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我们还会活着》 Chaptr.1疫情爆发 人们在遇到灾难的时候总是想着这一切是不是上帝有意如此。事实上,上帝已经死了,死于对世人的怜悯——尼采 随着主干道上一声沉闷的巨响,成百上千只发狂的丧尸势如洪水般的从市中心的新华大街涌来。车辆所排成的长龙被堵在道路上动弹不得,面对突如其来的丧尸入侵,人们惊慌失措却又无处可逃。 它们不分男女老少见人便咬,几乎没有任何怜悯之心。悲剧在市区的每一个角落处上演。人们恐惧的弃车而逃却又被丧尸们追上来咬死,有些来不及逃跑的人则被它们直接堵在车里咬死。恐慌和混乱迅速充斥了整座城市,鲜血在皲裂的柏油马路上四处流淌。那一刻几乎街道上所有的人都在逃命。 “轰!”剧烈的爆炸声再次响起 一架失去控制的武装直升机摇摇晃晃的撞向了摩天大厦,巨大的直升机机身和荧光屏轰然坠落,爆炸所产生的浓烟和烈火如同魔鬼一般在空中升腾。 此时的马路上已经失去了秩序,车祸和丧尸撞涌而来,激起了人群中更加剧烈的骚动。装甲部队也正在陆陆续续的开进市区协助警方维持秩序和疏散平民… 丧尸瘟疫大爆发前16小时… 当夜幕再次笼罩宁溪市时,李海正驱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雷雨云遮住了皎洁的月光,阴冷的凉风夹带着雨点从车窗外吹来,雷云之间摩擦出了一道又一道霹雳的闪电,今晚的天气真得不怎么样,一如李海同样糟糕的心情。在中国,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糟糕的事情是什么——那莫过于失业了 没错,李海正面临着失业危机。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大概在三个月前,有一种未知的病毒在中国的西北部地区开始肆虐蔓延,新闻媒体好像特别热衷于报道这类件事,每天都会跟踪事态的发展,并将每天生病的人数认真的统计和公布。新闻媒体天生就喜欢国内有事情发生,而且是越糟糕越好。如果每天都是祥和宁静、天下太平的那话怕是一半以上的媒体人都得失业,至少李海是这样想的。 但他并不觉得这一次爆发的传染病有什么好恐惧的,这个世界上要人命的传染病还少吗?埃博拉、天花、SARS、甚至是夺去地球3%人口性命的西班牙流感。它们总是来势汹汹的时候引起人们的恐慌,然后很快就又会消失,而后人们恢复正常生活的速度也会快得惊人,到最后,那些传染病所带来的经历,也只是人们茶余饭后聊天的话题而已。但是让李海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的传染病事件居然直接影响到了他的工作。 由于世界各国还未掌握控制或者治疗该种传染病的方法,一些国家首脑和高层官员为了防止疫情扩散到本国就暂时切断了与中国的贸易航线和海洋运输。李海所任职的公司主要做进出口业务,这变故几乎切断了公司的贸易生命线、公司陷入了瘫痪。如坐针毡的老板为了减少损失保全公司,只好决定大规模裁员。李海很清楚像自己这样的基层员工肯定难逃被裁员的命运。果不其然,今天经理就把他叫到了办公室,然后礼貌客气的让他收抬东西滚蛋回家了。他虽然知道自己会成为失业大军中的一员。但是他没想到这一切竟会来的如此之快,甚至快的让他有点猝不及防。 李海今年二十五岁,他五官端正,面庞棱角分明,头上碎碎的短发乌亮而又浓密,年轻犀利的眼神中有着一种德州牛仔般的坚毅,身体像码头卸载工人一样高大强壮,平日里穿着一条松胯有致的黑色牛仔裤,上身搭配着干净整洁的咖啡色衬衫,走到哪里都能给人一种意气风发,年轻有为的形象。 李海开车驶入了车库,将车缓缓地停靠在了车位上。随后下车关门,他习惯性的抬起右臂,看着时间,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夜已深,弟弟李江大概已经睡着了、他心想。 李海一边上楼,一边拨通了自己好友顾霈的电话。说起顾霈他也是从事跟进出口贸易相关工作的,也在一家外贸企业就职,恰巧的是他最近还和一位贸易公司的人事部经理关系打得火热。所以李海想趁此机会联系一下他,想通过他的关系为自己争取到一份相应的工作。虽然这种请求很让他难以启齿,但是现在生活压力所迫,不得不逼着他放下面子来找一份工作养家糊口。在电话另一头的顾霈听到李海的一番诉求后,毅然决然的说这个忙他一定会去帮。做事雷厉风行的顾霈说明天就把那位公司的经理约出来碰面,面对面商讨关于工作的具体事宜。他让李海今晚先放宽心睡个好觉,明天他会亲自帮他解决工作问题。 挂断电话之后,李海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后开门进屋。进屋后,他揉了揉眼睛,打开了昏黄的门厅灯,疲惫不堪的脱着衣服和鞋。疲惫的换上了拖鞋后,他又从包里拿出了两瓶啤酒放到了茶几上。他今天实在是累坏了十分的想喝两口来缓解身心的疲惫和压抑,但是在此之前他需要先去看弟弟一眼。 他悄悄地走到了弟弟的房门跟前,静静地注视了他一会儿。正当他想准备关上门离开时,却瞥见弟弟这时蹬开了被子。无奈,他只好捻手捻脚地走到了弟弟的床边帮他重新盖好了被子,并用手压平了被角。 李江是一个十一岁可爱的男孩,他孩童般光洁白皙的面庞,透着棱角分明般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和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张扬着他的帅气,他身材均匀,不胖不瘦,如他哥哥一样健康。看着弟安详的睡相,李海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微笑。这是他压抑了一天的时光中,唯一露出笑容的时刻。 弟弟仿佛就是李海生活阴霾中的一缕阳光,总是能在他迷茫和一蹶不振的时候,给他带来动力和希望。弟弟就是李海的一切,就算他每天疲意不堪的回家,他也会对弟弟露出温暖的微笑。因为他不希望弟弟担心自己,他只希望弟弟能一直无忧无虑的成长下去。为此他甘愿为他背上生活的重担。 他关上了弟弟床头的台灯,随后悄悄地走出了房间,在他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冲着弟弟微微一笑并说道“晚安,老弟!” 关门之后,李海拖着疲倦的身躯坐回到了沙发上,开始喝起了闷酒。由于早些年父母的相继离世,涉世未深的兄弟两人,只好早早地在一起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下来,作为家里长子的李海义无反顾地承担起了抚养弟弟的责任。但独自抚养弟弟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维持生计需要一笔不小的开销。他最害怕的就是思考关于钱的问题。房屋贷款像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每周的消费账单都会准时显示在他的手机上,每个季度的税单和弟弟学费的缴费通知也是如此。随着弟弟的长大,花钱的地方也会越来越多,如果没有更多收入,生活将会愈加艰难。 喝了几口闷酒后,李海拎着酒瓶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将电视的声量调到了最低,躺在床上观看起了无聊的电视节目。 他的房间是典型的简装风格,棕色的木质地板,白色的管灯光线很暗,墙纸是让人昏昏欲睡的黄色。而家里的绝大多数的电器也只是一些便宜货。李海也希望自己的家里能够再漂亮一些,不过对于一个已经失去工作的男人来说,还有一个这样的家已经算不错了。看了没到一刻钟,李海就已经累得睡着了。 时间走到清晨,床头的闹钟叫醒了睡梦中的李海,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一边慵懒的伸着懒腰,一边打着哈欠。稍渐清醒之后他麻利的从床上滚下。 也不知在昨夜的什么时候,外面的雨也悄悄地停了。李海撩开窗帘儿,一缕暖意十足的阳光瞬间就照射在了他的脸上。雨后的阳光显得格外明媚,蔚蓝的天空之上横有一道彩虹,仿佛在向大地微笑。 李海推开窗户,一股清风扑面而来,窗沿上的雨丝也随着清风蹦跳着进了屋,冰冰凉凉雨丝落在了他的脸上,仿佛是想帮他驱散残留的睡意。 凉爽的清风吹的窗帘儿荡漾,也瞬间将屋内沉闷的空气更换了一遍,变得格外清爽怡神。 李海站在窗前,迎着抚面的清风,作了一套伸展运动,活动了一下还未完全苏醒的躯壳,随后打起了精神投入到了一天的忙碌之中。 李海走出了自己的卧室,朝着弟弟的房间走去。他在门前轻轻的推开了一道小缝儿,并从门缝儿边上往里面窥了一眼,看见弟弟还在熟睡,李海转身走进厨房,着手准备起了两人的早餐。 起锅,热油,煎鸡蛋,这一套动作他都非常熟练的一气呵成。尽管他每天都在重复这些步骤,虽然要挣钱养家。但负责弟弟每天的饮食起居,也是他必须要做的事。虽然有的时候弟弟也会帮他分担一些家里的琐事,但是大部分的时候却都只是他自己一个人做。 很快,厨房里煎蛋的香味就钻过门缝,飘进了李江的房间,浓郁的蛋香味将他从梦中勾醒。李江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随后浑浑噩噩的坐起了身子,为了等哥哥,他昨天熬到了很晚才睡,不过一大早就能闻到有早饭的香味飘来,他想哥哥也应该是回来了。他打滚儿下了床,翻出了抽屉里的奖状,飞快的穿上了拖鞋走出房间,因为他昨天就想和哥哥汇报他数学竟赛获奖的事,但是哥哥昨天回来的实在是太晚了,他始终没能在醒着时候等他回来。 李海看见弟弟揉着惺松的睡眼。从房间里走出。便上扬的嘴角微微一笑着对他说道“早上好啊,牛仔!” 李江边打着哈欠,边奶声奶气的回了一句“早上好啊,老哥!”说着便坐上了餐桌。 “你昨天干嘛去了,怎么回来这么晚?” “哦,我昨天被领导要求临时加班来着。”李海说着,就把刚热好的牛奶递到了李江的面前 “快点喝吧!别凉了。” 李江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拿着奖状跟李海展示。“看,老哥,这次数学竟赛我竟然拿到了第一名,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真的假的?”李海瞬间回头并惊讶地说道 “那还有假!” 李江得意洋洋地摆了摆手中的奖状… “干的不错嘛,这以后我跟我朋友在一起,我可有的吹了。我弟弟是个数学天才。“李海笑眯眯的端着刚做好的早餐递到了他的面前,并顺手接过了他手中的奖状看了看,还抚摸了下他的头,以示对他的赞赏和表扬。 “哈哈哈哈!”李江发出了孩童般特有的笑声,他一边端详着哥哥手里的奖状,一边大口的咬着三明治。“我觉得我们应该把它贴在哪个显眼的位置,这可是我第一次在全市的范围内获奖,而且是属于你和我共同的荣誉呀!” “听起来不错,要不然等我晚上回来的吧,这荣誉的时刻得你我一起,不是吗?”李海一边走回橱柜旁整理餐具,一边笑着对弟弟说道。 “哈哈哈,好啊!”李江又一次天真烂漫的笑了起来,声音像圣诞铃铛一样好听,李海也在一旁跟着开心的笑了起来。 “哦,对了…哥,那个我们学校停课了。”李江转移了话题,试图再次引起和哥哥的谈话热点… “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说停课就停课了?”李海一脸诧异的问道 “校讯通,你没看吗?说是疫情又蔓延了,防疫部门说是担心传染病进一步扩散,于是就让全市的学校都临时停课了,就连告示都贴出来了!”李江将停课的原由娓娓道来。 “天殺的,又是这该死的传染病!”李海狠狠地将抹布丢进水池并悄声骂道 李江看见哥哥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便嚅喏地问道 “怎么了?哥,你没事吧?” 李海立刻意识到了弟弟注意到了自己刚才的情绪,于是立即装出了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笑眯眯地说道“我没事啊,你放假了,这是好事啊,这样你就有时间帮我起打理家务了。” “呵呵,你想得美。”李江摆出一副假笑的样子,生硬地说道 “我是认真的,你必须帮我干点什么。”李海摆出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 “不不不,你想都别想,我什么都不打算干。”李江板着副脸,迅速地摇了摇头。 “我警告你啊,小子,你别想给我打你那小算盘,你必须帮我分担分担家里的这些活,我自己一个人可忙不过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替我分分忧了。你在家的这段时间,把我给你买的书都看完,别老给我摆弄你那个游戏机,不然我马上把你送到补习班去补课。”李海的语气愈发强硬,试图不让弟弟推脱责任。 “你就拿你那几招吓唬我吧!”李江拿着汤匙喝着汤,并不屑一顾地说道 “就没点新鲜的伎俩?” “你不信是吧,你看我这回敢不敢!”李海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李江表现出了一脸的不屑与淡然,他捧起了手中的汤碗,在碗边上吹了吹,大口的喝着汤。 “就这么定啊,你也放假了,平时你就负责家里的卫生!”李海咄咄逼人的说道 “啊!”李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惊讶道 “啊什么?就家里这点儿地方还算大嘛?”李海泰然自若地说道 “你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这么大个地,我可干不过来!”李江一脸的不情愿,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干不过来慢慢干,反正你放假,有的是时间!” 李海的态度非常坚定,他并没有给弟弟偷懒的机会。 “别老什么活都我干,你小子天天享清福,倒是逍遥自在的。” “可能是你已经大学毕业了,各门功课全都学过了,所以现在干起洗餐具的行当了,对不对?”李江用一种既像嘲讽,又像轻蔑的语气说道 “嘿,你小子,现在还讽刺起我来了是吧!要不是为了你,这么多年我能受这么多罪?”李海满腹埋怨地说道 “所以说我现在还小啊,再过一年我保证帮你一起干活。”李江轻柔而又激动地说道 “得了吧,你少给我打那提前量了,”李海瞟了李江一眼 “哎呦,我求求你了,老哥,你行行好,给我少安排点地方吧!”李江弓着身撒娇的说道 “我能不能只负责我的房间的卫生,我保证那里以后会很干净的,老哥,我求你了,你就别让我在干那么多的活了。” 听到弟弟肯承担了自己的内务,李海也将计就计得说道 “那你可得保证,一定把你那个屋给我收拾干干净净的,别我一回来看还跟垃圾场一样。” “我保证,一定收拾好。”李江立刻竖起三根手指,发誓道。 “你说你这个样子,你到底像谁呢?咱爸咱妈和我,可都没你这偷懒的坏毛病,怎么让你干这么一点点活你就嫌累,你说你今后可怎么办?”李海一展愁眉苦脸地说道。听得出来,他是多么希望弟弟能尽早改掉偷懒的这个坏毛病。 “没关系啊,我不还有你那么。”李江嘟着嘴说道。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快要长大,以后面临生活要独当一面的问题 “凡事都靠我,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你靠谁去?” 李海忧心忡忡地说道 “唉,我真是为你操碎了心!“ “放心啦,那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即便是没有你!”李江信心满满地说道 “你连自己的袜子都洗不明白,会照顾自己个球!”李海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弟弟未来成长的担忧。 就在这时顾霈突然发来短信。 “我们九点钟准时在新华大街的秋叶原咖啡馆碰面,希望一切顺利。” 李海浏览完短信之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8:15 ,虽然时间还很充裕,但是考虑到可能会碰到早高峰堵车,他还是决定不陪弟弟一起坐下来吃早饭了。 “我临时有事儿得出去趟!”李海放下了手头的杂务,摘下了橡皮手套,解下了戴在身上的做饭围裙。 “不是吧,什么事儿那么急,你连早饭都不吃了吗?”李江急忙问道 “我得去见个客户,挺急的,就不陪你一起吃了。”李海解释道。说罢便向门口处走去… “那你不吃早饭没问题吧?” 李江有些担心哥哥的身体。 “我没问题,你不用管我了”李海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哦,对了。我今天可能会晚点儿回来,你中午和晚上要是饿了的话,就自己叫外卖吧。钱在茶儿下的饼干盒里,你应该知道在哪吧?” “我知道…”李江朝李海点了下头。 “你自己在家关好门窗,看好煤气,把作业写了别老玩游戏。” 李海一边穿着鞋,嘴里一边嘱咐着。 “哎呀呀呀!” 李江阴阳怪气的打断了李海的话 “别出去乱跑,最近传染病闹得挺凶的,“李海再三叮嘱道。 “遵命,老妈子!”李江的语气里略带烦腻地答应着。 “在家老实待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啊。还有把你那屋给我收拾干净啊,别让我回来再看着还跟猪圈似的。”李海加紧补充道 “知道了,知道了。”李江一个劲儿的点头,敷衍地答应着… 说完这话,李海便关上了房门,迅速离开了。 关门之后,李江一口气喝干了碗里的浓汤。 电视里的声音:“目前确认患病死者人数已经超过350人,市长已经发布了紧急戒严令。对于病源的具体来源以及讯息,官方均未给出明确解释。” “首部街道首次发生游行事件,目前因游行事件持续升温,已造成大量警方人员伤亡和城市部道路交通瘫痪。” “最新因疫情蔓延而被列入戒严的城市为杭州市。” “我的天哪!”看着电视上播放着关于疫情的最新消息,李江突然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他疯狂的摁着遥控器上的按钮,飞快的切换着频道,连续切换了几个频道后,换到了他最喜欢看的体育频道,上面正直播着橄榄球比赛。他一边贪婪的享受着剩下的早餐,一边津津有味的观看比赛。 李海抬起左臂,看着时间,急匆匆地向车库方向走去。通往车库的道路两旁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梧桐树,阳光透过树梢上树叶一丝一缕的照射在了中央的卵石路上,映射在地面上一片斑驳。凝聚在树叶上的雨珠还在往下滴落。滴落在小路两旁的水洼中,激起了阵阵涟漪。鸟儿在树冠中啼啭,一会儿落在了路灯上,一会儿落在了路两旁的长椅上。仿佛在倾吐着浴后的喜悦。但心事重重的李海并没有闲情雅致,欣赏路旁的鸟语花香。他只是一心想着赶快和顾霈早点汇合,商量对策因为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不想有一点点的闪失。 经历了让人抓狂的大堵车之后,李海还是如约的赶到和顾霈约定碰面的地点,但是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大街上到处都在戒严,军队竟然还在路上设置了临时路卡。他们在道路上大张旗鼓地巡逻,就连武装直升机也成群结队的城市上空频繁飞过。李海在宁溪生活这么多年,今天他在街上的所碰见到的都是前所未有的事。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但却又预想不到什么,只能感觉到有很强烈的紧张和恐惧的气氛在大街上蔓延。 李海将车缓缓地停靠在路边,下车关门。他刚一下车,就有一架武装直升机从他的头顶上空隆隆飞过。可以清晰地看到直升机上面架有重机枪,还载有武装人员,他们坐在直升机上像一只警惕的雄鹰,鸟瞰着大地上的风吹草动。 “什么情况?”李海抬头看着直升机,诧导地自言自语道。 看着天上的直升机逐渐飞远,他也集中了一下注意力,迈步朝着咖啡馆的方向走去。 李海走在人行道上,忽然与一队全副武装的巡逻兵擦肩而过,或许是出于紧张的原因,看见有荷枪实弹的士兵从身边走过,心底总有一种畏惧感和窒息感油然而生。 大街上预防传染病的宣传海报张贴的到处都是,随处找一面墙,就能醒目的看到。人们驻足在宣传海报前,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但李海并没有走上前去驻足围观,他只是边看着时间,边匆忙的赶往咖啡馆儿。穿过了街角小巷,李海来到秋叶原咖啡馆的门口。他看见了已经在咖啡厅门口等候多时的顾霈,他正一个人靠在墙上卖单儿的抽着香烟。 顾霈是个一米九三的大个子。虽然他要比李海年长几岁,但他的体型要比李海瘦小的多。他皮肤黝黑,但五官足够立体,他左眼下有一块不大不小的伤疤,那是他小时候乱玩父亲的火枪意外造成的,他和李海留着一样的碎发,只是不过有点儿少白头。他身着一身黑色的棉质短袖和一条跟李海差不多款式的黑色裤子。即使是这样,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俊朗… 顾霈看见李海赶到便朝他挥舞着手臂,呼喊道。“嘿!大海我在这儿! “是是是!我看见你了!”李海赶忙回答道。紧接着他又用手挥了下停靠在路边的步战车说道。 “今天什么情况,怎么大街上到处都是军队?” “我听说他们今天好像有什么军事行动吧…” “我今天一早儿从西厢那边过来的时候,看见军队都把那边儿给封锁了。听有的人说,他们好像是在清理什么污染物。”顾霈嘬了一口香烟,吞吐着烟雾说道。 “军事封锁?清理什么污染物还需要军队出动?”李海不得其解的问道 “听说好像是什么活死人。”顾霈将脸凑到李海的耳边,低声说道。 “活…活死人?”李海瞠目结舌的讶异道 “你没听说啊?现在到处都在传,说传染病能把人变成活死人,他们发起病来见人就咬,就跟疯狗一样。网上现在都有视频,挺吓人的。”顾霈向李海解释道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有这么严重了吗?”李海显然很不相信他说的话,他认为这些只是媒体炒作的噱头而已。 “再说了,控制疫情和清理生化污染物,那不应该是疾控部门负责的嘛?军队来凑什么热闹,还到处设卡,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 “保不准是怕疫情失控,让他们来维持秩序吧!”顾霈猜测道。 “就是因为那帮混蛋设的路卡,我在路上整整堵了四十分钟,还差点和一辆大巴车撞上。天上的那帮鸟人,还时不时飞下来嘲讽我们一下,这是维持秩序来了,还是成心扰乱秩序来了?”李海不停地发着牢骚。 “行了行了,你家离得还算近呢,我住西厢那边儿。凌晨五点不到我就出发了,早上八点多我才到。” “我早上就因为堵车违章,又领了好几张罚单“李海没好气儿的抱怨道。 “你领几张罚单,你领几张罚单。你知道我领几张罚单吗?就我今天早上开车过来的那条道路。