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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案追踪第二部》


 第一章卧底（1）

2014年1月30日蛇年除夕,晚上10点30分，重案二处的那俩切诺基下高速进入了宛如战区的陉泉市。那个年月城市还没有禁炮，漫天的炮竹轰鸣和五光十色的烟花几乎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响起，飞驰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切诺基时不时被各种炮皮和烟花残渣击中，真有些行进在战火纷飞之中的感觉。
大军开车，张宝财坐在副驾驶座上，陆浩和小胖则夹着一个带着手铐四十左右年纪的中年人坐在后排座椅上。行进中张宝财的手机响了，他摁下接听和免提，手机里传来王天玉的声音“到哪了？”张宝财为压过鞭炮声嘶吼着回答到“还有五分钟就到了。”“哦，刘姐下饺子吧。。。路上注意安全。”大年三十，重案二处全员到岗，大案子啊。
11点20分，重案二处的年三十饺子聚餐结束，王天玉和张宝财二人端着茶水来到第一审讯室。也跟着蹭了一顿饺子的那名带着手铐的中年人看他们进来说道“哎，王处，张警官，说实话，你们那个饺子可有点咸啊." 张宝财白了这货一眼“你小子的正牌晚饭是窝头加咸菜，给你吃饺子那是莫大的恩典，别给脸不要脸。王涛，你犯的事枪毙你三回都不够，现在你说你了解110718案的情况，我们才牺牲假期从汶水把你弄过来，你实话实说，可别耍滑头。”
120718案是一桩惊天大案，它涉及了名声在外的东北亚贩毒网中非常重要的人物滕建华。不过东北亚贩毒网这样国际知名案件可不是陉泉这样的地市级公安能够操作的，他们之所以重视这个110718案的最主要原因是在此案中有一名公安的卧底被残杀，而这名卧底来自于陉泉公安的安排。
具体来说，2009年滕建华贩毒集团开辟华北市场，陉泉这个太行山麓四省通衢的城市被选择成了他们的中转基地。当时负责华北片区的是滕建华的次子滕河生，方式是以蒙产矿物原材料的名义将毒品掺进货物火车运输到陉泉，然后再小批次运输到华北几个主要城市销售。货物进口方华裕矿产公司的保卫科长华彤曾经在陉泉公安刑警大队和局刑侦处工作,99年离开到华裕公司任职.在一次货场安全巡查时他发现了一些疑点，而注意到这个状况的滕河生用巨资贿赂华彤以图掩盖。有过多年公安经历的华彤不为所动通过以前的同事将这一情况报告给了陉泉公安局.苦于完全摸不清滕建华犯罪集团情况的省厅缉毒局和公安部经过研究决定让华彤扮演贪财堕落的人员与滕河生交往。
华彤聪明能力强知识面广，很快与滕河生成为莫逆之交，深得信任。10年初，滕河生到边境城市青叶掌管毒品进境事宜，华彤按公安要求与滕河生一同前往。11年7月15日，华彤与公安的联系中断，18日在青叶中心广场华彤被剜去双眼切掉双耳的尸首出现在广场中心，陉泉公安将前战友华彤被杀案命名为110718案全力侦破，但一年多过去了仍毫无头绪。
那名中年案犯王涛今年41岁，是刘辉恶势力团伙的二号人物，这位1990年17岁的时候就因为斗殴被判了三年刑。正是在监狱里，他与刘辉等人相识组成了刘辉恶势力团伙。刘辉恶势力团伙组成之初不过是几个好勇斗狠的年轻人，案子做了不少，但并没有什么收益。大约96年下旬这帮亡命徒好像突然依附上了某个势力，开始接连掌管了陉泉名气很大的几家洗浴城、歌舞厅和游戏城，迅速成为陉泉黑道的几个主要势力之一。2012年玉树街派出所在处理一起卖淫嫖娼案时遭到了刘辉恶势力团伙的阻挠，四名民警被打伤，至此上级督办彻查这个危害多年的恶势力团伙，这一查可不得了，广涉及人命案就达到四起，其他的诸如强迫卖淫，毒品，聚众赌博等等大案多达十数起。。。虽然涉案的公职人员已被刑拘了十一人，但很显然消息仍被泄露了，刘辉，王涛，赵达成等几个骨干人员逃走，使这个12年的大案至今没有结案。
今年年初，汶水市在春运期间开展了一场清网行动，彻查市里的可疑人员，躲在汶水的王涛就是这次清网行动的收获。在审理王涛的时候，自知罪恶累累的王涛突然表示他能提供110718案的情况，对省内名声很大的卧底被杀案有所了解的汶水警方马上联系了陉泉公安，得到消息的陉泉公安的几位领导经过商量觉得本应审理此案的刑侦处需要避嫌，原因是华彤身份泄露可能来自于内部，遂决定由重案二处来处理此案，安排将王涛押回
在审讯桌后坐好的王天玉先喝了口茶，然后静静的看着坐在拘束椅子里的王涛，好一会后他才开口“王涛，说说吧。对了，我先提醒你一声，是实话实说还是胡编乱造，你随便，反正我就审一遍。你的卷宗我看过，这么说吧，毙了你是最符合老百姓利益的，所以。。。你可以瞎说，赶紧完事，跟你说，明天我还得去拜年呢。”张宝财在旁边也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王处，干脆别审了，就说他啥也说不出来，胡编的，直接交看守所得了。”
他二人这么一说，王涛可急了，他年轻的时候确实是一名亡命之徒，心狠手辣，可你知道，从96年到12年，起码有10年时间，他可是发了财了，吃香喝辣，左拥右抱，这样的生活有上那么几年，年轻时的好勇斗狠之气就消失已尽了，所以此时的他是一个千方百计也要活下来的主，可以为了活命出卖任何东西。这一点王天玉张宝财这样的老手早看出来了，那番话是为了打掉他待价而沽的心理。
因为决定好好交代，所以王涛沉默了下来，他仔细的回想着每一个细节。
“王处，说这个得先说一个情况，那是96年年初，刘辉领着我们几个去左风村那的一个洗浴中心收保护费,可万没想到那个外表看并不太起眼的洗浴中心竟然是谭家的…”



 第一章卧底（2）

我们先得交代一下这个刘辉黑恶势力团伙的来历。
刘辉的父母就是陉泉当地本本分分的居民，但不知道老两口用什么样的方法教育出了刘辉的哥哥刘红这么个逆子，而刘辉自己的变坏到怨不到父母了，他完完全全是那个大他八岁的哥哥给带跑偏的。现在的陉泉江湖中已经没有刘红这个人了，但八十年代这位可绝对是风云人物，位居铁道东四条龙之首，从小学四五年级开始一路从打同学打老师打邻居打自己爹自己妈到打任何他突然看不顺眼的人，再后来他啸聚了从东三条到东九条这一大片居民区的地痞流氓歪瓜裂枣组成了青龙帮，那年月这些人也没啥经济利益，每天就是截人跟别人打群架。82年气焰到顶的刘红带着帮众跑到钢厂跟人家青工干了一架，这一架惨败不说自己还进了局子，因为未成年弄了个四年刑，不过看年份就知道这小子运气真好，就隔了一年这个青龙帮完全覆灭不说，他几个小弟级的兄弟都交了子弹费，而他却躲了过去。
86年实实在在做够了刑罚的吴红出了狱，83年严打现在看一定有诟病的地方，但确确实实震住了一帮渣滓，这里就有侥幸躲过去的刘红，看着那些个当年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小哥们不是被枪毙就是领着十年到无期的重刑，确实把这位从小就张狂的主吓得够呛，真老老实实在家安分了差不多两年时光。人活世上是要吃饭的，凭他的“名气”找工作那是别想了，他父母也是贱竟然还养着这个对他们张口就骂抬手就打的忤逆之子，但平凡父母提供的粗茶淡饭的生活可不符合刘红的要求，老实了近两年后他又开始琢磨歪的斜的了，不过这次可是有经济头脑了。
那年月人们琢磨发财之路基本是三个字“做买卖”，可穷的叮当响的刘红哪有本钱啊，好琢磨了一番后，他只好又利用自己“横”这唯一的本事了，找来了几个傻呵呵的仍跟着他干的过去的小兄弟，他开始实施自己的生意计划。陉泉火车站附近有一个在北方地区排得上号的批发市场，这一市场在八十年代最多的商人团体是整个国家都是市场先行者的浙江温州地区的商人，这些人把南方一些乡镇企业生产的日用品衣服鞋帽等等倒到这里然后辐射销往周边广大地区，而刘红就是以地头蛇的姿态出现的，他先带着一帮人强占了一个摊位然后强赊其他商人的货物“白手起家”的干起来自己的买卖，商人嘛和气生财，一开始面对这个秃尾巴狗一般凶狠的地头蛇人家选择了忍让，所以没多长时间吴红竟然还真的挣了不少钱了，当然他那些钱里的大多数是人家的货款。。。人的欲望是越来越大的，这在刘红的发迹史上是最突出的，一开始他强赊人家货物来卖还是在卖出后返款的，虽然付出的是比人家批发价低的多的“他认为”的价格，后来他就不想返人家款了，再后来他发觉收些保护费更省劲，再后后来他觉得把持运输这一块利更大。。。
几年后刘红又成了陉泉黑道的头面人物，经常出入的都是陉泉最豪华的娱乐场所和饭店。为什么要讲刘红呢？原因是这个哥哥直接影响了小八岁的弟弟。说起来刘红这个人把他的所有亲人都算上他只对一个人不错，就是他的幼第刘辉，从很小的时候就替他把创，给他钱花，手把手的教会他抽烟喝酒，手把手的教他打架技巧和灌输他“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人生真谛，17岁被哥哥培养成才的刘辉因打架致人重伤进了大狱，这个时候正是刘红“做买卖”成功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所以无论人脉还是金钱不断的输入给狱中的刘辉，这直接导致刘辉组织起一直跟随自己到现在的团体骨干。
不过，刘辉在狱中能组成自己的小团伙还来自于他当年被关的五监狱的一个错误规定，都知道犯“花”案的犯人在狱中会特别受到欺负，刘辉入狱前夕，五监狱一个五十来岁的强奸犯被狱友给整死了，死人了可就不得了，五监狱拍脑袋想出了一套管理办法即岁数差不多的关一起和犯案类似的关一起，这可好17岁的刘辉一个监舍八个人全是岁数差不多的暴力少年，这里面就有现在正在交代情况的王涛。当然开始是有所争斗的，可那些人基本是自学成才，而刘辉可是有个“好”哥哥精心培养的专业选手，所以心狠手辣的他迅速在几个人中出头，广出头不行，想在狱中立份只是凶狠是不行的，主要得看你路子怎么样和有没有钱，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这个刘辉可同样优势明显，调查一下就会发现狱中的犯人绝大多数是县乡农村贫穷家的子弟，监狱里真正关的城市人并不多，而得到哥哥全力疏通关系和流水般送进的香烟吃食以及现金的刘辉当然很快就以小小的年级称霸五监狱了，再坏的人他也有优点，比如刘辉他天生大气是个能跟人分享财富的主，而且一旦他认准你是他朋友或他的人，他能够舍命相帮，所以不出一年他的周围已经聚集了十几个铁杆哥们，这些人几乎全部在后来进入了他的团伙。
93年就在刘辉出狱前一个多月，刘红出事了，原因当然是他咎由自取，他最后这些日子达到了事业的巅峰同时也是他欲望张狂的巅峰。近阶段他的团伙对批发市场商人收取的保护费是越来越高，而且殴打恐吓其他运输从业者意图独霸这个巨大的批发市场的运输业务，他没有学过历史和地理，要知道这个批发市场的主要群体是前面提到的温州商人，这个在世界任何地区都能生存的群体主要靠的是自己的头脑和无畏的冒险精神，支撑这些的骨干其实是藏于深处的剽悍性格，千万不要被温州商人看似单薄以及满脸和气所迷惑，这个历代生活在大海和群山的族群最根本的特点是凶狠无畏，想想也是，人家在商言商，能用经济和金钱解决的问题何必要诉至武力呢，但你要明白在世界许多混乱不堪的地区都能赚钱生存的族群怎么可能是软弱好欺的呢？单就火车站批发市场来说，一开始人家这些商人还不愿意与当地的这些恶势力直接冲突，但是随着刘红得寸进尺，胃口越来越大终于勾起了人家骨子里的强悍劲，一场针对刘红的暴力方案开始稳步实施起来，首先与同样在运输市场遭到打击的陉泉其他一些势力建立同盟，这些人的作用是在随后的工作中完全摧毁刘红势力，所谓随后当然是由温州商人团解决刘红为前提。



 第一章卧底（3）

火车站批发市场的下午闭市时间是5点钟，而已经有两年多了，在5点半这个时段刘红会过来巡视一番自己的领地，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更像是宣示自己的统治地位。93年4月12日刘红同样仅在自己最得力的手下马跃陪同下在已经逐渐安静下来的市场巡视，当走到市场西北角日化区那个比较僻静的角落的时候从四个方向一起走来四个带口罩的男子，还没等刘红马跃做出反应这四人已经从身后拿出了***猎枪，然后快步上前近距离向两人轰去，打光了枪里的子弹后，四人并没有上前查看两人的情况而是转身迅速离开了现场，整个过程1分来钟，剩下的只有地上的弹壳和两具破碎的尸体，过了一会有人报了案，又过了一些时间公安警车杀到。。。这之后公安调查这个案件，结果是不广没找到凶手，却发现了大量刘红团伙的犯罪事实，查清楚了当然要抓捕人员和查封财务。。。四下躲藏的那些刘红团伙成员躲过了公安，但躲不过等待他们多时的“随后”的那些势力，可怜刘红出狱后苦心构建的帝国不到十天就完完全全被摧毁了。
这年6月份刘辉从监狱出来后发现，在狱中挺滋润而出来后确面对的确是一个干干净净一无所有的世界。刘辉相比他那个从小就飞扬跋扈的哥哥多了一些自知之明，他脑子很好能琢磨事情，一番思考后他发现哥哥的仇他是无法报的，因为他决没有能力在一个族群中找出具体的仇人而且也决没有能力去抗衡一个族群的敌人，于是他采取的行动是找了一个中人去和温州商人团谈判以索要十万元钱的价码完全了解了这件事，不愿意再生是非的温州商人团答应了这一要求，不过附加了他以后绝不参与火车站批发市场任何业务的承诺为条件，刘辉很痛快的答应了，合约生效，十万元钱到手。这是他出狱后干的第一件大事，不但没有跌份，还得到了陉泉某势力的欣赏，不过这是后话了。
93年十万元钱不少，可随着他那些已经称兄道弟的狱中哥们不断归拢到他身旁，人吃马喂的很快就抓襟见肘了，他知道坐吃山空绝对不行，他需要带领这些放出来的饿狼打下一片自己的田地，任何事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黑道也一样，老势力早已经划分好了地盘，而他们想抢一杯羹那只有夺了，这场96年4月中旬开始的刘辉团伙向陉泉老势力开战弄得整个陉泉乌烟瘴气，在夜幕下，陉泉的那些偏僻的角落数场恶战进行的，被大哥将恶教育到骨子里的刘辉带着那些从大狱里出来早已经一无所有的同伴算是为生存而战，他们年轻无所顾忌所以也就所向披靡，前期还真是一路高歌猛进占有了许多地盘。
这个时候有些头脑的刘辉当然希望收手，但战事已开就不是他单方面说了算了，焦灼战中刘辉凶性大发不但已经背上了人命而且他信奉以攻带守的策略继续攻占新的地盘，这一来终于踢到钢板了，在一次强占一个不起眼的洗浴中心的控制权的时候他损害到了陉泉一霸谭家的势力，这一下形势急转直下，人们都知道富不跟官斗，它的前一句是穷不跟富斗，刘辉得罪谭家算是两个忌讳都犯了，前面是警察抓，后面是陉泉各个势力都要除他们后快，所以没几天前面弄得那些地盘就全吐出去了不说，刘辉这伙人从此没有了宁日，吃个饭刚夹两口菜就会冲进持刀持棍的一伙人喊打喊杀，睡个觉半夜就会听到宾馆前刺耳的刹车声和嘈杂的人声。。。面对这种折磨和几乎永无止境的厮杀刘辉啸聚的那些狱友大都无法坚持作鸟兽散了，到最后他身边只剩下四个最坚实的朋友了，这里当然包括后来成为团伙二号人物的王涛。
他们五人这时候虽然还聚在一起，但信心早没了，已经计划好外逃，就这个时节有人打刘辉的呼号要与他单独见面。。。“他见面回来后告诉我们不用外逃了，我们问他见谁了，他让我们不要管，只跟着他办事就行了。再后来，我们很顺利的接管了裕彤啤酒城扎下了根，有了这个宝地手头很快就宽裕了，当然小弟也聚拢了不少。。。除了经营这个啤酒城，刘辉会带我们几个他信赖的兄弟到外地去干一些事，比如收账什么的。。。”
说到这王涛瞟了一眼王天玉他们，然后突然加快语速“10年底刘辉让我和赵达成两人听命于一个叫华彤的人并随他一起去青叶，不过我们两人是暗线并不伴随他左右，只是在青叶东方酒店包了个房间驻扎着，他有事会招呼我们去做，后来到11年7月15日那天，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马上定三张火车票，不管去那的都行，距离越远越好，定好后通知他，电话里他声音很焦躁。我知道应该是出事了，所以我和达成两人房也没退收拾好东西就赶往火车站，那时候是上午8点多钟，到车站后我们发觉最早的火车是11点20分去哈尔滨的一列快车，买到票后急忙发短信通知了他。我们俩一直等到列车就要开车了他也没来，电话过去也是关机，预感到出事的我俩赶忙上车离开这人生地不熟的青叶。
东绕西绕的我们回到陉泉的时候已经是20号了，见到刘辉后他告诉我们华彤死了，别的他没有说。后来某天刘辉喝了酒情绪不高露了一些信息：说华彤是一个公安埋在贩毒集团里的卧底，暴露后被贩毒集团残杀了。嗯，这就是我交代的重要情况。”
他的这个交代让王天玉和张宝财这样的老手都倍感吃惊，为什么公安的卧底要带着刘辉团伙的两个打手去青叶呢？最关键的是那个在刘辉等人穷途末路的时候与刘辉见面的人，他有能量保刘辉等人平安，之后他应该安排刘辉等人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个神秘人竟然能促使华彤和刘辉团伙合作，那么华彤是单纯的公安卧底吗？



