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我的鬼尊老公》 第一章梗概 过阴绝命体的我被奶奶逆天改命,在我不知情下擅作主张,把我许配给了九幽的鬼尊。 我为了弄明白那些诡异的不干净的东西,小小年纪的我开始好奇起奶奶的书籍,并且在随后的多年里研究了她所有的老旧存书,读到过很多驱鬼、招鬼、养鬼,甚至炼尸、御尸的新鲜妙法。 奶奶虽然知道我在研究她的东西,不过却不知为何没有阻止我。 不过可惜的是,就算我明明知晓这些异术,但直到我念完中学,读了高中,也没能有机会去施展、验证。 至于为什么,或许那是没有机会,也或许是以前我的生活里有着无所不能的奶奶,现在有着和我同命相连的鬼尊时刻的预警,而变得古井不波,因此我没有施展它们的机会吧。 然而,本该随着时间而慢慢忘记的术法,却随着奶奶的去世,让我不得不去使用它们,甚至因此而酿出大祸,滑向了被人称为“幽冥道”的阴森职业…… 第二章过阴体 我出生在一九八四甲子年,作为木鼠之命的我刚出生时,就被乡下赶来的奶奶断言为幼年多难,厄运缠身,少喜多忧,,凡事自作自为…… 父母都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从小就接受无产阶级的无神论教育,哪里会相信奶奶的胡言乱语,母亲更是冷言讽语的把奶奶打发走了。 没想到奶奶一语成畿,从我出生后总会莫名奇妙的生病,大到医院、小到诊所,各种偏方、土方都试用了个遍,病危通知书都拿到了好几张,可我就是好死不死的吊着一口气。 三年来,为了让我能活下去,无神论的父母背着我走访了庙宇古刹,想尽了各种各样的土办法、偏方,寻访隐世高人,最后在嵩山脚下才找到了一位得道高僧。 高僧见我骨瘦如柴、面如青灰,端详片刻后娓娓道:“这小娃子出生时恰逢阴年、阴历、阴时,天生阴气重重,偏又是个女娃娃,这种体质很像“过阴绝命体”啊,易招惹厉鬼阴邪缠身,七岁前多灾多难啊!” 末了,高僧探了探我的脉相,双手合十,唱了声佛:“唉,造孽啊,女娃子已劫数难逃,劝二位施主放弃吧,等这女娃子应劫后,需尽早把她的尸体火化吧,不然易招惹那些心术不正之士,把她炼成“绝命阴尸”,穿梭于阴阳两界,祸乱苍生啊!” 暴躁的父亲听完,差点要痛打那僧人一顿,母亲听完也傻了眼,想到我死后还要被炼成尸妖去害人,顿时浑身发毛起来,急忙跪求那高僧救命。 高僧本来还怀有恻隐之心,可使出浑身解数、卜算一番之后,立即汗如瀑布,面色苍白,飞也似的逃了。 心灰意冷之时,父母才想起我奶奶当时所说的那句违背科学的预言,于是背着我前往豫省东部的祖宅,去恳求奶奶救我一命。 据说在建国前,我奶奶本是鼎鼎大名的仙婆,因当年纹割时扫除一切牛鬼蛇神,为了躲过批斗,才遁入了豫省东部的荒废祖宅中,了度残生。 父母的性子都很倔强,当时就抱起病危的我,沿着他们早年的记忆,在满是泥泞的黄泥路上走了两天一夜,吃尽苦头,最终才来到了奶奶居住的祖宅。 当父母跪求在祖宅门外半晌后,满脸阴郁的奶奶才痛骂了他们一顿,随即把我抱进了祖宅,最后叮嘱父母必须等我到了八岁时,才能把我接走,否则厄运难消! “唉,苦命的娃啊,你来的太晚了啊,劫难已经降临许久了。不过,就算我拼了这条残躯也要替你逆天改命!”奶奶抱着我铿锵的喃喃细语。 随后奶奶就开坛做法了,不过这可不是为了给我治病,而是召唤出一个阴气森森的七、八岁灰衣小鬼,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银色镶边的墨绿纸符、咬破指尖以指带笔画出起了猩红的符咒。 末了,奶奶的手腕一抖,那张猩红色的符咒无风自燃,燃烧的灰烬掉落在一碗黑乎乎的液体中,然后就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我全部喝掉。 三岁的我顿时脸色腊白,捏着鼻子才喝完了那碗令人作呕的液体,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了奶奶的床上,恍惚间似看到奶奶连连作揖,似与那灰衣鬼娃恳求着什么,然后我又自沉沉睡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我只觉神清气爽,反观奶奶却暮气沉沉,似风烛残年。我不由得鼻头一酸,哭跑着钻进了奶奶的怀里。 奶奶慈祥的抚摸着我的头顶,低声道:“乖孙女啊,奶奶没事,只是折损了些许寿元,不哭啊乖!” “以后啊,乖孙女只能和奶奶相依了,在你八岁前都不能远离此地,你如果寂寞了就去附近的张寨玩耍吧。” 稍顿了片刻,奶奶又严肃的说道:“乖孙女啊,你天生过阴体,乃万万中无一的体质,从小就能看到常人不能发现的东西。不过,在奶奶这里那些脏东西是不会伤害你的,等你慢慢的习惯后就好了。” “奶奶已为你逆天改命,你与身后的那位同命相连,他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以后他就是你的至亲之人。” 我懵懵懂懂的不明觉厉,软磨硬泡才从奶奶的话里明白了,我卖身与九幽至尊,他许我一世繁华。 说来也怪,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灾没病,过起了安生的日子。 从此以后,我就成了一个放养的野孩子,与张寨的小伙伴们整日里腻歪在一起,也惹下了不少的祸端。 七岁的那个晚上,天上的月亮圆而且亮,朦胧的月光下眺望远方无边旷野是那么的美丽,然而那也是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夜晚。 下午六点多,离天黑还有多半个小时,我这个野丫头与张寨的孩子王张石头,连同孔超、王枫、王玲玲等几个小伙伴打赌,说要一起去比一比谁才是张寨的新一代孩子王。 这次我们打赌的目标是生长着茂密树林的大堤,不远处的田地里还有着马灯的光亮,那是叔叔阿姨们在田地里辛勤耕作。 田野上的月亮很圆很圆,而且月光特别的亮,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们几个孩子的嬉闹声。 “石头,前面坟头上好像有人。” 刚临近大堤的陡坡处,王枫就指向侧前方的一座坟谷堆,颤抖的手表明他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我借着月光,隐约能看见坟头上站着一个人,看不清长相,只觉得是一个穿着大红喜服,肚子有些臃肿的人。 我心里也很害怕,侧头看看另外几个小伙伴,都觉的双腿发软,想站也站不起来。不知不觉,几个小伙伴都屏住了呼吸。 这时,那人好像朝这边看了一眼,月光映出了一些棱角,隐隐看出是个一个披着黑发的红衣女人,她就站在了坟头上,看着我们面无表情。 红衣女鬼双眼白得可怕,细瘦的脸上全是刀口子,我不知道她怎么死成这样的,但相信她死前没少受折磨。 正在这时,红衣女鬼动了,她走路和正常人不一样。双手下垂,走起路来看不出一丝肩背的摆动,仿佛是风把她吹过来的。 女鬼站到了孔超的面前,上下的打量着他,半晌又朝着王玲玲和我走来。 我心中狂跳,却假装看向了另一边,王玲玲的双腿都哆嗦起来,几乎是缩到了我怀里, 或许我天生阴气重,女鬼的脸极为贴近我,我已经能清晰的看到她脸上恐怖的血口子,但仍强压着一口气,愣是把持住没吭一声。 王玲玲早就吓得闭上了眼睛,干脆紧紧的缩在了我怀里,面色很是苍白。 半晌,似乎对我有些惊惧,女鬼转过了身躯,看向已经尿裤子的王枫。 她靠近王枫后,情况就有了转机,我刚准备逃跑,却感觉身后的衣服被人猛扯了一下, 我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猛的回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当时差点就把我吓尿了。 就在我刚回过头时,那红衣女鬼就嗖的一下钻进了王枫的体内。 “咯……咯……” 王枫小小的身体里顿时发出了一种诡异的声音,而他的双手也扭动了下,紧接着,只见王枫的右手扳着左手的手腕,猛然向外一扳,咔嚓,一道恐怖的血口子,以及白惨惨的骨头茬子冒了出来。 紧接着,王枫的右手猛然一拧,一拽。咯嗤!他的左手掌就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血一下子就喷出了老远! “啊…!”王玲玲惊呼一声,刚挣开眼看到这一幕,直接就瘫倒在我的怀里晕死了过去。 而我也是双目圆瞪,腿肚子哆嗦,这一幕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咯…哈…咯…哈…”王枫呼着一口口的白气,身体诡异的扭成像是麻花一样的姿势,浑身的骨骼怪响让我们几个小伙伴汗毛都炸了起来。 突然,王枫一个箭步就朝着我身边的孔超扑去! 孔超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危急时刻,我一个侧踢就踹在了王枫的腰上,直接把他踢退了一步。 “咯……死……”王枫双目泛白,张着大口就朝我扑了过来,速度之快,眨眼即至。 我还没反应过来,背后的衣服又猛的被扯了一下,直接把我扯了个踉跄,恰恰躲过了王枫的扑击。 我是躲过去了,瘫软在我怀里的王玲玲因为少了我的支撑,直接就被女鬼掐住了脖子,扑倒在地。 王枫霎那扑倒了王玲玲后,一口就咬下了她脖子上的一块肉! 血如同水闸打开一样喷了出来,射得王枫满脸都是,更增添了他的妖异! 此时的孔超也反应了过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捡起了田地边的一块板砖就跑了过去,对着王枫的后脑勺就是一顿猛拍。 啪!啪! 孔超这板砖两下子拍过去,就把王枫的脑子砸开了花,红的,白的,脑姜子甩得脸上身上都是。 这残忍的一幕把我直接吓尿了。 脑袋被砸碎的王枫扭过头,沾满鲜血的牙齿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我颤栗了,这都没砸死王枫,看来女鬼不灭,就是不死不休的格局啊。 “张石头!王枫给鬼附身了!你快来帮忙呀!”孔超死命的用板砖砸着王枫的头颅,也不忘叫醒吓傻了的张石头。 张石头这才恍过神来,慌慌张张的四下里寻找家伙式! “石头,这有块盖土井的大案板!”我冲着张石头尖叫一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十岁的张石头作为张寨的孩子王,那可不是盖的,跑过来一弯腰就把那百十斤的大案板搬了起来,大吼着就扑上了被鬼附身的王枫。 “轰隆!” 张石头以泰山压顶之势把王枫盖在了案板下,招呼孔超就跟着压了上去。 我看到王枫在案板下还在奋力挣扎,眼看着就要脱困而出。我脑中则极速的转动,想着奶奶教我在危急时所念的咒法,当时奶奶说只要我受到生死危机时,就念这道咒语。现在也不管有没有用,直接就念了出来。 “鬼路人门,阴阳道开,幽冥借法,吞天鬼!” 我的咒语刚刚念完,就感觉浑身的力气不受控制的被抽走,霎那间,周围是阴风哀嚎,猎猎作响。 ,等了半晌,我的小脑袋左顾右盼,别说吞天鬼了,就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一个。 第三章噩梦 “呵呵,小笨妞,你这样召唤一万年也召唤不来一根鬼毛。”正当我疑惑不解时,一声阴惨惨的戏谑声音从我脑海里响起,吓得我一个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谁…谁在和我说话?”我哆哆嗦嗦的低吼道。 “小笨妞,咬破中指,以你的纯阴之血配合咒语,恭迎本尊的降临!”那道戏谑的声音又自响起。 “哎呀,我怎么把这茬忘了。”我一拍额头,嗔怪一声,直接把中指放到唇边,一口咬下去疼得我直接打了个哆嗦。 “鬼路人门,阴阳道开,幽冥借法,吞天鬼,敕!”念动咒文的同时,我的中指凌空画出一个特异的血色符箓。 眨眼间,一个十来岁的灰衣小鬼立即就从血符形成的漩涡中钻出了脑袋,一双黑溜溜的眼瞳尽是贪婪之色。 “去吧小鬼,给我吞了她!”我看着这小鬼比我的年龄也大不了多少,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过那个女鬼,当即就命令小厉鬼去对付即将脱困的王枫。 “哼,没大没小,以后要尊称本尊为太子殿下!”那个灰衣小鬼伸出舌头舔舐了我指尖的精血,却没有执行我的命令,反而一副牛气冲天的教训起我来。 “你…就你这小不点还自称鬼尊?切!”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哼,放肆!难道忘记了你奶奶告诫的话,见到本尊须跪拜迎驾吗?!”小鬼双手叉腰,怒声的呵斥,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是你!”我脑中一转,就想起了这灰衣小鬼,正是我三岁时让我签订卖身契的那个小鬼。可是那个小鬼不是才七八岁大小吗,怎么又长大了一些呢?难怪我一时没有认出他来。 “我才不会承认曾卖身与你,等我回去就让奶奶解除契约关系。”死倔的我可不是让人随便拿捏的主儿,直接就顶了回去。 “大胆,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长记性!”灰衣小鬼听到我的话勃然大怒,当即狠戾的抬起手来。 “呃…”猛然间,我的脖子就被一道无形之力掐住,身体不由自主的就飘了起来。一瞬间,大脑的缺氧使我双眼泛白,舌头也微微的伸了出来,眼前全是金星乱闪。 “哼,贱婢,要不是你的纯阴之血对本尊还有大用……,哼,下次再出言不逊就拔了你的舌头!”那小鬼手臂一甩,直接就把我甩飞了出去。 “咳…咳咳…王八蛋,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我是不会屈服的。”我一摔倒在地上,就用手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以我的倔脾气马上就大骂了起来。 张石头和孔超在那边都瞪大了眼珠子,没闹明白我为什么对着空气叽叽咕咕,还大言不惭的说干掉王枫这恐怖的“玩意”,可转眼间又看到我凌空飞了起来,然后就倒着摔飞了出去。 灰衣小鬼并没有理会我的咒骂,他的身形电光火石间就扑到了大案板前,阴风惨惨的抓向了刚脱困的王枫! 随后,王枫直接给掐住了脖子,附身的红衣女鬼如拖死狗一样被拖了出来,而王枫像是全身力气给抽走了似的,整个人也软倒在地。 在我的眼中,那红衣的厉鬼给抽出来后,恐惧的不断挣扎起来,但灰衣小鬼根本不打算放过她,抓着她的头发,张开满是利齿的血盆大口,直接啃咬起来! 红衣的厉鬼尖叫起来,半边脸都被啃没了,立马是要魂飞魄灭的样子。 凄厉的鬼嚎声、以及恐怖的咀嚼声直接把张石头和孔超吓晕了过去。 我不知道她们之间的等级关系,但看到灰衣小鬼居然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一扯一带的就抓出了红衣女厉鬼,也能猜出灰衣小鬼到底多厉害了。 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奶奶都要恳求的存在,岂能是普通货色? 吃着吃着,灰衣小鬼就把红衣厉鬼吃去了大半,红衣厉鬼现在是连声音都发不出了,也停止了挣扎。 “这……这就是养……养鬼……道的驱虎吞狼吗?”我完全忘记了恐惧,如入了魔障似的目睹了整个鬼吃鬼的过程。 灰衣小鬼吃完了红衣女鬼后,露出两排尖锐的牙齿,冲着我诡异一笑,就化作青烟消失在了眼前。 我浑浑噩噩的如同着了魔,也记不得究竟是怎么回到家的,到家后一头就栽到了床上。 迷迷糊糊中,眼前慢慢涌现了淡淡的灰雾,渐渐的,灰色的雾铺天盖地,什么都看不清,什么也听不到,视野之中除了灰色别无其他,空旷的令人心中发慌。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脚下,才发现赤足站在冰冷的地面上。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脑中一片混沌,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青楠,青楠,我在这里啊……”忽然,一个飘忽的声音呼喊着我的名字,透过层层灰雾传入耳中。 “你是谁?你在哪里?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猛然想起青楠就是我的名字,然后怔怔地伸出手,想要在空气里握住什么,可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青楠,我在这里啊!”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从雾中显露了出来。 伴随着那道声音,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灰雾里探了出来。手指修长,无名指上还戴着一枚青铜色的戒指。 那只白皙的手缓缓的垂下,轻抚着我蓬乱的长发,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庞在灰雾里逐渐清晰起来。 我昂头看去,这名似曾相识的男子二十岁左右,身高至少一米八以上,修长的身段被墨色的缎子衣袍束缚其中,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间系着的玉带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男子面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不知为何又显得病态的苍白,他的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正视。 当他白皙的手掌抚摸到我头顶的一瞬间,一股电流从我的头顶流入五脏六脾,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因此通透起来,而我的体内也因此莫名多出了一股玄奥的气流。 “大哥哥,你究竟是谁?给我的感觉好熟悉……”我等到男子拿开手掌后,又疑惑的问了起来。 “小丫头,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本尊的名讳,你已经通过了考验,道统也已经传给你了,够不够资格做本尊的元妃,还要看你以后的表现。”男子说完后诡秘的笑了笑。 还没等我再问什么,他的身影就如同瓷片一般碎裂开来,墨绿的缎子衣袍如雪花般飘然落地,露出了里面狰狞的血肉。 旋即,他的四肢和脑袋就从躯干上飞了出去,血肉剥落,每一块骨头都劈裂了开来…… “啊……”我惊惧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发出惨厉的尖叫声,这一幕太可怕了,像是有人在男子的体内埋了一颗**,在我眼前突然炸开。 我的身体颤抖着,一股热流就不受控制的从我下体流出。恐惧中,我感觉手里似乎握着一个什么东西,定睛一看,赫然是一截断指,指节处还戴着一枚青灰色的古铜戒指…… “青楠,快醒醒!哎呀我的小祖宗呦,这么大了还尿床,羞不羞啊你。” 奶奶的声音似从天外传来,猛然的感觉身上一凉,把我彻底的惊醒。 “哎呦!” 刚睁开眼睛,头上就被重重的敲打了一下,疼得我瞬间睡意全消。 我腾的坐起身子,摸了摸扑腾乱跳的胸口,糯糯的嘟哝道:“奶奶,你打我干嘛?” “青楠,你都七岁了还尿床,知不知羞?”奶奶指着我湿答答的小内内,又指了指床上的一片水渍,满脸的责怪神情。 