路上车速一会快一会慢,还有很多破车强行加塞,好多人刹车刹的毫无征兆,害得我好几次都差点追尾,那帮送餐的破电瓶车也是,跟虎逼一样往机动车道上挤!整条道憋车憋的就跟那老太太要上不来气似的。铁子,你知道我为了你这事,我过来一趟有多么困难吗?” 顾霈用更加抱怨的语气说道,仿佛心中比李海还多一万个不满, “一看你这就是没少罚啊!“李海拍了拍顾霈的肩膀,并用深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还不都是为了你!”顾霈用种既埋怨,又悲痛地语气说道 “大哥的大恩大德,小弟没齿难忘!”李海抱着拳,万分感激地说道。 “行了,先不说这个了,先办你的事吧。你这事现在可是当务之急!”顾霈缓和了下情绪,将烟头丢到了地上。用鞋底将其碾灭。 “咱俩进去说吧,这外边儿挺乱的。”顾霈摆了下头,示意了一下李海 “对了,老顾,你认识的那位经理什么时候到?”李海一边上台阶,一边迫不及待的问道。 “可能得过一会儿吧,我早上跟他通电话的时候。他说他还在市北呢,说让咱俩等他会,他很快就会到。”顾霈回答道。 “他这人好通融吗?“李海有些底气不足,怯懦的问道。 “他一向很自负,不过考虑到你是我介绍来的,又有一定的工作经验,录用你问题应该不大。放松点,还有我呢,你也对自己有点信心!“顾霈拍了下李海的肩膀,在一旁鼓励道。 “希望我们能一切顺利吧!”李海紧张地咬了一下嘴唇,显得有些心中无数。 走进了咖啡馆,顾霈绅士的向服务生点了三杯摩卡。“两杯现在上,一杯稍后上。” “好的,先生!”服务生非常礼貌的回答道。 随后他们在服务生的指引下。在一个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两位先生请稍后。”服务生再次有礼貌的回答道 顾霈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怎么样?我挑的这小馆氛围,还不错吧!”顾霈略微得意的问道 “我就喜欢这里典雅的气氛。” “这地方是挺不错的。”李海环视了一下馆内的环境,满意地说道。 咖啡馆内的布置十分讲究,古朴的咖啡桌摆放的整齐一致。每张咖啡桌上都铺着一张天蓝色的条纹桌布,让人看上去感觉十分舒适养眼。每张桌子上面都摆放着一小簇紫色的薰衣草。左侧桌子边上挨着的是一面透明的玻璃墙。温暖的阳光就从墙外照射进来,穿梭于这馆内优雅的气息之中。既舒缓又漫长。婉转悠扬的钢琴声在馆内飘荡,典雅舒适的气息让人感觉到十足的放松, 咖啡馆的角落里三三两两的坐着几对情侣在谈情说爱,还有几个西服革履的老外,一边悠然自得的喝着咖啡,一边在笔记本电脑前码着字。每个人都在享受着咖啡馆内舒缓安逸的氛围。 过后,一名女服务生彬彬有礼地端着咖啡走了过来。 在女服务生上完咖啡后,顾霈还不忘绅士的说了声“谢谢!“那名女服务生也冲着他露出了酒窝,微微笑了笑,并点头温柔地说道“两位先生,请慢用。” 上完咖啡后,两人之间的气氛进入了一个短暂的冷场所段。两个人就这么坐着,一个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流车辆,一个望着热气腾腾的咖啡,谁都没有出声。 李海撕开了方糖的包装纸,“噗通!”方糖掉入了咖啡之中。溅起的咖啡在他外套的袖子上肆意染开。而他却若无其事的用汤匙搅拌着咖啡。眉宇之间闪现出了一丝忧愁,但又被他迅速的伪装了起来。 “我真的不能在失去这个机会了,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李海摇了摇头,用一种很深沉的语气说道 “老顾,你知道吗?李江现在就仰仗着我了,我真的不能让他失望。” “我知道。大海,我知道。”顾霈这时也沉默了下来 “我们身上都背负着担子,谁也不比谁轻松。” “是啊,这些担子就像山一样,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李海长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的说道 “大海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明白,是因为我不想再打击你了,但是我想我有必要现在就跟你说清楚。”顾霈吞吞吐吐地说道 “还有什么事,能够打倒我的。没事兄弟你说吧!”李海镇定自若地说道 “你看,现在的市场行情你也清楚,全国的外贸企业都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大部分的外贸职工都已经下岗了,我想即便是你入了职,也要做好收效甚衡的心理准备。这个行业现在都已经快岌岌可危了。”顾霈没有敢去直视李海的眼睛,因为他知道这件事他办得并不是很完美,心里还稍带着惭愧。 “我能帮你争取到这个职位,我已经承受很大压力了。兄弟,原谅我没能为你做到更多。”顾霈扭捏的低下头。 “没关系,兄弟,你能帮我找到工作,我就已经很感谢你了。怎么还可能怪你,我现在已经不奢求别的了。”李海强颜欢笑的对顾霈说道 “现在最难的是,我不知道要如何跟李江解释这件事。”李海的表情逐渐凝重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还能瞒他多久。”李海泯了一口咖啡,将冒热气的咖啡杯捧在了手中,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窗外, “为什么非要告诉他真相?”顾霈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 “他早晚会察觉到的,别看他还小,但他什么都知道。我了解他的性格,相比起一贫如洗来说,他更讨厌我骗他。”李海低头无奈的说道 “你可以先往后拖一拖啊,至少你先把江子的学费交上再说。”顾霈希望李海能够先隐瞒一阵事实。 “拖一拖?”李海加重了语气,用一种既像质疑,又像自嘲地语气说道“你还不够了解我现在的处境吗,老顾?我还能拖多久,你让他以后怎么看我,哦,自己哥哥就是一个连工作都能丢的窝囊废,还扬言要带着他去环游全世界,搞个半天,自己是个泥菩萨,自身难保。”李海此刻已经对自己失望到顶点。他再次泯了一口咖啡,目光飘忽不定的移向窗外。 “也许我能帮你撑一阵。”顾霈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偷偷的瞟了一眼。 “你别闹了!”李海用表情告诉顾霈,他完全不信。 顾霈把银行卡放到了桌子上,推到了李海面前。 “这里面我存了六万块钱,密码是我的生日,应该该能帮你够瞒江子一阵,也能帮你撑一段时间,你先收下吧!” 李海斜眼瞟下桌子上的银行卡,又看了眼顾霈。 “干什么,你这扶贫呢?是看不起我,还是觉得我不行?”李海冷笑了一下,然后一脸不屑的把银行卡推了回去。 “听着大海,我这么做不全是为了你,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江子考虑。“说着顾霈又把银行卡推回到了李海面前。 “老顾,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你这钱…我真不能要。”说着李海又把银行卡推了回走 “大海,你这次就听我一回行吗?你把这钱先收着,把江子学费交上,再把你这期贷款先还上,之后我们再议别的事。” “顾兄。我李某也是个要脸面的人,你替找到工作,我谢谢你,但是你这钱我是绝对不会要的。”李海突然变了腔调,言辞拒绝了顾霈的好意。 “李海呀,李海,你这人怎么这么愚蠢啊?”顾霈有点按捺不住火气,他激动地说道 “我是挺愚蠢的,要不然我为不能丢了我的饭碗啊。你怎么说都行,但是有一点,把钱拿回去,我不收!”并李海不反驳顾霈说的话,还自嘲地说道 “我怎么交了个你这么个窝囊废啊?”顾霈一怒之下,直接拿起了银行卡,强行塞进了李海的上衣兜里,并隔着衣服死死的按住了那张银行卡。 李海看到顾霈此举,立即伸手阻上。 “够了!”顾霈发出了雄狮般的怒吼。结果立刻引起了全咖啡厅内人们的注意,人们纷分投来了好奇和不满的目光。 众目暌睽之下,顾霈只好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并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大海,我求你别再跟我争了,我知道你这个人好面子,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在要面子已经没有意义,遭罪的是你自己,眼下你又要还房贷,江子过一阵还得交学费,你现在比我更需要这笔钱,所以这笔钱你必须收下,我说的你能听懂吗? 李海被顾霈的这番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现在的内心很乱,并且纠结极了,因为碍于关系和面子的原因,他极其不愿意收下这笔钱,因为他和顾霈的感情很深,之所以不想收下这笔钱,是不愿意成为顾霈的负担,李海知道顾霈现在也是自身难保。自己真的不愿意再给他增加负担了。 但是又想到这笔钱的确又能缓解自己的燃眉之急,他的内心突然有所动容,自尊所组成的防线也开始逐渐崩溃。最终在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之后,他的需求欲还是战胜了他的自尊,他不再推脱,也不在阻止。 顾霈看见李海不在阻止自己,便趁此机会把银行卡塞进了他的外套内兜儿里。 随后顾霈一把抱住了李海的头,两兄弟之间,头和头碰在了一起,各自都湿润了眼眶。 “我是从小看着江子长大的,他不仅是你弟弟,他也是我弟弟,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们的,别为钱的事发愁,还有我呐!” “我们都是在这个社会中夹缝求生的人,出了事能真心实意帮我们的人很少,所以别再因为这点钱的事儿在影响到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了,好不好?” “你非要这么做,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李海感激涕零地说道 “我希望你能够挺过去,江子需要一个顶天立地的哥哥给他树立一个榜样。”顾霈把手搭在了李海的肩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真得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顾霈…真得谢谢你!”李海感动的己经语无伦次起来。眼角也泛起了泪花 “说什么谢不谢的,咱俩又不是外人。”顾霈递给李海一张手帕纸,让他擦干眼泪 “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快还你的。”李海郑重的承诺道。 “等一切都尘埃过定了再说吧。”顾霈冲着李海微微一笑,坦然的说道。 顾霈心里清楚,李海这个人把自己的面子和自尊看的比什么都重,他从不希望别人故意施舍的他什么。但是他现在的确是走投无路了,他现在又十分渴望得到一丝帮助,他太了解李海了,就因为考虑到这一点,顾霈才故意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让他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的帮助。 顾霈回想起了当初的自己。回想起了自己当初颓废不堪的时候,只有李海向自己伸出援手,给予了自己无私回报的帮助,帮助自己走出低谷,重拾信心。 两个人在一起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来互相信任和依靠了。虽然两个人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份血浓于水的感情也不需要用什么东西来定义了。 时间慢慢流逝,时光也转到正午,桌面上的阳光也从起初的一角逐渐延展到个整张桌面,两个人点的咖啡,喝个一杯又一杯,而要等的人却迟迟未到。咖啡馆里的客人走了一波又一波。却始终不见那位经理的身影。 李海的心情从紧张转为了焦急,他的十指不停的敲击着桌面,一次又一次抬着右臂,看着时间,它不停的抖着腿,心脏加速的跳着,像一只揣了草的兔子一样忐忑不安。顾霈在一旁,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急切,他一次次的拨打着朋友的电话。 “老顾,你这朋友怎么还不来呀?”李海有些坐立不安,他大胆的问了一句。 “我也等的很急啊,大海,你先别急,我再给他打个电话。”顾霈已经急得满头大汗,朋友的失约显然这让他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场面。 “唉,人家可能是只想找个借口吧,也许他根本就不想来。”李海用一种既自卑又失望的语气说道。 “不会的,他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你先别多想先稳住,我再想想办法。”顾霈尽量安抚着李海,让他停止胡思乱想,因为他知道现在保持冷静才是最重要的。 “哦,你真是让我难堪呐。”顾霈的心里开始有些不爽,他气愤的说道。 顾霈的话声刚落。忽然有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两人身旁的落地窗。“咣!”一个身影忽然一闪而过,在光洁透明的玻璃上留下一滩今人作呕的血迹。 “什么东西?”顾霈被刚才的撞击声吓了一跳。 刚才的撞击声又一次引起了咖啡馆的人的注意,人们又一次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来。 “你看清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了吗?”顾霈一脸诧异的问着李海。 “我没看清啊,是啊,怎么咕咚一声呢?”李海站起了身子,转着头朝窗外左右看去。 顾霈回过神来,再次拨打了电话,电话里的提示音不断传来,却始终无法打通。 “这么回事!”顾霈再次气愤的,摁下了终止健。 “他还是不接!” “没关系,一会儿再打吧!他可能是堵在路上了。”李海没有在窗外找到刚才可疑的身影,只好坐下身来。 “不能啊,按理说就算在堵车他现在也早应该到了呀,这迟到也得有个限度吧。”顾霈仍然不死心,他再次重拨了电话。 “那可还真说不准,现在外面可到处都是军队设的路卡。” “那也没道理呀,现在都几点了,这走也该走来了,真是急…”顾霈话声未落,外面就骤然传来了声惊天动地的爆炸。 爆炸的冲击使得整栋楼都跟着一起摇晃了起来。咖啡馆儿内的吊灯也随着大楼的晃动,开始忽闪忽灭的抖动,就连天花板上的墙皮也夹带着尘土被一起震落了下来。 爆炸使得所有人都吓得失声尖叫了起来,恐惧的气氛也迅速感染了咖啡馆内的每一个人。 “我的天呐,什么情况?”李海被吓得浑身一颤,他躲到了桌子底下,慌张的说道。 “天呐,这外面不会是打仗了吧?”顾霈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正当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有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从窗外慌慌张张的跑过,他们肩上的无线电声音很大,甚至隔过玻璃窗都可以清晰地听到。 无线电里嘈杂的声音:“新华大街,失守刚他们进来了。” “围剿行动失败,所有人员撤回解放广场。” “人民公园附近发现大量感染者。” 看着外面儿惊慌逃窜的人群和士兵,顾霈忽然之间慌了手脚,他惶恐的看着李海。 “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李海拿起手机准备起身。 顾霈看到李海准备起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你他妈疯了,你没看见外边这么乱?” “我就在附近,我就去问问外面发生了什么,很快就回来。”说着李海出手臂。 顾霈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李海,斟酌了一下说道。“外面那么乱,那你可得注意安全,别走远了,快去快回。” 李海不假思索的点了下头。“放心吧,我会的。”说完,他便迈步向门口走去。 “如果你五分钟之内还没回来的话,那我就去找你。”顾霈朝着李海喊道。 李海转身朝他摆了一个OK的手势。 李海走到了门口,他看见这里已经有许多人围观了上来。大门被人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李海挤进了人群之中。并朝着所有人目光望去的地方望去。但他并没有看到过什么,只看到了慌忙逃窜的人群。 好奇的李海拍了一下旁边一位小伙子的肩膀,并问道。“哥们儿,那声爆炸声是怎么回事儿?” 小伙子侧头瞟了李海一眼,模棱两可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啊!” 李海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无奈地说道。“哎,哥们我要出去打探一下情况,你要一起吗?” “正有此意呢。”小伙子点了一下头,摆出了一副似笑不笑的表情。 两个人商量好之后,一起侧身从人群中挤了出去,除了两个人之外,还有更多耐不住好奇性子的人,也跟着一起挤了出来想一探究竟。 两个人刚一走出大门,头顶上就有一架武装直升机低空掠过,巨大的螺旋桨轰鸣声震耳欲聋。 此时的大街上已经一片混乱,各式各样的汽车横七竖八地塞满了机动车道,车笛声此起彼伏,楼宇之间回响着警笛声和枪声。 李海环视了一下四周,他发现路口处聚集着大量的人群,他们不知道在抬头仰望着什么,还时不时集体性的发出尖叫。不巧的是他们抬头仰望的地方,恰巧被旁边高大的建筑物给遮挡住了,人们看去的地方,让他很是好奇。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李海阔步朝路口走去。当他走近时才发现路口处聚集的不仅有人群,还有警察和记者。在拍摄车旁边的新闻记者在用极快的语速对着镜头报道这现场发生的一切。 李海抬头朝镜头拍摄的地方望去,他看到有一架武装直升机撞嵌在了摩天大楼的正中央,被撞凹进去的建筑部分,还在疯狂的往外冒着黑烟和烈火。庞大的直升机身和巨大广告荧光屏摇摇欲坠的悬在楼中央。 “我的天呢!”李海瞠目结舌的看着起火的大楼,并惊叹道。 霎那间,第二次爆炸再次发生,伴随着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庞大直升机身和荧光屏夹带着钢筋混凝土,如同流星雨般的纷纷坠落,毫不留情的砸向了大楼下方的消防员官兵们,在残骸撞击地面的那一刻,殷红的血光瞬间在滚滚尘埃中四处飞溅。 “老天爷!”一位白人小伙子大惊失色的喊道。 事故在瞬间发生,把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正当所有人惊魂未定之时,又一声爆炸突然从众人身后传来。 只见有一辆大巴车从十字路口的另一边飞快驶来,像炮弹一样撞在了停靠在路边的一辆白色面包车的侧面。猛烈的撞击使白色面包车瞬间侧翻,顿时金属扭曲、玻璃碎裂。聚集在路口的人群瞬间被吓得四处逃窜。骚动混乱的人群中夹杂着突变的丧尸,它们张着血盆大口像一头头失去理智的野兽,疯狂的捕食着周围的行人。 这时,有一名警官突然出现,他站在了一只丧尸面前,举起了他的配枪,并对准了它。 “我警告你别过来,立刻趴在地上。”那名警官发出个最后的命令,他用枪口死死对准了丧尸的脑袋,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愿意开枪,即使是已经失去理智的人。可是它现在已经完全听不到任何警告,它张着血口扑向了警官。警官迫不得已的开个一枪,可是它被击中后却毫无反应,它无惧手枪,血红的眼睛里只剩下了杀戮。 它把警官狠狠地扑倒在地,并骑在他身上,对他进行着疯狂的撕咬。警官的颈部,肩部,瞬间被它撕咬得皮开肉绽,血流如注。警官倒在地上哀嚎着救命。可是他的呼救却引不起周围任何人的注意。周围的人不是被扑倒,就是在仓皇逃跑,留给他的也只有冰冷的地面和对死亡的绝望。 片刻过后,他不在哀嚎,开始逐渐陷入了昏厥。又过了几秒钟,倒在地上的他开始抽搐,四肢开始扭曲,并开始用头部疯狂的撞击着地面,撞的头破血流,鲜血四溅,再挣扎了几秒之后,它扭曲的肢体开始支撑它重新站起,面目狰狞的加入了咬人的行列。 看着路边被咬伤的路人,接二连三的突变,李海立刻就意识到了这可能就是他一直恨之入骨的传染病。但他万没有想到的是,病毒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来进行传播的。 李海吓得转身就跑。在那一刻,所有在场人的脑子都被吓得瞬间空白。人群四处逃窜,那些丧尸在众人身后咆哮着追赶,宁死也不肯放过一个人,它们在众人身后嘶吼着,尖叫着,那一阵阵非人类般的吼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两只刚刚突变的丧尸看到逃命中的李海,就像食肉动物看到鲜活的猎物一般兴奋,立刻张牙舞爪冲上来,片刻间就追到了李海身后。 李海奔跑着,他感觉身后的感染者就近在咫尺,李海能清楚地听到它们牙齿之间互相撞击的声音和它们如怪物般的嘶吼,如果跑慢一点就可能会被立刻抓住。所以他拼尽全力奔跑。 顾霈忐忑不安的望着门外,他手心里攥满了汗,在座位前不断的徘徊着,心里盼望着李海赶快回来。 咖啡馆内的人都在对外面发生的事议论纷纷。谈立之间,李海等人忽然面色紧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他们气喘吁吁的像是一直在被什么东西追赶。他们进来后,第一时间关上了玻璃门,然后手忙脚乱的把桌子都推到了门前堵住。 顾霈看到李海安全回来,于是立马上前迎接。不过看到他却是一副面色紧张,行为诡异的样子,这让他的心里也开始有了些不安。顾霈还从未见过李海如此慌张,他浑身哆嗦,面如土色,额头上溢出的汗珠,无不显示出的内心的紧张与害怕。顾霈心里也在一刻不停的犯着嘀咕,他很想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李海到底在害怕什么? “有人进来过吗?”一个小伙子气喘吁吁地问道 “没有!” 咖啡馆里的人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几个人的慌张加重了咖啡馆里本就紧张的气氛 “大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顾霈靠近门前,向玻璃外探去。 “离门远点儿!”李海形色仓皇地喊道 李海的一声吼瞬间把顾霈吓退了几步。 “怎么了,你这吓人劲?”顾霈不得其解地问道 “是感染者!”李海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什么感染者,感染什么了,大海你说清楚点行吗?”