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明月惊鹊》 明月惊鹊(引) 夜色如墨。秋风吹散了挡住明月的云彩,映衬着海水也发出微弱的淡黄色的光亮。只有海边的街灯像是在呼应着月光一般,同样发出淡淡的光亮。 已是凌晨,万家灯火已经依依熄灭,即便是那些灯红酒绿的夜归人,此刻也都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可王言谨还在拼命的划着船,一艘偷来的木质小船。借着那微弱的皎夜光。王言谨回头看去,一艘快艇正如狼似虎的向它驶来。 “该死!”王言谨心里骂道,“这个疯女人怎么搞的到快艇。”回过头来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小岛,王言谨只能加快动作,争取离岛再近一些,如果到了自己能游过去距离,即便那女人追上来,只要将她拖下水,王言谨相信凭着自己从小在海边长大和对小岛附近的了解,一定能摆脱。小时候他就与堂兄弟们在这个岛上玩,就算是后来因故离开家乡,对这里的环境还是记忆犹新。 可惜没过多久,引擎的声音就越来越大,也就意味着快艇越来越近。王言谨见小岛还有些距离,索性转了个身,拼命朝快艇的方向划去。 此刻快艇上只有一人,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扎了个马尾,黄褐色的风衣随着快艇的前进飘在身后,风衣下一身黑色劲装尽显干练。修眉联娟,一双明眸下高挺的鼻梁与樱唇皓齿,搭配的相得益彰,只不过此时那精致的面容上充满惊讶。 见对方冲自己不要命的划过来,冯洛佳一咬牙,也向木船开了过去,只是在两船就要相撞时,冯洛佳还是调整方向,躲开王言谨的木船,将快艇停在木船旁边。 王言谨哈哈笑道:“哈哈,原来冯警官也怕死!”冯洛佳瞪着他道:“怕死我就不当警察!我的任务只是将你抓回去,不是要你的命。”王言谨冷笑道:“我一个名默默无闻的小会计,还要劳烦冯警官亲自出马,真是荣幸之至。”冯洛佳道:“你少装蒜,神偷J岂会是默默无闻之辈。”王言谨咬牙道:“五年了!你追了我年了!要不是这次回老家祭祖,你是不是还要再追上个五年?”冯洛佳笑了笑,道:“你这算承认了吗?若不是你王家祠堂出现了飞鱼服,我还真查不出你的真实是身份。” 王言谨道:“那飞鱼服本就是我家的东西,王家祖上就是锦衣卫。怎会让那个老头私藏占为己有。”冯洛佳气岛:“强词夺理,明朝锦衣卫千人万人,即便你祖上是锦衣卫,这件飞鱼服怎么可能就是你家的。”顿了顿,她又道:“而且你偷盗的东西又何止这一件飞鱼服。难道要我一桩桩的说出来你才肯认罪?”王言谨哼了一声,道:“哼,我只拿那些为富不仁的家伙,你是警察,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况且我也没有私吞,国宝字画我上交了,那些宝石一类的,卖了之后都是把钱交给灾区与贫区。” 冯洛佳咬了咬嘴唇,没有反驳。且不说文物局收不收那些来历不明的东西,单说王言谨的行为,算得上盗亦有道,这也正是刚才冯洛佳没有撞翻木船的原因,否则一艘小小的木船怎么可能是快艇的对手。 冯洛佳没说话,王言谨却笑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咬嘴唇的样子很迷人。”听到这话,冯洛佳有些羞愤道:“无耻流氓!”说完便要去掏手铐。两艘船现在离着不远,已冯洛佳的身手,她自信可以打败这个只会逃跑的神偷J。见她的动作,王言谨误以为是准备拿枪,也不顾这里离小岛还远,“噗通”一声翻入水中。其实他不知道,冯洛佳也是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怕王言谨逃跑私自行动的,并没有带枪。 他这一下水,冯洛佳却是慌了神,她虽会游泳,水平也只是一般,况且现在还是在夜晚的大海里面。只不过追了五年的神偷J就在眼前,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一狠心也跳了下去。此时已是深秋,夜晚的海水更是冰凉,冯洛佳入水前没有准备,加之心里紧张,还没等看清水里的情况,大腿就抽了筋,不听使唤,不停的在水里挣扎。只能漏出头来不清不楚的喊:“救……命……” 王言谨原本已经游了一段,听到冯洛佳的声音,骂道:“笨女人!”又转回身游到冯洛佳的身边。冯洛佳此刻心里害怕,抓住身边的王言谨不放手,王言谨怒道:“笨蛋,快放开,你这样我没办法救你!”冯洛佳却像听不到一样,死死的不松手。好在两人离木船不远,王言谨见冯洛佳不放手,只能托着她的腋下往木船上送,边托边喊道:“别抓我,抓住船沿,往上翻。” 看清木船,冯洛佳才稍微恢复一点理智,照着王言谨的话,双手抓住船沿,往上爬去。王言谨见她松开自己,本想托着她的腰帮她上船,可冯洛佳此刻的力气有限,撑住船沿没多久又滑了下来。王言谨的双手正好落在她胸前两团软软的上面。 两人都愣了一秒,王言谨下意识的轻轻抓了两下,“啊!”冯洛佳像受了惊的兔子,惊叫一声,不知哪来的力气迅速的撑着船沿爬了上去。只不过她动作慌乱,上船前脚步小心踢到后面的王言谨,后者感觉脑袋一疼,眼前就漆黑一片。 在晕过去之前,王言谨的想法是…… “真大,真软。” 第一章泡肿了? 初升的太阳从海平线悄悄的露出,照耀在大海上刹那间布满了耀眼的金光。 耳边传来阵阵海浪的声音,偶尔还伴随着海鸟的鸣叫声。王言谨微微的睁开眼睛,被太阳照的刺眼,下意识的想抬手遮挡,手上却传来一阵刺痛,疼的他呲牙咧嘴。挣扎着坐起身子,甩了甩有些迷糊的脑袋,王言谨看了看传来刺痛感的手,顿时瞪大了眼睛,赶忙又闭上眼甩了甩脑袋,睁开眼发现还是一样。 “怎么……怎么变大了?”王言谨自然自语道。其实“大”这个词用的不是十分准确,现在无论是手指或者手掌,都比平时变的粗、胖起来。只是手腕处多了一道鲜红的口子,刺痛感便是从那里传来,只不过此刻已经没有流血。 王言谨又摸了摸脸,明显感觉到脸上的肉变多了,原本帅气的鲜肉面庞此刻却多了好几圈。 “难道是自己泡肿了?”王言谨想到,再往四周观察更是觉得奇怪,昨晚明明是在海里救那笨女人,被她踢了一脚才晕了过去,即便是被海水冲到岛上,那也应该是在岛岸边才对,可这里明显不是岸边。或者自己被那笨女人救了?那为何又把自己扔在岛上?这环境也是奇怪,感觉熟悉,却又陌生的很。按说这里是岛上的中心,可他明明记得小时候这里有几座石头房子,现在却换成了大树,难道这么多年没回来,房子被拆掉了?可这些大树又是怎么回事?原看这粗细怎么也不像刚种上去的。 王言谨感到阵阵头疼,只好停下脑袋的工作,站起身来准备先到岸边看看,有没有可以离开的工具,可这一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怎么也换了?像成一件类似长袍的大褂,穿的是布靴。随着他低头观看,一缕缕长发也耷拉下来。王言谨伸手去摸,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过肩…… 看着手中的头发,王言谨愣了一下,接着有些踉跄的退后几步,又一屁股坐到地上。头再次疼痛起来,这次更加厉害,“啊!”王言谨双手抱着脑袋,忍不住发出惨叫。一瞬间,脑海里多了许多不熟悉的记忆,就好像有一个人在他耳边不听的说故事,而那个人,就是胖了好几圈的自己。