 第一章卧底（4）

整理了整理思绪，王天玉开口问到“王涛，那个当年与刘辉见面的人，你后来知道是谁吗？见过面吗？”“不知道，前几年倒是问过几次，可我们一问刘辉就翻脸，甚至要打要杀的，后面我们就没人敢问了，不过。。。我感觉除了啤酒城和后来的洗浴城、歌厅等等的事外，其他我们做的事都是那个人的指示。”“哦，王涛你身上背着人命案那是一定的了，所以我劝你交代就完全说清楚，这样才有机会被法院认定立功行为，刘辉现在在哪？刘辉到底指使你们到外地干了什么？你和赵达城在青叶干了什么？这些你不说清楚可过不了关。”听王天玉这么说，王涛抬眼看了看，然后低下头沉默起来，耗了一会王天玉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不着急，大过年的不跟你耗了，这样你下去好好想一想。”说完他让两个刑警将王涛押了下去。
待王涛离开，他与张宝财对视了一眼，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哎，宝财，我记得你和华彤是哥们啊，他的情况你应该了解吧？” “那可是，当年我们在局单身宿舍上下铺，他。。。”
开了个头，张宝财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沉下心来思考一番后发现自己除了很年轻那会和华彤住一间单身宿舍，关系不错外，其他时间见面到是挺亲热，可实际上一点也不了解后来的华彤的情况，说起来华彤结婚他参加了，父母去世他去吊唁了，孩子出生他去吃酒了，华嫂得病他去病房看了，华嫂去世他去遗体告别了，但上面这些就是他能记起的和华彤交往的全部了，不说华彤在刑警队以及离开公安去公司任职的那些年，就说同在刑侦处的一年多时光，华彤参与过那些案子?下班后的生活?跟谁走的近?。。。等等，当他想谈谈这个老朋友的时候，本觉得这是非常熟悉的一个人，可确什么也说不出。他意识到自己不过是见证了老华人生的几个重要节点，感觉王天玉好像上面几个事也在场呢，真正重要的东西自己好像并不了解。
他突然停下话头，王天玉意识到了什么，他观察了一番张宝财的神情，然后说道“真熟假熟啊?我记得当年他媳妇的追悼会上，你跟我们说华彤是你过命的兄弟.”听王天玉这么说，张宝财有些恼火“ 他是部队转业过来的比我晚到局里几年，不过我俩岁数差不多，曾经在单身宿舍一个屋待了二年多，说个兄弟有什么错！”又沉了一会他继续说道”不过。。。想来不算是朋友吧，他这人干什么都考虑别人的感受，总想着别人的利益，就是那个大公无私，我呢可不管那一套，以自我为中心，自私自利，所以我俩在一起广我沾光他吃亏，我受不了又不愿意改变自己，所以就有意疏远他，就这样。” “嗯，他一个老实人怎么就去当卧底了？而且按今天王涛的交代他是怎么和刘辉团伙混到一起了呢？”张宝财情绪平静下来“确实，这个案子中的蹊跷很多，我个人认为王涛的供述是可信的，因为华彤被害本是与刘辉团伙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他胡编可编不出来。”
“嗯，华彤的尸体显示他死前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舌头鼻子耳朵被割下，眼被弄瞎，手脚被打断。。。据了解北边贩毒团伙的刑警介绍这是那些团伙最重的用于处理卧底的方式，所以包括赵局等领导认为他卧底身份已经暴露，这来自于两方面的可能，他行事被对方察觉或者就是有在我们这里的内鬼揭发。”
王天玉这么一说张宝财沉思着说道“老华虽然对人善良，但绝不是一个糊涂蛋，他绝对有能力识别其他人的想法，而且曾经认为他身上的缺点就是太循规蹈矩，自我主张的事他不会干，所以作为卧底他会坚决按照安排和指示行事，这样自我暴露的可能性很小。”
“嗯，这个我们再调查再判断，只是如果不是他自我暴露，那问题可就严重了，也就是说我们局或者省厅毒品犯罪调查局里存在着内鬼，此人出卖了老洪。更关键，今天王涛的交代，他让我觉得在上面两种情形之外还可能存在其他情况，你觉得呢？”“是，我现在思绪乱的很，一方面我发觉自认熟悉的老华陌生的很，另一方面他怎么会和刘辉团伙走到了一起，还有就是刘辉团伙背后的神秘人物，他是什么人我当然毫无头绪，但有一点可以确认，此人不但能左右刘辉团伙，而且恐怕也能左右华彤，就是与其说华彤跟刘辉团伙合作，不如说他们都在为这个神秘人服务。”
“我赞同这个判断，所以明天我们继续严审王涛，最主要查出刘辉的躲藏踪迹。抓到刘辉我们就能一探那个神秘人物的面目了，而神秘人物又是搞清华彤情况的关键。”张宝财赞同的点了点头，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对了，我想起来华彤有一个儿子，算起来。。。差不多28岁了吧，我们应该从他那里了解一下情况。”“好，那这样分一下工。假期这几天我们换着班的审这个王涛，挖出刘辉外逃线索然后安排抓捕。假期后，我去省厅缉毒局详细了解华彤卧底情况，赵局说卧底这个事是缉毒局一手操办的，你呢和小胖去找华彤的儿子了解情况。另外，通过警情通报，滕氏贩毒团伙在青叶的分支被打掉了，大鱼们虽然逃脱但也抓了几个骨干，这样，大军陆浩去一趟青叶提审那几个骨干，看能否得到一些华彤在青叶的行动轨迹。”
大年初二，对王涛的新一轮审讯开始了，王天玉把重案处的几个人分了三班轮番上阵，终于在车轮战术，其实主要是王涛强烈的求生欲而引申出的急于立功的心态下，他交代了几个初审时含糊的问题。
受神秘人指示，刘辉带着他们几个骨干到外地干了几件事，这里面确实有两次是恐吓式收账，但其他的几次则是打残了几个人“就是让他们闭嘴，到底为嘛事，刘辉没说我也不知道。”
在青叶，他和赵达成按华彤的指示一共做了三次任务，到周边地区分别杀掉了三个人“是华彤命令我们干的，刘辉也让我们无条件配合，我们没办法，而且。。。杀那三个人感觉也不是什么好货。”



 第一章卧底（5）

至于刘辉的下落，王涛倒是没有什么顾忌，只是刘辉有所防范，他确实说不清楚，后来在王天玉他们一遍遍的帮他梳理相关信息后，他提供了一个可能的情况“刘辉刚出狱那会曾经谈了一个女朋友，那时候他还没有瞎胡搞，所以算正常的恋爱，俩人在一起差不多三年应该是有感情的，后来到96年他开始打打杀杀，那女的离开了他，刘辉没说别的还给了她一笔钱。后来有一次酒后刘辉说她回了老家生活，要知道开始那些年我们把她当嫂子看待，所以知道她老家在那-龙泉市古泉县，对了她名字叫周萍，刘辉会不会到她那里去了。”
只要有线索就行，王天玉派刘姐和陆浩以及五名刑警第二天就乘火车奔赴古泉县，大军同日只好孤身一人乘车去青叶调查情况。春节假期结束了，上班的第一天，王天玉就上了省城去见约好的缉毒局副局长刘东升了解当年派卧底的详细情况。
省厅的所有部门基本上都在一栋大楼里办公，所以刘东升这个副局长的办公室远没有地市同级别的副局的办公室敞亮，也就和王天玉那个办公室差不多大小。王天玉被让进并排的一对双人沙发中落座，刘东升也从办公桌前起身坐在另一只沙发上，用纸杯子给客人弄了杯茶并上了棵烟“赶紧抽吧，明年开始厅办公楼就要施行全楼禁烟了。”
一边感谢着对方的招待一边观察这个省里缉毒战线的干将：刘东升与王天玉岁数差不多，身高不高差不多1米70左右，身材很敦实，国字脸寸头，整个给人感觉非常干练的样子。“我这烟瘾可大，唉，不知道明年怎么办。”边说自己也点上了一颗.“陉泉公安重案二处王天玉，公安部在册刑侦专家，久闻大名，今天算见到面了。我知道你来是为了华彤的事，这个厅里也很重视，是此次缉毒专项斗争的一个关键点，赵局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们处真是太好了。”
“说道华彤，又得说道这烟了。我一个缉毒人员天天烟不离手有点不像话了，不过咱们自己人明白干警察这行不找点排解的方式真没法活了，天天面对丑恶的东西和蹲坑围捕耗时间这些不谈，就我来说这些年经手安排了五个卧底，两个还在任务中，其他三个呢？华彤被残杀，你们看的是照片，而我因为联系异常中断先赶过去，所以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浸泡在血水里的恐怖的尸体，尤其是那被摘除割下的五官被特意摆放在尸体的胸膛上。。。另一个在曲城也暴露了，经过了一个多星期的审讯寻找才在小清河河底找到尸体：整个身子被浇筑上了水泥，只露出头部沉到水里，活着进水的，脸上的狰狞的表情。。。第三个完成了任务但被迫染上了毒瘾，在戒毒所，每次毒瘾发作被约束在床上他破口大骂的一定是我。。。”说道这他掐灭因为狠抽迅速被抽完的烟头又点上一颗“行了，行了，不献丑了，咱俩都干这么多年了谁还没点糟心事。来，我跟你说说华彤的事。”
2009年7月份的一天，当时的毒品犯罪调查局一处处长刘东升被局长黄平招到办公室，告诉他陉泉局的一名离职警察在所在公司仓库里一批进口货物中发现疑似毒品的夹带,而那家公司正是缉毒局特别关注的一家公司，特别关注的原因是相关线报显示这个企业的幕后老板是已定性为大毒枭的藤华胜的儿子藤连海。
这个情况非常重要，所以黄平让刘东升即刻赶到陉泉了解详细情况并开展工作。刘东升他们处盯滕连海有一段时间了，但一直没有摸清人家的路数，这回总算是有些迹象了，所以他从办公室出来立刻驱车赶往陉泉，之所以一个人前往是因为黄平告诉他陉泉局对此案有些想法，所以希望现阶段知情范围有所控制。当天下午赶到陉泉的刘东升先见到了陉泉局局长赵彤，赵彤把情况又向他介绍了一番，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赵局最后说到发现这一情况的华彤同志能力不错也很沉稳，能否考虑让他进一步接触那个滕连海而打入这个犯罪集团呢？
这个情况让刘东升有些意外，因为这卧底的活可是大部分人敬而远之的，要知道两张皮的生活可不是那么好干的,于是问赵局这个想法来自于什么因素,赵局告诉他这是华彤向他表达的本人意愿,原因是华彤当年因为照顾得病的媳妇和增加收入的原因从陉泉局辞职,这些年随着媳妇去世和厌烦就职企业的工作环境,他非常渴望重新回局里来,正好这次他无疑中查到了进口货物中夹带毒品的事,而本来就很欣赏他的藤连海籍此想拉他下水,于是华彤向前同事求助提供了那个信息并提出想利用这一状况深入一些搞清藤连具体的犯罪事实,从而立功并回到警队,如果刘东升对这个安排认可,那么他们一起和这个华彤谈。
当时省厅缉毒局正苦于搞不明白对方情况,所以很有兴趣.之后刘东升单独和华彤接触了几次，非常满意，沉稳而且有一种非常自然的令人信赖的天生魅力.
再次与陉泉局赵局商量并向黄平局长汇报后，他们算联署同意了华彤做卧底的要求，并同意了他立功后回警局。
双方的联系方式就是刘东升提供给华彤的一只专用联系手机，专用只是说明此手机只用来双方联系，至于手机，那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国产手机,不过防范也是有的，刘东升交给华彤一个常用字转变数字码的小册子要求他记住用于一些短信和其他文字联系，也就这一点。
得到局领导同意后，华彤开始频繁接触滕连海，没过多长时间他就和滕连海建立了非常稳固的关系，1年多后滕连海被滕氏集团大当家的滕建华安排到滕氏公司非常重要的一个进货口岸边境小城青叶主事，已经成为藤连海心腹的华彤当然也去了青叶.
华彤在青叶对外职务是伦河兄弟边贸青叶公司办公室主任，实际是滕连海的保镖头领和智囊，这个时间段滕连海对华彤的信任达到顶峰，大事小情必与他商量而且不离左右，基本上算是其能打能抗超级师爷角色。也是在这个期间，通过华彤的情报，毒品犯罪调查局抓捕了省内一批毒贩缴获了大批毒品，最大的成果是与部里和兄弟省份公安协作摧毁了两条毒品进境通道，这可是被部里记了功的大功劳。
可就在第二年8月，华彤与刘东升的每日联系一下中断了三天，这是华彤去国外都没出现过的情况。心急如焚的刘东升和已升任副厅的黄平汇报了一下就急忙赶到青叶，他到达的第二天华彤惨不忍睹的尸体就出现在青叶中心广场。