我低头一看,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羞死人了。 “奶奶,我做了个噩梦,太可怕了,所以没有忍住就……”说着说着,我的声音也渐渐的微不可闻。 “又做噩梦了?这次梦到的什么?”奶奶听后面色就严肃了起来。 我当即就把昨晚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包括遇到红衣女鬼,还有我召唤出灰衣小鬼吃掉女鬼,又梦到男子身体碎裂的一幕全部说了一遍。 奶奶听后静默了好一会儿,才严肃的说道:“乖孙女,奶奶明确的告诉你,这一切都不是梦。昨晚,王昀家的丫头死了,被咬破大动脉流血致死,王敬家的儿子也死了,脑袋都被砸碎了,王家也报警了,警察已经在处理这件事。” “啊,奶奶,我昨晚不是做梦,我真的去了大堤?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吗?”我听后惊呼一声。 “唉,你这野丫头,我都跟你说过几次了,晚上不要到处乱跑,更不能跑到大堤那儿,而你就是不听,这次长记性了吧。”奶奶叹息不已,语气中满是责怪。 “奶奶,那…那个男子是谁?他为什么说是我的未来相公?这肯定是做梦吧。”我看到奶奶发火,赶紧的岔开话题。 “呃,那也不是做梦!不信你看看手上的戒指。”奶奶犹豫了片刻回答道。 我急忙看向双手,只见左手无名指上正戴着那枚古铜色的戒指。我明明记得以前手上是没有戴任何东西的,难道这是那名男子左手上戴着的那枚戒指? 第四章往事 我记得听大人们说过,结过婚的人才会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因为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条血管是直接通往心脏的,又被称为“爱情之脉”。 “这,这不是真的吧?”我赶紧揉了揉眼睛,又用手抚摸了一下戒指,一股阴冷的触感从戒指上传来,凉凉的很是舒服。 我想把戒指取下来,却发现如同长在了手指上,似乎与血肉融为了一体,连忙焦急的问道:“奶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唉!奶奶为了替你逆天改命,损失了十年的寿元,才好不容易征得了太子殿下的同意,把你许配给他也是你的福气。 你已经是小王妃了,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魂,此生不可再爱上其他的男子。” 我听后脑中轰然作响,呆若木鸡。 “奶奶,你…你把我许配给了一个鬼,就是那个灰衣服的小鬼?我不喜欢他!” 我不顾身后刮起的烈烈阴风,几乎大吼了起来。 “太子殿下勿怪,小丫头心直口快,我会慢慢教育她的,请赎罪!”奶奶连忙对着我的身后连连作揖恳求。 随后,奶奶一脸的严肃,用教训的语气说道:“青楠,你要记住奶奶的话,以后都要对太子殿下恭恭敬敬的,不可失了礼数。” “唉!当时的情况你还记得吗?你如果不嫁给他就会死,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这就是你的命啊!”奶奶说着说着,脸色渐渐的晦暗下来。 听完奶奶的话,我才想起三岁那年奶奶开坛做法,召唤那灰衣小鬼原来是为了给我治病。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自作主张的给我订了冥婚,为此,奶奶还折损了十年寿元。 看着奶奶苍老的脸庞沟壑满布,佝偻的身躯如风烛残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呀。想通的一瞬间,我一切不满的情绪都烟消云散。 “奶奶,对不起!”我愧疚的梗咽。 “傻孩子,我当时也没有办法,你不埋怨我就好,你也长大了,是时候告诉你一些事情了。” 奶奶抚摸着我的头发,似下定了决心,娓娓道:“奶奶我本名“孔玉琼”,嫁给你爷爷后随夫姓“赵孔氏”。 只因我年轻时养鬼、招鬼杀了不少的名门正派弟子,被称为孔老魔,而我的双手也因此沾满了血腥。但,我问心无愧!因为我杀的都是为恶之人,有些人披着名门正派的皮,却行着天理不容之事,该杀!” “十八岁那年,我游历时见一天师教弟子行为恶之事,愤而怒之,提剑诛之。没想到那弟子是天师教掌教之孙,因此惹上了泼天大祸,整个道门的人不问青红皂白就下了江湖追杀令。” “那是一段血染的岁月,正值国之大乱,又有外敌入侵,那些名门正派却隐世不出,不为国情,却只为了颜面就追杀了我整整三年。” “后来,那些追杀我的大派弟子被我反杀了无数,惹怒了一些不出世的老怪物,把我堵在了岭南。” “那一战,我力竭不敌,将死之际被一蒙面人救走,那个人就是你爷爷。他还用混淆天机的手段制造出我重伤假死之法,才消弭了正派的怒火。” 我听着奶奶的往事,紧紧的握住小拳头,直觉得心惊肉跳,脑海中憧憬出快意恩仇的江湖风云。 “奶奶,后来怎么样了?”我看到奶奶沉默了下来,急忙问道。 “后来呀,我就喜欢上了你爷爷,最终托付了终身。可你爷爷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主儿,经常外出探险,有时一年都见不到他的踪影。”奶奶说着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你爸爸出生的第二年,你爷爷在一次探险中就失踪了,我只知道他去了西昆仑,从此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我用了三十年踏遍了昆仑山的每一个角落,也没能找到他的踪迹。再后来,我心灰之下才隐居在此地。这里也是赵家的祖宅,镇守着天大的使命……” 正当我听得入迷的时候,奶奶忽然停住了,然后快速的说道:“乖孙女,有人来了,快去换衣服,还穿着尿湿的衣服,不害羞啊。” “啊,喔!”我才想起还穿着尿湿的小内内,当即就羞红了脸,连忙就跑去换衣服。 “阿婆在家吗?”门外一名年轻的男子喊了句,接着就传来敲门声。 等我换好衣服出来时,奶奶已经开了门,外面站着两个警察,还有张寨的张庆哥。 其中一名三十多岁微胖的警察问道:“谁是赵青楠?” 那名警察问话的同时就看向了我,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警察,难免心中发慌,连忙回话道:“叔叔,我就是赵青楠,您找我有事吗?” “哦,小丫头,我们呢找你问两句话,昨晚上八点左右你在了哪里?”另一名年龄稍大的警察严厉的问道。 “叔叔,我…我当时和几个小伙伴一起玩儿。”我心虚的回答。 “和你玩的都有谁?什么时候回来的?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小孩子可不要撒谎呦!”那名微胖的警察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和蔼的问话也使我放松了不少。 “昨晚上我和张石头,孔超,还有王玲玲和王枫他们一起跑到大堤那儿了?后来……” 我正说着呢,就看到那名年龄稍大的警察拿出个小本本和笔记录起来,本来想说的话就断片了。 “后来怎么了?”微胖警察忙问道。 我回忆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就把遇到红衣女鬼附身王枫,然后又咬了王玲玲的事情说了出来,却隐瞒了我召唤灰衣小鬼的事情。本能的我觉得如果说出我能召唤小鬼,定会给我引来麻烦,反正张石头他们也看不到我召唤的小鬼。 普通人是看不到鬼的,除非是鬼想让你看到,或者像我这种天生阴体,具有阴阳眼的人才能看到鬼魂。 那微胖的警察又问了些细节性的问题,然后就回头和那名年龄稍大的警察说道:“冯队,我问完了,您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被称做冯队的警察说道:“小丫头,你说你后来吓傻了,可我从另一个孩子处听说你当时念叨几句什么东西,还说要杀了他什么的,你还有印象吗?” “叔叔,我真的不记得了,当时我都吓尿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我都不记得怎么回到家的。”我怯懦的低声说道。 “大婶,这是你孙女吧,昨晚上你孙女什么时候回来的,您知道吗?”冯队看问不出什么,转头又问向了奶奶。 奶奶伸出手来把我拉到她身边,然后回道:“昨晚十点左右吧,当时我都睡下了,听到开门声,才发现是我孙女回来了,浑身脏兮兮的,我还以为她又跑哪儿疯去了,也没有在意。这小妮子性子跳脱,老婆子也不能天天跟着她乱跑吧,我可没有那个精力。” 奶奶说着还轻微的咳了几声,本就佝偻的身躯越发的弯曲。 “大婶,听附近的村民都喊您仙婆,请问您……”冯队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末了似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中途停顿了下来。 奶奶又轻咳了几声,“唉,什么仙婆、神婆的,我只不过年轻的时候学了几年中医,医好了邻居们的一些小病小灾,邻居们以讹传讹罢了。老婆子都不相信我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冯队深深的看了奶奶一眼,随后说道:“打扰了,最近整个社区都不太平,晚上都不要随便出门,如果出了什么状况呢,就去张寨张平家打电话报警。走吧,小周。” 冯队最后挥挥手,招呼周姓警察和那名张寨的年轻人走了出去。 奶奶看着两个警察走出院门,低声喃喃道:“整个社区都不太平?难道镇子上也出了什么事情?唉,风雨欲来啊!” 我本想再问点什么,可奶奶直接转身回了卧房,只留下了落寞的背影。 吃过晚饭,我被奶奶禁足了,正百无聊赖之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我连忙小跑着去开了门。 一个四十许岁的汉子看到开门的是我,急促的问道:“丫头,你奶奶呢?” “张叔,您找我奶奶有事吗?”我看到来人是张寨的张裕,也是张石头的父亲。 张裕并没有理会我,冲着屋里焦急的喊了一声:“仙婆快救命啊,我爹诈尸了!” 我奶奶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脸色严肃的问道:“不要急,详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裕见到奶奶,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哭哭啼啼的呜咽:“仙婆,下午时我父亲突然去世了,村民帮忙把他装进了棺材,大家正在吃晚饭呢,结果棺材就咚咚的响了起来,还没等我们闹明白怎么回事呢,棺材盖子就崩飞了,我父亲直挺挺的就蹦了出来,见人就咬,现在已经被几个小伙子暂时摁住了,您快去看看吧!” 奶奶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匆匆的进屋拿了个上锁的皮箱,然后就要跟着张裕去往张寨。 “奶奶,奶奶也带上我吧,我…我一个人害怕!”我连忙跟在奶奶的身边,可怜兮兮的哀求。 “唉,走吧,乖孙女可不能乱跑,一定要跟紧奶奶的身边。”奶奶叹息一声,无奈答应了。 我高兴的蹦蹦跳跳,跟在奶奶的身后,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诈尸呢,虽然我胆子不大,好奇心却很旺盛。 第五章镇邪 刚来到张裕家的院门外,就听到里面哭喊声一片,还不时穿出桌椅的碰撞声,噪杂声不绝入耳。 “我爸是给人害死的,死不瞑目,诈尸了!”张裕颤着嘴唇对我奶奶说道。 “张裕,冷静。”奶奶说了一句,就带着他走向灵堂,而我则紧紧的抓着奶奶衣服的后摆,眼珠子四处乱转。 这里看热闹的人全跑光了,剩下了十几来个年轻的小伙子,张家的灵堂门口只有七八个老人在外,看到张裕带着奶奶进了灵堂,都盯着奶奶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奶奶跨入灵堂后,就从皮箱的侧口里拿出一个袋子,抓出了一把白色粉末,均匀的撒在了门口,又点上了几根黑香。 看到这一幕, 门口的老人神情都缓和了下来,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进去的瞬间,我就看到一个身穿寿服,满脸皱纹的老头抓到了一个年轻人,张口咬掉了脖子上的一块肉,随即就丢到了一旁。 轰的一声,那年轻人撞到了墙上,痛得差点昏死过去,血水猛的狂涌了出来,另一个年轻人赶紧跑了过去,帮受伤的人捂住脖子,快速的进行治疗。 敢留在这里的年轻人全都有一把子力气,又和张裕有亲戚血缘关系,要不然早都逃了。 奶奶的手摸了摸袖子,拿出了一张蓝色符纸,嘴里就念叨起来。 “鬼路人门,阴阳道开,鬼道,打神!”奶奶念完咒文就双指夹着蓝符一甩,一道阴风刮起,一个身高两米多的牛头大将就冒了出来。 我左右看了看,发现其他人都看不到这个牛头大将,还在慌乱的抓捕诈尸的老人,看来奶奶说的我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是真的。 嗖!嗖! 牛头大将挥舞着手里的狼牙棒,口中獠牙伸出了老长,两只牛耳披在脑袋旁边,穿着阴司官服的样子,快速的朝着张老头冲了过去。 “轰隆!” 诈尸的张老头还没反应过来,就给牛头大将一棒子砸飞了出去,尸体冒着黑烟砸穿了张家的灵堂墙壁,在地上弹了两下就不动了。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随后又兴奋起来。 “哇,奶奶好厉害!”我兴奋的拽着奶奶的衣角,满是崇拜之色。 奶奶挥了挥手,那牛头大将回头看了我一眼,化作青烟就消散了。 “这,好狠毒的手段,居然是被抽了生魂,又驭使厉鬼在躯体之中,操控尸体杀光自己的亲人,这是炼制血尸的手段啊。” 奶奶查看了地上的尸体,脸色很是难看,所说的话语低得只有我才能听到。 “大家帮帮忙,把尸体抬到棺材里吧。”奶奶看了眼四周,吩咐道。 一帮子张家的年轻人面面相觑,有几个大着胆子才把尸体抬进棺材里。 奶奶又摸出了一张蓝色符纸,念叨了几句符文,就把符纸贴在了张老头尸体的额头,才吩咐众人把棺材盖子封上。 “张平,你去召集一下寨子里的人,我有几句话要讲一讲。”奶奶对门外的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吩咐道。 整个张寨也就不到二十户人家,将近百来人口,张平就是寨子里的管事,辈分威望很高,也是村民推举出来的片长。 很快的,寨子里所有的人陆陆续续的都出来了,一个个看着奶奶,都不知道奶奶要说些什么。 奶奶看了一眼眼前的众人,大声说道:“最近寨子里阴气暴涨,戾气大增,有心术不正之士欲要毁灭整个寨子,我这里有一些符箓,每人领取一张,回家烧了就水服下,有固魂健体之效。” 奶奶说着拿出了一沓画满符文的黄色符纸,交给了张平,让他分发给大家。 “另外,明天找几个小伙子去镇上采买八块空白石碑,按照这张纸上画的位置分别埋下,至少要埋进地下一米。”奶奶拿出了一张黄纸,也递给了张平。 奶奶停顿了一会儿,才又缓缓的道:“大家都是慕名才搬到寨子里的老人,要是相信老身,就不要四处传播老身的事情,时代不同了,老身所做的事都是超出科学之外的,无法给官方合理的解释。如果哪位给老身招来了是非,别怪老身一走了之!张平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奶奶挥手驱散了众人,才又对张平说道:“张平啊,你们也是为了躲避仇杀才隐居在这里,老身虽然能护你们平安,但你也要多管教一下族人。这次的事情处处透着诡异,是不是哪个小辈得罪了外面的玄门世家,才招来仇家对张俊林抽魂报复?” “孔仙婆,您说张俊林是被人抽了生魂而死?”张平听后一惊,急忙问道。 “唉,老身绝不会看错,张俊林是被人抽了生魂,敌人又驭施厉鬼附身,才会出现诈尸,意欲灭杀整个寨子啊。” 张平听后静默了片刻,才犹豫着说道:“孔仙婆,可能是张俊林的儿子张裕惹祸了,因为前天下午我听说张裕去了镇上,今天他老爹就无缘无故的死了,这件事透着蹊跷,等我问清楚了再回禀与您。您老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不急,老身还要绘制一些符阵,防止仇家再进入张寨害人,你明天早上来我家,把老身画好的符阵分别压在每一座石碑下面,到时我在石碑上刻印符文,这样就能防止阴邪之物进入寨子,起到防范于未然。”奶奶说完才牵着我的手回到了家里。 “奶奶,你能不能也教我养鬼道的法术啊,我也要像您一样行侠仗义,除魔卫道。”我拉着奶奶的手,哀求道。 “不行,养鬼道心性不稳是不能修习的,养鬼为祸,害人害己。名门正派都称呼我为老魔,你难道也要步入奶奶的后尘吗?奶奶只希望我的孙女平安无事,不要牵扯到江湖纷争。”奶奶严肃的看着我说道。 “不嘛,奶奶,我一定要学养鬼道的法术,那个什么鬼尊不是还等着我去救吗?我不学法术怎么才能救他呢!”我摇着奶奶的衣角祈求。 “唉,十五岁前你是不要想了,你连大字都不认识一个,怎么才能学习法术?”奶奶叹息一声。 “可是,奶奶您不也是小学都没念完吗?你都那么厉害,我也肯定可以的啦!” “这件事休要再提,等你十五岁以后再说吧。”奶奶直接就拒绝了我。 第二天张平来到祖宅,奶奶拿起皮箱就跟着张平走了,临走还不忘叮嘱我不要乱跑,好好的在家呆着。我猜想可能是去做什么镇邪法阵去了。 一直到了下午,我都饥饿难耐了,才看到奶奶提着皮箱走了回来。 我发现奶奶的身躯又佝偻了不少,一阵心酸涌向心头,奶奶今年才七十二岁,听奶奶说修炼的人基本上都是长命百岁,可奶奶为了给我逆天改命,一下子就折损了十年的阳寿。 “奶奶…”我跑过去就要接奶奶的皮箱,可奶奶一下挡住了我。 “乖孙女,这皮箱死沉死沉了,你太小,暂时还提不动。是不是饿了?奶奶给你带了些你爱吃的卤肉。” 奶奶说着从怀里拿出个纸包,一股肉香味扑鼻而来。 “哇,谢谢奶奶,好香!”我打开纸包就对着卤肉啃咬起来。 “奶奶…你那箱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呀?这么…多年也不让我看一眼,今天让我看看嘛!”我吃着肉还嘟囔着要看奶奶的箱子。 “你呀,好奇心太重了,和你爷爷一个样,吃着肉也堵不住你的嘴。”奶奶呵斥了一句,并没有让我看那箱子的意思。 …… 八岁那年,父母如约而至,我看着佝偻着背的奶奶,哭喊着不跟随父母离开,奶奶慈祥的搂着我说:“乖孙女,你长大了,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的人生注定精彩纷呈,这里不是你该驻足的地方,走吧、走吧!” 临走时,奶奶又说道:“等你上学了,就看看奶奶给你留下的书籍,学不学在你,遵循自己的本心,不要让恶念影响了自己的理智!” 然后奶奶又和父母小声的叮咛的几句,我就被父亲背起带到了城镇。 学习之余,我为了弄明白那些诡异的不干净的东西,小小年纪的我开始好奇起奶奶留给我的书籍,并且在随后的多年里研究了她所有的老旧存书,读到过很多驱鬼、招鬼、养鬼,甚至炼尸、御尸的新鲜妙法。 奶奶虽然知道我在研究她的东西,不过却不知为何没有阻止我。 不过可惜的是,就算我明明知晓这些异术,但直到我念完中学,读了高中,也没能有机会去施展、验证。 至于为什么,或许那是没有机会,也或许是以前我的生活里有着无所不能的奶奶,现在有着和我同命相连的鬼尊时刻的预警,而变得古井不波,因此我没有施展它们的机会吧。 然而,本该随着时间而慢慢忘记的术法,却随着奶奶的去世,让我不得不去使用它们,甚至因此而酿出大祸,滑向了被人称为“幽冥道”的阴森职业。 