王言谨一遍喊着:“别说了!别说了!”一边又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直到实在忍受不住那疼痛的感觉,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日往月来,直到月亮高挂在天上,王言谨才悠悠转醒,此刻的他双眼呆滞,无奈的望着夜晚无比璀璨的星空,说实话,前世的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夜晚。 “前世……”王言谨喃喃自语道。回想起刚才如刀刻般强行印在脑子里的画面,他叹息一声,原来真有穿越这回事。只不过那个小胖子应该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后人吧。否则怎么着也会骂一句“大逆不道”! 王言谨爬起身子,准备离开,却听见一个声音道:“公主,按照首领的指示,那令牌就在这岛中心,有五颗围成一圈的大杨树。”这声音清脆,明显是一小女孩儿发出的。 “五棵杨树?”王言谨打量一下四周,不就在自己这里吗?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王言谨赶紧躲到杂草丛中,遮挡住自己的身体。 没一会儿功夫,就有两人穿着黑色夜行衣走了过来。王言谨选择了背对杨树的地方,两人的注意力都在五棵杨树上,加之这草又高又密,并没有被她们发现还有人躲在这里。王言谨偷偷瞧过去,随时夜晚,但此时明月当空,虽不至于如同白昼,但以他现在的目力,还是看的清那两人是两位女子,背后都背着一把不长的铲子。其中一人身材较矮,却唇红齿白,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只不过略显稚嫩,应是刚才说话的小女孩儿。另外一人身材高挑,比之小女孩儿要成熟少许。却是眉目如画,尤其是樱桃小口下那精致的下颚,若放在前世,王言谨一定认为此女动过刀。只不过看着年纪也不算大,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王言谨倒是没有怀疑自己为何相隔较远却能看得清对方的面容,这身体的主人以前有练过武,虽不是什么高手,但目力自然比普通人强不少。刚才那小女孩儿叫她公主,难道是哪位调皮公主出宫游玩来到这里? 可这里又不是什么山清水秀之地,游玩的话,来此作甚? 那小女孩儿开心道:“就是这里,公主。首领说的应该就是这里。”公主却皱眉道:“小声一些,莫被人发现了。”小女孩儿嘟了一下嘴,尤为可爱,还有些委屈的道:“是公主,只不过这座大公岛上黑漆漆的,会有什么人?”公主用手指点了一下小女孩儿的额头,道:“就会跟我装委屈。即便是没人,那我们也要小心才行。”王言谨这才看到那公主的手指修长,衬着月光如同白玉一般。那小女孩儿又嘻嘻笑道:“公主说得对,咱们只要能找到这令牌,那就能号召先帝爷那些旧属,拯救二皇子就有望啦!”那公主也点点头,与小女孩儿一起动手,用背后的铲子在五棵杨树的中心挖了起来。 王言谨听的是眉头紧皱,“先帝爷?洪武皇帝吗?可洪武帝都死多少年了。等等,难道是……”根据小胖子先祖的告知,此时是明朝永乐年间,而且王言谨还知道,永乐帝朱棣此时已经没几年活头了,那朱元璋就更是死了好多年了。若他们说的二皇子是朱棣的二儿子朱高煦,此刻应该与还是王爷,以明朝的规矩,眼前之人如果是朱高煦的女儿,那也应该称之为郡主才对。 可如果两人所说的“先帝爷”不是洪武朱元璋,而是……建文帝呢? “一上来就玩这么大吗?”作为现代人来讲,朱家叔侄的恩恩怨怨,无论是野史,电视剧,电影里王言谨不知听了多少遍,多少个版本了。可没听说过建文帝还有女儿活着的。倒是有个儿子朱文圭被软禁起来,好像是五十多年才放出来,正史说他放出来娶妻生子,但也有说他什么都不会,跟个傻子没区别,牛马都不认识。 但无论正史还是其他,朱文圭都被囚了五十多年,而且放出来没多久就死了。若眼前这二人是建文帝的人……王言谨边想边摸着下巴,一没留神,身边的杂草发出唰唰的声音。对面两人听到动静,立刻转头。那公主喊道:“什么人?” 王言谨暗骂自一句“真蠢”,已现代人的身份,只听到一些关键词,一下子想到这么多,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大秘密,所以才有些得意方形。本想学个猫叫狗叫的糊弄过去,却发现那位公主明亮的双眸已经死死的盯着自己。虽说那双眼睛甚是好看,可此刻却布满杀气。 王言谨灵机一动,眼神变的迷茫起来,慢慢的走出杂草堆,边走还边提着裤腰带,故意粗着声音有些憨傻的道:“姐姐你好漂亮,也是来拉屎的吧?” 第二章玉手与猪蹄子 听王言谨这么说,小女孩儿下意识的捂着鼻子,眉头轻皱,露出厌恶的表情。那公主却将手中铲子扬起,说道:“无耻之尤,竟说出这种污言秽语,看我不杀了你。”王言谨赶紧做出害怕状,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嘴上还是用憨里憨气的语调道:“不要打不要打,我再也不敢啦。娘……救我,我怕疼,漂亮姐姐打人啦。” 听到王言谨喊“娘”,公主顿了一下,缓缓将手放下,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王言谨怯生生的抬头,见那铲子没有落下来,心里暗喜,慢慢站了起来,憨声道:“我叫王诺,来这儿拉屎。”公主的表情像吃了苍蝇般一阵恶心,那小女孩儿稚嫩的怒声问道:“你这人怎么说话如此粗俗。”王言谨摸了摸后脑,道:“可我的确是在……”说着,他还回头看了眼刚才隐藏的地方。那小女孩儿已经有呕吐的感觉,拉着公主道:“小姐,咱不管他,找到令牌就杀了他,赶紧走吧。” 王言谨心里一惊,这孩子看着也就十二三岁,怎么说起杀人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好似杀一个人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表面上,王言谨却是吓得连连退后,双手一只不停的摆,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回家乖乖听娘的话。”公主没有回应小女孩儿,而是继续问道:“你说你叫王诺,王德臣是你什么人?” “王德臣?”王言谨挠了挠头,好似在回忆什么。他当然在知道王德臣是谁,根据小胖子先祖的讲述,王德臣也就是他的爷爷,现王家族长。原先是锦衣卫千户,靖难之变后辞官归隐,却又带领乡民壮力,协助官府共同抵抗倭寇,很有威望。王诺的外祖父宋谦牧是个秀才,原本不喜武人,却对王德臣抵抗倭寇的行为很是钦佩,将女儿宋昱柠嫁给王德臣的长子王则铭,也就是王诺的父母。王诺,字言谨,是外祖父所取,君子重诺,言出必行,同样也是要王诺以后言行谨慎。 好似想到了什么,王言谨“哦”了一声道:“我记得我记得,王德臣是爷爷的名字。”按理后辈不该直呼长辈的姓名,可此刻王言谨装作是一憨傻之人,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那公主听他这么说,与小女孩儿对视了一眼。小孩儿悄悄的道:“公主,真没想到他就是王老爷子的孙子,我听说他的嫡孙虽然资质中庸,可也不是个傻子啊。”