顾霈再次质问道 顾霈的话声刚落,一群丧尸就嘶吼着撞向了众人面前的玻璃门。 “老顾,快过来!”李海急忙把顾霈拉到了身后, 丧尸们用头和身体撞击着玻璃门,鲜血顿时就染在了光洁的玻璃上。 顾霈隔着玻璃门看到它们一个个面目狰狞,双眼血红,浑身是血,咆哮着一次次地撞击着玻璃门,此时的馆内已经陷入了恐惧之中。 “老天爷,这群人怎么了?”顾霈被吓得汗毛竖立,他战战兢兢地问道 “好像是传染病。”李海哆哆嗦嗦地说道。 “亲爱的,快过来。”站在旁边的一个男人往后退了退,急忙把他女朋友拉到了身边。 丧尸们咆哮着,一次次奋力的撞击着脆弱的玻璃门。此时咖啡馆内的气氛已经惊骇到了极点。 那个女人已经被吓傻了,她用力扯着她男朋友的衣服,颤抖的躲在他的身后。 “别怕宝贝,有我在!”男人用仅有的时间安慰着她。 众人惊恐的站在门后,看着已被撞得裂纹遍布的玻璃门。丧尸们咆哮着,嘶吼着,想要冲进来撕碎门后的一切活物。那一阵阵咆哮和玻璃破碎的声音,让人心惊肉跳。 “哗啦…”随着一阵玻璃的破碎声,堵在门前的桌子被瞬间推开。丧尸们一头扎进了大厅。扑倒在了满是玻璃碎碴的地上。它们你死我活的往里挤,边挤还边发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咖啡馆内瞬间炸开了锅,惶恐的尖叫声四起,所有人像无头鸟一样到处乱撞。 “这儿有后门,所有人快走!”一个老外用蹩脚的中文喊道。 惶恐的人们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他们争先恐后地奔向了后门。可是丧尸们的速度很快,它们冲上来扑倒了很多人,人们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它们张着血盆大口撕咬着刚扑倒的猎物,那些人的鲜血喷溅在了地毯,墙壁和天花板上。他们哀嚎着在血泊中打着滚。 冲在前面的丧尸马上就逼近了后门,跑在队伍最后面的顾霈,看着即将扑过来的丧尸,一把就拎起了旁边的凳子,回身一个闪躲,然后抡起凳子,狠狠地向它的脸部抡去。前面的丧尸被抡倒后,后面的丧尸立马就扑了上来,顾霈见状再次发力将其狠狠抡倒。危急时刻,李海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拿着凳子推倒了即将冲上来的丧尸,前面的丧尸被推倒,后面的丧尸跟多米诺骨牌一样也被压倒。李海丢下凳子一把拉住顾霈的胳膊说道“快走!” 有一名店员站在后门那里,朝着咖啡馆里面的人招着手,扯着嗓子喊道 “快,后面的人快点跑!” 店员的话声刚落,顾霈和李海立刻就窜了出来,看见最后两人逃出来后,店员立马锁上了门,将它们堵在了里面… 众人逃窜到后巷后发现。原本可以通行的道路已经被起火的车辆和碎石瓦砾堵死。被折断的高压电线,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在路口摆荡。 丧尸这时正在疯狂的撞击着咖啡馆的后门,后门的门栓处,已经被撞凸了很多,门锁也已经开始松动。那一声声沉重的撞门声,如同死神敲响了丧钟,死亡的气息笼罩的每一个人的心头。有的人情绪已经徒然崩溃。他们在巷子里大吼大叫,喊爹骂娘…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喊道 “这有门!” 就在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那堵决定生死的门,有几个小伙子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对着那扇紧锁门,左踢右踹。众人的情绪也已经恐惧到了顶点。所有人都在期望着门开的那一刻… “咣!” 只听一声巨响,小伙子们踹开了那扇门,他们招着手对众人喊道,门开了,大家快走! 几乎在同一时刻,丧尸们也撞开的后门。它们咆哮着,争先恐后地挤进了小巷。看见丧尸如开闸的洪水般再次袭来,所有人都飞快的逃进了大楼。 但世事难预料,最后一个人在关门的时候迟了一步。两个丧尸抓住机会一下把手臂就伸进了门里,卡住了门。此时的门已经无法上锁,而后面的丧尸正在你追我赶的冲上来…眼看着这扇门就要被丧尸突破,男人们这时再次默契的冲了过来,合力的堵住了门。被堵在门外的丧尸还在拼命的往里挤,它们的手卡在门框处,疯狂的抓挠。 李海拎起挂在墙上的灭火器,狠狠地抡打着这些从门缝外伸进来的手臂,企图把这些手打回去,李海的每一次抡击都能听到一声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传来。 外面聚集的丧尸数量很多。它们个个拼死拼活的往里面挤。势单力薄的男人们很快就已经开始体力不支。 后面的,来个人找点儿东西,把这该死的门给老子他妈堵上。”顾霈声嘶力竭的喊道。 李海瞄了一眼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他灵机一动。对众人喊道“坚持一下!”他丢下了手中的灭火器,跑到旁边推来了自动贩卖机。 “都闪开!”李海大声喊道 男人们听到命令后都迅速的闪到了一边。李海看见所有人都已闪开,右肩瞬间发力,将自动贩卖机一下撞倒。自动贩卖机严丝合缝的堵住了门。看见门被成功堵住,众人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哗啦哗啦…”正当众人刚想放松的时候,从走廊的另一头忽然又传来了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男人们立刻寻声赶去,赶到声源处后,他们看见已经突变成丧尸的士兵们正在从窗户外陆陆续续的爬进来。 “啊,不要这样啊!”一个小伙子可怜巴巴的哀求着上帝,他祈求着上帝保佑他的性命。 “喂!下面的,你们快往上跑,门快撑不住了!”一个女人站在三楼的螺旋梯的拐角处,用嘶哑的声音朝下面喊道 男人们听到女人的警告后,立刻回头朝贩卖机的方向看去,看到自动贩买机已经被推开,丧尸们正从狭小的门缝中挤进来。 “该死!快跑!”顾霈大声喊道 男人们立刻冲上楼梯,朝这楼上逃去。男人们跑上了一层又一层楼,看到这里不是鲜血满地,就是房门紧闭。丧尸们还在后面穷追不舍的追赶,听见它们的咆哮声近在咫尺,男人们只好跟着前面的人群一起逃上了天台。 天台这里的水泥台阶,布满裂纹。楼道的玻璃窗也是灰蒙蒙一片,好像从未被擦过,而对着楼道窗的墙壁也显得同样灰旧。空气中也弥漫着垃圾的味道,这里至少已经有三四十年的历史了,可能从未被修缮和清理过… 当人们陆陆续续的逃上天台之后。男人们关上了天台处的铁栏门,阻断了丧尸们冲上来的路。 经历了刚才的生死狂奔之后,所有人都已经精疲力竭,有的人累得倚着墙壁喘着粗气,有的人虚脱得像一滩烂泥一样直接瘫倒在地。 此时的天空之上到处都盘旋着军队的直升机。远处的高楼大厦之间升腾起了直冲云霄的烟柱,有的建筑物正在起火,有的建筑物正在支离破碎的边缘,城市里到处都是枪声,金属撞击声和爆炸声。几分钟前还车水马龙的城市,转眼间就沦为了人间地狱。几分钟前还行色匆匆的行人们,转瞬间就变成了一头头吃人的恶魔。 街道上的军警和行人死伤累累,不是被五马分尸,就是突变成了丧尸。子弹和鸣枪示警,在它们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它们貌似没有痛觉,即使被子弹击中或者被汽车撞击它们也毫无反应。受到了一点刺激之后,它们的性情反而更加癫狂。军队部署的防线顷刻间土崩瓦解。它们无惧一切,四处横行,一点一点的把大街上的活物屠戮殆尽 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人们的情绪已经崩溃,幸存的人们在天台上徘徊着,哭泣着。他们有的在给自己的亲人打着电话,有的在一旁哀嚎哭泣… 李海急忙得掏出手机,拨打着给弟弟的电话,他希望弟弟和往常一样,没有出去乱跑。他听着电话提示音,焦急的在原地打转。顾霈也在一旁和他的父亲通着电话,询问着城外的情况。 这时正在家里打游戏的李江,看到了哥哥的来电显示,闲不出来手的他索性按下了免提。但是通话质量很差,信号的干扰声也很大。电话里的声音也是一句一顿的。李江无奈的发了下牢骚,不情愿的放下手中的游戏手柄,拿起了手机走到了窗边,等待信号恢复。 “什么指示?”李江用抱怨的语气说道 “你在家吗?”李海慌张地问道。 “哎呀我天,我就知道你准要来查岗,你放心吧,我在家呐!”李江阴阳怪气儿的说道,边说边摆弄起了窗台上的游戏手办 “听着老弟,外面出大事儿了,现在市区里面到处都在暴动,你在家把门窗一定关好,别放任何人进屋!”李海疾言说道 “暴动?什么跟什么啊?”李江听得一头雾水,疑问道。 “好像是那该死的传染病,大街上现在几乎到处都是感染者,它们在四处横行,见人就咬,天知道那些鬼东西是怎么蔓延过来的,现在大街上都已经快成屠宰场了。”李海将外面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跟弟弟讲述道。 “哦!老天,那你没事儿吧,你现在在哪儿呢?”李江有点被李海吓到了,他担心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反正是个安全的地方,我和你霈哥在一起呢。”李海回答道。 “那你俩没事儿吧?”李江再次问道。 “暂时是没事。”李海回答道。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李江松了口气,顿了顿说道。 “听着,老弟,你一定要把门窗锁死,别放任何人进屋,听见没!”李海再次叮嘱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李江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一定保护好自己,我和你霈哥,我俩马上…”李海的话还没说完,信号突然中断 “喂,哥,你能听到吗?”李江尝试着回复,可是电话另一边传来的却是信号故障的声音。李江知道哥哥一向是个很镇定的人,他说话的语气如此慌乱,一定是有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哥哥没有继续再打电话过来,李江感觉到了一丝心慌,玩游戏的兴致也逐渐消散。 当李江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有几辆执勤的警车,拉着刺耳的警笛从窗外疾驰而过。 “哦,天哪!”李江惊愕的慢慢放下手中的手机,那几声刺耳的警笛划破了家里原本安逸的气氛,紧张和恐惧紧随其后的蔓延而来。 李江随即丢下手机,赤脚跑向客厅,急忙的反锁了门窗,并拉紧了窗帘儿。随后,他小心翼翼的点开了电视,调到了新闻频道,他希望能从电视里获取到关于市区里暴动的消息,昏暗的屋子配合上电视里明亮又刺眼的光线,把这个男孩的身影拉得又细又长。 果不其然,新闻频道正在对市区里暴动情况进行实况直播,镜头被固定在了一处医院的门口。那里的丧尸正在袭击附近的行人和士兵,越来越多的人被咬后出现了暴力倾向,女主持人用非常快的语速报道着现场的情况,镜头中的人们显得焦急又慌张。这时突然一个士兵大喊“这里失守了 ,快离开这里!” 士兵的话音未落,一只丧尸就猛地向女主持人扑来,随后是摄像师,画面记录下的丧尸张着血盆大口扑来的瞬间,随后电视信号也随之中断。 “啊…”李江吓得失声叫了出来,他用手挡住眼睛,不敢直视电视里的画面 “砰!”忽然有一声爆炸声从窗外传来, “啊,我去!”李江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被吓了一咀咧,他慢慢撩开窗帘,朝窗外望去,他看见半公里之外发生了爆炸,熊熊烈火格外的耀眼,恐怖黑烟在空中滚滚升腾。由于剧烈的震动,窗框之间发出了嘎达嘎达的摩擦声,小区四周的汽车也都响起了防盗警报,本就紧张的气氛立刻就变得恐怖不安了起来。 Chaptr.2混乱时刻 顾霈放下电话走了过来,拍了一下李海的肩膀说道“怎么样,江子没事吧?” “他没事,只是信号断了…” 李海一边鼓捣着电话,一边说道。 “行了,知道他没事就好,咱们现在的赶紧想办法出城!”顾霈说道 “怎么了?”李海问道 “老头儿说,军队在高速公路上设了路障。从昨天晚上开始,他们就已经不准任何人员和车辆进城了,公路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已经有枪声了!” 顾霈说道,他倚着护栏上,朝楼下看去。 “一开始我还不相信,真不敢相信事态已经这么严重了!” 李海已经开始心慌,自责起自己对疫情发展的无视。 “不只是我们城市发生这些事儿,现在南方和北方都在闹瘟疫,听说还死了不少人,竟然有人还想封锁消息。” 顾霈说道 “天哪!”李海听到噩耗后,情不自禁的用手搓了下脸。 “咱们得赶紧出城,去德县,疫情还没蔓延过去,至少那里现在比城里安全。” 顾霈点了根烟,想缓解一下忐忑不安的情绪。 “好,听你的!”李海答应道 “我先送你回家,把江子接出来,回去之后,你把家里所有的现金和信用卡都带上,咱们路上用的上。” 顾霈吞吐着烟雾说道。 “行行行!” 李海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你不回趟家吗?” “就几件衣服,没必要回去取了,再说军队封锁那边儿,估计我也回不去了!” “来吧,咱俩去那边儿看看有没有下去路。”顾霈把烟叼在嘴上,腾出手来,拉起了坐在地上的李海,并轻轻摆了一下头示意他前进。“咱们得赶紧动身,晚了就走不了!” 两个人朝天台的另一边走去。 “病毒是通过空气传染的吗?”李海边走边问 “可能是吧。”顾霈回答 “那咱们不会也生病了吧?”李海心中有些担心,他继续问道 “这个不好说,新闻上说发病的时间有长有短,感染病毒后会发烧呕吐。”顾霈回答道 “但是我看到街上那些人被咬的人很快就突变了。”李海诧异地问道 “那就难解释了,鬼知道这是因为什么?”顾霈也无法解释这件事,只好搪塞过去。 “你爸爸没事儿吧?”李海询问到顾霈家里的情况。 “他没事儿,他一直躲在老房子里。” 顾霈回答 “希望伯父能够安然无恙吧。”李海用一种祈祷的语气说道。 “放心吧,那个老家伙比谁都贼,再说他还有支枪呢。”顾霈很相信他父亲的生存能力,他坚信的说道 “我们去过老房子那边找他,他会在胜兰那边儿接我们。”顾霈补充道 “好!” 李海点了下头,用服从的语气回答道。 “啊!” 忽然有一声女人的惨叫,从两个人身后传来。 “什么情况?”李海像一只警觉的兔子一样,迅速回头看去。 “走,去看看!”顾霈抓紧吸了两口烟,然后丢到地上,用脚将其碾灭。 众人寻声赶到后看见丧尸已经追了上来,它们离众人只有一门之隔。那个女人已经被吓瘫在地,她神志不清地瘫在地上抽泣着。 追赶上来的丧尸数量很多,锈迹斑斑,结满了蜘蛛网的铁栏门已经被压得严重变形,吱咯吱咯直响。 “这扇门撑不住它们的,快走!”旁边一位大叔急促地说道。 “这群东西真他妈阴魂不散。”顾霈咬牙切齿的咒骂道。 “不能待在这儿,咱们得赶紧找出口下去。”李海拍了拍四周的人。示意赶快离开。 “快快快,所有人快走。”店员小哥也赶忙喊道。 小哥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不忍心丢下她,于是便搀扶起了她一起逃离了门前。 众人仓惶后撤,逃到了另一个出口处。当人们都安全地撤进出口后,小哥赶忙的关上了门,他一边锁门,一边朝下面喊着“快走,快走,快往下走。” 众人逃到一楼后,有一些人脱离了群体。他们直接朝着后门跑去。求生的欲望冲昏了他们的头脑,他们光顾着逃命,却没有察觉到门后的丧尸。他们的莽撞使他们丧了命,并且还把灾难带给了更多人。丧尸如洪水一般地涌了大楼,那几人瞬间被淹没在了尸潮之中。 李海刚一下楼,一个潜伏在角落里的丧尸忽然朝他扑来。突然袭来的丧尸使李海没有及时做出反应。在那一刻,他也只是本能地用手臂抵住了丧尸的脖子,自己被压在扶手上,动弹不得。那个家伙不停的咆哮,李海手臂上的触觉器官能清楚的感觉到它的喉咙在剧烈的震动。他嘴里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李海此时已经被吓得呼吸困难,担心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咬。 忽然丧尸的脑袋被一根钢管抽得鲜血飞溅,丧尸重重倒地。原来是顾霈救了他。第一次和丧尸亲密接触的李海一时间惊魂未定。顾霈为了安全又在丧尸的脑袋上补了一下,直到这个家伙彻底不动。 看到丧尸彻底毙命后。顾霈丢掉了手中沾满鲜血的钢管儿。他瞪大了眼睛,撑圆了鼻孔,双手捋了下头发。他已经被吓得虚脱,有气无力的说道。 “走,走,快走…” 顾霈的话声未落尸潮就涌了上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个锁门的小哥及时的赶了下来,关上了两人面前的那堵消防铁门。瞬间把丧尸们都隔绝在了门外。 丧尸们奋力的撞击和捶打着消防铁门,在门后三人听到震耳欲聋的金属敲击声,阵阵传来。 顾霈和李海已经吓得说不出来话了。 小哥一把抓住两人的手臂,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别楞了,快走!” 顾霈和李海也从刚才的惊恐中缓过神儿来。踉跄的跟着人群一起从侧门逃出了大楼。 众人逃出侧门儿之后,看到大街上已是一片狼藉。整个街道上像是在经历一场战争,随处可见火光与鲜血。人们疯狂逃亡,却不知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路上的丧尸越来越多,几乎每一秒钟都有人被扑倒在地,然后被撕扯得血肉模糊。爆炸声和枪声响彻街道的上空,天上的武装直升机还在往街道上散布着火力。今天注定是灾难的一天。李海亲眼看到一个全身被烧着的男人惨叫着从失火的房子里跑出来,还有人半截身子被压在汽车下面,在眼睁睁等死。 “快去找车,我们得离开这里。”顾霈拉着李海拖离了队伍,穿进了小巷。 “我的车就停在十字路口那边,咱们过去吧。”李海边跑边说。 “太远了,而且那边全是感染者,我们过不去的。” 顾霈喘着粗气说道 “那怎么办?”李海慌忙的问道。 “我的车就停在停车场那边儿,穿过这个小巷,在过一条马路就是,我们去碰碰运气。”说着,顾霈加快的速度,李海也紧随其后。 一架直升机直升机冒着滚滚浓烟,从小巷上空,摇摇晃晃的掠过。李海停下了脚步,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顾霈往前跑了一段距离,看见李海没有跟上来,而是在原地发楞的,抬头仰望天空。无奈,顾霈只好折返了回去。 “要命啊,这个时候看什么呢?走啊!”顾霈又急又恼地说道。 顾霈拉着李海的手臂,继续向前跑。 两个人刚一穿出小巷,就有一架着这火的直升机摇摇晃晃地撞向了旁边的居民楼,发生撞击的那一刻,一团炙热火焰和滚滚浓烟瞬间冲上了天空,爆炸声和冲击波紧随其后,带着玻璃瓦砾席卷了整条街道。这正是李海刚才看到的那架直升机。猛烈的爆炸冲击将两个人重重的震到在地。 倒在地上的李海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他费力的尝试用手去摸,他模糊的视线看到自己刚才摸过头的手掌已是血红一片。这才意识到自己头上流的是血。他现在的脑子嗡嗡直响,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清。他尝试着去呼喊顾霈,可是他现在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清。只能象征性的去张嘴。 忽然,他看到旁边有一个身影朝他扑来,可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听他脑子的使唤了,他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只能任其摆布。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那个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 那个身影冲过来抓住他。一把把他从地上拉起。很幸运,那个身影是顾霈。 顾霈用力摇了摇李海,试着让他清醒,顾霈用力摇了李海几下之后,李海也逐渐清醒了过来。 “你还好吗?”顾霈脱下了衣服,一边帮他擦拭伤口,一边帮他拍打身上的尘土。 “刚才发生了什么?”李海恢复了神智,继续说道“我们的赶紧离开这里!” “没错,咱们得快走!”顾霈沙哑地说道 李海从顾霈手中接过了的衣服,继续摁着自己的头。他重新站起。他看到整条街道都已经被尘土所覆盖。那栋居民楼已经变成了一束巨大的火炬。直升机尾部的残骸横叉在居民楼的楼中央。滚滚黑烟如同魔鬼一般直冲云霄。刺鼻的汽油味儿和尸体烧焦味儿也弥漫而来。 “快走吧!”顾霈朝身后的李海喊道 “来了!”李海边说,边小跑向顾霈。 片刻过后,两个人抵达了停车场区的外围。两个人贴着墙面停下了脚步。 “太好了,我的车还在。”顾霈欣喜地说道。 “那破车还是那么丑。”李海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道。 顾霈回头瞪了一眼李海 “哎呀,我就开个玩笑。”李海用一种调侃的语气,安慰了一下顾霈。 “这样,一会儿我说走的时候,你就跟在我身后,一定要跟紧我。” 顾霈告诫道 “没问题!”李海蹲在地上,重新系紧了鞋带。 顾霈看着李海说道 “准备好了吗?” “好了!”李海回答道 “走!”顾霈一声令下,两个人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正当两人即将停车场抵达的时候,忽然从楼上摔下来了一个即将突变的丧尸的人。那只人身上遍布着血淋淋的咬痕,被咬的体无完肤。他倒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着,蹭的满地是血。 “哦,妈的,快跑!”顾霈扭头狂奔,李海也紧随其后。 但是两个人没跑出多远,刚才的那个人就已经突变成了丧尸,追了上来。 “快去发动车子,我拖住他。”李海朝顾霈喊道 顾霈没有办法,他只能回头看着李海停了下来。 李海停下脚步,轮圆了一拳,直接就照丧尸的脸上抡了过去。丧尸瞬间被打了一个后仰翻,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 顾霈看到李海成功的缠住了感染者。他也扭头朝着自己车的方向继续跑去。 李海又抄起了路边散落的板砖,狠狠地朝着丧尸脑袋砸去。 此时顾霈已经成功地启动了车辆。他把头伸出窗外,朝李海喊道“快闪开!” 李海听到顾霈的呼喊后,立即闪到一边。 顾霈挂下了倒挡一脚油门儿,汽车猛地朝后面冲了过去。急速倒退的汽车,如一发炮弹一般,把丧尸瞬间撞飞。顾霈把车精准的停在了李海面前,随后打开了车门。“快走,快走!” 李海一个箭步蹿上了汽车,看见李海上车之后,顾霈猛地踩下油门儿,驱车驶离了停车场。 