 第一章卧底（6）

听完刘东升的描述，王天玉产生了许多疑问，首当其冲的就是做卧底竟然是华彤自己提出来的，所以在刘东升结束讲述后先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很正常啊，我接触过很多离开警局的人,各种原因吧,这其中很大一部分人在外面闯荡几年后都非常怀念公安的工作生活,尤其上了点岁数,都极其渴望重新回来.回到警局是华彤的意愿是可以理解的,这一点是他去做卧底的动力.现在可以告诉你,当年赵局和我们黄平局长都作出承诺答应了他的这一个要求.”听了刘东升的解释，王天玉想想有一定的合理性,他也工作这么些年了,确实有许多离开的老同事向她表达过这方面的想法,因为人事改革,正常情况这些人再回来是基本不可能的,而华彤想通过立下大功的方式回归警局确实是一种可能的想法。
第二个问题有些刻薄，不过他一直有疑惑，而且认为是本案需要明确的一个因素“刘局，问个冒昧的问题。对于老华我们也曾经是一个处的同事，虽然基本没在一起工作但我也了解一些情况，挺苦的一个人，上班不久父母就在一次洪灾中双双死去，四十岁那年媳妇又病逝还欠了一屁股债，听说他一个人带孩子兼还债，日子过得很紧巴，也因此当年他辞职去收入高很多的华裕公司的。说这么多我的意思是老华做卧底，那个滕连海每月给他开的几万工资用不用上交组织啊？自己落下了？”“嘿嘿，王处，你问的这个问题还挺敏感的。这其实是一个执行方面模糊灰色地带，算为了老华吧，我跟你交个实底，但是任何正式的和书面上的东西我是不会承认下面这个说法的。实际情况是：卧底在犯罪团伙那里，考虑到卧底的工作付出，最起码月工资方面我们默许卧底保留，当然特别大额的来自犯罪团伙的奖励金和分成什么的，还是要求上交组织的，只是要求，实际执行靠自觉。。。私下里也不能说了，不过有一样当卧底经济方面不清白，组织在考虑你的进步时候会极其慎重，所以钱官双得那是不可能的。我知道你这么问的原因，那就是老华会不会因为做滕连海的卧底能有可观的收入而主动请缨，既然你提到他家经济困难的因素，所以我的回答是有可能，不过老华在卧底期间就上交过近百万的滕连海给的奖励金，这也是黄厅对他满意看好他的一个原因，就是说老华起码表现出其对进步的追求是大于金钱的。”
“谢谢刘局这么坦诚的回答我的问题。第三个问题，你和老华中断联系三天后赶到青叶正好遇到老华的尸体被抛在中心广场，我看了法医的记录，那个显示抛尸时老华的死亡时间不超过12小时，所以可以推论老华在被害前三天就丧失了人身自由，那么尸体方面你有什么信息能提供我们吗？”“明白。发现老华尸体和尸检我都在现场，所以可以确定说老华尸体上没有陈旧伤痕或者明确说没有拷问伤痕，他尸体上的多处伤害除了心脏部位那个致命刀伤外其他基本上都是死后留下的，所以老华的死并不像单纯看照片感觉的那么痛苦。那三天他丧失了外界联系能力是肯定的，但即便绳索捆绑手铐等等的行动限制伤也没有找到，算自我安慰吧，老华失联的那三天总体感觉还是平和的。”
“再次感谢刘局对我们的帮助。对了，我们处已经派刘翔军同志赴青叶调查，哎，我听说那边。。。有什么可靠的同志可以联系吗？”“咳，你这个有些老黄历了。自从通过华彤同志的情报在12年4月抓捕到了滕氏集团4号人物滕连庆，青叶公检法以及口岸的一些部门彻底清洗了一遍，一些机制的建立现在基本可以确保这些部门的绝大部分同志是可以信赖的。这样我给你介绍个人,田水，松鹤市公安局缉毒队的队长，省级劳模，今年40岁吧人正派能力很强，这人跟我关系不错，我一会就给他打个招呼，你让你们的同志和他直接联系，事倍功半。”
“今天广跟刘局说感谢了，估计你也腻了，这样刘局什么时候有用到我们的，一句话，全力以赴。不过现在，不是什么客套话，我们在缉毒领域就是一个小学生，起码在老华这个案子上短不了要不断的来麻烦你，你是领导你得担待。”“靠，行！你还别说省厅看着牛但可经常遇到地方上的虚与委蛇的，有你王天玉的保证，起码我们在陉泉这个地区有了一个坚实的保障了。另外，老华最后算我的兵，他死的不明白是我的心病，别说别的你尽快查清这事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
王天玉去省城的同一天，张宝财小胖一起去了华彤家去见其子华聪，地址是大桥区十四中家属院3栋2单元401，这房子是老华媳妇分的，就因为有这套房加上当年处长段军施压和忽悠，老华没能分到局里的那两栋新楼。哎，就这具体地址还是张宝财找几个刑侦处的老哥们一起回想了半天才确定的,真熟吗？
他和小胖赶到那个家属院的时候差不多9点了，对地址还不能完全肯定的张宝财进门的时候向门卫大爷打听华聪住那里？大爷乐了“嗨，真巧，看见没有前边那个拿着油条边吃边走的主就是你们找的华聪”，顺着大爷所指他们看到了离他们有个四五十米晃晃荡荡走得很没有正型的人，高高胖胖的，别说外型和张宝财印象里年轻时的华彤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这个货，我们全院儿的祸害。”听到这个评价两人想回头问问大爷原因，可人家没搭理他们径直回了门卫室，对望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两人加快脚步跟着那位追了下去。



 第一章卧底（7）

正月天寒地冻，这位到不在乎仍就着哈气大口嚼着刚出锅的油条，两人跟的近了都能听到吧嗒嘴的声音，一会油条吃完了包着的纸被随手扔到地上，嗯，不是很文明，再前行，已经看到三栋楼号了，一只金毛犬摇头晃尾巴兴奋的从一个单元跑出来，与这位擦身而过的时候，他飞起一脚把这只为迎来一天中的放风时间正欢快不已的狗子给踹到了垃圾箱旁，金毛攻击性弱没有做出反击行为，只是欢快早变成了疼痛和哀怨，跟随它刚走出单元门的大婶目睹了全过程，她气得干嘎巴嘴说不出话来，这位到很得意“让你不栓绳，下回见着我把它炖了”说完没等着大婶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哼着小曲走进了楼道，嗯，真是祸害！当然这话不是指那个现在蔫头耷拉闹的金毛。
张宝财小胖摇了摇头跟着这位的脚步上了楼，到了401敲了敲门，很快就听到回应的声音“谁呀，刚TM进门”，门从里面猛得被拉开，张胡二位正面对上了华聪，打量了一番后张宝财确认华聪和他爸的长相上还是区别很大的，华彤棱角分明面色确柔和肤色偏黑，给人的感觉是高大健壮但并不凌厉，而儿子身高体型与父亲类似，但胖乎乎的一张脸惨白的肤色，到有一些与之前一路上的行为不太合拍的窝囊的形象，张宝财心里有数了。
“哦，我们是你父亲以前的同事有点事找你”“我爹都死两年多了能有啥事啊，我。。。”根本没等他说完张宝财当先从华聪身边挤进了屋小胖随后。我靠，一个家能乱成这样也算奇景了，这是一个由三室厨房厕所围着一厅的上世纪90年代住宅，厅堂中是一个配着三把椅子的方桌，地上堆着一堆一堆的垃圾，每把椅子上都搭着衣服袜子啥的，桌子上则是估计放置了很久的上面长者怪异绿毛的饭菜。。。一股混合呈现酸臭的味道直冲张胡二人的鼻腔，老少二位很同步的干咳了几声。
看着已经挤进来的二位华聪到没办法了，只好不情不愿的带着两人踩着地上的垃圾进了西边那个充作客厅的小屋。白了张、胡一眼，又白了那只双人沙发一眼，能领会他的意思，不过张胡二位望着不知道是汗液还是什么其他液体弄得颜色怪异的布艺沙发面还真没勇气一下坐下去，怕被沾到上面下不来。张宝财从来不假客气，他踅摸了一番从茶几上找到几份报纸扔给小胖一份，摊开报纸铺在沙发上才慎重的坐了下去，腰杆挺得很直尽量不靠在沙发背上。
见他们落了座，华聪也在挨着他们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四仰八叉的坐了下来，没说倒水泡茶什么的客气话，当然弄了张宝财他们也不敢喝。“啥事，能快点说吗，我这还有事呢。”“你有事？”张宝财冷笑了两声“当然是你爹的事了，我呢是你爸以前在公安时的朋友”说这个张宝财心里突然感觉底气很不足“想向你了解一下你爸当年和谁走的近，另外当年他去东北的时候跟你说过什么吗？”华聪很明显的在张宝财提到他父亲就上脾气，张宝财刚问完他马上接话“哎，他是爹我是儿，我的事需要跟他说他的事可没必要跟我说，所以我啥都不知道。你们要是发补助那请放到桌子上吧，如果其他任何事，我请你们滚蛋”说完从沙发上站起来双眼盯着张胡二人。
说道和人打交道方面，王天玉可能都不如张宝财，我们老张警官实实在在的和三教九流打了二十多年的交道，那些几进宫的老渣滓都能拿下，别说华聪这种明显色厉内茬的主了，他早看透了这位胖小伙了。“你给我坐下！”突然这么一句华聪下意识的又坐回了沙发，回过味来他可有些恼羞成怒了“我靠，这是我的家，我也没犯法，你们给我滚蛋，不然我可报警了”“你撑糊涂了吧，我是你爸以前的同事，当然我们就是警察了，不过今天我是以你爸的朋友你的叔叔的身份要教育教育你”“你。。。”气蒙了的华聪动胳膊动腿的那意思。。。“哎，我提醒你啊，你要动手我就又变回警察了，那你可就妥妥的弄个袭警的罪名了”“我。。。我靠来这套，嘴长我脸上我TM啥都不说行吧，耗呗，反正也没啥事干”“哼，我是你叔叔，长辈，你爹死前托付过我管教你”（反正是死无对证的事）“所以问你嘛你就得说嘛不然我可以以长辈的身份抽你”。哦，抽自己的时候你是长辈，要是还手就是袭警，华聪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嘴里在那靠靠靠的，“啪！”张宝财可不是说说而已，真一个嘴巴子就上去了“骂街，骂长辈，找打！”这一下子把旁边的小胖都给惊着了更别说挨了嘴巴子的华聪了“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更没有表现出一点还手的意思来，这完全在张宝财的意料之中。
“这是我替我那死去的老哥哥打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好好的房子弄得连个狗窝都不如，还有我们跟了你一路你看看你干的那些缺德事，怪不得人家邻居们都说你是院里的祸害呢。你爹那是多好的一个人呢，别的我不说你妈死的时候楼上楼下左领右舍整个院里来了多少人吊唁啊，哼，你要死了，估计院里大把的人宁可罚款拘留也得放炮庆祝”华聪这时候懦蠕嘴回了一句“好人有什么用，还不是让人弄死了，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哦，应这个话呢，就你那孙子样坏人你也当不了，一路上我们可看着呢，往人家痴呆了不能动的老头身上擦油手，哎，旁边那个六十多的老头你敢吗？踢金毛，你到挺懂狗，从前边那个楼拐过来的时候有条黑背也没栓绳，你咋不敢上去踢呢？我都不用去调查，金毛的主人八九成是两个十四中本本分分的教师，人家知识分子赖得搭理你，但凡人家家有个20岁左右的小伙子你就不敢。跟你说教育你是因为你张叔和你爸是上下铺一起睡过的哥们，是觉得你还有救，要是你本质都已经坏了，你张叔我就带你死去的爸行事把你弄个地方用专政来教育你，听明白了吗？”华聪没反应，张宝财“嗯~”，洪聪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


 第一章卧底（8）

看差不多降服了这位大侄子了，张宝财放缓了口气“我挺奇怪的，你爸那性格的人怎么教育出你这么个惹是生非的儿子来”既然惹不起这两位警察华聪把火起全撒到死去的父亲身上了“他教育？我小的时候他着家就不多，2000年我妈查出病来，他不说早回家照顾我妈到更上劲了，经常一出去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最长的一次五十来天，回来还灰头土脸的，我那时候可只有十四岁。”说道这华聪委屈劲上来了眼圈还有点发红了。
他这么一说张宝财有些疑惑了，一个是华嫂2000年就查出病来他是不知道的，他知道和去病房看望的时间是2004年初，那时候洪嫂都脱了型了，差不多三个月后就故去了。另一个疑惑是2000年后华彤有那么忙吗？那年月他已经离开了公安,之所以离开不就是有更多的空余时间照顾家庭吗？
开了腔就好说了，张宝财适时的放软了态度“你爸部队转业到公安和我一个单身宿舍，上下铺，我们是最好的哥们”。吹牛不上税，开吹 “前些年我被公安部借调到外地忙活几个大案好些年没回陉泉，这不今年回来了才知道我老哥哥想回警队为此接了一个卧底任务，11年竟然被害了，唉~”吹到这，也不知道是表演还是真情流露，反正张宝财一脸凄然的停了下来，好一会他继续“局里对我老哥的死亡调查情况我是很不满意的，所以在忙活完一个大案后向局里提出重启对华彤同志被害一案的调查，局里是不会反对我的提案的，所以当然就同意了，这不我与这位我们公安局的技术骨干胡捷同志一起开始了这项工作。唉，一别经年，物是人非，所以我们才上门找他世上唯一的亲人你来了解这些年的情况，可看你现在混这个吊样。你说你十四五吧，凭我跟你爹的关系说是你的亲叔叔都不为过，我呢把你搂在怀里可怜你安慰你，然后带回自己家抚养你长大，可你TM是个二十七八的大大小伙子了，看你过的这样，好好的房子弄成了垃圾堆，二十几岁就退休在家。。。”说着说着张宝财从沙发上站起来那意思又要动手，华聪的欺软怕硬的性格早被看透了，他有些慌张的说道“这位警官，这位警官，你。。。”“叫叔！”“叔，叔，你别动怒，我改还不行吗?”
不管华彤把自己当什么，张宝财是在心中是把他当做朋友的，所以他今天来本是查案，但看到颓废的华聪确实是真心想挽救这个朋友之子的，不完全是做戏“哼，改可是你说的，现在我回陉泉了,以后会经常过来，第一条今天我们走了你给我好好把这个房子的卫生搞一下，猪窝都比你这强。然后你给我出去找个工作，二十七八大小伙子怎么可能找不到活干，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叫叔！”“叔，听明白了”“行了，回到查案的事上，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认真回答，别给你叔耍滑头”被戳破了外包装的华聪现在乖得很“好的。”“叫叔！”“叔，好的。”舒了口气，张宝财才又正襟危坐在那个虽铺着报纸仍感到粘乎乎的沙发上。
“对了，作为叔叔我得先关心一下你的生活。你也不上班，你爹给你留了钱了？”“嗯，我爹当年去东北前给了一张卡，说是给我上了个保险，一年里十一个月每月银行给汇3000元，十二月份给5000元，总共三万八千元，并且告诉我这个保险可以包我十年。”“什么样的卡啊，让叔瞅一眼” 华聪不想拿出来 “叔，这是我的生活来源，这。。。”“费什么话啊，你叔我就是看看又不是要你的，你怕个球啊”.
华聪这些年来一直生活在自己构筑的硬壳里，他其实活得非常自闭，离小区正门487米远的一家超市是他多年来行进到的最远距离，其实他在外面张牙舞爪内心确自卑自闭的性格早在母亲病倒后就开始了，那个时候十四五岁本在叛逆期和性格形成期的他面对了一个灰色的世界，那时的他个头还没有窜起来而显得蠢胖，成绩在十四中这个重点中学里后几名，这是标准的学校里被欺负的对象，而这时父亲确经常不着家，每天回家后都是他独自面对和照顾病痛中的母亲。。。今天仿佛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他没有任何印象的“叔叔”无情的捅破了他的外壳，使他脆弱的一面完全暴露出来，根本提不起勇气去抗争这个暴躁的“叔叔”只是祈祷着他能赶快离开，所以在懦蠕了半天以后他把那张维计生活来源的保命卡乖乖交了出来，张宝财随便的拿过来瞅了瞅又扔还给他，这可让华聪大大的舒了口气。
虽然只看了一眼张宝财记住了这是一张隔壁省商行的借记卡，之所以很痛快的还回去是因为他明白这种商业银行的卡加上外省可不好查来源，原因一是外省所以找不到相熟的关系，二是正常渠道这个开户基本上确定是华彤的卡恐怕得华聪配合办理一大堆的法律继承文书后才能够去查询，现在也说不上这张卡有多大的重要性不可能为此办理那些繁复的手续，没啥意义，知道这个事就行。
“你爸去东北前没和你谈谈吗？”“我妈死后我们俩基本不过话了，他走前那一天看那意思想跟我聊一聊，我。。。没搭理他，第二天他离开后我发现桌子上有一张卡和关于这张卡的一些说明，就这”“你怎么和你爸关系那么差啊？”华聪沉默了一会声音有些尖利的说道“我妈疼的在床上打滚整夜的惨叫的时候他在那呢？。。。”他有些说不下去了，不过张宝财小胖已经明白了，张宝财伸手拍了拍洪聪的肩膀“我估计你是误会他了，他一定有什么苦衷你不了解。不说这个了。你爸死后你。。。谁通知的你？见过遗体吗？”“你们局一个叫刘瑞的局长来告诉我的，给了我一些抚恤金，三万多元钱，他跟我说我爸应该算烈士，只是现在好多情况还没查明还不能按政策办。另外，他挺含糊的告诉我遗体是破损的问我怎么处理，别管我俩关系咋的听到这事我也是很懵，不愿意面对吧就让他们在当地处理了就行，别的就没啥了。”“你放心，等我们这次查明之后我会让局里把你爸的骨灰弄回来开追悼会，而且让他们按烈士来抚恤家属，别管多长时间，这是我那老哥哥应得的。”
“还有，这之后有谁来看望过你吗？”“我记得那个刘局长说我爸的死因为情况没完全查明仍处于保密阶段，可能下面的人都不知道吧，反正没有人来过，这么多年了你们是第一拨”“哦，哎，你爸除了我跟谁走的近啊？”“我妈其实2000年查出病前身子就弱，所以我家一直没有在家里宴客的习惯，小时候没跟我爸有矛盾的时候他的一些交往也主要是在外面进行的，我不了解。2000年后我恨上了他更不关注他跟谁来往这些事了。比如叔叔，我就对你一点没有印象。”这最后一句话说得张宝财有些尴尬，他干咳了两声重塑自己的威严。?