公主却小声回道:“咱们来这大公岛之前,就听王家人说王诺失踪好几天了,或许就是这些日子有变故。”顿了顿,她又道:“若真是王老爷子的嫡孙,那咱们就不能害他性命,可不能让忠臣心寒。 ”? 王言谨装作想事情在挠头,一副傻傻的样子,但其实这么近的距离他听得清楚,心下疑惑:“难道爷爷跟建文帝也有关系?”按说王德臣只是锦衣卫千户,远远不够级别能接触到皇帝,不过爷爷的确是在靖难之变后就辞官回乡了,可这小妮子的说法,似乎认识自己爷爷? “王诺,你又是怎么来到这岛上的?”此时两人好似商议完毕,又对王言谨问道。王言谨这次答的很快,道:“二叔说岛上有宝贝,让我来找。可刚到岛上,我就晕过去了,已经好几天了。”说完,他又揉了揉圆鼓鼓的肚子,伸手道:“漂亮姐姐,有吃的吗,我饿。”其实王言谨已经知道小胖子先祖的遭遇,原本的王诺资质中庸,可不是傻。这些王言谨回去后可要一件件都讨回来的。 可听王诺说“宝贝”,两人又紧张起来,道:“什么宝贝?你挖到没有?”王言谨心下好笑,自己说有宝贝,可没说是埋着的,“挖”这个字,岂不是暴露了宝贝在地下埋着?不过表面上却摇摇头,憨声道:“我刚醒过来,肚子就疼的厉害,在那里拉……”说着又回头去指刚才躲藏的位置。公主赶紧打断他道:“好了不要说了。”然后又对小女孩儿低声说道:“应该是他那二叔要对他不利,打晕他那一下或许没打死,只是把他打傻了。”小女孩儿“啊”了一声,道:“这么可怜啊。”原本王言谨以为她还有点同情心,可紧接着又听她道:“像傻子一样的活着还不如死掉算了,公主,咱们帮帮他吧。”王言谨此刻心里万驼奔腾…… 公主瞪了小女孩儿一眼,道:“怎么可以!既然已经知道他是王老爷子的嫡孙,那自然要将他送回王家。王老爷子知道我们来此岛,若见到他的尸体在这里,岂会不怀疑我们?”小女孩儿笑了笑道:“我就知道公主心善。”公主又伸手手指轻推了下她的额头,道:“你就总说反话绕我吧。” 王言谨没有听清她后面的话,只是愣愣的看着公主的手,说实话,两世为人,却从没想过会被一只手吸引,前一世见多了美女,虽说眼前的公主也是极为美丽,却不至于让王言谨心怀大乱。可当他离着近了再次看到这只手的时候,竟是一时间无法移开目光。所谓芊芊素手,青葱玉指,也都不过如此,这只手的手指纤长,却又与手掌的比例恰到好处,让人一眼望去便觉得宛如艺术品雕刻而成一般。这或许就是前世的职业病烙下的原因吧。前世神偷靠手艺,偷的又都是艺术品,然而现在两者结合在一起……那对王言谨的诱惑力可想而知。 小女孩儿看着王诺痴迷的模样,怒气冲冲道:“死胖子!看什么看?”王言谨回过神来,本想回一句:“可以叫胖子,但不能叫死胖子!”但还是忍住,伸手向公主的手道:“猪蹄子!我饿~。” 公主低着头,攥着拳头,忍住上去杀了王言谨的冲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道:“让他过来帮忙挖!”小女孩儿赶紧点头,道:“快过来帮忙,一会姐姐请你吃好吃的。” “是猪蹄子吗?”王言谨作死般问道。公主的手已经缓缓的扬了起来。 第三章蓝色令牌 在多次思想斗争后,公主终于忍住动手的冲动。而王言谨就这么被拉着做苦力,在五棵杨树的中心开始不断的挖了起来。现在他的这副身体虽然有练过武,可毕竟胖的厉害,没挖几下就已经气喘吁吁。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王言谨憨声道:“漂亮姐姐,这里真的有宝贝吗?”公主冷哼一声,道:“让你挖就挖,哪来那么多废话。”看样子还是没消气,王言谨心里骂了一句,嘴上却道:“好,我听姐姐的话。”然后每挖一下就嘟囔一声:“猪蹄子……猪蹄子!” 倒是没挖太久,便听到“叮”的一声,是铲子与硬物碰撞发出的声音。原本有些迷糊的小女孩儿也被这声音惊醒,喜道:“挖到了?”王言谨已经把那东西挖了出来,拿在手中。原来是个大约有成年人整只手大小的铁盒子,通体蓝色,谈不上多精美。只是箱子被上了锁,王言谨晃了晃,听到里面有东西晃动发出的声音。 小女孩两步上前,把箱子抢了过来,呵斥道:“看什么看,这岂是你一个傻子能看的?”王言谨呵呵傻笑一下,没有回话,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小女孩也没有管他,将箱子交给公主,道:“小姐,快打开看看,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令牌。”王言谨也抬眼瞧了过去。只见那公主从腰间摸出一把样子怪异的钥匙。即便现在是明朝,钥匙的样式也是个长条形,可她拿出的钥匙,却是圆形,更有点像是现代的戒指,只是稍微凸出了那么一块。公主将凸出部门伸进锁眼中,轻轻一扭,小锁应声而开。 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块手掌大小的令牌,与那小盒子一样,通体蓝色,一条飞龙整体环绕着令牌飞舞,中间刻有一个“令”字。令牌背面没有花纹,只是简单刻有一个“将”字。王言谨隔着不远,趁公主翻看检查之际,已经偷偷认了下来。前世的本领,看来在这一世也有作用。公主道:“没错,正是'将'字令。”小女孩儿也拍手道:“太好了,没想到这‘将‘字令这么容易就拿到了,比‘万’字令简单多了。”公主点点头道:“还是因为王老爷子对父皇的忠诚。”说完,她又看向王言谨。 王言谨此刻已经收回目光,又有些憨傻的在原地挠着头。公主收起令牌,对他道:“王诺,你爷爷在家里等你。快些回去吧。”王言谨憨声道:“可是……可是我不会游泳。”小女孩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这里离岸边那么远,就算你会游泳也游不过去。我们有船。”王言谨嘿嘿傻笑道:“我也不会划船。”“你!”小女孩儿指着王言谨,一副要发飙的样子。王言谨心里感叹,女人变脸果然够快,上一秒还在笑,这一秒就要生气。公主伸手拦住她道:“没关系,我们送你回去。”小女孩儿一脸委屈道:“小姐……他那么胖,我一个人怎么能划得动。”公主道:“我跟你一起划,他现在这个样子,不会划船也很正常。他是王老爷子的嫡孙,咱们不能把他扔在岛上。”王言谨心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小女孩儿还是有些生气,指使王言谨把刚才挖的坑填好,踩实。三人这才来到岸边,只见一艘普通木质小船靠在那里。公主与小女孩坐了上去,王言谨解开船栓,推动小船往海里漂了一小段距离后,自己跳了上去,整个木船明显翘了一下,吓得小女孩儿“啊”的一声惊叫。那公主却是身体用力,又将船压了下去。王言谨心道:“果然会武功,而且应该还不赖。”除了想知道她们的目的,这也是王言谨在岛上没有动手的原因之一。 要知道小胖子先祖原先虽然也是有学过武的,但毕竟不怎么样。王言谨前世身手不算差,但此刻这副身体,少说二百斤,王言谨可不敢保证自己打得过。 见木船稳定下来,小女孩儿转过身来在王言谨身上狠狠的拍了几巴掌,道:“死胖子!你是想让门都掉进海里啊。”王言谨抱着头喊道:“不敢了,不敢了,我不是故意的。”心里却道:“你还真没说错。”公主皱眉道:“算了,银婵。他又不是故意的。” “银婵?”应该就是这个小女孩儿的名字吧,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知道这个公主又叫什么。