顾霈顺利驱车驶向了大路,但是两个人紧绷的神经因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因为他们知道现在城市里到处都是危机四伏,稍不留神便是灭顶之灾,他们必须时时刻刻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一路上顾霈驱车无视了沿途所有的信号灯,肆无忌惮的在大道上加着速。 天空之上,战斗机排成战斗队形整齐掠过,像是躲避瘟神一样远离了这里。 李海脱下了满是血迹的外套,松了口气。“我的天哪,这么会变成这样!” 顾霈看到车后座沮丧的李海,便拿出了一瓶水递给了他,并说道“给喝点儿水吧。” “哦,我不渴。” 李海拒绝了顾霈递来的水。 “快喝吧,你已经脱水了。”顾霈执意让李海喝水。 李海看了看顾霈手中的水,这次他没有拒绝,而是接了过来。 “谢了!”说着,他拧开瓶盖,大口的饮着瓶中的水。 顾霈打开了收音机,听取着关于这次暴动的最新情况。 收音机里的男声:“下面一条紧急通知,由宁溪市公安局联合要求发布。” “请所有市民务必认真收听。经我国卫生署调查确认,有一种未知病毒在辽宁省内迅速蔓延,该种病毒主要由经体液和空气传染。根据临床观测表明,人体在感染病毒后。发病时间从几小时到几秒钟不等。临床患者表现多为亢奋狂躁,极具暴力倾向等。” “有关部门要求所有在外市民尽快远离人口稠密地区,处在人口稠密地区的市民请尽量待在室内,锁好门窗,避免与陌生人员进行接触。” “并准备好可以维持三周的食物和水,等待救援。” Chaptr.3逃过一劫 “看来疫情失控,军队的防线正在瓦解!”顾霈一边说着,一边关上了收音机。 “这提醒咱们得赶紧离开城里。”李海脸贴近玻璃,向车窗外看去。 忽然前方出现一辆着火的车子,火焰已经将整个车体吞噬,车架被烧得噼啪作响,黑色的浓烟向天上翻滚。那位司机的尸体倒在了车的另一边,三四只丧尸围在他尸体旁边不停地啃食。 “你看看信号恢没恢复,要不要给江子再打一个电话?”顾霈试着提醒李海。 “对对对,你说的对!”李海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手机,试着重新拨通李江的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对不起,线路繁忙,请稍后再拨!” “喝!”李海发出了一声低吼。 “怎么了,打不通?”顾霈回了下头,并问道。 “是啊!”李海又急又恼,他现在恨不得摔了手机。 “打不通就算了吧,反正也快到家了,现在着急也没有用。” 顾霈说道 李海累得快要虚脱,而更让他难以坚持的是心中的恐惧,这混乱之中,他们随时可能丧命,而且死状凄惨。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经历过如此险境,他不知今天能不能逃过一劫,这种事情只能问上帝,但如果只有一个活下来的机会,他一定会把它留给李江。 李江在家里已经是心急如焚。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拿着手机在屋子里急得团团直转,他不断地拨打着顾霈和哥哥的电话,期盼两个人之间能有一个人会接电话,并且告诉自己,他们现在是安全的,只是他现在最希望听到的消息。 可是今天的电话信号就像跟他作对一般,一直是处于占线状态。坐立不安的他,一会儿撩开窗帘儿瞧瞧外面,一会儿窥窥门镜探探走廊,迫不及待地希望哥哥下一秒就能和他团聚。 李江无法平息心中的焦急,不停地在门前徘徊,觉得心脏快要蹦到嗓子眼了。正在他焦躁不安的时候,忽然从门外的隔壁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这突如其来的惨叫把李江吓了一跳,他呆若木鸡似的愣在了原地,他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这堵漆黑的铁门,仿佛在看一个无底的黑洞。 他颤栗地挪动着僵硬的步伐,慢慢的移向门前。他喘着粗气,额头上沁出了豆大般的冷汗,浑身上下也都激起了鸡皮疙瘩。他慢慢的将眼睛凑向门镜儿。内心祈祷不要看到什么杀人行凶的场面。 窥探到门外的情况之后,一切天马行空的想象也都烟消云散。门外并没有什么行凶的场面,他也只看到了一扇半开的防盗门。 住在隔壁的是一位年迈的老妇人,她姓韩,邻居们都叫她韩大娘。韩大娘平日里人缘极好且特别慈祥善良。她的宽厚仁爱在街坊邻居中都是出了名的,难以置信的是素日里这样和蔼可亲的老人,今天竟会遭遇毋望之祸。 他眉头紧蹙的通过门镜观察着对面屋内的情况。忽然又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隔壁传来。他又被吓一个激灵酿跄地往后退了两步,远离了门前。这一次他慌了神儿,快速的退到了角落里。懦弱的蜷缩成了一团,听着隔壁房间锅碗儿瓢,盆儿散落的声音阵阵传来。他的心脏就像一颗巨石一样不断悬起又落下,扑通扑通的直跳,似乎已经快蹦出了嗓子眼儿,他全身的肌肉都在抖动,牙齿和牙齿之间还时不时发出互相碰撞的声音。 顾霈此时也开车驶进了李海家的小区,缓缓地将车停在楼下。 “快上去接江子,我在下面等你俩。”顾霈说着,拉下了手刹将车熄了火。 “你自己多加小心,我很快就下来。”李海解开安全带转头对顾霈说道。 顾霈点了点头,李海轻拍了一下他的肩,随后下车关门。 李海急急忙忙的冲进了单元楼,他扶着扶梯,急喘的气,以飞快的步伐登上了一层又一层头,火速的赶往家中。 隔壁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一切又回归平静。屋内的李江手持着棒球棒哆哆嗦嗦地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吱声,整个屋子里静得瘆人,只有挂在墙壁上的石英钟还在滴答滴答地走着,他紧张的盯着铁门,神经紧绷着一刻都不敢放松。 忽然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蜷缩在角落里的李江瞬间被敲门声吓得失声大喊,他紧闭着双眼,疯狂地挥舞着棒球棒。 “李江快开门是我。”李海还在疯狂的拍着门。 “太好了,老哥你终于回来了,可吓死我了。”李江谢天谢地,屋子里终于不再是他孤零零一个人,他飞快的站起个身子。跑去开门。 开门之后已经李江看到了他一直苦苦盼望的哥哥,李海也看到过他一直提心吊胆的弟弟,那一刻两兄弟含着泪花深情相拥在了一起,弥补了下危机时刻各自不在身边的空虚和亏欠。 李海将李江拥开了一段距离,双手抱着他的手臂,仔细的端详着他全身上下,并急促的问道。“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李江哽咽着说道。但他的内心依然非常恐慌。 “我这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赶,就是怕你出事儿,不过看到你没事就好!”李海被急得满头大汗,不过他谢天谢地能看到弟弟安然无恙,心里的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 “我听电视上说城里的人都被病毒感染了?我看见它们在到处咬人,哥哥,这是怎么回事?”李江被吓哭了,他哆哆嗦嗦的说道。 “电视上说的没错,老弟,的确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广播说城里现在很危险。我们现在需要出城,我们要去你顾伯伯家避两天。” 李江的眼眶里滑落出了泪珠,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恐惧到了极点。 “听着老弟,如果我们继续留在家会危险,我们得赶紧出城。” 李江特别想哭,但是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是病毒,前些天就有人说病毒早晚会失控,没想到这一切真的发生了,外面发生的一切就是现实。李江看着哥哥,明白此时应该听从哥哥的安排,他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李江坚毅地点点头:“我明白” “这才像样,赶紧去收拾东西吧,你霈哥还在楼底下等咱俩呢,别让他等太久。”李海轻抚了一下李江的脸颊并说道。 “把重要的东西都带上。”李海补充道。 “我们会在顾伯家住几天?”李江哽咽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等疫情控制住再说吧,总之我们得提前做好一切准备。”李海也说不清楚具体情况,只好马马虎虎的搪塞了过去。 “好吧,希望他们能早点儿控制住。”说完李江便匆匆的赶回了卧室,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看了一眼,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的弟弟,李海也驱了驱脑子里的杂念,集中了注意力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李海找遍了家里每个藏着钱的角落,把所有的积蓄都翻出来之后,坐在茶几上悉数进行着清点。确认清点无误后把钱收入了囊中。 随后他又一头钻进了厨房,撑开了一个容量巨大的旅行背囊,放在了煤气灶上,打开了头顶上方的壁橱,把里面储存的罐头,泡面,饼干,一五一十的全部收进的背包。他希望能待够三人在路上的口粮,以免中途断了口粮,还得下车去买,他不希望任何不必要的因素而耽搁他们宝贵的逃亡时间。 李海收拾完毕之后,把所有行李都整齐地堆放在了门口,他一边换上了新的外套,一边朝李江喊道“怎么样,你收拾好了吗?” “马上再等一下。”李江讨厌被人催促,但他还是加快了速度。 “咱俩最好快点儿,别让你霈哥等太久。”李海一边说,一边拉上了衣服的拉链。 “哎呀,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好!”李江不耐烦的说道。 两兄弟说话间,忽然从隔壁传来了一声低吼。这异常的声音立即又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 “天哪,又是那声音!”李江的语气中充满了胆惧,他像一只警觉的兔子一样从房间里探出身来。 “怎么回事儿?”李海疑惑的问道。 李江想起了隔壁的惨叫,他拍个下脑门儿,紧接着对李海说道。“老哥你没回来之前隔壁的韩大娘一直在惨叫。该死,我刚才一时着急忘告诉你。” 我的天呐,他叫了有多长时间?”李海急促的问道。 “十多分钟吧!”李江回答道。 “你报警了吗?”李海接着问道。 “我试过了电话一直打不通。”李江继续往背包里塞着东西。 李海用手捋了下头发,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样,我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你收拾好了在门口等我,我马上回来。”说罢李海准备转身开门。 “哥,等一下!”李江叫停的李海,他迅速俯身捡起了地上的棒球棍,冲出个房间递给了他。 “拿着这个以防万一。”李江说道 李海从弟弟手中接过了棒球棒,拿在手中掂了掂,感觉心里踏实了不少,接着他耸了下鼻子,俯下 身子对弟弟说道。“听着。如果我十分钟之内没有回来,你就下去先下楼顾霈好吗?” “不不不,我等你回来。” 李江拒绝服从哥哥的安排。 “你听话,你霈哥已经在下面等半天了,别让他抓狂行吗?”李海一边说,一边帮把他拉上了衣服的拉链,并拍平了衣服上的褶皱。 “我不要!”李江再次抗拒的说道。 “听话,好不好!”李海也再次劝说道。 李江非常抗拒,但是他还是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好吧,好吧,不过你可得答应我快点儿回来。” “我答应你我很快就回来。”李海微微笑了一下,并抚摸了一下他的头,随后便转身开门离去。 “你注意安全。”李江低声朝李海说道。 李海回身朝弟弟摆了一个OK的手势,并赶紧挥手示意他关门。看到哥哥的示意,李江轻轻地关上了房门。李海也集中了精神前去调查情况。 李海拎着棒球棒缓缓地靠近了门前,他在门外通过门缝,窥探了一下屋内的情况。 “韩大娘,刚才的声音是你弄的吗?”李海有些警惕,他刻意的放低了声调。 “您在家没事儿吧?”李海继续试探着说道。 “韩大娘,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李海几次询问,屋内依然无人应答。 “韩大娘,我进来咯。”李海见无人应答,便推开门便屋内走去。李海一开门,一股子令人发呕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呛的他直捂鼻子。 “哦,天呐,什么鬼味道?”李海捂着口鼻说道,屋内的味道让他无法承受。 李海强忍着气味继续硬着头皮往屋内走,他看见屋子里一片狼藉,餐桌上的残汤剩饭,惨杂着血污和油渍尽染桌面儿,凳子东倒西歪地栽倒在满是血迹的地上,墙壁上挂的画框和电视柜上的花瓶都七零八落的碎了一地。沙发和墙壁都被鲜血染红大片。整个屋子就像是被洗劫了一样,恐怖不安的气氛使李海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浑身紧张得就像一个拉满弦的弓。心脏在胸脯上一顿猛跳,就像攻城锤猛撞城门似的,不但不均而且是一次紧似一次。 就在李海神经紧绷的同时,忽然有一阵脚步声从他身后传开。那一声声沉闷的脚步,使得他愈发心惊胆战,颤栗不安。李海的额头上溢满了密密匝匝的汗珠,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颤栗的抖动,握着球棒的手也已经攥出了汗,他僵硬的转动着脖子,慢慢的扭过头来。 韩大娘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从卧室里缓缓走出。今天的她蓬头垢面,满身血渍,神情和状态就像刚从地狱里走出来一样。 李海瞬间被吓得往后退了退。他哆哆嗦嗦的说道。“哦,天哪。大娘,您看您吓我一跳!” “哦…您家门没关我就进来了。” 李海的表情逐渐凝固,他企图说明情况。 “大娘,我无意冒犯,只是我和江子在家听到您这儿出了点儿状况,所以才想过来看看” 李海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呃,您听到我说话吗?”李海继续问道。 韩大娘并没有理会李海,只是一直低着头在一旁痛苦的哀嚎,并且还是不是诡异的抽搐一下。 “大娘?”李海靠近了几步,朝她挥了挥手,想看清她蓬松头发下掩盖的那张脸。但是他靠近的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她脖子上那两条血淋淋的咬痕。 “God !”李海咽了口口水,他开始慌了起来,因为他知道人身上有咬痕意味着什么。 “呃,大娘,我觉得您还是先找地方坐一下吧,我觉得您有必要去医院看一下,我这就回家去帮您打120。” 李海一边周旋着它,一边缓缓的移向门口。你还即将踏出门槛的那一刻,他突然猛的抬起头,瞪着他那双血红的双眼,张着血口一步步逼近李海。 “天殺的!” 李海急喘着气,慌张的说道。 韩大娘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般瞬间失控,它咆哮着朝李海扑来。情急之下,李海挥起了棒球棒朝它的头部抡去。这一下直接抡了她一个趔趄。强大的惯性致使它的头部狠狠地撞在了墙上,并在墙上留下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我最后警告您一次,别再过来了。”不到最后一刻李海狠不下心下手,即使是已经失去了理智的人。李海握着棒球棒瑟瑟发抖的,他双腿抖得厉害,感觉所有的汗珠都在往下滴落。 它踉跄的贴着墙站起,之后再次凶神恶煞的朝李海扑来。面对失去理智的她,李海没有办法,只好迫于自卫的再次挥起了棒球棒,这一次李海朝着她的下颚奋力挥去。只听一声毛骨悚然的骨头碎裂声传来,她像木桩一样径直倒地。李海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韩大娘,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杀了人。在这一刻他的腿都是软的,全身上下都在颤抖,牙齿和牙齿之间哆嗦的在一起互相碰撞。 我警告过她,我警告过她,我若不动手她会杀了我。李海不断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他现在一心只想带弟弟赶紧离开这里,李海不断的提醒这自己赶紧离开,他竭尽所能的控制着自己的内心和情绪不被刚才杀人所带来的负面情绪所冲垮。他迈动着发软的腿,扶着墙壁迅速的逃出了房间。 李海刚一逃出房间,就看到了站在门前的李江,显然他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李江人生中第一次亲眼见到活人被杀死,而杀人的人竟是自己的哥哥。他被吓得呼吸困难,战战兢兢地对李海说:“我的天,你……你杀了她。” “是的,我别无选择。”李海自己也被惊吓得呼吸错乱。 “我,我昨天下午还见过她,她还笑着和我打招呼。” 刚刚杀过人的李海努力平复自己慌张的情绪,李海双手抱住李江的肩膀说:“听我说老弟,韩大娘被感染了,他还要咬我们,所以我必须对她动手明白吗?” 李江目睹了刚才的一切,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相信自己的哥哥。他对哥哥点了点头。 “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说着李海拎上了门口的行李。 “收拾好了。”李江点头说道。 话声刚落,忽然从房间里又传来了声低吼,李海回头看去,他看见一只已经尸变了的小孩儿遍体鳞伤的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胳膊上还悬了一条为包扎完的绷带。 “老天爷 !”李海惊叹道。 小丧尸摇摇晃晃地走出卧室后,立刻就锁定了门外的兄弟两人,它嘶吼着向两人冲来。李海看到它冲了过来,立刻关上了房门。小丧尸直接撞了过来,它像发了疯似的捶打着铁门, “天呐,他怎么了?”李江哭哭啼啼的问着李海。 “没什么老弟,他可能只是生病了,我会打120,一会就有人来照顾他了。”李海用借口安慰着李江。 “快下楼,快下楼!”李海嚷嚷着 兄弟两人飞快的跑下了楼。顾霈在单元楼门口不停地踱步走着,心里异常着急。看见两人跑下之后,立刻上前迎接,接下了行李。 “怎么这么半天?哦,老天你身上都是血。” 顾霈问道。 “不是我的血,我稍后再告诉你,现在必须马上离开。”李海气喘吁吁的说道。 “江子快上车!”顾霈对李江说道。 李江听话的坐上了车。李海和顾霈把行李都放进了后备箱之后,也坐上了车。小区里的人都在想着逃命,他们都在往车里搬着食物和水。谁都想赶快逃离这里。 “我刚才听说,军队好像要放弃宁溪了。”说话间,顾霈开动汽车,他又转头问道:“江子,你还好吧? 李江独自坐在后排轻声说:“我没事。”其实他心中非常害怕。 汽车在硝烟弥漫混乱的街道上行驶,空气中飘荡着紧张的情绪。路上的车都在疾驰,每个人都想远离事发之地。顾霈继续说他刚刚得知的情况:“现在很糟糕,手机信号、收音机和电视全都中断了,我们还真他妈倒霉。” “他们是害怕病毒扩散,我们不可能在这里等死!”李海骂完又想了想,“我们可以走迎宾大街,这是条很少人走的小路,就能直通高速。” “和我想的一样”顾霈说道。 “他们说有多少人死了?”李江扒着顾霈的车座问道,他很害怕死人的话题,但是又想知道真相。 顾霈回道:“似乎有很多,我听说市北那边已经乱了套了,死了100多人,还有……” “老顾。”李海打断了顾霈的话,示意不要给小孩说这些。 “好的,抱歉。”顾霈继续认真开车。 此时他们看见一对夫妇带着孩子徒步走在路上,男人看见汽车便挥手求助。 “看看他们要干嘛?”顾霈说。 “你在做什么?继续开车。”李海的口气很强硬。 “你没看到他们有小孩儿吗?” “咱们也有!”在一切尚未可知的逃生路上,李海不允许任何陌生人耽误宝贵的时间,更何况他们不知道这一家三口有没有生病。 “帮帮他们吧,我们还有位置。”李江也希望帮助他们。 “嘿,停车,停车!”车外的男人一边挥手一边大喊,期望有车能载他们离开。 “继续开,别停下。”李海又重复了一遍,顾霈只好听从李海的安排。 汽车从这对夫妇和小孩的身边驶过,五分钟后终于驶进迎宾大街,这里是城市的边缘,周围建筑都着火,消防官兵们还在抢救火势。“走这条路顺利的话,40分钟后我们就能走上高速路。”没想到顾霈的话音刚落,前方路上就出现了犹如长龙一般的汽车尾灯,无数车辆堵在了迎宾大街上。原来每个想要逃离城市的人想法都一样,都想从此处绕道大路上,不过话说回来,城里的人又有谁不知道这条路呢?眼前这条路虽然还算宽敞,但是无法同时疏通密密麻麻的车辆,道路此刻变成了停车场,每辆车都进退两难。 “妈的,真他妈倒霉!”顾霈愤怒的摁着车笛。 “这条路走不通了。”顾霈又急又恼地说道。 “调头吧,我们再找别的路。”李海觉得与其被困在这里,不如去别处碰碰运气。 拥堵的道路让每个人心急如焚,排在队伍末尾的银色轿车上走出一个男人,他挥动双臂生气地咒骂堵车,该死的堵车挡住了所有人的逃生之路。突然,从路边的斜坡下冲出一个面目狰狞,穿着病号服的丧尸,嚎叫着将眼前的男人扑倒,然后张开血口在他身上撕咬。男人痛苦嘶嚎,转眼间满身是血。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感染者也扑了上去,像非洲猎狗撕咬角马一般,一口一口让男人变得血肉模糊。 “我的老天爷啊!”顾霈被这一幕惊呆,仿佛陷入噩梦,直到一个丧尸向他们的车冲来。 “快调头,快调头!”李海摇着顾霈肩膀,急喊道。 顾霈用最快的速度调转车头,可丧尸还是一头撞上了汽车侧窗,将玻璃撞出裂纹,幸而汽车已经加速,很快将这个可怕的家伙甩掉。李江坐在后排座上,被吓得又哭又喊。 “你哥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李海回头用仅有的时间安慰着李江。 “回城里,从别的路走。”李海继续大声指挥,他并不想回到城区,可那是目前唯一的路。顾霈驱车一路开进市区,迎面而来的是纷纷逃跑的人群,他们惊慌失措,仿佛被死神追赶。路的尽头是一辆已经被遗弃的坦克车,它横在路中,至少堵住了四分之三的路面。人们还在不断地从那个缺口处往外涌来。四散在路面上逃窜,极大地干扰了车子前进。 “天殺的。”顾霈怒骂着狂摁着车笛。 “你快开啊,等啥呢。”李海不停的让顾霈开车。 “我在努力。”顾霈的车在人群中缓缓移动,一会儿减速,一会儿加速,前进的极为困难。 “我们不能停在这里。”李海急喊道。 “我不可能开车从他们身上轧过去。”顾霈不耐烦的回应。 “那就快倒车。”李海喊道。 “后边儿也有人。”顾霈也朝李海喊道。 “天殺的。”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李海的脸涨的通红。 “那边儿,那边儿看着了吗?”李海继续大声指挥着他,让顾霈从左边快速冲过去,因为那里的空间刚好容一辆汽车通过,可是车前还是有人不断逃来。 “不管了,不躲就他妈撞死你。”顾霈意在说眼前这些干扰他前进的路人。穿过了坦克车之后,顾霈立刻加足了油门,驱车驶离了这里。 李江已经慌了神,他抱着头蜷缩在车座上,李海没有办法安慰他,只好用手摸着他的头。 通过了坦克车往东行驶了一段路程之后,依然还有警察和士兵在路上死守着防线,他们利用车当掩体,操纵着大口径机枪,射击着来犯的丧尸。主干道上混乱不堪,地上的残肢和染血的鞋包散落的到处都是。两侧绿化带的花草树木也已经被汽车碾压的东倒西歪。路边的店铺没有一家是完好无损的,要么被烧,要么被炮火覆盖。 “全都乱套了,看到了吗?”顾霈被吓得满头大汗,内心极其恐惧和紧张。 “没错,我看见了,看来我们选择逃离是对的。” 李海也擦了擦汗。 “江子你还好吧?”顾霈回头问道。 “还…还好。”李江被吓得语无伦次地说道。 “没事别怕啊,有你顾哥和你哥我俩呢,你霈哥我保证你的安全。”顾霈回手摸了摸李江的头。 “哎,老顾,在这转弯吧,这巷子能出去。”李海已经恐惧到了极限,他仿佛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包括自己的手脚,感觉灵魂就像出窍一样。 好在厄运今天并没有紧缠着三人,顾霈开车从小路顺利地驶上了公路。若干年前,人们总是按照世俗的偏好,高速公路栽弯就直,想节省点资金,也想给匆忙的人们节省点时间,可事与愿违,今天笔直的高速公路上,因为人群的逃命而车祸频发。武装直升机也正成群结队的掠过上空,加速撤离这里。 在远离人烟的公路上,景色好像并没有因为疫情的爆发而逊色它往日的色彩,公路的两旁柏树像士兵一样驻守在这里,远处辽阔的平原,微风挟着野草与薄荷的香味,把芦苇与庄稼吹得有如涟波荡漾,仿佛像是在沉着有力而均匀的呼吸着。蔚蓝的河水反映出明晃晃的白日,脉管似的支流在绒毛似的稻田中穿过。 “你累吗,要是累的话先睡一下吧,路程还挺远呢,我们得很晚才能到呢!”李海对李江说道。 “我不累,我能听一下广播吗?”李江问道。 “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信号,我也想听呢。”顾霈一手握方向盘,一手调试着收音机。 收音机里的声音: “沙沙沙…” “真的停了。”顾霈略带几分沮丧的说道。 听见收音机里不断传来电磁波干扰声李江也沮丧的躺在了后座。 “如果疫情一旦失控,一定会引起动乱的。”李海对顾霈说道。 “一切都太晚了,一开始只是局部爆发,现在已经是全国蔓延了,甚至是全世界。”顾霈回答道。 “军方一定会想办法挽回局势的。” “希望如此吧,我记着我有一个西北货贸的朋友,他跟我说最开始疫情爆发的时候并没有人在意,期间有人切断了信息外流,一直到人们发现病人会咬人开始。”顾霈说道 “我一直没当回事儿,没想到一切都变成这样了。” 李海懊恼的回应道 “在不在意有什么用,谁能想到一切会变成这样。”顾霈说道。 “不知道老爷子现在怎么样了?”顾霈也开始担心起了自己父亲。 李海见顾霈终于关心起了自己的父亲,并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子呢,人怎么不说话了?”顾霈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李江蜷缩在后座上睡了起来。 “这还说不困呢,大海那座底下有毯子,给他盖上点,别着凉了。”顾霈对李海说道。 李海取出了毯子,盖在了弟弟身上。 “你也试着睡会吧,我开车。”顾霈补充着说道。 “那我眯一会,一个小时后咱俩换班。”李海说道。 “行!”顾霈答应道。说着李海也进入了梦乡,顾霈驱车在烈日下驶向了远方。 Chaptr.4暂时安全 时间走到黄昏时分。李海接替下了顾霈,驱车在高速公路上继续行驶。此时的天气还留一丝余热,但不像正午那样闷热,而是清爽的风中略带一丝暖意。远处的地平线上,太阳就像饱饮了玫瑰酒似的展现着自己的美,辽阔的天空上无数残云混聚在一起,被太阳映的火红。抬头望着天空,红彤彤的晚霞已经染红了大半片天空,形状更是千姿百态。膜糊间,遍地的小草都镀上了一片金黄色。晚风吹起来,一支支狗尾草摇响着一首黄昏的抒情曲。远处山坡上的发电风车一排接着一排,像伫立在山岗中的守卫。 “老天,我睡了多长时间?”李江从后座逐渐坐起。他揉了揉眼睛并问道。 “你这觉睡得可够长的了,咱们就快要到了。”李海通过后视镜看着李江。 听见两兄弟说话声顾霈也醒了过来,他拿下了盖在脸上的帽子,戴到了头上,将身子重新坐稳,然后说道。“两位下午好啊,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咱们快下高速了,老顾,你给你爸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在路口接咱们。”李海对顾霈说道。 “我试试吧,这信号可能够呛啊。”顾霈从兜里掏出了手机,试着拨打父亲的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 “嘟嘟嘟…” “太好了,信号恢复了。”顾霈兴高采烈的说道。 “你俩饿了吗?我这有吃的。”李海对两人说道。 “有水吗,我渴了?”李江扒着哥哥的车座问道,并将头伸了过来。 “给我也拿一瓶。”顾霈紧接着说道。 李海从车座下面拿出了两瓶水,依次递给两人,此时顾霈也接通了电话。“喂。”顾霈说道。 “诶!小子,你们出来了吗,到哪里了?”电话另一边的顾伯回应道。 “我们快下高速了,你现在在哪儿?”顾霈没好气的问道。 “我还在老房子这边。对了,小子,我要跟你们说一个坏消息,德县这边也不太平了,今天中午开始镇子附近也已经开始有生病的人了。”顾伯回答道。 “你是说感染者?”顾霈接着问道。 “对,中午开始滨河路小学那边儿就零零星星的有枪声了,我估摸着怕是那边的警察和它们遭遇上了。”顾伯的语气里略带出了一丝不安。 “哎呦,我天呐,我还以为那边是安全的呢,我们都快到了。” 顾霈啧了一声,沮丧的说道。 “镇子里现在还很安全,我还没看见有生病的人,但我估计局面维持不了多久,这里迟早也会沦陷的。”顾伯说道。 “那先这样我们下高速先去我姐家,你去接我们。”顾霈冷静下来,想了想说道。 “没问题,没问题。对了,你们下高速的时候千万别从大桥那边儿开过来,那里现在已经是感染者的天地了,你们从景区那边儿开过来吧。” 顾伯再三嘱咐道。 “我知道了,我们会换路的。”顾霈回答道。 “祝你们好运,我让你姐做好饭在家等你们。” “也祝你好运,老家伙。记着来接我们。”说完顾霈挂断了电话。 “那里也沦陷了?”李海显得略有些失望,他问道。 “还没有,只是那附近有感染者了。”顾霈回答道。 “那咱们还按原计划走吗?” 李海寻问着顾霈的意见。 “别从大桥那边走了,老头说那边儿沦陷了,咱们下高速之后从景区那边走,先去咱姐家,她在等我们。”顾霈回答道。 “好。”李海服从顾霈的安排。 “诶,老顾!今天好像是你跟你爸说话最多的一天。”李海笑着对顾霈说道。 “呵…”顾霈讽刺的笑了笑。 “父子就该这样,多沟通。你不像我和我哥我俩。你跟顾伯伯早晚都要和解的。”李江坐在后座上一边吃着薯片儿,一边插着话题说下去。 “你吃你薯片儿吧,小孩少管大人的事儿了。”顾霈回头啧了一声,有些不满的说道。显然他很反感别人跟他讨论有关他父亲的话题。 听完,李江扔了块薯片在嘴里,撇了下嘴,一脸的不情愿。 “他说的对,跟你爸的确得和解了,老是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他毕竟是你亲爸。”李海接着李江的话说道。 “我说你俩没事儿,怎么就喜欢关心我这点儿私事儿。”顾霈语气里充满了不爽。 “你是我二哥,我不关心你关心谁,我还想关心我二嫂是谁呢。”李江扒着顾霈的车座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李江的一番话瞬间把李海逗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老弟你可以的。” 在喝水的顾霈瞬间被呛得喷了出来,他拧上了瓶盖儿,回头用手掐着李江的脸,用不满的语气说道“我说你这小子现在嘴怎么学这么欠了。” “二哥,疼疼疼疼。”李江极速说道,并用手拍打着顾霈的手。 李海仍然在一旁哈哈大笑,直到李江叫的受不了了,他才阻止顾霈。“行了行了,咱们这就下高速了,都精神点吧。” 李江捂着掐红的脸蛋,咧着嘴着说道。“哎呦,你这人怎么经不起玩笑呢。” “小江子,看你以后没事还敢接茬的,你看我掐不掐你。” 顾霈指着李江,严厉地说道。 “让你小子嘴欠。” 李海并没有安慰李江,反而是调侃了下他。 李江捂着脸蛋,强忍着痛意。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瞪了瞪两人。 李海开车驶下高速,按照更改的计划李海开车走了小路,穿过了松树林,进入德县外围的景区。这里水淋淋的马路,缠绕着翡翠般的山峦,像一条闪闪发光的绸带,在初夏的绿阴中轻轻地飘向前方。马路上满了落叶,时不时还能遇到放养的绵羊和牛群。汽车急速驶过,车后的气流卷起了路面上的树叶。 经过了五个小时的长途行驶之后,三人总算是在太阳落山之前抵达了顾霈的姐姐家。顾胜兰家是一幢类似别墅的二层小楼,房子平实而精致,显得自然、轻松、休闲、质朴,与庭院里的泳池和花园相结合,呈现一种美国乡村风情的生活格调。 因为顾胜兰提前收到了父亲的口信,所以她提早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等候着三人。顾胜兰身材高挑,曲线凹凸有致,小腹紧实。她有一头金棕色的披肩发,那水灵灵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微薄的嘴唇和那一张粉红色的瓜子脸就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一样,整个人漂亮极了。她喜欢笑,笑起来像朵花一样,笑声像风铃那样好听。 她趴在阳台上双手杵着脸,紧盯着大门口盼望着三人的到来。看见三人安全到来,她立刻跑下楼去迎接三人。 “姐!”李江最先冲进了院子,兴奋的扑到了顾胜兰的身上。 “啊,又见面了,我的小江子,怎么样有没有想我?”顾胜兰把李江举得高高的嘟着嘴问道。 “想了,当然想了。”李江已经笑开了花,奶声奶气的回答道。 “哈哈哈,我也想你了,我的小帅哥。”顾胜兰也笑了起来,并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快进屋吧,姐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鸡翅。”说着顾胜兰把李江放了下来。 “真的,太好了。”说完李江就跑进了屋子。 “喝的在冰箱里,想喝自己拿吧。”顾胜兰回头对李江喊道。 “好!”李江稚嫩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顾胜兰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孩子。” 此时李海和顾霈也下车关门,领着行李走进了院子。 “我们都还活着。”李海展开双臂,笑嘻嬉的说道。 “是你吗,大海。哈哈哈哈哈!”顾胜兰很高兴看见弟弟和李海安全抵达,她激动的冲上前去,抱了下李海,紧接着她又抱了下弟弟。“谢天谢地,你们回来了。” 顾霈抱着姐姐微微一笑并说道“我想我要又欠你个人情了。” “你欠我的太多了,小老弟。” “该死的,让我瞧瞧你。”顾胜兰端详弟弟的脸,“你晒黑了。” “我之前在南方出差晒的。”顾霈说。 李海欣赏着这难得的重逢时刻。他情不自禁的说道“咱姐弟仨有多少时间没见了。” “三年了,时间太久了,大海。” 顾胜兰不由自主的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我想我们大家得好好聊一聊了。” 李海说道 “没错,我等着一刻已经太久了!”顾胜兰说道 此时在一旁的顾霈打断了两人的话。“两位别煽情了好吗,咱们先进屋吧,我都快饿死了。” “好的。”顾胜兰点了点头又问了下李海,“你饿了吗?” “我也快饿疯了。” “哈哈哈哈。快进屋吧,我做了很多好吃的。”顾胜兰搭着李海的肩一起走上了台阶。 顾霈和李海走了进屋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巨大的鹿头标本,毋庸置疑这肯定是顾振江伯父打猎留下的标本。屋内也和一般的农家陈设大不相同。一进门就是一间诺大的大理石客厅。客厅的北墙有一个雕刻精致的火炉,东西两边连通着卧室,厨房和二楼。墙的东南角摆放着沙发和一个紫色的书柜。暖暖的阳光就从雕花的红木窗一丝一缕的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两边的窗户上垂挂着淡紫色的窗纱,在光线的映射下营造出了一种朦朦胧胧的气氛,室顶还有一盏玻璃水晶灯,点亮时能照射出暖黄色的光芒,会显得既温暖又温馨。每当有微风从窗口吹来的时候,垂挂在窗户两旁的窗纱,就像是窗户的两缕柔发似的在轻轻地拂动。 李海和顾霈把行李放到了沙发上,跟着顾胜兰走进了厨房。厨房也是一间铺满瓷砖的屋子。橱柜的墙壁上吊着几只熏火腿和各种型号的锅铲,窗台上还摆着几盆花。厨房的桌子摆上有很多美味的菜肴,李江正坐在一旁贪婪地享受着美食,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想必也是饿坏了。顾霈和李海坐下桌来。顾胜兰在水池边洗了下手,拿来了三套碗筷,也坐下了下来。 “我看新闻上说城里现在已经乱套了,还有人说疫情已经失控了,这是真的吗?”顾胜兰一边分着碗筷,一边向两人询问着城里的情况。 “没错,城里的现在的确是乱套了。今天要不是我们仨动作快,估计也得扔城里。”李海用一种劫后余生的语气说道。 “真不敢相信一切变成这样了,不知道老头跟你们说没说,这里现在也有病人了。搞得我这两天班儿都没敢上,一直在家待着。” 顾胜兰一边说着,一边给李江夹着菜。 “姐,我很庆幸你这么做了,你可能不知道外面那些感染者有多恐怖,它们极其嗜血且见人就咬,病毒传播的速度很快,只要被咬一下你就会变得跟它们一样了。”顾霈边嚼边说。 “血?血有传染性吗,一切都因为那血吗?”顾胜兰很害怕关于疫情的话题,但她又想知道真相。 “很难说,也许是空气,也许是水源。也许是有毒物质泄露。” “那你俩在城里接触过病人吗?”顾胜兰再次问道。 “我俩都已经跟它们面对面过了,今天上午我和老顾在咖啡厅一直在等着跟一个客户见面。可是人没等来,混乱却先发生了。之后我俩就跟着一群人从市区里逃了出来,逃亡的过程中我们差点儿就被感染者给围攻了。”李海想到上午的逃生经历仍有些心有余悸,说话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忐忑和恐惧。 “天哪,怪不得我今天右眼皮一直在跳,不过你们安全回来就好。”顾胜兰心里也有些后怕和不安,不过看见他们安全到来,她心里悬着的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 “咱们得想想咱们接下来去哪儿,这里现在也不安全,我们不能久住得快走。” 顾霈说道。 “你有计划吗?” 顾胜兰问道。 “宁溪沦陷了,沈阳和北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越大的城市越乱。要我说咱们先在德县休整两天,然后咱们一起开车去西边,去草原。”顾霈分析了一下局势说道。 “你想去萨里木托?”李海插话问道。 “没错,那里人少,而且那附近还有驻扎的军队。小宁子也在那边,他可以收留我们的。我们可以一直在那边待到疫情结束。”顾霈回答道。 “萨里木托离这儿可不近。”顾胜兰也插话说道,因为她知道现在这种混乱的世道,贸然的走远路会非常危险,所以她心中有些心数不足。 “我知道,就是因为不近,所以那里可能会很安全,疫情再怎么蔓延也不可能蔓延不到那儿去。” 顾霈信心十足地说道。显然他对他自己的制定计划信心满满。 “还是等咱爸来再说吧,毕竟大事要他决定。”顾胜兰有不放心的说道。 “等他决定?姐,你不相信我,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把你们带离险境。”一提到顾振江,顾霈心中顿时生出了不满。 “弟,我知道你对咱爸有偏见,但是他一直在保护我们,他的决定从来都没出过错。所以我们才能有今天。”顾胜兰劝说着顾霈,希望他不要因为一时的局势分析和对父亲不屑,就带所有人走上一条危机四伏的求生之路。 “咱姐说的没错,等顾伯来了,咱们在从长计议吧,有他我们会更安心。”李海放下碗筷,用手拍了下顾霈的肩。 “你们为什么这么相信他,他也许会害死咱们,就像害死咱妈一样。”顾霈放出了狠话,想为自己搏得一丝颜面。 “你够了弟弟,这个烂梗你还要提多久,有意义吗?况且这么冒冒失失的跟你走,你会害死我们的。”顾胜兰用一种更严厉地语气斥责着顾霈。 “你别以为你在城里的那些资源和本事到现在还有用。现在局势变了情况不一样了,你别再自以为是了。” “就你的那些客户朋友他们那个不是奔着你给他们带来的利益才来的,真出事早把你甩在一边了,你还寄希望于他们。” “姐!”李海有心劝阻她不要再往下说了。 顾霈没有说话,只是气呼呼的拨弄着面前的饭菜。 “你这菜做的不好吃。”顾霈没好气的把筷子丢在了桌子上。这举动却吓到了在一旁啃鸡翅膀的李江,他瞬间楞了一下。 “你干嘛呀,老顾。”李海赶忙劝说着顾霈。 “不好吃冰箱里有萝卜,抱着啃去吧。去吧!”顾胜兰故意提高了声调刁难着顾霈。 面对顾胜兰的刁难,顾霈用一种憎恨的眼神瞪了下她,随后气势汹汹的离开饭桌走回客厅。 “呃…那个姐你别生气啊,老顾他就这样。你也不是不知道,脾气倔得要命,我俩没事儿在一起的时候也总吵。” 李海安慰着她,努力缓解着尴尬的气氛。 “没事没事,他他妈爱吃不吃,饿死他才好呐!”顾胜兰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她将筷子在桌子上戳了一下,将其重新对齐。然后泰然自若的给李江继续夹着菜。“江子多吃啊。这些菜都是姐姐特意给你俩做的。” 李江也看出情况不对,他安慰着她说道。“姐你别生气了,我去劝劝二哥。” “你给我老实待着吃饭吧,别管他了。”说着顾胜兰往李江嘴里塞了块炸糕。 李江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示意了一个眼神给哥哥。李海立刻心领神会,他摸着弟弟的手,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该怎么做。他站了起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随后转身走回客厅。顾胜兰并没有阻拦而是笑眯眯的继续喂着李江饭菜。还笑着问道:“怎么样,姐姐做的菜好吃吗?” “好吃,真得好吃。”李江一边吃着,一边笑着回答道。 “好吃姐下回还你做。”顾胜兰用餐巾纸擦去李江嘴角的酱汁,回身倒了杯橙汁给他。 李海走进客厅看见顾霈正坐在沙发上气愤的抽着香烟,李海也走了过去,坐下来对他说道 “老顾,你要干啥啊?你这是玩的哪一出啊?你说咱仨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个饭,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呀,一点都不给别人留面子。”李海盯着顾霈,显然对他的做法很是不满。 “你听听她说话,你来气吗?” 顾霈嘬了口烟,对一旁的李海说道。 “我知道你们有代沟,但是现在局势不正常,你们别挑这个时候生气好吗?你们现在这样生气搞得好像一切正常似的,但是现在并不正常,你俩别吵了,别在假装正常了。”李海斥责着顾霈。 顾霈并没有理会李海而是继续抽着烟且直勾勾的盯着窗外。 李海看着顾霈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恶劣了些。他赶忙缓场道 “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多谢你今天就救了我和江子。” 此时空气中突然安静了下来。顾霈犹豫了片刻,转头对李海说道。“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们是家人。”听到顾霈说出这话,李海沉默了下来,心中瞬间有些感动,他把手搭到了顾霈的肩上强忍着泪水,抱着他往自己怀里靠了靠并说道 “好兄弟,够意思。” “所以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你跟你姐好好说话,毕竟咱来一次也不容易,别老吵架行吗?”李海搂着顾霈哄着他。 “我没想跟她吵架。”顾霈用一种既可怜,又委屈的语气说道 “我知道,我理解你。走吧,吃饭吧。都饿一天了。”李海哄着顾霈,磨了半天嘴皮子才说服他重新坐回餐桌。 顾霈坐回餐桌,顾胜兰却并没有给他好眼色。直到在李海和李江兄弟两人的劝说下两人才肯重新和好吃饭。就这样四人总算是在一起享受了一顿安心的晚餐。 时间走到深夜,紧张的气氛使四人仍然保持着清醒,四人聚集在客厅里等候着顾伯的到来。此时的屋外回荡着丧尸们的吼叫,它们像夜间的蝙蝠一样,四处搜寻着猎物。李江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蜷缩在顾胜兰的怀里不敢出声。顾胜兰也摸着他的头一刻不停地安慰着他。李海和顾霈一人占据了一扇窗户,在窗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因为疫情的蔓延德县地区也开始停水停电。屋内漆黑一片,只有天上飞过的直升机所照射下来的探照灯光线才能使屋内获得片刻的光明。四人躲在屋内可以依稀听到远处警察的喇叭声。 防暴警察的喇叭声: “所有人员立刻离开街道!” “所有警务人员批准使用武力驱逐。” “哒哒哒…”此时枪声响起。李江听着一阵阵枪响,吓得不停地打着激灵。顾胜兰趴在李江的身上抱紧了他,并安慰道“没事没事,有姐姐在呢,别害怕.” Chaptr.5危在旦夕 “你都知道些什么?”李海扭头问着的顾霈。 “人心的阴谋。”顾霈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什么阴谋?”顾霈的回答让李海很是疑惑,他再次问道。 “人们的行为和他们的不为。”顾霈回答。 顾霈的回答让李海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完全没道理啊。它们死不了,它们…会死而复生,它们在捕食同类。”顾霈用一种很低沉的语气说道。 “我们必须远远躲开外面那些东西。”他继续说道。 就在此时,忽然从屋外传来了声枪响。 “啪!” 骤然传来的枪声立即引起了四人的警觉。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那枪声很近。”李海说道。 片刻过后,第二声枪响再次响起。两个人密切的观察着屋外的情况,不敢有丝毫懈怠。就在此时忽然有一个身影窜进了院子,两个人仔细一看,立刻就认出了那个身影。 “是顾伯!”