第六章奔丧 二零零零年十月十六,我十六岁,中午十二时,我的摩托罗拉手机响了,我一看号码,原来是母亲打来的,随手就接通了电话。 “青楠……你奶奶去世了!我这里有你奶奶寄来的一封信,说是寄给你的……”电话中,母亲抽泣着对我说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恶耗。 当时的我脑中一片空白,至于母亲后面说了什么我完全没有记住。我只记得奶奶去世了,那个疼爱我的奶奶,她的音容笑貌仿佛在我眼前飘过,我的泪水无声的滑落,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不可能的,奶奶是那么的强大,怎么会死……?”我浑浑噩噩的低声呢喃,茫然的走出学校,如同行尸走肉般游走在大街上,最后昏倒在人群中。 恍惚间,我看到奶奶来到我的身边,她沟壑满布的苍老面孔依旧是那么慈祥,微笑的同时又显得格外苍白。 她肩膀上坐着个面色同样白惨的绿衣女鬼,笑着一直向我招手,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想走过去,扑进奶奶的怀里,可是身后有只手一直拉着我,阻止我向前。我想回头怒骂,可发现根本开不了口,也无法回头。 醒来时,我满身是汗,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母亲正陪伴在我身边。 “妈…奶奶没死,对不对?”我呢喃,又期翼的望着母亲。 “唉!青楠…这是你奶奶留给你的信……”母亲说着从衣兜里拿出皱巴巴的信封。 我迫不紧待的打开:“乖女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奶奶已经不在这个世间了。我已经卜算过了,我绝对活不到十月十五,听奶奶的话,千万不要来奔丧,千万不要回祖宅,老死都不要回来,只有这样你才能平安大吉,安稳余生!”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以后有机会,说不定我们还能在另一个世界相遇……”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泪水似断线的珍珠,噼里啪啦的砸在信纸上。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回去奔丧?为什么不让我去祖宅?那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另一个世界?难道是幽冥?机会?对,机会!我只要变得强大,就可以凭借我过阴绝命体自由穿梭阴阳……”我的脑中疑惑重重,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 “不行,我一定要送奶奶最后一程,否则我寝食难安!”我坚定了内心所想,下了病床就冲出门外。 “女儿啊!你不能去…你不能去祖宅啊,那里是不详之地,没有你奶奶的镇压,那里会变成一片鬼域!”母亲在后面疯了一样拉扯住我的衣衫,苦苦哀求着不让我走。 “妈,您知道女儿的脾性……,您根本拦不住我,我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弱小,我这几年学习了不少奶奶留下的术法,早已变得无比强大,一般的鬼魂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父亲不能去,你更不能去,只有我才能送奶奶最后一程!”我低声的安慰母亲,又劝说了好一会儿,最终赢得了母亲的同意。 临别时:“妈,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老爸,如果我没有回来就不要找我,我本应早该死了,是奶奶给我逆天改命,就算我这条命还她又如何,我无悔!”我毅然决然的大步离去。 奶奶居住的祖宅偏僻、荒废,又不通电话,就算坐车也只能到韩村,然后还要走十来里泥路才能到达,不过,还有另外的一条小道能更快的通达。 临行前,我在一家香烛店采购了一大捆香烛纸钱,一只狼毫笔,五十钱朱砂,一扎黄表纸,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必需品,买完这些东西,基本花完了我这学期的生活费。 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我拿出一个小碟子,用矿泉水融合了朱砂,然后咬破中指,滴血其中,拿起狼毫搅拌均匀,集中精神运笔就画了起来。 “乾尊曜灵,坤顺内营,应感玄黄,上衣下裳。乾坤艮巽,虎伏龙翔。今日行筹,玉女侍傍。追我者死,捕我者亡。” 咒文念完,我也画好了符箓。 “镇邪符!” 我看着手中的杰作,早年我就常拿着奶奶的纸符书籍玩鬼画符的把戏,所以对这些东西很敏感和熟悉。 仔细的研究,我甚至还研究出了这枚纸符的作用,那是以前我从书籍上看过的,叫做“镇邪符”的东西,它能诛妖邪,避鬼神。 一连画出了七张符箓,我的精气神严重亏损,头晕眼花的无以为继。 我把画好的镇邪符放入钱夹子中,背上小包包就坐上了回奶奶家的快班车。 奶奶居住的祖宅其实归纳于君墓镇,不过祖宅偏远于镇子,距离镇上有十多公里的路程。而祖宅不远处还有一个更小的村落,张寨! 整个张寨二十来户人家,奶奶的日常所需都来源于张寨,这几年我回祖宅也会偶尔去张寨玩耍,倒也算半个张寨的人。 如果以前想要去祖宅,要从镇上走十几公里的泥路,要是恰逢下雨天,更加的寸步难行。 好在村村通工程的开展,张寨邻村的贺家庄已经修好了柏油路,一路通往镇上。至于贺家庄到张寨的路程只剩下不到三公里,比以前便捷多了。 我在君墓镇转坐面包车来到贺家庄时,顺风顺水,并没有撞到下雨天,只是雾有点大,朦朦胧胧的能见度并不高。 看了看手上的女式电子表,下午六点半,天色不是特别难看,入冬时季天黑早,七点后才会全黑,所以照着时间段,如果走到祖宅,或刚好天黑不久。 “倘若奶奶还在世,那我赶回去还能吃上一口热饭。”悲哀的自语后,我背着小包包,朝着小路打算走向张寨。 “小女娃儿,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呀?”正当我要迈入小道时,路边一个卖烧饼的大爷开口与我打了声招呼。 “探亲。”我边回答边观察这名老者,不知是不是错觉,刹那一瞬从老者的眸子中闪过一道精光,又转瞬即逝。 “你一个小女娃儿这么晚了,又是孤身一人,不如在贺家庄住上一晚吧,这条路晚上可是不太平啊!”老人漫不经心的提醒了一句,老脸上还带着一丝犹豫之色。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张寨交通不便,外面的人不是走亲戚根本不会进去,加上我奶奶又是有名的仙婆,名声在外。时间一久就有人说那里阴森森的,有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到了晚上,无论多赶时间,多着急的事情,都没人敢走这条夜路。 不过那是他们不知道那里的境况,毕竟我人生的大半时间就住在那里,里面没有我不认识的人,想起以前在城镇上读书,每周回来时常常就是六点多了,再回祖宅,八九点都很正常不过的。 年纪小,没见过厉害的山魈鬼魅,胆子就大得很,关键是我走夜路奶奶都不说什么,我也习以为常。 老人见我坚持要走,表情也不似开玩笑,就不敢再说什么,在这种乡间旮旯的地方,没有人喜欢管束别人,特别是要去张寨那方向的人。 张寨是什么地方,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明白,传说建国以前的以前,那里称为张家庄,比现在的贺家庄还要大上许多,住着几百户上千口人家。 后来,一场瘟疫带走了所有的活人,后来入住的人都说闹鬼,渐渐的就荒废了不知多少年,直到解放后,才有了张寨这个不满二十户人家的地方。 当然,我也是以前听张寨的张平片长讲古说起,并没有把这件事当真。 夜凉如水,小路狭隘而难行。 半人多高的野草和树林茂密如昔,夜风吹拂时,哗啦啦的响,偶尔夜鸟啼鸣,说不清的阴森。 雾蒙蒙的黄泥路,六七米外就看不清什么了,就算迎面里走来熟人,如果没有脚步声,也就看见个朦胧的影子。 踢踏、踢踏……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阵听起来像是脚步声,又像是牛羊横过野草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在前方不远处响起。 我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听到这个声音也停下了脚步,从裤兜里摸出一张镇邪符就扣在了手心。 不过,当我停下时,那声音也停了下来,这让我很是意外,想起以前回来,也常有小伙伴这么捉弄我,我心中又生出一丝玩味来,继续迈起了步伐。 我走动起来后,声音也继续的响了,我觉得会不会是张石头那货,这家伙小时候常常夜里出来抓野兔,遇到熟人走夜路还不忘捉弄一番。今年刚满十八岁的他,年前就娶了个漂亮的媳妇,当时还打电话给我报喜来着,当时我正在考试阶段,也没能赶上这场婚礼。 我从包包里拿出黑白屏的摩托罗拉手机,翻盖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七点二十分,雾气太大,天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左右扫了一眼,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发慌,而正在这时,身后的衣服被轻扯了一下。 “未来老公又提醒我了,难道前方有什么未知的危险?”我小声的嘀咕一声。 这几年里,每当我将要遇到危险时,未来老公都会以扯衣角的方式发出警告,我也因此躲过了几次灾难。 “是继续前进呢,还是现在立即返回贺家庄?”我心中有些举棋不定。 第七章魔头 可就是这个时候,前方传来了阵阵光亮,有人点燃了自制的土烟。借着光源,我看清了距离我不过五六米的前面,八个人抬着两口红色的棺材,每口棺材的旁边都有一个引棺人,匆匆的在夜路中前行,诡异的步伐整齐划一,只有微弱的踢踏声轻微的传出。 看到这一幕,我的面色也不禁一变,悄悄的停顿脚步,心中不由好奇这大晚上的从哪来的抬棺队伍?抬着的还是两口红色棺材!? 两口棺材在前面晃着,引棺的人不在前面引棺,却站在棺材的旁边,一把把的冥钱,也不是洒在前面的路上,而都抛洒在棺材盖上。 我顿时想起曾经看过的书籍,这是红棺开路,阴邪让道,这不是让人死后引魂下阴间,而是锁魂的邪法。 有阴谋,好奇心太重的我虽然害怕,但还是缓步跟着这队抬棺的人。不跟着也没有办法啊,去往张寨的道路只有这一条,泥路左边是条贺家庄引渡来的小河,右边杂草丛生,一片荒芜难行,只能顺着这条泥路前行。 抬棺人走得也不快,步法中却隐隐有种频率在里边,我猜想是得到过什么高人指点一类的,不然这几个人不会这么走路。 正常的老人离世,都会在白天下葬,晚上这个时间段是阴涨阳消的时候,这些人为什么选择这时候埋下这两口棺材? 前行了十分钟左右,眼看着即将到达张寨,这些人却转入了一片荒草地里,我悄悄的向那边凝目看去,那荒草尽头阴气弥漫,好像还有不少的阴魂徘徊,看这些阴魂青幽幽的,应该是新死不久的。张寨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家,哪来的这些新魂,难道是其他村庄的人死后都葬在了这里?这可不符合常理。 看向了两口棺材,淡淡的灰气絮绕出来,我沉吟了起来,这可就少见了。 我小时候记得那一片杂草堆里,有不少的沙石,泥土并不会太多,并不适合庄稼成长,而现在坟包四起,还多是新坟,想来应该最近一段时间埋葬了不少的死人。 “小耿,你昨晚挖的坑呢?”一名抬棺的人对着旁边的年轻人问道。 “那,在那!”叫做小耿的年轻人是负责抛洒冥钱的,这类人负责带人提前挖好坟坑,等到下葬的时候就不需要再去动手了,所以他很快就指出了那坑的位置。 我站在夜色里,这些人并没有看见我,而是落了棺,过去检查坑口的情况。 两个坑已经铺上了一层白色的塑料膜,几块砖头压在上面,可能是害怕下雨。 棺材落地,几个抬棺人上前去把砖头去掉,把塑料膜抬起来,拿掉了第一个薄膜,可能看到里面的并没有漏水下去,几个人都松了口气,就准备去拿第二个的。 可刚启开第二个,最先揭开塑料膜的小耿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脸色煞白的坐倒在地,裤裆直接湿了! “这……这这……”张口结舌的小耿屁滚尿流,而周围的人也全都脸色惨白,吓得没命的往后退!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坟坑里,肯定是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这群人都吓得够呛,没命的丢下了工具往来的路上跑,我心中也感到了一丝的瘆人,毕竟人类本能上,还是害怕一些未知事物的, 我赶紧躲在一旁的野草地里,等这群人跑得远了,我考虑了会,还是决定去看看怎么回事,毕竟我也算是张寨的一份子,如果有厉鬼,就要避免她伤了村中人命。 刚走了过去,一个新魂就想要往我扑来,我回头看了一眼,应该是个淹死的新鬼,脸上白惨惨的,目光很是瘆人。 “滚。”我低吼了一句,翻掌甩出了镇邪符,直接把那新魂逼退了好远,然后才走向了坟坑那边。 两幅红色的棺材上都贴了符纸,我认真的看了一会,发现那都是锁魂用的,这得多大的仇怨,人死了还不让鬼魂超生。 到了坟坑那,我往里面看去,一名身穿深红色长裙的女人,正直挺挺的躺在坟坑里,脸上也白如纸张,双目翻白,嘴巴是张着的,已经有了尸斑。 “奇怪,这女人怎么看着那么熟悉呢?”我低声嘟哝了一句,随即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看去,这尸体不正是刚才我喝退那个女鬼的么! “阴路冥冥,鬼魅横惩,听吾号令,赦!”我念出招鬼道的咒文,控制那女鬼走了过来。 不过想要她说话也不可能,只能肯定她是冤死的,要不然早就给冥界阴司勾魂下去了,不至于成为厉鬼。 意识模糊的女鬼给我强行招来,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话,我也听不懂鬼语,估计全是要报仇,要杀人的话,我不知前因后果,也就没法子的断定这里面的对错。 我不再理会女鬼,准备看看棺材里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毕竟里面绝不会是正常死亡的人吧,正常死的谁会夜里出丧的,还装在红色棺材里。 刚走到棺材边,忽然就在刚才抬棺人逃走的地方传来了大喝声。 “喂!住手!你是谁?为什么要碰这副棺材?”听起来苍老的声音喝道。 话音刚落,一个老者就带着那几个逃跑的抬棺人,急色匆匆的赶过来了,老者一副责怪我的样子,而其他人愕然之间还有点惊魂未定,全都看着老者的意思,似乎主心骨就是老者。 我好奇的看了一眼走到近前的老者,不由面色大变。魔头,这老者分明是一魔头附体,阴阳眼中,那魔头攀附在老者身后,黑色的魔气翻滚不休,双眼猩红,死死的盯着我,口水都流了下来,仿佛把我当成了美味的大餐。 “我只是路过贵地,看到这里阴气比别的地方要重,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两副棺材摆在这,还有这死了的女人,老人家,我只是好奇,没别的意思。”我心中发慌,强自镇定的说道。 “桀桀…小女娃儿,你能看见阴气?”老者怪笑一声,眼珠子四处乱转,看来已经对我起了杀心。 “你不过是普通人而已,装什么大胆?乱动我施展的法术,不怕给脏东西上身,带回家中招来厄运吗?”老者见我镇定自若,又试探性的说道。 “切,这有什么好怕的,我师承天师道,入世历练,隐藏修为乃本门不传之秘,所修一道专拿阴邪秽物,又有长辈赐下的护身法器、驱魔符箓,不信你看。”我说着翻手取出了绘制的七张镇邪符。 “镇邪符!” 老者脱口而出,脸色晦暗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能被我随口胡诌的话吓住了吧。 天师教执天下正道之牛耳,鼎鼎大名可不是一般的宵小能随便得罪的,一旦被天师教的人缠上,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当年奶奶就因为杀了天师教的弟子,才引来了泼天大祸,最后才假死脱身。 “你既是天师教弟子,怎么会来到这种偏僻的乡间旮旯?莫非有什么图谋不成?” “我的师叔就隐居在前面的张寨,她的名讳为张清泉,不知老人家可听说过她的大名?” 半晌,老者似乎想起了什么,才哼了一声,似乎不想多惹事端,气呼呼的吼道:“老夫看在天师教的面子上,不与你这女娃子一般见识。冯六子,把这女娃子赶走,别在这里碍手碍脚。”老者气愤的看了我一眼。 我看到老者肩上的魔头一阵阴笑,一缕黑丝从他口中吐出,极速的向我胸前射来。 我当即面色大变,本想躲避开来,却硬生生的没有挪动身躯。 如果我躲开的话,势必暴露我能看到魔头的事情,从而引起魔头的杀心,对我杀人灭口。 这老者看来并不全信我的话语,嘴上说放过我,背地里却下了阴手,就算我真的是天师教弟子,破解了他的术法,也没有证据来证明是他下的阴手。 一丝诡异的腐朽气息钻入了我的心口,使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我知道这缕气息会缓慢的腐蚀我的身体,如果不尽快排除,定会浸噬我的内脏骨膜,最后变成魔头控制的行尸走肉。 “迟则生变,此地不宜久留。”我不动声色的慢慢后退,一直退到了泥路上,也没发现那魔头再有异样动静。才放心转身疾步走去。 张寨到了,前方渐渐的显现出了两米来宽的石桥,我心中本来提着的大石终于放下。 听说这座古桥存在很久了,应该是清朝时期修建的。桥体由中间大、两头小的三个拱门洞构成,桥面坑洼不平,七米来长,两米多宽,用长短相同的条石铺成。桥头两侧的护栏则由镂空的青色条石横向堆砌而成。 我抚摸着古桥的护栏,犹记小时候,我和张静静、王玲玲还有其他小伙伴在桥下的河流嬉戏,那时小河水清澈,能看到水中游动的草鱼儿。 昏暗的夜色下,我怀念的朝着桥下看去,这一看,却让我汗毛都炸了起来! 桥底下,阴风哀嚎,一群僧侣装扮的人拿着竹竿做就的钩子往岸上打捞着一具具尸体,而几个孩童排着队,蹦蹦跳跳的念着童谣跑来跑去。 “刮大风,下大雨,里头坐个白毛女。老天爷,别下了,地遛哩蘑菇长大了……” 这些尸体有儿童的,有妇女的,也有老人的,他们在水里泡得有些发白,甚至有的脸上都爬满了蛆虫,不断蠕动的死状十分可怖,捞上来后,僧人把她们叠成了小山,由另一群僧人做法事,洒符水,再埋起来。 第八章厉鬼 正当我看得入神时,一群儿童跑到了我的身边,还冲着我不停招手:“小姐姐,来玩呀,咱们一起跳绳吧!” 我刚要走过去时,身后的衣衫猛然被扯动一下,随即一阵冰冷的水雾刮过,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桥下,河水还在潺潺流过,那些僧人、孩童也像从来不存在一样,我狐疑极了,难道是因为我太累了产生了幻觉?还是大雾生出了传说中的海市蜃楼? 可童谣是怎么回事,这海市蜃楼还能传音千里? 不对,那些僧侣的穿着,还有那些死去的人,好像都穿着老旧的衣服,就像…电视剧中民国时期所穿戴的一样,想到这里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刚才看到的死人都是原来张家庄的村民,传说以前的张家庄村民在一场瘟疫中全部丧命了。我所看到的不过是怨气凝结形成的幻境,如果不小心陷入幻境中,定会失魂落魄,变成行尸走肉的存在。