在岛上银婵起初叫她公主,见到王言谨后就改称为小姐,看来两人早就商量好了,有外人的时候,不能称她为公主。 银婵回过头来噘嘴道:“小姐,你怎么总护着他?”此刻三人,船最前头是那位公主,身体正对着另外两人,中间是银婵,与公主对面而坐。王言谨坐在船尾,看着银婵的后背,心道:“若是此刻给她来一下,至少能让她受伤吧?”即便他没有武功,以他二百斤体重的全力,那这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也吃不消。不过又看了看正对着他的公主,王言谨打消了这个念头。无意间,王言谨又看向公主的双手,只不过这次很快便移开了目光。 公主道:“我并不是护着他,别忘了他是王老爷子的孙子。”银婵赌气的点点头,不在说话。公主笑了笑,对她的小性子也不生气,便开始划起船来。 这期间只有银婵抱怨了几次王言谨太重,划着吃劲,王言谨并没有还口,只是一个劲儿嘿嘿傻笑。直到太阳再次从海平线上生起,照耀在海面上显得波光粼粼的时候,三人终于看到了海岸。不过也只是看到,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 王言谨突然问道:“有鱼!有鱼!”随着王言谨的话,整个木船也开始晃动起来,银婵害怕道:“唉?唉!你别动啊。我不会游……”还没等她说完,只听“噗通”一声,王言谨已经跳进海中,动作太大,小船不稳,又或者是王言谨故意这么做,小木船也侧翻了一下。船上的两人都是“哎呀”一声,落入海中。上面没有了人,木船这才又恢复正面。 银婵边挣扎边喊着:“救我……公主……救我!”公主水性不错,很快游到银婵身边,将她托起,好在就靠在木船旁边,银婵借着公主的力量,好不容易爬上了小木船。坐稳之后,又把公主拉了上来。等公主也上了船,银婵使劲咳嗽了起来,刚才应该呛了不少水,公主边拍她边安稳她的情绪,等缓过劲来,银婵已经哭了起来,边哭边道:“公主,吓死我了。都怪那个死胖子……”公主这才想起王言谨,只是此刻海面上哪还有王言谨的影子。 公主这就要再次下水,去救王言谨。银婵赶紧拉住她道:“公主,都这么长时间了,那家伙说不定已经淹死了。这都是他自己找的,不会游泳还要去捞什么鱼。”“可是……”公主想反驳,银婵道:“就算他是王老爷子的孙子,那也没有公主你的命重要,再说这是大海,早就不知道漂到哪去了。”公主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下水,而是坐下道:“划船吧。尽快离开莱州府。”银婵苦着脸道:“公主,刚才另一支船桨应该也丢了。” 而此时的王言谨,借着那丢掉的船桨,早已游到岸边。他是看到公主托着银婵上了木船才离开的。最终还是只让两人尤其是那个银婵吃了点苦头便作罢。 毕竟自己刚来到这个时代,有些事还不太清楚,尤其是自己的爷爷。听那位公主的话语,看来小胖子先祖并不怎么了解自己的爷爷! 第四章亲人 王言谨刚上岸没多久,就被附近的王家村渔民发现。 “哎呀,这不是小少爷吗?”一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急急的跑过来,看着王言谨道。王言谨搜索了一下记忆,但也没想起来这个汉子是谁。见王言谨一脸疑惑,那汉子道:“少爷您忘了,俺是瑞芮的表哥啊。上次去大宅,还见过您呢。” “瑞芮的表哥?”王言谨重复了一句。那汉子点头道:“对啊,您想起来了。”王言谨笑着回应道:“有些印象。”那汉子听王言谨还记得他,顿时倍感荣幸,然后注意到王言谨混身湿漉漉的,问道:“少爷这是去哪游泳了吗?”王言谨客气道:“哦,原本是去大公岛玩的。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小船翻了,这也没有能换的衣服。”汉子愣了愣,道:“大公岛?那里平时不是不让去的吗?”不过想到王言谨的身份,也没在意,而是道:“那少爷先随俺回去,要是不嫌弃,先换俺的衣服,俺在赶车送您回大宅。” 坐在简搭的牛车上,王言谨问道:“壮哥,咱家还有牛啊?”聊天时知道汉子叫刘壮,到时人如其名。刘壮回头看了看已经换了一身农家打扮的王言谨,笑道:“少爷您忘了,这是老爷送给俺家的,登记在册的耕牛。”明朝时牛,尤其是耕牛官府都是比较重视,一般都回登记,禁止宰杀。而且耕牛一般都比较贵,不过王壮的回答倒也合理,王则铭送一头牛给别人,只要合法登记,倒也没人会说什么。刘壮接着道:“大老爷还在的时候,对俺们可照顾了,尤其是对姨父家……”说到一半,刘壮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回头道:“少爷,对不起,俺不是故意提起大老爷的。”王言谨笑着摆摆手,道:“无妨。”刘壮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后面的路他也不在说话了,只是默默的赶着牛车,生怕少爷会生他的气。 牛车走的不是很快,还有些颠簸,直到中午,才到了大宅附近。王家村虽然叫村,可其实人数不少,不比城镇小多少,都是附近听着王德臣的威望赶来的。倭寇扰边,大家都希望王德臣能保护自己。像刘壮家更是早早的借着姨父家的缘故搬了过来,所以很多其实都不姓王。越是临近大宅,就越有人跟王言谨打招呼,王言谨也都一一笑着回应。这些人眼中有的是热情,有的是亲近,可以看出小胖子先祖之前的人品还不错。事实也是如此,原本的王诺虽是王家少爷,可本人没有什么纨绔的毛病,也是忠厚老实,偶尔还帮附近的邻居们做做农活,大家都喜欢他,可比那二少爷好多了。不过王言谨却没有注意到,有个小个子男人,在跟他打完招呼后,偷偷的绕过牛车前进的方向,跑向大宅。 到了大宅门口,守门的家丁看着王言谨,瞪大眼睛道:“大少爷?您怎么回来了?”王言谨看了那人一眼,没理他,而是道:“壮哥,跟我一起进去吧。”刘壮看了看牛车,又看了看王言谨,王言谨笑了笑,又回头对那家丁道:“你,去把牛车安置好。这可是耕牛,小心一些。”那家丁看了看王言谨,犹豫道:“可是……”王言谨一巴掌拍到他脸上,道:“我说的话?不管用吗?”那人被扇的有些懵,瞪大眼睛看着王言谨,一脸不敢相信。王言谨又一巴掌拍了过去,这次他没有留手,那个家丁直接被扇倒在地,嘴角流血。 刘壮也愣愣的看着王言谨,想不明白刚才还对他笑脸有加的大少爷怎么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王言谨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家丁,而是对着大门里面喊道:“还有人没?”紧接着就有另一个家丁跑了出来,其实他早就看到了刚才的事,一般守门家丁是两人,只是这人刚才借机偷懒。见王诺回来,又在门口打人,不敢上前,直到王诺喊人,他才赶紧跑了过来。 王言谨并没有理会那个哀嚎的家丁,而是对另一人道:“安顿好了,这是耕牛,你明白吧?”那家丁连忙点头:“明白明白。”王言谨回头对王壮笑道:“壮哥,走吧。你送我回来,午饭就在这吃吧,我请你吃顿好的。”刘壮还是有些发愣,随着王言谨回到了东院,也就是王言谨的院子。 “你们要是再来,信不信我打断你们的腿!” 王言谨刚进到院子,就听到一个稍显稚嫩,却很是悦耳的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让人两腿一颤的话。