李海兴奋地说道,李海的话立刻引起了顾胜兰和李江的注意。两人立刻跑到窗边,朝窗外看去。 “真的是顾伯伯。”李江欣喜若狂地说道。 “我去开门。”说着顾胜兰兴奋地朝门口跑去。 “站住。”顾霈忽然低吼了一声,叫停了顾胜兰。紧接着说道:“你领着江子往后站点,我去开门。”说着他拎着扳手朝门口处走去。 “咣咣咣!”敲门声传来。 顾霈从门镜边上窥了一眼,确认是父亲无误后打开了房门。开门之后,一个穿迷彩服的老人迅速窜进了屋,他背上还背着一把老式的中正步枪。这个老人就是顾霈和顾胜兰的父亲“顾振江”。顾伯虽已步入耳顺之年,但他的身体依旧如年轻时那样强壮硬朗,肩膀宽大有力,臂膀粗壮发达。虽然头发已经白透,但是威风依旧不减当年。顾伯长着一张鹅蛋脸,乌油油的,还有痘瘢。他下巴笔直,微薄的嘴唇没有一点儿曲线,牙齿雪白,冷静的眼睛好像要吃人似的,像是一般所谓的蛇眼,脑门上布满皱裥。 “刚才是你开的枪?”顾霈蹙紧眉头问道。 “是我开的,外面那些东西太多了,根本甩不掉。”顾伯擦了一下脑门儿上的汗说道。 顾胜兰走了过来,慌忙问道。“爸,外面怎么回事?” “外面在暴动,这里不能待了得快走。”顾伯赶忙回答道。 “顾伯,外面的枪响是怎么回事?”李海急忙问道。 顾伯听着外面接连不断传来的枪声,犹豫了一下说道。“他们在无差别的清剿感染者。”他的回答让四人瞬间楞了神。他看着发愣的四人,发出了狮子般的低吼了。“我说的话你们没听见吗?带上行李赶快走。” 顾伯的一声低吼,瞬间叫醒了陷入恐惧的四人。四人手忙脚乱的拿上行李跟着顾伯离开了房子。 “大海,江子,你俩坐我车。小子,兰子你俩坐一个车,都跟紧了。”顾伯像一个战地指挥官一样发出行动指令。 “知道了。”顾霈虽然讨厌父亲,但是这个时候他还是听了父亲的话。因为他知道论生存,父亲是老手,只有听他的话才能够活下去。 李海拿着顾伯给他的腰刀,领着李江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虽然顾伯就在身边,但是李海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他害怕的直打冷颤。顾霈和顾胜兰也跟在身后警惕的前进着。 五人走出院子,看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顾胜兰看到这一幕当场就被吓到呕吐不止。就连顾霈也差点吐了出来,但他还是强忍住没吐出来。李海看到这一幕吓得赶忙遮住了李江的眼睛,避免让他看到这一切。 “老头,这些人都是你放倒的?”顾霈低声问着父亲。 “我就放倒了一个,这些人都是它们咬死的。”顾伯回答道。 “天哪!”顾霈看着地上毛骨悚然的尸体,心惊胆战的说道。 此时忽然从众人身后的林子里传来了声咆哮。听见声音顾伯立即举起长枪,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瞄去。但是没有发现目标,敌暗我明他意识到这样暴露下去很危险,于是他立刻扭头对四人说道“快上车,快!”听到命令,四人赶忙开门上了车。看到四人都坐上了车,他端着枪朝林子里走去。 “老头你不要命了,快上车。”顾霈摇下车窗朝父亲低喊道。顾霈的警告没有改变父亲的举动,他端着枪继续朝林子里走去。车上的四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人走进了危险之中。 “顾伯伯快回来!”李江拍打着车窗,又急又恼地喊道。 “他妈的,真是头老倔驴!”顾霈气急败坏的骂道。 此时一只断臂的丧尸,一瘸一拐地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它一边抬着仅存的手臂,一边朝着顾伯的方向走去。顾伯将枪口对准了它的脑袋,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啪!”子弹精准地射穿了它的脑袋,丧尸重重倒地,脓液和鲜血混在一起喷溅在了后面的树干上。 随着子弹的射出,枪口处还冒着白烟。顾伯放下了枪,朝着尸体露出了一副冷酷又富有杀意的表情。 “老头儿,该走了!”顾霈朝他喊道。 听见儿子在呼唤,顾伯背上长枪走了回来。顾霈看见他走了回来,立即拧下钥匙,启动了汽车。 顾伯走回车前,把长枪放置在了车门底下的特制夹层里,随后开门上车。“让我们离开这里吧!”说话间,他开动了汽车。顾霈也开车紧随其后。两辆车一前一后地驶离了这里。顾胜兰坐在副驾驶上还在恋恋不舍地盯着后视镜里的家,直到它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虽然已是深夜,但远处的天边还有一点亮光,那点光亮是暴乱所引发的火灾。街道上无数的店铺和车辆被烧毁。混乱的始作俑者蒙着面冲上街头用言论和肢体挑衅着警察。有的暴徒手持着砖块和管制刀具恶意的攻击着警方,袭击着的店铺。还时不时发出胜利的呼吼。防爆警察们举着盾一排排地逼近他们,将他们逐个驱散。催泪瓦斯在街道的空气中上蔓延。在烟雾和人群之间还混杂着丧尸。鲜血,火灾,混乱正在将这里的一切逐渐瓦解。 防爆警察的喇叭声:“所有人员立刻离开街道,重复所有人员立刻离开街道。” “哒哒哒哒…”街道上的枪声。 凌晨时分几人顺利的抵达了县城。顾伯和顾霈开车缓缓地驶进了小院,将车停靠在了院墙边上,随后几人开门下车。顾伯的老房子是一座简易的老式平房,房子低低矮矮的并不气派,屋顶的飞檐早已被风雨侵蚀得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岁月斑斓的白墙上也刻满了年迈的裂痕,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它依旧屹立在这里,在众人面前还是显得那么庄重而又亲切。院子里,还有种着许多并不名贵的花花草草,顾伯和多数乡下人一样,不会种那些难侍候的花花草草,只好挑一些好种的花草种植在院子里。在院子正中央,还有一条直通房门的葡萄架走廊,架子上结满一串串颗粒饱满的紫葡萄。架子两边的空地上还种有各类蔬菜。茄子,朝天椒,南瓜等等。绿色包容了院子里的一切,呈现出了一种清闲自在的田园风光。这时忽然有一架直升机打着探照灯从县城上空掠过,迅速划破了这里本该有的宁静。 四人环视了一下周围后,跟着顾伯走进了屋子。一进门就是一间宽敞的客厅,屋子的墙壁上挂有地图和人物肖像。客厅的正中央摆有一张木质圆桌和几把塑料椅子,桌面上乱七八糟的堆满了各类书籍和机械零件。客厅的左侧还摆有一张沙发,但它看上去太老旧了,表面上已遍布裂纹,似乎随时都可能会脱落。沙发的后面还有一个空间不大的厨房,看上去更像是阳台改造而成的。屋子里的木质地板也老化严重,踩上去吱吱作响。 顾伯走进屋子,打开的屋内昏黄的吊灯,将枪重新挂到了墙上。随后脱下外套坐到了沙发上。几人刚一进屋,就有一条黑白条纹相间的虎斑犬吠叫着从角落里窜了出来。那条狗头弧圆润,嘴筒细长,耳朵半立飞起,杏仁状的眼睛,脸部没有一点褶皱,鼻为黑色,与嘴筒齐平。胸宽阔,腰处紧致收束,四肢修长,爪型似狼,弯弯的尾巴毛短不蓬。这条身长体壮的大狗就是顾伯的爱犬“黑子”。 “黑子过来。”李江蹲了下来,拍手呼唤着黑子,黑子看见李江就像是小孩看见糖果一样,兴奋的跑了过来。李海坐在地上抚摸着它的头,黑子也温顺的往李江身上蹭了蹭,不停的用舌头舔舐着他的脸。“哎呦哎呦。我知道你很久没见过我了,不用这么激动。”李江嬉笑着说道 “江子,现在很晚了,你赶紧洗澡睡觉吧。”顾伯严肃的对他说道。 “这里的水和电还没停吗?”李海问道。 “我这有独立的发电机和蓄水箱,电和水停转后,它们会自动运行起来。”顾伯解释道。 “这就是我喜欢住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江子,你快去洗吧,你洗完我好洗。”顾胜兰催促着李江说道。 “哦,好吧。”李江不情愿的站了起来,走进了洗手间。黑子看见李江离开,刚想跟上去,却又被顾伯迅速叫回。它只好灰溜溜地爬回到顾伯的脚边。 顾伯看着李江走进洗手间之后,立刻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问道。“说说吧,城里现在什么情况?” “和这附近一样,到处都是暴动。”说着李海突然感到肩部有些疼痛,他揉着肩膀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哼。 顾伯见李海的状态不对,立刻走上前去查看情况。他掀开了李海的衣服,看到了他肩和胸上两块巨大的淤青。 “你这是怎么弄的,你有伤怎么不说啊?” 顾胜兰愤怒的指责着李海隐瞒自己受伤的事实。 “顾霈身上也有。我俩今天上午逃出来的时候出了点儿意外。”李海看了下身旁的顾霈说道 “混蛋,你怎么也不说啊?”顾胜兰心急火燎的跑到了弟弟的跟前,想扒开他的衣服查看他的伤势。却不料被顾霈反感的躲开了。“你他妈让我看看!”顾胜兰强行的扒开了弟弟的衣服,看着他那满背触目惊心的淤伤。她忍不住流下了心疼的眼泪。 “这是摔伤留下的淤青。”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兵,顾伯一眼就看出了两人身上的伤势由来,“兰子,卧室里有红花油和碘酒,你去拿一下。” 顾胜兰迅速跑到卧室取来了红花油和碘酒。 顾伯接过红花油倒在了手上,为李海按摩着肩膀上的淤伤,顾伯的双手十分粗糙好像砂纸一般,磨得李海痛不敢作声。他感觉自己的肩膀就像着火了似的沙疼。他强忍着痛意说道“姐,顾伯。我受伤的事万不可对李江讲。” “你都这样了还瞒着他啊,是不是非要等到没了胳膊和腿儿在跟他讲啊?” 顾胜兰气愤的指责着李海的自私。 “我求你们了,千万别让他知道。我不想让他担心。”李海恳求着说道。 顾胜兰气愤的瞪了一眼李海,默不出声的给顾霈继续擦着药。 “城里的情况跟我想的一样,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谁也都不能及时做出反应。”顾伯叹了口气说道。 “城里现在这么乱,真不知道孙文怎么样了?”顾霈惦念着说道。孙文是顾霈和李海结识多年的好友。 “他一定会逃出去的。”李海安慰着他说道。 “哎对了,顾伯。你在林子里射殺的那个病人,它伤得那么重怎么还活着?”李海转过头来,万分诧异的问道,他脑子里还在不断地回想着那只丧尸。 “确切的来说他们已经死了。顾伯的回答让几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后说道,“说实话,这种传染病我也是头一回见。” “它们会死而复生,我俩亲眼所见。我今天开车撞倒一个,我把它撞的粉身碎骨,没想到它竟然还能站起来。”顾霈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 “跟我遇到的情况也差不多,我亲眼目睹它们被击中后还能行走。我仔细观察了它们,发现只有破坏它们的颅脑,才能真正的杀死它们。”顾伯说道。 “爸,**到底有没有说该怎么解决这场危机?”顾胜兰揣揣不安的问道。 顾伯三下五除二的处理完了李海肩膀上的伤,他一边擦手一边说道,“他们已经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了。武警和特警的队伍正在从桥东赶来,传言说军队也在往这边儿赶。” “能信吗?现在谣言可到处都是。”李海质疑道。他有些怀疑传言的真实性。 “为了阻止疫情,**已经召回了大量的陆军预备役,他们正在集结部队,准备大举反攻夺回城市。”顾伯将自己知道的内幕都说了出来。 “总算是听到点好消息。”说着李海重新穿上了衣服。 “但是他们在反攻之前,这里仍然是危险的地带。” 顾霈插话说道。 “这就是我要说的,我们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在军队反攻之前我们得离开这里,躲的远远的,一直到他们阻止住疫情为止。我一个部队上的老熟识跟我说,军队在喀喇沁旗建立了临时保护区,说那里有吃有住,还有他们保护,让所有人都去那里避难。”顾伯说道。 “跟我想法的差不多,我也是建议去那里。那里人少疫情肯定蔓延不过去。”说着顾霈也重新穿上了衣服。 “你干什么?我药还没给你擦完呢。”顾胜兰气愤的说道。 “哎呀,没事儿啊!”顾霈一脸嫌弃的说道。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顾霈再次问道。 “明天中午,咱们动身越早越好。你们明早就去准备准备路上该用的东西。大海,你明早跟我去县里一趟帮我把车里的油加满。”顾伯说道。 “没问题。”李海点点头答应道。 这时李江穿着浴衣,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他憨态可掬地对四人说道“我们明天要不要去爬山啊。” 四人看着他那天真无邪的样子,心里突然感到有些莫名的酸楚。尤其是李海,他不知该如何跟弟弟解释现在的局势和情况。他怕弟弟内心崩溃,所以不敢对弟弟直说。 这时顾伯走到了他面前说道“江子,伯伯过两天带你去草原玩啊,那里可比这里的山有意思多了。” “真的吗,太好了。我要去骑马。”李江听见能去草原玩,立马激动地蹦了起来。 “你只要听话,你想玩儿什么伯伯就带你玩什么?” 顾伯笑着用手刮了一下李江的小鼻子。李江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羞涩的躲了一下。 此时顾胜兰也走到了李江身边,俯下身为他擦干了湿漉的头发。随后笑着说道,“走,姐姐带你睡觉去。” 说着便拉着他朝卧室走去。 “我的包里什么都带了,去草原我什么都不缺,就等着出发啦!”李江古灵精怪地回头说道。 “顾伯一定带你去。”顾伯点点头答应道。 Chaptr.6险象环生 “你们也都休息吧,养足精神,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办呢。”顾伯转身对两人说道。 “她们姐俩住北屋,你俩就住南屋吧,今天我在客厅将就一宿,咱们得有个人放哨。”顾伯把黑子赶进了笼子,随后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顾伯,要不今天我睡客厅吧。我们需要您养足精神,大家伙儿可都靠着您呢。”李海说道。 “再糟的情况我都经历过,你们不用管我,照顾好自己吧。”顾伯闭着眼睛回答道。 “您毕竟上年纪了,外面这么乱,我怕影响你休息。”李海有些担心的说道。 顾伯没再回答。顾霈也看出来他不愿意再跟两人多说废话,于是他拍了一下李海手臂,示意让他走去卧室。 两个人走进卧室躺到了床。屋子里安静得就像深夜的公园,疲惫的两人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睡眠。不知不觉中,李海梦见自己躺在家里的沙发上,空气中还飘有薰衣草的味道,那应该是李江摘回来的。茶几上摆着一杯还没喝完的咖啡,装满食物的电冰箱像蜜蜂一样嗡嗡作响。李江穿着白色T恤和睡裤,光着脚丫坐在地毯上玩着游戏机。他知道小学生不应该每天玩太久游戏,会耽误学习,又对眼睛不好。但是管他呢,李江喜欢玩就随他吧。沙发很软很舒服,李海想在这里一觉睡到天亮。这时忽然有一个人在屋外拼命的敲打着房门。李海火冒三丈地坐了起来,他最讨厌别人打扰他睡觉了。他满腔怒火地朝门口处走去,他想知道是谁打扰他睡觉,如果是熟人,他一定会骂他一顿。李海走到门前通过门禁往外窥探了一眼,是邻居韩大娘,她已经被感染。李海瞬间被吓得往后退了退。“哥!”这时李江转过身来,他的胸口在流血,鲜血染红了白色T恤衫.... “啊!”李海从噩梦中惊醒。他被吓得呼呼直喘,额头上也溢出了豆大的汗珠。 清晨,夏天的朝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阳光透过窗户温柔的照射在了李海的枕边,暖意十足的阳光也驱散了他对噩梦的恐惧。窗外的暴动声也都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鸟儿们清脆的啼鸣。李海伸了一个懒腰,这时他突然发现顾霈没了踪影,身旁只留下了一个空荡的床位。李海立刻忐忑不安了起来,他急忙喊道“顾霈?” 。李海迅速穿上鞋跑出了卧室,他担心顾霈遇到了危险。 “顾霈?”李海大喊着跑到了客厅。但是眼前这一幕却打消了他的焦虑和不安。他看见李江正坐在桌子上吃早饭。顾胜兰也正在厨房里忙碌。两个人都被他的喊叫声吓了一跳。 顾胜兰被吓得赶忙起身,却不料头一下撞到了橱柜的边角上。“啊!” 她捂着头疼得直咧嘴,并强忍着疼痛说道 “哎呦我的妈呀,你吓我一跳。” “对不起,对不起,姐,我不是故意的。”李海赶忙跑到她身边,用手帮她揉着头。 “没事没事,你找顾霈啊,他爷俩开车去县城里加油了。”顾胜兰揉着头解释道。 “不应该是我陪顾伯去吗,他怎么去了,还怎么不叫醒我?”李海疑惑的问道。 “他爷俩看你昨天太累了,就没叫醒你,想让你多睡会儿。”说着顾胜兰转回身继续洗碗。 “这俩人怎么走也不说一声,害得我提心吊胆的。” 李海抱怨说道。 “看你睡得香不想打扰你咯。”顾胜兰说道。 “哥,你快吃早饭吧,就剩你一个人没吃了。” 李江吧唧着嘴说道 “你小子也是,你怎么也不知道叫我一声?”李海埋怨着他,说着坐上了餐桌。 “顾伯不让我叫,他说想让你多睡一会。”李江说着,递了一个馒头给李海。 “一会儿吃完,你陪我去买点儿路上用的东西。”李海边嚼边说。 “是不是咱们去草原用的东西?”李江激动的问道。显然一提到这话题他非常高兴。 “没错,不过我警告你小子啊,到那儿你可得听话。”李海声色俱厉地说道。 “哎呀,你放心吧,我知道啊。”李江不耐烦地说道。 “你能知道啥呀?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李海担忧的说道。 “要不我去买吧,你俩在家待着。”顾胜兰边擦着桌子边说道。 “别别别,姐。外面挺乱的你在家待。我和我弟去就行了。”李海一口回绝了她的请求。 “这样我跟你俩一起去,因为有些东西你俩挑不好,我知道怎么挑。”顾胜兰说道。 “哎呀,真不用啊姐,你在家待着得了,我俩能搞定。” 李海再次回绝道。 “少跟我废话,再怎么说我也比你俩大,该受保护的人不是我。” 顾胜兰语气强硬的说道。 “姐,你说你去干什么?他爷俩随时都可能回来。现在信号还不好,他们联系不到我们的话会着急的。”李海劝说道。 顾胜兰走了过来,摸了一下李海的头并说道。 “少废话,赶紧吃,咱们快去快回,这样就不怕他们联系不到我们了。”说着她走回了房间。 “诶,真添乱!”李海内心有些反感,他讨厌别人破坏他的安排。 “女人真是麻烦。”李江嘲弄的说道。 “可不是嘛!”李海赞同弟弟的说法,“快吃吧,一会还有事呢。”说着兄弟两人继续享用起了早餐。 电视里的声音: “近日受疫情影响我国多地出现暴力示威活动,目前已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和城市道路交通堵塞。” “在过去48小时里,警方枪击事件大幅增加。街道上已搁置了上千具尸体。” “世界卫生组织报告,最新疫苗接种测试失败,疫苗研制工作也被迫停止。” “暴动已进入第九十天,粮食配给已严重不足。” 此时顾伯和顾霈的汽车堵在了返回的途中,马路上长长的车龙纹丝不动,宛如一条无边的大河。车笛声混乱的响成一片。稍外围的车斜的斜,逆的逆。只有骑车的人在车缝隙里挪动着,拥堵的道路让每个人都心急如焚,时不时还有人下车破口大骂。 顾霈开门下车,走到了父亲的车前,“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这样堵下去太耽误时间了。” “跟我往前走走,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情况。”说着顾伯也开门下了车,“所有人都想活命啊,头破血流的往外面挤。” “再这么堵下去,肯定会耽误咱们的起程时间的。” “你现在抱怨也没用啊。”说着两人向车龙前走去。 “我就说不应该走这条破路,听我的咱们早就到家了。”顾霈更加埋怨的说道。 “一条路堵车,所有的线路都会瘫痪!”顾霈用一种很生硬的语气反驳道。 “真该死,我恨透这场瘟疫了!”顾霈愤恨的骂道。 “那儿前面有个警察,过去问问情况。”顾伯指着路口处的警官讲道。 两人正走着,突然有一个人从身后招呼道,“嘿,老顾!”听到声音后两人迅速回头。 “呦,周博!”顾伯也回应道。周博是他的邻居,年纪比他略小。他的面容长得十分丑陋,生着一张黝黑的麻子脸。三角眼,塌鼻子,香肠嘴,在配上那蓬松的头发和被烟焦油熏黑的牙齿,整个人简直就像是从病院里走出来的病人一样。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顾伯笑着问道。 “这不最近传染病闹得凶,我准备去堂叔家避两天。”周博回答,紧接着又问道,“那你们呢,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们还不知道呢,也是准备出去避避风头。”顾伯刻意隐瞒了自己知道的内幕。 “是啊,最近这么乱能走尽量走吧。” 周博说。 “是啊,谁不想活命啊。”顾伯笑着调侃道,“你知道这前面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堵得我都要抓狂了!”周博抱怨道。 “太疯狂了,我从来没见德县的人这么多过。” “可不是嘛。” “行了,我去前面打探情况了,你在这待着吧。”顾伯摇摇手说道。 “行,那你爷俩注意安全。” “好嘞,回见!”说完两人转身继续朝路口处走去。 “你为什么不跟他说咱们去安全区的事?”顾霈悄声问道。 “这叫秘密行事懂吗?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顾伯并不想跟他作太多解释,只是简单的搪塞了过去。 “你还是不改混蛋的本质。”顾霈轻蔑的说道。 “好人永远比坏人死的早,再说我又没害他,只是不想让他耽误我们而已。”顾伯不屑的说道。 顾霈极其鄙视的瞪了他一眼,并气愤的骂道, “我觉得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你这个没有人情味的人渣!认识你的人都没几个能有好下场的,对吧!” 顾伯忽然停下了脚步,听到这话的一瞬间,他突然有些心凉。他知道顾霈反感自己没有人情味和责任心。但是身为父亲,他只知道要竭尽全力来保护自己的儿女不被外界所的伤害,即使在这过程中,给别人带了伤害他都不会去同情和惋惜。但如今自己的儿子却因为这一点跟他反目成仇,他的内心不断地拷问着自己,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这样做究竟的换来是什么,是感激还是背叛? “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就因为那点破事儿?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找我茬。既然你非要谈,那咱们就谈谈吧!我知道你以为是我害死了你妈妈。她死了,而我却活着,就像冷笑话的烂梗一样。你以为我就好过吗,你认为我愿意忍受孤独吗?她的脸,她的声音,她的一切都深深的烙在我脑海里,我不曾有一刻忘过。”顾伯的情绪激动了起来,他眼睛里溢出伤心的泪水,他盯着顾霈的眼睛继续说道,“你真以为我不想治好你妈妈的病吗,你以为我不想用我的命去换她的命吗?