救工作,费用目前只收咨询费,每小时六百安元。听了律师的话,屋中人长舒一口气,人家毕竟是专业人士,没有把握是不会信口开河的。 等了一个多小时,时间虽然不长,对屋中人来说却似过了一天,大家不得不生出“事情会不会出现反复。”的想法。律师电话终于打来,要阿宝通知其它家长一起到JC局治安科汇合,办理相关释放手续,几位被捕学生已经在治安科等。阿宝母亲和艾老师要跟着一起去,阿宝带着母亲,老五带着艾老师加上老六,三台摩托往治安科赶。治安科并不在主管部门大楼内,在大楼以西大概两公里多单独的一幢小楼里。阿宝到的时候律师还未到,阿宝与治安科的人熟,直接进了拘留室见到了兄弟俩,母亲再一次落泪。 “把我们急死了,怎么样,挨打了吗?”母亲左手抓着阿仓右臂右手抓阿桑的左臂晃动着两人,似乎要把两人从睡梦中晃醒一样。 “没有。”两兄弟只回答两个字低头无话了。 “你们要出事,我真是没脸见人了。”艾老师的眼睛也红起来,拍着阿仓的肩膀,似乎也想通过这个动作起一点晃醒作用。 兄弟俩及其它四位学生的情绪比想象中好,亲人来了,既没有表现出经历如此大事件“久别重逢”后应有的亲密也没有表现出如此大事件后理应具备的内疚,有的只是一种莫名的木讷,这木讷让亲友们担心。阿宝则与治安科长说话。 “申科长,感谢感谢,辛苦兄弟们,改天我请客。” “阿宝,真看不出啊,你小子有本事,这么快把人捞出来,找的什么人?” “找了个好律师,别人介绍的。” “别跟我打马虎眼,旷律师我们经常打交道,要不是你曝光那么快,他能起那么大作用?” “旷律师有记者朋友,他推荐的,我哪认识新闻界的朋友?” “以前也没看他这么帮过人啊?” 阿宝把申科长拉到一边故作神秘地说:“我把事情包干了,只认出钱,这次花费不小,没办法。” “教你两个弟弟以后省点心吧,当老兄的钱是自来水想放就放啊!” “申科长的指示,坚决执行,两个家伙不懂事,尽给家里添麻烦。”阿宝本来把申科长拉到边上,这回申科长又把阿宝拉到更偏僻的角上。 “你救人是快,但是影响搞大了,国内国外都盯着,这个事情总要人承担责任,我估计丰局危险了,他是关键时期,调令没下来出这么个事,侦缉处怎么可能担责任?我跟你透底,把人交过来的时候侦缉处要我们对外宣布,人是治安科抓的,跟他们没任何关系。问题是我一个治安科长想担也担不了,不把头头交出去只怕平息不了,丰局要上不去,会不会对你……”经申科长的提醒,阿宝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能把努力两年多建立起来的人际关系一举归零了。 “谢谢老兄,知道了,我尽量挽回损失。”阿宝把申科长改称老兄体现出他的感激之意。旷律师到了,办理手续非常简单,本人及家长按手印签字之后给予释放,阿宝与旷律师谈话。 “我刚才跟申科长说这次找新闻界是委托你办的,你要觉得为难就算了,要是可以,帮我这个忙,费用你说多少就多少。” “你跟管同什么关系?”旷律师突然问。 “他是我大哥,我们合作搞了慈善医院和流浪儿童收容中心,怎么你也认识他?” “他打电话给我,让我帮帮你,具体没说怎么帮。” “旷律师,你怎么认识管同的?” “飞耀是我们事务所的大客户。” “哦,没想到管大哥也出手了,真是不好意思,他可是从来不愿意开口求人的。” “是的,管同真是金口难开,既然他开口了,我肯定答应,放心,阿宝老板。” “那费用怎么算?” “你随便给吧,没事的。” “七千够不够?” “没问题。” “谢谢!谢谢!帮我大忙了。”阿宝用力握着旷律师的手摇晃着。阿宝把费用全部承担下来,别的家长问,他说费用很少他一个人承担了,家长们千谢万谢,与阿宝道别各自回家。老六的摩托载上兄弟两个,阿宝载着母亲,在路上,阿宝说:“他们才出来,不要多问,过几天再说,我要老五搞几个好菜,晚上给他们压压惊。”母亲同意了。把人送到家,阿宝让老五老六陪着,自己直奔主管部门大楼丰JZ办公室。 “阿宝你搞的好事,你以为你能量大,有本事,是吧?搞得全世界都知道了,你想干吗?”丰JZ一改往日的和蔼可亲,肥胖的脸有些颤抖,嘴,因为激动有些歪。 “丰JZ,这次真是对不起,病急乱投医,我妈限定五个小时把人救出来,别人介绍的旷律师,旷律师说要快只有一个办法,找媒体曝光,我想都不想答应了,把人放出来,才想起给丰局添了**烦,赶紧过来赔罪。” “废话少说,我要是提不上去,你也别想好过。” “丰局发话,要我怎么做,才能挽回损失?我尽力。” “这个事情首要责任肯定是学校和教育局,搞成今天这个局面跟他们不作为有直接关系。游行,我们根本不想抓人,谁愿意没事找事?你弟弟这帮人吃饱了撑的,主动挑事,抓了,放我这里还好,随时可以放。侦缉处那帮王八蛋非要插一手,一看新闻,形势不妙,头就缩进去,推给我们JC,你最好补发新闻,明确责任,把侦缉处的丑事一起曝光,妈的,想赖我头上,没那么容易!”丰JZ的嘴更歪了。 “明白了,我马上跟旷律师商量。” “有什么进展,随时跟我汇报。” “好的,一定。” 三十章备战 阿宝刚从主管部门大楼下来就收到老K的邮件:“为了安全,以后联络全部通过暗网邮件。之前打过几次电话的手机号是用蓝海的名字登记的,他在峰云路上开了一家水暖器材店,叫‘云海水暖’,你在他那里买东西,正常商业来往,他在企业家联合会成立时注册成为会员,与他一起注册的还有五位,都开了商铺,地址是……。为了救阿仓阿桑不得不走险棋,你已经成为侦缉处的首要目标,侦缉处会追查照片、视频来源,如上门索取,给他们一个U盘,就说有人丢给你的,U盘的照片视频我们未做任何技术处理,拍照的人已经隐匿,不用担心。U盘放在韶东路刚才给的地址叫‘大力厨房用品’的店铺,找老板大力拿。旷律师是著名律师,他们暂时不敢把他怎么样,他比你更安全,关于旷律师新闻界的朋友,我们已经安排好,你把他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告诉旷律师,侦缉处找旷律师要人,他可以把这人交出去,此人叫桐辛,联系方式……他是一个自由记者,秦山的学生,可靠;你作为知名企业家慈善家只要不被抓到辫子,直接抓你的可能性不大,目前也是安全的。你与旷律师最近会经常碰面、会谈,注意反监听监视。你的团队要进入备战状态,医院停车场地道内已经准备好了武器及必要装备,只能你自己知道,迫不得已时动用,目前最重要的仍然是隐蔽,隐蔽的同时争取主动,附上无人机航拍侦缉处的照片和过去我们积累的特务人员的照片。敌强我弱,务必谨慎再谨慎。” 阿宝回复邮件把丰局长提的要求告诉老K,老K回复:“可以满足他的要求,当时最重要的救人,关于教材我们一字未提,现在人既然已经出来了,我会把主攻方向放到教材上,你很有必要维持与JC局的关系,很多事情侦缉处需要JC局的配合,这里面会有机会。对于侦缉处我们只曝光了名称而已,这个特务组织早就名声在外,他们恼火的不是曝光,他们以前搞神秘失踪,还没失过手,现在被你破坏,恼火在这里,肯定查你的历史,两年多冒这么快,有飞耀这块铁板,他们想突破很困难。阿仓阿桑被捕,移交给侦缉处,进入囚车,运送到侦缉处大楼,从囚车下来,整个过程我们都拍了照片和视频,但是这些证据曝光越多对你越不利,目前没动用一张航拍照片,不能暴露我们的无人机,只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亮底牌。相信阿宝的能力,我会尽全力帮你过关。”阿宝回复:“阿仓阿桑惹了这么大的祸,我有很大责任,既然捅了马蜂窝就只好跟马蜂干,请老K放心,我会谨慎小心。” 阿宝骑摩托出了主管部门大楼加大油门往家赶,不时看看后视镜,一路倒没发现跟踪车辆,阿宝知道没发现不等于没有,特务的跟踪手段太多,光凭眼睛很难发现。这次阿宝把摩托车停进了慈善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坐电梯到三楼,进了医生办公室,以手机没电为由找医生借手机给蕾莎打电话,要她通知灯神到慈善医院308病房来,说是找他有点事。这位灯神就是从主管部门的收容所转移到儿童收容中心时,在飞耀大巴上第一个向蕾莎提问的家伙,别看才十二岁,在火车站流浪时的收入比普通工人都要高一倍多,小偷小摸、擦皮鞋、搞搬运、小蒙小骗等只要能赚钱的他都擅长,收容中心采取自由模式,进出随意,为了留下他阿宝私下里尤其过节的时候总给他发红包,让他在收容中心也有一笔与火车站差不多的收入,不然这小子会跑出去混社会,把他留在收容中心等于给蕾莎增加了一位非常高效的助手,当然阿宝主要还是从感情上才这么做,他从心里喜欢这小子,觉得他聪明灵活讲义气不油滑是块好材料,有意无意地言传身教暗中培养,。 打过电话阿宝进了新弟兄的308病房,让老八把惠虎和老七叫进来,不一会两位赶到,阿宝交待了进入备战状态所需注意事项,打电话只能说生意上的事,非说不可必须换新手机卡(待办);医院的监控室由老七老八接管,原监控室的保安安置到其它岗位,医院四周及地下停车场马上加装摄像头;晚上全部兄弟集中开会。布置完毕,灯神进来了,长脸窄下巴,小鼻子小眼,瘦瘦精精,一见阿宝马上喊:“宝哥,找我干吗?”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叫灯神,我们儿童收容中心的老大。” “大哥们,好!宝哥,你才是老大,我是你小弟。”灯神主动伸手煞有其事地与屋里人(除了阿宝)握手。 “以后你不能到外面说是我小弟了,从今天开始你正式为我做事,秘密地,每个月发工资,但是嘴巴不能漏风,不能对任何人讲,知道吗?” “宝哥,早该找我帮你做事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看我平时喜欢说话,不该说的我从来不说,放心吧。”灯神举手投足间比平时更显成熟,似乎想向几位相对陌生的大哥宣布:“看到宝哥对我的态度了吧,你们应该跟他一样把我当大人。”兄弟们的态度倒让灯神满意,以他的年龄尚无法分辨大哥们是在表演还是真情流露,实则新弟兄觉得老大给他那么大的面子,有必要提高表演质量。 “我给你一个地址,到了说是我让你找他的,找他要一个U盘,带回来给我。你的手机有话费吗?” “有,电也有,今天我很忙,一直帮蕾莎姐做事,没时间玩手机。” 新弟兄实在忍不住微微一笑,这一笑却让灯神的脸红了起来。 “帮我弄十六个手机和手机卡回来,要干净的,我们的手机手机号不能用了。叫你三个小弟,让他们去阿宝医院、汽车会所、化肥厂,通知我三个兄弟晚饭后回家开会,要找跟我们熟悉的,年龄跟你差不多大,以后让他们帮你做事,你给他们开工资,钱从我这里出但不能说是我给的,给你四千块钱,够不够?”阿宝拿出早准备好的钱递给灯神。 “够了,多退少补,放心吧,宝哥,我走了。”灯神话音一落钞票利索地放进上衣内口袋,嗖地打开门跑了出去。 “小家伙办事靠谱不?”老七问。 “别小看他,他可是LAOJ(J江)湖,有些事情你们不见得比他强,以后很多事要用到他和那帮小孩。”老大的评价如此高,众人对刚才的微笑倒真起了一点歉意。 惠虎带着老七老八去了监控室,阿宝回家把老五老六拉到自己卧室布置备战事项,停课期间老六陪两兄弟呆在家,开课后,阿仓阿桑由老六接送,老五跟着阿宝继续忙餐馆的事。布置完,阿宝独自一人来到地下停车场,走到西边最尽头,这里建有一间小房子,布置成值班室的模样,阿宝的摩托车停在值班室边上,阿宝并没骑摩托,而是用钥匙打开值班室的门,老K在送走秦山之后在值班室墙壁上装了一个与地下工厂一样的旋转门,只有阿宝才能打开,门里面是那条通向“教导所”的地道。进入地道阿宝看到离入口不远的地方竖立着两个大黑箱子,走近,见箱子上贴着字条:密码是小弟生日,阿宝把字条撕下用打火机点燃,在第一个箱子顶端的触摸屏上输入阿仓阿桑的生日,箱子门自动弹开一条缝,拉开,只见箱子分为四格,一、二格放着一个个方方正正的纸盒子,看盒子上印的标签,知道盒子里装的子dan;第二格装的shou雷;第三格是shouQ(qiang)及配套的Qiang套,包括四把P22,四把92F;第四格是长Q,一把CH/LR6 Juji步Qiang、四把CS/LR16突击BQ(B步,Qiang)、两把MP5 chong锋Q。阿宝选了小巧的P22,把XIAOY(音)器套上QIANG管掂量了几下又放回原处,目前不到用的时候,带身上万一被人发现反而惹祸上身。阿宝把箱子门合上,门自动锁紧,走到后面箱子输入同样密码打开,此箱分成很多抽屉,每个都贴着标签,分别写着:窃听监视、反窃听监视、追踪、通信、伪装、证件、仿真、工具、应急。阿宝拉开“反窃听监视”抽屉取出一个小提箱,打开看了一眼,以前在兵工厂培训时用过这“玩意”,把抽屉关上,箱子门合上,阿宝提着“玩意”出了地道,把“玩意”放进摩托尾箱里,拿起手机给旷律师打电话(地下停车场装了增强天线有手机信号),约好在他的事务所见面。阿宝骑摩托出了停车场一路观察有没有人跟踪,仍然没发现。带着“玩意”进了旷律师的办公室,两人握手。 “你好,旷律师。” “你好,阿宝老板,请坐。” 阿宝把“玩意”放在旷律师办公室桌上,食指放嘴唇并眨眼示意旷律师噤声,旷律师点头表示明白,阿宝边开小提箱边说:“律师费我让财务转到你事务所的账号了,收到吗?“收到了,谢谢。”阿宝将小提箱里的仪器组装完毕,开始对着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墙壁上开关、书柜、灯具、旷律师本人及手机等进行扫描,“旷律师不愧是大律师,朋友多,影响力大,找你是找对了。”“哪里,哪里,阿宝老板客气了。”两人对着话,阿宝把房间搜寻了一遍,仪器并未报警,这间办公室是安全的。 “我把侦缉处得罪了,不能不小心,你也要小心,我们手机应该被监听了,以后我们尽量见面聊。” “有这么严重吗?”旷律师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可以肯定你我的手机已经被监听,在他们技术室,包括市长在内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监听。” “那我该怎么办?” “你的业务大部分可以在电话里讲,如有不方便的,最好与人约好在办公室谈,目前我只知道你的办公室安全,我看到门口和走廊都装了摄像头。” “对,除办公室里面没装,外部能装的地方尽量装了。” “我每次来你办公室都会用仪器扫描,在我走之后,你要让保安加强监控,防止外人进入。” “明白。” “你以前跟侦缉处打过交道吗?” “没有,这次也是跟治安科打交道,游行,多半以WHGGAQ(W危H害G公G共A安Q全)罪、JZCS(J聚Z众C滋S事)罪、CBXJXX(C传B播虚X假J信X息X)罪等量刑,其实大多数犯罪事实很不清晰,但当事人屈打成招,签字认罪,我们辩护的难度很大。还有一些神秘失踪,从人间蒸发,据说与侦缉处有关,找我的多,但这样的案子缺乏证据,接不了。阿仓阿桑作为未成年人,一未造成公用设施损坏;二未伤害他人,事实清楚,当然舆论起了关键作用,使得事情很快得以解决。” “你是大律师,没有证据,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别害怕。现在跟你说清楚新闻上曝光的照片、视频是怎么来的。那天我赶到主管部门大楼的时候抓捕行动已经结束了,正到处问治安科申科长的行踪,有人把一样东西丢我头上,我回头一看一个瘦小的穿着连帽衫的男的快速跑远了。捡起丢来的东西,是一个U盘,里面有照片和视频。” “我后来看了几遍网站上的照片,所谓疑似侦缉处人员的照片只有侧脸,用长焦距镜头拍的,不太清楚,你怎么知道是侦缉处的人?” “我跟治安科很熟,人确实是治安科抓的,后来侦缉处从治安科手里把人带走的。” “哦,治安科可没跟我说,我知道,侦缉处给治安科施加压力,他们不得不帮侦缉处背锅。” “不排除侦缉处以JC的身份找你调查取证,记住,你新闻界的朋友叫桐辛,联系方式是……U盘是我交给你,你交给桐辛的,新闻发表之后,桐辛已经把U盘还你,今天你还给了我。你与桐辛最好见面谈,之前你俩手机没有通话记录,都是见面谈事,现在仍然要保持。” “讲老实话,飞耀既然打了电话给我,我已经做好背锅的准备,我是律师,你是我的委托人,拿钱消灾是我的工作。” “谢谢旷律师的支持!我们签一个正式代理合同,以后我个人和我的企业都由你全权处理法律事务,我的原则是不连累朋友,以后法律上的事情还要请你多关照。” “别这样说,阿宝老板,是你关照我。”旷律师或许被阿宝的安排所感动,或许为碰到这样一个优质客户而感动,这话倒毫无表演成分。 三十一章扩大会议 阿宝从旷律师的事务所出来直奔桐辛家,事先并没有与桐辛联系,桐辛租住在一个老旧小区,单身,二十八岁,靠写作为生。阿宝估计“坐家”在家的可能性大,这次没带他的“玩意”,侦缉处目前不知道桐辛这个人,不会对其监控。桐辛住四楼,阿宝敲门,里面有人问了一句“谁?”果然在家。 “我是阿宝。” “阿宝老板,幸会。”门开了,桐辛面带微笑与阿宝握手。 阿宝在桐辛家呆了半个小时,主要讲了几点,一、与旷律师碰头,把U盘交接归还的时间定好;二、加强防范意识,侦缉处会随时采取措施,人会被跟踪,房间可能被安装窃听监视装置,衣服、鞋子、眼镜、手机等都可能被动手脚,每天要自我检查,有事到慈善医院找惠虎或律师事务所找旷律师;三、与逃往国外的秦山及时联络沟通,利用秦山渠道的影响力让侦缉处不敢胡作非为,保证自己的安全;四、充分利用法律保护自己。 “阿宝老板,你的朋友昨天来过,有些话跟你讲的一样。他给了我一块擦脚垫,就是进门那块红色的,特务进屋的话,用专用眼镜可以看到脚垫留下的脚印,只要出现陌生脚印,我会马上通知你。” “非常好,要有防范意识,处处小心,他们的首要目标是我,你只是协助我,不要害怕,我们有能力把秦山转移出去,同样有能力保证你的安全,这些事情你要对旷律师保密。” “阿宝老板,请相信我的忠诚,能够为国家做点事,我无怨无悔,不怕危险。”似乎存在心里很久的话终于有机会说出来,桐辛的情绪突然变得兴奋。 “谢谢,再见。”阿宝桐辛两人紧紧握手,告别。出了桐辛家,阿宝给老K发邮件把与旷、桐沟通的情况做了汇报,提出对桐辛进行保护。老K回复:“侦缉处在冷水仓调查你的情况,油库和猛子的死,他们肯定重点查,证据虽然找不到,但是对你的怀疑会越来越重,乔四那帮人比猛子更凶,你要当心。老万在冷水仓布置了眼线,有情况会通报给你。桐辛已经采取保护措施,请放心。” “知道了,秦山新的评论文章什么时候发?” “明天肯定发。” 阿宝回到家,老五精心做了阿仓阿桑喜欢吃的菜,但两兄弟胃口不好,吃的不多,看到他俩沉默木讷的样子,大家很担心却不敢多问,母亲除了给儿子夹菜表示安慰以外能做的实在不多,饭后两人回房间把门关上,大人才敢说话。 “两个家伙回来后一直这样,估计在侦缉处受了惊吓。”老六低声说道。 “阿宝,你也要小心,特务知道你在后面活动,不会放过你。”一天折腾下来阿宝觉得母亲脸色不好。 “我会小心的,你儿子不是以前的修车工了,他们想让我失踪可没那么容易,正在风头上,他们敢顶风作案,我就敢把他们拉到太阳底下晒。” “以后呢?你在明他们在暗,盯着你不放,你要做生意,他们死缠烂打,怎么耗得起!这两个小的真是不省心,把大家都拖进来,说又说不得,哎!” “没事的,妈。该干嘛干嘛,生意照做,没影响的。” “别太自信了,阿宝,你现在兄弟多,朋友多,但是他们是国家机器,势力太大,实在不行,我们移民算了。”母亲第一次说出这样的想法,语气表情倒很平静,但阿宝知道平静的后面是从未有过的惊涛骇浪,自父亲走后,母亲单身十一年,性格变得越来越坚强、独立,现在却软弱退缩了,想来阿仓阿桑被捕给母亲造成了多大的压力!阿宝很想满足母亲的心愿,但是他不能。 “妈,你带着阿仓阿桑出去是不错的,但是我不能出去,这么多产业,这么多兄弟,我不能放弃。”阿宝最不能放弃的是事业,只不过此事业并非“这么多产业”,母亲当然清楚,但为了这样的事业就值得把全家人都捐献出去吗? “你以为阿仓阿桑愿意走?你不走,他们肯走?我是管不了他们了。以后只能交给你管,等他们俩人缓过来,你要好好教训他们一下,但愿通过这件事,能懂事点。”母亲通过短暂的退缩释放了一些情绪,开始回归正常。 “妈,你亲自教训,我就不参与了,换作是我,只怕跟他们一样,也是带头闹事的。”老五老六忍不住笑了。 “你不一样,你出事我想的通,两个小的出事,怎么交待啊!哎!”母亲说完这话,低头沉思,情绪又陷入低落中。阿宝三兄弟不敢接话,老五老六开始收拾餐桌,阿宝泡茶。 “宝哥,开门。”门外有人喊,门铃响了。 “是小灯神。”门外的喊声把母亲从沉思中唤醒,上去开门。 “宝妈,好。” 母亲摸着灯神的头问:“吃饭了吗?” “没吃呢,给宝哥办完事,刚回来。” “老五老六把菜端出来,正好,还是热的。”阿宝朝厨房喊。 灯神吃饭,四个大人围坐餐桌看着他吃。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母亲的情绪好多了,目光变得柔和。 “所有手机都带号,火车站兄弟去当铺买的,我没出面,给他们钱去办的,我跟他们说只要外地号,换了几家当铺才凑齐,回来我换了三次公交,应该没人跟踪。” “手机号都是什么人的?”老五问。 “什么人都有,一阵一阵说不好,前一阵是电信诈骗团伙被JC抓之后没收的手机,最近从火葬场出来的比较多,当铺老板跟他们长期合作,有货就收,加几倍的价钱卖出去,加了几倍,也比正规的便宜多了,划算。” “钱够吗?” “多出一千多块。”灯神准备从衣服里面口袋把钱拿出来。 “你留着用。不是工资,给你的活动费用。拿U盘顺利吗?” “我买了几个碗回来,我在手机上写‘是宝哥要我找你的。’他到里面取货的时候偷偷把U盘放袋子里了。” “你觉得周围有可疑的人吗?” “我开始在对面一家奶茶店点了一杯奶茶,坐着,没看出什么,边上都是店铺,如果有人,应该跟我一样坐在哪家店铺里,从外面很难看出来。” “不错,以后出去办事都要像今天这样,不要急,觉得安全再行动。” “有没有难度大一点的任务?这些小事让我小弟去办也没问题。”四个大人都笑了,这四个人笑,灯神一点都不恼,脸红不起来,跟新弟兄不熟,自尊心必然是要强烈一些的。 “你们看看,厉害吧,阿仓阿桑这么大的时候哪有他能干,只有阿宝跟他有比。”母亲的话让灯神的眼里放出光来。 “别老夸他,这小子骄傲起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要记住,尾巴翘高了,会吃苦头,胆大没错,心要细,学会用脑子。” “宝哥,你说的,我就当圣旨,照办。” “以后的事情可能很危险,你要出事,哪怕一点点小事,我就把你开除,工资可以发,你去跟蕾莎别跟我。” “知道的,胆大心细,做事的时候我会想起宝哥的话,保证。” 灯神吃完饭,回收容中心去了。老二老三老四回到家,十二个兄弟到医院家属楼的楼顶坐在地上开起“扩大会议”。 “现在侦缉处盯着冷水仓查我们的发家史,冷水仓虽然都是老四出面,但谁都知道老四是我的人,对我,他们一时不敢动,你们觉得他们会不会动老四?” “绑架吗?”惠虎问。 “除了绑架,他们也没别的招。”老三答。 “一贯的手法,神秘失踪,抓进去审,屈打成招。”阿宝补充。 “我觉得有可能,需要加强防范。”亚南来一句。 “怎么加强?”老五问。 “在汽车会所里肯定安全,老三老四换岗位,怎么样?汽车会所是飞耀的地盘,他们不敢动手。在化肥厂他们应该也不敢动手,总不能不出门,就怕出门的时候下黑手。”亚南有了想法又自我否定。 “我怕个屁,一把匕首防身,三四个奈何不了我。” “英雄难敌四手,关键是出事的时候要及时通知其它兄弟,有一点要强调,一旦出事,最重要的是抢证据不是救人,拍了照片、视频马上撤,不要跟侦缉处的人发生冲突,把人都抓进去了,谁来救人?有了证据可以走法律程序,最多24小时他们必须放人,我丑话说前头,万一进去了,24小时必须顶住,顶不住,后果自负,血酒都喝过,废话就不多说了。这样,我给老四配一个跟踪报警器挂皮带上,有危险按一下,监控室增加几台电脑,装上报警器软件和信号接收器,行踪都可以看到。我明天去跟厂长说,让他派人保护老四,在监控室的兄弟,你们把出事地点和实时行踪用新手机号一个个打电话。我们一起往出事地点赶,新号不到紧急时候不用。”老大权威发言,大家点头。 “除了监控室的,每个兄弟都配一个报警器,老八你们四个手没好,负责打电话,谁离出事地点近优先打给谁,留一台摩托给老七,长焦镜头相机也留给你,老七在监控室收到报警,一秒钟都不要耽误直接去出事地点,你的任务是拍照,绝对不允许救人,我等下打电话让‘胜利’车行送十辆摩托过来,以后一人一辆。手机等下到家里拿。” “老大,把你旧摩托给我,你用新的。”老七说。 “你第一个看到报警,启动最快,好摩托给你用,我用旧的没事。” “不行,老大你要争取快点到现场,你到了,才有威慑力,其它人份量不够。”老十一说。 “行吧,我和老四的摩托,防滚架里都藏了一把C(C刺)D(D刀),外表看不出来,明天把新车开到会所,我们自己做防滚架,藏D(dao)防身。” “老大,我比较担心他们查账,猛子的死倒不怕查,反正不是我们干的。‘惠民医院’的账,跟飞耀合作之前的启动资金,查起来怎么办?”老四问。 “不怕,侦缉处要是在两年多以前我们起步的时候查,那有可能死在他们手里,现在除了怀疑资金是抢油库抢仓库来的,查不到任何证据,从惠民医院之后查就更不怕,我们跟飞耀合作,化肥厂跟主管部门合作,餐馆跟军队合作,赚的钱基本投入慈善,干净得不能再干净。另外,冷水仓的乔四,大家要小心,侦缉处我们奈他不何,乔四这种角色,来多少我们灭多少,兄弟们只要记住一条,不要单独行动,听我安排。” “老大,听说乔四最近入了‘皇家名钻’的股,‘皇家名钻’不止卖香烟,现在大Y(Y烟)也卖,生意火得不行,小弟越收越多。“惠虎说。 “化肥厂很多工人喜欢去‘皇家名钻’玩,后来我看玩了之后一个个昏昏沉沉影响上班,跟厂长说了,厂长和车间主任跑到工人家里当家人的面把他们骂了一通,现在好多了,不过,那东西诱惑太大,终究是祸害。”老四接着惠虎的话往下说。 “好,就凭这一条,把收拾乔四列到日程上,老四老十二你俩多留意。医院和收容中心的摄像头要增加至少一倍,亚南去找我商会的朋友买,到他店里看实物,要效果最好的,我先给他打电话,调试安装我们自己做。兄弟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了。”兄弟们纷纷表态。 “没有就散会。把手机领了。老二老三老四老十二跟我去拿报警器,现在没那么多,你们四个先用。” 三十二章老大点子多 阿宝本来想让“胜利车行”把摩托车送到医院,后来一想还是送到汽车会所,省得从医院骑过去,于是打电话通知车行,车行问选什么车型,上户手续如何办,阿宝对摩托太熟悉,随口说了三个品牌五个型号,每个型号两台,车行说都有现货,车牌则早就想好了,都上在收容中心名下,作为通勤车辆归入收容中心固定资金。车行老板与阿宝本来就是朋友,现在接到这笔团购大单,赠送了尾箱、头盔、车锁、五千公里免费保养,晚上加班加点保证送货上门,阿宝给汽车会所保安室打电话,让他们接收十台摩托车。 阿宝带着老二老十二等四人在地下停车场走了一圈,边走边布置摄像头的安装位置,惠虎一一记下,原来只入口出口装有摄像头,现在在停车场四周、中间、“值班室”附近加装摄像头。布置完毕,进入值班室,阿宝打开旋转门,惠虎虽然知道这条地道,却是第一次进,阿宝从第一个箱子贴着“追踪”标签的抽屉取出四套报警器。 “这些装备真不错,哪里来的?”惠虎问道。 “老大不说,就不要问,该你知道的,老大会说。”老三抢先回答。 “老三说的没错,惠虎你没受过训练,以后多跟几位大哥学。枫树岭比较偏僻,你骑摩托回家一定要提高警惕,给你先配报警器,就是预防万一,他们三个一般不出城,相对安全些。” “我现在也很少回家了,基本呆在医院,老大放心吧,回去我会小心。” “配了就要随时带在身上,万一出事,按报警器的动作要隐蔽,让人看出来,把你报警器破坏了就无法追踪。” “知道了,老大。” 阿宝只开了一个箱子,武器箱子故意不开,惠虎非常好奇,但老大不说,他不敢问。 “我想在地道上面找一栋房子,买下来,打竖井通到房子,有时候我们可以从地道出去也可以从房子进来,尤其紧急的时候。” “我赞成。”亚南立刻表态。 “好主意,老大点子多,我们听你的。”老三说话老四老十二点头。 “那好,我研究过航拍照片。”阿宝把预留在地道内的笔记本电脑打开,航拍照片标有一条红色的掘进线路。阿宝指着线路中间的位置说:“你们看,‘大王村‘的几栋房子比较合适,我想让商会的朋友去看看,如果可以,代我们买下来,现在的问题是‘大王村’的人愿不愿意卖,不愿意的话,你们看哪里合适?” “郊区房子太少,线路上的房子更少,实在不行,我们买地皮建,怎么样?”亚南提议。 “报建手续办起来比较打眼,尽量用现成的房子,报建也只能以老大朋友的名义去办。”老四的看法。 “自己建房子,孤零零一栋不利于隐蔽,我让朋友尽量拿下,就这么定了。” 众人出了地道来到设在二楼的监控室,阿宝在一台电脑上装上报警器软件,用一根牙签拨打开报警器微小的电源开关,软件带的电子地图显示报警器位置为“阿宝-飞耀慈善医院”,按报警器侧面的报警开关,屏幕上的圆点变成红色,电脑的喇叭发出频率很快的“嘟嘟”声,报警器工作正常。 “老七老十一你们五个,侦缉处目前不清楚你们的情况,也不清楚你们跟我的关系,为了保密,你们跟医院签劳动合同,明天穿保安制服正式上班, 308病房撤消,搬到保安宿舍,五个人一间,原来监控室的保安分到门诊大厅去,门诊、停车场、监控室、锅炉房、发电室、电气总控室、电梯要作为重点,加强人手,摄像头全部到位以后,可疑人员在医院的每一步都可以完整监控到,医院是我们的老窝,不能让人把我们的老窝端了,你们五个在医院锻炼业务水平,以后到餐馆就轻车熟路。” “老大,我们几个底子比较差,但是我们会认真学习,不辜负老大的信任。”老七作为代表发言。 “监控室要倒班,辛苦,你们身体没完全恢复,但是没有办法,非常时期,只能让你们上了。” 老十说:“老大,我们整天呆病房,难受,现在有事做,挺舒服的。” 忙了一天阿宝和亚南回到家,老五老六没走,正陪母亲聊天,见阿宝亚南回来,两人起身回自己家,阿宝交待老五这两天代替他抓餐馆的事情。 夜深人静阿宝躺床上,当天发生的事情像一部胡乱剪辑的电影,画面不以时间先后而以印象深浅排序一一在脑海里播放,最先冒出的画面是“思维短路”,太慌张了!幸亏老K帮忙,要不然一败涂地,越怕输就越容易输,我阿宝怎么也成了怕输的人?以前从来不想后果,一次患得患失就差点出大事!要吸取教训,不能再出错!治安科申科长的友情提醒很及时,此人应该加大投入好好利用;丰J(局)长气急败坏,必须谨慎处理,尽力挽回损失;老K的礼物,多功能反窃听反监视仪和追踪器马上派上了用场,老K同志一直那么给力!密码用小弟的生日,这个生日并非身份证上公开的,知道的人极少,老K从哪里得知的?他与父亲到底有多深的关系?桐辛的表态很激动,这个人看起来确实如老K说的,可靠;‘大力厨房用品’并不为侦缉处所知,灯神虽然很安全,但第一次执行任务能把平时教他的东西用上,难能可贵!看来这小子办事比较靠谱;母亲的移民方案,是不是应该跟阿仓阿桑谈一谈?把他们送到国外自己才能放开手脚干,他们愿意出去吗?他们提出加入队伍,怎么办?头疼啊!如果父亲在就好了……乔四卖大烟,当初主管部门要我搞夜总会,说是给老百姓提供一个放松情绪的地方,现在大烟开始上了,之后还会有什么?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何在?乔四与主管部门什么关系?与侦缉处什么关系?做厨房用品的大力适合去搞定‘大王村’,买下来当仓库,货车和人进出不会引起怀疑。想到这里,阿宝拿起手机给老K写起邮件,汇报扩大会议内容,提出再给他八套追踪器;建议大力把‘大王村’的房子买下来当仓库用,方便以后信息交流及应对紧急情况。老K很快答复:“阿宝老板心思缜密,必须支持,我们也会追踪你的报警器,给你加一道保险。” 与老K邮件沟通之后,阿宝的思维转向侦缉处,正如母亲讲的他们躲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太被动,怎么才能变被动为主动?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阿宝再次给老K发邮件:“侦缉处从什么渠道招募人员?” 老K回复:“本来国土情报(部)维护的是安国本土的安全,如今我们这里也成了安国领土,老安那副长相搞行动不方便,开始招募老港,在校学生也好,工作的也好,只要有大学文凭都可以报名,审核很严,祖宗三代、配偶的祖宗三代都被翻出来查,体能、心理方面的要求也很高,符合标准的人集中到安国国土情报J(局)培训中心受训,半年后进行技能考试,合格的才能上岗。” “老港毕竟数量有限,要求那么高,符合条件的不一定愿意当特务,愿意的不一定符合条件,招到合适的人应该越来越难,我估计会到本地招,自由报名,给了我们机会,可以找人安插进去。” “目前没听说有本地招人的计划,阿宝老板很有远见,我这里全力支持!你去找人,我们自己先审核,符合要求的我们先培训,加强思想教育,送去一百个只要有一个录取也是好的。当然,这种事情有风险,送去的人到了那边一旦被洗脑,叛变了,后果很严重。” “这件事由我来做,万一出问题,不会殃及你的团队,跟侦缉处斗,处处被他们盯着,太被动,如果有内线,情况就有可能反转。” “同意!爱国青年很多,有些人不怕牺牲,愿意加入我们,你要注意发展一些女性,女特务的缺口更大,更容易进去。” “好的,只要我们认真找,总可以找到的,进不了侦缉处也没关系,加入我们补充新生力量总没坏处。” “放手干,预祝成功!” “不想结果,事情一步一步来。” “阿宝老板又进步了!” “向老K老板学习!” 第二天阿宝打电话给做不锈钢生意的朋友,让他送几根不锈钢管去汽车会所。阿宝、老三用会所的机器设备,自己下料、造型、焊接,做了十个摩托车保险杠,再把军用(C刺)C刀的塑料刀柄改造成不锈钢管做的刀D柄,(刺)C刀插进保险杠,刀D柄看起来像保险杠上的装饰物,抓住“装饰物”用力抽就能把刀抽出来。 亚南到了阿宝推荐的“海威监控”选监控摄像机,从演示机的效果来看,800万像素POE供电(网线供电)红外星光摄像机的效果可以满足要求,亚南让“海威监控”老板海威打电话给阿宝,两人都是技术专家,讨论了几分钟达成共识,阿宝忙于装保险杠,把监控系统承包给海威,亚南和惠虎负责协助。 上午九点多钟老K发邮件说追踪器已经放在大力店子,阿宝借别人手机打给蕾莎,让她转告灯神:“去上次那家店铺拿东西,交给惠虎。”阿宝在会所吃了中饭,干到下午一点多钟保险杠和刺刀改造全部完工,骑着新摩托回到医院,跟海威一起确认了收容中心加装摄像机的方案,并就新收容中心监控系统进行了细致地讨论,在原图纸上标注了所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就这样,阿宝马不停蹄忙碍了一天。 三十三章秦山社论 秦山的评论文章是白兔国的上午发到几大门户网站的,因为时差,阿宝看到的时候是傍晚,文章的标题为《历史教科书往何处去》,内容如下: X国沦陷之前的历史教JK科书经常被安国的历史学家攻击,他们认为X国统治者非常“虚伪”(这也成为推翻X国统TZ治者的理由之一),“厚颜无耻”“平白无故”地将自己的文明史从两千两百多年提升至两千八百多年。不可否认,安国虽然只有区区二百多年历史,但是教育水平发达,培养了众多高质量的历史学家,他们对于X国的历史极有研究,以他们的水平,编一部“正确”的历史教科书,从能力上讲是轻而易举的,从态度上讲是极其渴望的,所以他们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编写出了新的历史教科书。但是占领X国将近三年时间,历史教科书却沿用的是“后港”一个不到一千平方公里人口不到六百万原为X国特别行政区的历史教JK科书,这部教JK科书虽然纠正了大部分“虚假”的成份,比如将近代史上对民族和国家的命运产生巨大影响力的某某战争的起因由“侵Q略者想掠夺X国财富”更改为禁烟运动某著名人物“不懂国际贸易,做出的不明智的行为造成极大的误会而导致的,”但对小部分“虚假”却又视而不见,仍以上段历史为例,这位禁烟的著名人物既然犯了如此大的过错,祸及国家民族,无论如何不能称其为“民族英雄”而应该改为“民族罪人”才是(据说安国历史学家所编教JK科书正是如此修改),但是当今中学生所用历史教科书却在否定这位历史人物做出的突出贡献的同时又“通情达理”地保留其“民族英雄”的称号,如此逻辑不通,让X国的国人很不满意甚至连安国的历史学家也牢骚满腹,公正的坚持学术道德的历史学家转而开始抨击本国统TZ治者的“软弱”和“妥协”,那么,为什么安国统TZ治者要做这样一件两边都不讨好的蠢事呢?明明有一部“完全正确”的教科书却不敢拿出来用呢? 如果说安国统TZ治者很愚蠢,那是大大地冤枉,恰恰相反,他们非常聪明,只不过胆量的确不大,引用安国历史学家们的原话叫做:胆小如鼠。有些历史人物即使过了几百上千年,其民声之大影响之深,远超当今的著名人物(比如安国元首),即使在很“特别”的后港地区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其 “民族英雄”的光环卸掉,一旦这么做,六十万平方公里上的五千万人就会齐声抗议,那个时候就不仅仅是中学生出来游行了。 我刚才说安国统TZ治者非常聪明,是有事实依据的。