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后怕,多亏了未来老公的提醒,才让我逃过一劫。 张寨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已经有了三十来户人家,站在这里已经能看到寨子里微弱的灯光。 令我奇怪的是,每户人家的门口都站着人,男女老少皆有,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和我打招呼。 以往的时候,我每次经过张寨,他们都会嬉笑着和我谈笑,顺便了解一下城镇里的人情风俗,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都不搭理我了。难道是因为我奶奶去世了就不待见我了吗?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匆匆的走出了张寨,向着奶奶居住的祖宅走去。 祖宅一如既往的破旧,四周用木桩围成的篱笆墙已经腐朽不堪,就连几根木头连接的篱笆门也快散架了,看来奶奶为了清修并不注重外在,不然只要她老人家动动口,张寨的人就会把这围墙换成崭新的砖墙。 祖宅应该是清朝时期建就的房子,三间房屋坐北朝南,蓝色大条砖砌成的墙体斑驳不堪,屋顶所用的小蓝瓦有好些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厚厚泥胎。 我走到厚重的黑色屋门前,看到门上已经挂了白,灵堂也布置好了,门两侧摆放着纸扎的马,还有金童玉女扎就的纸人。 除此之外,却没有一个人在附近,如果按照以往的风俗,去世的家人应该会摆上三五桌,亲戚邻居聚在一起说说话,喝喝茶什么的。 不过我想,奶奶孤身一人,又是受四邻尊敬的仙婆,去世或许有别于他人。 两扇老旧的槐木门上,各自贴着两张奶奶画好的门神,样子七拧八扭的,不过落笔非常的苍劲有力。 右侧的墙体上贴着一张黄表纸讣告,上面写着奶奶的姓氏,名字,生卒年月时间,我只看了一眼,就发现那也是奶奶自己写的,字迹潦草之极。 看来,信中所说的她预知到自己的大限,这件事情是真的。 堂屋临时改成了灵堂,一口黑色的棺材安静的躺着,棺材壁上糊着白纸裁剪的纸花,那是正常去世的老人才会有的待遇。 里面没有人守灵,棺材前面摆放着灰盆中,只有一些燃烧完的灰烬。 看到这一幕,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呜咽着就跪倒在棺前,点燃了随身带来的香烛纸钱,又恭恭敬敬的点燃三炷香插在香炉里。 “奶奶,青楠不孝,没能见您最后一面,请您原谅孙女吧!”我哭着就匍匐过去,抚摸着棺材壁就痛哭起来。 猛然,我发现了一件让我震惊的事情,棺材盖板并没有打上钉子。 冰冷,怵然的感觉从心中袭来,让我心脏突突的猛跳,为什么没有上钉子?难道是主持葬礼的人忘记了?还是说奶奶死后一直没有人来过这里? 突然,门外一阵阴风刮了进来,点燃的烛火忽闪了几下,噗的一下熄灭了,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我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翻手就摸出了一张镇邪符扣在手心。嘴里不停嘟哝着:“奶奶,您别吓青楠啊,您知道我从小胆子就不大,经不得吓啊!” 我哆嗦着手摸出了打火机,打着火的一瞬间,直接吓得我瘫软在地。 眼前,一张碧青色的脸差点就撞上了我,正满脸陶醉的吸食着香炉里的香火。 我汗毛炸起,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清楚后,发现她居然是生前常和奶奶聊天的张寨张阿婆! 我刚点燃的那三炷香转眼间就燃烧到底。随后,张阿婆面无表情,满脸皱巴巴的,双目瞳孔全都是苍白的,直勾勾的盯着我,让我很是怀疑她下一刻就会面目狰狞的扑过来。 我赶紧又从身后的包包里拿出三炷香,哆嗦着手点燃了,口中不停念叨着:“人有人路,鬼有鬼道,不义之财,取之有道,食用香火,与人消灾!” 张阿婆的鼻头又是猛的一吸,我手中的香火直接燃烧了大半,才看到她冲着我诡异的一笑,随即就消失在了眼前。 “哎呦妈呀,吓死我了!”我看到张阿婆走后,抚摸着砰砰乱跳的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点燃了桌上的蜡烛,我又来到奶奶的棺椁前,躇踌不定,随后猛的一推棺材盖子,直接打开了棺盖。 还没等我伸头去看,一只绿色的袖子就从棺材里伸了出来,然后抓住棺椁的边缘。苍白无比的手抓住棺椁划过,留下了几道爪痕。 顿时,我的眼珠子吓得瞪大如同铜铃,一股尿意极速涌现,被我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直到撞到了墙体才停了下来。 还没等我有任何动作,一个绿色的影子从棺椁里弹跳而出,快如闪电似的冲到了我的眼前,抬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她的脸几乎贴在了我的脸上,我才看清了这张惨白的鬼脸。散发披肩,白皙的皮肤像雪一样,个子却不是很高,让原本以为奶奶尸变的我瞬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是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女鬼,纯白没有半点黑色的眼球死死的盯着我,随后露出了渗人无比的笑容,那种笑容就像是六月里的雪,让人不寒而栗。 我猛然想起,她就是那个出现在我梦中,坐在外婆肩膀上的绿衣女鬼! 那时候她向我招手,而未来老公感到了危险,拉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过去。 绿衣的厉鬼阴惨惨的笑了起来,嗜血的看着我的挣扎。我的双手胡乱的抓挠,却没能抓到女鬼半点毛发,一旦触及对方的身体,都会直接的穿过去,而对方的手仍然像是实体一样深陷到我脖子的肉里! 渐渐地,我的两眼翻白,舌头也伸了出来,眼看着就要窒息而亡。 “镇邪符!”我将要窒息之际,才想到了裤兜里的镇邪符,艰难的摸出了全部的镇邪符,不管不顾的朝着女鬼脸上砸去。 一声刺破耳膜的鬼啸声传出,那女鬼头上冒出一阵阵黑烟,猩红的嘴直接被镇邪符砸得裂开了,发出了山崩海啸一样的咆哮声! 我脑袋一旋,直接就给震得侧飞了出去,撞到了一扇门板上,喉咙一甜,忍不住呕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我呕出的鲜血喷洒而出,在我眼前形成了一团血雾。随即,一阵猛烈的阴风霎时间如龙卷般卷了起来。 眨眼间,血雾化作了一个朦胧的影子,最后形成了一名年轻男子的模样! 男子病态一样的苍白肌肤,身穿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间系着的玉带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未来老公?”我看着眼前的男子,忍不住脱口喊了一句不确定的语词。 男子的身躯静立,脖颈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冲着我诡异的一笑,又转了回去。 这一下把我吓的不轻,心中腹诽不已:混蛋,一出来就吓我,不知道鬼吓人会吓死人嘛。 女厉鬼看到背对着我的男子,露出惊惧之极的神情,不断的向后飘退,最后害怕得趴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未来老公的手臂一抬,那厉鬼女孩就像被什么东西虚空抓了起来,像是捏鸡仔一样给捏住了! 一阵阵的惨烈尖啸不断传来,那厉鬼在空中如同麻花一样扭曲变幻,似乎受着莫大的痛苦!随时会魂飞魄散。 她向我投来了求救的眼神,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凶戾神情。 我想这女鬼既然能坐在奶奶的肩膀上,想来和奶奶是有着很大的关系。 我犹豫了下说道:“喂……那个…你能不能暂时先放了她?我还有几句话要问她。” 厉鬼女孩见我替他求情,对我投来了感激的神情,虽然我怎么看都觉得恐怖,不过我还是决定问问她和奶奶的事情。 “她连人话都不会说,我看你怎么问!”男子的语气很是不满,不过还是放下了手臂。 我看到女鬼淡薄的魂体,不由的一阵为难,遂试探的开口问道:“你是奶奶豢养的小鬼吗?” 毕竟我对奶奶的事并非懵懂不知,豢养小鬼是她所有书籍里最详细的。 果然,厉鬼女孩能听懂我的话语,赶紧的连连点头。 第九章遗物 我见她点头似乎颇有灵智,遂指着空荡荡的棺材,接着就问道:“我奶奶死了吗?她的尸身呢?” 厉鬼女孩这次先是点头,然后又连连摇头。这一幕直接把我搞蒙圈了。不明白奶奶到底是死是活。 “喂,你帮我问问她奶奶去了哪里?好不好嘛?”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看向了未来老公。 “忘了上次给你的教训了吗?”未来老公冰冷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尽是冷漠。 “啊?哦,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哦,对了,鬼尊?”我看着处在爆发边缘的他,赶紧的补充道。 “语气不够恭敬!要诚恳的说请!” “请?”我愣了下,才想起这个混蛋的架子老大了,经常摆出一副臭屁哄哄的样子,我恨不得朝着他那臭屁的脸上捶上几拳。 唉,人在屋檐下,只得压下心中的不甘,低声哀求道:“老公,请……还请您帮忙问问啦!” “叫本尊太子殿下。” “是,太子殿下……请您老大发慈悲,帮小女子问问她吧……”唉,这都什么事啊,您老脾气再大可也是我的未来老公,您怎么欺负起自己的媳妇来了? 随后,未来老公似乎很享受我的恭维之词,就与女鬼开始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我才明白他们说的是鬼语,不焚香做法根本听不懂说的什么,现在听起来,对我顶多像是一阵阵阴风从耳边吹来。 这也就是传说里的鬼吹风,刚刚丧葬的家人晚上睡觉时,如果觉得耳畔起风了,其实这就是生前熟悉的鬼魂在和你述说着一些话语。 看到未来老公的脸色渐渐露出笑容,我就猜想到那女鬼说的话肯定是马屁连篇,听的他很是受用,所以他才会有这种表情。 见我不好奇,未来老公就冷冷的说道:“她说你奶奶已经死了,究竟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你奶奶临走前把她放在棺椁里的,准备在关键时刻杀了揭棺的人,随后她就感应到你奶奶与她签订的契约消散了!” “奶奶真的走了?不可能的,奶奶的道法高深,去年还说能再活个十来年不成问题,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我失魂落魄的蹲在地上,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哭,就知道哭,看你那点出息,在没有查明真相前,一切皆有可能!”鬼尊冷冷的训斥,面色挂着满满的嘲讽。 “要你管,混蛋,每次出来就知道欺负我,你有本事去欺负那个大魔头啊,遇到危险怎么不见来提醒我?大坏蛋!”我看到他的嘲笑,顿时炸毛了,不管不顾的吼了出来。 “呦呵,这么说是我的错了?哪次遇到危险时我不提醒你了?就你不知天高地厚,还好奇心旺盛的像个傻狍子一样,也不管危不危险,每次都不听我的劝告擅自行事,你还有理了呀!” “我…我要你管,走开了啦!”我不由恼羞成怒,就算我的错咱也不能认错不是。 “哼,你我本为一体,我寄宿在你的体内,你强我则强,你弱我则弱,每次我出来都在透支你的阳寿,你就使劲的作死吧!”鬼尊见我无理取闹,冷冷的说完,直接就消失了。 “现在的她已经被我震慑住了,愿意做你豢养的小鬼,为你挡灾消难。另外,你所中的附骨之魔气已经化解,望你好自为之!”末了,鬼尊又在我脑海里怒哼一声,言语中的狠意听得我不寒而栗。 我想到如果有个女鬼防身倒是不错的,而且我也读过奶奶不少豢养小鬼的书籍,知道鬼能替人做很多的事情。 “你可愿意做我的家鬼?”我试探性的问道。 女鬼听后立即连连点头,然后对着我磕起头来。 我收拾了一下心情,找到棺椁里一枚绘制无数咒印的玉牌,觉得这应该就是女鬼的栖身之所。 “进来!”我用命令的口气让女鬼回到玉牌里,随后咬破中指,滴血在了玉牌之上。口中念念有词起来。 “十殿阎罗,光照幽冥。借吾神将,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何神不伏,何鬼敢当?赦!” 随着我的咒文声,玉牌开始不规则抖动,一种心意相通的感觉油然而生。 “出来吧,食我精血,为我消灾,咱俩的契约结成,以后看你的表现了。”我摸了一下玉牌说道。 一道灰气飘出,女鬼出现在我的面前。白色的眼球咕噜噜的转动一圈,随后伸出了舌头,在我还未结疤的中指上舔了下,似乎发觉确实是她想要的血食后,才露出了骇人的尖牙。 我这时才想起她并非人类,而是真正的厉鬼,不过为了让契约成功,我冷眼的看着她,并不制止她接下来的动作。 她咬了我一口,尖利的牙齿划破我的皮肤,阴冷之极,我感觉到精血的流逝。 “停!”我见她吸了这么多精血,差不多也够了,立即就喝止了她。 她也乖巧的停止了吸食,用冰冷的舌尖轻轻舔砥我的伤口。 “你吃了我的精血,往后便受我制衡,由我驱使,我也会定期给你血食,你若反悔,便受四方鬼神,十殿阎罗索魂,可明白?” 我说着点燃了三根燃香,插在了奶奶祭拜的四方鬼神、十殿阎罗的案台上。 三支燃香如同有人吸食一样亮了起来,很快就下去了老大一截,我知道契约正式生成,以后鬼魂如果违反,定会被阴司勾魂摄魄。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入夜十一点半了,此时正是阴气最重的时刻,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的阴魂野鬼,可能是被燃香的香气吸引过来的吧。 幸好奶奶所画的门神威力不凡,暂时阻挡住了它们的脚步。 我又点燃了香烛插入香炉,才推门来到了奶奶的卧室,看看有没有奶奶所留下的线索。 卧室内,摆放着一张一米二的老式木床,八仙桌上摆放日常所需的用品,还有奶奶生前所用的皮箱,其上的锁头已经被打开了。 以前,我一直很好奇奶奶皮箱里都装了些什么,现在终于看到了全貌。 箱子里摆放着一张简易的折叠案台,我拿起来看了一眼,估计是奶奶生前做法用的,就随手放在了一边,拿起了另一件物品。 这是一个怪异的铃铛,上面刻印了许多篆体符文,轻轻的摇了一下,发出一阵尖锐的铃声。我一时不备,铃声入耳的瞬间气血翻涌,震得我头昏脑胀,魂体欲要脱体而出。 “摄魂铃!”我惊骇出声,才想起奶奶的书籍中所记载的摄魂铃来,这铃铛是驭尸必备的法器,能催动尸体残留的精魄,从而达成共鸣,让尸体听从摇铃人的操控。 “这是什么东西?有点像假面具呀。”我又拿起一件像面具一样的东西,呢喃的嘀咕一声。 这东西拿在手上软软的很有弹性,内里绘制着密密麻麻的蝌蚪文,微小的纹路肉眼都无法分辨。外形的灰暗纹理五官逼真,就是这颜色不敢恭维。 “要不,戴上试试?”好奇心驱使下,我用手搓了搓清秀的面部,直接扣在了脸上。 “呀,凉凉的挺舒服,就是戴着有点大,再小一点就好了。”我拿起桌上的小镜子看了看,有点失望的嘀咕了一句。 陡然,异变突生,我感觉脸部如同被万千只马蜂蛰了一遍,疼得我双手捂脸惨叫一声,脑中嗡的一下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头昏脑胀的我拍了拍额头,才想起昏迷前的事情。 “这…这是我吗?”镜子中浮现一张三十多岁的男子面孔,面色蜡黄,一副大病初愈的形态,左眼的眉毛上方还有着一道丑陋的疤痕,与我原来清秀靓丽的面孔大相径庭。 “太丑了,丑死人了,这什么破面具呀!”我狠狠的大骂,准备拿掉面具时,又是一阵发慌。 面具如同长在了我的脸上,严丝合缝的毫无迹象可循,就如同我天生长就的面孔。摸遍了脑袋的每一寸地方,都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缝隙。 “奶奶,您老都搞的什么破烂玩意儿呀,可把我害惨了,让孙女以后怎么见人呀!呜呜……” 我又急又气,忍不住哭了起来。天生爱美的我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也太磕碜了。 “一定还有解救的办法。”我哭了一会儿,又慌忙在皮箱里翻找起来。 碎裂的玉牌,阴森断裂的黑木,黄、蓝、红、黑,各种颜色的符纸,以及那块白玉盈亮的印玺都被我扔到了一边,终于在箱子的底部翻出了一本发黄的书籍。 “是奶奶的笔记本!”我看着书里记载的字迹,才发现是奶奶写着的潦草字迹。 “赵家的祖宅,不祥之地,千百年来,每一代家主在年老之际都会镇守在此地,个中缘由我也是一知半解,外子曾经说过,祖宅下有滔天大阵,镇压着一尊邪魔。这尊邪魔与赵家祖先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赵家祖先集结无数高人之力,布下滔天大阵,才把邪魔诛杀。可赵家祖先能力有限,始终无法磨灭邪魔的魔魂,只能把魔魂永世镇压在此地。外子听说西昆仑有一神物威能无穷,如果找到那件神物作为大阵的阵眼,就能永久封印邪魔,一劳永逸。” 第十章鬼面 原来奶奶的笔记记载着我赵家的秘辛,怪不得奶奶长期居住在这里,现在看来是为了防止邪魔破阵而出呀。 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连忙翻动书籍向下看去。 “外子已经三年没有音讯了,我时常心慌意乱,决定沿着外子的足迹去寻找他的踪迹。三十年来,我无数次踏足昆仑山,走遍了每一寸地方,都没有寻到外子的踪迹。我知道他并没有死,因我身上有着外子的一道分魂,每次走在昆仑山上,我总觉得与他只有咫尺之遥,为什么迟迟寻不到他的踪迹?” “天可怜见,青楠出世了,四阴之体的女娃子千载难逢,修道的好苗子啊,我就算损失十年阳寿为她逆天改命也值了,只要她能继承幽冥道的道统,就能接替我继续赵家未完的使命。” “逆天改命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我本想招来祖师的分魂来护佑青楠,却从中冒出一名帝尊级别的鬼魂。不过当时的他虚弱无比,一身的修为所剩无几,仅仅凭借自身的气势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这是一尊鬼中帝王,凭借高贵的血统就能使所有鬼魂臣服。” “在我的恳求下,他答应了我的请求,我把青楠丫头许配给了他,也不知未来究竟是福是祸。不管未来如何,青楠丫头的厄运之咒还是破除了,就算不能修炼幽冥道,长命百岁是没有问题的,也算了却了我的心愿。” 看到这里,我才知道奶奶为了我们赵家,为了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奶奶在爷爷失踪后,居然锲而不舍的寻找了三十年,把她的大好青春都用在了寻踪觅迹上,赵家亏欠奶奶太多了。 我揉了揉湿润的眼睛,接着翻动书籍,看向后面记载的秘辛。我的直觉告诉我,奶奶的死因就在这本笔记里。 “孔家丫头出事了,作为孔家的老祖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的孙女毙命,唉,婧怡丫头太能惹是非了,比我年轻时还有过之无不及,废掉了正一教和茅山派亲传弟子的修为,不立即藏形匿迹,还自报名号。