 第一章卧底（9）

提振一个人的心气得首先让这个人有个目标忙起来“华聪，你因为你妈生病时你爸没尽到照顾责任和自己年少苦闷的时候没有诉说对象而恨上你爸，实在话，叔理解，但我得替我死去的老哥哥解释一句，据我所知很早前你爸就背负了一个重要的任务，而最后也是在做卧底的时候被杀害的，这是他亏欠家庭的原因。对了，他包括你以及你病逝的母亲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而现在推测你爸的被害可能因某人的泄露造成的，你说这个人是不是更可恶？”听他这么说华聪显出了一些彷徨和疑惑，改变一个人多年的想法绝不是一句话的事，不过张宝财有信心华聪思考一番后会转移对父亲的恨到“那个人”身上的，血浓于水总有一些值得回忆的温馨画面的，对于已经死了的父亲华聪现在的感情绝对不是单纯的恨意了，更应该是复杂的混合情感了，而张宝财给他树立标靶的“那个人”可什么都没有。
“我现在不强求你立刻改变想法，但我命令你：重启人生从收拾这套房子的卫生开始，在收拾的时候你给我在家查找任何和你爸相关的文字啊等资料。咱爷俩一起努力先把你爸的仇报了再说别的，行不行？”华聪望着张宝财先有些呆滞逐渐变得有些亢奋“行！”“嗯？”“叔，行！”“好！明天中午我过来检查卫生，检查搜集的资料，干的不错跟叔出去喝顿酒，然后咱们进行下一步工作。干的不好？继续削你！”“走了，你差不多开始干吧。”说完起身带着小胖扬长而去。出了楼道门，小胖忍不住对张宝财说道“行啊，张哥，这家伙。。。”他的话停了下来，因为他发觉张宝财的脸色显得十分沉重。
青叶地处我国东北偏西，与蒙古国接壤，城市三面被浓密的森林覆盖，剩下的西面则是绿油油的连绵不断的大草原，夏季最高温度不超过25度，十分的凉爽宜人，而周边的广袤的森林草原又为城市带来了富氧清新的空气，实在是一个。。。哦这是正月，凌晨到站的大军内衬羽绒服外罩军大衣的装备仍在站前广场上瑟瑟发抖，找出租？那不可能，出租车司机不是铁打硬汉也扛不住冻，而只为这个时节的稀稀拉拉几个旅客打着火等一夜也太不经济了。
他有些后悔了，是，他出行的时候因为某些怀疑并没有预先跟青叶警方取得联系，不过旅途中王天玉已经通知他可以联系缉毒队的田队长，他想着时间挺晚了到了后再联系吧，可下了车就傻眼了，车站这里没出租，没三马子，连鬼都冻得没影了。抬起头望着在陉泉已经多年未见的满天繁星，咬咬牙，吸溜着鼻子确定了方位开始踏雪有痕的向预定的宾馆走去，好在青叶真的不大，而且他定的宾馆距火车站不远，二十分钟后终于到了。这家酒店档次不错，可冬天入住率太低服务当然也大幅度下降，寒风中他冲着紧闭的大门连喊带砸门折腾了得十分钟才有一个大爷出来把他弄进去，好家伙屋内屋外能差50度，包着和个粽子似的他仿佛一下子进了天堂，不过这么大的温差估计一会也好受不了，但这一会确实是舒服的不行。
第二天他联系了那位田队长，看来这田队长跟刘东升关系确实很好，人家现在正办着个案子呢仍抽时间过来请他吃了顿饭，主动帮他把和监狱、看守所等等地方的关系疏通好。这个田队长也是大军此次青叶需要拜访的对象，10年底到11年华彤被害，田水是华彤在青叶的主要联系人，当时他是缉毒队副队长，依照华彤的情报并依托上级机关的配合整整摧毁了一条完整的毒品供应链，也因此被提拔成了缉毒队队长并在12年成为省级劳模，所以大军当然要从他这里了解华彤的相关情况。
“田队长，你知道我这次来主要是为华彤烈士称号评定了解一下情况，虽然时间不是太长，但你是跟他一起战斗过的同事或者可称战友，有什么情况能跟我们说说吗？”“怎么得，还没评上呢？当年摧毁滕建华贩毒集团供应链的首席功臣就是华彤哥，他为此献出了生命，你们。。。咳！”“这不是当年保密工作好档案也没有在警队，又是在你们这里立得功，局里好多领导一点也不了解情况，所以。。。田队长，你明白机关里就这样，再说局里还是重视的，也想尽快完成这个工作，要不大正月的我能过来吗？不说这个了，你给说说当年华彤的情况吧。”“说起来你可能奇怪，别看我算和华老哥合作了半年多，我一面也没见过他，当然不算那个遗体。。。”“哦，怎么说？”
“10年底，我们局的马局长把我找到办公室，让我特别标注了一个手机号，凡是这个手机号的电话无论何时都要立刻接听，并且我需要无条件配合这个电话的里的人任何要求。另外他给了我一份有10个人的名单，告诉这些人是组织完全信任的人员，由我带领执行那个电话指示的任务。那10个人有三个是局里的人，其他都是从外省市调来的，我们集合在一起后就按局里的指示在居民区里租了一套房算秘密的全力执行任务。”“从12月17号起我按照电话指示，我们一步步的摧毁了从进口到仓储、运输和接货，一条完整的贩毒链，最终铲除了腾飞商贸这个滕建华贩毒集团在青叶的分支机构，所以可以说这个功劳大部分都应该是华老哥的，我们立功授奖，华老哥确。。。唉”
看田队长神色暗淡，大军赶忙说道“华队长，我可知道你们跟毒贩斗那可是硬碰硬，豁着命上，所以华彤同志功劳大，你们同样功不可没！”听大军这么说田队长拍了拍他的肩头没说什么。
“对了，再次感谢田队长给我安排好车辆和监狱方面的联系人以及手续。哎，你们把青叶的贩毒网络连根拔起，工作应该也轻省不少吧？”“轻省？毒品暴利，一个团伙倒了，另一个团伙就又起来了，没个轻省。说起这个我就愁，这个新团伙组织严密，结构完整，我们花了大力气查出的也只是一些外围，内部根本一点线索也没有。来的时候不是说了吗，咱俩一样苦命，你大正月来这个天寒地冻的地方，我过年都在冰天雪地里蹲坑。行了，我得去忙乎了，你走前我再给你送行，有啥事别客气电话联系我，走了。”老的毒品网络被摧毁，立刻有一个新的网络出现，大军总觉得这里面有点蹊跷。。。?


 第一章卧底（10）

说起来现在介入此案太晚了，青叶抓获的几个接近内圈的滕氏犯罪集团案犯早都被执行死刑了，现在在狱中服刑的都是外圈。华彤当年基本不离滕连海左右，在青叶这个地头上按排名他也许不如滕建华的远房侄子滕连新，但实际权力上他是无可争议的二把手，许多项目的执行和人手安排都是他出面的，现在狱中的这些小子大部分当年能跟华彤搭上话都不容易，所以向他们了解华彤的情况那不是白扯吗。
大军也不是冲着青叶监狱这些滕氏集团外围人员的，从青叶出发往东50多公里在树林和山窝中还有一个省第七监狱，那里关得可是重刑犯，涉及青叶滕连海团体的有三人判的都是二十年、无期这样的重刑，分别是巴清图，郭栋和王小林，这三位当年都是滕连海手下的打手，没被枪毙是因为没参与贩毒和特指的命案，他们的顶头上司是滕连新，新哥。
到青叶的第三天他就开着田队长给他留下的那辆打好防滑链的长城哈弗赶往第七监狱，雪深路滑，这五十公里大军这个老司机也开了近三个小时。他是公事公办，但有了田水队长这个看来在青叶很吃得开的人的照应许多事变得非常方便起来，比如他到了，七监狱的人出面热情招待，比如提审工作给安排的妥妥的，比如贴心的给他安排了住处不用当晚摸黑在冰天雪地里往回赶路。
提审工作是下午2点钟开始的，中午大军强推着没喝酒，这个代价是晚上一顿大酒必等着他。苦笑了一下大军收拾好心情在审讯室等待今天第一个提审对象蒙古族汉子巴清图。这位是真汉子，1.9米以上的身高虎背熊腰，怕是250斤打不住，不过几句话下来就基本确定这位是一个愣头青，属于让干啥干啥，不计后果自己没啥主意的主。话题说到华彤的时候，没想到这位对老华非常佩服敬爱，张嘴闭嘴华叔长华叔短的，不过叨叨叨叨的说不清事情的原委，好像是枪法很好什么的，基本就是他不管华叔啥身份，就是服气这个人。后面大军又提审了郭栋王小林两个人，这二位油滑多了，不过好在已经判了重刑说话没太多顾及，所以比照三人口供大军基本搞清了华彤最后遇害的原委。
11年7月14号左右吧，腾龙公司门前突然来了四台车，从车里下来了七八个人，当中是一个带着墨镜身穿黑T恤西裤的中年汉子，1米8的身高T恤撑的鼓鼓的很是精壮，此人名叫孙军，是滕建华的大女婿，职务是总公司的助理总经理兼办公室主任。这些人一到气势很大，一下就接管了腾飞公司的领导权并且把公司的主要领导滕连海，滕连新，华彤，财务经理鲁军等人紧闭在腾飞公司在青叶山林里建造的一栋别墅里，对外则宣称的是总公司对分公司的审计查账。别墅里面和门口的防护都是总公司来的那些人，而巴清图，郭栋和王小林等这些腾飞的打手只能在外围送饭等消息。
郭栋脑子好使，他与守门的几个总公司的交谈套话知道腾飞的几位领导到没被捆绑等等的受罪，只是都被搜了身没收了能找到的所有通讯工具，不过他知道滕连海的自由度要更高一些，因为数次他看到他在这栋三层别墅的顶层平台上打电话，但即便是他也不允许出门，为这他们在外面还听到里面在吵吵。
这一关就是三天，就在7月17日那天晚上7点多钟，巴清图，郭栋和王小林几人突然听到别墅里传来极高声的喝骂声，好像是滕连海的声音，然后不久两个人拖着一个人走了出来，就那么在地上拖着，看意思被拖的人已经死了，胸部不断有血流出，那时候天已经擦黑，所以很近的时候他们才看清是华主任，脸已经是死人的蜡白色了，拖着尸体的两人一高一矮，都是凶相，最可怕的是那个矮个子，得四十多岁了，别看他也就1米6的身高干瘦干瘦的，但他全身上下那种阴恻恻的感觉连巴清图这个傻大胆都感到非常畏惧，按他的话说就像一头潜伏在草原的老孤狼，人稍不注意就会让他狠狠的咬你一口。这两人经过巴清图他们身边的时候正说着话，郭栋记得是：这大少爷这么一刀把人捅死就算完事了？不行，我还得给好好修饰修饰。
别墅冬天烧得是木头，所以旁边有个柴房，这二人拖着华彤的尸体去的就是那里。一个小时后巴清图几个人接到通知到柴房里抬人，面对柴房灯下那个被挖眼割鼻“修饰”完的尸体，他们几个打手也渗得直冒冷汗，那个瘦干吧冲他们几人道“哎，几个小子注意点别破坏了我的成果，这个人是警察的卧底，你们弄个担架抬上给我把尸体放到你们市的中心广场去，我看他们警察还敢再派人。”巴清图，郭栋和王小林几个人即使知道华彤是公安的卧底也无法生出恨意来，原由是他们和华主任共同经过几次大阵仗，很是有战友感情的，所以几个人见到华彤凄惨的尸体还真有点悲愤的感觉，但这几天的架势他们也看出来了，知道自己几个人折腾不出什么风浪来，所以只好按照人家的命令把老华的尸体趁夜深人静放置到了中心广场。
“这事之后呢？”“没啥啊，黑T恤带着人就走了，滕总、新哥和鲁经理回公司该干嘛干嘛呗”“哎，那个鲁经理在哪呢？”“哼哼，鲁经理去年初听说已经让你们毙了，说起来鲁经理最冤，11年那次事不久，滕总突然开会宣布鲁经理任腾飞公司总经理，开完会，他和新哥俩人就跑了，结果鲁敏这个总经理椅子还没焐热呢就让公安给抄了家了，公安知道滕总和新哥其实是公司的真正主事人，但那俩跑了，你鲁敏能接替当上总经理说明也够份量，所以好多罪都扣他身上了，这不就死刑了吗，不过我无期，他比我牛多了，死刑不冤。”“郭栋，你这无期早晚得转实刑，你今年三十出头活着出去应该没啥大问题，希望你琢磨琢磨有什么新情况提供我们，你放心你的好表现我们一定具实写报告交给相关部门的，你明白这对你什么时候转实刑，转成什么刑帮助很大”实话说郭栋这样的重刑犯在监狱里寂寞的狠，那那不让去，谁也不让接触，所以有个机会和人聊聊过去的事，他感觉还挺嘚，又要了一颗烟吸了几口后他说道“我们就是干杂活的，核心的东西你问也白问一定不知道，不过有一次我偶然发现公司招了一些新人，这些人没在公司出现过，我也是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机会下在僻静的城西的一栋楼前发现了滕总和华主任，以及他们身边的一群陌生面孔。另外巴清图那个傻大个蒙古族所以会说蒙语，滕总到蒙古谈生意一般带他，又能当保镖还能翻译，他也跟我说过见过华主任跟三个带着枪特别凶猛的人谈事，最关键的是老巴一个也不认识，华主任跟他说是外面找的朋友，可他总觉得不是那么个劲，不说别的华主任来青叶没多久怎么突然在对面国外有这样的朋友?老巴看着憨，其实可不傻。”郭栋反映的这个情况透着一丝诡异，那些人是谁？他们现在在哪？?


 第一章卧底（11）

算基本完成任务了，所以晚上和七监狱的朋友们一顿大酒大军就没那么抵触了，大军两斤酒没啥大问题的量放到那都是酒桌上的牛B人物，他这种来者不拒喝酒痛快的人很得彪悍粗犷的青叶这样的边城人好感，酒到中旬已经和在座的几位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这个阶段已经过了前场斗酒阶段，进入吃菜闲聊阶段，内容无非是青叶的政坛、经济以及风土人情，与绝大多数酒桌文化一样，喝点酒无所顾忌的人们纷纷努力显示自己的关系多见闻广“你们查的那个腾飞公司别说那些年可真是牛的不得了，老总滕连海我记得得算青叶首富吧？后来查了才明白，他TM贩毒，可不首富吗。这些年你瞅出来了吗，还得说人家搞房地产的厉害，这房价一天一变，让我说这帮小子赚的钱和那贩毒的差不多了。哎，现在首富得说是朱小四了吧，TM仗着他舅是副市长弄了多少地？哈哈，想起个事来，上个月12月底吧，朱小四整了辆法拉利，敞篷的，我听一哥们说，这小子兴奋，车到了后和个娘们穿着裘皮大衣就把车开出来飙，没跑多远呢就把这小子冻得差点休克过去，据说在医院躺了好几天才缓过来。”这人的轶闻得到了满桌哄笑，大军心说你们就看人家有钱编排人家吧.
哄笑了会有人又发言了“哎，你说朱小四有钱那是一定的，不过首富我感觉他可算不上，别说别的祥云的陆伟恐怕得比他牛多了，人家10年才起步，可广在蒙古就开了四个厂，据说他去蒙古几次都是和部长一级的谈事情，经咱青叶进来的牛羊皮七成是人家的，国内人家也有糅皮厂和服装厂，每年出口日韩美加等国不少呢，再说人家也弄着房地产，我感觉实打实的比朱小四强不少。”前面说话那位不服“咳，陆伟那种辛辛苦苦干实业的你说资产多有可能，可算赚钱那可比不上朱小四，别的我不知道，我有个同学在土地局，据他有一次跟我说，陆伟弄那个绿墅项目买地花了2个亿，可你知道朱小四弄那个森原居基本就是空手套，这房子都快卖完了，土地出让金现在还没给土地局呢，到哪说理去。不过朱小四恐怕也得瑟不了几天了，我听人说省里准备查他舅。。。”大军酒量不错，但喝到这个阶段也差不多到顶了，飘飘然的听着酒桌上散布的各种轶闻杂事。
按照约定，张宝财和小胖第二天又来到华彤在十四中的住宅，敲门后华聪很快来应了门，见到张宝财准时过来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叔，来了”“嗯，长记性了，好，先查查卫生”边说边带着小胖进了屋。还是有味道也谈不上多整洁，但很明显华聪很卖力的把家整理了一番，该夸得夸“嗯，还不错，以后每天给我打扫一遍，另外要是出门你就把窗户给我开开通通风，专家说现在是暖冬冻不死你”“叔，行。”
“第二个事呢？”“嗯，我整理他的房间的时候”华聪现在称呼华彤仍用‘他’来代替“发现了一些东西，首先是这个”说到这华聪把厚厚的一摞纸交到了张宝财手里，这时三人已经来到那个用作客厅的小房间，张宝财手里拿着那摞纸看了看那个沙发，明显是擦过了，不过上面仍是各种斑驳的颜色，作为对华聪的鼓励，他老牙一咬直接坐了上去，坐好后他开始翻动手里的那摞纸，全是医院的收费单，瞅了几眼他明白怎么回事了，他是知道华彤媳妇肾不太好，1999年到2000年的时候好像肾方面的病加重了开始不得不经常住院，再后来2004年过世也是因为肾方面的病，不过他以前的认知也就到这里了，今天查看这些单子他才明白1999年的时候华彤媳妇已经开始肾衰竭了，就是俗话说的尿毒症了，这厚厚一摞单子基本上是透析的收费单，看看上面的金额和这摞纸的厚度，张宝财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望向华聪，华聪点点头说道“我计算了一下这些单子是关于透析、检查和辅助治疗的费用，总共差不多20万，2000年后母亲就不上班了经常去医院，我当时。。。只是知道她病了，但是并没有去了解和关心。。。我。。。” 说道这华聪低下了头，少年的华聪只是在自怨自怜只是在抱怨，他不知道他的母亲和家庭遇到了多么大的危机。“我一定不是华彤的朋友和可以依托的人”旁边的张宝财在心里下了这个结论，当年这个上下铺的哥们遇到了这么大的难关自己竟然一无所知，看来要查清楚华彤的死还是先查清楚当年的真实情况再说吧。
“还有这些”华聪这时又把一个铁月饼盒交给张宝财，张宝财看了看华聪打开铁盒发现里面有七八张纸条，纸条上写着“陇水市山清园4栋2单元601 胡林”“鲁台县赵各庄西数第三个院子 马老三”“清苑市翰林胡同西八号 赵音”。。。张宝财看着这些纸条不明所以，而华聪说道“我百度了一下那些地名都是邻市和邻省的地方”哦，这些得好好查一查，今天来这里收获可不小，张宝财把透析费用单和那个铁盒收好准备离开开始调查，华聪突然说道“叔，你上次说让我也为我爸做点事，所以。。。我想去调查这些纸条，我有时间能到处跑而且我也想。。。”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想出去转转”他这么说张宝财很欣慰，知道这孩子已经有了改变颓废生活的想法，他琢磨了一下说道“你出去走走调整自己的心态很好，嗯，确实单凭我和胡警官两个人把这些纸条上的地方跑一遍太花费功夫，这样咱分个工，你把外省的几个地方包下来去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他的我和胡警官去落实，好吧？”听张宝财答应了华聪又一次显示出兴奋来“好。”“不过你可不是警察，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去工作，你有叔的电话我有你的，但凡有特殊的情况你要及时通知我等待我的指示，听明白了吗？”“明白，叔”“还有，有钱吗？”“没问题，我这几年一直在家待着花不了几个子，每个月那些钱剩了不少”“嗯，大小伙子一个也出不了太大的问题，反正机灵点。”?