前两天发生在A市的中学生游行事件就是很好的例子,事件是因为A市**中学两位高三同学对历史教科书不满,故意在历史考试中交白卷,校方简单粗暴地开除学生引起的,同学和家长只是央求教育局恢复被开除学生的学籍给他们高考的机会,并没有上街游行的企图,教育局非常聪明地用强硬手腕做试探,通常情况下,这一着是百试不爽的,胳膊扭不过大腿,同学和家长会忍气吞声地接受事实,可这一次失算了,学生和家长喊着“历史不容篡改,还历史清白,还学生清白。”的口号走向了街头,不给人家活路,把学生和家长逼上街头的正是教育局这帮“聪明”人。事件发生之后,统TZ治当局意识到原来的估算出了差错,形成非常被动的局面,不出来认个错只怕说不过去,于是当局说,如果他们有错的话,错误或许存在于历史教JK科书中,有一些微小的“瑕疵”,不过这些微小“瑕疵”并不由教育部门引起,因为教JK科书是“你们后港同胞”编写的,为照顾情绪,我们甚至把自己编写的教JK科书都压了下来,做的可谓是仁至义尽,怎么样,聪明吧!统TZ治当局就这样把锅甩得干干净净。 有人说“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胜利者写的历史即使颠倒黑白,信口雌黄,旁人顶多跟安国的历史学家一样,除了在外围叫嚣一下,拿胜利者实在是无可奈何,此为胜利者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如今安国统TZ治者放着这一神圣权利不用,为什么?因为他们害怕我们的力量,六十万平方公里五千万人口的力量,如今我们的国土沦陷了,但我们的思想不能沦陷,历史和文化不容篡改,是这两样东西把我们紧紧联系在一起。发生在A市的中学生游YX行事件并不是小的事件,统TZ治当局想通过修改历史教JK科书达到改造我们思想的目的,一代又一代人读着篡改的教科书,会把错误的东西当成正确,一代一代被统TZ治当局洗脑,最终安国的历史文化和价值观会代替我们的,最终我们会失去作为一个民族独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资格。 同胞们,安国侵Q略者就是一些欺软怕硬的东西,他们不敢承担责任;他们忌惮我们的愤怒,想把矛盾冲突限制在中学生范围内,限制在我们与后港同胞的内斗上,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当我们被分割成小学生、中学生、大学生、农民、工人、医生、教师、军人、运动员等小团体的时候,我们会变得虚弱,他们将有一一击破的机会,只有我们团结成为一个整体才让侵略者无懈可击,不要把今天中学生的游YX行当成中学生的事情,而要当成“我们”的事情,他们想个个击破,我们就给他们来铁板一块,让他们处处碰壁。对本次中学生游YX行事件的处理,除了恢复学生学籍以外,绝没有别的选择,不恢复学籍我们就继续罢课,即使守在家中不出门,仍然可以斗争,仍然可以显示我们的力量。 A市的中学生以交白卷和游YX行的方式表达了他们对更换历史教JK科书的愤怒,我们的行动从来都是公开的正义的,统TZ治当局用催泪瓦WS斯和高压水枪对付我们的中学生,其中年龄小的未满十四周岁,年龄大的不超过十八周岁,有六位勇敢的同学(他们的名字是……)冲上去试图关闭主管部门大楼外的消防栓,在此过程中与警JC察发生冲突,我们不怕催泪瓦WS斯和高压水枪,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躲在警JC察背后的侦缉处特务(隶属于国土情报部)远比警JC察坏一千倍,他们是看不见的暗箭,他们无视法律和人权,专门搞秘密抓捕,秘密审讯,现在他们将黑手伸向了未成年的六位中学生,在此紧急情况下,为了防止中学生及家长发生失踪事件,根据消息灵通人士提供的信息,现将侦缉处秘密抓捕行动中失踪人员的名单予以公布,同时公布在抓捕现场所拍的照片,请大家记住特务的相貌,遇到他们使用龌龊手段的时候,大声呼救,暴露他们的身份,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让这帮特务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名单如下:******************* 总共五十七人。 阿宝一看名单就明白老K的用意,这些人几乎都是阿宝成为“企业家”之前失踪的,那个时候阿宝苦于生计,一天到晚守在汽车修理店哪有时间去拍照?名单上失踪的时间地点人名俱全,凭阿宝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 阿宝回复邮件:“老K老板,你这是想把侦缉处往你那边引吗?我觉得比较危险,我的力量小,如果有牺牲,应该牺牲我。” 老K:“关于你的重要性,我不想再重复。要想警察不背锅,保住局长的乌纱帽,不抛出点干货是不行的,你跟军队的关系马上会取得进展,这个时候不能让侦缉处坏事,我来分散侦缉处的注意力。” 阿宝:“谢谢老K老板,理解老板的良苦用心。” 老K:“大力与大王村两个屋主沟通了,效果不理想,用城里房子交换都不肯。” 阿宝:“不急,我也想想办法。” 阿宝用医院的座机打电话到丰局JZ长办公室:“丰局,评论你看了吧,这次有图有真相,侦缉处想溜可没那么容易。” “阿宝,你从哪里弄来的照片?” “不是我弄的,我哪有那么大能耐?秦山可是大学者,学生多,能量大。” “你跟秦山怎么挂上钩的?” “别人介绍的,我并没有跟秦山挂上钩,不过有朋友跟他关系不错。” “什么朋友?” “不好意思,我不能说,请丰局理解。” “秦山是危险人物,你跟他走近,小心摔跟头!” “要不是弟弟被抓,逼得没办法,谁愿意跟危险人物打交道?两个弟弟才十七岁,丰局,当时我来找你,能把人捞出来吗?” “心情我是理解的,病急乱投医,评论我看了,能不能起作用,有待观察,还是那句话,我要是上不去,你阿宝也别想好过!” “行,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丰局,怎么处置,我都认。” 丰局JZ长挂了阿宝的电话,马上拨通警JC察局侦察大队的电话,吩咐他们查清楚阿宝与秦山联系的中间人是谁。 晚上九点多钟海威团队把医院的摄像机安装就位,包括停车场入口出口几乎所有的旧机器都更换为800万像素红外星光摄像机,除了原网线和监视器保留下来,主机也更换了,大家集中在监控室做最后的调试,夜晚微光下所有新摄像机都正常工作,成像非常清晰,较过去有了质的提升。众人一直忙着没吃饭,老五老六装备了一大桌菜,为了感谢海威和他公司的四位同事,阿宝兄弟频频向他们敬酒,吃饭的人实在太多,老七等几位新来的弟兄都是站着吃。 三十四章心灵创伤 阿仓阿桑回家三天了,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句,每句不超过五个字,十七岁小伙子,不是小孩了,胆识虽然比阿宝同时期小一些,但抑郁呆滞了这么多天,前所未有,非遇上极端之事不至于此,母亲很想知道被捕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敢想而不敢言,这几天儿童收容中心的工作都交给艾老师,在家与老五老六一起陪着兄弟俩,眼见两人的状态没有好转的迹象,母亲的情绪也被儿子传染,变得忧郁少言起来。阿宝担心母亲,虽然做了肾移植手术,身体好转,但比常人要脆弱得多,时间长了只怕经受不起。这天晚上一位家长(同时被捕的四位同学中的一位)打电话来,邀请阿宝到他家去,在小心翼翼循循善诱了三天之后,儿子终于答应讲述“内情”,父子俩专门等阿宝到了之后才讲,如此高的礼遇,是想以此表达对阿宝垫付律师费(家长们已经知道律师费的数额)的感谢。如今多数家庭挣扎于温饱线上,阿宝的慷慨和仗义让家长们深受感动。到了同学家中,家长拿出最好的茶叶最柔软的椅子招待阿宝,同学比阿仓阿桑大一岁,表情仍显呆滞但眼睛里释放出灵动的光表明其心智正向积极的方向转变,他缓慢而清晰地说起当天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家长、学生被高压水枪冲倒在地,我们没有走在最前面,在中间靠前的位置,催泪瓦斯的烟让我们张不开眼睛,呛得不行,前面的人往后退,后面的人往前冲,非常乱,我跟我爸本来在一起,这个时候走散了,我退了十几米之后,与几个学生会的干部一起阻拦退下来的人,费了好大劲又组织起大概一两百人发起新的冲锋,大部分被高压水枪冲倒,我们六个人抱在一起抗住了,成功抢下一个消防栓,把水管从消防栓上卸了下来,正想抢第二个,警JC察一窝蜂扑上来,把我们扑倒在地,两个警JC察押一个学生,反扭双手往主管部门大楼后面走,半路上被一伙穿便衣的人截住,领头的那个说:‘交给我们,你们不用管了。’” “警JC察说:‘还是跟我们科长打个招呼,要不到治安科去办个交接手续。’” “领头的说:‘没时间办,帮你们减轻负担还不好?’” “警JC察说:‘这次是小孩,到时候家长找我们要人,怎么办?’” “领头的说:‘怎么办都可以,反正跟我们没关系。说完就动手shou抢人,其它便衣一拥而上,警JC察被他们推得往后倒,我趁机会挣脱警JC察往大路上跑,没跑多远被便衣追上,他们打了我两个耳光,阿仓阿桑也挣脱了,也被抓住打耳光,便衣拿出手S铐,把我们拷起来,又拿出黑袋子,把我们整个头都套在里面,袋子是用布做的,可以出气,不知道套了多少人,一股酸臭味,闻起来作呕,拉着我们往前走了几十步,推进车子,把我们丢在车厢地板上,那些人应该坐车厢的椅子上,一路上没说话。路上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我们从囚车上被推下来。进了一栋房子,我被推进一个房间,听开门关门的声音他们应该跟我一样。进房间取下头套,手S铐解开,让我坐在一把铁椅子上,就是那种椅子和桌子连在一起,审讯犯人用的,桌子上两把铁锁,跟摩托车锁差不多,手伸进圆环里,往下压紧,手被锁在桌子上动不了,脚被一块挖了两个圆孔的铁板锁在椅子上也动不了。两个人审讯我,他们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桌上摆了一台显示器,一个人提问,一个人在电脑上记录。” “提问的人说:‘所有问题都要老老实实回答,如果发现说谎,他们会把家长抓进来审问。’我保证不撒谎。问我姓名、学校、出生日期、家长姓名、家长工作单位;问我是不是游行的组织者,我说‘我负责联系其它学校的同学,但是游行是自发的,我们并不想游行;’问我组织者有多少人,都是哪所学校,叫什么名字,我把知道的都讲了,问游行的原因,我把历史教材出现的问题讲了;问我是不是有人在后面唆使搞串联搞学生运动,我说‘没有人;’那人要我仔细想想,要老实交待,我说:‘确实没有,是我们自己做的决定。’那人说:“讲假话的后果很严重,我问你最后一遍,有没有讲假话。”我说:‘没有。’提问的那个人站起来出门,没多久推了一台电视机进来,放在前面,说:‘讲假话的下场,你自己看,有什么要补充的,跟我说,我可以停下来。’电视机上播放的是他们审讯犯人的画面。” 说到这里男孩的表情突然变得紧张,原本眼睛里灵动的光消失了,身体开始抖动,父亲抱住他说:“不要紧,不想说就不说。”但是男孩以极大的勇气坚持着:“首先播放的是用皮鞭抽犯F人,后来有拨B牙齿、拨B指甲,用刀D割,从绑起来的手割G起,一直往下G割……”阿宝用双手摁着男孩的肩膀说:“不用说了,我知道了,你是了不起的男子汉。” “我不敢看,他们逼我看,抓住我的头发摇晃,问我有没有说谎,我还是说‘没有。’他们停止播放,把电视机搬了出去。提问的人再进来的时候,把那个做记录的人叫了出去,之后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后来被他们拷了手铐带上头套坐车到了治安科。” “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谢谢你。”阿宝说完站起来,父亲送他到门口,阿宝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侦缉处的畜生,不得好死!”与父亲握手告别,阿宝看到父亲的眼中饱含着泪水。老五老六在楼下等,见阿宝下来,面色难看,两人不敢提问,回到医院,进了监控室阿宝才把男孩讲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大家义愤填膺摩拳擦掌。 “现在不是时候,风声紧,侦缉处的人不敢动我们,我们动他们也一样,太明显。找机会,考虑屁股摸不得,我偏要摸,兄弟们敢不敢摸。” “老大,你发话,什么时候动手听你的。” 阿宝回到家,并没有把故事讲给母亲听,他觉得不是时候,但什么时候合适?躺床上入睡前阿宝想着这个问题,有什么办法既把真相告诉母亲又不让她伤心,在阿仓阿桑开口之前必须把这个问题解决,不然,当事情从阿仓阿桑的口里说出来,别说后面逼看恐怖录相,两兄弟被打耳光肯定会让母亲受不了,兄弟俩从小到大,从来没该过打,阿宝作为长兄对两个弟弟稍微凶一点就被母亲骂,现在特务动手打人,怎么想得通?!母亲不是那种感情外露的人,当场痛哭的可能性不大,但她这种类型,把痛苦压在心里,伤害反而更大,想来想去,阿宝觉得应该先跟双胞胎谈一次,让他们陈述真相的时候有所保留。随后阿宝构思起摸老虎屁股的计划,给老K写了邮件,老K回复:“同意展开报复行动,时机你自己把握,行动计划我们可以一起商定。” 第二天上午,桐辛来到医院找阿宝。交谈之前,阿宝用仪器对桐辛做了全身扫描。 “门口的脚垫出现陌生脚印,他们已经进屋了,肯定安装了窃听和监视装置。” “你的手机和这套衣服肯定没问题,在家里打电话用电脑要特别注意,手机安全,尽量使用手机,写一般文章可以在家里,写特殊的,去网吧。你这次来,一定有人跟踪,他们对你动手是迟早的事。” “他们以为老师社论中的证据是我提供的。” “桐辛,你要保证万一被侦缉处抓捕,二十四小时内不能吐露任何内容,我给你一个追踪报警器,我的人会二十四小时监控,一旦进去了,旷律师会把你捞出去,我们会拿到侦缉处抓捕你的证据,这一点请放心。” “明白。” “你对侦缉处的手段可能不了解,挺二十四小时并不容易,简单地说你在电影电视剧中看到特务审讯犯人的那一套,可能会用到你身上,要有思想准备。” “我是秦老师推荐的,老师为了坚持自己的思想不惜以身殉道,我绝不会给老师丢脸。活着当叛徒不如死了,古往今来的叛徒都没有好下场,万一我被S杀,请你帮我报仇,只要我活着一天,就跟他们斗一天。” “桐辛,我们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死,不怕,怕的是死的没有价值。我一定尽力保护你,现在跟我去拿报警器,我教你怎么用。” 阿宝把桐辛带到监控室,讲解了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现场测试,报警器工作正常。出了监控室,阿宝又带着桐辛去了儿童收容中心,在一间无人宿舍里把灯神介绍给桐辛,灯神成为桐辛与阿宝之间的联络员,他会跟踪桐辛,确切地说是跟踪桐辛的“尾巴”,桐辛尽量配合灯神,让他拍下“尾巴”的照片。阿宝让灯神在收容中心找一个可靠的帮手,以后两人配合着工作,不一会灯神带了一位年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回到宿舍,阿宝此时已经离开收容中心往慈善医院去了。桐辛离开收容中心,两个小朋友远远地跟着,桐辛故意放慢脚步,没多久,小朋友发现了“尾巴”,灯神趁桐辛进网吧,那个“尾巴”在网吧门口打电话跟人汇报的时候,用手机偷偷拍了照片,随后“尾巴”进入网吧,两个小朋友一前一后守在网吧附近。桐辛在网吧写作,下午从网吧出来,坐公交车回家,“尾巴”跟着桐辛进了公交站,上了公交车,两个小朋友同时跟上。桐辛到站下车,三只“尾巴”也下车,桐辛回到家,“小尾巴”眼见“大尾巴”进了前面一栋居民楼,不敢靠近,远远地望着,“大尾巴”上楼之后没下来,应该是进了某个房间。 晚上灯神到阿宝家汇报情况,阿宝分析特务很可能在对面居民楼的房间里收看监视装置发送的画面,当桐辛外出,特务就开始跟踪。阿宝要求灯神搞清楚特务呆在哪个房间,把他们的作息时间记录下来,监视的人肯定不止一个,让灯神在桐辛小区里布置眼线,同时在侦缉处大楼、慈善医院也布置一些眼线,碰到可疑人物用专门的微型相机把他们拍下来,随即阿宝拿出六台相机交给灯神,灯神没见过如此小的相机,很感兴趣,操作几次之后很快掌握了使用方法。灯神提议动用收容中心原来在火车站做生意的那帮小弟,擦皮鞋的、乞讨的等等,要蕾莎给他们放假。阿宝答应去做蕾莎工作,暂时把他们调到慈善医院来帮忙。要灯神跟每一个人强调安全第一,保密第一的工作原则。灯神说他心里有数,这些做生意的小弟受够了警JC察的欺负,跟他们打了多年交道,对付他们自有一套办法。 三十五章蛇鼠一窝 阿宝在灯神走后发邮件给老K,汇报桐辛被跟踪的情况后谈了看法:“桐辛的安全关系到整个组织的安全,他跟我跟你都有接触,一旦被捕,后果非常严重,虽说他是秦山推荐的,品质应该没问题,但是被捕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敢拍胸脯保证,万一招供怎么办?还有一种可能性是招供投敌后释放,潜伏在我们内部,那个时候想把他转移到国外也不可行了,除了牺牲掉你我的人马,连整条转移线路上的人也牺牲了,代价太大。被捕就意味着失去信任度,本来进去之后受尽了折磨,就算没有投敌,我们也不信任他,他心里肯定难受,心态不平衡,一怒之下说不定真投敌了。所以保证桐辛安全最好的办法是防患于未然,采取措施避免被捕。我想了一个办法,请老K老板参考。 由老板你写信给秦山,让他把桐辛抛出去,就说提供侦缉处特务照片和失踪人员名单的人是桐辛,最好安排白兔国的记者对桐辛进行一次专访,把事情弄得尽人皆知,桐辛的知名度越大,侦缉处就越不敢动他。 另,大王村的房子,可以找同村的房主谈,把房子买下来,那边不是不愿意搬迁吗?如果我们手里有大王村的房子,跟他交换,我想房主松口的可能性很大,可以让大力去试试。建立安全屋和安全通道对我们比较重要,现在特务时刻盯着我的行踪,出入受到监视,有一个安全出口,我们实施报复行动就方便多了。” 老K很快回复邮件:“阿宝老板又进步了,甚感欣慰!在保持灵气的同时思考深度比过去有很大提高,必须表扬!大力会按你的意思去办。我把秦山暗网邮件地址给你,你直接与他通信,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很乐意听取你的意见。” 阿宝回复:“暗网邮件能不能让我团队的人注册使用?现在手机被监听,联络成了问题,除了暗网无法追踪算是安全通道之外也没有别的通道,怕哪天反应不及时耽误了大事。” “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暗网,我没有权限,为的是保证安全。” “明白了。” 