这丫头也是心高气傲,她难道不明白这样的做法,会给家族带来灭族之灾吗?这次出山前途渺茫,天机混淆,我卜算良久都是大凶之兆。可我不能看着孔家覆灭,就算我和大哥不和,也不能坐视不理啊。” “婧怡丫头被我救出来了,我也因此元气大伤,还损失了两头豢养的鬼王。我封住了婧怡丫头全身的气机,把她许配给了张裕的儿子张石头,那孩子本分老实又有本事,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也能踏实的过日子。” 看到此处我才知道,原来去年张石头给我打电话报喜,说他的老婆是如何如何的贤惠,居然是娶了我的表姐,这小子艳福不浅呐。也不知道张石头的妹妹在哪里上学,小时候她可是我的跟屁虫,最喜欢粘着我玩儿了。 我静默了一会儿,又翻看最后一页的纸张,所有的答案应该都在这一页出现吧。 “隐形匿迹这么多年,还是逃不过江湖纷争。唉,该来的躲不过,只能了结这段恩怨了。” “正一教作为名门正派,为了给弟子报仇,居然不顾颜面去绑架婧怡丫头的父母,江湖纷争祸不及家人,这样的做法天理何在,就不怕事情败露引起公愤吗?” “要不是石头那孩子跑来送信,我还不知道婧怡丫头已经私自去解救父母了,太不让人省心了,都怀孕八个月了,将为人母的人了还是一副毛燥性子,也不为了孩子着想,就这么背着我去解救她的父母,太草率了。希望我还能来得及救出她们母子两人。” “卑鄙,正一教居然设下圈套,为了对付我请动了老仇家天师教,与茅山派合围老身,想要来个一举歼灭。” “我拼着重伤,丢失了一魂三魄,终于逃出了重围。唉,婧怡丫头已经死了,我还是晚了一步。” “我算出自己大限将至,遣散了张寨的村民,将方圆十里范围布下了绝阳大阵,勾动幽冥通道,引出十万阴兵。哼哼…来找老身寻仇的都留下来为老身陪葬吧……” 看完了整本笔记,我默然良久,奶奶呀,您老就没算出孙女我会来奔丧么,难道连我也要在这里为您陪葬吗? 您这也太狠辣了吧,方圆十里内,只许进不能出,进来的人都要给您陪葬,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您这是好坏不分,滥杀无辜啊。怪不得早年间您会落下一个孔老魔的称号。 “不对呀,我昨晚上路过张寨时,不是看到很多的村民都在门口么,这与奶奶说的不符啊。”我猛然想起昨晚路过张寨时,见到不少的人都在家门口看着我的一幕。 “难道奶奶的大阵失败了?或者是缺少启动大阵的契机?”我如是想到。 “哎呀,不管了,我这面具咋回事儿?这也没有记载呀,难道让我这青春靓丽的少女,天天顶着这张病态的男人脸见人么?这可怎么办呐!”我气恼的跺跺脚,都怪自己好奇心害死猫,这下子可好玩多了。 “对了,笔记里没有记载面具的事情,那奶奶的术法秘籍里说不定会有记载,这副面具很像奶奶说过的法器。”我自语了一番,又钻到奶奶的床底下摸索起来。 “咔,咔嚓嚓……”一阵齿轮转动声传出,奶奶床头的上方墙体上,慢慢的裂开一个尺许见方的空洞,里面摆满了一摞摞的书籍。 “嗯,这本是赵家的赤阳心诀,不适合我修炼,要是爸妈再给我生个小弟弟就好玩了。”我嘟哝着随手就把那本秘籍扔到了一边。 “哇!这本是蚩尤炼尸,好宝贝儿,学会了书上的东西,再配合我手上的摄魂铃铛,炼制出一具尸王,指哪打哪,看谁敢欺负姑奶奶我。”捧着书籍意淫的我差点口水都流了出来。 “奇闻异事?这是什么鬼东西,看看有没有记载面具的事情?”我又翻开了另一本书籍。 “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迹,还有龙这种神兽?写这本书的人也太能吹了吧。两百多岁的老和尚?那不成王八了吗?太能活了吧?哇,湘西赶尸?嗯,沅江流域吗?有机会去哪里看看。”我一边翻看这书籍,嘴里还好奇的念念有词。 “昆仑山有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暂时还没有人找到入口?切!找不到入口说个屁呀,纯属胡诌!”我气呼呼的把书籍扔到一边,又自翻找了起来。 “神兵道藏?奇门遁甲?阴阳风水?哎呀!奶奶怎么收藏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书籍?烦死人了!” 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被我在一本“左道三千”的书籍中查询出了面具的介绍。 “鬼道灵器“百鬼千面”,戴之能通阴阳、懂鬼语,增益施法者两倍道统之力,又擅长变幻容貌,混淆视听,是鬼道一派的镇派之宝,为鬼道宗师清幽子所炼制,已泯灭于江湖百载岁月,不知为何人所收藏!” 看完这一段记载,我惊愕了好一会儿,才喃喃的道:“不会这么巧吧?我戴的面具难道就是百鬼千面?还是镇派之宝?这…可能吗?” 为了印证真假,我摸出了裤兜里的牌,摩挲了一下大喊道:“神奇宝贝,出来吧!” 一道阴风卷动,绿衣女鬼就飘了出来,咕噜噜的转动了一下白色眼球,“主人?您喊我有事?呀,主人,您怎么戴上了老主人的百鬼千面?道行不够的话,戴一次就要吸取您三年的阳寿。快点摘下来呀!” “啊!我听到你说话了耶,这面具真的是百鬼千面?镇教之宝?”我直接就忽略了三年阳寿的事情,反正姐还年轻,有着大把的阳寿,区区三年阳寿姐还不放在眼里。问题是姐也想把这鬼玩意取下来,也没有法门不是么? “是的呢主人,老主人征战时都会戴上百鬼千面,能增幅很大的鬼道之力,而且呀,和我们鬼类交流起来也无隔阂。”红衣女鬼连忙回答了我的问话。 “你叫什么名字呢?不能让我每次喊你出来都说一句神奇宝贝,现身的话吧?这也太中二了一点。”我歪了下脑袋问道。 “回主人,我生前是洛市玄门李家的长女李春兰,我们李家是上清宫的外事玄门世家。因被奸人折磨致死,冤魂不散才变成了厉鬼。老主人上次外出斗法回来,才收服了我。老主人以前豢养的鬼王都战死了,呜呜……” 说着说着,叫李春兰的女鬼不知道怎么触及了伤心事,就嘤嘤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以后安心的跟着我,等姑奶奶修炼有成,再去杀了欺负你的恶人。现在给我说说这鬼面具的事情吧。”我见她哭的伤心,还止不住了似的,连忙打断了她。 “主人,春兰也知道的不多,只见过老主人使用过一次,好像需要配合鬼道的咒法,才能把面具拿下来。而且呀,百鬼千面邪乎的很呐,听老主人说过,每次使用它时都要供应给它足够的精血,它是有灵智的灵器,可不是普通的法器能比拟的。” “嘎,又要吸血呀!咒语?究竟是什么咒语呢?”我无语了,怎么个个都跑来我身上吸血呢,我的血又不是大白菜说买就能买到的。长此以往,早晚被这些吃货把我吸成人干。 第十一章悲惨 “招鬼的咒语肯定不对,第一个排除,百鬼千面有灵智,那就是养鬼的咒语,究竟是什么咒语呢?”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究竟是哪一句咒语。 “不管了,挨个试试看,我的精血啊,不知道要吃多少大白馒头才能补回来。”我哀叹一声,随即咬破指尖,就念出了养鬼道的咒语。 “三魂不灭,怨念尚存。养鬼道咒,蕴灵!” 嘀嗒,精血直接从指尖滚落,咒法不对,精血将要落地之时,却被李春兰一口吞下,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猩红的嘴唇。 我苦恼的又挤出一滴精血,念出了我所能记住的繁杂咒文。 “魂有执念鬼有怨,鬼怒魂怨乱世间。吾蕴神血赠鬼魂,众鬼佑吾上九天。养鬼道咒通幽冥,鬼神赐吾了心愿。御魂!” 咒文刚一念完,指尖的精血就嗖的一下飞了起来,直接印染在了我的眉心正中,随即,面具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哈哈…,我真是个天才,才念了两个咒文就解开了百鬼千面。春兰,快点夸奖我几句呀!”我志得意满的笑了起来。 “呜呜,叽里呱啦,叭叭啦……”春兰一脸幽怨的说了一连串鬼语,可我一句都听不懂了。 我抚摸着手中的面具,随手塞进了身后的包包里,拿了几本对我有用的书籍,才按了机关,把藏书的格子沉降下去。 如果外人不知道开启的方法,就算砸碎了整面墙壁也找不到这些藏书,我听奶奶说过,这些藏书都是赵家几代人才搜集到的,整个藏书格子都隐藏在地下的大阵中,没有特殊的开启法门,根本找不到藏书的真正所在。 “也不知道奶奶的大阵启动了没有,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要是奶奶的仇家寻上门来,那我就死翘翘了。嗯,先去张寨看看情况再说吧。”我留恋的看了一眼房中的一切,提着奶奶的箱子就走了出去。 “奶奶,等我下次再来时,定要把您的死因调查个水落石出。”我站在灵堂的门口,冲着棺材磕了三个响头,留恋的看了一眼四周,遂转身离去。 又是一个阴沉的天气,雾蒙蒙的欲要下雨,也有可能是下雪,我裹了裹上身的粉色小袄,入冬时节就这么冷了,这鬼天气真是变化无常。 我来到张寨时,一切都静悄悄的,周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安静的可怕,难道昨晚上那些人都还没起床吗?还是昨晚出现了幻觉,实际上就像奶奶说的那样都搬迁走了? 张石头家的大门紧闭,门上还贴着掉色的大红喜字,看来张石头真的结婚了,也不知道他得知我表姐的死讯会不会伤心? 我试探着推了一下大门,吱呀一声,木门开了,看来家里有人,没有从里面上锁。 “有人在吗。张裕叔,石头哥,静静?”我一连喊了好几个人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一如既往的安静,我的心中莫名的生出一阵烦躁。 “有人在家吗?”我又喊了一句,迈进了堂屋里面。 一时间的光暗交替后,等我适应了暗淡的室内光线,忍不住惊叫一声。 “静…静静!你怎么了?”我看到张静静斜着身子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嘴角淌落的鲜血触目惊心。 我赶紧蹲下捧起她的头颅,伸手一探鼻息,还活着。 拿出手机看了看,一点信号都没有,这鬼地方太偏远了,看来镇上的信号还无法覆盖到此地。 “静静,你醒醒呀,我是青楠呀,快点醒醒……”我吃力的把她抱起,不停的呼唤着她的名字,等了良久,终于看到了她虚弱的睁开眼睛。 “静静,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昏倒在地上?”我焦急的问道。 “是…青楠姐吗?你,你快走呀,整个寨子的人都死了,快走啊!” 张静静虚弱的声音传出,惊骇的我脸色大变。 “都死了?这不可能?昨晚上我还看到他们来着?”我看到静静快要昏迷过去,连忙念了一连串的咒文。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这是道家的咒文,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我见过奶奶曾经念过几次,被我照搬了过来。 咒文念完,我看到静静的神色好了几分,又从奶奶的皮箱中拿出一张安神黄符,倒了一杯开水把符纸燃着融了,喂她喝下符水后,又焦急的问道:“静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呜呜…呜呜…青楠姐,都死了,我爸也死了,我哥哥失踪了,所有的人都死光了,呜呜……” 张静静趴在我的怀里,伤心的大哭起来。最后才止住眼泪,诉说着她看到的一切。 原来啊,张静静两天前赶上周末,就从君墓镇高中回家,准备拿一些常用的过冬衣服。 等她到家后,发现她父亲的脸色很是苍白,又不停的咳嗽,她还以为爸爸感冒了,就拿了感冒药让他吃了。 结果到了第二天,她父亲不但没有减轻,又开始咳血起来,最后挣脱了静静的拉扯,发疯似的跑了出去。 张静静早上时也出现了轻微的咳嗽,可是家里感冒药已经用完了,她就拿起了奶奶绘好的符纸,喝了符水就不咳了。当时一时没能拉住父亲,浑身乏力的她就追了出去。 说到这里,似乎触及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张静静又开始大哭起来。 “乖,好了咱不哭了,有你青楠姐在呢,咱不说了,现在就和我走,姐背着你去看医生。”我见她神魂不稳,已经快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连忙的小声安慰,想要把她背起,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因为我也隐隐的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似乎我再不走的话就永远也走不掉了,这可能是来自第六感的预警吧。 结果,我还没能走出院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背上的张静静也被我扔掉在了地上。 大门口,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就站在了那里,冲着我诡异的大笑。 那女人瘦骨嶙峋,肚子鼓鼓挺起,似怀胎十月,即将分娩。披头散发的遮住了半个恐怖的面庞,浑身血淋淋的惨不忍睹,眼睛也是空洞洞的,两个眼球都没有了,几条蛆虫带着血丝从里面啪嗒啪嗒的掉下来,状态那是相当十分的恐怖。 “血……血……血尸……”我颤栗了,慌忙的就要跑去拿皮箱里的摄魂铃铛,却被张静静的惊呼声震呆住了。 “嫂子,是你吗?”摔倒在地的张静静悲声呼叫起来。随后她就紧紧的捂住了嘴巴,两行眼泪跟着嗖嗖的掉了下来。 “她是我的表姐?张石头的媳妇孔婧怡!?”我不敢置信的回头问道。 “呜呜…她就是嫂子呀!呜呜……”张静静又大哭了起来。 “怎么会…奶奶的笔记里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尸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赶尸的给控制了?” 她死后也不得安生,尸体被人练成了血尸?我心中怵然,一股无名火却在心里面烧了起来。 就在我愣神之际,孔婧怡露出了让人颤栗的笑,原本的小嘴也被利器割裂到了耳朵根,被人故意磨得尖利的牙齿寒光湛湛。她如同一道闪电就朝我扑了过来,在我没有看清她的行动之前,瞬间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只觉得我的脖子几乎随着她枯瘦的手指陷了进去,可这还没有完,她张开裂开的嘴,一口就朝我的脖颈咬来! 我知道只要被她咬上一口,就能让我立刻毙命当场! 到了这时,我连害怕也忘了,立即死命的用手推开她的脑袋,手指甚至插入了她的眼眶里,无数蛆虫、腐肉都掉到了我的嘴里,恶心得我差点呕吐了出来。 然而,表姐的力气之大让我连吐出秽物的机会都不给,几乎是压倒性的,她又再次扑咬了上来! 危急时刻,外面一声大吼给我解了围。使得血尸停顿了一瞬。 “婧怡!” 随着这声大喝,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忽然从门外跑了进来,一把尖锐的器物猛然扎入了血尸的后心。 血尸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被我轻松一推,就倒在了我的身畔。 我失魂落魄的站了起来,恶心的蹲在地上狂呕起来,吐出了一大堆的污秽东西,连胆水都吐了出来。 半晌后,我才看向了血尸,发现这枚尖锐的器物是把红色的木剑,或者称为木刺更为恰当。这把木刺上刻印满了蝌蚪状的符文,就连握手处也刻的密密麻麻。 这是一把破魔锥,用来对付尸类阴魂都有着强大的破魔效果,就连尸王级别的都能钉在当场,阴魂厉鬼被这把破魔锥扎上一下估计也得魂飞魄散。 我看了一眼高大的男子,这不正是儿时的张石头吗?一年多不见,他居然长得这么高大了,接近一米九的身材,比我足足高出了一头还多。 “石头哥,你…你怎么穿着麻布衣衫?这是给死人穿的啊!”我见他穿着死人的寿衣,脚上还踢拉着白布包裹的拖鞋,忍不住惊呼着问道。 “呜呜……青楠妹子,你怎么也回来了,难道姑奶奶没有警告你不要回来吗?”张石头憔悴的脸上满是泪痕,呜咽着看向了我。 第十二章血誓 张石头口中的姑奶奶是我的奶奶。表姐嫁给了他,他就随了表姐的称呼,叫我奶奶为姑奶奶。 张静静也跪着爬了过来,扑入张石头怀里痛哭起来。“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咱爸呢?你有没有看到咱爸?” 静默了很长时间,张石头才又哭诉起来:“爸死了,被婧怡咬死了,我本来想拿着姑奶奶交给我的破魔锥扎她来着,可她是我老婆呀,我怎么下得去手?正当我犹豫不决时,她就跑没影了,父亲也被她咬断气了。呜呜呜……” 唉,真是人间惨剧啊!妻子被人害死了,变成行尸走肉又咬死了自己的父亲,而他又亲手磨灭了妻子的魂魄,就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了,再刚强的人估计也会崩溃吧。 我的心里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究竟是谁如此狠毒?难道这就是那些自诩正道的人士所作为的吗? “都死光了,哈哈…谁来了都走不了,这就是姑奶奶的报复,悔不该当初不听她的劝告……”张石头突然癫狂起来,几乎是在大吼大叫。 “石头哥,你冷静一下!”我见他似欲癫狂,连忙一指点在了他的额头,念起了安神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律令,敕!” 好一会儿,张石头才安静下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悄悄的流失,天地间的阴气越来越浓郁,几乎到了实质化的程度,就连天生四阴体的我都吃不消了。 “此地不易久留!” 就在我忍不住开口时,张石头突然平静的说道:“五天前姑奶奶就告诫寨子里的人全部搬迁走,如果不走就走不了了。她说如果她死了,所有人都得给她陪葬!” “结果呢,是不是寨子里的人都不听奶奶的劝告,都选择留了下来?”我惊叹于奶奶的狠辣手段,又问出了我的疑惑。 “是的,后来张平大伯劝说了让我们离开,可他自己却选择留在这里,他还说,隐世埋名了一辈子,不想再逃了,就选择长眠在此地吧。大家见他不走,老一辈的很多人都选择了留下,只有十多个年轻人向往城里的生活,选择了离开,大部分的老人孩子都留了下来。” 我又接着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也留了下来?” “我?呵呵,我老婆被他们害死了,姑奶奶说这仇她报不了,我更报不了,既然报不了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是我害死了婧怡,如果我在她失踪的当时就前去告诉姑奶奶,婧怡也许就不会死。可我,我混蛋啊,居然选择了报警,警察是来了,结果只说了让我等消息,我等了三天啊,我真混蛋啊!呜呜……”说完,张石头又抱着头痛哭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接着说道:“后来,姑奶奶就提着皮箱,着急着走了,她说要去找人算账。几天后她回来,我以为姑奶奶把账算清楚了,结果她却说她快死了,还准备了棺材,让所有人都走,一天都不能留。” 张石头若有所思的苦笑起来,接着说道:“想想也是,姑奶奶当时就让我赶紧走,我如果那时听她的话,不知道婧怡的事情,还会留个好的念想。可我死硬着头皮赖着不走,熬到她也没法了,才告诉我,婧怡已经死了,还被人炼制成了血尸,赶尸的人定会驱赶着她来这里杀死所有的人……” “姑奶奶说的话我根本不信,在我死缠硬磨下,姑奶奶叹息着说你不信的话就等在张寨的路口,过几天婧怡就会回来了。