声到人到,只见一个小女孩儿手拿扫帚,气冲冲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见到小女孩儿,王言谨温柔的笑了笑,道:“瑞芮,这是要打断谁的腿?”王瑞芮见到来人,先是一愣,紧接着扔下扫帚跑到王言谨身边,抱着他哭道:“少爷,你可算回来了。这两天你都跑哪去了。” 王瑞芮是王诺的侍女,今年十四岁,虽是侍女,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王瑞芮的爹王单,是王则铭的护卫,两人一起抵御倭寇,算得上过命的交情。王单的婚事都是王德臣亲自操办的,找的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大美人。王瑞芮这丫头更是继承了爹娘良好的基因。细柳眉,双瞳剪水,朱唇皓齿,尤其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甚是可爱。此刻更是哭的梨花带雨,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王言谨抚了抚她的头,又给她擦掉眼泪,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还是壮哥送我回来的。”经他提醒,王瑞芮这才发现还有人,“哎呀”一声从王言谨怀中脱出,有些脸红的道:“表哥,也……来啦。”王壮嘿嘿的傻笑道:“嗯来了。” “是少爷回来了吗?”此刻屋中又传来一道声音,只见一妇人从屋里出来,见了王言谨有些高兴,更多的是眼里的关切,道:“少爷,您回来了。”妇人便是王瑞芮的娘亲,刘壮的小姨,王刘氏。王瑞芮倒是跟她更像一些,虽然穿着朴素,手上多的是干活留下的老茧,却难掩成熟的风韵,要知道其实她也就才三十岁的年纪而已。王言谨点点头,道:“刘婶儿,让你担心了。”刘壮也赶紧上前道:“小姨,我把少爷给送回来了。”王刘氏道:“壮壮也来了。”听到“壮壮”这个称呼,王言谨有些好笑的看着旁边五大三粗的刘壮,后者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却没有说什么。王言谨笑道:“刘婶儿,我答应请壮壮吃顿好的,今天中午就留他在这儿吃饭吧。”刘壮听王言谨也这么叫他,更是有些脸红,赶紧道:“不了不了,我这就回去,家里还等着呢。”王言谨却一把拉住他道:“这院子平时就只有我们三人,今天难得你来了,就留下来吃饭吧!再说我也得谢谢你送我回来不是?” 刘壮拗不过王言谨的坚持,只得同意留下,正当王刘氏要去准备饭菜时,东院门口一个家丁道:“少爷,老太爷让你去见他。” 第四章爷孙 王家大宅主院,也就是王德臣所住的地方。 书房里,王言谨对着正在低头写字的王德臣道:“孙儿见过爷爷。”王德臣没有回应,而是继续写字。王言谨同样低着头,也不着急。等王德臣写完手笔,才听他道:“这几天去哪了?”王言谨低着头回道:“爷爷应该清楚了。”这句不算回话的回话,倒是让王德臣有些意外,他抬起头看向王言谨,还是一副肥胖的身躯,并没有什么变化。王德臣道:“在大公岛可看见那两位?” 王言谨抬头准备答话,却一下子愣住了,王德臣五十多岁,一副丹凤眼显得格外有神,右边眉毛有一根比其他的都长,而那较常人略微大一些的鼻子,也是独有的特点。眼前的王德臣,与王言谨前世的爷爷长得是一模一样。小的时候王言谨的爷爷对他非常好,总是背着他到处溜达,逢人就说这是自己的大孙子。只是在王言谨上小学之前,爷爷就去世了。不觉间,王言谨的眼睛有些湿润。 王德臣看到孙儿这样子,以为是他心中委屈,叹了口气道:“唉!我让德容去岛上找过你,可那时你正与那两人在一起,他便在暗中保护你。”王德容是王家的管家,也是王德臣的心腹,王言谨的记忆里,对这个老人的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个不爱说话的人。王德容也一直在岛上?王言谨根本就没有发现,另外两人看样子也没有发现,那王德容的本事…… 顿了顿,王德臣又道:“至于你二叔……”王言谨摇摇头道:“孙儿并不怪二叔,小的时候二叔也是很疼我的。”这倒是实话,王德臣一共两个儿子,王则铭与王则祥,二人感情很好,王则祥也很尊敬自己的大哥大嫂,对侄儿王言谨也是疼爱有加。直到王言谨十岁那年,王则铭与王单抵御倭寇战死,母亲郁郁寡欢,没多久也离世了。王则祥自然便是下一任王家族长。原本也是打算继续培养王言谨,可原来的小胖子先祖不思进取,爹娘死后变的暴饮暴食,没一年的时间就涨到二百多斤,之后更是对王家的事情毫不关心,若说可取之处,也就只有性格不错,平易近人一些。加之王则祥的妻子徐氏多番挑拨,才让王则祥决定放弃侄儿。但王则祥也只是想将王言谨骗上禁地大公岛,让王德臣对其失望,并未想谋害他。可徐氏却偷偷命人对王言谨动手。手腕上的伤却是小胖子先祖自己划得,为的是让自己因疼痛保持清醒。还好他划的清,否则不用徐氏动手,自己就先割腕自杀了。 王言谨道:“爷爷,那两人是什么人?”王德臣却是瞧了他一眼,道:“你在岛上装疯卖傻,都知道了些什么?”王德容也是在后来才找到大公岛上的,王家禁地,起初谁也没想到王言谨会在那里。恰巧那两人到来,这才让王德容也去岛上看看。王言谨嘿嘿一笑,没有回答,王德臣又反问道:“你觉得他们时何人?”王言谨想了想,缓缓道:“靖难遗孤。”王德臣盯着他,而王言谨也没有回避爷爷的目光。看着自己孙儿从来没有过的坚定,王德臣笑了,深吸口气,才道:“当年燕王起兵,那时节突然多了很多此刻去宫中行刺皇上。方孝孺那些人都说时燕王派的刺客,可我不并不这么认为。尽快如此,当年我虽只是个锦衣卫千户,却机缘巧合下替皇上挡下一刀,又经重重考验,得皇上召见。原本以为可以加官进爵,没想到皇上却将一蓝色盒子交给我,让我保护,若是有人持皇上信物,便交给他们。到后来靖难之变,我便辞官回乡,直到前些日子那两人持信物来见,验证之后,我便让他们去大公岛上去取了那盒子。” 王言谨皱了皱眉,问道:“爷爷可知那两人的身份?”王德臣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将盒子保存到现在,已算是对先皇尽忠了。其余的事……我老了,不想过问。”见王言谨皱眉思索,王德臣呵斥道:“你更不许参与进去,若不是你在大公岛上见过那二人,这些事我本打算带进棺材的!就连你爹,你二叔,我也不会告知!”王言谨一听,便明白爷爷这是不想在跟那皇权之事又瓜葛。便应声道:“孙儿遵命。”王德臣这才点点头,缓声道:“如今天下太平,燕王虽得位不正,却也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也算得上是个好皇帝……”王言谨倒是一愣,自己爷爷原来思想这么开明?可比那些老古董强多了。 王德臣又道:“听说你把一个家丁打了?”王言谨点点头道:“没错,一个下人而已。”王德臣再次感到意外,之前自己的这个孙子对谁都是一副好脾气,更没有更谁动过手。想来也是因为在大公岛上的事让他义愤难平,才做出这样的行为。可现在听王言谨这么说,明显与之前不同。不过在他看来,王言谨也是一时间没有消气才这么说。 王德臣道:“下去吧,好好修养几天。注意身体,不要在胖下去!”说完竟露出一脸嫌弃,又道:“你当年是多可爱的小家伙,没想到现在如此之胖!”