第二天灯神在公交站摆了一个擦鞋摊,桐辛下车时被他“纠缠”,“无可奈何”成了他的顾客,灯神将一封阿宝写的信塞进桐辛的皮鞋里,此信表达了四层意思。一,秦山新的评论文章会发表,注意登陆白兔国网站查阅,今后秦山会扩大桐辛的知名度以保证其安全;二,公交站和小区附近主动找上门的擦鞋童或乞讨童都可以信任,找机会把回信交给他们;三,今晚八点在“品尚咖啡”有两个白兔国的记者坐在九号桌与桐辛见面,有些文章可以让记者发出去;四,与秦山的信通过擦鞋童转交阿宝代发,电子邮件、短信、社交软件的信息都会被拦截,尽量不要使用。 老K拒绝阿宝团队使用暗网倒让阿宝对暗网有了新的认识,自生意做大整天忙忙碌碌之后,阿宝除了与老K通信使用暗网邮箱已经很少浏览暗网了,所需“特别”物质基本是老K替他解决,现在阿宝觉得老K“特供”物质的货源多半在暗网,自己有必要重拾暗网交易。 儿童收容中心是阿宝最不需要操心的地方,一大早阿宝来到收容中心食堂帮蕾莎做事,显得相当反常,蕾莎问:“阿宝老板今天怎么有空来收容中心,有事吗?” “蕾莎老师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 “是想让灯神给你帮忙吧,打个电话就行了,阿宝老板时间宝贵,不用亲自过来。” “这次我想多要几个人,请蕾莎老师开恩,把他们借给我用。” “阿宝老板要借多久呢?” “时间比较长,我也说不好。” “会耽误学习,时间长了,能跟上吗?”蕾莎边说话边干活,阿宝跟着蕾莎走来走去,像蕾莎的跟班似的。 “我一定找时间帮他们补课,你们那么忙,当然不会占用你们的时间,我另外找老师教他们。” “阿宝老板考虑得很周到,我们会抽出时间帮孩子们补课的。” “怎么能给蕾莎老师的团队增加负担?你们够辛苦的,还是我去找老师吧。” “孩子们学习的情况我们最熟悉,由我们补课最适合,阿宝老板,你比我们辛苦,都是为了孩子,没关系的。” 阿宝脑袋上开始冒汗,与蕾莎打交道冒汗是常有的事,她的为人处事与普通人完全不是一个体系,她的体系里没有以牙还牙,有仇必报这些东西,她以宽容、退让、理解为武器,而这些东西比侦缉处的手段更让阿宝难以招架,只能乖乖投降,这次也不例外。 “那好吧,非常感谢蕾莎老师的支持。” 阿宝心里为增加蕾莎等人的负担内疚不已,更为自己软弱地牵就蕾莎的行为羞愧难当,两股情绪作用下,汗越冒越多。 “应该的,阿宝老板不用太客气。”蕾莎给阿宝补上温柔一刀。 “谢谢,蕾莎老师。” 尽管蕾莎不让阿宝太客气,阿宝还是说了谢谢,除了谢谢他实在说不出别的。与蕾莎对话往往让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今天没有出现奇迹,再次掉入蕾莎“陷阱”,阿宝用手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急于从“陷阱”里脱身,加快脚步,逃也似地出了食堂,连工作人员跟他打招呼都没听见。灯神团队的小朋友得到了长久假期,本来很是高兴,但后面的附加条件:“必须认真补课”又让他们有些意兴阑珊,灯神与阿宝属于“正常”体系的人,他威胁道:“谁补课不认真我就把他开除,手机没有了,每天的出勤补贴一分钱也拿不到,明白不?”小伙伴们慑于灯神老大的淫威,只能回答两个字:“明白。”这次灯神招募的不仅有大男孩也有七八岁的小男孩,他觉得年龄小特务的防备心也小,隐蔽性好。阿宝提供充足的活动资金,给每人配备了手机。 桐辛在网吧写好给秦山的信,回家路上被一个七岁左右的乞讨男童“纠缠”,“无可奈何”给了他一点零钱,不久阿宝拿到了桐辛的回信。桐辛在信中感谢阿宝为其安全做出的安排,准备了三篇文章与白兔国记者见面时交给他们,给老师秦山写了言简意赅的信,引用了阿宝说的话:“革命者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死,不怕,怕的是死的没有价值,我这一生的价值就在于跟侵略者作斗争,我要跟老师一样以笔为武器,跟他们斗争到底。”傍晚时分秦山的文章上线,因为安国对白兔国的网站实施屏P蔽,桐辛只能登陆代DL理服务器才能看到,文章称呼桐辛为“我的弟子”,将桐辛的年龄、住址、学习和工作经历、过去发表的一些文章做了介绍。 晚上七点五十分桐辛到了“品尚咖啡”,八点钟两位白兔国的记者准时到达,“尾巴”坐在十号桌,“小尾巴”守在咖啡店外围。会谈时桐辛把一个U盘交给了记者。工作了一天,小弟们陆续回到收容中心把相机交给灯神,汇报了各自小组侦察到的情况,灯神拿着相机到了监控室,从今晚开始阿宝要求每天晚上所有兄弟集中开碰头会。把相机的照片倒出来,看的时候老四惊呼:“今天跟踪桐辛的是乔四的人,不是侦缉处的,这个人我在码头见过,老大要我留意乔四,现在到码头发货都是我自己带工人去,这个人在码头见过,保证没看走眼。” 随着照片一张张滚动,老四又发现了两个乔四的人,这两人守在慈善医院附近。跟踪桐辛的人不断地换,老四只认识其中一个,想必其中有侦缉处也有乔四的人,设在桐辛对面居民楼的观察点也搞清楚了,是四楼的某个房间。 “看来侦缉处和乔四是蛇鼠一窝,乔四出面绑架,侦缉处装无辜,玩这一手!灯神你时刻注意,紧急情况打监控室电话,乔四人多,这样,惠虎你把医院的保安动员起来,亚南把你医院的保安也借给我用,老三调一台会所的面包车过来,老六当司机随时待命,有情况带上保安去救人,记得先丢几个人把医院边上的收拾了,免得他们报信,其它人火速赶到桐辛那边。跟乔四,先礼后兵,他要油盐不进想来硬的,给我下狠手,只许打赢不许打输,老四你把工厂那边也动员起来,做后备,我去找警JC察,绑架,我让警JC察公事公办。” “明天我安排两个小弟在收容中心门口K活动,要是被他们发现是我的人在跑腿,以后宝哥的忙我想帮都帮不上了。” “灯神这次记首功!你说的对,你的人每天从收容中心进出,有必要做好防范。我跟乔四那边交手,反应这么快,他们肯定知道有人跟踪,我选几个侦察兵出身的保安,明天开始跟灯神的小组一起行动,保安在明,灯神在暗,牺牲明的,保护暗的。” 今天兄弟们领教了灯神的能力,以十二岁年龄把事情考虑周全,赢得了大家的尊重。 “老大,保安都要培训一下,我们两家医院的保安,人数不多,但是退伍军人出身,素质高,老四那边保安虽然以工人为主,但人多势众,乔四不知道我们的实力,他在明,我们在暗,我们占便宜。”亚南发言。 “工人阶级质素高,我保证把他们训好。”老四发言。 “老二说的没错,目前我们的实力没曝光,斗起来,可以打他们措手不及,不过,交一次手之后,大家都明了,他们背后有侦缉处,实力上,我们弱他们强,大家不能大意,每天开碰头会,有情况及时交流处理。老七老十二你们五个跟着四哥学,他给你们开小灶。老四,把你侦察兵的本事都教给他们,我可以告诉你们,实弹射击都可以满足,必须学会,枪和子弹如今多精贵!枪法太差,给我丢人就别怪我骂人。” “实弹射击,我也要学。”灯神着急了。 “少不了你,放心。”阿宝摸着灯神的头,微笑着说,灯神抬起下巴向弟兄们展示他的得意,众弟兄不得不笑起来,这一次的笑场不仅没让灯神发囧,反而让他把下巴抬得更高了。 “老六和我最近没时间,餐馆的商业计划老五多操心,图纸应该快出齐了,计划书搞得差不多拿给我看看。” “老大,别的事不行,餐饮是我本行,放心吧。” 三十六章排雷行动 晚上八点多钟慈善医院的保安接到开会的通知,地点在楼顶,时间地点显得不同寻常,到了楼顶只见大老板为首,大老板的兄弟如今都是各管一片的“高管”们倾巢而出,站在楼顶“恭候”,七位老板迎接十位保安(老7老11五人之前在监控室开了会没有在楼顶出现),这架势让保安们心里犯嘀咕,保安队长觉得有必要搞一个仪式响应当前“隆重”的氛围,于是一声令下,五人一排笔直站好,像等待检阅的士兵一样。队长从队列中向前跨出两步,向阿宝行了一个军礼大声喊道:“应到十人实到十人,请阿宝老板做指示。”阿宝挥手,队长转身回到队列中。 “你们都是我招进来的,当时应聘的人很多,论专业有比你们好的,海军陆战队,空降兵我都没要,选了你们。吉安,我记得你是空军地勤,对吧。” “是的,老板。”吉安从队列里站出来答道,阿宝示意他归队。 “吉安在机场轰炸大家逃命的时候,他和几个战友反而冲进机场,开出来几台加油车。我很欣赏吉安不怕死为国尽忠的精神,不管你本事有多大,有软骨病不忠诚的我不要。本事可以学,勇敢和忠诚是学不来的。招聘的时候我问过你们:‘愿不愿意当亡国奴?’今天再问一次‘愿不愿意当亡国奴?’” “不愿意!” “从明天开始你们要重回战场,现在退出来得及,补发三年工资,我可以帮你们找工作,不说一定找到,百分之五十的把握还是有的。去留自愿,想退出,很正常。可以单独跟惠虎说。” “跟阿宝老板干!”大家异口同声表态。 “丑话说前头,跟我干就不能怕死。我阿宝不会亏待兄弟,这个月起工资涨一倍,出勤有补助,光荣了我阿宝替你养家,如果我也光荣了,由这几位兄弟接替我,总之,会负责到底,你们了解我,说话是算数的。不要急于表态,想清楚,一旦决定就不能反悔,过了明天,再想退出我就把你当逃兵。” “我们愿意跟阿宝老板干!” “那好,以后这里没有老板,只有兄弟,你们以后叫我名字就行了。” “……”保安不敢叫名字,又不知道叫什么好,无人答话。 “快叫老大。”亚南提醒。 “老大,我们愿意跟你干。”十位新人被老大和兄弟这两个原本遥远的称呼弄得有些激动,脸有些发红。 “好,以后大家就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你们十个人编为第一组,每个人编一个号,彤真的队长改为组长,编号是13,其它人从14开始往下编。彤真是特务连出身,比较适合当前的斗争形势。其它人要多学多练。如今我们战斗在敌后,可能连放枪的机会都没有,业务要求跟过去有很大的区别。勇敢但不能鲁莽;忠诚但不能死板。搞地下工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脑子要转得快,要懂得随机应变。前一阵我把保安室的人换了,兄弟们有意见,我知道。今天正式解释一下,不是不信任你们,你们是军人出身,底子好适合搞外勤,新来的五位在医院熟悉监控室的工作,算是培训,以后要跟我去餐馆的。所以,第一组的编制还要扩大,我们要招兵买马。明天有监视跟踪任务,吉安你做好准备,具体情况由老四跟你讲。” “是。”吉安站在队列中大声答道。 随后老四把侦缉处及乔四的情况做了详细介绍,却故意隐瞒了灯神团队。第二天阿宝、亚南、老四到了“阿宝医院”,又开了一次“楼顶会议”,将阿宝医院的十五名保安改编成为第二组。招兵买马的工作同时展开,这次不搞公开招聘,阿宝在办公室单独约谈每位组员,由组员推荐一到两位战友,阿宝仔细询问战友的情况,做了记录,汇总之后形成初选名单,发邮件给了老K,让他做进一步的甄别。老K在回复的邮件中说大力与房东谈了房屋置换的方案,其中一位原则上同意,他看中了同村某人的房子,除非用那人的房子交换,别的房子一概不接受。事情变得复杂,如果刻意完成置换,难免让人对置换房子的目的起疑心,此事只能暂缓。 吉安经过短暂的培训就开始执行跟踪保护桐辛的任务。第一次出外勤,吉安起先觉得新鲜,新鲜劲没持续多久就领教了这份工作的难。桐辛在家里呆着,吉安守在居民楼外围,装作若无其事地瞭望,看起来轻松,但长时间保持注意力集中,守了两个多小时之后,体力虽然没问题,但是枯燥乏味,心很累。到了上午十点多,桐辛仍然安守家中,期间除了两个男人提着两个小箱子上楼之外,整个监视过程平淡无趣,吉安伸了一个懒腰,心想这样监视一天回家汇报什么呢?老天爷似乎看穿了吉安的心思,马上安排了一系列刺激情节。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六个人堵住了桐辛所在居民楼的楼道口,吉安隐隐觉得这六个人是冲着桐辛来的,果不其然,桐辛和那两个提箱子的人从楼上下来,在楼道口被六个人堵住,见面没说话,六个人直接动手,想从提箱子男人的身上抢走什么,两人反抗着。吉安掏出灯神买来的“安全手机”拨打了阿宝的“安全手机”,汇报了当前发生的事情,询问如何应对。很奇怪,阿宝让吉安静观其变,不得参与。吉安像过去在部队时那样站得笔直回答了一声“是。”话一出口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合时宜,幸好周围的人被居民楼的冲突吸引,无人注意他。 眼看桐辛三人不敌对方人多势众,吉安着急上火爱莫能助之时,一辆白色面包车冲进了小区,停在居民楼边上,面包车的车牌很特殊,吉安留神看,发现这是一台挂着使馆牌照的车,车上下来七个人,六个人加入“团战”,拖后的那个显然是头头,边走边打电话,电话挂了之后,六个抢东西的人已经被控制,抢来的东西物归原主,头头掏出证件向六人晃了一下,领着桐辛三人上他的车。上车之后,“使馆面包”倒车往后退,退了一半,两辆黑色面包车火速杀了进来,堵了“使馆面包”的退路,车上下来十几号人,拿着棍棒把“使馆面包”团团围住,这些人挥舞着棍棒但并无实质上的攻击。吉安此时已经走近了事发现场,但他到的比较晚视线受阻看得并不真切,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冲突双方僵持着,白面包退不动,“棍棒”们只嚷嚷。刺耳的警笛声在大街上响起,由远而近,两辆警车驶进小区,八个警JC察从警车下来,六位在前,两位断后,在前的拿着警棍,断后的掏出了配Q枪。围观人群闪出一条路,六位警JC察扑向那些挥舞棍棒的,见人就打,“棍棒”们不敢还手,纷纷退却。在警JC察的保护下,使馆面包得以全身而退,而“棍棒”也无人被捕,坐了面包车扬长而去。这出戏让吉安看不太懂,好在内容丰富,出外勤第一天,总算有内容可报。不过,吉安并不知道,灯神团队的报告会更早地送达阿宝手中。 白兔国记者对桐辛的专访成了网上的热搜,此篇专访如果不看标题只看内容会误以为专访的对象是秦山,因为“秦山老师“在文章中出现的次数远多于桐辛本人,显然这是桐辛精心准备的,他大打秦山这张牌,大树底下好乘凉,或许桐辛会成为秦山众多学生中最为出名的。与专访同时发表的还有桐辛的三篇文章,题目为《新闻自由与公民自由》、《亡国奴的罪与罚》、《苟且偷生还是慷慨就义?》。三篇文章同样围绕着“秦氏理论”展开,针砭时弊,对个人谈得少,对国家和人民谈得多。 吉安晚上开例会才弄明白那些不太懂的情节,两个提箱子的男人是白兔国的记者,箱子里的东西与阿宝用的“玩意”一样,用来探测窃听及监视设备。桐辛虽然知道房子被人动了手脚,花了很长时间清除设备的时候才发现连马桶边上都装了摄像头,可以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特务的监视之下,毫无隐私可言。堵楼道口的那帮人,想拿回拆除的设备,消灭证据。不过,拆除设备时已经录像和拍照,通过网络发送完毕,就算被人抢去也无伤大雅。坐白色面包赶来救驾的那位“头头”是白兔国大使馆的文化参赞,两位记者既然是白兔国的人,他当然有义务和权利保护他们。正因为忌惮他外交官的身份,“棍棒”们虚张声势却不敢真正动手。最后出场的警察正是文化参赞打电话招来的,警察知道“棍棒”的主子是侦缉处,抓捕这些人会给自己添麻烦,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顾围观群众的嘘声,开溜大吉。灯神的人跟踪了两位围观群众中的“熟面孔”,这两人“戏”没看完就离开现场,骑上摩托回到了他们巢穴:侦缉处。由阿宝策划的排雷行动总的来说是成功的,但侦缉处连吃两场败仗(另一场是解救学生)恼羞成怒的心情,可能会出乎阿宝的预料。 三十七章排雷之后 白兔的两位记者将“排雷行动”写成了专题报道,侦缉处在本次行动中投用了尚在测试阶段的最新装备,而两位记者也将白兔最新研制的反监视窃听探测仪拿了出来,终究是最利的矛刺穿了最强的盾,这篇专题报道简直成了安国窃听监视器材的展示会。每一种器材从整体到局部再到拆解,拍了十数张照片,配以详细的分析说明,哪怕是外行也可了解大概。文章最后发出感叹:“安国科技之发达的确让人心生敬佩,很难想象如此微小的器材竟然具备如此强大的功能。充分显示了安国作为制造业大国的领先地位。不过,在敬佩之余对这些高精尖器材用于监视窃听桐辛先生(一位拥有记者证的守法公民),我们只能表示遗憾和关注。桐辛先生作为秦山教授的学生,在解救六位被捕学生时提供了大量证据,曝光安国侦缉处的秘密行动,我们猜测这可能是桐辛先生成为被窃听监视目标的原因。”当读者看到桐辛家马桶边也被安装了摄像头之后,按捺不住,纷纷在评论区留言:“太过分了,难道拉屎拉尿也有情报吗?” “告他们,让他们付出代价!” “为什么一G个国GJ家两种政ZC策?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安国本土,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谁让你们战败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认命吧!” “侦缉处把我们纳税人的钱花在监视纳税人如厕上,经过我们纳税人同意吗?” “把白兔记者和外交官都驱逐出去,我们想怎么监视就怎么监视,白兔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们?” “侦缉处钻进了X国抵抗分子布置好的圈套中,这些人不是高学历吗?智商怎么这么低?” “总有几个倒霉蛋被交出来承担责任,然后愚蠢的事情会一再上演。” 专题报道加上网络充斥的由围观者发布的围堵记者抢夺证据的视频,一天之内“排雷事件”迅速发酵,被世界多国媒体转载,真正闹得举世闻名了。安国政权的最高层把国土情报部的头头叫去狠狠骂了一通,头头转身又把怒气发泄到A市侦缉处处长身上,处长笔直站立接听头头骂人的电话,期间说了无数个“是”和“保证”。挂了电话,处长把主管器材的技术组组长和主管监控的行动队队长叫到办公室。 “你们两个猪脑壳是吧?两个记者进去之后,明明看到他们在搞探测,为什么不冲进去阻拦?” “处长,私闯民宅被记者报道出去,我们怕影响更不好。” “出了事,你搞一伙人去抢,影响又不管了?这么多人围观,就算用的乔四‘河帮’的人,这笔账还不是算到我们头上?怪不得人家骂你们智商低!不搞人去抢,我们还可以装无辜,现在是内裤都被人家扒光了!侦缉处什么时候出过这么大的丑,你们两个告诉我!” “白兔在后面撑腰,要不是他们来搅局,证据我们可以拿到手的。” “人家早就计划好了,等你们一步步进圈套,猪脑壳就是猪脑壳,不要再解释!