然后姑奶奶给我喝了符水,还准备了一套死人的衣服让我穿上,说能避开阴魂邪魅的感知,让我拿着那把木刺埋伏在村口。” “我回家揣了些干粮,就趴在古桥旁边的野草地里,昨晚上你回来时本想提醒你来着,可又想起姑奶奶说过,如果看到你回来就不要阻拦,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了的,所以我就没有出来与你相认。” “结果就在快天亮的时候,婧怡出现了,她果然被人炼成了血尸,还有铃声驱赶着她。不过那个赶尸的似乎知道姑奶奶在此地布下了大阵,赶尸人并没有进入张寨。”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咬牙切齿,好厉害的赶尸人,好狠毒的赶尸人,他驱赶着婧怡咬死了自己的公公,本来还想着让血尸咬死张石头,估计是被张石头手中的破魔锥吓到了,才让血尸逃跑,然后来到这里欲要杀死张静静,最后却被张石头磨灭了血尸的魂魄。 “石头哥,你知不知道奶奶最后去哪儿了?我去看过了,棺椁里是空的,奶奶如果死了她的尸体去哪儿了?如果没死又去了何处?”我连忙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我离开姑奶奶时,她好像说要为自己的后事做一番准备,还说要去……”张石头的话语突然被一阵孩子的哭声打断了。 “哇…哇!”一阵孩子的哭喊声传来,我看到表妹的尸身动了一下,随后,她的肚子就被什么东西给撕开了,紧接着一个血红色的婴儿从里面爬了出来! 张石头看着浑身带血的婴儿,嘴巴张得老大,如同被人下了定身咒一样,眼睛都突出眼眶了。 我和静静也被吓呆了,眼睁睁的看着那鬼娃拔出了婧怡身上的破魔锥,如电般直接扎向了张石头的心窝。 “噗呲!” 破魔锥直接扎进了张石头的胸口心脏处,紧接着鬼娃拔出来又连着扎了几下,鲜血喷泉般射了出来,血水喷洒了鬼娃一身。 而那鬼娃瞪着白惨惨的死鱼眼,露出嗜血的诡异笑容,猛然拔出破魔锥,如风般就朝着我扑来。 危急时刻,我慌忙从裤兜里拿出玉牌,心念沟通后急促的大喊道:“李春兰,快点护主!” 破魔锥堪堪来到我的胸前,就被家鬼李春兰一脚踹飞了出去。 那鬼娃在地上滾了几下,一骨碌爬起来还想要扑过来,却被一阵急促沙哑的铃声喝止了。随后,那鬼娃死死的瞪了我一眼,裂开满口森参不齐的牙齿,冲着我邪魅的笑笑,一转眼就跑得没影了。 这一连串事情就在一刹那的时间发生,直到此时,我的冷汗才哗啦啦的淌了下来,浑身的衣服也被冷汗侵湿了,浑身虚脱的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差那么一点点,李春兰再晚出来一丁点时间我就报销在这儿了,想想还忍不住一阵后怕。 小孩子的执拗很执着,我从鬼娃子的神色中读懂了他的思想,他已经记恨上我了,再次遇上估计不把我杀死誓不摆休。这可是一具活尸,刚从娘胎里爬出来就如此的逆天,以后那还不得翻了天了。 “哥!”张静静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呼,扑倒在了张石头的身边,哇哇的大哭起来。 “好狠毒的手段,杀人留魂养血尸,让血尸杀死自己的公公,再让丈夫杀死血尸老婆,最后激发鬼娃的怨恨之心,扎死自己的父亲。太狠毒了,不管你是谁,姑奶奶记住你了,上、天、入、地,定与你誓、不、罢、休!”我的怒火熊熊的燃烧,咬着银牙一字一句的怒吼出口。 悲愤的我单膝跪地,抱起哭晕过去的张静静,看着张石头圆睁着的双目,他的瞳孔淌着黑血,就连耳朵,鼻孔都有鲜血溢出,面带着诡异的笑容,死状十分的可怖。 “石头哥,我赵青楠在此发誓,穷其一生也要为你们报仇雪恨,如若违背誓言,定让我魂飞魄灭!” 发完誓言,我以我血通幽冥,十殿阎罗皆视听。如若违背,那就是永无超生的下场。 我看了眼昏迷的张静静,随后掐了一下她的人中,张静静嘤咛一声,缓缓的睁开眼睛。我见她脸色灰败,印堂处浓郁的死死缭绕,双眸木然无神的呆望向天空,与刚才大悲的情形大相径庭。 “静静,你没事吧?”我见她如此模样,心中不由咯噔一下,看来她已是悲伤过度,心中萌生了死意。 “我没事!”张静静挣扎着站了起来,毫无波动的话语让我的心阵阵抽动,哀大莫过于心死,亲人接连的惨死已经压垮了她弱小不堪的心灵。 “静,你的亲人只是到了你看不到的地方,但是他们都在默默的看着你。他们并不希望因为他们而让你过得不好。节哀吧,石头哥他们也不希望你过得不快乐。好好的活下去,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和我一起修炼,一起寻找仇人,为石头哥他们报仇!” “报仇?我拿什么报仇?哥哥都说过了,连婆婆都办不到的事情,我凭什么去找仇人报仇?”张静静状如疯狂,声如泣血的怒吼。 “奶奶办不到的事情并不等于我们也办不到,活下去一切都有可能!” 我从背包里拿出了几本古籍,还有一本破旧的笔记本,随后递向张静静,“你自己看看吧,这些古籍都是我赵家几代人收集的,这本笔记是奶奶的修炼心得,只要我们肯努力,报仇是早晚的事儿。” 静默了好一会儿,张静静才平静下来,她并没有接过书籍,而是缓缓的跪在张石头的尸身前,轻轻的合上了他圆睁的双目,呢喃道“哥哥,你安息吧,小妹定会努力的活下去,就算寻遍天涯海角,也定要为你们报仇!” 第十三章玄警 我拉来院子角落处的木板车,帮忙把张石头和表姐的尸身搬到车上,准备拉到村外埋葬。 刚走出院门,一群的男女老少就晃悠着围了上来。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村民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双目呆滞,嘴角还不停的淌着黑色血迹,看到了我就如同看到了美味大餐一样,争抢着就扑了过来。 “李春兰,这些鬼东西交给你了!”我吓得丢下木板车,拉起静静的手就退回了院内。 李春兰发出凄厉的鬼啸声,如同炮弹般冲了上去,抓住那些脏东西就是一阵的撕咬。 我胆战的看着眼前的大战,街道上断肢乱飞,黑色腥臭的血迹四处飞洒。渐渐的,李春兰双拳难敌四手,魂体被丧尸扑咬得已经暗淡下来,眼看着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正在危急时刻,村口处响起一群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怒吼朝着我这里跑了过来。 “都灭了,一个不留!”怒吼之人是一名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他手中握着一根银色的管子,管子的一头尖锐无比,整根管子都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 中年人身后的那群人统一着装,步伐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的朝着我这里冲来,每个人都握着一根银色的管子! 这些人对上那些丧尸,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手上的管子一扎一个准,只要被扎上一下,那些丧尸就软倒在地,丧失了行动能力。 “李春兰,快回来!”我看着那些人准备对家鬼动手,连忙把家鬼喊了回来。 一会儿功夫,那些人就把这群丧尸打翻在地,来到了我的身前。 “小姑娘,这只鬼物是你豢养的?为了防止阴邪霍乱苍生,还是把它交给我吧!”那名中年男子指着我身边的家鬼,一脸正气的说道。 “大叔您好!家鬼春兰是奶奶留给我的,我绝不会让她伤害无辜的,您就放过她吧。”我可怜兮兮的哀求道,随即就把家鬼收了起来。 “不行,我们玄门警察绝不允许有不可控的存在留存世间,给你两个选择,要嘛把厉鬼交出来,跟我们走,要嘛永远的留在这里!” 中年男子脸色坚定,直接了当的给出了两个选择。看来要是我不听话就要把我人道毁灭了。 “大叔,什么是玄门警察?维护世界和平的吗?”我好奇的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我们玄门警察监察天地,清除一切邪魔外道。我看你没有修为才不为难你,把厉鬼交出来,然后跟我们走一趟,确认了你的身份无误,没有做丧尽天良的恶事,我们也不会为难你的。”中年人面色平静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并没有在奶奶的笔记里听说过,江湖上还有玄门警察的称呼,看来是最近成立的部门。 “大叔,我可以和你们走,不过要等到安全的地方才能把家鬼交给您处理,我们能不能走出去还不一定呢。”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我只好先来个缓兵之计,等出去了再说吧。 中年男子想了一下,似乎并不怕我中途逃走,遂点点头说道:“好吧,先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这里的阴气这么重?还有这些丧尸又是怎么回事?” “此地被我奶奶布下了绝阳大阵,进来的人很难走出去的。这些人没有听从奶奶的劝告,执意留在这里,被阴气侵蚀就变成这样了。”我老实的回道。 “什么?怪不得监天镜里鬼气森森,居然是被人布下了绝阳大阵,这种魔头行径是要为祸天下!说,你奶奶叫什么名字?身在何处?” 中年男子怒意勃发,手指几乎戳到了我的脸上,吓得我缩了缩脖子,真害怕他抓住我痛打一顿。 “我奶奶已经死了,不信您可以跟我去看看。”我喏喏的回答。 “小景,把这些尸体都烧了吧,防止被驭尸匠所乘,驭施着为祸苍生!”中年人扭头对着身边的一名青年说道。 “慢着!”我连忙喊出声来。随后指着板车上的尸身说道:“大叔,此二人是我的亲人,他们是被破魔锥扎死的,灵魂精魄都没有了,请您帮忙把他埋了吧!求求您了!” “什么?高等法器破魔锥扎死的?”中年男子一惊,连忙用手在两具尸身上探查一番,随后才站起身来。 “好狠毒的手段,灵魂精魄都消散了,唉,埋了吧!”中年人叹息一声,招呼着我和张静静,派了两个人就把木板车拉走了。 埋葬了张石头夫妇后,我和张静静在两个玄门警察的监视下,又回到了张寨。 路途上,已经有零零碎碎的鬼魂飘荡出来,不过畏惧我身边的玄门警察,都没敢朝着我们扑来。 那两个玄门警察对这些鬼物司空见惯了,并没有什么恐惧的神色,倒是把张静静吓得脸色发白。 “唉,走不掉了,大阵已经启动,想来外围已经有阴兵包围了此地,这里早晚会变成一片死地。”我暗暗叹息,绝阳大阵启动后,只能进不能出,进来时是生门,出去时是死门,根本没有活路可走。 进寨子时,大火熊熊燃烧,一股股的恶臭味飘散开来,那些丧尸都被堆成了一堆,不时的被扔进大火中燃烧,恶臭味冲天,刺激得我的胃里一阵阵的翻涌。 “带我去你奶奶那里,我倒要看看这魔头是不是真的死了。”中年男子见我到来,就命令我去奶奶的住处。 我心情复杂的又回到了祖宅,哀伤的看着门外的白幡,又扶起了被风吹倒的纸扎人,才看向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看着奶奶所写的讣告,面色凝重无比,口中喃喃道:“居然是孔玉琼孔老魔的居所,没想到江湖上传言已经死了几十年的她,居然会隐居在此地!” 随后他就走进了灵堂,四处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棺椁,面色难看的问道:“尸体呢?人死了怎么没有尸体?快说,你奶奶的尸体哪儿去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大叔,我真的不知道,呐,您看!”我急忙拿出奶奶寄给我的信,递给了中年男子。 “自己算出了大限已至,还自己安排了后事,孔老魔了不起啊,看来隐居在此地几十年时间,已经有了半仙的修为了,如此修为的人言出必随,看来是真的死了,可她的尸身哪儿去了?”中年男子皱眉不解,兀自拿着信纸自言自语。 “大叔、大叔,咱们…要不咱们快点走吧,这儿阴气太重了,好冷呀!”我又紧了紧小袄,一脸的幽怨。心里不停的腹诽,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磨磨噌噌的,不知道此地的绝阳大阵已经启动了吗? “走?走不了了,唉,是郑某鲁莽了,不明白事情的经过,一头撞进了死阵,估计要交代在这儿了。” 郑姓的中年男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队员,又看了我一眼,满脸的自责之色。 “什么?队长您可是地魂境的修士,难道也走不出这个什么劳什子大阵吗?”旁边的小景惊呼一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地魂境?没想到大叔您是地魂境的修士,太牛叉了!”我直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小女娃儿,地魂境很了不起吗?你奶奶可是天魂境巅峰的修士,陆地神仙一样的存在,比我这个地魂境高出了不知道多少,要说我能走出她布置的大阵,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中年男子苦涩的一笑,随后又咬牙说道:“同志们,是我害了大家,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大家安全的撤离此地,我们走!” 我记得奶奶的笔记里,还有着一条暗道能通往外界,不过那条道路也是九死一生,张了张口也就没有说出来,先看看能不能走出去再说吧。 “小女娃儿,你叫什么名字?还在上大学吧!”归途中,中年男子侧头看了我一眼,问道。 “大叔,我是赵青楠,今年十六岁了,高一。也是看了奶奶的遗书才来到这儿,准备送奶奶最后一程,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心情复杂的回答。 “唉,节哀顺变吧,连半仙级别的人都陨落了,命运无常呐!我看你也没有修为,能看到信中的遗言还坚决来此,也算尽孝了。你也别老是大叔大叔的叫了,我姓郑名国栋,你就喊我郑叔吧。” 中年男子介绍了自己的身份,随后才又说道:“小赵啊,你那家鬼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和郑叔说说你来到此地所发生的一切?” “郑叔,我……”我把所有的一切都讲了一遍,唯独隐瞒了未来老公的事情,包括我是四阴之体也没敢说出来。 “唉,孔老魔算准了有人会趁她重伤来复仇,所有才在此地布阵,欲要坑杀仇家!那个驭尸匠也是了不得的魔头啊,居然没有上套。我想想啊,最近道门下属的外支孙家发生了一件大事,包括老祖在内的四大高手突然暴毙,难道是孔老魔所为?”郑国栋分析了一番,又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 我的心脏猛烈的跳动,表面却不动声色,这个郑国栋拿话试探我来着,咱可不能上当。 “郑叔,我就一个普通人,连如何修炼都不得其法,不管谁是奶奶的仇家,我也根本没能力报仇啊!要不,我拜您为师?您教我修炼怎么样?”我如是回答。 “呃,可别!我可教不了你,等出去了你把厉鬼交给我,老老实实的去上学吧,普通人活得可比我们这些修士潇洒多了。”郑国栋听了我的话连连摆手,拒绝了我的请求。 第十四章阴兵 走不出多长时间,就来到了昨晚上我遇到抬棺队伍的地方,就用手指了指那片荒草地,说道:“郑叔,那儿,昨晚上有一队人把两口红色棺材埋在哪儿了。” “哦,这事我知道,是一个逃出天牢的魔头,附身在了贺家庄的司仪身上,想要炼制子母魔魂这等邪尸替身,那个魔头今早上已经伏法了,估计已经被上头灭杀了。” 郑国栋看了一眼那片荒草地,又接着说道:“至于那两口棺材,已经在我来时的路上焚烧掉了,倒是这附近的阴魂有点麻烦,没等我来得及灭杀他们,全都跑没影了。” “啊,魔头是什么东西?”我故作不知的问道。 “魔头,是修玄的修士邪念所化,当修为达到天魂境巅峰时,就会剥离自己的邪念封印起来,以此逃过天劫的惩罚。” “那,如果不剥离邪念呢?”我又问道。 “呵呵…,不剥离邪念,那就是自寻死路!天劫感应到渡劫修士所做的恶事太多,就会降下严厉的惩罚,直接把修士劈成飞灰!只有得道高僧或光明磊落的修士才没有邪念。” “那邪念能破除封印,修为还不逆了天了?可我看昨晚上那老头儿也没多么厉害呀。”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邪念呢,等同于本尊的修为,一个代表着人的正面,一个则是负面情绪所化。被本尊封印消磨,如果时间久了也能慢慢炼化。也不知道这个魔头怎么挣脱了本尊的封印,在虚弱时被抓了起来。关进天牢还能被他逃脱了,看来这个魔头的本尊在逃跑一途独树一帜啊。”郑国栋提到这个魔头也头疼不已。 又行走了五六百米,隐约已经能看到前方的贺家庄了,我们都很兴奋,难道奶奶的绝阳大阵还没有酝酿完全? 我拉着静静的手和郑国栋并排走在前面,远远的看到前面有一支部队,大约有两百多人,正在那整装待发的样子。 我们都觉得是镇上或者是上面知道了这里出了问题,所以才派来了部队。 “还好,总算是熬出头了,前面就是部队,大家放心,我和市里驻守的冯政委是至交好友,我先去看看到底咋回事,怎么地方上来了这么多人。”郑国栋轻呼了口气,语气也轻松了起来。 后面跟随的十多个玄门警察也相视而笑,显然都十分的兴奋。 “队长,看来我们运气不错,并没有遇到什么厉害的脏东西。”后面的小景也连忙说道。 我见大家都能看见前面的大部队,看来这次是绝对没问题了。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身后的衣摆就被死死的扯住了。 “静静,你拉我衣服干嘛呢?”我边说着边回头看去,这一看直接把我吓傻了,我后面什么都没有,衣服后摆却被拉扯的笔直,一股股的冷风从衣摆下钻入腰间,冷得我打了个寒颤。 “未来老公?难道前面有什么危险不成?”我想着就又看向前方,终于发现了哪支部队所穿的衣服和现代有着细微的不同,颜色也都脏兮兮的。 “停!别过去!”我忽然猛吼了一句,伸手就扯住了郑国栋的胳膊。 “青楠姐,怎么了?”一直没说话的张静静,见我如此行径,一脸错愕的看着我,就连郑国栋的脸上也浮现出不悦的神色。 这时,前面的部队已经整装完毕,口中大吼着听不懂的口号,朝着我们快速的跑了过来。 “静儿妹妹快跑!”我想都没想,立即就拉着张静静的手往回跑了起来。 郑国栋怔住了,还以为我要逃跑,急忙大吼道:“小赵,站住!你再跑我就认为你是逃犯,到时刀枪无眼,别怪叔没提醒你!” 我的头都不回,扯着静静跑得比兔子还要快!边跑了还边喊:“郑叔,你仔细看看哪支部队的衣服,看清楚就明白了,我可不想在这里等死!那支部队全都是阴兵啊,再不跑都等死吧!” 郑国栋的脸色苍白,经过我的提醒,他也发现了已经快要跑到跟前的部队,与他所知道的有所不同。随即大吼道:“快撤!是阴兵,这些都是阴兵!” 可还是晚了一步,那些阴兵已经跑到了郑国栋的跟前,直接就扑向了十多名玄门警察。 我回头的时候,只看到有几名玄门警察被一群阴兵抓住了,如同丢了魂一样双目无神,痴痴的看着前方,被那些阴兵给押走了。 我听着后面郑国栋的怒吼声,拉着静静跑得更快了。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才跑回了张寨的桥头。等我停下来时,呼呲呼呲的喘着粗气,两条腿肚子都在不停的打抖。 后面,郑国栋衣衫不整的带着八名玄门警察也跑了回来。