 第一章卧底（12）

次日上午10点多种华聪背着一个蓝色运动包抑制着紧张的情绪上了一辆出租车“去。。。去火车站”出租车司机没有感到什么异样，他落下计价器脚踩油门车飞驰而去，华聪回头看着那个几年来自己行走的终点的超市越来越远去，他的心情逐渐的平复下来，他知道自己又开始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与此同时，张宝财和小胖二人去了人民医院，张宝财毕竟来看过一次华嫂总算知道她是在这里看病的。打问了一番后他们见到了人民医院肾病治疗方面的郭主任，经过一番死磨硬泡的交流大忙人郭主任终于无奈的坐了下来开始回想当年的情况，好医生必然有个好脑子，一会后郭主任试探的说道“病人叫刘霞？”华嫂叫刘霞这个张宝财知道，所以他有些惊喜的回应道“对，对，其实我们就想了解一下这个刘霞在医院的花费情况”“哦，对了，你刚才说跟王院长熟是真的吗？”“咳，郭主任，你瞧瞧我这岁数，我骗你干啥啊，再说认识王院长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我倒觉得认识郭主任你这样的名医更实用。”“好，好，不说这个了。你们是公安，查案子，所以我可以跟你们说一些情况，但有一点，说没问题，白纸黑字我可就不承认了，你们得理解现在医生也是一个高危的职业”“没问题，没问题，那说那了，我们不会让你签字画押的，郭主任放心。”“那好。我记得这个刘霞的原因是她换过肾。”
开口就惊着张宝财小胖了“换过肾？”郭主任点点头继续说道“刘霞的肾病是气质上的，就是俗话说娘胎里带的，很不好治疗，要想彻底解决问题只有换肾一条路。可是肾源，估计你们也清楚那基本上是听天由命的事，当然那年月国家还没有禁止，所以有一条找肾源的方法-死刑犯，这个医院不管家属自己想办法。我记得这个刘霞的丈夫也当过你们公安，所以还是有希望的，说起来开始还是很运气的，开县一个死刑犯与刘霞的配型合格，那位丈夫疏通了关系给了死刑犯爹娘20万块取得了这个肾源，然后等执行了以后开始移植，20万取得肾源可远没有到头，因为那个时间段咱陉泉的医生做移植手术还不太被信任，普遍需要从北京的大医院请医生来做，这个手术那个年代各种花销也得差不多二十多万，也就是说从取得肾源到完成移植刘霞花费了四十多万元钱，这可是报销不了的，真不老少啊。唉，花了这么多钱但你运气不好那就没办法了，那个死刑犯的肾脏很健康，配型也没问题，那个协和来的专家手术做的也很漂亮，但仍出了问题了。什么问题呢？就是配型没问题的肾移植也不能百分之一百的保证不出现排异，刘霞就赶上这个了，排异现象出现后要保命只有将移植的肾脏取出来，可心疼钱啊，刘霞要抗一抗让身体去解决这个排异问题，确实这样做有成功的，但她没有成功，几天下来人就不行了。。。哎”张宝财跟着叹息了一声，平静了一下继续问道“郭主任除了那三十来万，刘霞这四年来经常在咱人民医院住院大约花了多少钱啊？”“嗯，十万总得有，不过里面应该有些是她的单位可以报销的。对了，不包括透析啊，她透析这方面没在住院部这里做，那个挺花钱的。”“行，大概意思我明白了，谢谢郭主任啊。”
刘大姐和陆浩二人寻找刘辉的前女友周萍很顺利，这也是春节假期工作的优势。在古泉县警方的配合下，他们在县城东南一个不起眼的小区见到了与一个15、6岁男孩生活在一起的周萍，已经算中年了，但眉眼间可以看出年轻时的美丽和本份。
刘姐他们早在与她见面前三天就锁定了目标，但并没有马上见面，他们首先与古泉警方一起开始了大量的外围调查。汇聚相关调查显示，周萍确实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回的古泉，当时居住在其父母家。因为有会计证，回来不到一个月就到了一家农机贸易公司当了出纳。97年8月间，周萍在县妇产医院生下一名男婴，这名男婴通过关系在古泉县上了户口，名字是周辉.周萍回乡的前两年是在她古泉县生活圈里引起了一些波澜的，不过待各种议论过去之后，她与儿子开始了十几年平静的小县城生活。
回乡不足一年产子，考虑王涛的证词，她应该与刘辉有很不一般的关系，不过这些并不是刘姐他们工作的重点，他们更关心的是从周萍这里查出刘辉现在的下落。拿着刘辉各个时期的照片，他们在古泉警方的配合下开始大量接触周萍的各种社会关系，很快一些重要的信息被反映上来。
那家周萍曾经工作过的农机贸易公司的老同事反映一个男人曾经来公司找过周萍，当时她是热点人物，所以被同事记住了。那个‘男人’经辨认正是年轻时的刘辉，父母家的老邻居也同样见过这个‘个子高高，很精神但有点凶相的男子’。。。刘辉在古泉并没有藏匿身形，在现在周萍居住的小区里，邻居反应的是“他们家三口人，不过男的一年到头在外面跑买卖，在家的日子很少。”最重要的信息是门卫大爷反应的“腊月二十六左右，已经凌晨两点了，有一辆吉普车到院门口，一个男的下来进了院。咱这小区没门，出入很随便，只是都快过年了这么晚来人，我就把着窗户往外看了看，哎，就是你照片上那个人，俺们小区的住7号楼，要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啥时候都有回来的，我印象深的原因是这位不到半个小时后又出了小区上了一直在外面等他的车离开了，深更半夜加上冰天雪地，不知道有啥急事。”?


 第一章卧底（13）

刘大姐和陆浩传讯周萍是在古泉公安的一间小会议室里。陆浩先来，半个钟头，他历数了刘辉的种种恶事和外围调查的那些信息，可周萍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对于这个状况，刘大姐一点也不着急，又沉了沉，按照安排她开始发问“周萍，你也三十大几了，应该有足够的社会经验了。你儿子长得挺精神，高中生，据说在县中成绩还不错，大姐我也有一个儿子比他大几岁，唉，作为过来人我得说几句，孩子十五六岁正是叛逆期，这个时候最需要亲人的陪伴教育。刚才我们陆同志已经跟你说了，这刘辉血债累累，是公安部挂号的通缉犯，他的情况你不说，这包庇犯罪你是一定跑不了，好嘛，在孩子的关键时期，父亲被全国通缉，母亲也坐牢，孩子跟谁过活呢？次一层的，他姥姥姥爷已经故去，恐怕只能和关系很一般的舅舅生活了，唉，想想孩子的处境太难了。”
周萍的弱点很明显，没太大难度，在刘大姐一番以同样母亲的身份的苦口婆心劝说下，周萍终于开了口。说起来，周萍与刘辉其实早就没什么感情了，为继他们关系的只是这个孩子和周萍的传统婚姻观。他们当年相识的时候两人还是真正相爱的，那时候从陉泉财专毕业的周萍在隆盛歌舞厅当出纳，而刘辉则是通过一番厮杀把隆盛罩在自己的势力下。作为自己的领地，他当然会经常来这里巡视而且当然很关心财务状况，也就如此两人相识。年轻的刘辉抛去内心的凶悍，外貌上可是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而周萍吸引刘辉的当然是她的外貌和清纯的气质，这在歌舞厅莺歌燕舞的衬托下更加突出。两个人很快就在一起了，关系的深入周萍当然就见识到了刘辉的本来面目，她有些恐慌，不过少女的心。。。就这么过下来了，不过话说回来，刘辉对周萍很好绝没有任何粗暴，这也是周萍继续俩人关系的原因之一。96年年末刘辉陷入苦战，也就这时候周萍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个状况使她终于下决心离开整日打打杀杀的刘辉。鼓起勇气，她把怀孕和离开告诉了刘辉，算一拍即合，这时候刘辉还是很顾忌周萍，而自己已经陷入朝不保夕的地步，很怕连累了爱人，所以当然答应的很痛快并筹了一些钱给怀孕的周萍。
周萍很快辞了工作回了自己的家乡，在当时传统闭塞的小县城里忍受了各种风言风语后生下了儿子周辉。大约在孩子七个月的时候，已经有了靠山稳定下来的刘辉来到了古泉找到了正上班的周萍，这时候周萍本是拒绝继续两人的感情的，但刘辉一句“我是孩子的爸爸”让她妥协了，之后刘辉经常回到古泉和娘俩生活一些时日，“那是你丈夫？”“嗯,常年在外地做买卖”，关系就这么为继下来了，前期感情复杂，后期刘辉来古泉应该主要是看望自己在世上的唯一孩子了吧。今年腊月二十六半夜刘辉用钥匙开门进了屋，他径直来到孩子的房间看了看熟睡的儿子，在客厅里见到了被惊醒的周萍，交给她一张银行卡“里面的钱给孩子上学用。”周萍见他神色古怪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么晚，要走？”刘辉嗯了一声，突然有些暴躁的说道“那喜！那喜！什么鬼地方，听都没听过”自觉有些失态的他对周萍说道“我的事你不用管，好好带孩子。” ，说完就开门离开了。
那喜？待周萍离开后，陆浩赶忙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发现这是东北东部的一座小城，这是很重要的信息，只是刘辉离开已经十天了。
华聪在离开家上火车站那会这大冬天的出了一声汗，不过这就像道坎，你越过去了情形就会向好的方向发展了，这个自述青少年不幸福的宅男，张宝财之所以放心他突然出去闯荡，原因是他在偷、抢、小混混、坑、蒙、拐、骗七类百姓容易遇到的坏家伙们眼里都不是侵害目标，一件耐克长羽绒服牛仔裤运动鞋包裹下的是一位身高近1米9体重200斤挂零的庞大身躯，最容易露出怯懦的双眼上还扣着一个大墨镜连边胡加胡子拉碴，走路没正形晃晃悠悠的，你说那类犯罪分子在芸芸众生中非去招惹这么样的一个主呢？谁非要去尝试他是真横还是软蛋呢？另外华聪宅但可不傻，甚至可以算比较聪明，而且在这个互联网的世界人们获取知识和生活常识真的不一定非要去行万里路，他按照网上那些信息一路行进一路逐渐的找到了信心，在某市车站下车的时候他已经变得能平静的行走在这个世界上了。
走进自己定的快捷酒店的房间，呵，挺干净整洁，不错嘛。平静下来的他充满了对外边世界的好奇，他到的是下午，在酒店待了一下他就来到了街面上，好好的逛了一圈这个陌生的城市。
第二天华聪还是路上的打扮背着一个小包按自己的设想伪装成某品牌冰箱的质量回访员的身份向第一个探访人的家走去。山清园4栋2单元601，这是一栋多层建筑年头不短了，想想601那可是六楼，华聪决定还是先找个人问问情况再爬楼。在单元门口晃荡了半天终于有一个老太太走出了楼门，他急忙上前拦住人家，拦住是拦住了一着急不知道说啥好了，老太太突然被一个带着墨镜棕熊般的人拦住了去路，可吓得够呛“你。。。你干什么，我。。。身上可没啥钱”听老太太这么说华聪才缓过劲来“不是，不是，老奶奶我不是坏人，我是某冰箱厂来做质量回访的，我找601的胡林，六楼嘛，我只是想问问他在家吗，不然我爬上去。。。”脸都吓白了的老太太捋着自己的胸口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小伙子，幸亏大娘身体还行，不然你这拦住人不说话可真吓人。”“胡林？哦，胡小六啊，他这冰箱在你们那买得时间可不短了啊，要不是他家就是我家楼上，你问他估计这楼里十个有九个不知道。我们从他爸算是老邻居了，胡小六那是个畜生把他爹妈硬生生给赶走了霸占了房子，后来作恶到头不就死了吗，说起来得10年靠上了，哎就死在我们单元门洞这里，晚上在外面混完回来被人几枪给打死了。现在他那房子是他哥家小子住呢，我也没去过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冰箱还在不在。哎，对了，家里现在好像有人。”死了？华聪预感到了什么，听老太太这么说他赶紧说道“哎，不了，不了，我们只查当年购买人的情况，既然人死了，那就算了，谢谢您。”说完他赶忙转身离开了小区。?