自己做的蠢事自己负责,上面要我交名单,没办法,今天你们俩马上办离职手续,对外宣称你们是被开除的,不准解释不准跟外面人接触,乖乖地等风声过去,会找机会安排你们转到别的部门。” “谢谢处长的关照,有机会,我们一定戴罪立功,把这帮反抗分子都抓起来,让他们尝尝我们侦缉处的手段。” 处长挥挥手,连说话的情绪都没有了,两位倒霉蛋悻悻退出办公室。处长接着把副组长及副队长叫进办公室,宣布他们从副职转为正职。 “希望你们两个放聪明一点,再出类似的事故,都给我滚蛋!” 新官走马上任,两人被前任压制多年,终于上位,自是一番慷慨激昂奋发图强的说词,表态一定做出成绩,挽回颜面。 阿仓阿桑两兄弟的情绪终于出现缓和迹象,眼睛里放出灵动的光,阿宝抢在母亲之前与两个弟弟谈话。 “你们知道这次为什么是我来跟你们谈吗?” “知道,哥怕妈担心。” “知道就好,把事情经过跟我讲清楚,任何细节都不要漏掉。” 两兄弟描述的故事情节与先前高三同学讲的基本一致,只是在审讯室发生的一件事有些“特别”,阿仓看了审讯视频之后,恶心反胃,忍不住呕吐起来,两位审讯员大怒,解了阿仓的手铐脚锁,把他摁在呕吐物上,说是要他把吐的东西吃回去。阿仓讲这段的时候浑身颤抖眼看要抽泣起来,阿宝把弟弟搂进怀里。 “不要说了,哥知道了。阿仓好样的,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冤有头,债有主,总有一天我们要找回来,相信哥的话。” 坐在旁边的阿桑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听了哥哥的话强行把眼泪忍了回去。阿仓掉了两滴眼泪之后也强行止住了。 “跟妈不要讲这么细,她身体不好,已经担心几天了,不要再让她受刺激。” “哥,我们知道的。” 阿宝出言安慰弟弟,但是内心之痛之恨更甚于弟弟本人,这次他痛恨的并非侦缉处对弟弟肉体上的惩罚,而是对精神,对人格进行的肆无忌惮的摧残与践踏,只几个小时六个男孩精神遭到莫大的创伤,幸亏及时救出,再给侦缉处几个小时,非把人毁了不可。阿宝心里涌起一股彻底的悲凉和彻骨的仇恨。这两股情绪在体内生成巨大的能量,翻滚着,阿宝不得不来到楼顶天台,做着深呼吸,试图将能量呼出体外。效果不佳,能量必须得到一个更有效的出口才能释放出去。条件反射般阿宝拿出手机,开始给老K写邮件。 老K的回信很快:“非常理解阿宝老板的手足之情。如果阿宝老板有意,我们可以着手两兄弟的转移计划,白兔兄弟肯定会积极配合,相信你母亲也不会反对,关键是两兄弟自己的态度。你说的很对,要把我们头脑里的善良和仁慈丢干净,跟敌人讲这些,会吃大亏。我们跟侦缉处和“河帮”的斗争应该很快从相互试探过渡到直接对抗,在这之前有必要跟队员讲清楚形势,做好思想和物质上的准备。优先解决河帮,我们不惹事但是不怕事,只要他们出手,我们的反击就决不手软,充分发挥我们正规军的优势,铲除河帮。跟侦缉处斗的难度就大多了,坚守合法有据的原则。这次排雷行动非常成功,充分利用媒体及白兔兄弟的协助,既达到目的也隐藏了自己。希望阿宝老板坚持下去,人非草木,都有感情,有感情就有弱点,家人、兄弟、同胞所受的非人遭遇,让人很难忍受,人容易失控。随时跟我沟通,把我当出气筒也行,把气撒在我这里,心里舒服一些。” 阿宝看了邮件很感动,回复:“谢谢老K老板当我的出气筒,我要克服弱点,争取以后不再感情用事。” 老K回复:“完全克服弱点阿宝老板就成冷血动物了,别看侦缉处那帮人残酷无情,他们也远非冷血动物,一样有弱点。有弱点很正常,发现自身弱点,学会与弱点和谐相处才是本事。弱点与优点往往共生在一起,阿宝老板重感情讲义气守原则,都是非常可贵的品质。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很多事情就明白了。” 阿宝与老K通信之后,内心的能量得到疏通,冷静下来思考当前的局势,侦缉处的眼线遍布周围,处在对方监视之下,行动很难展开。对军队的工作马上会有突破,这种时候隐身比什么都重要。但是仇不能不报,要报仇就必然有所行动,行动和隐身怎样兼得?思来想去,又回到寻找安全出口的老路上,摆脱监视最好的办法就是走地下通道,此问题非解决不可。阿宝来到医院人事科,找了负责人果老师,问她医院有没有聘用大王村的人,大王村离医院近,应该会有人来医院务工。果然,在医院做保洁的大婶有三位来自大王村。阿宝找到她们,请她们带话给大王村村长,说他一个做厨房用品的朋友因为东西多体积大在市区的公司堆满了货,每次出货进货都很麻烦。现在经济不景气,仓库费用高,不愿意租新仓库,想把公司搬到大王村,看中了大王村两处房子,谈过置换方案,房主不同意。阿宝想给朋友帮忙,约村长到医院来谈谈。为了表示诚意,阿宝愿意把在建的收容中心的一部分工程承包给大王村的施工队。三位大婶满口答应,话一定送到,打保票村长会来医院谈这笔业务。阿宝马上写邮件向老K汇报了此事,要大力做好准备。 晚上的例会,阿宝重点说明对敌人的凶残要有清醒的认识,隐秘战场的严酷性一点不亚于真刀真枪的战场,大家要保持警惕,多动脑筋,既要消灭敌人又不能曝光自己。由亚南主持的相同内容的会议在阿宝医院同时进行。把原保安吸收进队伍之后,人数大大增加了,已经具备与侦缉处及乔四“河帮”对抗的基础,两股势力暗中较着劲,或许其中一方按捺不住,局势如老K预料的那样进入到另一个阶段。 三十八章村长晋昆 大王村村长晋昆由保洁大婶带着,早上上班时间准时来到慈善医院。慈善医院在难民到来之后,房间数量跟不上需要,阿宝把原来的院长办公室撤消让后勤部和财务部的人入驻办公,自己则成了移动办公人员。村长来了,没有办公室的阿宝把客人迎进家里,安排双胞胎端茶送水,陪坐在一旁,很多天没有接触外人的兄弟“被迫”参与接待工作,阿宝想用这种方式促进他们与外界的交流。晋昆友好而礼貌地询问起兄弟俩的情况,开始他把两个大男孩的木讷理解为这个年龄段男生普遍具备的“社交生涩”,当阿宝主动把双胞胎的“革命事迹”介绍了之后,晋昆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小伙子了不起。我自己一儿一女,还在上初中,要是大一点,跟你们一起去造反了!不要紧,吃点亏没事。我也进过警察局,你们看我手上的伤。”晋昆挽起衣袖,右臂有一处几厘米长的刀疤印。 “妈的,跟旺岳村打架没事,进了警察局被那帮王八蛋打断了手,粉碎性骨折,动了手术。” 阿仓阿桑被晋昆手上的伤疤吸引,盯着伤疤看。晋昆觉得展示伤疤效果不错。 “我一身的伤。”晋昆把衣服解开掀起来。前胸后背伤疤累累,看着兄弟俩惊讶的表情,晋昆愈加得意。 “没办法,年轻的时候逞强斗狠先在大王村内部打,再从大王村打到旺岳村,打了七八年,打出一个村长来。别看我四十几岁人,从来没怂过。小伙子受点委屈没什么关系的,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干就完了。” “我哥也是这么说的。”两兄弟异口同声答道。 “哦,阿宝院长有这么英雄的弟弟,自己的生意做这么大,肯定不简单。” “走,到工地去,晋村长看看适合搞哪方面的工程。你们两个一起去。”阿宝站起来,阿仓阿桑听了哥哥下的指令也站起来,倒是晋昆没想到,礼貌性谈话突然转换到了业务,愣了一下才起身。去正在施工的收容中心的路上,经过难民驻地,晋昆说:“阿宝院长不容易,这么多人要伺候。我打电话把德武和昌明都叫来,让他们看看,该帮的忙要帮。” “德武、昌明是?” “就是你朋友看中房子的两个房东,人其实比较老实,就是死脑筋,没见过世面,我们乡里喊这种人叫犟骡子。” 阿仓阿桑主动提出在难民村帮忙,阿宝生怕错过机会,两兄弟话音未落就同意了,阿宝把艾老师叫过来,阿仓阿桑几天没见老师,显得有些激动,更激动的是艾老师,眼睛里竟含着泪。师生三人不想这激动的场面被人欣赏,走远了。阿宝望着他们的背景,拿出手机给老K发了邮件:“老K老板,通知大力到难民村来,两位房东马上会到,让他们先谈谈。“阿宝带着晋昆在工地上找到飞耀慈善派来的项目经理,三人协商分包一些要求不那么高的工程给大王村来做,讨论之后,经理决定把外墙粉刷及室内瓷片铺装留下来给大王村。 “阿宝老板开了口,必须照顾。晋村长跟我们阿宝老板关系不一般啊,他是从来不管我们施工的事,这次可是破例了。” “我是赌一把,感谢经理支持,不然,把脸丢在家门口,太难看了。” “阿宝老板客气,工程上得到阿宝老板这么多照顾,一点小小要求不答应还得了?晋村长到工程部去签合同就行,我先打电话通知他们,现场还有事,我就不陪了。” “感谢经理,有空到大王村去玩。”晋昆伸手与经理相握。 阿宝带着晋昆去工程部办公室—工地上临时棚屋中的一间房子,把合同签了。 “晋村长,我们建医院的时候,大王村离我们这么近怎么没过来联系工程?” “怎么没来?我派人来打听了,你们那个时候用了一个队伍总包,不对外。” 阿宝当然很清楚,因为地道与医院一起施工,只能用老K的人,不能对外。 “儿童收容中心和新收容中心都是飞耀在主持,他们要求特别严格,你们没有资质,肯定不能入围。说实话,招标的时候你来找我,我也没办法,邀请招标,来的都是大工程公司。现在反倒方便些。” “阿宝老板这么关照,德武和昌明的工作我来做,这两个人是有点油盐不进,人应该来了吧?”晋昆本来叫阿宝院长,现在跟着经理把“院长”改为“老板”。 德武、昌明由保洁大婶带着在“难民村”参观的时候碰上了大力,等阿宝、晋昆过来,他们已经谈了一阵。阿宝把所有人一起又迎进家门,老五老六被叫来接待客人。 桐辛与阿宝接待客人同时,来到旷律师办公室,他想就安装窃听监视设备一事起诉侦缉处。 “起诉侦缉处有困难。倒不是不能起诉他们,我们只是怀疑侦缉处安装了窃听监视设备,缺乏证据。抢东西的那帮人,到底什么身份,需要调查。就算是侦缉处的人,他们来抢设备,不代表他们安装了设备。” “这些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的专业设备,除了侦缉处不可能是别人。” “话虽然没错,但是不能作为证据。除非安装设备的时候有人拍到了现场照片,而照片上的人我们可以证明为侦缉处的特务,这个案子才可以打。” “做到这一点,几乎不可能。” “是啊!桐辛你的心情我理解,不过要上法院起诉,以目前的情况,确实不具备条件。” “看来抓证据比什么都重要,我会注意。” “我觉得这次虽然不能起诉,侦缉处也不敢搞窃听监视了。有白兔帮忙,暂时他们不敢为难你。但是,这是一个优势也是一个劣势,毕竟在安国的地盘上。桐辛,你要时刻小心才行。” “我明白旷律师的意思,既然形势逼迫我成了斗士,我无路可退,就是万丈深渊也得往里面跳。”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旷律师热情地把桐辛送出大门。 阿宝与大力没见过面,作为“熟悉的陌生人”首次见面却不能让人看出来。好在两位专业选手的表演功力能够应付,阿宝只说了一句“来了。”大力应了一声“嗯。”没握手没讲多余的话,关系很好的朋友理应如此。大力与德武、昌明在难民村重启谈判,三两句话就回到了原点,两位房东都不愿意离开农村。“我们乡里人住不惯城里的楼房,就跟你们住不惯农村的房子一样。”大力知道多说无益,只等阿宝和村长来解决问题。 大家被老五老六两位提前就位的迎宾员招呼进了阿宝家,德武和昌明第一次来,忍不住发表了议论:“想不到阿宝院长,这么大的老板,家里装修的这么简单。” “阿宝老板把自己的办公室都让出来,自己在外面打游击。有几个这样的老板?”晋昆从保洁大婶那里了解的情况,故意说出来,一想给阿宝增加点印象分;二是想向阿宝表达恭维之意。 “我是名声在外,实际上手里真没钱,有点钱又被收容中心搞光了。” “阿宝老板搞慈善真心不容易,今天把收容中心外墙和瓷片给了我们大王村。你们两个死脑筋能不能给阿宝老板一点面子?城里一套大房子,吃亏吗?” “要想占便宜我们早就同意了,确实是过不惯。” “我的房子怎么样?比你们两个的破房子只怕强一点吧?哪个愿意跟我换,我住到城里,这个便宜我来占!”晋昆提高了音量,同村的二位低下了头。 “阿宝老板,我是认真的,这两个犟骡子讲不通,就这么办!” “晋昆,你当村长的不住村里,让我们换你的房子不就等于赶我们出去吗?房子是我们自己的,没招谁惹谁?怎么就不能留?”两位看起来挺老实的人逼急了也开始反击。 “当然可以留!大力老板,我保证我的房子你看了满意,我愿意换,跟他们两个没关系,怎么样?” 大力望着阿宝,把决定权交给了他。 “晋村长,工程归工程,房子归房子,互不相干。房子是小事,把你们搞得不高兴就没必要了。你的房子大力怎么敢要?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不行,你阿宝为朋友两胁插刀,我晋昆也不含糊。这样,村里的房子除了这两个人的,其它的看中了跟我说。今天跟你们两个讲清楚,阿宝老板给的工程你们两个没资格参与,我搞工程是为大王村找饭吃,你们两个本事大,我晋昆不沾你们的光,我的光你们也别想沾。”晋昆虎目圆睁,言语激烈。德武和昌明低着头,没吭声。 “行,行。今天就这样,大力你勤快点,多看看。找不到就算了,多个朋友多条路,我们生意人最讲和气生财,不和气就是跟钱过不去。”阿宝说完站了起来,主人的语气加重又拿出一幅“赶客”的姿态,众人不得不也起身站起来。都明白主人是想借此中断冲突,缓和气氛。阿宝拍着晋昆的肩膀表示安抚,把晋昆带出了家门。大力拖在后面充当德武和昌明的安慰天使,本来是阿宝强换房子,现在搞得颠倒过来,大王村倒成了理亏一方似的。送到楼下,阿宝与大王村三人握手道别,大力跟随三人一起离去。上楼梯的时候阿宝发了邮件给老K:“地道出口问题基本解决,请调查大王村村长晋昆,如果我猜的不错,此人可以合作。” 晚上的例会,阿宝听灯神汇报桐辛一天的行踪,给灯神增加了任务,派一个小分队从明天开始进驻大王村,了解村里的情况并跟踪晋昆;老四谈了在工厂秘密发展抵抗势力的情况,以组建新的护厂队的名义,在老厂长的推荐下,面试了几十个待业青年,初选了十几位,等阿宝去工厂面试后决定人员去留;老五下午已经组织餐馆筹建团队与阿宝碰头对餐馆的商业计划书进行最后的修订,明天计划书将装订好,随时可以跟史克碰面商谈;最后汇报的是惠虎,医院的物质供应产生问题,难民到来之后此问题一直存在,如果没有新的渠道,很难维持下去。阿宝要求无论如何保证半个月的供应,他和蕾莎会写一个报告给管同,由管同带着报告到飞耀慈善总部,争取总部的支持。惠虎决定今晚回家,花几天时间把周围的村子都跑一跑,挖掘潜力。阿宝交代必须注意安全。会后阿宝回家与母亲一起跟双胞胎谈“留学白兔”方案,这次兄弟俩没表示反对,只说“看情况再定。”与双胞胎谈完话,响起门铃声。阿宝开门,亚南笑着朝阿宝妈说:“阿姨,有点事找阿宝商量,可能要晚点回来。”门关上,亚南拉着阿宝往楼下跑,边跑边说:“惠虎的报警器响了,老四骑摩托第一时间往城外赶走。老六开车,老三带了二十个队员已经出动了。” “车上有二十二个人。” “对。” “好,先去监控室。” 老K预测的直接对抗很突然地来了。 三十九章出大事了 阿宝进了监控室,众兄弟把主位给阿宝,电脑显示屏上一个不断移动的红点,从郊外往市区靠拢。本来是老八把惠虎的位置不断通过灯神买来的“安全手机”传达给老四。阿宝进来之后,老八把手机交给阿宝,由阿宝指挥。 “医院门口眼线清理了吗?”阿宝问电话中的老四。 “没发现眼线,这么晚,眼线早就撤了。” “不是撤了,是眼线被惠虎带走了。看来他们一门心思抓惠虎,没想到我们会反击。小路不考虑,这帮人会走世纪大道节省时间。你出城没多久就会碰到他们,跟在后面。我让老六在世纪大道入口等,万一线路有变,你随时通知我和老六。按正常速度警JC察在十分钟内到现场,你提前十分钟打报警电话,记得用变声软件,告诉城外发生绑架案,被绑的是慈善医院的院长惠虎。” “老大,明白。” 阿宝又给老六打电话:“你们的车停在世纪大道前面的辅路上,把车牌找东西挡住,不要熄火,等老四的通知。看到车,不要拦截,跟在后面。老四会打报警电话,让JC去拦截。万一JC赶不到你们再出手,你们作为后备,不能大意。电话打完,手机找要处理掉。” “老大,明白。” 电话打完,阿宝让亚南马上出发去接桐辛,桐辛作为记者,最好在现场搞一次网络直播,如果有阻碍,要保证把现场的视频和照片发给白兔记者。亚南得令,不敢耽误,转身出门,人已经走到电梯口被老八叫了回去。阿宝补充:“车牌搞胶布遮住,戴头盔,给桐辛也备一个头盔,到医生值班室拿几个口罩,戴了口罩再戴头盔。”亚南得令再次出门。自冷水仓一战,两年多时间阿宝和兄弟们过着“安稳日子”,面对今天的紧急事件,新老兄弟很快进入状态。阿宝每天的例会不是白开的,大家一直保持高度警惕,行动起来就是军人,接到命令,执行力非普通人能比。阿宝带着安全手机下楼,抽空给老K发了邮件:“惠虎出城被绑,你们应该也监测到了,我已经在处理,请放心。”老K回复四个字:“预祝顺利。” 阿宝到了地下室,他的摩托停在“值班室”的门口,有一个摄像头专门对着这片区域,监控室的兄弟看着阿宝骑上摩托离开了医院。阿宝并没有朝报警中心或者世纪大道走,而是选择了一条中间路线。一旦上路会被道路监控摄像机拍到,目的性不能太明显。“安全手机”响了,阿宝停在一个监控死角接通电话,老四说:“老大,报警电话已经打了。我说看到有七八个人绑架了慈善医院的惠虎,把人塞进一台面包车,正往城里走。车的品牌和车牌号都报了,老六他们已经就位,我马上进城了,估计十分钟左右会上世纪大道。” “你不要进城,进城之后有摄像头,看到老六的车你就往枫树岭撤,过寂家河的时候把手机扔河里,今天晚上住惠虎家。” “知道了。” 与老四通话后几分钟,又有电话进来,这次打到阿宝个人手机上,屏幕显示“报警中心权主任”。 “权主任,这么晚了,打我电话,有事吗? “阿宝老板,你在哪里?” “我骑摩托出门办事,离你们报警中心不远。” “慈善医院是不是换了一个叫惠虎的当院长?” “是的,我的事情太多,让一个兄弟管医院,怎么了?” “刚才接到一个报警电话,这个惠虎可能被绑架了,地点是马洪村附近。” “啊!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接到的电话,我们分析绑匪应该走世纪大道进城。已经通知附近的巡逻车过去,我带报警中心值班的两台车马上出发,要不要等你一起走?” “不要等我,我自己赶到世纪大道,别耽误时间。” “那好,我们马上出发。” “谢谢权主任,请尽力救我兄弟,别的不多说了。” “放心,这帮人跑不掉。” 与权主任通话完毕,阿宝将“安全手机”机卡分离后放口袋里,加速往世纪大道奔去,路过“月亮湖”(A市内湖)的时候把“安全手机”和手机卡丢进了湖里。巡逻车比报警中心的车先到,截住了面包车,面包车掉头逆行试图摆脱,被赶来的两台值班车切断退路,夹在路中间动弹不得。权主任在车外手持话筒喊话,声音通过警车车顶的扩音喇叭发出去:“面包车里面的人听着,举起双手,下车接受检查。”