王言谨一脸黑线,这怪我吗?要怪就怪小胖子先祖。赶紧行了个礼,逃似的出了主院。 看着王言谨消失的身影,王德臣笑了笑,道:“德容,你觉得我告诉他,是对还是错?”书房里走出一人,正是管家王德容,道:“老爷自由打算。且依孙少爷在岛上的表现,德容觉得他并不是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 “哦?”王德臣看向他道:“这怎么说?”王德容道:“他平时却一副老实人的样子,可从岛上事情来看,孙少爷够冷静,也够……小心眼儿!非要让那个小女孩儿吃点苦头,才肯罢休。” 第五章训练计划 “啦儿啦 啦儿啦 啦儿啦儿啦,铜镜映……” 王言谨哼着小曲儿回到东院,王瑞芮正一脸焦急的在院子门口等待,见他回来,这才愁眉一展,欢喜的跑过来,道:“少爷回来啦。老太爷没为难你吧?”王言谨笑道:“老太爷为什么要为难我?你少爷我这么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谁见了不喜欢?”王瑞芮一愣,少爷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王言谨见她不答话,又道:“怎么?难道少爷我说的不对?”王瑞芮倒是耿直,直接道:“若是以前,少爷自然说得对。可现在……”“现在怎么了?”王言谨问道。王瑞芮没有回答,只是上下的来回看着王言谨。王言谨这才想起来,现在的形象,应该跟玉树临风完全不搭边。 嗯……是时候减减肥了,倒不是形象问题,关键身体还不健康,如今王言谨才十八岁,胖成这个样子很不正常。说不定就有一些三高的问题。想到这,王言谨道:“瑞芮,去拿一面镜子给我。”王瑞芮不知少爷为何突然要镜子,单还是按照吩咐取来一面铜镜,王言谨只道:“饭好了再来叫我。”便拿着镜子进了屋。王瑞芮还以为自己刚才的话刺激到少爷,一时间竟有些担心起来。 玻璃镜是后来传教士传过来,永乐年间还是铜镜。虽不如玻璃镜成像好,但也能看得清楚。王言谨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打量现在的自己,高鼻梁,嘴唇略厚丰满,眉毛浓而密,甚为立体,尤其是那双大眼睛,即便在这过于肥胖的脸上,也占据相当大的比例。就跟印象中小胖子先祖一样,是前世自己胖了好几圈的样子。捏了捏脸上的肥肉,王言谨觉得好笑,前世自己易容时还真易容过胖子,只是没有像现在这么夸张而已,没想到现如今真的变成胖胖的模样。 既然要减肥,那应该先做个计划。看到书桌上的文房四宝,王言谨来了兴趣,研好了墨,掭饱了笔,刚写了“计划”俩字,就把笔撂下了,他不会写毛笔字!王言谨此刻无比懊恼,前世的时候那怪老头连骑马都让自己去学过,怎么就没让自己练练毛笔字! “瑞芮!瑞芮!”王言谨在门口喊道。王瑞芮原本就守在门外,听王言谨叫自己,赶紧进来道:“少爷,有什么事?”王言谨问道:“你会写字不?”王瑞芮点点头,道:“会啊,还是少爷你教我的呢。”王言谨无语。对啊,小胖子先祖好得也是个童生,怎么可能不会写字。“你说说你这个小胖子,连武功路数都留下来了,怎么就不教教怎么写毛笔字呢!”王言谨心中腹诽道。嘴上却道:“啊,是了。你帮我去找些木炭来,越细越好。”王瑞芮疑惑道:“少爷要木炭做什么?这天也不冷啊。”王言谨哄小孩儿似的道:“乖,少爷有用,快去吧,顺便打盆水过来。” 虽不知王言谨要木炭的用处,但王瑞芮还是按照少爷的吩咐去做了。结果让王言谨很满意,找来的木炭正是又细又长。王言谨点点头,道:“我家瑞芮就是聪明,少爷想要什么样的你最清楚了。”听到王言谨称呼她位“我家瑞芮”王瑞芮脸有些发红,虽与少爷从小一起长大,可少爷还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自己。 等把王瑞芮哄出房间,王言谨这才握起木炭,在纸上认真的重写了一遍“计划”两个字。这次可比刚才那蟹子爬叉好看多了。不过看了看一手的污黑,王言谨感叹自己不会发明创作,不然跟穿越的前辈们学学,搞点发明创造,起码能挣不少钱。就比如那铜镜,若是自己能搞出来玻璃镜,那肯定赚发了,可惜自己啥也不会。 不知写断几根木炭之后,王言谨终于把自己的训练计划写完,看着白纸上的黑白分明,又看了看自己污黑的手,王言谨满意的点了点头。为了不让沾了木炭的手弄脏计划书,王言谨写的时候那叫一个小心,不过结果还是理想的。再通读一遍,发现没有什么错误和遗漏之处,王言谨嘿嘿一笑,回头找来浆糊贴在墙上,只要每日按照这个计划训练,相信不用多久,减肥效果会很显著,不求练成肌肉男,但求回到美少年。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份计划书对他的将来会多么重要。 又让王瑞芮去打了两盆水,在小姑娘诧异的目光下,王言谨才把手洗干净。正好刘婶儿将饭菜弄好,刘壮在王言谨“壮壮,壮壮”的喊声中,红着脸入座。菜倒是简单,没什么山珍海味,但也算可口。几个人边吃边聊,倒也是其乐融融。期间王言谨有意让刘壮留在身边,王刘氏直接便替刘壮的父母做主,答应下来。不过王刘氏却感觉如今的王言谨,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说话风趣,不在像从前那般闷着。若不是长相和身材不变,王刘氏真的怀疑眼前这人不是王言谨。不过看了看他那圆鼓鼓的肚子,像怀胎几个月似的,王刘氏苦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吃过了午饭,刘壮急着回去跟父母说一下留在王宅的打算,也惦记着自家的牛。王言谨并没有挽留,而是准备陪着他去一起,避免有人为难。却见上午的家丁跑了过来,道:“大少爷,你快去马棚看看吧!二少爷要宰了您的耕牛!” 王言谨第一反应便是家丁撒谎,这是个圈套,要知道在明朝就算你是一方大户,随意宰杀登记在册的耕牛也是犯法,这洪武皇帝对牛的喜欢可不是闹着玩的,朱棣更是将这一铁条贯彻到底。自己家那个二弟,,绝不蠢笨,甚至有些小聪明,怎会犯这种错误? 他虽然心有疑虑,可刘壮却管不了那么多,听到家丁这么说,“哎呀”一声,便冲着家丁来的方向跑去。王言谨也就只好随着他跑了起来,只不过现在的他哪里跑的过身强体壮的刘壮,很快便被刘壮甩到后面。王言谨眉头微皱,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第六章抽你脸 等王言谨气喘吁吁的跑到马棚,却见下人们各个手拿棍棒,围在那里。他扒拉开人群,只见刘壮抱着卧倒在地的耕牛,一旁站着一位锦衣少年,正狠狠的拿鞭子抽打在他的身上。而在耕牛的旁边,一匹枣红马已经奄奄一息。 “住手!”王言谨阻止道。那少年回头看见王言谨,冷笑一声,却没有停手的意思。正准备再次扬起鞭子,王言谨快步上前阻止,将少年的手死死攥住。那少年使劲挣扎了两下,发现手根本抽不出来,怒道:“王诺,你给我撒开,这贱民的耕牛顶死了我的宝马,我要抽死他们!” 王言谨不仅没有撒手,而是夺过少年的鞭子,道:“这耕牛是我爹送给他们家的,衙门登记在册。王逸,你是要吃牢饭吗?”少年正是他二叔的孩子,王言谨的堂弟,王逸,比王言谨小上两岁。 王逸见鞭子被夺,也不去抢,知道自己这位堂兄有练过武,自己不是对手,再次使劲挣扎,把手抽了出来,边揉边道:“登记在册又如何?