 第一章卧底（14）

第二天他退了房去火车战坐上火车奔向离此不太远的清苑市，上午到达下午他就还是以冰箱质量回访员的身份赶到了翰林胡同西八号。这地是清苑市所谓的古城区，清苑籍历史学家一番挖掘整理信誓旦旦的对外宣布清苑是一座有着四千年建城史的古城，清苑市藉此圈了市中心一片胡同区在外墙和街道下了一番功夫后宣布此处就是清苑古城，四千年不好找了，四百年的找到了一个小土地庙，因此这里是有四百年历史的清苑古城区。。。他们怎么折腾不管，翰林胡同这么有历史感的胡同那一定是保留下来了，所以西八号在华彤记在纸上多年后仍奇迹般的屹立着。屹立着是屹立着不过他冲街的一面已经改造成了一个商铺主要销售据说有几百年历史的清苑特产花生糖。
华聪东瞅瞅西瞅瞅经几次确认后走进了店铺，按照网上那些交流技巧的路子他先买了两斤花生糖然后才对估摸是店老板的一位三十出头的小伙子说道“你好，我是某冰箱的质量回访员，一个登记地址在这里的名叫赵音的人购买了我们的冰箱，我们想了解一下使用情况。”店老板有些纳闷的瞅着他，本不想说，不过一方面这位是买了自己的东西的顾客另一方面对这膀大腰圆的主也不想招惹，所以想了想说道“没有，我家没买过你们这牌子的冰箱啊？”“不会，不会，我这里有详细的地址和顾客姓名，要不你告诉我那里能找到赵音，我直接问他。”“找他？”店老板玩味的笑了一下“那得烧纸的时候了。”“烧纸的时候？”“咳，算了，这不是开玩笑的事，赵音是我爹，都死了十几年了”“啊，死了？怎么回事？”其实怎么回事是语境下顺口出来的，华聪其实并不特别想搞清楚后面的一些原因。
这时候店里没有其他买卖，而且店主还是有不要惹这位看着很凶悍的主不痛快的心思，再说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怎么回事？管闲事的事呗。当年我父亲也卖花生糖，但那个时候还没弄这个古城啥的，所以他是挑着货沿街卖，那天出去远了回来的时候天早黑了，结果路过西通路拆迁区的时候目睹了几个坏小子糟蹋一个姑娘最后还把人家弄死了，他当时在暗处很清楚得看到了那几个坏小子的脸，后来公安联系了他让他作证人去辨认抓到的疑犯，就这还没两天呢，一天半夜有人扒拉我家的门，我爹听见声起来看看什么情况，结果让人家冲着脑袋给了两猎枪，当场就完了。。。”
墨镜的下面华聪的双眼里已经充满了恐惧，他匆匆告别店主回到了宾馆。衣服都没脱他倒在了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出了半天神后，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张宝财的号码“叔，我不想再往下查了，我去了两家，人都死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响起了张宝财的声音“嗯，回来吧。别管你爹到底怎么回事了，你，干得不错！回来叔再交给你其他任务。”华聪的消息并没有震惊到张宝财小胖，他们调查本省几个城市的情况不用跑腾，几个电话问当地公安就行了，所以他们了解到情况是早于华聪的，那几个人名也都是多年前的死人了，不管愿意不愿意承认华彤当年如果去过这些地方那八成他当时扮演的是一位赏金杀手的角色了，那所有的所有都要推到重来了。
在探知到刘辉的可能下落后，王天玉立刻开始寻求抓捕力量，用本局人员？这个念头立刻被排除了，其原因是一方面陉泉局在外市不好施展，更重要的是随着华彤身份的变化以及王涛腊月二十六被捕腊月二十七招供，仅一天后一直隐藏的刘辉就开始了行动等等一系列蹊跷的时间吻合，让王天玉怀疑局里存在着漏洞，如此来王天玉可寻求的力量就只有缉毒局刘东升了，可靠吗？反正这个再不可靠，王天玉也没法开展工作了。
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省城见到了刘东升，王天玉开诚布公的把这些天的调查详细的报告给了这位刘局，不管他皱着眉头陷入沉思，王天玉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卧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按大军他们调查的说法华彤已经完全掌握了滕连海公司的最核心情况，为什么还要一直做下去直到死亡？刘局收敛心思望了望王天玉“王处，到这个地步了我当然不会向你隐瞒任何信息，其实在华彤事件中我早就有些疑惑了。先说为什么不撤下卧底：当年通过华彤的信息我们已经掌握了一条在青叶的完整的毒品进境分发线络后，我曾经要求华彤撤下来并准备抓捕滕连海，华彤告诉我再晚些日子行动，因为滕连海告诉他近日滕建华可能会到青叶来，那时候可以一举彻底摧毁这个危害一方的滕氏毒品犯罪集团。这太有吸引力了，部里为此安排了人手在就近待命，只等华彤的进一步消息。这一等就是近一个月，华彤虽然不断提供着各种消息但滕建华一直没有露面，再之后就是华彤被害，部里立刻安排行动，相关力量虽然就在附近但滕连海等几个骨干已经提前逃走了。王处这个就是你问题的回答，我再跟你说说我的疑惑吧。”
一条完整的贩毒线路被摧毁后，部里和我们发现青叶好像存在着一条新的供货链，仍然有大量的毒品从青叶进境，然后从青叶下属的马山县扩散到全国甚至国外，所以。。。到底是摧毁贩毒网络，还是摧毁旧的建立新的呢？另外，这两年通过各种渠道我们了解到一个信息：滕建华和儿子滕连海不睦！滕连海在我们摧毁伦河青叶分公司后一直躲在国外并没有回到滕建华身边，而且父子间已经切断了联系，而这个情况与部里花大力气近阶段才基本掌握的滕建华和伦河边贸情况是相吻合的。?


 第一章卧底（15）

伦河本是一个边境小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国家在那里投产了一个大型水泥厂，这个新建工厂的工人则来自于伦河周边的几个县，那个时期当工人可是令人羡慕的事，所以当着村干部的滕建华父亲把儿子安排了进去。当年的工厂人力为主，这个大型水泥厂一下子集中了伦河周边六县两千多名青壮年，干活时没什么，可工余时间就有些问题了，那年代没有什么娱乐设施，青工们在一起无非是喝酒打牌，聊大天吹大牛，这其中每一项都容易引起争斗，所以开工没两个月工厂中工人就按照籍贯分成了几大团体，时不常的就会出现上百人的群架。因为练过武而且心狠手黑有头脑，很快滕建华就成了他籍贯黑水县青工的‘大哥’，也藉此建立了自己的团伙势力。
滕建华确实聪明，八十年代初他就摒弃了热血的纯粹的打打杀杀，开始打起了经济的算盘。这开始是粗暴野蛮的，他带着自己的势力开始从厂子里偷出一袋袋水泥然后变卖，之后承包或者更应该说是霸占了一家水泥包装袋厂，他有头脑，通过回扣贿赂等等手段这个包装厂几乎成了水泥厂水泥袋的唯一供货商，关键是这些袋子根本没多少是他承包厂生产的，绝大部分是外采，所谓货到付款，而在各种贿赂下他从水泥厂拿款确很快，所以基本是无本万利。
有钱了，他仗着自己的势力和无往不利的贿赂，开了一系列的黄赌毒场所。。。反正他是发财了，可笑的是这个伦河市黄赌毒的开创者和后来的大毒贩，八十年代末还曾经以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的形象出现在媒体上的。再后来，管控开始加强，再着各种背景的势力也开始涉足这些领域，反正钱不是那么好挣了，不过上世纪九十年代处边贸兴起，他敏锐的又搭上了这辆车，正式成立了伦河边贸公司开始涉足边境贸易，头几年很好，可后来大型企开始介入边境贸易，再加上俄罗斯人民的淳朴也消磨净了，伦河边贸遇到了问题，其实还是赚钱的，可我们滕总从起步开始就是暴利生意，辛辛苦苦挣钱根本接受不了，经过一番折腾后他又开始了黑道的贸易，这家伙胆子大的不得了，一开始他琢磨的是贩运武器，不过好在他迅速发现这玩意在国内太容易出事了，再后来就是经过与几位俄罗斯蒙古‘朋友’一番运作开启了东北亚毒品网络。
滕建华的发家史和涉足毒品犯罪的过程大体如此，而他与滕连海父子交恶恐怕就贯穿在他的发家史上。滕建华到水泥厂上班的时候，他在家乡已经成亲了，也就是他到厂工作不久，滕连海出生了。这当工人的前几年还好，他会想尽办法回家看自己的媳妇和儿子，挣着工资，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村里很令人羡慕，可几年后，特别是他带人偷水泥挣了钱之后开始变了，没别的，有了钱他开始吃喝玩乐的生活，也藉此见识到了很多诱惑的事物，包括一位比自己家乡媳妇洋气漂亮得多的姑娘，这位姑娘叫鲁燕，高中毕业后没啥工作的一位待业女青年，没人知道缘由了，反正俩人搞到一起去了，而且感情还特别深，这个后续就是滕建华开始成年累月的不回家乡了，再后来倒是回去了，但那是逼迫自己的发妻离婚。连海妈很执拗，虽然多次遭到丈夫的打骂就是不同意离婚，就这样耗了三年多，在丈夫的折磨和心结下，她患上了重病，滕建华当然不会出钱为发妻治病了，甚至这个期间他都没有停止对妻子的折磨和逼迫，挺了不到一年发妻终于故去，滕建华很快与鲁燕结了婚，婚后不久已经六七岁的滕连海也被滕建华接到了伦河市，怎么说有些传统观念的他儿子还是要的。
跟着母亲长到六七岁的滕连海是对绝情的父亲带着仇恨的，滕建华太忙了，忙着打打杀杀，忙着攫取财富，他并没花时间和自己本就接触不多的长子做感情上的交流，家和儿子他扔给了新媳妇鲁燕。滕连海被接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了，一年后他又有了一个弟弟，说鲁燕虐待前房孩子那是冤枉的，已经有了亲生儿女的她对滕连海冷漠那是一定的，所以滕连海是带着仇恨和对家庭的疏离长大的。成年之后的滕连海学会了伪装，所以加入了伦河边贸后，传统观念浓重的滕建华当然会对自己亲儿子委以重任。上阵父子兵的戏码很足，当局者滕建华没有意识到，可伦河边贸里的一些极善察言观色的主还是能觉察出二人关系的微妙，特别是那些了解滕建华历史的老人。2010年滕建华的二儿子滕连江进入伦河边贸管理层，这对父子的关系就更令人玩味了。
“因此，青叶的一系列操作和现在的结果，会不会是滕建华和滕连海间的分裂，滕连海摧毁父亲的事业，建立自己的基业呢？”王天玉赞同的点点头“刘局，听你这个情况我有一个推测：青叶业务迅速被摧毁，滕建华感到蹊跷，派人彻查青叶分公司，措手不及的滕连海们把华彤当做替罪羊抛了出来从而蒙混过关。你觉着这个推测合理吗？”“嗯，应该很接近事实了吧。”
涉及到了华彤，在没有定论的证据前，两人都不愿意深谈，刘东升的态度取得了王天玉的信任，于是他急忙提出今天相见的主要目的“刘局，现在抓捕到刘辉能帮助我们搞清楚许多问题，相关情况我已经向你汇报过了，你应该能理解我们有一些顾虑，所以此次抓捕我们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刘东升看看了王天玉，沉思了一会后说道“没问题，既然刘辉牵涉到了滕建华毒品犯罪集团，那就是我们应该管辖的，我会挑选精干力量马上出发与你们处人员汇合寻找抓捕刘辉！”“好，我已经派本在东北的大军和古泉县的刘大姐陆浩赶往那喜，让他们在那喜汇合吧，另外你有面子，可以选择那喜当地警方同志帮助一起寻找刘辉。”“就这么办，我现在就回去派遣相关人员。”?


 第一章卧底（16）

抓捕刘辉的事安排好了，王天玉回到办公室思考这个案件迄今为止所得到的一系列信息，这其中最神秘的就是那个让刘辉起死回生的人，华彤和刘辉团伙搭上线好像也有他的影子，那么滕连海和华彤呢。。。各种关键时刻的泄密。。。这个人物恐怕是此案最关键的角色了。如果推测正确的话，这个人应该是真正了解华彤的人，华彤不是一个交友广泛的人，那么是局里的人？华彤大部分时间是在刑侦处工作的，王天玉张宝财同样，二人曾经一起讨论过半天，并没有发现这样一个角色。华彤除了刑侦处，其他就是在刑警队待过六年，那里的关系？
说起刑警队，王天玉想起了一个关系人：刑警支队历史上唯一一位女副支队长韩影，刘大姐刘凤英的师傅。他认识这位传奇人物还是成立刑侦处时，他怵头刘大姐，怕不好管理这位老同志，为此特意拜访向其了解刘大姐情况的时候认识的。老太太七十了，精神状态非常好，那次拜访他不但了解了刘大姐的情况还和老太太成了忘年交，嗯，该去看看老太太了，顺便看能不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信息。
说去就去，王天玉买了老太太爱吃的点心水果并拿了两盒茶叶就上了门。老太太非常高兴王天玉的拜访，她老伴过世子女在外地工作，再强的人她也会寂寞的。王天玉先陪着老太太聊了一会近阶段的新闻轶事，然后把话题引到了当年刑警队的情况，这可是老人们最爱的回忆往事话题了。“嗯，你说华彤，知道这个人”非常人物确实有非常的能力，“不过是二大队的，那时候我在一大队当副大队长不是我管的，知道他是因为有一年大比武，他射击冠军，是二大队唯一压了我们一大队的项目。嗯，他好像是二大队三中队的，三中队。。。嗯，三中队当年出过事！”
这是一个当年震惊全省的大案子-8.28报复杀人案。王天玉不知道这个案子，这个一方面是此案进了密保，另一方面这案发生在他入职公安9年前的82年，案件并不复杂，但很血腥，确实是一起惊天大案：82年荣泉县也开始进行农村包产到户改革，田庄乡莲山村农田承包工作确进行的十分艰难，这个没办法完全是地势决定的，莲山村本是一个山村，平坦的耕地很少，大部分农田都是那些年在山坡上东一块西一块开垦的小块农田，地块小还是一方面，更关键的是这些农田需要从山下汲水上去浇灌，但包产到户了，那水从哪出？灌溉设备归谁？费用怎么算？等等一系列问题很难解决。此时的莲山村基本是由村里的一个大姓郭家领导，书记队长会计全姓郭，这年月已经不避讳‘私’字了，所以包产方案一出全村就炸了锅了，这几个小子是真欺负人，他们家和亲戚家包的都是平原地和山底下的地，而其他村民则都是那些上山坡地。
为什么这么跋扈呢？主心骨就是他们家人多心齐，你就是村民投票他们也不怵，说白了就是明着欺负你小姓小门小户人家，你能怎么得？村南头几户人家姓刘，是逃荒过来的，根底最浅，所以他们家分的地是山上最偏那几块，总共三十多亩地分了八个地方，更要命的是村里那套往山上供水的设备分给了郭家，人家放出风来以后谁浇地来谈，付钱！刘家有两兄弟刘会行、刘会作都是村里的骨干民兵，手里各有一把56冲，当年的民兵管理比较奔放，虽然有规定枪弹分离，但这两位估计早有一些打算吧，反正手里有不少子弹。这两兄弟看到那个土地承包方案就急眼了，两人各背上上了刺刀的枪就闯进大队部去了。
一开始还是祈求的“德武叔，你可不能这么分啊，这样不说公粮的事了，广我们刘家这些老少都填不饱肚子啊。”德武全名郭德武，二十年的村支书，今年六十多了，无论辈分和威望都在村里是头面人物，是那种横了一辈子的主，所以虽然他看到兄弟俩背着枪不但没太当回事，而且还挺气愤“会行、会作你俩干啥？有事说事，你俩背两只破枪吓唬谁呢？妈的老子当年当民兵打得是真仗，那时候你们他妈的还在娘肚子里呢。”“德武叔，你别管那个，我们就是来跟你商量那个包地的事，队里出的那个方案是要俺家的命啊。”这阵子郭德武一脑门子官司，因为这份包地方案公布出去就没断了村民来闹，甚至他的几个近枝亲戚也不满意也来找，所以刘家兄弟还没怎么说呢，他先火大起来“别TM胡扯了，你们是外来户，这次给你们地就不错了，还咋的。这事我就这么定下来了，谁说也不好使，赶紧给我滚出大队部，别让我找人把你俩关起来。”看他声色俱厉的样子，刘家兄弟有一份凄然“咋的，德武叔这事真没商量了？”“商量个屁，滚！滚！滚！”， “好，好，你不让我们活，你也别活了！”此时的刘家兄弟已经满脸狰狞了，刘会行当先把枪从肩头摘下然后当胸一刺刀就扎到郭德武胸口上了，在一旁发愣的会计这才醒过神来“会行、会作你们干啥啊，有事。。。”话没说完他也被刘家兄弟刺到在地，其实屋里还有其他人，不过冤有头债有主刘家兄弟并未对其他人下手，他俩又在那俩人身上补了几刺刀后，然后转身带着枪跑出了大队部，据说回家拿了些干粮，然后消失在莲山里。?