喊了一遍,唯一的效果是坐在前座的两人退到车厢里,看不见了。权主任又喊一遍,没有任何反应。JC都穿了防弹衣持Q枪蹲在警车背后,不敢露头。面包车的情况不明,万一对方持有自动武器,以JC的几把手Q枪是压制不住的。JC不敢进攻,面包车的人不下车,形成僵持局面。 权主任用对讲机呼叫特警队,让他们火速赶到世纪大道增援。在特警赶往世纪大道时,侦缉处新任行动队长波求正通过侦缉处电讯科联系几家运营商的负责人,以国家安全为由要求他们把世纪大道附近的网络,无论有线无线全部切断,避免再出“直播门“事件。最先感觉到断网的是桐辛和路边一栋居民楼里几个上网打游戏的夜猫子。桐辛和亚南蹲在离警匪对峙现场二十多米外路边种植的红叶石楠树后面,桐辛在石楠树丛中架设了一台专业流媒体摄像机通过某直播平台做网络直播,时间虽然很晚,但极有看点的JC破案,直播间人气不断上涨,从最初的几人已经涨到了两百多人。突然丢失了网络信号,桐辛以为自己的直播账号出了问题,被限制了?排查原因时发现手机没有信号,亚南手机同样无信号。两人想到网络肯定是被人为掐断的。现场录像不能停,让录像数据存储在摄像机的内存卡上,事后再发上网络当然是可行的。但桐辛觉得事后上传的效果比现场直播差太多,面对如此难得的曝光侦缉处的机会,不甘心放弃。想继续直播,必须求助白兔记者。手机已无信号,联络白兔记者只能靠亚南了。桐辛手写了一张纸条给亚南,亚南悄悄推着摩托走了几十米之后才发动引擎,保持很低的速度以降低引擎噪音,驶到路边居民楼的后面才加大油门往记者租住的小区驶去。留在现场的桐辛最担心录像数据被拿走,万一被发现,把内存卡藏在哪里?桐辛想着应急预案。 老三开的面包车完成跟踪任务,已经驶离世纪大道,他把车往北开,老六问为什么不回医院,他回答:“我们的车肯定被摄像头拍到,不能回医院,遮了车牌进医院更麻烦,我们要出城。” 阿宝赶到世纪大道时权主任正喊话,阿宝远远地在交叉路口把摩托停好,站在路中间充当交警。有两台车不明情况驶进对峙现场发觉危险后退了出来。阿宝指挥后续到来的车辆绕行,给交警队值班室打了电话,以个人名义建议派人过来,交警队与报警中心联系之后,一台车四个警员被派往世纪大道。 特警队一台黑色轮式装甲车一路警笛大作来到对峙现场,加入围堵队伍,这个大家伙将近三米高,车顶架着一挺12.7毫米机Q,机Q手躲在方形装甲炮塔内,只需一声开火命令,十几秒可以将面包车打成一堆零件。装甲车车头的探照灯发出的强光穿透面包车前挡玻璃照进了车内,隐约看到里面的人蜷缩在椅子后面。权主任继续喊话:“我数到十,车里的人举起双手下车。胆敢违抗,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一切后果自负。” “1,2,3……” 权主任报数的时候,波求带着行动队八个人两台车到了现场,被维持交通的交警和阿宝拦下,波求的一个手下下车拿出证件朝二人晃了一下。 “侦缉处执行任务,让开。” 没想到,阿宝抓住此人晃证件的手,说:“谁知道证件是真是假。” 来人想挣脱却因为力量不如阿宝而无法做到,只能尴尬地举着。 “你是什么人?给我滚开。”没想到有人胆敢跟侦缉处动手,来人大怒,另一只手摸向了挂在腰间的枪Q套。 “你以为冒充侦缉处就没人敢管吗?”阿宝仍然不松手。 交警与侦缉处很少打交道,不认识侦缉处的人。不过,亮了证件,肯定不是假冒的。阿宝作为跟局长称兄道弟的人,万一被侦缉处开Q打伤可不是闹着玩的。值勤交警说:“他是阿宝老板,就是咱们A市慈善医院的老板。都是自己人,别误会。” “我管你什么狗屁老板,松手!不松手,老子一Q毙了你!” “有本事开Q,老子难道怕你!” 来人从Q套中拨Q抵在阿宝脑门上。 “松开,听到没有!” “兄弟,保险没开,吓谁呢?” 阿宝发力顶着对方的手Q,用手抠住了Q的保险。来人拿证件的手被阿宝抓着手腕,拿Q的手被阿宝抠住了保险,顶着不断往后退。交警眼见对抗升级,已非自己所能处理,急忙跑向几十米外的对峙现场寻求救兵。刚跑了一半,听到一声Q响,交警惊骇地回头看,只见有人倒了下去,交警想:“难道阿宝被打死了?!”不一会,两个救兵气喘吁吁跑了过来,问:“怎么回事?谁开的Q枪?”“侦缉处开的Q。” “侦缉处的人什么时候到的。”“才到没多久,阿宝拦他们不让进,起了冲突,拨了Q,我跑过来的时候开Q了。”救兵边跑边用对讲机向权主任汇报,权主任听到这个骇人的消息,自己带着五个警员,把对峙现场交给特警队长,往Q击方向跑。途中又听到两声Q响。权主任拿起对讲机大喊:“快叫救护车,通知局长,出大事了。” 四十章困兽之斗 报警中心两位值班警员比权主任更清楚Q击(以Q代替枪)现场发生了什么,因为路口的监控摄像机在权主任跑到现场之前已经将画面传送到了报警中心。值班警员马上呼叫了离世纪大道最近的市立第一医院东城分院的救护车,又马上联系了警JC察局丰局JZ长(以JZ代替局长):“JZ,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世纪大道发生Q击,慈善医院阿宝院长被侦缉处的人打伤,我们已经呼叫东城分院的救护车。” “谁?阿宝?怎么会被侦缉处的人开Q打伤?” “刚才接到报警电话,发生了绑架案,被绑的是慈善医院新上任的院长惠虎。绑匪的车进入世纪大道后被我们两台巡逻车拦截,权主任亲自带队处理,人就在现场,JZ要不要跟权主任通话?”值班警员答非所问,他不想汇报阿宝出现在世纪大道的原因,严格来说权主任将绑架案私自通知阿宝,已经触犯纪律。他可不想充当“告密者”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 “行,把电话接过去。” “权民,怎么回事?阿宝怎么会在现场?伤势如何?” 权民拿起对讲机快步走到一边,不想让通话给侦缉处的人听去。 “是我通知阿宝来的,被绑的是阿宝的手下叫惠虎。阿宝被击中右肩,失血很多,应该死不了,已经听到救护车声音,很快会到。问题是侦缉处的人想把阿宝抢走,说放到他们的医院治疗。” “侦缉处的人要把阿宝带走?他们怎么会出现?” “他们说接到线报,面包车里的人是恐bu分子,他们来抓恐bu分子。” “到底是恐bu分子还是绑匪?” “我认为是绑匪。不过,人还在车上,我正要强攻的时候,阿宝被侦缉处的人击伤倒地,那边没来得及处理。” “所以,你并不知道车上是什么人!你他妈就是头猪,报案的人说是绑匪就是绑匪?” “JZ,相信我。如果不是绑匪,你撤我的职。不!你开除我。” “有什么证据?” “面包车被包围的时候,车里有人打电话,我把我的定位发给电讯处,让他们监听附近手机的通话。打第二个电话的时候被电讯处侦听到了,通话两头都用的加密电话,无法听到内容。加密电话除了侦缉处和军情处,谁会有?我猜侦缉处是绑匪叫过来的。本来我想先下手为强,把这帮人抓起来再说,只要惠虎在里面,侦缉处没办法抵赖。没想到,阿宝被他们Q击,只好先过来处理。不过,凌队长带了六个人和装甲车守在那边,他们跑不掉。” “你的意思,是侦缉处搞的绑架?” “是的。” “他们绑这个惠虎干什么?” “不清楚。JZ,救护车已经到了,侦缉处要把阿宝带走,怎么办?要不要拦?” “你们又是喊话又是响Q,救护车响了警报吧,边上有居民楼吗?” “巡逻车、中心的车、特警队的装甲车来的时候都响了警报。有一栋高楼,就算聋子都被吵醒了,我估计现在有无数相机手机对我们拍。” “只怕有人已经搞起直播了。他们开Q伤人,我们放人,以后问责,怎么交差?侦缉处这次的锅太大了,我们背不动!” “局长,你的意思是把侦缉处的人抓了?“ “开Q的叫什么?什么级别?这个人不能放,面包车的人给我赶紧拿下!权民,这出戏演得好不好看,看你本事了。明白吗?” “开Q的叫户告,行动队的,队长波求在这里,我刚才听到他呼叫增援。请局JZ长增派人手,我怕压不住侦缉处,目前我们人多,就怕……” “我给你再调一台装甲车,两个小队特警。纸已经包不住火,除非侦缉处是蠢猪,众目睽睽之下抢人,事情闹得越大他们死的越快,谁怕谁?人要是被抢走了,你自己脱了警服,不要来烦我。“ “是!局长放心,总算有机会跟这帮王八蛋干一仗了。我先去,有情况随时跟JZ汇报。” 侦缉处的决心远远超出丰JZ的判断。除了呼CZ(以CZ代替处长)等少数坐阵指挥中心的人以外,所有探员包括两位副CZ,档案室的文职人员都行动起来,分坐三台大巴车,呼CZ通过扩音喇叭给在大巴车内整装待发的队伍下达紧急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把人从警JC察手里抢过来,封锁居民楼,控制警JC察局报警中心,拿走所有证据。今晚行动关系到侦缉处的未来,请各位务必打起精神,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丰JZ认为事情闹得越大对侦缉处越不利,没错。更重要的,侦缉处是搞秘密行动的,论装备,尤其重型装备,远远不如警JC察局。真要动粗,侦缉处完全不是对手。基于这两点丰局长误判了形势。他没有想到的是侦缉处其实除了抢人这一条路实在是无路可走了。丰局长不是呼处长,不在其位不明其处境。 在抓捕学生和“监听门”事件连续打了两次败仗之后,呼CZ急需一次胜利挽回颓势。追究两次败仗的原因,第一次可以算意外事故。普普通通的一次抓捕,吓一吓几个中学生,打击一下学生运动的气焰,当晚几个学生本来是准备释放的。没想到引起当事人非常激烈地反击,这个当事人就是阿宝。第二次桐辛与白兔记者勾结,做了一个圈套让侦缉处往里钻,桐辛的背后有白兔撑腰,舆论的焦点在桐辛身上,一时不便于动他。新官上任的波求转而在阿宝身上寻求突破口,此人身上疑点很多,尤其发家史,一本糊涂账。只要抓住此人的问题,哪怕一个小问题,把阿宝扳倒,杀一儆百,看这帮人以后还敢搞对抗!但是阿宝多呆在慈善医院,平时出行有所防范。而惠虎的家在枫树岭,荒郊野外适合秘密抓捕,通过抓捕此人挖出阿宝的黑材料。波求将行动计划写成报告交给呼CZ,呼CZ签字同意。 行动实施的进程完全出乎意料,整个行动建立在惠虎不做防范的基点上,恰恰在这个基点上犯了错误。惠虎显然采取了防范措施,当车辆进入世纪大道,被警察盯上,秘密抓捕成了公开抓捕,行动已经失败了一半。不过还没到不可收拾的程度,只要行动队把面包车带回侦缉处,面包车上的人的身份没有暴露,以****名义连夜突审惠虎,只要拿到黑材料,行动仍然是成功的。这个时候阿宝闯了进来,Q击阿宝的过程太突然,太快。车上的波求没有第一时间出来制止,本想借抵在脑门上的手Q杀一杀阿宝的威风,没想到几秒种内形势剧变,想制止已经来不及。户告被阿宝顶着快速往后退站立不稳倒地,阿宝抠住手Q保险的手在户告拉拽下拨动了保险。户告食指在拉拽力带动下不由自主抠动了扳机,第一声Q响,子ZD弹从阿宝锁骨下射入,肩胛骨穿出。波求Q响后第一反应是不能让警察把阿宝带走,必须强行把阿宝控制起来,在已经断网的情况下,还存在消灭证据隐瞒事实的可能性。马上指挥队员下车,抓住阿宝手脚往车上抬,阿宝尽管受伤,疼痛难忍,却激烈反抗。听到Q响赶过来两个警员见此情形,每人朝天放了一Q以示警告。于公于私阿宝这位受了Q伤的人都应该得到保护。权主任带人赶到以后,人数占了优势,阿宝躺地上,被警JC察围了一圈,侦缉处的人无法近身。 波求用对讲机呼叫侦缉处指挥中心派人增援,此时呼CZ如果不增援,让警JC察把阿宝和面包车上的人带走,只要有任何证据传播出去,必然追究责任,警JC察局会推得一干二净,侦缉处会输得底裤全无。此次行动计划呼CZ是签了字的,按国土安全部的追责制度,ZC的乌纱帽眼看要飞了。在这生死存亡之际,是认输还是搏命反击?认输必死无疑,反击尚有一线生机。呼CZ无路可选,必作困兽之斗。 权主任也获得了丰JZ一台装甲车两小队二十名特警的增援。两边增援人马火速赶往世纪大道之时,世纪大道旁居民楼的楼顶上两位白兔记者已经开始电视直播,一位记者拿话筒进行讲解,另一位当摄影师,所用装备是白兔国最先进的,体积小功能却非常强大。摄像机拍摄的画面通过小型“锅盖”(卫星天线)与天上的卫星相连,实时传送到白兔国家电视台的卫星地面接收站中。国家电视台新闻频道暂停了原有节目,改为直播在安国A市世纪大道上演的警察局大战侦缉处的新闻节目。白兔国家电视台新闻频道不仅被国内观众收看,作为卫星频道同时被五大洲一百多个国家的观众收看。 亚南与两位记者同时到的,他去找桐辛,与记者商量后共同决定他与桐辛快速撤离,将之前桐辛拍到的素材第一时间交到“一个朋友”手里,由他传播出去。桐辛拍到了户告出示证件及枪击阿宝的照片,随着局势越来越紧张,桐辛也越来越担心这些证据被警JC察或侦缉处发现没收,看到亚南回来,带来撤退的命令,两人赶紧收拾装备,骑上摩托离开现场,之后的报道由两位记者接手。桐辛隐瞒了阿宝被Q击倒地的情况,他怕亚南控制不住做出不理智的行为。由桐辛提供的素材通过“一个朋友”上传到了白兔国家电视台,电视台组织精兵强将,快速编辑整理后进行全球直播。这次惊掉很多人下巴的直播很快产生连锁反应,将各方人马的命运搅得天翻地覆。 四十一章最佳新闻 权主任结束与丰局长的通话,马上用对讲机通知特警小队凌队长:“局JZ长下令把面包车的人拿下,马上实施强攻。” “是,两分钟内拿下。” 凌队长说两分钟并无夸张之意,解救人质是特警队训练最多的项目,形成了一整套有针对性的预案。之前与权主任对面包车上的人进行过分析,认为今天的局面相对简单。以侦缉处的作风,“绑匪”多半是请来的“Q手”(用Q代替枪)。恐bu分子会非常重视武器配备,火力很足,遇上警JC察合围,会主动开火强行冲关。他们知道时间拖得越长对自己越不利,在火力占优的情况下怎会坐等特警支援?现在车上的人除了喊救兵和装聋作哑之外,毫无反抗意识和斗志。这帮人的武器配备应该很简陋,几把手Q或者只带了几把刀而已,把希望都寄托在救兵身上。 凌队长手一挥,发出强攻命令。装甲车顶的机Q手居高临下,Q口微调。装甲车侧面的四个射击孔伸出四把突击步Q,两名身穿防弹衣手持盾牌斜挎冲锋Q的特警从装甲车上下来,右手举着一根长竿,这根竿子看起来像加长的自拍竿,竿子前端有一大小跟手机差不多的长方形盒子。两名“长竿特警”快速朝面包车移动。权主任带走了五位警员,对峙现场还有六位蹲在警车背后的警员都探出头来,举枪瞄准面包车。长竿特警一前一后半跪在面包车前后轮旁边,将“自拍竿”抵在前档和侧窗玻璃上,按下长竿上的开关,“轰”地两声,盒子爆炸将前挡和侧窗玻璃炸得粉碎。两人将长竿丢掉,从腰带上摘下催泪瓦斯丢进炸开的窟窿里,每人两个,共丢进去四个。车上一片咳嗽声,凌队长喊话:“有人举报,你们是恐BU分子,携带重型武器,对国家安全造成严重威胁。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放弃抵抗,高举双手,缴械投降。我数到三,再不投降我们将开火。1…2…3。” 3的余音未落,面包车里有人喊:“我们投降,别开Q。” “不要耍小聪明,老老实实下车保你活命。” 凌队长连蒙带骗的手法正是平时演练中用来对付“业余绑匪”的预案之一。对付恐BU分子,相互对峙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哪敢派人靠近车子?凌队长预感自己的招术会起作用,但没想到效果如此之好,简简单单一次威胁就让对方投降了。波求听到爆炸声,看见面包车的玻璃被毁,特警队喊话,知道警察耍起了“攻心”战术,也知道车上人不具备抵抗此战术的能力,感到大事不好,人要是被抓捕带走,本次行动再无翻身可能。救护车警笛大作已经来到路口,如果阿宝上了救护车被警JC察带走,行动一样落得彻底失败的结果,是去救面包车的人还是抢走阿宝?时间紧迫,不允许思考。波求横下一条心,两边都想拿下。命令行动队一名组长带一个队员,两人上前截住救护车,剩下的五人跟他去解救面包车的人。权民看着波求手指救护车和面包车给他的队员下命令,察觉到他的意图。马上布置应对方案:“局JZ长下了命令,人要是被抢走,这身警服就不要穿了。我看他们想动粗,电击Q准备好,不需要警告,放倒了,缴Q,拷起来。” 权民本想多交待几句,但是时间不允许。波求带着五个人往面包车方向跑,权民留下两名报警中心警员和两名交警,带着其它人去追波求。救护车离阿宝只有几米远被两名持Q人员截住,两人欲强行上车,因车门一时没开耽误了一点时间,警JC察局四人冲了上来,二话不说,从背后发射了电击Q。两名侦缉处特工被电击倒地,颤抖着,手指已经无力扣动扳机。交警把地上的Q踢远,报警中心警员摁住侦缉处特工,掏出手铐把两人背靠背拷在一起。救护车开到阿宝身边,医生跟阿宝说:“阿宝院长,怎么样,能坚持吗?我先给你包扎,要不要打一支杜len丁(一种止痛剂)?” “不用。扶我上担架,赶快离开。” 两名医生加上两名交警抬起阿宝送进救护车。交警想留在现场执行任务,阿宝说:“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医院,赶快呼叫局长,我跟他通话。” 两交警犹豫。 “快上车,上车再说。医生,叫司机开车,警报关掉,从世纪大道往后退,不要回医院。快!” 阿宝也是经常发号施令的人,自带威严。两名交警不再犹豫,上车之后呼叫报警中心,把对讲机给了阿宝,阿宝请求与局JZ长通话,此时救护车在路口掉头往郊外开去。医生检查和处理伤口,阿宝左手拿着对讲机与丰局JZ长通话:“丰局,我是阿宝。幸亏东城分院离世纪大道很近,我已经上了救护车。抓我的两个侦缉处的人被你手下用电击Q击倒拷在路灯杆上。我叫了你两个手下跟我在一起。我估计侦缉处会倾巢出动,到世纪大道抢人。现在我暂时逃脱了,世纪大道只怕会被包围。” “我已经加派了一辆装甲车两小队特警赶过去。” “可以用装甲车押送绑匪。不过,我估计时间来不及,我们不能开Q,侦缉处的人挡在装甲车前面,也不能硬冲。所以我建议把防暴大队派出去,指挥车、投弹车和水炮车都上。驱赶侦缉处的人,给装甲车开路。” “你觉得侦缉处会派人包围我们?” “平时他们肯定不会,现在事件闹大了,只怕会一条路走到黑,跟我们硬拼。” 丰局长对阿宝一口一句“我们”有些反感,他并不认可阿宝用“我们”来定义彼此间的关系。 “好吧。我会派防暴大队,但愿不是杀鸡用牛刀。” “丰局,我不会回东城医院,救护车会停在东郊精神病院,先跟丰局汇报一声。” “啊?为什么?” “侦缉处可能派人去东城医院了,正等我送上门。” “有道理。你躲精神病院,Q伤怎么办?” “车上有骨科医生,借精神病院的手术室就可以给我做手术。” “躲到精神病院,亏你想得出!” “没办法,小命才活了二十几岁,想多活几年,请丰局理解。” “要不要我派人保护?” “谢谢丰局,暂时不要,人多了怕暴露。” 世纪大道旁居民楼楼顶的直播二人组紧张地工作着,他们的镜头有意忽略了救护车撤离而一直追拍波求及权民等人上演的对抗大戏。波求带领五名特工急于解救面包车的人,快速在前面跑。权民带着五名警员在后面追。 