难道顶死了我的马,就不用赔了吗?” 王言谨上前拉起刘壮,道:“怎么样?”刘壮被抽了几鞭子,后背生疼,但此刻却咬牙咧嘴笑道:“不打紧。”王言谨又看了看那耕牛,只见那牛流着眼泪,身上除了有几道鞭痕之外,再无其他伤口,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王言谨打量四周,发现那名被他吩咐看好耕牛的家丁也在,便道:“你过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家丁低着脑袋上前,王家没有牛,倒是有几匹马,家丁只好将耕牛拉倒马棚,原本没什么问题。可王逸来到马棚,看自己前两天刚买到的枣红马,看到这牛,随口问了两句,家丁一个没注意,这牛突然发疯,上前顶死了枣红马,王逸也差点被他弄伤,好在奴仆们眼疾手快,及时制住了 耕牛,王逸这才没事,不过那枣红马被牛角顶了一下子,已经没救了。王逸生气在这耕牛上抽了几鞭子,刘壮赶来也不敢还手,只能护住耕牛。 听罢,王言谨心道:“难道这牛看见红色发疯了?”不过很快自己也否定了这个想法,虽不知具体的原理,但王言谨也知道牛发疯跟红色没有关系。王逸见王言谨不说话,就道:“现在听到了吧?是这头蠢牛先顶死了我的宝马,就算到衙门也是我有理!”王言谨看了他一眼,道:“一匹马能值多少钱,我替他赔给你就是了。”王逸冷笑道:“好啊,那你赔我一百两吧?”王言谨气道:“一百两?你以为这是什么马?汗血宝马吗?”王逸接着道:“这马就是有汗血宝马的血脉!” 王言谨再次看向枣红马,他不是很懂马,可前世多少也了解一些。这匹枣红马肌匀称,个头也高大,是一匹好马,但跟汗血宝马那肯定是比不了,就算说是有血脉都是瞎扯。王言谨道:“这匹马最多也就十五两银子,若真有汗血宝马的血脉,那都可以去当战马用了,岂会让你私自买下?”要知道,在明初,出了对耕牛管控严,对战马的管控也是非常严格的。 “呃……”王逸一时语塞,王言谨紧接着道:“再者说若不是你先挑衅这耕牛,它又怎么会发疯顶死你的枣红马?”王逸吞吐道:“你……你瞎说,我没事挑衅这畜生干嘛?”王言谨笑道:“是啊,我也好奇,你又不是畜生,没事挑衅这畜生干嘛?”王逸还想再说,可王言谨不给他机会,道:“这耕牛头前的那一鞭子,可不是家丁制服耕牛抽的,而是你正对着耕牛时抽的吧?” “我……我……”王逸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听家丁说这耕牛是王诺的,王逸想起这几日爹被爷爷罚的事情,都怪这个王诺,心里升起,对着耕牛就抽了一鞭子,哪知道这耕牛突然发疯,要不是他躲闪及时,说不定就被顶个正着,可惜他身后的枣红马就没那么幸运了。王逸平时还有些小聪明,此刻若是不承认,王言谨也没有办法,毕竟这些都没有证据。可现在的王逸像是做错事被抓住了一般,一时间有些慌乱, 正当这时,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哪个该死的畜生在为难我逸儿。” 王言谨听后心里怒气丛生,却没有还口,来人正是王逸的娘亲,他的二婶,县主簿的女儿,尤娟,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王逸见到尤娟,顿时来了底气,要知道他的外祖父可是主簿,县里的三把手。指着王诺道:“就是他,他的耕牛顶死了我的枣红马,还差点顶死我。”尤娟怪声怪气的道:“我当时谁,原来是咱们王家的大少爷,这跑出去一趟,回来就要害自己的弟弟了吗?” 王言谨压着怒火道:“二婶,这耕牛是我爹送给刘家的。刚才是王逸自己抽打耕牛在先,才让这牛发了疯。”尤娟却道:“谁看见了?有谁看见是逸儿先抽打的耕牛?”说完还指着周围的家丁道:“你们看见了?”家丁们纷纷摇头,又对王言谨道:“可耕牛顶死了我逸儿的马,还差点弄伤逸儿,这可是事实吧?” 王言谨心道:“这娘们可不好忽悠。”的确,他也是看着耕牛头前的鞭痕猜测是王逸挑衅在先,却没有证据。问道:“那二婶想怎么办?”尤娟道:“简单,要么赔一百两银子,要么拉你去见官。即使是耕牛,伤了人衙门也不能纵容,我爹也会秉公处理。”王言谨冷笑,这不是提醒自己她爹是主簿吗? 旁边的刘壮上前道:“这耕牛是我家的……”王言谨伸手打断他,对着尤娟道:“二婶,一家人何必闹到衙门?”尤娟道:“好啊,那你就赔钱吧,一百两,少一个子儿也行。”王言谨点点头,道:“二婶说得对,来人。去账房拿一百两银子给二婶。”他说完,却发现没有人动。 王逸轻蔑的看着他道:“账房的家可是你说拿便能拿的?”王言谨道:“我是王家嫡孙,你只不过是个庶出,我不能拿难道你能拿?”“你!”王逸听到庶出两个字,气的就要上去动手。尤娟却拦住她,隐约间她发现今日的王诺有些不一样,之前可不会这么跟她说话。 王言谨看了看跟着尤娟一起来的家丁,对其中一个道:“你是跟着二婶一起进到我王家的吧?”那家丁看了一眼尤娟,毫不客气的说:“是又怎么样?”这个时代有钱有势的人家会选一些家丁奴仆一起嫁进夫家,以免受女儿受到欺负。但随着他们进入夫家,那卖身契也同样属于夫家。 王言谨道:“不怎么样,刚才我说去账房拿钱,你没听到吗?”那家丁道:“听到了,又怎样?”看着他嚣张的样子,王言谨不在多言,从王逸手中夺来的马鞭还在手中,扬起鞭子就抽在那家丁身上。这一鞭子是冲着家丁抽去,那家丁原本靠在尤娟身旁,鞭子贴着尤娟抽了过去。 尤娟吓得惊叫一声躲开,那家丁却是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周围的人也赶紧散开,恰好给王言谨留出一块空地。王言谨也不客气,对着那家丁又是抽了几鞭子,道:“让你不听我的话!”那家丁惨叫连连,喊道:“小姐救我。” 王言谨练过武,手劲儿也打,这一鞭鞭抽在身上,可不是王逸能比的。周围的家丁都愣住了,他们可没想到原本对人和善的大少爷,会对仆人抽鞭子。还是尤娟最先反应过来,对自己的家丁道:“愣着干嘛,快上去夺了他的鞭子。”几个家丁也回过神来,就要上前。 王言谨拿着鞭子在地上空抽了一下,对那几个家丁道:“你们想造反吗?不管你们之前是哪个府上的,现在都是我王家的奴仆,我打死你们都没人敢说什么!衙门也不行!”他的意思便是,打死你们,你们那主簿老爷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这个时代的奴仆卖身契在主家手中,便是贱籍,打几鞭子还是可以的。倘若真的犯了冒犯主家的大罪,主家也可以处死,并且一切由主人家说的算,编造个理由衙门也没法管。 那几个家丁互相看看,也不敢上前。王言谨冷哼一声,又在那家丁身上抽了起来。嘴上道:“我就是抽你,抽你的脸!还怎么样!看你能怎么样!”尤娟在一旁气极,这些家丁虽是他爹派过来的,王言谨这么做,无疑是在打她的脸,于是怒道:“够了,王诺,你要抽死他不成?” 王言谨停下手道:“二婶,我教训自家奴仆,有和不可?难道我这个嫡孙,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吗?”听王言谨再次强调嫡孙,尤娟更气,道:“你也算嫡孙,你爹娘早就……” 王言谨眼神变冷,盯着尤娟,一字一顿的道:“早就什么?”尤娟知道自己差点说错话,后面的话更是不敢说。王言谨握紧手中鞭子,上前一步,对着尤娟重复道:“早就什么!”尤娟被他吓得退后一步,刚要开口,就听有人道:“够了!” 