 第一章卧底（17）

血案发生，村民赶紧给公安打了电话。当年包产到户，咳，只能说并不那么平和，农民嘛，土地就是生命，就是最大的利益，那年代地市还没有合并，地区有公安但没有机动的刑警队，请求了市里支援，由刑警队帮助维持秩序，所以村民的报警到达现场的是支援荣泉县的二大队的某中队人员。他们到达莲山村是下午两点多钟，经过了一番对村民的询问之后，那几个队员寻踪迹也进了莲山，那时因为对现场的勘察和询问周边群众，他们已经有了轻敌的判断‘对方杀人用的刺刀，有枪但没有子弹’。
莲山就是一个孤山而且不像人家南方的山那么密林环抱，是一个满是一米多高杂草以及矮矮酸枣树荆棘秃秃的几个山包，所以刘家兄弟想在山里长期躲藏是不可能的，所以队员判断这兄弟俩一定是想翻过莲山然后穿过两个村庄进入连绵的太行山脉。按此判断他们派一名队员迅速登上峰顶然后用望远镜观察用旗语联系，而其他队员则从山腰中插过去。下午4点40分左右当队员行进到两峰间的山沟处时接收到了峰顶队员旗语：发现有人在莲山较矮的那个峰的峰顶附近。
刘家兄弟如果翻过那个峰就进入村庄了，这会给那个村的村民带来相当大的危险性，因此中队队员立刻加快速度向那个矮峰峰顶爬去。刘家兄弟激情杀人又慌不择路的猛跑体力透支的很厉害，所以二人到矮峰峰顶的时候双腿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好停下来休息也同时商量一下随后怎么办。那年月老百姓对公家是骨子里的敬畏，所以两把抢在手的兄弟俩冲下山去大干一场的心思是绝不可能有的，他们只是想着逃进太行山里能活一天是一天。
5点10分左右中队民警看到了坐在那已经休息了很一会刘家兄弟“放下手中武器，放下手中武器”五六名队员冲两人喊了几嗓子，结果那俩人不但没放下武器更从肩上摘下枪抱在了手里，“放下枪，不然我们开枪了”。。。那俩人就那么坐着抱着枪一动不动。“警告他们！”“是！”一位民警手里的五四手枪上膛向天鸣枪警告“啪！啪！”“哒哒哒。。。”，两声鸣枪换来的是刘家兄弟一顿扫射，“他们有子弹！快撤！”为啥撤啊？不撤能怎么得，三中队倒是人人有枪，但清一色的五四手枪，可那兄弟俩是两杆56式，中国版AK47啊，重火力。
幸亏刘家兄弟藏匿的子弹没多少，但就这样，当中队队员连滚带爬退到两峰间的山沟处的时候发现一人牺牲，一人重伤，剩余的三人在滚下山的时候也被酸枣树荆棘和山石弄得满身是血，而刘家兄弟也已经翻过山逃得踪迹皆无了。
山顶观察的那个队员赶忙下山联系增援，当年的通讯交通手段都太落后，所以大批警察和部队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了，重伤的队员已经奄奄一息了，好在部队这次上来的时候有一支医护队伍才算保住了他的命。随后的追捕未能找到刘家兄弟，不过那时候老百姓的敬畏是现在无法理解的，两人虽然逃走，但两把枪被丢弃在矮峰峰顶。再后来直到85年人口普查，工作人员登记一个太行山中的小村的时候发现了两名村民总是躲躲闪闪的，于是报告了当地公安，当地公安去村里将二人带回一审两人就说了实话，就这么简单两名部属通缉人员被抓获，再之后就不用说二位有什么结果了。
此次刑警中队遇袭，人员损失惨重而且案犯还成功逃脱，确实是整个刑警队的一场灾难。不过，因为韩影在的大队也在邻县执行任务和此事因牵涉政治被密保，所以她知道此事已是一个多月以后了，而且很模糊。“劝你们也不要花太大精力去搞清楚那个案子了，一方面我都七十多了，当年那些了解情况的差不多都故去了，另一方面因为是发生在陉泉地区的案子，所以密保在地区公安，后来地市合并案卷就找不到了，当年我当了支队长好奇那个大案，曾经调查了一番都一无所获。不过有一个情况，之后一年的比武，二大队的选手中没有华彤了，我当年问过他们说是调到局里了。”韩老太太最后的一番话让本已经兴奋起来的王天玉又冷了下来，毕竟是三十年前的事了，现在只能推测立刻调走的华彤恐怕参与了那个案子，那么另几个人是谁呢？
告别了老太太，王天玉回到局里，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急忙把张宝财招呼进屋里“老张，华彤在刑侦处跟谁搭档啊？”张宝财现在挺避讳华彤方面的问题，但领导问也没办法，沉思了半天，脸一红说道“你知道，我那些年因为师傅的事整天浑浑噩噩的，所以华彤早期跟谁搭档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不过离开局里那最后两年跟谁搭档我知道，鲁卫啊。”“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嗯，我得找他聊一聊。”“找鲁卫谈有啥用，那人憨乎乎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哼，华彤你我二人以前的观感还是老实呢，现在呢？”“确实，查了几天我就发现这个曾经跟我上下铺的哥们我几乎算一点也不了解，记得他媳妇死那会，我过去帮忙招待吊唁的人，当时给来的人倒茶点烟陪着说话，那真以半个主人自居，‘我们几十年的老哥们了’，可，唉，脸都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承认老华我不了解，但鲁卫，那就是个生瓜蛋子，从到局里那一天起到现在干了二十来年,四十多的岁数，他依然是个生瓜蛋子，这个我可绝不走眼。”“哎~鲁卫有时候是缺魂，但他也不傻，也就因为这两个特点是我下决心马上接触他的原因。你想，‘缺魂’，估计连黑道也看不上他，所以大比例他可能是清白的。‘不傻’，那么搭档的一些行为他就会有所察觉，我以为一个人可以在朋友面前甚至家庭里隐藏自己的真实面目，但确很难在一个常年天天在一起工作的搭档面前完全隐藏住自己，即便那个搭档是个二呼呼的人。。。试试看吧。”?


 第一章卧底（18）

王天玉先找刑侦处处长赵雷，这得按规矩需要先得到人家领导的同意。看王天玉进来，赵雷合上正看着的一个卷宗抬头问道“咋的，有事？”“这不废话吗，华彤曾经是你的兵，我查他的案子能短了到你们处了解情况吗？”赵雷琢磨了一下这话没毛病确实是这个理“哪，啥事？”“我得和鲁卫谈谈？”“鲁卫？那个二。。。他知道啥啊”“没办法，问你问别人谁都是啥也不知道，鲁卫别管咋的怎么也曾经是华彤搭档，我不问他问谁？”“呵,也不知道那几年他干啥了，这不这些日子我惹不起这个活宝，把处里通知死者家属这个活交给他了，结果呢？你通知完了就得了，他不，他瞎问，还跟人家说‘这就是命，你儿子就是短命鬼，所以你们也别太伤心，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巴拉巴拉的瞎白话，挨了两回揍了，还不长记性呢。你找他谈随便啊，他有的是时间，你去叫吧。”
王天玉原来和鲁卫一个处的他能不知道？不过他觉得现在毫无抓手，任何信息都是需要的。像这种职责相近的处挺忌讳在人家处里瞎转悠，所以王天玉在门口冲着隔着三四个桌子正拽着一个很年轻的警察白话事的鲁卫喊了一嗓子“鲁卫，到我那来一下。”“哎呦，王处。好的，好的。”鲁卫赶忙起身，一边在乱哄哄的桌子上找本子和笔一边跟身边的年轻人说道“看见没，重案二处王处找我，哎呀，多少回了，非要让我到他们处去侦破重案，所以我那些宝贵的经验你真的要好好学学。”那个年轻人无奈的笑了笑赶忙离开他回自己桌忙乎事去了。
在自己办公室，王天玉把鲁卫让到沙发上还没开口呢鲁卫先说话了“王处，我知道你想要我这样有经验的同志，不过我在刑侦处也二十多年了，你必须的给我时间考虑考虑。”“啊，哈，哈。老鲁咱不说别的，今天找你来主要是谈一下老华的事，对了，老华牺牲了你知道了吧？”别说鲁卫应该和华彤感情不错，听了王天玉的话后，那么呱噪的一个人竟沉默了一会而且眼圈还有点红，好一会他才说道“有能力的人个性都强，我的个性就很强，所以在处里好些年没人愿意跟我做搭档，最后只是华哥能包容我让我做了他的搭档，而且他非常信任我让我做他的后援。”
“后援？什么后援？”“后援就是后援嘛，搭档们不是都是这么干的吗？”“不是，这样，比如说你们两个需要去一家调查情况，你们俩怎么操作啊？”“咳，这有什么操作的，我等在外面做好突然发生情况的应对准备，他进去调查，都这样嘛。”“哦，不管什么事都是你在外面等待突发情况，他自己去干事吗？”“对呀，一开始我俩骑自行车出去工作，我看着车做好准备，他进去干事情，后来摩托车，我开然后看着摩托车，再后来汽车了，我开车然后等在车里准备突发情况，他去调查什么的。”“有过突发情况吗？”“好几回呢，他去调查，不知道怎么的一个人就跑出来了，他在后面追，我就马上跟着追。”
“哦,后来华彤从局里出去,你了解是因为什么嘛?” “这个应该是当公安不赚钱吧?那段时间华嫂病了.” 这是王天玉随口问的,他脑子里琢磨现在华彤后来的身份问题应该是否还需要保密.思索了一会,他下了决心”鲁卫,据说华彤离开公安两年后曾发现重大犯罪活动,他联系你了吗?” “没有,他离开后因为怕耽误我工作就没和我联系过了,不过,如果他发现犯罪一定第一个联系我,因为我是他最信任的人.”嘿，鲁卫这个陉泉老常委家的傻儿子不知道那来的自信.
“对了，老鲁你知道老华跟谁关系好吗？”“我呀。”“不是，除了你，除了你”“嗯，我们开始搭档的时候华嫂有病，所以我们虽然关系好但没有什么私下的交往。另外华哥这个人也不太爱在外面喝酒啊啥的。”“再想想，再想想。”“嗯，我记得华哥过去刑警队的几个战友有时候会来找他喝酒什么的，不过他挺抵触一直都没去，年年都会出现几次，可能后来华哥顶不住了开始去了，有一次我们办完事我开车把他送过去的，所以我知道的。别的我还真就想不起来了。我和华哥是那个，对了，君子之交淡如水，就是工作上的好搭档。”
王天玉听到这个情况来了精神了，“老鲁，那些人有你认识的吗？这个非常重要，你可得好好想想。”鲁卫听他这么说可重视起来了，托着脑袋沉思了半天，“嗯~王处，好些年的事了，我也没进去，只是。。。隔着玻璃我看到拐杖，所以特别注意了一下，好像这些人中有咱办公室的老周,不过我可不确认啊”老周？嗯，就这一句话今天的收获就足够了。随后的询问，鲁卫是有问必答，但基本上没任何价值，感觉就这样了王天玉结束了这次谈话,“王处，你问事的时候我考虑清楚了，我愿意到重案二处来工作，没问题，你可以放心了”放心？王天玉脑袋立刻就大了，他赶忙连劝带哄连拉带拽的把这尊神送回了刑侦处。有目标了！?


 第一章卧底（19）

东北小城那喜原本是一个伐木工、皮货商和参客聚集建立的小镇，解放后这里建立了国内前几名的大林场，再往后城镇根基的那些伐木皮货和采参都不让干了，那喜曾经很萧条了一阵子。新世纪几个很有眼光的地产商看上了那喜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投资开发了夏季避暑森林游，然后是冬季滑雪看雪的雪之旅旅游项目，那喜才又红火起来，几年间迅速成为国内名气很大的旅游城镇。
正月十一,一大早刘辉站在宾馆的窗前望着外面白皑皑的世界想着心事，这心事倒不是马上要做的那个大活，那个他不操心，老师已经安排的妥妥的了，照着执行就行了，今天怪怪的他脑子里满是那些很俗的事，儿子和几个已经几年没见的兄弟。
刘辉的思绪被楼下孩子们银铃般的欢笑声打断了，现在时间尚早但那些没怎么见过雪的南方游客早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带着孩子早早从暖洋洋的被窝里出来忘情的投入这白皑皑的世界。
回到现实的刘辉又看了一眼手机里记得内容，上面标注了一个地方和一个老人的照片，地址显示的是那喜西南20公里白风村14号。他知到这是灭口，倒没有太大压力，因为无论如何他相信‘老师’的安排，他更关心的是‘老师’答应他此票过后归隐到蒙古或前苏的几个国家中开始正常人的生活，对了，有钱人的正常生活。他今年已经四十出头了，真的厌倦了。此次行动前‘老师’发给他信息的时候在电话里告诉他陉泉公安现在又开始调查华彤被杀那个案子了，要他绝对不能再回陉泉，此次行动后国内他恐怕是待不了，所以这个‘绝对’恐怕就是一辈子了，这令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收起各种思绪他重新又回到了被窝里，行动必然是在晚上即使提前过去查看情况也不用这么早，他决定再睡个回笼觉，中午吃完饭开始行动。这次行动他们来了五个人，当年监狱五兄弟中只有赵铁成跟着他，那三位是‘老师’的人，他只知道外号分别是四小儿、黑狗和老罗，至于真名叫什么，人家没说他也不会问，不过他与这几位有过了几次合作了。
不管怎么说真信得过只有赵铁成，当年监狱中聚起来的几个兄弟，一个上世纪就开始蹲无期徒刑牢了，一个现在或者说一辈子也下不了床了，还有就是王涛，这位本是他最依仗的人，可是近些年随着花天酒地的日子过惯了，这位当年的血性已经非常淡了，而且因为脑子好使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明的暗的算计了公司很多钱，‘老师’也私下看过他，摇了摇头并且警告他一定不要透露自己任何信息给这个人。
赵铁成就不一样了，这是一个单细胞生物，智商不高但从小就又高又壮，他当年入狱完全是因为反抗欺负而将对方打成重伤。赵铁成入狱比刘辉早几个月，家里穷又智商不高，可想而知在监狱这个满是坏人的地方有多遭罪了，地狱般的。后来分监舍他分到了刘辉监舍，这算迎来好日子了，别的不用说，几个月来头一次吃饱饭了。刘辉一开始护着他是仅因为这是他地盘监舍的人，后来接触多了，他很喜欢这个直肠子的汉子，所以非常照顾，比如他哥捎进来的好吃的不但给他吃，还管够，而且带着监舍的几个人跟习惯了欺负赵铁成的几个狱霸狠狠干了几架。。。反正在赵铁成的感觉里后面几年的刑期比在外面自由生活时幸福多了，也由此他铁了心要跟辉哥一辈子。
他比刘辉早两个月出狱。当刘辉出狱时，哥哥已死，哥哥的势力也分崩离析，所以他在监狱门口有些落寞孤单的望着监狱外面自由的世界，这时候监狱大门外不远的一排水泥管子里钻出一个脏兮兮的大汉，“辉哥！”，正是赵达成，这位栖息在这排水泥管子中吃馒头喝凉水等了他整整两个月，看了看满脸四溢欢快，身上臭气熏天的兄弟，刘辉感觉有些眩晕，他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此次行动，他们五人分成两拨，他和赵铁成、黑狗去行刺，四小儿和老罗在其他地方居住，然后带着车在白凤村以北翻过一个小山包的另一条路上等他们。
刘辉12点起床吃饭，下午1点左右他带着那两人来到那喜吉庆街，这里是各种出租车和一日团聚集的地方，三个人刚往那里一站就有一个叫关雪的出租车司机给拦住了“老板去哪啊？我车新、宽敞，防滑链啥的都配着，你去哪咱都没问题”“哦，白风村知道吗？”“嘿，太知道了，我家就是邻村的”邻村八成是假话，但看司机的神色刘辉断定这位确实知道白风村“是嘛？多少钱？”“一千。。。老板说起来不是太远只是你老看到处都是雪。。。”刘辉没搭理他，旁边四小儿说道“我大哥不差钱，不过有一样你给我们开稳当点快点”“哎，哎，老板跟我走，这儿。。。这儿。。。”关雪乐坏了，心说上午秽气一个活没拉上原来是等着这个大活呢，白风村二百就一定走，没想到一下敲了一千快，哈。。。他心里乐呵，思想可不放松，急急忙忙的把人往自己的车那里引小心得提防着同行的骚扰和截胡。
关于车况他到是没有说假话，这辆赛弗他是头冬天死乞白赖求老丈人借了几万元钱刚买的，就指着这个冬天赚一票回点本，所以他的压力很大，不过从今天这一票看说不定自己的好运要来了。刘辉三人上了车，关雪的心才完全放下，知道这块肥肉自己算是吃上了，他浑身轻快的打着火热心的把暖风开到最大然后问道“那，咱就走？”“快开吧你，对了，离村口一里地的地方你给我们停一下，我们得通知一下村里的亲戚。”“好嘞！”?