波求边跑边用对讲机呼叫侦缉处指挥中心:“我这里只有八个人,要阻止警JC察是不可能的,只能争取拖延时间。现在一秒钟都不能耽误,请尽快支援。” “支援马上就到,波队长,坚持住,坚持就是胜利。” “处长,我尽力而为。” 波求通话的同时权民也用对讲机呼叫对峙现场的警员:“你们六个准备好电击Q,侦缉处六个人正跑过来,赶快开一台警车横在马路上。他们手里都有Q,小心。进入射程就开Q,穿了防弹衣,打腿,全部放倒。” 一位警员即刻开了一台警车,踩油门往后倒,其它人将手枪换成电击Q跟着警车跑,开车警员倒了几米猛打方向盘拉手刹,警车屁股一甩横在马路上。六名警员蹲在车后,举Q向前。不一会,侦缉处的人赶到,见警车横挡,警JC察举Q对着他们。波求朝天开Q,喊道:“侦缉处执行任务,谁敢挡路!子ZD弹不长眼睛,给我让开!”电击Q射程只有七米,波求并不知警JC察拿的是电击Q,外形看起来与手Q无异,万一对方开Q,自己六个人会成为活靶子,不敢冒进,放慢速度再次喊话:“你们警JC察不用管了,交给我们。大家是兄弟,不要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波求降速,跟在后面的权民追了上来,二话不说,举Q就打,权民六个人只有四把电击Q,两名交警并没配Q。拖后的四位侦缉处特工在权民的指挥下一一中Q倒地。最前面的波求反应过来转身开Q,相互间距离很近,一名警员中Q倒地。波求想开第二Q时,从警车后冲出来的警员用电击Q准确打中波求和另一特工的大腿,四把电击Q发射,而目标只有两人,波求身中两Q倒地,身体蜷缩成一团,非常痛苦。 “狗东西,真开Q。”倒地警员喊道。 “忍一下,马上给你包扎。”权民用力摁着受伤警员的左臂帮助止血。 “主任,手要是废了,警察局得养我一辈子!还有我全家!” “放心,给你申请勋章。波求和户告两个给我塞到装甲车里头去,这两个抓定了。” 权民大战波求的时候,面包车的人起了小心思。波求Q响让他们看到救兵来了,本来手已经搭在车门把手上,准备开门下车投降的,现在缩了回去。凌队长容不得半分迟疑,第三根“自拍竿”抵在车门处,将车门直接炸开,两枚闪光震晕手LIU弹扔进车内,“嘭””嘭”两声之后特警上车,首先抓住车门边上的两个软瘫如泥的人往车外扔,车外特警上手铐,像拖死狗一样抓着衣领往装甲车方向拖。惠虎也晕了过去,他与其它人不同,双手被捆,嘴里塞了布。警JC察用冷水淋头,把惠虎弄醒确认了身份。搜遍了面包车每个角落,武器果然很简陋,长短加起来四把刀。 侦缉处与军营相似,为了隐蔽和安全,建在郊外,生活和工作都在营区内,位置比较偏僻。等他们招集人马,派发装备,坐上大巴赶到世纪大道,比救护车晚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阿宝等人已经到达精神病院,阿宝用警员的对讲机,通过报警中心联系上了精神病院的院长,院长打招呼,让精神病院提前打开大门,车库和手术室都准备好,救护车直接开进车库。X光室的医生被通知赶往医院,拍摄X光片为手术做准备。一医院东城分院接急救电话时,值班警员说的很清楚,伤者是阿宝医院的院长,肩膀中Q有骨折。东城分院很重视,派出了骨科医生,带上了专业医疗箱。这位警员清晰的描述无疑为阿宝的治疗奠定了基础。 两位坚守楼顶的白兔记者像猎豹追逐猎物一样,开足了马力。摄像机捕捉到远胜电影剧情的精彩画面,两人知道面前发生的一切是所有新闻人可遇而不可求的大新闻。太珍稀太幸运,忍不住产生了将年度最佳新闻奖揽入杯中的想法。受此想法的激励,状态更为神勇,解说充满激情,镜头充满张力,虽然安国全面封锁白兔的电视频道,但全世界一百多个国家的电视观众收看到了现场直播,如此大的影响力,似乎为最佳新闻奖铺设好了红地毯。 四十二章命悬一线 正在为年度最佳新闻奖奋斗的两位记者,却是这出新闻大戏中最先谢幕的人。侦缉处接到了国土安全部打来的电话:“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们在出丑,你们跟警JC察局抢人抢得热闹,人家白兔国家电视台搞现场直播,你们不知道?都瞎了?侦听组的人为什么不在岗位?呼处长,你真是不上头条不舒服,是吧?” “我……人都派出去了……” “切到白兔频道,看看你们的表演!这次行动的所有档案即刻提交。给我把直播的人抓起来,快!”总部骂人的话其实忍回去很多,当前最重要的是阻止直播,秋后算账没到时候。 本来侦听组专门有人收集分析敏感国家的电视、广播,网络等媒体的内容。侦听组的值班员如果没有被呼处CZ长派出去,收看到现场直播的话,或许能采取些措施。不过,本次事故,最大起因并非侦听人员不在岗,而是完全没想到在通讯切断的情况下,竟有人有能力进行直播。指挥中心大屏幕切换到白兔国家新闻频道,一看就知道直播人员在居民楼楼顶,派往居民楼的大巴已经快到达目的地。呼处CZ长下了两道命令,一、直奔楼顶抓捕直播人员。二、奔赴世纪大道的大巴暂时不要进入主路,消除楼顶之后再行动。 正激昂进行解说的记者见蒙面黑衣人上了楼顶扑过来,而摄像师背对黑衣人,不知出了状况。解说员丢了话筒,把摄像师扭过身去,摄像师不知为何突然如此,当他回头看见黑衣人马上明白了,端着摄像机跑起来,因此增加了抓捕难度,直播最后的画面定格在黑衣人张牙舞爪的动作上。世纪大道行动组收到楼顶清除的消息,大巴车猛加油门冲刺,怼在装甲车跟前,截住正在撤离的车队(装甲车最前,面包车第二,四台警车拖后)。波求、户告、绑匪手脚被捆关在装甲车上,惠虎、特警机Q手(用Q代替枪)作为看守呆在装甲车内,报警中心警员、交警、巡警分坐四台警车,特警坐在失去一个车门的面包车上。四十多名特工从大巴上下来把车队团团围住,副处CZ长喊话:“把人交给我们,今晚行动事关国家安全,大家都是公事公办,不要做鹤蚌相争鱼翁得利的蠢事!”权民在副处CZ长喊话的同时与丰局JZ长通话:“侦缉处一台大巴几十个人把我们包围了,要我们交人,增援还没到。对方人太多,又不能开Q。局JZ长,怎么办?请指示。” “刚才市SZ长打电话过来,命令:今晚这仗只能赢不能输!白兔国家电视台直播了你和波求抢人的场面,事情已经向全世界公开了。目前我们是赢的,别给我搞虎头蛇尾,要赢到底,坚持住!装甲车和特警马上就到。防暴大队三台车二十个人也快到了。我们是秉公执法。侦缉处大庭广众之下暴力抗法,Q伤无辜市民和执法警JC察,孰是孰非,全世界都在看,这个时候谁当缩头乌龟谁倒霉,明白吗?” “明白,豁出去了,侦缉处再开Q,我们也不客气。” “不要先开Q,不要打头。” “明白。” 负责居民楼的特工在抓捕两名记者之后,封锁出入通道,强行敲开每户的家门,搜查检查手机、照相机等拍摄器材。居民强烈抗议私闯民宅侵犯隐私。有两名律师,要求特工出示搜查证和工作证,蒙面特工根本不予理会。记者拍摄的是世纪大道,居民楼内发生的一切无图无真相,光凭居民一张嘴巴,侦缉处并不担心。被捆绑在路灯杆上的特工报告了救护车的去向。副处CZ长派人开波求带过来的两台车往东郊方向追寻救护车,其它人则选择少了一个车门的面包车下手,欲将面包车上的特警拉下来。特警丢下几颗催泪瓦斯,戴上随身携带的防毒面罩。黑衣人无此装备,呛得不行,暂时攻不进去。 追寻救护车的两台车用最高车速沿着郊区道路往前开,经过写着“通往精神病院”的路牌,谁的想象力都没大到把救护车与精神病院联系起来的程度。此时阿宝正在X光室,医生从不同角度给受伤的肩膀拍摄X光片。按照阿宝的请求,医院尽量保密,只参与治疗的医护人员知道此事。侦缉处一个小组进驻了第一医院东城分院,他们本来是想连救护车和车上的人一起带到侦缉处去的,却扑空了。 报警中心晚上的值班人员本来就不多,权民带人去了世纪大道之后,值班室里只留下四个人。侦缉处第三台大巴三十多人是来占领报警中心的,他们预想报警中心的人不会多,但他们不知道里面其实只有四个人。值班室的警员通过道路监控,早就注意到大巴车的动向,有世纪大道大巴的前车之鉴,从大巴走的路线预感到是冲着报警中心来的,赶紧把情况报告给了丰局JZ长。丰局JZ长完全没想到侦缉处向报警中心下手,作为警JC察局的核心机关如果被占领,这等奇耻大辱如何受得了。丰局JZ长勃然大怒:“你们四个无论如何给我顶住,我马上就到。让增援世纪大道的特警和装甲车改道增援你们。允许开Q,听到吗?允许开Q!” 值班大厅只留下一位警员监视大巴车,他按了控制台上的开关把报警中心的电动平移门关闭。其它三人狂奔下楼,将大楼前停的三台警车开到平移大门跟前一字排开,举Q埋伏在车后。丰局JZ长抓起自己的配Q冲出家门,没叫司机,亲自驾驶局座专车赶往报警中心。在路上用对讲机指挥防暴大队剩余的警力和车辆开赴报警中心增援,命令下达之后感觉不太放心,再命令治安科集结人马也赶往报警中心。市SZ长下了死命令此仗只许赢不许输,正如两位记者敏锐地感觉到今夜可欲而不可求的新闻与自己职业生涯最高成就紧密相连一样,丰局JZ长感觉今夜碰到了一生中难得的机会。在得知侦缉处强攻报警中心之前,此机会看起来风险不大,一切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丰局JZ长内心充满了期待又隐隐觉得此事不会一帆风顺。果然,麻烦来了,此麻烦严重到一生当中最大的机遇瞬间有可能变成一生当中最大的坑。报警中心一战当前看来输的可能性不小,侦缉处一旦进入,拿去所有数据,后果不堪设想……想到数据,丰局JZ长意识到有一补救方法,马上给报警中心补充了一道命令:“把监控数据找地方给我备份或者复制隐藏,反正你要想办法不让侦缉处的人拿走,明白吗?丢了数据我要你的命!”这一道命令下了之后,紧张的心情有所缓解,报警中心哪怕被攻占了,只要数据在,仗仍然没输,还有翻盘的机会。 世纪大道上特警丢的催泪瓦斯只能起延缓进攻的作用,黑衣人把蒙面的口罩淋湿了准备再次进攻。原本增援的装甲车和特警现在被调往报警中心,而防暴大队深夜恢复三台特种车辆及组织已经下班回家的警员复岗,需要一定时间。权民不知第一波增援已经被抽调,想紧闭车门使用拖延战术,熬几分钟,如果运气好,这关就熬过去了。侦缉处除了配带手Q和冲锋Q之外,无其它装备。副处CZ长盘算着扣押面包车上的特警,交换装甲车里的人,但是特警携带的装备比较齐全,强攻并不容易,而时间非常宝贵,拖长了,终究是敌不过警JC察局的。于是打起警车的主意,拿下警车中的权民,局面马上打开。于是叫来四个人,跟他们耳语了几句,这四个人把铁棍藏在衣袖里朝权民的车走去。权民警车的侧窗玻璃被蒙面人突然袭击,瞬间被铁棍敲碎。黑衣人伸手想从里面把门打开,车里人奋力抵抗,但两个黑衣人对付一个警JC察,警JC察力不能及,眼看不敌,权民掏出辣椒水对黑衣人的脸喷过去,黑衣人蒙面不蒙眼睛,受不了辣椒水的刺激惨叫着退出战斗,其它警员受提醒纷纷仿效,打退了这波进攻。 大巴已经来到报警中心大门外,三名值班警员鸣Q示警,喊话:“这里是ZF办公机关,冲击政ZF机关是重罪,现在你们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下,成为证据,胆敢硬闯,我们就开Q!” 黑衣蒙面人一声不响,至警告于不顾,直扑铁门,铁门约有一人高,很容易翻过去。见四五个人已经爬到最高处马上要跳下来,值班警员的Q响了,瞄准黑衣人的胸部开Q,子ZD弹的冲击力将人从铁门上掀了下去。黑衣人的防弹衣,阻挡手Q子ZD弹足足有余,受伤倒不至于,但是心理上的伤远比身体严重。没想到平时“温顺”“软弱”的警JC察,竟敢开Q。黑衣人的Q也响了,他们没有使用冲锋Q,用的也是手Q。警员下蹲躲避,子弹射向警车,将玻璃打碎,车身打出了一个个弹孔。警员被压制不敢露头,黑衣人趁机又开始攀爬。听到爬门的声音,警员伸手朝门的方向开Q,虽然看不到目标,胡乱开Q,却又一次将黑衣人压了下去。瞄准了打,有防弹衣护身倒不怕,怕的是乱射的子弹,万一误中头部可不好玩。值班警员只有三把手Q,苦苦支撑,虽然一时未被攻破,但形势非常被动,真正叫命悬一线。 阿宝已经上了手术台,做麻醉之前恳请医护人员暂时留守医院不要外出,术后将他送进重症病房。精神病院的重症病房与监狱关禁闭的单间牢房类似,铁门铁窗,不允许探视,相对安全。侦缉处负责东城分院的行动小组,依然在医院守株待兔。他们反复让院方与救护车联系,始终音信全无。 四十三章鹤蚌相争 报警中心与其它ZF机关一样,被高墙包围,战争结束只几年时间,民间私藏了多少武器,谁也不知道,为了安全重要单位都筑有高墙。没想到用于防“坏人”的高墙倒是在防“自己人”的战斗中发挥了最大作用。四周攻不进,特工们只能从正门进攻,毕竟是“自己人”,侦缉处连冲锋Q(以Q代替枪)也不敢用,火力太猛,万一打S死打伤值班警员,这次行动的性质就变了,谁也脱不了干系,呼处长的命令是:“不要怕,开Q不要犹豫,所有责任我来承担。”而带队的副处长在大巴上却补充了一道“相对灵活“的命令:“警JC察用冲锋Q我们就用,他们用手Q我们也用手Q。”这道命令与呼处长不成功则成仁的态度,显得有些若即若离,却深得“人民群众”的“拥护”。“你呼处CZ长在房间里指挥,开Q的是我们,就算侦缉处不管,警JC察局能放过我?何况行动之后,呼处CZ长你在不在处CZ长的位子上都不好说,为你拼命?划不来!”人民群众的心里是雪亮的。 留守值班大厅的警员通过监控屏幕看到命悬一线的三位同事快支撑不住了。局JZ长下令保护数据,他把硬盘录相机里保存有世纪大道视频资料的硬盘拿了出来,首先想到的是找一个地方藏起来,但是对方几十号人冲上来翻箱倒柜搜查,很可能发现。有没有更可靠的方法?警员的脑门上冒出汗珠,没有时间思考了!这个时候看到储物柜上方的黑盒子,猛地扑了上去,打开盒子,拿出一架无人机,这是一种为警方特制的四旋冀无人机,有高清摄像头带目标追踪功能,主要用来现场取证的,比普通民用航拍无人机性能强不少。警员将硬盘用胶带固定在无人机上,操作遥控器让无人机从后窗飞了出去,越飞越高,向对面高楼的楼顶飞去,通过无人机的摄像机看到到达楼顶上方,下降,将无人机停在了楼顶上。取出遥控器的电池,随手丢到楼下的草丛里,遥控器放进黑盒子恢复原位。 警员重新回到座位,从监控屏幕上看到大门左侧大概五百米远一台特警的装甲车和一台黑色涂装的装甲运兵车正全速急驶。警员用对讲机通知他的同事:“增援还有几秒钟就到,坚持住!”命悬一线的同事听到如此鼓舞人心的消息,抬手朝门的方向又放了几Q。黑衣人不知对方的援兵近在咫尺,正组织进攻。突然听到沉闷的Q声,装甲车上12.7毫米机Q打响了。只有内行才知道这种低沉的Q声远比小口径Q的声嘶力竭来得可怕。侦缉处的特工当然是内行,朝枪声响的方向看去,装甲车上的机Q吐着火舌,将报警中心围墙旁边人行道上铺的地砖打得四分五裂飞了起来。 与报警中心的情况不同,世纪大道的警JC察被黑衣人团团包围,不敢主动开Q。而黑衣人面对近在咫尺的对手,开Q也解决不了问题,Q俨然成了双方的负担,只能用原始的肉搏的方式处理。显然这种方式对力量相对弱小的警JC察来说,是占了便宜的。特警所在的面包车的玻璃也被铁棍敲碎,但特警有防弹盾牌,用盾牌封挡窗口,黑衣人挥舞铁棍疯狂地敲打盾牌,虽然看起来热闹,实际上只能给特警制造一些压迫情绪,无实际效果。被喷了辣椒水的伙计退下之后,黑衣人将前挡和后挡玻璃也敲碎,换上另一组八个人,前后左右伸手进去想把权民等人手里的辣椒水抢过来。权民等边躲闪边伺机喷射,进攻方遇喷射需扭头躲闪,进攻过程被弄得断断续续。副处CZ长眼看时间流逝,心急如焚。索性下了将车掀翻的命令,黑衣人合力将权民的车抬起,上推,车翻转九十度,肚皮朝外,两轮子悬空两轮子侧面着地,竖立起来。权民系了安全带,此时半吊在副驾座上,驾驶座上的警员则被挤压着躺在车门上。 桐辛在任务完成之后将阿宝被Q击的事情告诉了亚南,亚南起先的反应相当激烈。他抓住桐辛的肩膀摇晃着。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阿宝人怎么样?” “亚南,你别冲动,这个时候必须冷静!不然,阿宝所有付出都白费了!阿宝现在不在,你就是老大,兄弟们都指望你!我想过了,这个事情应该是阿宝设计的,他不可能乱来的!再说,我们怎么救人?人救不到,会把任务搞砸的!” 桐辛的话像一瓢冷水浇到亚南的头上。 “你是说阿宝演了一场苦肉计?”亚南双手从桐辛的肩膀放下来。 “很有可能!你不觉得吗?” “那他为什么不说?” “我猜他可能是临时想的主意,我看了整个过程,都是他主动做的,完全可以避免的。” “你看清楚了?” “可惜数据卡交出去了,不然,我现在可以回放给你看。” “那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不过我敢肯定不在特务手里。” “为什么?” “特务把他打伤以后,警JC察不得不跟特务干起来,特务人少,我相信干不过警JC察。” 桐辛和亚南对撤离之后的情况还不如收看电视直播的普通观众知道的多。 “我们要不要返回世纪大道再拍些素材?” “你现在是老大,你说了算!” 亚南想了一下,他以为记者的直播还在继续。 “算了,有直播,我们再去,画蛇添足。万一被发现,阿宝要骂死我。” “那我们回家吧。最好别跟其它兄弟说阿宝的事,怕他们控制不住。” “嗯,我知道,回家小心,有事找擦鞋的小兄弟。” “知道,我想阿宝肯定会联系我们的,静候佳音吧。” 阿宝做了骨骼内固定手术,这种手术难度不大,一个小时完成。术后安置在重症病房,已经深夜,留了一个护士在房间里观察和护理,其它人安置在医生值班室就寝。 12.7毫米机Q的打响再次刷新了对警JC察的认知,这东西可不是防弹衣能防的,冲锋Q在它面前就像玩具。按说警JC察率先使用自动武器,特工们可以用冲锋Q回击,可事实是大家呆立在原地,无人开Q。心里的想法:“今晚的警JC察疯了吧!万一反击刺激到他们的神经,12.7毫米子ZD弹招呼过来……还是忍一忍!”特警在路上已经得到丰局长的授权,率先开Q。不过,他们也只是警告一下,并不敢对人开Q。 “冲击国家ZF机关是重罪,依照法律可以当场击毙。对于蒙面持Q者,一律以恐怖暴徒论处。奉劝各位不要以身试法。” 装甲车大喇叭喊出的内容是丰局JZ长亲自设计的。呼处CZ长之所以让所有特工都蒙面,是想浑水摸鱼不留证据。却被丰局JZ长敏锐地抓住弱点,你们既然不想表明身份,我也正好装糊涂,以暴徒处置,让你吃哑巴亏还无处申冤。特警的攻心套路面对职业特工,效果当然不会太好。但是蒙面这条小辫子被人抓住,气势上肯定受了打击。两台装甲车瞬间来到大门口,横在大门前,机枪手及侧面射击孔伸出黑洞洞的Q口对着一群黑衣人,双方成僵持状态。 吊在半空的权民失去了受力点,有劲使不出,而黑衣人却更方便发力。站在地上不用弯腰就可以跟权民动粗。形势发生逆转,辣椒水小罐子被抢去,权民很快被拖出了副驾驶座,戴上手铐押到装甲车前,副处CZ长喊话:“把车里的人释放,交换你们的权主任,大家各让一步,我保证撤兵。