你的确看到了我对她的亏欠,却没有看到我对她的付出。你妈妈生病的时候我放下了一切带她去看病。我带她看遍了医生,做遍了检查。我一心想治好她的病,可是没成想一切都太晚了,你妈妈的肺癌已经发展到了晚期。但我还是不肯放弃,我又带你妈妈做了无数次的手术和化疗。可是你知道吗?她却早已经接受了事实,她内心早就做好准备。但是我却不能,我觉得我完全就是被人给耍了。我问她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她竟然说想让我在外面安心工作,为了能供你和你姐姐继续念书。之后的那几年我就一直过的…很气愤。打那之后我一直活在自我挣扎之中。在那期间我也没给你们好脸色看过。可能那个时候就是我们之间产生隔阂的原因吧。我觉得她在死得那一刻都在为你们着想真是太不值了。我很愧疚没有弥补你妈妈。这么多年我一直在保护你和你姐姐,也是想弥补我对你妈妈的亏欠。我随便你们怎么看我,我都不在乎。我不敢说我对得起你们,但是我敢说对得起你妈妈。” 顾霈也忍不住流出了泪水,他突然有些同情眼前这个为自己默默付出一切的老人。 “你妈妈是个好人,我每天都会想起她,而你也会让我想她。现在说这些都不重要了,你只有好好活下去,才是告慰你妈妈在天之灵的最好方式。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继续前进,我希望你不要再因为情绪影响你的判断了,这样会让你送命的。我相信你妈妈也不想看到你这么软弱!”说完顾伯便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安静女士,前面正在处于军事封锁阶段,没有接到命令之前所有人员车辆都不准通行。” 那名警官站在路口的警车上,全力安抚着群众。警车周围的人很多,警官解释的满头大汗,他觉得自己纵是有三头六臂也应付不过来。 “什么时候解除封锁,我女儿还在家等我呢。要是因为你们耽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他妈跟你们拼命。”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一边大喊着,一边疯狂的摇晃着警车。 “冷静女士,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前面有示威活动,我们不想因为管控不当波及到人员伤亡。”警官尽全力的安抚着。 “你们想把我们困到什么时候,我家里还有个老人要照顾。”人群里一个壮汉喊道。 “如果前方封锁解除,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请大家回车到里耐心等待。” “去你的耐心等待…”群众们愤怒的喊道。 “混蛋,快开放路卡让我们出去!”群众们指责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 “妈的,他们肯定是要封锁这里!”顾霈气急败坏地说道。 “估计是大桥那边儿情况有变,他们那点警力怕是要守不住了。”顾伯预测道。 “这要是守不住,这里不是很快就会沦陷?”顾霈突然感到了些紧张和恐惧。 “这就是我最害怕的事。”顾伯神色凝重地说道。 忽然从远处传来了几声爆炸,爆炸的冲击使得地面都跟着抖动。 “喔喔喔,这动静听起来可不太对劲。”顾霈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安。 此时天空之上又飞过了几架武装直升机。 “这些直升机是往大桥那边儿飞的。”顾伯抬着头,看着逐渐飞远的直升机。 “这帮狗日的不会是要炸桥吧?”顾霈又急又恼地问道。 此时顾伯忽然看到远处有骚乱发生,因为距离太远,他看的并不清楚,只看见有几个行为怪异的人,骑在别的路人身上殴打。 “快回车里,快!”顾伯大喊道,他的神情极度惊恐,就仿佛看到了地狱里的恶魔一般。顾霈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一下拽走。 “喂,你要干什么?”顾霈急声问道。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父亲连拉带扯的塞上了汽车。 “顾振江你疯了,你要干什么?”顾霈气的咬牙切齿,他刚才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面子。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只丧尸一头撞上了汽车侧窗,将玻璃瞬间撞出裂纹。 “啊!”顾霈被吓了一激灵,心脏像是被攻城锤猛得捣了一下。 “你抓稳了!”说话间,顾伯踩下油门,开车从车辆中撞了的出去。尸潮正在从车龙的正前方涌来。顷刻间,将整条马路吞噬。马路上沦为了人间炼狱。它们像发了疯似的用身体和脑袋撞击着马路上的车子,车里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它们堵在车里咬死。车外的世界,一片狼藉,人们像是被猛兽追杀的羚羊,惊慌失措却不知该逃向哪里。 忽然一个丧尸冲进了路旁的车里,拼命的撕咬着驾驶室里不幸的男人,在哀嚎声中,男人的脸和脖子被咬得稀烂,车内被血液染红。 “你反应真快,它们从哪儿冒出来的?”顾霈又慌又急地问道。 “估计是大桥那边沦陷了!我刚才看着前面的骚乱就觉得不对劲,怕是那些东西都跑出来了。”顾伯边说边盯着后视镜,他看见尸潮如洪水般涌来。他急忙调转车头,开车拐进了小巷。 这时忽然有一辆着这火的轿车失控的撞向了路旁的变电箱。“砰”撞击瞬间引发了爆炸。一阵爆炸声过后,整条街的店铺顿时间陷入了黑暗,只剩下几盏应急灯还星星点点的亮着。 这时巷子前方又出现了两只丧尸,它们蹲在地上啃咬着尸体,看见有车过来,它们立刻站起了身和急速驶来的汽车迎面而撞。它们趴在汽车的挡风玻璃上疯狂的抓挠,拼命地想砸碎车窗,爬进来撕碎两人。 “我们这样会撞的快甩开他们!”顾霈大喊道。 “抓稳,抓稳,抓稳!”顾伯警告着说道。他皱紧了眉头,突然加速。 “你疯了吗?这样盲开会撞的!” 顾伯并没有理会,他执意的继续加速。顾霈被迫抓紧了车顶上的把手,他紧张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撞击的发生。就在此刻,顾伯突然踩下了刹车,只听轮胎“吱”的一声,车子瞬间停住。刹车时产生的强大贯力,瞬间把趴在车窗上的两只丧尸甩了出去。但是同样的贯力也把两人挤拥的够呛,两人的头都狠狠地撞在了车窗上。 顾霈用手捂着额头,强忍着疼痛说道,“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顾伯也捂着额头着说,“别说没用的了,快看看自己有没有事。” “我感觉我有事儿。”顾霈揉着额头,疼得像一个泄气的皮球。 这时被甩出去的两只丧尸在车前慢慢站起,它们的胳膊都已被摔断,断裂的骨头已经裸露在了外面。脸部和手臂上的皮肤已经被戗得血肉模糊。它们咆哮着再次冲来。 “妈的,你们怎么还不死啊?”顾霈咬牙切齿地骂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朋友这可怪不得我了。”顾伯念叨着再次挂下了手挡。 顾霈意识到他又要开车强行通过,于是再次抓稳了四周的固定物,“疯子你又干什么?” “别废话,你抓稳就行了!”说话间,顾伯猛得踩下了油门儿,汽车瞬间像炮弹一样发射出去,毫不犹豫的撞向了那两只丧尸。只听“咕咚”一声,两只丧尸被瞬间撞飞。车身猛烈一颤后又回归平稳。车子顺利开出了小巷,驶上了大路。 刚才发生的一切可把顾霈吓得半死,他感觉心脏就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他全身上下都在颤抖,不停的喘着粗气,冷汗一刻不停的往下流着。就连平时看起来很可爱的汽车挂件儿,此时此刻在顾霈眼里仿佛都变成了魔鬼,不停地狰笑着。 “你赶快给李海他们打个电话,告诉他们县城沦陷了。让他们务必提高警惕,咱们现在就去接他们。”顾伯说 顾霈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掏出手机,用颤抖的手指按下了拨打键,随后等待电话接通。 电话里的声音:“对不起,线路繁忙,请稍后再拨!” “妈的!”顾霈气急败坏地骂道,“这信号又他妈抽风了!”顾霈愤怒的把手机丢向了挡风玻璃。 “你冷静点。他们应该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他们,就算真有情况,他们也应付的过来。”顾伯安慰着顾霈,试图让他保持冷静,也随之加快车速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此时李海等人还在从商店里抢购生活用品,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三人还浑然不知。由于疫情的蔓延,商品的供给被迫中断。生活必需品的价格飙升到了天价,但即使价格一再涨高,人们也还像离了弦的箭似的疯抢。渐渐的,商店里人越聚越多,摩肩接踵的不断从入口涌来。人们之间也没有了礼貌谦让。身体高大的人在尽情发挥高空优势,身体瘦小的人也在巧妙地利用低层空间,人们都气急败坏的往商店里面挤着,满眼扭曲的面孔、暴怒的目光,满耳叫声、喊声、骂声和小孩的哭声。 “一个一个来,不要着急!”店主站在售货柜后面大喊。 这时突然有一个黑衣男子悄悄的窜到了售货柜后面,他拔出一把水果刀,熟练地刺进了他的脖子,鲜血随着水果刀的拔出而喷涌,鲜血在售货柜上流淌。这可怕的一幕,瞬间引起了人们的惊恐,有的人立刻放弃了购买尖叫着逃出了商店,有的人则选择纵容凶手的所作所为,随他一起疯抢商店里的东西。 “姐,这里危险快离开!”李海踮着脚在混乱的人群中喊着。但商店里的声音非常嘈杂,他不确定顾胜兰和李江能听得到自己的声音。于是他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想试图找到她们。 此时顾胜兰和李江正从药品区抢购药品,一个在人群里抢,一个跟在后面装。李海迅速跑了过来,把顾胜兰从人群中拽了出来。 “你干什么,李海?我好不容易才挤进去的。”顾胜兰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听着,姐。刚才食品区那边发生凶杀案了,这里现在很危险,我需要你带着李江赶快离开!” 李海又急又喘的说道。 “什么,有人死了?”李江惊慌失措地问道。 “没错,老弟。我要你跟你姐赶快离开这里…” “那你怎么办?”李江急忙打断了李海的话问道。 “你听我说,我拿完药品就去找你们,你俩先走我会追上你们的!” 李海吩咐道。 “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顾胜兰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放心吧,我能搞得定,你俩快走吧!”李海说道。 “那你一个人注意点!”顾胜兰嘱咐李海道,“江子,咱俩快走!”说着顾胜兰便领着李江离开了。 “那你注意安全!”李江回头万分不舍的说道。 “听你姐姐的话,我很快就去找你们!”李海朝着两人背影喊道。 看到两人离开,李海立刻转回身挤进人群中抢药。拿上所有药品之后,他拎着大包小裹跑出了商店。 可是当他再次走上大街时,却发现大街上所有人都在四散逃命。街道上一片狼藉,街面上随处可见散落的鞋帽箱包。人们在疯狂逃亡,却不知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路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感染者,几乎每一秒钟都有人被扑倒在地,然后被撕扯得血肉模糊。 “李江!顾胜兰!”李海声嘶力竭地喊着,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这时突然有一声惨叫从后面的小巷里传来。李海熟悉那声音,那是顾胜兰的声音。李海立即把身上的包裹丢到了花坛里,转身朝小巷深处跑去。 “老弟,姐。撑住我来救你们了!” 李海边跑边大喊着。 他跑到巷子里看见一只丧尸正在疯狂的撞击着一户人家院子的木栏门。李海二话没说就冲上去踹开了那只丧尸,那只丧尸被踹倒后立刻站起身来扑向李海。但是却被李海灵活的躲开了,丧尸扑了一个空。抓不到猎物使它非常愤怒,它发了疯似的朝李海再次扑来。李海也已经做好了应对准备,他想起了父亲教他的拳击要领:“左腿支住全身,右腿运劲、微屈,不单用手臂,而且要用全身力气,从下往上,打对手的下巴。”他按照要领狠劲打了一下。 只听得它两排牙齿“喀哒”一声撞在一起。丧尸嘶吼了一声,双手在空中乱舞了几下,整个身子向后一仰,“扑通”一声,笨重地倒在了地上。 李海并没有给它起身的机会,他顺手抄起旁边篱草的爬犁,奋力地朝丧尸的脑袋砸去。重重的一击后丧尸顷刻毙命。它死掉之后,李海立刻丢掉爬犁,打开了木栏门。他看见顾胜兰正抱着李江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抽泣。 “姐,是我李海!”李海朝两人喊道。 两人听到声音朝门前看去,果真是李海。两人激动地扑到了他的身上,李海也尽力安抚着两人。 “嗷!”从巷子深处又传来了声咆哮,惊魂未定的三人立刻扭头朝巷子深处看去。烟雾缭绕之中,无数只丧尸如恶狗一般的朝三人冲来。 看到着一幕李海仿佛跌进了深渊,他慌了神,突然感觉眼前是无边黑暗,偶尔有人影从眼前闪过。那一刻他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弟弟。他逐渐抱紧了两人,企图用自己的身躯抵挡住来袭的丧尸,怀里的两人也紧张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砰砰砰!”突然间枪声响起。冲过来的丧尸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中弹倒地。 李海回头看去,他想知道是谁救了他。他看见一大批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据着枪呈战术队形冲进了小巷。 “这里有平民,注意保护。”一名士兵大喊道,说着他放下了枪,蹲了下来,“你们受伤了吗?” “没…没有!”李海惊魂未定的说道。 “列兵带他们离开这里,其余人给我继续向前搜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感染者。” 士兵对身后的队友说道 “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离开这里。”列兵扶着三人站起,列兵用对讲机向上级报告:“在海城街附近发现三名幸存者,我准备把他们送回隔离区,请求车辆接应。” 这时李江问道:“哥哥,顾伯和二哥怎么办?” “我先确保你和你姐姐的安全,我们再去找他们,好吗?”李海轻声说。 对讲机里的声音:“已批准,车辆五分钟后到达!” 得到上级指示后,列兵带领着三人朝路口处走去。李海听见小巷深处接连不断传来枪声,忍不住回头看去,他看着小巷里忽闪忽灭的火光,心里悄微有了些安全感。他回过头来,继续向前走去。 Chaptr.7军事隔离 “您叫什么名字,先生?” 一名士兵正在进行社区人口登记。 “我叫顾振江。” 顾伯耸了耸鼻子说道。 “您住在这里吗?” 士兵继续询问。 “对,我住在这儿。” “那您先生,您叫什么名字?” 士兵扭头问向顾霈。 “我叫顾霈。” 顾霈一边擦车,一边回答。 “哦,他是我儿子。” 顾伯插话道。 “这栋房子里一共住了几个人?” “加上我俩一共有五个人?” “方便帮我说下他们的名字吗?” “呃,李海,李江,顾胜兰。” 士兵飞速的记录着顾伯口述的一切,随后又确认了一下说: “确定没有其他人吧。” “恩,就我们五个人。” “好的,街区现在正在进行军事管制。如果没有什么紧急情况的话就不要出门了,我们的医疗站和物资发放点就设立在小学那边,稍后会有我们的人登门为大家做病毒检测,确保所有人停留在家中,好吗?” “好的。” 顾伯回答道。 院子的另一头,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进行搜查,两人兵分两路,一人走进了房子,一人走向了后院。 士兵警惕的扫视着房屋内的陈设,并对房间进行逐个排查,不放过任何可疑的角落。 “同志,我们这里可是很安全的。” 李海打岔道。 “先生,这不是你说安全就安全的。我们的任务就是要确保这片区域的传染源被彻底清除,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士兵沉重的声音从防毒面具里传来。 “我们肯定配合。” 李海笑眯眯地回应道。 此时,突然从后院传来了几声的犬吠,是黑子,它被进来搜查的士兵惊吓到了。黑子呲着牙,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咕噜咕噜声。它雄纠纠的张开胸脯袒露出它那壮实的肌肉,宣示着自己的领地,呵斥士兵马上离开。那叫声仿佛像要杀人一样。 “后院怎么回事?” 屋内的士兵赶忙通过对讲机询问道。 “这里有条狗,看来是我惊到它了,我能处理这里交给我吧。” 后院的士兵回答道。 “注意安全。” “是!” 顾胜兰也听到了黑子的叫声,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杂活,冲出房子朝后院跑去。 “放松点,伙计。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想检查一下这里。” 士兵俯下身来,向黑子表明自己没有恶意。可黑子却不吃这一套,它依旧狂吠个不停,直到看到顾胜兰走来它才作罢。 顾胜兰牵好黑子,赶忙向士兵道歉: “不好意思啊,同志。我家狗有些认生让您受惊了。” 黑子依附在顾胜兰的身边立刻安静了下来,蹲在一旁像一个很有身份的武士,沉稳,老练。看到这一幕不禁让士兵赞叹 “哇,您家狗好听话啊,您训得真好。” 顾胜兰也羞红了脸,在一旁不停的道歉: “真不好意思,影响到您工作了。” “没事没事,是我惊吓到它了,我的错。” 士兵也连忙赔礼。 “对了,您家狗有健康免疫证吗?” 士兵转问道。 “没有,但是它一直很健康。” 顾胜兰回答道。 “那您稍后得带它去检查站做下检查,办理一下健康犬类登记,这个我们也是需要登记的。防疫站就在小学那边,那里有我们专业的兽医为社区的宠物做健康检查。” 顾胜兰将头发撩到耳后,温柔的说: “哦!好的,我稍后就带它去检查。” “那好,我就不打扰您了。” 说罢士兵便转身离开了,一边走一边向队友汇报: “后院没有异常。” “收到收到。” 屋内士兵回复道。 “在这之前你和你的家人,有人接触过感染者的血液吗?” 士兵又问道。 面对士兵的询问,李海回忆起了在停车场的那一幕,惊险让他陷入了深深恐惧。他仿佛跌进了无底深渊,眼前是慌忙逃窜的人群,猛烈的爆炸和感染者的血盆大口。他一拳放倒了那名感染者,他记不清当时手上沾满没沾血。这些画面如同电影般在他脑海里回放。偶尔有光线从他眼前闪过。耳边突然传来士兵的声音,他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响亮,而李海却无动于衷。直到士兵拍了一下他,才让他猛地惊醒。 “您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士兵询问道。 “哦,没有,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吧。” 李海揉了揉眼睛,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 “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里有人接触过感染者的血液吗?” 士兵追问。 李海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有没有接触过血液,如果坦白的话,他很担心自己会被军方带走隔离,这样就见不到弟弟了。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发生的事,于是他便将事实隐瞒了下来。 “没有,我们只见过它们,没有接触过他们。” “恩,那就好。如果你们之中有任何人感到身体不舒服,马上到附近的防疫站就医,一定不要耽搁了。出门前也要带好口罩和手套,不要接触路面上的不明液体,人与人之间也要保持一定距离。” “口罩手套,病毒通过空气和血液传染吗?” 李海询问道。 “我们接到的通知上说病毒是可以通过空气和体液感染的。” 说完士兵便转身离开了。 “我听说现在空气中有有毒物质,这是真的吗?” 李海忧心忡忡地追问。 “那只是听说,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出门一定要戴好口罩,还是小心为上。” 士兵扭头回答。 “哦,谢谢您啦。” 李海感谢道。 士兵没有继续回复,只是转身摆了摆手。 士兵在检查完毕的房子外墙上喷上了特制的荧光喷漆,已证明检查完毕没有危险。士兵离开后,顾伯和顾霈将车子开进了院内并锁上了大门。 街道上穿着防化服的士兵正在清理被射殺的感染者尸体,他们两人为一组将尸体包在了印有生化标记的黄色裹尸袋里,随后又搬上了卡车。并在尸体躺过的地方喷洒上了消毒液。居民区里停满了装甲车和防爆车,还有士兵在街道上巡逻。 李海和李江顺着竹梯爬上了屋顶,两人坐在房瓦上看着天边飞过的直升机,远处塔吊车和士兵正在构筑军事围墙,他们以道路两边的房子为基础将道路从中间围断,并将两边的房屋改建成了瞭望台,部署上了重机枪和哨兵点。军队的到来正在把德县构筑成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瞧啊,装甲部队来了。” 李海将李江搂在怀里,眼神里再一次充满了希望。 李江紧搂着哥哥问, “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应该会吧。” 李海看了眼怀里的弟弟,又看了眼驻守在远处的军人。直升机再次从两人头顶飞过,仿佛带来了新的希望。 中午,太阳带着狂热,席卷了这座还幸存的小县城。偶尔刮起的夏风也都蕴涵着袭人的热量。苍穹的天空仍是万里无云。 隔离区外,街道上报废的汽车就像是被遗弃的白骨一样,安静地躺在路边。在外巡逻的装甲车急驰而过,气流卷起了地上的垃圾,惊走了在地上咗食尸体的乌鸦。 烈日炎炎下,屋内像被烧透了的桑拿房一般,干热的使人喘不过气来。黑子趴在地上吐出鲜红的舌头,鼻孔张得像骡马一样大。 客厅内,满头大汗的顾霈,到处翻找着空调遥控器,嘴里边还嚷嚷个不停。“老头,你把遥控器放哪儿了?” 顾伯躺在摇椅上,摇着蒲扇,用余光瞟了眼顾霈,并没有打算理他。 “老头我跟你说话呢,看没看见空调遥控器?” 顾伯对顾霈的催问感到有些不满,他声色俱厉的说: “你热我不热啊,现在还没供电,咱们的燃料也没剩多少了,得计划这使用这点电力。” 