众人随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王言谨看去,只见此人与王德臣颇为相似,正是自己的二叔王则祥。家丁们都让开路,王则祥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家丁,道:“你打也打了,闹也闹了,可以收手了吧?”王言谨耸耸肩膀道:“二叔做主。”说完,带着刘壮就走。见刘壮一步三回头的看自己的耕牛,王言谨又对起初吩咐的家丁道:“把牛牵到宅门口,这次你可看好了这牛,不然……”他故意没有说完,而是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家丁,那家丁吓得连连点头。 王逸在后面道:“爹,他还没赔钱呢!”王则祥怒道:“住嘴!”又对尤娟道:“带着你儿子回院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能让他出院门!”尤娟见丈夫生气,也只能忍下对王诺的怒火,带着王逸离开。王则祥盯着王言谨的背影,心里充满矛盾。 刘壮跟在王言谨身后,看着他拿在手中的马鞭,不敢说话。王言谨发现他的样子,笑道:“壮壮,你可知我为何要打那个家丁?”刘壮虽然听着“壮壮”感觉别扭,此刻却不敢多话,而是摇头道:“不知道。”王言谨道:“这个家丁,还有后来想冲上来的那几个,都是跟着我二婶从尤家过来的,平日里在宅子里就欺负其他下人,在外面更是仗着尤家横行霸道惯了。这种人怎么能不教训教训?” 刘壮听的似懂非懂,王言谨也不在多做解释,只把他送到门口,让他牵着牛回家了,还嘱咐一声明天来大宅报道。往自己的院子走去时,恍惚间好似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再看过去,什么也没有。自嘲道:“抽的太猛,连眼睛都花了。” 第七章陪您演戏 王言谨这些日子就窝在自己的东院日复一日的进行着训练计划,王瑞芮看着少爷每天重复循环着自己看不懂的“运动”,也已经慢慢习惯。刚开始的时候她也学着少爷做了两个,可没做两下,就累的爬不起来,第二天更是混身酸疼。少爷这一做,就是三个月。 今天刘壮又陪着王言谨晨跑,下人们对这些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那日王言谨鞭打家丁之后,现在的下人们对他是又敬又怕,生怕哪一天这个大少爷又发疯打人。有一说一,王言谨这些日子的外貌变化在他们眼中也是非常明显的,原本一个二百多斤的小胖子,经过这三个多月,现在已经变到一百六十斤左右。当然,他们不知道这这么精准的计量是因为少爷用了村子里卖猪肉的秤每天量出来的。效果虽然显著,但期间王言谨吃的苦他们可没看到,一米八多的小伙子,每天只吃水煮菜度日,偶尔来顿荤菜,就要加倍训练。看的王瑞芮心疼不已,不过小姑娘的按摩手法是越来越好,不枉王言谨手把手的教给她。 “瑞芮!少爷我回来了!快点准备早饭,待会还要继续做支撑呢。”王言谨与刘壮回到东院,便喊着要吃早饭。王瑞芮从屋里出来,拿已经毛巾给王言谨把汗擦干。现在的少爷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原本脸上的肉已经没了大半,凸显出高高的鼻梁刻在脸上,立体的浓眉被王瑞芮打理的一丝不苟,只有那双眼睛还是没有变。王言谨的一双眼睛,倒是更像其母。 王瑞芮边给他擦汗边道:“少爷,今天就不要在运动了。老太爷那边发话,让你吃过早饭去见他。”王言谨一愣,这三个多月来除了自己去请安,老爷子可从没主动召见过自己。不过既然是老太爷让自己去,那可不能耽搁,早饭也不吃了,就径自来到主院。 “孙儿见过爷爷。”王言谨恭敬的在书房道。王德臣放下手中的书,道:“这几日看你这……”“健身。”王言谨知道老爷子不明白,赶紧答话。“嗯,健身。看你这健身颇有成效。”王德臣也点点头道。王言谨道:“多谢爷爷夸赞,孙儿也不想让爷爷担心,所以才改变自己。”王德臣再次点头,道:“这是好事。我王家乃以武传家,你之前那副样子,实在不像是一个练武之人。”王言谨暗自撇嘴,回道:“爷爷教训的是。不知爷爷今日叫孙儿来所为何事?” 王德臣看着他,半晌才道:“你二叔这几日准备去京城一趟,家里的一些事物看管不过来,他准备让你先照看一下县城里的生意。”“生意?”王言谨倒是没想到,王家虽在村子里,但县城里也有几家粮店。都是村里的农户,或是王家自己田地佃户所种。开海的季节,也有渔民将捕捞的新鲜海货送到王家的店铺,由王家统一卖给城里的店铺酒楼。 王言谨可不是什么商业小天才,前世的他也不负责出货。至于现在米多少钱一石,肉多少钱一两,他可是一点也不知道。这一下子就要接触王家的生意,王言谨还真有些措手不及。至于王则祥的用意,王言谨一时也没想明白。 见王言谨不回答,王德臣皱眉道:“怎么?你不想?”王言谨赶紧道:“不是孙儿不想,只是孙儿从前并未接触过,担心有怕出差错。”王德臣哼了一声道:“从小学武学不成,学文也不成。现在让你暂时看管一下生意,竟还优柔寡断!”王言谨一听就不乐意了,要说小胖子先祖资质一般,但若专心学文,肯定不只现在的成就,还不是因为爹让他学武,娘要他学文,才搞的现在文不成武不就。即便这样,小胖子先祖也学了个童生出来。他道:“若孙儿一心做学问,说不得现在也是个秀才。” 王德臣气道:“你现在竟然敢顶嘴!”王言谨毫不畏惧道:“孙儿说的是事实。”王德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下去吧,做你的学问去。家里的生意以后都交给王逸打理,之前的他做的也不错。若不是你二叔这次再三要求,我才不会交给你!”王言谨挑了挑眉:“爷爷不要小看了人,我去做一定比堂弟做的更好。”王德臣不屑道:“不用了,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还是继续健你的身,做你的学文吧!”王严谨却脸皮厚道:“多谢爷爷给孙儿机会!”说完,也不等王德臣答应,就直接离开主院。 王德臣看着王言谨离开,一时无语,对着屏风后面道:“德容,你怎么看?”王德容再次走出,道:“老爷,戏演的过了,那小子看出来了。”王德臣诧异道:“看出来了?”王德容点头道:“您上次对他说的半真半假,我就怀疑他并不全信。今日您佯装生气,那小子依然是接着您的戏往下走,其实他自己也想去试一试,不然也不会直接谢完就跑。这小子察言观色的的本事,已经算是很不错了。”王德臣先是想了想,接着又笑道:“看来咱们这些老家伙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王德容陪着笑了笑,接着又道:“老爷,二少爷这次去京城,会不会有麻烦。”王德臣道:“不会,咱们只是送些钱去,并不参与。”王德容道:“我担心锦衣卫会查到王家。”王德臣冷笑道:“让他们查,即便是查到又怎样,咱们每一笔生意都是正经买卖。咱们当锦衣卫的时候,那群小崽子还穿开裆裤呢!”王德容也点点头,这么多年王家从不参与其中,离那些人也是远远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为何他心中总有不好的感觉。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