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还是兄弟!”副处CZ长也玩起了攻心战术,此时最重要的是速度,在对手的援兵到来之前,争取火速达成交易。权民却喊:“谁敢放人,我Q毙他!”刚喊了一句,嘴巴就被特工用布堵住。但这一声足够了,任凭副处长喊破喉咙,装甲车毫无反应。 一个蒙面黑衣人来到一栋高楼前,向看门人出示其侦缉处的工作证,因对方身份特殊,看门人根本没敢产生让来人取下面罩验明正身的想法,直接放行。看门人在监控屏幕上看到此人进了电梯,按了最高楼层按钮。出电梯上了楼顶,楼顶是没有安装监控的。这位侦缉处特工去楼顶干什么?晚上的楼顶空无一人,空无一物,看门人实在想不通如此深夜有什么东西值得特工来此一游?黑衣人在楼顶很快找到他的目标:警用无人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用数据线连接捆绑在机身上的硬盘,随后盒子上的小屏幕亮了,显示着拷贝数据的进度,当进度条来到100%,黑衣人拨掉数据线收起小盒子。看门人通过电梯里的摄像头看到特工坐电梯下楼,来到值班室门口,挥手跟他打招呼。看门人也挥手示意,按了电动门按钮给黑衣人开门,黑衣人很快在马路上消失,整个过程,就像黑白默片一样,一言未发。 四十四章瞬息万变 追寻救护车的小组沿着东郊公路开了很久的车,如果救护车在这条路上跑,如此快的速度早就该追上了。或许救护车不在这条路上?或许换了一台车?如果能查看道路监控就好了。追寻小组呼叫副处CZ长(以CZ代替处长),询问报警中心的情况,拿下报警中心就可以查看到道路监控。此时的副处长正与警JC察局对峙,确切地说与横在大门前的两台装甲车对峙,除了车顶的机Q(以Q代替枪)手,看不到对方的人,而以副CZ的身份与对方机Q手——一个小兵进行谈判,实在是屈辱。当接到属下的呼叫,副CZ趁机脱身出来,躲在一边通话。 “报警中心攻不下来,你们过来增援。” “那阿宝不管了?” “还管个屁!报警中心拿不下,抓阿宝有什么意义!赶快过来!” “是!”听到副CZ的语气突变,不敢啰嗦,放下对讲机追寻小组立刻掉头往城里赶。 一台黑色高级轿车看起来与普通轿车无异,但警灯闪烁,警笛长鸣,到了报警中心门前急刹车,黑衣人纷纷退让。车门打开,一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 “我是警JC察局局JZ长(以JZ代替局长),丰树,叫你们领导出来!” 对于识别人的身份,丰JZ功力深厚,纵然黑衣人蒙着面,从他们细微的动作和眼神的坚毅程度马上分辩出哪些是官哪些是兵,而少数几个“官“的级别不够,没资格跟他对话。面对JZ的气势,小官们自渐行秽,找到躲在后面的副CZ。 “我命令你们立刻撤退!”面对副CZ,丰JZ的气势依然压人,毕竟对方的级别依然不够。 “丰局,你的命令好像发错了对象。” “克副CZ,你侦缉处难道不是我警JC察局的一个部门?我一个JZ难道不能给你一个副CZ下命令?”丰JZ从级别和从属关系上极力刺激对方。 副CZ没有接话,蒙面是为了隐瞒身份,如果忍受不了“屈辱“与对方争执,不管说什么,等于承认了侦缉处和副CZ的身份,将来追究责任,想跑都跑不掉。克副CZ水平不低,选择以沉默应对。 “说起来真是笑话,警JC察局的一个分支机构,竟然以下犯上,至国法于不顾,谁给你们的胆子?我现在是给你面子,先给我滚蛋,过后也饶不了你们。” 丰JZ继续进攻,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副CZ除了沉默,实在想不出应对之法,索性装哑巴。 世纪大道的情况好一些,毕竟手里有人质,权民加上同车的三位警员已经被戴上手铐,副CZ利用这一优势威逼利诱装甲车上的特警。他觉得装甲车里的小警员水平应该不高,说不定一时糊涂,答应交换人质。其实副CZ想的没错,苦口婆心的劝说终究起了作用,有一刻警员动了交换人质的念头。不过,惠虎的身份不同,思考的角度不一样,他提醒警员:“就算权主任他们被抓进侦缉处,侦缉处能把他们怎么样?顶多一天就放人,在里面吃香的喝辣的,一点苦都不会吃。但是你把我交出去,权主任和丰JC会放过你吗?你要想清楚。”警员一想,马上清楚了,动摇的心又恢复到正常。采取与克副CZ一样的态度,任凭喊话,反正装哑巴。 在居民楼里执行任务的特工收到呼CZ新的命令:“不用管居民楼了,全体人员增援世纪大道,务必把装甲车里的人带回侦缉处。”呼CZ下达命令,却没解释下命令的理由,虽然有些不解,但特工们巴不得离开。夜闯民宅压力山大,不断被骂甚至有居民挥舞菜刀要跟特工拼命。放弃居民楼的原因,呼CZ是故意隐瞒的,他怕动摇军心。刚刚白兔国家新闻频道播放了户告出示其侦缉处证件的画面,虽然白兔对原始画面进行了修饰,但逃不过侦缉处专业分析人员鹰一般的眼睛。从视角、清晰度等细节,画面肯定来自警JC察局的道路监控系统。如今身份已经被揭露,到居民楼毁灭证据变得毫无意义,目前只能强行把装甲车拿下,这些人(主要是惠虎)进了侦缉处总有办法让他们开口或者闭口。一旦在惠虎身上取得突破,局势尚有反转的可能。 对于警JC察局为了打赢与侦缉处的战役至国家利益于不顾,将证据外泄,这是一种**裸的通敌行为,呼CZ发誓让他们付出代价。他抓住这一点,给国土安全部发去了建议:请总部严查警JC察局外泄情报事件,必须深究这一通敌卖国行径背后的原因,严防此类事件再次发生。国土安全部当然明白呼CZ的心思:一、本次行动的失败是因为警JC察局通敌卖国造成的,我呼处长犯了错误,但与警JC察局的错误相比,是小错误,承担次要责任,警JC察局承担主要责任;二、希望国土安全部纠住这一点,把锅甩给警JC察局,只有国土安全部安全了,我呼CZ的乌纱帽才安全。安全部某位副部BZ长看到呼CZ的报告心如明镜,但在甩锅这件事情上与呼CZ立场一致,马上写了一个报告发给总统安全事务助理,其内容当然是要通过上级领导给警JC察局施加压力,严查泄密事件。运气好的话,查找泄密的任务会交给国土安全部执行,真是这样,一场危机就此化解,警JC察局成了最终的输家。 报警中心的克副CZ同样收到新的命令,既然监控资料已经外泄,攻占报警中心变得毫无意义。副CZ一个手势,黑衣人纷纷往大巴车上撤。本来紧张对峙的场面突然起了变化,丰JZ有点懵。这些人不会无缘无故撤退,他们撤退的原因是什么?丰JZ思考着,对讲机突然传来市长的声音:“丰树,监控资料怎么上了白兔电视台?刚刚播出的,为了打赢侦缉处就把这种东西公开?谁教你的?” “老板,请问什么资料?” “侦缉处亮证件的视频,这种东西你捏在手里就好,送给白兔国家电视台,是想把你自己害死,还是想把我害死?你一个警JC察局长,肯定知道叛国罪是什么下场!别怪我没提醒你!” “老板,你了解我,我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我让下面的人严格保护数据,怎么上了白兔电视台?请给我时间,我一定查清楚。” “我可以给你时间,国土安全部那帮人可不会给你时间。” “老板,所有责任由我承担,绝不牵连别人,天亮前我一定查清楚。”丰JZ条件反射般做出承担所有责任的承诺,市SZ长来电无非想得到承诺,丰JZ心乱如麻但对此核心问题是心如明镜的。 “好自为之吧。” 通话完毕,丰JZ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呆立原地。 “JZ,请问下一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增援世纪大道?”特警队长走上前来询问。 “对,你们继续增援世纪大道,我到中心去看看。” “是。” 丰JZ无视面前被特工开Q打成马蜂窝的三台警车,只顾询问三名值班警员:“你们谁把监控视频泄露出去的?老实交待,有一句假话,我扒了你们的皮。”三人茫然不知,回答:“JZ,什么监控视频?我们三个一直守大门跟侦缉处拼命,真的,一步也没离开。”丰JZ三步并成两步,直奔值班大厅,见到那位尽职尽责保护数据的警员,厉声问道:“你个狗东西,老子要你保护数据,你把数据保护到白兔电视台上去了。说!数据卖了多少钱?”丰JZ掏出手Q对着警员,警员吓得面如死灰,用颤抖的声音回答:“我用无人机把硬盘送到对面楼顶上,怎么?白兔电视台播了?JZ,我真不知道,向天发誓,我要是卖数据,马上枪毙我!” 丰JZ收起手Q,说:“什么楼顶?快给我把无人机飞回来,你天亮前给我查出泄密的原因!查不出,老子Q毙你!” “是。” 警员从黑盒子里取出遥控器,飞一般跑出去,像找寻食物的猎狗一样手脚并用在草丛中摸索,几分钟之后摸到了电池,装进遥控器,操作无人机飞了回来,硬盘依然在机身上,看起来毫无异样。丰JZ从监控屏幕上看到撤退大巴的行驶路线,判断这台大巴应该是去增援世纪大道,此时居民楼的特工已经来到世纪大道,本来世纪大道的特工人数占优势,如今补充新的力量,优势更大,看来侦缉处是孤注一掷想把人质劫走!丰JZ立即给增援世纪大道的装甲车补充了一道命令:“你们想办法半路截住大巴,他们正往世纪大道开,开Q把大巴车的轮胎打爆,明白吗?” “明白。” “你们防暴大队什么时候到?是不是等人都死光了,你们赶去收尸?”丰JZ在对讲机里呼叫防暴大队的大队长,完全不留余地。 “还有几分钟就到。JZ,我们真的尽力了,好多人从被窝里拖出来……” “别跟我屁话,五分钟到不了,我撤你的职!” “是。” “数据警员”带着无人机飞奔回指挥大厅,将硬盘放回录像机,与丰JZ一起查看,数据正常,无删除无修改,那么,问题肯定出在楼顶,有人在楼顶复制了硬盘上的数据。警员二话没说,出门骑上警用摩托车直奔报警中心后面的高楼。看门人正打着瞌睡,被大喊大叫的警员惊醒。逼问之下,看门人一口咬定是侦缉处的特工上了楼顶,凭着记忆讲出了特工的名字,因为值班室和电梯都装有监控,看门人调出视频画面给警员看,警员看过之后以扣留证据为由没收了看门人手里的硬盘。有了这些证据,警员悬着的心总算得到一些安慰,或许因此捡回了半条命。 四十五章新闻评论 世纪大道的特工人数几乎增加了一倍,人多点子也多。有人提议:“用大吊车把装甲车吊到拖车上,直接拖走。”十几吨重的警用装甲车,体形硕大,能吊装甲车的吊车及承载装甲车的拖车不是没有,问题是深夜,这两样东西弄过来需要很长时间,有何意义?几名特工用铁棍不断敲打装甲车的防弹车窗,虽然敲不碎,持续不断地给车里人施加些心理上的威慑总没有坏处。惠虎的心被铁棍敲得七上八下。他倒不是害怕被捕后侦缉处的“非人手段”,对此,已经做好了准备。妹妹惠惠为了名节不愿苟活,作为哥哥,在生死这件事情上,做出舍生取义的决定并没有普通人那般困难。但死的是否有意义是惠虎最纠结的地方,他怕死后侦缉处无中生有伪造供词,那个时候,真相随着自己的死亡一起消失了,本来应该成为英雄的,死后被当成了叛徒,被兄弟们误会忌恨。想到这里,惠虎就不自觉地瞟一眼旁边的特警——一位机Q(以Q代替枪)手一位装甲车驾驶员的反应。只要发现一丝意志松动的迹象,就准备展开三寸之舌进行说服开导。好在二位特警眼神虽然紧张,但牙关紧咬沉默不语,表明他们的理智占据上风,顶住了压力。被捆绑手脚堵了嘴巴丢在后舱的几位“人质”是另一个让惠虎提心吊胆的所在。观察完二位特警,惠虎又开始观察”人质“。波求挣扎得最激烈,惠虎不时上前检查捆绑的绳索是否松动。对待波求和户告他还算客气,而其它几位当初在绑架他的时候下手比较重,惠虎原样奉还。 丰JZ(以JZ代替局 长)在报警中心指挥,控制各路口的交通信号灯,凡是支援世纪大道的大巴经过的路口一律红灯,大巴车一路闯红灯,但普通市民可不敢闯。深夜时分路上的车虽然不多,也有几个路口出现等红灯的情况,大巴车只能跟在后面。让市民奇怪的是这次红灯的时间特别长,大巴急不可耐,鸣枪威胁,市民才不得不闯了红灯往前开。大巴因此耽误了一些时间,被后面狂追的装甲车赶了上来,离大巴还有几十米的时候,装甲车上的机Q手开Q了,子ZD弹从上而下打穿了大巴屁股下沿,大巴车是后置发动机,大口径子ZD弹让大巴失去了动力,停在路上。侦缉处的特工被JC(以JC代替警 察)的Q击激怒了,纷纷下车拿起手里的长Q短Q对着装甲车开火,机Q手眼看情况不对,躲进了车内。丰JZ的目的在于阻止这些人增援世纪大道,看着特工们将子ZD弹倾泻到装甲车上,他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防暴大队三台特种车辆姗姗来迟,却并未错过战机。未亮警灯未鸣警笛,投弹车从东面水炮车从西面进入世纪大道,指挥车坐阵外围。三台特种车辆等于把世纪大道的人包围了,只留下居民楼方向的缺口。首先是投弹车发射催CL泪弹和爆震弹,特工们捂着鼻子向投弹车开Q,没开几Q,爆震弹的冲击波让他们遭受到第二次打击,几欲晕倒,有人把持不住手里的Q,掉到了地上。随即水炮车的高压水Q进行第三次打击,发射冲击力极大的水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将本没有被震晕的人放倒在马路上,翻滚着冲向路边。水炮车的水掺加了催泪剂,翻滚着的人们不光意识模糊,连眼睛也睁不开,撞在马路牙子上,头破血流。防暴大队急于表现自己,出手不留余地,连权民等被侦缉处捆绑的同事也一同遭了殃,头破血流。反而是躲在装甲车、面包车及警车里苦苦挣扎的人们躲过这一劫,眼看周围气势汹汹的“胜利者“转眼成了满地打滚的失败者。有少许机灵善变的特工第一时间选择逃跑而不是对抗,往居民楼方向狂奔。防暴大队的大队长带着几个人从指挥车上下来,寻找同事。丰JZ看着监控屏幕上的画面,通过对讲机给他们指路,不一会就找到目标,搀扶着将他们抬进指挥车,在这过程中遇到少数强悍特工的反抗,他们朝防暴大队的人开Q,指挥车上的Q手用橡皮子弹朝特工射击,这部分人也很快失去了反抗力。怼在装甲车前面的大巴被开走,特种车、装甲车、面包车、警车组成车队加足油门驶离世纪大道,丢下那辆被掀翻的警车。 正被侦缉处特工疯狂射击躲在装甲车内的特警收到JZ新的命令:“世纪大道已经解决,你们去看守所,今晚谁也不能睡觉,严防死守,防暴大队守外围,你们守内部,明白吗?” “明白。” 两台装甲车加大油门想撤离,特工们看出装甲车的意图,一拥而上将装甲车团团围住,硬冲不是不可以。但无论前进还是后退,势必从特工的身上碾压过去。特警队长呼叫丰局长:“局JZ长,我们的车被包围了,能不能冲?车的底盘高,慢慢压过去,相信侦缉处的人会躲开轮子。我觉得可以冲。” “没必要,防暴大队马上来支援,你们就地等援。” “是。” 白兔国家电视台新闻频道连夜找来了反恐专家与主持人一起做节目,接合电视画面对现场出现的情况进行分析。因为户告的证件照已经亮明,争斗的双方明确为JC局和侦缉处。从表面上讲侦缉处是挂靠在JC局的分支机构,这场争斗成了典型的窝里斗。反恐专家从安国的体制进行分析:“在安国本土,国土安全B虽然在地方设有办事机构,但挂的都是国土安全J的牌子。唯独在占领国,国土安全J换了一个名称叫:侦缉处,挂靠在JC局下面,而JC局的人由地方ZF任命,薪水由地方ZF发,说白了,JCJZ由市SZ长任命,工资由市财政支付。他的老板是地方Z F,侦缉处的老板是国土安全B,属于中秧,完全是两个系统。其实中秧与地方并无高低之分,花的都是纳NS税人的钱。但是侦缉处觉得自己老板比JC局的老板大,身份不是一帮小JC能比的,一直没把JC局放眼里,平时嚣张跋扈。JC局名义上是上级,却连下级都不如,如此不合理,JC局为什么接受?因为没办法,地方服从中秧。而中秧为什么要如此安排?我看,一是给侦缉处披上一层伪装,方便展开行动;二是营造一种亲民的印象,他们知道国土安AQ全局这块招牌老LBX百姓很讨厌。国土安全J是干什么的?抓KB分子的!但是你把上街游YX行的学生也当KB分子抓,这不等于与民为敌吗?所以他挂靠在JC局下面,黑锅让JC局去背,功劳都归国土安全B。JC局明里挨老百姓的骂,暗里被侦缉处欺负,两头不讨好,怎么能没脾气,迟早要出事。” 主持人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次的冲突,JC局忍无可忍,最终酿成了一场战争。我想用战争来形容,不算过分吧。” “主持人说的很对,JC局终究是要反抗的,只不过这一天来得比预期早一点而已。双方动Q动手,已经不是窝里斗了,完全是敌我之间的战争。非常奇葩的战争,古今难找。” 连夜收看电视直播的总统安全顾问和国土安全B的部BZ长们,电视里的每一句话如同重锤敲击着他们的心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增援的投弹车和水炮车故伎重演,把包围装甲车的特工们又收拾了一遍,所有车辆都驶向看守所,绑匪和侦缉处的人都被关进了看守所的“单间”,连夜审问。 侦缉处呼处CZ长接到外WJ交B打来的电话:“你们抓捕的两个白兔记者关在哪里?情况如何?白兔外WJ交B向我们提出释放记者,你们觉得这两个记者有没有价值?” “目前两个记者还在现场,回来之后审问,有没有价值,审问完才知道。”呼处CZ长焦头烂额,对外WJ交B的电话相当厌烦。 “情报归你们管,外交你们不懂,今天你抓他们两个记者审问,明天他们会抓我们的记者审问。由此引起的麻烦,应该由你们国土安全B承担。我们有言在先,免得以后扯皮。” “你妈的,真是墙倒众人推,外交B也来插一手。”呼处长没回答对方就挂了电话,然后骂了一句。 刚挂了外WJ交B的电话,电话机又响了起来,呼处ZC长拿起电话大喊一声:“我是呼延。” “你惹了那么多祸,嗓门倒不小。” “南BZ,对不起!刚才外WJ交B来电话,意思是让我把记者放了,他们真是管得宽!” 来电话的是国土安全B一把手南BZ,对方细嫩的声线显得非常温和,呼处CZ长听到却像触电一样,笔直站了起来。 “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我命令你,撤走所有行动队员,释放记者,丑已经丢的够大了,赶紧收场吧,别再继续了。” “是!” 呼处CZ长又大喊一声,对方挂了电话,呼处CZ长仍然笔直站着,回想南BZ说的每一个字。“要说说话的语气,倒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听不出态度。到底会把我怎么样?不知道!不知道!”呼处CZ长思绪万千,最终被“不知道”的结论弄得很失望,坐了下来。 追寻阿宝小组赶到报警中心的时候,除了看到打成马蜂窝的警车,一个人都没有,呼叫指挥中心,呼处CZ长在对讲机里喊:“给我回来!别在外头丢人现眼!”小组长莫名其妙挨了骂,忍不住低声发牢骚:“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难道怪我!”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