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看来刚才一战消耗很大,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郑叔,我们出不去了……,阴兵集结,是要拘生魂的,人没了魂不痴就傻。”我叹息一声,可惜了没逃出的那些玄门警察。 “我…,我有罪啊!同志们,对不起!我郑国栋对不起你们啊!”说着,郑国栋就悲愤的痛哭起来。 唉,要不是未来老公的提醒,我也会被阴兵抓走,根本来不及逃回来,阴阳眼都看不透那些阴兵的本体,看来那些阴兵最低都是煅魂境的,可比郑国栋带来的凝神境的玄门警察强多了。 蚂蚁多了咬死象,就算郑国栋是地魂境的高手,高出阴兵两个等级,一旦被几百的阴兵围住,被磨死也是早晚的事。所以不巧碰上了阴兵,还是逃命来的踏实。 小景的鞋子都跑没了,两手揪着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满脸的痛苦神色。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半了,照着现在的情况,今晚上要出寨子是不可能了,心中也充满了愁云。 左右扫视了一周,天地间的阴气已经浓郁到实质的地步,我对着郑国栋说道:“郑叔,方圆十里之内都被奶奶布下了绝阳大阵,隔绝了阳间的生气,并勾动幽冥通道,引出十万阴兵包围。如果在这里呆得久了,就会被幽冥阴气同化,最后变成行尸走肉的存在,丧失自我能力。” “我从奶奶的笔记里看到有一处所在,那里应该能走出绝阳大阵。不过…,那处通道是一座上古王侯的坟墓,里面机关重重,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逃出此地。” 我说出了自己的见解,等着郑国栋做出选择。 “同志们,既然小赵知道另一条通道,我们就去闯一闯,等在这里迟早死路一条,还不如去闯出一条生路!愿意走的就跟上,不愿意的我也不勉强,路途上的危险我会尽力挡下,你们做决定吧。” 郑国栋也是果决之人,随即就动员起来。不出所料的,剩下的八名玄门警察都愿意跟随着队长,闯出一条生路来。 “郑叔,你们跟紧我,我先让家鬼前面探路,防止再碰到阴兵邪魅。”说着我就放出了李春兰,喂食了血食后,就命令她前面去探路。 那座王侯古墓就坐落在大堤上,那里也是我童年的噩梦,奶奶也经常的严厉警告我,那里是不可踏足的禁地。 树林茂密,阴风哀嚎!大白天的走在其中都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按照奶奶笔记中所记载的位置,拉着静静小心翼翼的前行。路途中,半人多高的杂草丛生,前路艰辛难行。 还好行进的途中,并没有遇到强大的邪魅,弱小一些的阴魂都被郑国栋他们随手解决了。 终于,我们一行人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土丘处,此地的阴风肆虐的更加狂暴,又有经年不散的浓雾环绕,土丘上裸露在外的夯土层佹形僪状,还散发出阵阵刺鼻的腥臭气味。 “好一处阴地,煞墓!怪不得奶奶警告我严禁踏足此地,看来这次想要从这里借道千难万险啊!”我打量着四周的地形,心中难免惴惴不安! “青楠姐,我怕!”静静死死的拽着我的衣袖,满脸的惊恐之色。 “静儿妹妹,你一定要跟紧我的脚步,前方那个洞口很有可能就是古墓的入口!”我的心中也是有些发毛,强自镇定的指向一处隐蔽的洞口。 “李春兰,前面继续探路,如果发现情况不对,马上回来报告与我!”我对着前面的家鬼吩咐道。 李春兰白惨惨的双眸扫视了静静一眼,直接把静静吓得脸色腊白,哆哆嗦嗦着就抱紧了我的胳膊。 “妹妹别怕,这就是我的家鬼,不会伤害你的。”我连忙宽慰了一句,随后瞪视了家鬼一眼,示意她前面探路。 这次,郑国栋直接走在了前面,拨开拦路的野草,缓步来到洞口前,就看见洞口的左边竖立着一块半人高的石碑,石碑被野草遮挡了大半,其上似乎刻着模糊的字迹。 郑国栋小心的拨开野草,果然,石碑上雕刻着上古凶兽和弯弯曲曲的上古符文,由于年代久远,凶兽与符文均已模糊不清,完全分辨不出究竟是哪个朝代的字迹。 躇踌了片刻,郑国栋一挥手,直接就钻入了阴冷的洞窟中。身后的八名玄门警察也跟着鱼贯而入,我和静静走在了队伍的后面。 第十五章古墓 眼前的洞窟高约一米三,宽不过两尺,紧容一人通过,我只好让静静拉着我的小袄后摆,慢慢的向着里面挪行。 洞中,我摸出了从静静家拿来的手电筒,装上了三节一号电池,拍打了几下手电筒才发出一道光束,稍微颠簸一下又不亮了。 “静儿妹妹,你家这手电筒都成老古董了吧,时明时灭的也太不靠谱了。”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我开玩笑似的打趣了几句。 “青楠姐,这只手电筒是我十来岁时买的,用来摸知了用的,有五六个年头了。”静静听着我的语气,也慢慢的镇定下来。 前方,几道强力手电也亮了起来,看来是郑国栋他们随身携带的军用手电,比我手中的强了不知多少倍。 随着前行,我发现道路慢慢的倾斜向下,洞窟也开阔起来,比刚进来时大了不知多少。 前方除了手电所照之处,其余地方完全漆黑一片。行走在其中,不由让人感到了几分压迫感。而且密闭的空间中不时吹来阵阵阴风,配合四周昏暗幽静的环境,让我的心脏开始快速跳动起来。 摸索着行走了半个小时,我估摸着已经深入地底几十米了,道路居然还在倾斜,看来这座古墓的规模不小,葬在其中的主人定然大有来头。 虽然洞中阴森黑暗,但好在一路上并没有出现意外,这也使我悬着的心渐渐恢复了平静。 突然,一张恐怖的惨白脸庞出现在我的眼前,白惨惨的两颗眼珠子在灯光照射下格外恐怖,差点把我吓得软倒在地。等我看清了是家鬼李春兰后,才拍了拍扑通乱跳的胸脯,愤怒娇斥道:“李春兰,纯心吓唬我不是?今天你的血食没了,再这样神出鬼没的,定让你受到严厉的惩罚!” “叽叽呱呱,呜啦啦……”李春兰听完我的话一脸的委屈,说出一连串的鬼语,又连带着手指比划,才使我明白了前方的道路断绝了。 “郑叔,家鬼告诉我前面没路了。”我连忙对着前面喊了一句,空洞的回音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知道了,我已经走到底了,小赵,你过来看看。”郑国栋的话语从前面传了回来。 果不其然,前行了几分钟后,我就看到前方的洞穴被一扇石门堵住了,四周也没有分岔的洞口,看到这一幕,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难道这扇门是墓穴的断龙石?”我越过郑国栋,伸手轻抚了一下冰冷的石门,呢喃道。 “青楠姐,这…这可怎么办啊?!”静静的语气透着哭腔,连忙向我问道。 “郑叔,你们都四处摸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按钮之类的。” 我思索了片刻,与郑国栋说着,也用手电筒照向墙壁,仔细的扫视了一眼,全都是夯土压砸后人工开凿的痕迹,夯土压砸后坚硬得如同石壁,用手摸上去冰冷异常,墙壁上并没有什么机关按钮之类的。 难道奶奶的笔记里记载的路线不对?我忍不住狐疑起来。 “队长,门缝里有风吹过来,这道门好像不是一个整体!”小景的声音从门边传出,吸引了我们全都看了过去。 我也细细端详了石门片刻,终于发现了端倪,这扇门居然是对开的,中间有着一丝微弱的缝隙,要不是我的脸贴得近,有一丝阴风从缝隙中吹来,还真的发现不了。 郑国栋伸出双手,吐气开声,用力在门上使劲推动了一下,石门只是轻微的晃了晃。他随即对身后的玄门警察说道:“都来帮把手,这道石门太重了!” 在众人的合力推动下,石门发出低沉的摩擦声,阵阵的灰尘簌簌而下。 嘎…嘎吱…吱吱…… 左边的那扇石门终于被推开了小半,侧着身子就能穿过去时,众人才松开了双手。 在石门被打开的瞬间,一阵猛烈的阴风就吹了出来,首当其冲的我连连打着寒颤,如同大夏天突然走进了冷库中。 我迈步进去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块巨大的石碑,竖立在宽敞通道的前面。而郑国栋正满脸的震惊,呆立在原地。 我看到这面巨大的石碑通体乌黑,约莫有三米来高,上面雕刻着许多诡异难解的纹饰,中间一行用朱红颜料所写的篆字,在乌石的对称下显得格外醒目。 “白虎衔棺,百将护墓,扰吾安宁,进之必死!” 这种篆体我有过研究,传其物理,施之无穷。好像是战国时期某一个小国的小篆,我也是辨认了许久才看懂了其上的内容。 “居然是战国时期魏国的小篆!”郑国栋回过神来,喃喃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望向黑漆石碑上那一行犹如鲜血般的朱红篆字,我仿佛走进了幽冥地府,阵阵寒气从心底冒起,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与此同时,生性胆小的静静也连忙搂住了我的胳膊,哀求道:“青楠姐,我…我们回去吧,这块石碑太恐怖了,我好害怕!” “回去?没有退路了,外面十万阴兵把守,就算呆在张寨也会被同化成阴尸,除了这里之外,根本没有活路可走!” 我说完就拉着静静的手,绕过写有朱红篆字的石碑,一片开阔的空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在这片开阔空地的尽头,竟然被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陡然截断! 我借着手电的还光芒向崖下望去,根本无法探查到悬崖底部,而我脚下的悬崖整体光滑平整,几乎无法使人沿途攀登而下,五六米宽的悬崖峭壁,没有浮桥无疑是一条绝路! 四周打量了一眼,我喃喃道:“真是古怪,古人向来笃信往生,陵墓建成后肯定会留下一条生路,要不然怎么形成墓穴的风水之局?” “郑叔,大家都别闲着,我们四处摸索一下,看看四周的墙壁上有没有机关按钮之类的,这里绝对不会是一条死路,不然奶奶也不会记载这里能通往外界!” 冲着郑国栋打了声招呼,我就拿着手电筒一点点的顺着墙壁摸索起来。 半晌后,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然后一阵沉闷的响声传出,我吓得连忙拉着静静躲在家鬼的身后,还以为整个通道要坍塌了呢。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声音,在阴森、寒冷的墓穴中响起,回荡。 响声过后,并没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而对面的一面墙壁缓缓的左右裂开,宽敞的洞口如同裂开的怪兽巨口,一股阴风从里面刮出,阴冷,刺骨,寒意遍体。 阴风刮过墙壁的两侧,忽的亮起一盏盏油灯,呈现出绿油油的光芒,格外的诡异瘆人。 借着油灯的亮光,我发现整个甬道都是青石堆砌而成,墙壁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图案,有铭文、篆体,还有一些特殊的符号,不过没有一种文字是我所能认识的。 “都小心一点,刚才是谁这么鲁莽,不打招呼就按下了机关按钮?”郑国栋责怪的看向了手下。 “队…队长,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我被小王推了一下,随手就按在了墙壁上,谁知道那就是开启这里的机关。我错了,请求队长责罚!”一名青年玄门警察站了出来,汇报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都打起精神来,来到这里可不是过家家,小命丢在这儿都有可能!小赵,让你豢养的厉鬼去探探路吧。” 郑国栋训斥了手下几句,随后又看向了我。 “李春兰,前方如果有什么异常,探明后速来报我,不可恋战,去吧!”我吩咐了几句,就让家鬼前面探路去了。 好一会儿,家鬼才从甬道里飘了出来,我看懂了她的手势,里面没有危险。 郑国栋率先走了进去,我在后面一走进这条甬道,心里就不自然地生出浓郁的压抑,好象甬道中有双眼睛无时无刻的盯着自己。 一行人继续前进,我发现这条甬道一直是倾斜向下的,不仅暗暗咋舌。加上前面的路程,我们已经走了五公里左右了,斜度也差不多深入地底百米深度。 “队长,前面没路了,被一条河流切断了,这可咋办?”前方传来阵阵噪杂声,我急切的向前方跑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会儿时间,我就来到郑国栋身边,看到了前方一条宽约十余米的河流切断了整个甬道,郑国栋一干人都愁眉不展的扫视着四周的墙壁。 借着强光灯照射在河面上,我朝着河水看去。看清后我的神情迥然大变,这水竟然是黑墨色的,强光灯压根就照不到底,远远看去,犹如一个深渊。 “这……这是幽冥黄泉?”我辨认了片刻,忍不住惊呼出声。 “幽冥黄泉?小赵可否仔细的说一说。”郑国栋也是大吃一惊,连忙问道。 “幽冥在阳间百姓的口中被称为阴间,是鬼魂居住之处,而这幽冥黄泉水相传就是阴阳两界的隔河,相传幽冥黄泉深不见底,古代曾多有传说,黄泉水色如黑墨,不可载物,人畜踏入即没。眼前这条河不正是黑墨色吗?” “这么邪乎?小赵你是从哪里得知的这种知识?”郑国栋一脸的错愕。余下的玄门警察都面带不信之色。 “怎么?不相信我呀,郑叔,借你手里的管子一用。”我见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我说的话,心中不仅来气,这种幽冥黄泉水对于修习鬼道的人有着莫大裨益,奶奶的书籍中曾有着多次记载。 “啊!小赵,这兵器可不是管子,乃是我玄门警察独有的制式兵器,名叫灭魂枪,前面的管戳锋利无比,是最新研制的合金锻造而成,扎入身体后只需按下握手处的按钮,就有特制的药水从管内喷射出来,对付鬼魅以及尸类都有些强大功效。”郑国栋介绍着兵器的用处,又展示一番,面露自豪神色,最后才递给了我。 。 第十六章尸王 “灭魂枪?”我把玩着手中的管子,心想要是我能弄到几把这样的兵器,给我的家鬼使用,绝对能大大增强家鬼的战斗能力。 “郑叔,您看好了!”我说完就小心翼翼的把管子的一头伸入水中,马上就抽了出来。众人朝着管子看去,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入水的部分已经被彻底给融化掉了,短了一截不说,就连管子上加持的符文也被磨灭了干净。 “嘶…,这劳什子幽冥黄泉水这么厉害!特制的合金都能融化,要是人掉了进去……”小景的脸色苍白,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 “幽冥黄泉水具有强烈的腐蚀性。这种腐蚀性称为死气,乃是来自九幽地狱鬼魂的死气,不属于阴间的东西一旦碰到这死气就会被腐蚀掉,端的是比浓硫酸还要厉害百倍。” 我也是第一次见证幽冥黄泉水的威力,如果能遁入幽冥,弄到幽冥地府的阴土炼制出特殊的容器,收集一些幽冥黄泉水,对我以后的修炼也是大有裨益。 “郑叔,我猜想我们已经接近了古墓的核心!这附近肯定有机关按钮,只要我们打开机关就能脱离眼前的困境。” 因为我笃定奶奶笔记中记载的事情绝不会作假,才说出这番话语,也不知道奶奶当初是怎么走出这座上古王侯大墓的。 “都打起精神来,仔细的搜索一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马上报告与我。”郑国栋对着剩下的八名玄门警察吩咐道。 “队长,这里有一处图案与其他地方不太一致,您过来看看。”不大会儿功夫,就有一名青年玄警说道。 我与郑国栋等人闻声都赶了过去,果然发现此处的壁画有所不同,随即郑国栋打了个手势,见到其他人都退后几步,他才推向了墙壁。 随即,一阵类似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距离我们左侧不远的地面竟缓缓下陷,一条暗道石梯竟伴随着墙璧被移动而展露了出来! 看着眼前因机关消息被触动,所出现的石梯暗道,我心中又惊又喜,不由感叹古人的智慧超绝,连这种复杂的机关都能设计的这么巧妙。 这条石梯暗道隐藏在方形地砖之下,所处的位置极为隐秘,如果不移动壁画,从而导致机关被触动的话,我们可能此生都不会发现这条暗道的存在了。 走到暗道跟前,打着手电朝其中望去,只见三米见宽的石梯暗道径直向下,光射极远的强光手电竟然探查不到暗道的尽头,而这条暗道到底通向何处,我们更是无从得知。 就在我观察暗道入神时,原本归于平静的甬道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一道沉重的石门轰然落下,堵住了后面的退路。 “嘶…,看来我们只有前进一途,古人的陵墓果然凶险,只能上前闯一闯了!”郑国栋见此,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就做出了决定。 行进了片刻,借助手电发出的亮光,我赫然发现暗道的正前方,竟然站立着一个表情怪异的巨人,扛着一个巨大的铁锤。而那巨人有着二米五的身高,凶神恶煞的一双散发着红光的眼睛,此刻正死死盯着我们! 我被突然冒出来的巨人吓了一跳,心脏跳动的速度也陡然增快了不少,可在缓过神来后,我发现这位和我对视的,只不过是一尊雕刻的石像而已,不过其精湛的雕工让人猛然看了,几乎分辨不出它与真人之间的区别! 石像大小与真人无异,只见它穿着一身黑色甲胄,左手中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右手抓着扛在肩头的锤柄。而石像的面部黝黑,凶神恶煞的呲牙咧嘴。满脸扎里扎煞的络腮胡子,根根好似钢针刺猬,那双镶有红宝石的眼睛在被手电照射后,竟散发出了丝丝猩红色的光芒,让人看了不禁以为正在与其对视一般,结合诡异的表情和手中的人头,这尊石像给人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 在看清楚前方雕刻着的石像后,郑国栋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有余悸的说道:“还以为是尸王呢,没想到是一尊特别的护墓雕塑,不过这雕工也真是绝了!” “何方宵小鼠辈,居然闯入公子的王宫,打扰公子的沉睡,万死难逃其罪!” 正当我们放松下来时,那诡异的雕像居然口吐人言,其声震得暗道内隆隆作响。 我急忙向着雕像看去,却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两腿肚子都在不停的哆嗦,脸都被吓白了。 只见前面那凶神恶煞的铁塔雕像居然向前踏出了一步,正不急不躁的向着我们走来,也让我看清了他身后的黑暗处,还有一排排的石制棺椁,这些棺椁足有上百副,每副石棺都传出咯咯吱吱的摩擦声。 铁塔巨人怒吼的霎时间,整条暗道墙壁上的长明灯陆续亮起,前方一座小型停车场一样规模的主墓室,呈现在我们的眼前。宏伟,雕云画龙的棺椁在一层层的金字塔阶梯之上摆放着,而一排排的古装宫女尸兵站立在棺椁的左右! “尸…尸王!还是尸王巅峰的大将!” 旁边的郑国栋脸色相当难看,古代的大将本就身怀绝技,死后变成尸王更加厉害,远不是他地魂境中期所能够抵挡的,更何况后面还有上百具棺椁里的尸类即将苏醒。 “快跑啊!都还愣着干什么!我来垫后!”郑国栋怒吼着就从衣兜里拿出一沓符纸来,就要攻击前方踏步而来的尸王。 “鼠辈好胆,还想动手?儿郎们听令,全杀了。胆敢跑来魏王宫撒野!”铁塔巨人怒吼出口,而他身后的石棺里陆续爬出一具具尸体,身穿着破破烂烂的青铜盔甲,提着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两眼冒着猩红嗜血的红光,全都向着我们一行人扑来。 一具尸王,上百的血尸!这怎么打都是送菜啊。我颤抖的手拉起软倒在地的静静,极速的向后跑去。 身后传出郑国栋的怒吼声,仓惶间我回头看去,只见郑国栋手指间夹着一张猩红的符纸,口出极速念叨着咒语。 “脚踏七星,横扫千军,星宿借法,将星!” 郑国栋的咒语念完,一口精血就喷在指间的红符上,一道璀璨的光芒亮起,符纸燃烧幻化出一具威风凛凛的将领,手中握着一杆星光凝聚的长枪,猛然向着尸王扑去。 我无心留下来观战,拉着静静就跑到了关闭的石门前,极速的在墙壁上摸索起来。 “机关呢?快,静静快去找开门的机关!”我焦急的对着吓呆了的静静喊道。 “队长!”身后隐隐传来小景的悲吼声,并伴随着一阵阵的惨叫打斗声,使得我更加的心急如焚。 “轰隆隆…” 不知是不是静静找到了机关按钮,堵着的石门发出沉闷的响声,突兀的升了上去。 “郑叔,快撤啊!石门打开了!”我冲着里面吼了几声,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听到,就拉起静静向着来路跑去。 气喘吁吁的我和静静跑回了竖立石碑的地方,回头并没有发现郑国栋一行人的身影,我的心不由沉了下来,看来他们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我和静静刚跑出原来半敞的石门,后面就传来血尸的咆哮声,我猜想一定是那些血尸尸兵追了上来,连忙命令家鬼关上了半敞的石门。 “砰、砰、砰…” 没等我跑出几步,门后的血尸尸兵竟然撞击起了石门!石门竟然在血尸的全力撞击下开启了一道不小的缝隙! 见石门即将被血尸撞开,我暗叫一声不好,随即想要回身重新顶住石门,以此阻挡血尸的追杀。 可就在我朝石门奔跑的同时,随着血尸连续的大力撞击,石门竟完全被打开了! 第十七章信陵君 石门被撞开后,一具面貌狰狞的血尸尸兵显露在我的眼前。 这具血尸尸兵显得极为狼狈,它那原本干瘪丑陋的脸颊此刻已经变得微微焦黑,而且左臂也只剩下了半截白骨,这显然是拜郑国栋等人所赐! 在看到我和静静后,血尸尸兵大吼一声,随即朝着我们二人冲了过来。 见血尸近在咫尺,我一时间方寸大乱,倒是家鬼奋勇的向着尸兵扑了上去。 “砰!” 家鬼刚冲到尸兵的身前,就被尸兵一下子扫飞了回来,整个魂体都暗淡不稳起来。 我连忙把家鬼收进了命牌,我的家鬼只不过是厉鬼初期,远远不是血尸的对手。鬼魂、厉鬼、鬼将、鬼帅、鬼帝、鬼仙分别对应尸类的行尸、毛僵、血尸、尸王、尸皇、尸仙。 还没等我来得及召唤未来老公,血尸的身后就又传来一阵阵的咆哮声,尸王将领扛着大斧就跑了过来,而他的身后还跟随着一群的血尸尸兵。 “两个小娘皮,跑得倒是挺快,差点让你们跑出本将的行动范围,都给我拿下了!” 尸王将领黝黑的络腮胡子脸上满是狰狞之色,眸中的红光吞吐不定,直接挥手命令尸兵要擒拿我和静静。 “慢着!我…我并无意冒犯魏王,只是借道而已,你们不欢迎我这就退去,犯不着要拼个你死我活吧。要知道我可不是好惹的,我奶奶名讳孔玉琼,你抓了我就不怕引来我奶奶的报复。” 我浑身的汗毛炸起,强自镇定的拱手行礼,并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哦…,你是孔丫头的家人?有何证明?”尸王将领黝黑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强自傲慢的问道。 “这家伙在奶奶的手上吃过亏,不然不会有这样的反应。”我暗自想到。 奶奶皮箱里的符箓和其他物品,大多都被我装进了背上的小包里,我在包包里翻找了片刻,拿出那枚白玉盈亮的古朴印玺,我记得这枚印玺刻印的小篆有着一个趙字,可能是我本家传下来的宝贝儿,然后双手捧着印玺就递了过去。 “这枚印玺是我赵家的传家之宝,一直被奶奶贴身收藏,不知可否作为我的身份证明!”我心怀忐忑的口中忽悠起来。 尸王将领在看到古朴印玺之后,黝黑的面孔一阵猛烈的抖动,两眼的红光都冒出尺许。随后就猛然的单膝跪地,大板斧也丢在了地上,低头叩拜道:“不知使者大人驾临,末将朱亥罪该万死!” “什么鬼?”我当场就石化了,这尸王莫非脑子有坑,怎么突然就参拜起我来了?莫非…问题出在我手中的印玺上? “咳…咳咳!朱亥是吧!起来吧,不知者无罪。”我见尸王将领跪在地上时,还不停的偷偷打量我手中的印玺,只好连忙故作高深的说道。 “谢使者大人!大人请随末将前去面见魏王,我家公子见到大人定当扫履相迎!”尸王将领黝黑的脸庞满是激动之色,起身后又朝我拱手行礼。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唉,看来还得去觐见那劳什子的魏王,顺便问问郑国栋他们怎么样了。”我想了一会儿,也没搞清楚为啥尸王将领前后的表情落差这么大,只知道问题出在奶奶收藏的这枚印玺上。 “那个…朱亥啊,你把我那几个朋友怎么样了?不会都被你杀了吧?”我虎着脸问道。 “末将不敢!大人的随从只是受了点皮肉之苦,末将还以为大人与先前那帮盗墓贼子是一伙的,才不得已之下抓了大人的随从,一切都是误会!” 朱亥说完就在一旁引路,隐隐有监视我逃跑的迹象。没办法的情况下,我只好跟着一群尸兵又回到了原来打斗的地方。 跟随朱亥走出甬道后,登上刻有游龙图案的台阶,一扇巨大的青铜门进入了我的视线当中,相比起之前所看到的石制墓门,这扇青铜门要大很多,而且上面雕刻着的图案极其怪异,与其说是文字,倒不如说是某种符文咒语。 “大人,末将寻您的踪迹时,防止被小人所趁,落下了机关,暂时封闭了魏王宫,您的随从也羁押在魏王宫内,等末将打开机关,您就能见到他们了。” 朱亥说完就在墙壁的隐晦处随意的按了一下,那扇巨大的青铜门缓缓的打开了。 门开后,我一眼就看到了郑国栋一行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每人身上都捆绑着粗如儿臂的链条,旁边还有一群的宫女尸兵手持利刃看守着。 而在刚进入的青铜门后,还胡乱躺倒着几具无头尸身,每具尸体都穿戴着现代人的服饰,还有一具尸体的手上握着一把自制的猎枪。这些尸体想来便是朱亥口中的盗墓贼子,结果墓没盗成,反而把小命丢在了此处。 主墓室四周堆放着密密麻麻的棺椁,粗略估计有上千之多。所有棺椁的旁边都站立着一名尸类,有的看似兵丁,而有的又像将领,似群星恭卫着正中高台上的棺椁。 我随后就把注意力放在地宫正中的棺椁,这棺椁坐落在高台之上,一尊巨大的白虎雕塑竖立在棺椁后方,白虎大张的口中正是棺椁摆放的位置。 虽然棺椁气魄雄伟,然而却像是给人打开过一样,棺盖子都滑落在一旁,棺椁的旁边还散乱了一些物件,似乎是有人在翻找什么东西。 棺椁四周,散乱的有着许多口的箱子,全部都打开了,珠宝玉器掉了满地,也是搜查过了的痕迹,但似乎没有被洗劫,因为值钱的东西全都在。 四周还有一些书架,各种生活的器具,古铜器,古乐器等,一应而全,看来这里已经让魏王建造成了自己的王宫。 “唉,赵姑娘也被他们抓来了,都怪郑某实力低微,没能保全大家的安危。”郑国栋浑身脏兮兮,衣服也破破烂烂,口角还嘀嗒着一缕血丝,看到我和静静后,忍不住闭目叹息。 “郑叔,您没事吧,朱亥,还不为他们松绑!”我心有戚戚焉,忍不住就命令尸王将领给他们松绑。 “遵命!”朱亥沉吟了一下,随后就吩咐手下的尸兵,把郑国栋等人身上的链条全都去掉了。 “赵姑娘,这…这是怎么回事?”郑国栋见此一幕那是相当的震惊,连忙向我问道。 “郑叔,等有时间了我再解释,您先看看其他人有没有受伤,然后退到门口处,都治疗一下身上的伤势。”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暂时搪塞过去,并把静静也推给了郑国栋,连使眼色让他们见势不妙就立即逃跑。 郑国栋一行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随后都默默的退出了青铜门外,我注意到朱亥并没有制止的打算,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随后,我见朱亥欲要走向那口正中敞开的棺椁,连忙制止了他的脚步,不解的问道:“慢着!朱亥,本姑娘问你,魏王究竟是哪个魏王?这枚印玺也是前不久奶奶才传给我的,很多事情我也不太明白,烦请你介绍一下,好让我知道事情的始末,免得唐突了魏王。” “哦!使者大人不知道魏王是谁?对了,好像孔玉琼那丫头…,不是,孔使者也不清楚魏王是谁?如果当时孔使者亮出印玺,也就不用与俺老朱大战三百回合了。呵呵……” 朱亥尴尬的呵呵一笑,猩红的眸子咕噜噜转动了几下,然后又道:“我家公子乃魏国信陵君,不知使者大人可知道此人?” “信陵君?魏无忌!战国四君子之一!”我忍不住惊叫出声。 “不错,我家公子正是四君子之一的信陵君!几千年过去了,没想到还有人知道公子的名讳?不知历史上怎样记载我家公子的,还请使者大人解惑。” “信陵君、魏无忌!魏国第五任国君魏昭王的小儿子,手下有一大将,出身低微,生性残暴,人称其为屠夫朱亥, 善使四十公斤大板斧,饶勇无敌!” 说完后,我见朱亥面色不善,连忙又接着说道:“这些都是历史记载,当不得真!历史嘛,就好像待出嫁的大姑娘,任人打扮妆容,胜利者们都可以随意涂改的嘛!” “哼,后辈小人居然如此歹毒,把俺老朱写成生性残暴,打仗对敌时不打杀对手,难道让俺洗净脖子挨宰不成?” 朱亥怒气勃发,眸子爆射出两道尺许的红光,随手挥舞了几下手中的大板斧,以此抒发心中的怒意。 “还有些什么记载?还望大人告知!”朱亥好一会儿才又问道。 “历史上记载,魏安釐三十年,信陵君魏无忌率领两万大军大败秦军的八万大军,经此一役,信陵君名声大噪,各国部队也纷纷来救援。秦王拿出百金到魏国进行反间计,找到晋鄙的门客,让其在魏王面前鼓吹信陵君狼子野心将取而代之。魏王渐渐疏远信陵君,收回兵权。信陵君郁郁寡欢,四年后,因饮酒过量而亡。信陵君一死,秦立即攻打魏国,十八年后,魏国灭亡……” “什么饮酒过量而亡,简直是一派胡言,哇呀呀,气煞老朱了!唉,魏国终究还是灭亡了,魏王悔不该听信小人谗言,还派细作潜伏在公子身边,以此毒杀公子,自作孽不可活!哼!” 朱亥听罢,又是一阵的怒吼,板斧挥舞的虎虎生风,我吓得连忙倒退了几步,生怕这屠夫按耐不住性子,暴起杀人。 朱亥怒吼了一阵后,却突兀的哑然失声,我见朱亥呆立不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敞开的棺椁中,不知何时站立着一名三十多岁的俊美男子,苍白的脸庞,剑眉斜飞入鬓,青幽幽的眸子正瞪视着我们,一身华贵的衣袍表明了他的身份。 第十八章追本溯源 “信陵君魏无忌!” 我低声嘟哝了一声,看着前方那名男子身穿华贵衣袍,腰悬蟠虺纹雕琢的龙纹玉佩,气势摄人的又让我后退了一步。 “姑娘何许人也?为何有本王结拜大哥的印玺?”魏无忌说完,浑身猛然爆发出强大的威压,使我如同置身在血海汪洋之中,忍不住欲要顶礼膜拜。 “魏…魏王,本姑娘行不改名,赵青楠是也!”我银牙紧咬,双腿紧绷,强自抵挡住心中的恐惧和跪拜的念头,倔犟的回道。 “欧,倒有几分骨气,小小凡人能顶住本王的气势,确有几分可取之处。本王问你,这枚印玺你从何而来?”魏无忌傲慢的说道。 “回魏王,印玺是祖上传下来的,奶奶刚赐给我不久,我也不清楚此印玺与前辈有什么渊源?”我也不清楚印玺和我赵家的关连,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魏无忌的问话。 “祖上传下来的?你可知你祖先的名讳?”魏无忌双目青光大盛,直勾勾的盯着我问道。 “回魏王,小女子只记得唐代以后的祖先,还是从家谱上看到的,唐代距离战国时期晚了千年左右,就算我说了您老也不认识,难道这枚印玺和您老有什么渊源不成?” “如果印玺真是祖上传下来的,那你这丫头有可能是本王结拜大哥赵武灵王的后人,且待本王探查一番,如若有假,定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魏无忌听完我的话收回威压,身形如同鬼魅般,只是眨眼间就突兀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指就朝我眉心点下。 我当即面色大变,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魏无忌的身法如电光火石,实在是太快了!可为什么未来老公没有预警?难道魏无忌没有恶意?或是未来老公出了什么问题?自从上次他现身收服李春兰后,再也没有发出过预警。 胡思乱想的我只觉得眉心一疼,一滴猩红的血珠从我的眉心射出,随后被魏无忌抓入手中。 “天罗拱卫,地网森罗,上达灵神之命,下传鬼神之明,无极而生,追溯御命!” 那滴精血悬浮在魏无忌的左掌心,而他的右手掐出反复玄奥的诀印,口中也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右手食指猛然凌空点在精血之上,我那滴精血就在他左掌心沸腾起来。 “君王弄剑朝夕逝,袖舞飞缦纵情歌,人间好景不常在,世上闲愁莫上心,长生太平无所事,又还衰老太平时!故国山川彷徨寐,龙床凤榻位犹空,浑浑噩噩几千载,清清冥冥太上经!逆流追溯还本源,还请太上告真知!” 随着魏无忌的念叨声,他掌心的鲜血雾化蒸腾,在我的眼前形成一片猩红之色,伴随着一幕幕的画面如同走马观花显现,岁月长河逆梭,随后我的父亲身影显现,又转换成爷爷、曾祖、高祖,还有不同服饰的人影晃动不休,大约过了两分多钟,直到晃得我头昏眼花,画面最后才定格在一个模糊的人影上。 “果然是赵兄的后人,造化弄人啊!没想到两千多年过去了,还能在此见到赵兄的后人,天可怜见!” 魏无忌盯着那道模糊的身影,口中感慨万千,而他原本强大的气势却如同泄气的皮球荡然无存,整个身躯微微颤抖,摇摇欲坠的就要栽倒在地。 旁边的朱亥一个箭步窜出,连忙上前扶住了魏无忌的身躯,焦急的悲声说道:“公子,您为了这丫头追溯本源,损耗五百年的修为,从半步尸仙掉落到尸皇中期,这一切值得吗?” “哈哈哈哈,值得!本王与门下客卿都被奸人所害,死后灵魂无法投胎转世,困在地宫中不人不鬼的度过两千多年岁月,今日能遇到吾兄的后人,当浮一大白。”魏无忌虚弱的话语透露着兴奋之意。 随后魏无忌面露慈祥之色,仔细地端详我片刻,说道:“赵家丫头,本王与你的祖先嬴姓赵氏赵武灵王为八拜之交,按理来说,你也算是本王的后人,还不速速前来觐见!” “哇,这可是一条大粗腿啊,尸皇中期的前辈,有这样的高手撑腰,我赵青楠还不得像螃蟹一样横着走了!当然要拜,怎么也得拜呀!不拜他那我岂不成了傻子?” 我暗自喜悦不已,已经憧憬我横着走的样子了,随后慌忙上前行礼,“赵氏后代子孙赵青楠见过魏王,祝魏王青春不老,福如东海,身体健康,长命百…,不,万寿无疆!” “哈哈哈哈,好!平身!”魏无忌被我逗得开怀大笑,连忙伸手虚扶。 “魏王,刚才听您老人家说被奸人所害,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不能和晚辈说道说道?”我好奇的问道。 魏无忌沉思片刻,娓娓道:“你就算不问本王也会讲与你听,本王还指望着你这后辈出一份力呢。当然了,本王也不会让你白白出力,定然赐予你莫大的好处。” 魏无忌说着哈哈一笑,也不等我回话,又自说道:“本王乃是战国时魏国王侯世家,魏安釐王异母弟。因本王晚出生了几年,以至于大权旁落,被哥哥安厘王即位,后封为信陵君。” “到了本王这一代,魏国已经没落,为了复兴魏国疆土,本王勤读兵法,礼贤下士,广纳贤才,门下有能人异士三千余人。可恨哥哥魏王畏吾贤能,不任以国政。” “前257年,秦昭王举十万雄兵围赵,赵王求救于本王,可吾毫无兵权,只好设法窃得哥哥魏王的兵符,却在窃取兵符的过程中,门中将士失手击杀了魏国将军晋鄙。” 魏无忌说到此处,瞪视了身边的朱亥一眼,朱亥连忙跪下叩首道:“公子,都是老朱的错,当时杀得兴起,不小心就把晋鄙那老小子给砍了。请您责罚我吧。” “唉,要责罚你还用得着今天,一边呆着去。” 魏无忌无奈的呵斥一句,又接着说道:“窃取兵符后,本王调动五万大军救赵,行军至秦军后方,连夜突击打得秦军措手不及,才堪堪击退了秦军。赵武灵王感恩于吾,硬拉着与本王八拜之交。而本王也因失手杀了晋鄙,无颜面对哥哥魏王,只好留居于赵国十余载之久。” 魏无忌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前247年,秦昭王举军犯魏,本王被哥哥紧急召回,并被任为上将军,又联合五国击破秦将蒙骜军于河外。” “至此一役,本王方得与齐国孟尝君、赵国平原君、楚国春申君,并列为战国四君子。” “可恨哥哥后听信小人谗言,罢免本王之职位,囚禁于吾。遂又遭秦国细作侵入门下,在本王的酒中下毒。其毒阴损无比,一旦沾染在身,就会侵蚀灵魂,以本王当时天魂境巅峰的灵魂也无法抗衡。而吾之门生异士一旦触碰到本王的躯体,也会被此毒渲染,端的是歹毒阴狠。” 说到此处,魏无忌青幽幽的眸子中怒火熊熊燃烧,面目狰狞可怖,咬牙切齿的几欲癫狂。 好一会儿,魏无忌才平复了心情,又陷入到回忆之中,“本王眼睁睁的看着手中门生客卿相继死去,却无能为力,心神悲伤之下,被此魂毒侵入灵魂,再也无力回天。” “在吾毒发身死后,吾之灵魂无法离体神游,才知道中了秦昭王的奸计,连同本王在内共一千三百余人,均被奸臣吕不韦封禁在此地宫,欲要把本王及门下所有人都练制成他的傀儡尸兵,并布下白虎衔棺养尸大阵,抽取了本王在内所有人的一魂三魄,封印在四件上古宝物之中,作为大阵的阵眼,使吾等难以离开此地半步。可不知为何,吾等所有尸身都被炼尸大阵提升了几个等级,却迟迟不见吕不韦那奸臣贼子来驭施吾等,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吾所不知的大事。”魏无忌说到此处,苍白无血的脸上满是疑惑神情。 “回前辈,据我所知,在您死后不久,吕不韦把持朝政,欲想谋权篡位,却被秦始皇识破诡计,并一举斩杀当场。”我连忙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见解。 魏无忌听后开怀大笑,“哈哈……,杀得好!可惜本王不能亲手手刃仇人,不然定让那贼子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 随后,魏无忌又露出落寞的神情,痛心悲吼:“可恨我本着大丈夫处世,遇知己之主,外托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恩,言必行,计必从,祸福共之。而魏王并非明主,当如三皇五帝,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方能成就大事。” 我听完也忍不住感慨万千,没想到作为战国四君子之一的信陵君落了个如此下场,可悲可叹。 魏无忌拿起我手中的印玺,叹息一声:“唉,没想到在吾死后不久,赵兄的国家也灭亡了,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后来是否秦昭王结束了战国时代?可否讲讲本王死后所发生的事情?” 我连忙行礼回答:“晚辈所知不多,大多都是从历史记载中所得,究竟有多少误差晚辈也难以分辨。” “历史记载,战国末期,秦昭王之子嬴政继位,随后召集天下能人异士,并一一击败六国,铸造十二金人,诛杀奸臣吕不韦,一统江山后自命秦始皇,并修建万里长城,欲江山永固,长治久安!前210年,始皇帝东巡途中驾崩于沙丘。余下二世子争位,次子胡亥技高一筹,击败长子扶苏夺得皇位。随后又陷入战乱,有异士项羽、刘邦起义,动荡百年之久,高祖建立大汉王朝。” “后人歌曰:高祖提剑入咸阳,炎炎红日升扶桑,光武龙兴成大统,金乌飞上天中央,哀哉献帝绍海宇,红轮西坠咸池旁,何进无谋中贵乱,凉州董卓居朝堂,王允定计诛逆党,李傕郭汜兴刀枪,四方盗贼如蚁聚,六合奸雄皆鹰扬,孙坚孙策起江左,袁绍袁…… 纷纷世事无穷尽,鼎足三分已成梦,天数茫茫早已定,大浪淘去芜存菁!”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