说完便又倒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真是太热了,我受不了了。你快把遥控器给我,我就吹一会。” “就不能消停待一会嘛,热就找个扇子,非得吹空调吗?这就是有个柴油发电机,如果没有的话你不也得热着吗?” 顾伯严厉地说道。 “得,求你也是白求,我还是自己找吧。” 顾霈见寻问无果,便又把希望寄托在了别处。他咬了咬嘴唇,环顾了一下四周,决定去阳台寻找。 顾伯猛地坐起,啧了一声说: “你小子事怎么这么多。看你姐,李江他们,他们怎么不嚷嚷热,就你这搞特殊。” 就在两人争吵的时候,李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奶声奶气的说: “顾伯,您能不能把空调开一会啊,实在太热了。” 前一秒还在夸人的顾伯,下一秒被落了面子,他哭笑不得地说: “嘿,你小子我刚夸你懂事。” 顾霈狡黠道: “你看,我小弟都受不了了,你就赶紧把遥控器交出来吧,我保证吹一会就关。” 。 “对呀,爸。你就开一会吧,我这也热得受不了了。” 顾胜兰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 经不住多人的请求,顾伯只得被迫同意。他从茶几下翻出了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见空调被打开,几人立即转移了阵地。就连黑子也忍受不住炎热,跑到了空调底下享受冷气。 “哎,这小风吹着得劲。” 顾霈惬意地说道。 李江捋了捋头发,盯着嵌在墙上的电流表,略带担心地问: “二哥,咱们的燃料还够用几天?” 顾霈将手抱在头后,慢腾腾地说: “应该还够用个五六天吧。哎,这不用你操心。” “哎,照你们这么嚯嚯能撑到周三都够呛。” 顾伯摇着蒲扇,讽刺道。 李江察觉到顾伯有些不满,他低声对顾霈说:“二哥,我看顾伯有点不乐意了,不然我们关了吧。” 顾霈不以为然,反驳顾伯说: “我们吹着一会能耗多少电量?” 说着顾霈又将风挡调高了一度,对李江说,“没事,老弟。燃料够用,吹你的吧。” 顾伯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蒲扇盖在脸上闭目养神。 正当几人惬意享受的时候。忽然,一阵沉重的敲门声从院外传来。 “有人在家吗?社区防疫检查!” 铁门外一个男人粗声喊道。 敲门声惊醒了昏睡中的李海,他猛的坐起,床单和枕套上已经被他的汗水浸湿。他揉了揉眼睛朝窗外望去,模糊的看见铁门外站着两个穿白色连体衣的怪人,仔细一看是穿着隔离服的社区医务人员,还戴着隔离面罩,手里提着一个医疗箱。 顾伯拿着蒲扇走进院子。两人见到顾伯后立即表明了来意: “您好,先生!我们是社区防疫站的,来做病毒检测。” 两人报上身份后,顾伯立即打开了铁门,热情的说: “真是辛苦你们了,这大热天还套着这衣服出来工作。” “没办法,这是我们的工作呀!” 男人耸了耸肩说道。 男人的同伴走进院子问: “所有人都在家吗?” “都在家。” 顾伯回答道。 “让所有人都到客厅,我们要进行病毒检测。” “病毒检测?” 李海皱紧了眉头,自言自语的嘟囔道。 “那正好,他们都在客厅呐!” 顾伯一边说,一边带领着两人走近屋子。 男人走进屋内问。“哎呦,您家好凉快啊。开空调了吗?” “对呀,几个孩子热得不行了,我寻思开一会解解暑。” 顾伯回答。 “全城都停电了,你们家怎么还有电?” 男人的同伴用尖锐的语气问道。 “哦,我们这有独立的供电机,柴油发电的。” 顾伯回答说。 “原来如此。” 说着,男人从药箱里掏出一份人员登记表来递给几人,“来,几位。在登记表上找到有你们的那页,确认一下上面的信息是否有误,然后我们要进行检测了。” 过了一会,李海摇晃着从卧室里走出,他看见几人正围坐在客厅茶几旁做着病毒检测。男人从药箱里拿出了几个针头,摆在了他同伴面前,他手中的检测仪可以迅速检测出一个人是否被感染,只需让它接触手臂,几秒即可显示结果。 首先被检测的是顾霈,他先是对顾霈的手臂进行消毒,随后拿着检测仪像打钉器一样在顾霈的手臂上摁了下,然后等待检测器的屏幕上显示结果。几秒钟后屏幕上显示出绿色。这代表被检测者是健康的,如果显示是红色的话,那就很不幸了,代表此人已被感染了。 “摁紧啊。” 男人用一块创口贴敷在了顾霈手臂的针刺处,随后说,“下一个。” 李海步履蹒跚的走了过来,倚靠在沙发上。 男人看见李海满头是汗,询问道: “先生,您没事吧?” 李海清了清嗓子说: “哦,我没事,只是天气太热了,我刚睡醒。” 男人看着李海站稳身子,面色逐渐恢复,“哦,那您坐下吧。” 李海扶着沙发,坐到了李江的身边。李江用小拳锤了下李海的手臂,轻声问: “老哥,你没事吧?” “没事,我就是热的。” 他故作镇定的说道。虽然他表面上故作镇定,但其实他的心里早已是忐忑不安,他想起了上午士兵问他的话,又回想起了在停车场的那一幕。两种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重叠,他双手紧张的不由控制的抖动,手心里攥出了汗,但他依旧面不改色。 几分钟后,检测就排到了李海,现在除了李海以外,其余几人的检测结果都是正常。 此时李海已经紧张得六神无主,呼吸急促,浑身颤抖,那感觉像是要被枪决。 男人将冰冷的检测仪搭在了他的手臂上,随后等待检测仪显示结果。几秒钟后,仪器发出“滴”的声音,屏幕上显示出了令人心安的绿色。 李海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他没被感染,他的运气不错,至少在今天,死神没有召唤他。 Chaptr.8最后的嘱托 “医生,这病毒仅仅通过撕咬进行传播吗?” 李海摁着手臂,不解地问。 男人一边处理着针头,一边说: “按照现在的病理观察来看,病毒和狂犬病类似。主要通过撕咬进行传播,但也有报告上说,病毒可以在空气中进行传播,不过这种说法还在证实之中。” 顾振江疑惑地问: “疫情闹得这么凶,这病毒究竟是从哪来的?” 男人活动了一下早已酸痛的肩膀,沙哑地说: “病毒源头还在调查之中,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最早说是跟几个月前在西北部爆发的流感有关,但具体源头是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 “零号患者来自西北吗?” “可能的来源和患者太多了,像最早的乌克兰流感,高加索地区的怪异示威,再到西北的红色流感。这些都可能跟病毒有关,现在寻找真相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大夫,我还有个问题。” 李海插话问。 “您请问。” “接触到感染者血液就会被感染吗?” 男人迟疑了一下,回答道: “呃,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这么问。如果说接触病毒的皮肤上有创口,会有被感染的风险。” “等等,是接触到伤口有风险,还是接触在皮肤上有风险?” 顾霈打断了男人的话,问道。 “接触到暴露的伤口有感染的风险。根据我们临床调查,病毒只有进入到人体的血液循环内才会引发感染。单纯接触到整洁的皮肤上并不会感染。” 男人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 几人异口同声的说。 “感染者的体液循环系统是淋巴循环系统,致命毒素藏在这个系统当中,这种病毒寄生人体后,首先控制的就是淋巴循环系统和大脑神经中枢。” 说着男人拿出了张平板电脑,给几人演示着发病原理。“现在导致病人发狂的原因我们尚不明确,但病毒主要攻击的是人体的脑部部位,而且尸变的时间具有不可预知性。而感染后人的脑并未完全死亡而是处于半死亡状态。只有脑干活动,而大脑额叶、脑皮层已经坏死。换句话来说就是,病人的感知和思考的能力都已经丧失了,仅拥有运动能力和进食本能。你们也可以理解为会动的植物人。” “我们听传言说病毒可以将死人复生,是真的吗?” 顾霈追问。 男人愣了一下,不知所措地问: “你们听谁说的?” “手机新闻,最早是听我们公司同事说的。这是谣言,还是真的?” 李海一边说,一边倒了两杯水递给两人。 两人对目一视,眼神里好像在表达什么。男人接着说:“不会的,放心吧,死人是不会感染病毒的。” 男人的同伴瞟了眼黑子,扯开话题问道: “您家狗有做过病毒检测吗?” “哦,还没有。上午来检查的人跟我说过,但是我还没带它去。” 顾胜兰回答。 “尽快带您家狗去做病毒检测,过两天还会有人来登记,如果他们发现您家狗没有防疫证明的话会被抓走的。” 他故意用手肘碰了一下他,示意他不要说太多。男人也意识到了自己多嘴,顿了顿说:“您家检测完了。就不打扰了,我们还要抓紧去下一户人家,还有很多人在等待检测。” 说罢男人挎上了医疗箱,在同伴的拉扯下走出了屋子。 “哦,好的。两位辛苦了,出门注意安全。” 顾伯跟在身后护送两人离开。 “您快回去吧,一定要记得带着您家狗去做病毒检测啊。” 男人走出铁门,回头嘱咐道。 “一定会的。” 说着顾伯关上了铁门,目送着两人离开。 外面,几架运输直升机吊着集装箱从德县上空隆隆飞过。街面上一辆坦克车缓缓驶过,车后还跟着几名穿防化服的士兵,楼顶也有特警在巡逻。 “滴滴滴!” 突然,顾伯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一脸疑惑的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 顾伯接通电话,警惕地问道: “喂,哪位?” “老哥,我是巴赫。” 在电话另一头,传来顾伯的老友巴赫的声音,他仓促的说,像是在躲避什么东西。 听着巴赫急促的声音,顾伯疾声问道: “巴赫,你在哪?我之前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不接。” “老哥。我应该听你话,跟你留在一起的。” 巴赫用万分忏悔的语气说道。 顾伯听得满头雾水,他追问: “你怎么了,说这些干嘛?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济南火车站附近,这里全乱了,到处都是杀人的疯子。我躲在厕所里,我手机要没电了,这是我捡的手机。” 巴赫疾声道,电话另一头的杂音很大,还时不时传来射击声。 “没事的,你冷静点。在危险的情况我们都遇到过,一定会没事的。” 顾伯尽可能的安慰道。 巴赫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他用仅有的时间说道: “听着老顾!我被那些东西咬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我儿子在巴拉玛镇,帮我找到他。” 得知老友被咬的消息,顾振江犹如被五雷轰顶,他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几乎心碎,谁都知道被咬意味着什么。他害怕这种场面,更害怕这种事情发生在巴赫身上。在他心中,巴赫早已是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尽管他从未对巴赫说过,但是心中的感受是确切的。而巴赫也是如此,世界很糟,至少他们在一起彼此不会感到孤独,这种事情就像淤泥中的珍珠一样珍贵。世界真不公平,十年前他失去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妻子,几乎感觉失去了一切,可现如今生命里另一个重要的人也要离他而去。 “我儿子还不懂事,他娘又走得早,我只能把他托付给你了。老顾,帮我找到他,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 “你一定会没事的,我听见枪声了。军队就在附近,你可以试着寻求帮助。” 顾伯的语气也变得急促。 “他们在向人群射击,没人来救我了。老哥,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一定要帮我找到我儿子。我不想伤害别人,我会自我了断,我绝不要做感染者。” 巴赫的声音变得洪亮,但他语气里却充满了绝望。他已经为自己选好了后路。 尽管此时他有千百个理由阻止巴赫不要这样去做,但他已经无法阻止他了。他说的没错,那里是他的最后一站,可他还有希望没有湮灭,他的儿子就是他的希望。他是上帝赐予巴赫的奇迹。他会带着巴赫的希望活下去,这是将死之人心中最后一点火苗。巴赫的脸贴在手机上,顾伯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在他渴望的语气中,顾振江同意了,去完成这不属于他的事。他也不在劝阻巴赫,因为他知道,于其让兄弟转化成感染者,不如自我了断来的干脆解脱。 “老班长,来生再见,下辈子我还...” 巴赫突然停止了讲话,紧接着一阵抽搐声从电话那边传来。那是即将转变成感染者的声音。 “巴赫?巴赫!” 顾伯声嘶力竭的喊道,可惜他再也听不到了。 “哐当!” 电话里传来破门声,只听一个男人粗声大喊: “中士,这里有一个感染者!” 远处另一个人大声回应道,“射击,快射击!” 说罢,枪声迭起。“他倒下了,确认射殺!” 无线电里模糊的声音,“快撤出大楼,它们太多了。” 电话也在此刻被挂断。 挂断电话后,顾伯的表情逐渐僵住,双目毫无神采,犹如无限的空洞,像被掏空了灵魂一样瘫倒在地,嘴唇下意识的蠕动了两下,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他颤抖的用手紧紧地摁住胸口,剧烈的悲痛让他无法呼吸。 顾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这种比死还难受的现实。他只能听着自己的兄弟跟自己隔着手机诀别,在这一刻顾伯心如刀绞,像个无力的孩子什么也做不了。他悲痛地忘了呼吸,曾经在一起并肩作战,生死相依的战友在这一刻永远的离开了。 这注定是悲情的日子,是所有人命运的终点或是转折点,无人能逃,无路可逃。 在远处,悲剧和暴乱还在不断发生。人们在不停地死亡,象征着死亡的爆炸云在大地上开放。而直升飞机只是在四处盘旋,坐视这一切的发生。 顾伯表情沉重的走进房间,步伐移动的像只提线木偶。 “老头儿。你怎么了?” 顾霈看他情绪低落,询问道。 但是顾伯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自顾自的走着,整个人仍然沉浸在剧烈的悲痛之中。 “老头儿?” 顾霈提高的嗓门喊道。 顾伯猛然惊醒,才反应到有人喊他。 顾霈走到他的身边狐疑地问: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顾伯一脸悲痛的看着顾霈,拍了拍他的肩,扶着沙发坐了下来,他的沉痛的目光又在几人脸上转了转,吞声忍泪的说: “你们巴赫叔去了。” 巴赫逝世的消息,如晴天霹雳般震惊了两人。 不知情的李海悄声问: “大叔是?” “他当年的战友。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这么多年他对我们家非常好,事事都会照顾到我们。” 顾霈声音悲感地说道。 李海和李江的心情也随之沉重了下来,虽然未曾谋面,但听到有身边朋友离去的消息,两人心里也百感交集。 “他救过我的命啊。” 顾伯的语气因悲伤变得颤抖,泪水止不住的从他的眼角里流出,他迅速用手捂住了脸,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流泪的样子。 “我大叔也染上传染病吗?” 顾胜兰抽泣道。 顾伯没有说话,闭着眼睛,沉重的点了下头。 顾霈忍着悲痛,问道: “巴赫大叔留下什么话没有?” “他让我帮他找到小辉,他自己一个人在巴拉玛镇。” 顾伯哭红了眼眶,捂着嘴,声音低沉地说道。 “我去,我去把小辉接回来。” 顾霈说。 “我也去。” 李海也自告奋勇的说道。 顾伯摇了摇头,阻止道: “你们谁都不能去,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够了。” 顾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道。 “我没听错吧,老头?你打算一个人穿越十几公里的疫区。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对呀,顾伯。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感染者,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们不会同意的。我和老顾跟你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李海劝说道。 “我不想跟你们争论,听我的话,留在家里。人多是累赘,在危险的情况我都遇到过,我一个人足以应付。” “爸,就让他们跟去吧。你一个人太危险了。”顾胜兰也劝说道。 “我说了我一个人没问题,你们别再跟我争论这事了!” 顾伯怒喝道,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他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客厅的空气里弥漫着怒气和酸楚,几人又看到了这样一幕,每次顾伯进入这种状态时,就是他无论如何也要去做某事的时候。几人明白自己劝阻只是徒劳,就像以前一样,他一旦下定决心的事情是很难改变。顾伯虽然很可靠,给人的安全感很强。但同时也是一个极其固执的老头,虽然大多数时候他都很理智,但偶尔也会感情用事。 “看他这样子今天就要走。真见鬼!” 李海愤愤道。 李江皱着眉头,满心忧虑地问道: “现在外面可正在军事管制,街上满都是卫兵,顾伯能走出去吗?” 顾霈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拉长声音说: “他有自己的办法,军队在德县的防御部署还未完成,他会找机会离开的。” “哦,天呐!他怎么这样。” 顾胜兰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她无法说服父亲。只能无奈地看着他一步步走入险境。 “真是一头老倔驴!” 顾霈抱怨道,恨不得把他绑起来。 “你们可一定要跟他一起去,他岁数大了,可别在出什么问题。” 顾胜兰一脸忧愁的说道,内心十分担忧父亲的安危。 “放心吧,姐。我们不会让顾伯单独行动的。” 李海拍了拍顾胜兰的肩,安抚道。 傍晚,太阳收敛起了刺眼的光芒,坠落到了山巅。远处巍峨的山峦,在夕阳的映射下仿佛渡上了金边。天空依旧万里无云,像一个明净的天湖。 顾伯拿着望远镜,站在屋顶上观察着街上的情况。老房子的位置坐落在德县地势最高的山岗上,房顶上的视野很好,这里能俯瞰到德县百分之八十的地方,也可以清楚的看到军队在德县的防御部署情况和在街上巡逻的卫兵。 顾霈也爬了上来,虽然嘴上不说,但他也知道,父亲随时都有可能偷偷离开,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你又上来干嘛?” 顾伯不耐烦的问,他瞟了眼顾霈又继续观察。 “看看你打算从哪里溜出去。” 顾霈语气里略带抱怨地说道。 “我是不会让你去的。你就跟你姐和李海老实待在家吧。” 顾伯强硬地说道。 “如果我说我就要去呢?” 顾霈凑到他身边,摆出一副要好好谈一谈的架势。 “我需要你留在家里,如果我有什么不测。我希望你可以带领大家活下去。” 顾伯用一种寄托希望的口吻说道“ “然后你就可以甩手不管了。” 顾霈回击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顾伯气愤道。 “我不想把你和李海卷入进来,你们在一起生存下来的几率才越大。” “你还是不相信我。” 顾霈的声音带着委屈。 “我没说我不相信。” “哦去你的!”顾霈打断对方的话,生气地说: “别鬼扯了!你就是不相信。”顾霈大声说,“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小孩,你打心底里就没认可过我?我不会被感染,我能照顾好自己。” “你差点丢掉性命多少次了?” “但是我应付得很好啊!” “那你们还是留一起吧,这样可以应付得更好!” 顾伯几乎是将这句话喊出来。从这句话里,顾霈听出他是真的没认可过自己的能力,他的心感到深深的酸楚。说完这句话顾伯就后悔了,他不该如此决绝地说出不信任他的话,事实上他也在艰难选择,即便是选择单独行动,也应该用更委婉的方式。但是话已说出,无法挽回。 顾霈的心像是被沉浸在冰窟里。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脑袋里只有嗡嗡声。就在几分钟前,他还觉得自己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而这句话之后他又成一个无能的小孩子了,就好像树林里唯一的小树,信心满满的在大树前证明自己。 顾伯虽然装得很坚强,可内心痛苦极了。他看着一脸失落的顾霈,顿了顿安慰道: “我相信你能做的更好,我把家交给你了,这也是一种信任啊。” 他拍了拍顾霈的肩,含泪说: “你爹我已经失去两个重要的人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在这之前。我需要你在这里藏好。” 顾霈还未从刚才的谈话中走出,失魂落魄地坐在房顶上,仿佛并不在意他说的话,比起口头信任,他更在意他让他参加一些实质性的行动。 他盯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眼神里闪烁出了坚定和固执。和他父亲一样,他并不是听话的孩子,他骨子里透着他父亲那种责任感和冒险精神。他不会听从,他会跟随他一起行动,虽然说是秘密行动。 深夜,寂静无声。不知过了多久,李海才被顾霈叫醒,顾霈知道父亲已经离开了。 顾霈轻拍他的肩膀说: “现在该动身了。” 李海睡眼惺忪,看到顾霈已经准备妥当。房间里的光线十分暗淡,仅有丝丝月光能让人勉强看清东西。窗户外还有一些闪亮的东西,它们来自士兵关卡的探照灯。他揉揉眼睛坐起来,现在是凌晨三点,他困得要死,顾伯也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不过现在也应该是士兵困意最浓的时候。 李海问了一遍顾霈,“你都准备好了吗?” 顾霈一副半睡半醒的状态,沙哑的回答: “好了。” 他捏了捏拳头,“我们出发吧,他应该还没走太远。” “你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事吗?” 李海问。 “你忘了我在军营呆过一段时间了,渗透潜入对于我来说很简单,一会跟紧我。” 顾霈信心满满安慰道。 “好吧,这会让人放心一点。” “放心吧,跟紧我就行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