 第一章卧底（20）

白凤村14号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东北农家小院，院里住着一对老夫妇和一个中年汉子。这天夜里12点三个黑影翻过了院墙冲进了屋里，几声惨叫后，有打斗声传来，之后是一声响彻天空的枪声，然后有三个人急急忙忙跑了出来，弄开院门出了院儿，开始在雪地里飞奔，几分钟后他们进了村北山包上的树林里。“为啥开枪！”刘辉恶狠狠的对四小儿说道，“靠，你没看见那小子像疯狗一样，拿着一把砍刀乱挥，看这里，我都见血了！”四小儿本就不是自己手下，刘辉吼了一句也不好说什么了。三个人不敢多停留继续向山包上爬去。
枪声惊醒了村民，有人打电话报了警。刘姐、大军、陆浩是两天前赶到那喜的，后一天他们和刘局派来的缉毒警五名警官汇合，在那喜警方的全力配合下开始搜查各个旅舍。这时节是那喜的旅游旺季，不大的那喜城中有超过百家大大小小的旅馆，其中大部分根本就没有注册，这大大拖慢了搜查的进度。今天半夜时分，那喜警方突然接到村民枪案报警，本就上着心的大军几人也急忙发动车跟着一起去案发地。
案发地是白风村14号，一个农家院。屋里卧室和客厅中有三具尸体，一对老夫妇被刀刺死在床上，一名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被枪打死。省缉毒局的老高瞅着那名老者发了一会呆，然后惊呼道“藤建华！部里十大通缉犯，贩毒集团头子藤建华！”
那名缉毒警的发现让整个现场亢奋起来，陉泉来的人和当地警方分别通过各自的渠道向相关部门发送和索取影音文字资料来证实这个惊人发现。半个小时后，缉毒警的发现被确认，其他两名被害人的身份也被识别。
三名死者中的老者是公安部A级通缉犯滕建华，那名妇女是他的二任妻子鲁燕，而那个中枪的中年人则是滕建华手下的头号打手兼保镖容强，这容强就是那位跟着孙军突访青叶城分公司，给华彤的遗体做‘装饰’的阴测测的矮个子。
说起来这容强算滕建华草创社团最早的成员之一，不过他可不是伦河水泥厂的工人，当然也不是黑水县人，他今年刚刚五十比滕建华小很多。七几年的时候容强是一名在伦河水泥厂外流浪的矮小瘦黑的小叫花子，按他给出的说法是他8岁的时候与父母失散，因为岁数小所以不清楚家乡在那只好在外面混日子。
76年的一天，滕建华带着几个弟兄晚上从厂里弄了些水泥往外卖，因为得给人家买家送到家，用小推车干这个一来一往的回厂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几个人当时年轻又把钱挣下来了，所以倒没感到多疲惫一路相互开着玩笑往厂里走，走着走着他们发现了一具尸体，这尸体破衣拉撒满脸皱纹感觉应该是一个老乞丐，而死因则是肚子上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长铁片，看那意思这个铁片不但扎进肚子里了还被凶手狠狠的转了几圈，那年月他们几个手上可没人命呢，这凶残的场面把这几个小子也吓得够呛。琢磨到自己几个人干的事，他们决定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走出去大概200多米的时候他们发现一棵大树下有一个小乞丐拿着两个馒头在那若无其事的啃呢，关键令人侧目的是这小乞丐身上手臂上全是血。滕建华突然间对这个小乞丐发生了兴趣，他蹲下身问道“哎，那个人是你杀的吗？”小乞丐很随便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他抢我馒头，我当然弄死他了，怎么了？”也许那时候滕建华就有远大‘抱负’了吧，他听小乞丐说完笑了笑说道“哎，小子你叫啥名字？几岁了？跟着我吧，以后有我吃的就有你的，咋样？”“行啊，我叫容强，14岁。”
那年月什么事都简单，而名字和岁数那就是他自己说什么是什么了没人在乎。不过既然收了这个小乞丐，那哥几个就不能置身事外了，他们几个人挖了个坑把老乞丐和血衣埋在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又从人家农民家偷了一套裤褂让小乞丐穿上，几个人连带这个小的就回了厂了，之后好些年容强,吃跟着滕建华吃,睡就在他们宿舍睡，多他这么一个小孩子对伦河这样的大厂来说是没人在乎的，当然人们是不知道这个小家伙从此成了滕建华手里的一把锋利的凶刃，几次下来他发觉这小子根本就是爱好杀戮，恐怕他们遇到的那个老乞丐不是这位的初试身手。
后来滕氏集团发展的规模越来越大，对外是一方面对内的管理也逐渐变得越来越重要，藉此滕建华也在滕氏集团弄了个刑堂机构，这个机构他交给了非常信赖的容强。
那次突袭青叶城，滕连海等人能那么乖乖就范，凭滕建华女婿孙军那是绝不可能的，关键就是这位煞星相随，伦河边贸除滕建华，没有人不恐惧这个刑堂堂主，他就是滕建华的一条恶狗，无条件的忠于主人，也最终给主人做了殉葬。
他们这里一番忙乱天已经亮了，新的报案来了：一位村民在村西头发现路边停着一辆赛弗吉普车，透过玻璃上的冰碴子他往车里瞅“哎呀妈呀。。。”他倒退几步，赶忙转身跑到村长家做了报告。跟着警察忙活了半晚上的村长刚回家吃了两口早饭，只能把饭碗一撂叹息了一声“这是撞到那个邪神了！”跑到小院报告给了公安。车里的死者是司机关雪，他是被一根绳索勒死在驾驶座上的，发财梦和生命一起消失在这白皑皑的世界上了。
事情还没有结束，10点多钟，几个到村北小山坡上玩的孩子疯跑下山说山上有死人，大军陆浩跟着几名当地民警按照孩子们的指引来到那个满是树木的小山包上，共有两名死者，一前一后倒在林间的小路上。几名警察上前查看情况，“嗯？”，大军仔细打量前面那具尸体，急忙掏出手机检索里面的几张人员照片,“赵达成？！”。发现刘辉团伙骨干成员赵达成，大军当然会意识到刘辉的存在，因为资料显示当年刘辉逃走时赵达成是跟随他一起的。刘辉存在，那么滕建华几人是刘辉带人干掉的？这个现场，火并？?


 第一章卧底（21）

几个警察从两具尸体往前发现了血迹和两排雪地上的脚印，一排是稳定上山，一排是慌乱的下山的。顺着血迹和脚印大军他们来到了山脚下，这里他们发现了车辙印记，有人在这里乘车逃跑了。以小院案件推算时间，这车的离开已经差不多10个小时了，几名警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最后一丝希望是通知这条公路沿路城镇注意查找枪伤人员。
什么情况呢？刘辉在和四小儿争执了几句后，三人顺着林间小道向那个小山包上爬去，快到山顶时刘辉身后的赵达成突然大喊了一声“辉哥，小心！”并向他身前扑去，刘辉一愣神间两声枪响传来，一枪来自于他俩身后的四小儿，他的目标是赵达成，因赵扑向刘辉而射空，另一枪来自于小路前面的一棵大树后，打中了扑到刘辉前面的赵达成身上。刘辉也算身经百战了，他被扑倒后顺势转身冲着四小儿开了一枪，然后保持卧姿冲着从树后探出身查看情况的那位开了一枪，两枪之后他打着滚冲进了旁边的林子里，然后起身在林子里奔跑起来，算连滚带爬的下了这个小山包。
下山后，他未做任何停留顺着公路开始逃窜，这小子运气真好，半路遇到了一辆货车，在甩给司机500元钱后，司机一路把他送到了那喜东边的另一座小城青源，这时候他的心境才平静下来。他感觉到了赵达成中枪了，那个最忠心的傻兄弟为自己档了子弹，救了自己的命。‘老师’告诉他王涛招了，自己永远不可能回陉泉和古泉县了，自己在乎的和自己没关系了，而这个世界唯一在乎自己的人死了。四小儿和树后人开枪的目的他明白，谁指使的，他更明白，“‘老师’，我知道你的痛点！”
刘辉又一次逃脱给大军等人带来了失落，不过那喜警方和刘大姐等人在对滕建华落脚的这个小院的搜查中又有巨大收获: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他们发现了一个记录本，本子里详细记录了几个主要骨干和主要保护伞人员的地址和联系方式，想想滕建华也是七十的人了，记性不比年轻了。。。这个记录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经过向上汇报后一场全国性的抓捕行动立即展开了。这天随后的时间里不断有滕建华贩毒集团骨干和保护伞被捕的消息传来，大约在夜间9点多钟滕建华女婿孙军被捕的消息传来令大军他们振奋起来。孙军就是他当年带人突袭了青叶分公司，从他那里应该能够搞清楚华彤被杀害的情况。
留刘大姐在那喜继续寻找相关线索，这主要是滕连海的行踪以及那个知道滕建华藏身处并安排刘辉刺杀的人的信息，大军陆浩则驱车赶回那喜，然后火车前往万亩林城，就是在那里孙军落网的。
一通折腾，大军他们到万亩林已经是2天后了，万亩林警方告诉他们这孙军已经开始招供了，这就好办了。
这天下午，由大军陆浩提审孙军。“孙军，我们是陉泉公安局的，提审你主要是了解12年7月你带人突然审查青叶分公司的事，你好好回忆回忆，把详细的情况告诉我们。”“青叶？那就是总公司查分公司的帐，我没做什么违法的事啊？”“查账？查帐你带着容强这个煞星去？而且有一位名叫华彤的分公司高管被暴尸在青叶广场？孙军，万亩林警方跟我们说你已经招供了，而且很渴望能立功赎罪，所以我们问的问题你不要有抗拒心理,如实的向我们反映当时的情况。”
“好的，好的，那个事我一点问题没有，一定会详细说，请放心。首先得说那个叫华彤的人是青叶分公司老总滕连海自己杀的，跟我和总公司的人都没关系。说起来，那个事挺蹊跷的，到现在我也没搞明白真实的情况。”
“我已经向万亩林公安说过了，青叶原来是我们伦河公司主要进货口岸，可11年从年初开始那里就不断出现状况，先是好几个分拨中心被人点了炮让公安抄了，再后来连两个仓储点也被端了，到6月份更恶劣的情况出现了，突然我们两个在口岸起重大作用的官员被双规了。我岳父感觉这里有很大问题，而滕连海他们总说在调查在调查，到了7月份我岳父已经觉察出青叶分公司一定有问题，于是安排我和容强突然赶赴青叶把分公司的几个主要成员封闭起来调查。”
“调查是在青叶公司在林子里的一个别墅中进行的，都是自己人，特别是滕连海，人家是亲儿子，所以没用什么手段，就是查帐，然后分别问情况。这个进行了两天吧，感觉出来了，公安得到那些情报就是来自于青叶公司领导层，而且一些迹象表明我们公司好像在青叶存在着一个竞争对手。这天下午，滕连海一直在楼顶平台打电话，其他人我们是不允许的，可滕连海我们可管不了。大约下午四、五点钟吧，滕连海从楼顶平台下来，先绕到厨房拿了一把刀，然后进了青叶几个领导待着的客厅，看了看众人，'华彤’听他叫，那个叫华彤的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这时候滕连海猛扑过去在那人心窝上扎了一刀。”
“当时我也在厅里，这个突发情况让我蒙了一下，清醒过来赶忙过去把滕连海手上的刀打掉‘哎，咋回事？’滕连海指着躺倒在地上的那个叫华彤的人说‘他是警方卧底!’‘卧底？有证据吗？’滕连海把手机扔给我，手机邮箱里有一段视频，内容是几个公安在一个小会议室里商量事。。。其中一个人正是这个叫华彤的人。”
“那你怎么把他杀了，好多事得问呢。”“我气急了，不行吗？”我能说啥，这个事的调查就这么结束了。那个华彤确实有问题，这个我无话可说，只是滕连海的所作所为太可疑了，再说那个竞争对手的事，可是 。。。唉，我岳父年纪大了，开始越来越思念家乡和他那个结发妻子了， 再加上他和岳母那个小儿子特别不成器，所以差不多09年开始吧特别看重听信滕连海这个大儿子，这次明显有问题的事，滕连海回去跟他谈了一次，也就啥事没有了。人家是父子，我们能说啥。
“孙军，华彤被滕连海刺杀的时候说了啥话吗？表情如何？”“没说啥。表情我倒是有点印象，不过形容不出来，反正好像先是震惊后来明白什么了的表情。”“哦，滕连海现在哪，你知道吗？”“不知道，11年那事后，公安通缉他追的很紧，他跟我岳父谈了一次后就躲起来了，到底在哪我可不知道，人家是父子，我虽然是女婿，但也是外人。”?


 第一章卧底（22）

现在的状况，王天玉已经确认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不是他一个处长可以决策的了，他预约了赵局和刘局两位领导在赵局的办公室汇报了相关情况。会议的前半小时主要是听王天玉汇报和两位领导翻阅手里的那份重案二处记述的调查情况报告。
王天玉的汇报结束后办公室很沉默了一段时间，赵局才拍着手里的报告说道“这个问题可就大了，我们一点一点的讨论。首先最严重的就是那些记着地点人名的纸条，你们的调查显示那些地点上人都被杀害了，那么到底是华彤发现情况暗中调查这些事还是他到那些地点杀掉那些人？这个差得可就是十万八千里了”“是的。这个是最难判断的了，因为即使我们想办法证明华彤去过那些地方，但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我们也无法确认他是事前去的还是事后去的。”
刘瑞在旁边说道“如果说华彤变质，现在看应该是因为他媳妇治病花费甚巨，说实话你们调查出的那些巨额费用和留给儿子的巨款已经侧面证明了华彤一定是有问题的，这应该是基本事实了，所以不要避讳，现在调查就应该按华彤有问题这个方向进行。刚才回想了一下，结合你们的报告我甚至能基本确定华彤质变的时间段。”
“天玉，可别忘了我也是刑侦处出身，还当过好几年副处长呢。说道华彤，他是八十年代中期来咱刑侦处的，一个不显山不显水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很平庸的一个人，但这个平庸是单指工作成果不是说他的能力，因为那时候处里的同志都是知道他有困难的，我记得听人说他刚到局里的时候就赶上他农村的父母得了大病，这个不但让他把老家能卖的全卖了还欠了不少钱，再后来结婚，他媳妇的身体一开始不明显，85年生下孩子后查出肾病来了，这下又顾小的又顾大的怎么可能全身心投入的工作中呢？”
“你报告上说他可能在2000年前后变化的，因为那一年他碰到了大问题：妻子查出了尿毒症需要大笔的费用治疗，这应该是最大诱因吧，不过那一年恐怕还有一件事挺刺激他的。那时候我是刑侦处副处长，退休的郭局是正处长，1999年局里有一次福利分房，本来一开始定给他一套，可名单快确定的时候有人举报他有一套妻子从十四中分的福利房，没办法我和郭局找他核实，这基本上是我和他最有印象的一次接触了。”
“现在我只记得他很愤怒很可怜，他本意这次分到房然后想办法卖一套给媳妇治病，可。。。福利分房是有政策要求的，不过郭局非常同情他，决定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全处投票认不认头给他这个名额，也就是大家能不能忽略那个举报。咱得说明一下1999年福利分房的实际情况是对本单位职工的一个福利，至于你媳妇或你丈夫有没有分房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事，话说回来了其实很多人都有两套福利房。”
“那个投票是实名（怕找后账）暗投（真实意愿），投前郭局把华彤的情况跟大家简单说了一下，不过那时候华彤只说是媳妇有严重的肾病，没提尿毒症。那时候处理43个人，结果38:5，除了我和郭局仅有三人同意分房给他，天玉，三个人里有张宝财，我早跟你说过这小子疲懒，其实人心不错。既然是这个结果那郭局和我就没办法了，只好从名单上取下了华彤的名字。名单公布后我们本以为他会来找我们闹，很奇怪他却表现的很平静，不过他不闹不意味着别人不闹，唉，那段时间弄得我俩头大好几圈，所以他的事也就渐渐忘却了。这事至今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有一点，分房的事尘埃落定后一帮小子开始为华彤叫屈，可投票的时候呢？咱小范围的牢骚，人那就是那么回事吧。”
听了刘局这个秘辛，王天玉先纳闷上了“哎，刘局1999年分房这事我咋的不知道呢？我也在刑侦处啊”“你？哦~，那年你和段军被部里借调去外省弄那个跨省系列锤杀案去了，然后又是别的什么案子，给部里打了一年多工，就没跟你们说吧。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也让举报了，你媳妇那分了套房，所以你又分不到，知道了也不是啥好事，回来后就没跟你说。”“我靠。。。算了。”
赵局接过了两人的话茬，说道“搞清原因重要，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一件事：办公室副主任周朝阳的问题。那个滕建华女婿供述的会议室录像问题，掌管会议室的办公室人员是能够做到的，另外结合鲁卫的说法，周主任恐怕有些问题。另外，我掌握的情况周主任确实出身于刑警队，只是刑警队划归陉泉局全权管辖时交接混乱，现在很难得到确实的信息。很可怕啊，这个在关键岗位的人出了问题，也不怨会有那么多泄密事件了。咱商量一下，对周朝阳下一步采取什么手段，这个问题必须快速解决，同时我认为是解决此案的关键点。”
王天玉点头“赵局，今天找二位领导来谈，关键就是周主任的事。周主任是一位快要退休的老同志，还因公负过伤，这是我顾虑的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们怀疑这位老同志仅仅因为鲁卫对多年前的一个回忆，还是一场平平常常的聚餐，没有任何说服力。现在我们去彻底查清华彤当年在刑警队的情况是可以做到的，不过那个恐怕会花费大量的时间，而现在的形势，那些已经是惊弓之鸟的未查到的疑犯必然会躲藏甚至外逃，所以我认为应该上一些手段快刀斩乱麻迅速搞清楚这件事。”
“你有什么想法？”“这样，咱可有组织生活会，两位领导加上我再叫上宝财给周主任开个生活会，组织有权利向他了解一些情况，他也有义务回答组织的质询。不瞒领导，到时候我们会连蒙带唬的让他开口，非常时候的非常手段。另外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周主任身有残疾行动不变，而且他的形象和性格并不具备能威慑住刘辉的能力，同时也没有决断和凶狠的性情，所以我推断即便落实了他的嫌疑，他也绝不是这个团伙的主犯。”
王天玉说完，刘局点点头“我同意天玉的说法。和老周二十多年的同事了，我可以确认他当不了堂把子。”赵局思考了一会做出了决断“好吧，你和宝财准备准备，下午两点搞他一下。他这个关键岗位尽快搞清楚也是必须要做的。”?


 第一章卧底（23）

下午2点，在局长办公室，赵局、刘局、王天玉和张宝财已经坐好等待着周朝阳的到来。一会楼道里响起拐杖戳地的声音，然后是轻轻的敲门声。门打开，周朝阳拄着拐空着一条裤腿的身影出现在几个人眼前。“赵局，刘局，。。。”，他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坐在桌子一端的王天玉和张宝财，冲二人点了点头，在赵局的示意下坐在了会议桌旁。
这个会的开场是刘局开始的“周主任，今天开这个生活会主要是因为重案二处在调查华彤被害案时发现了许多问题，这些问题涉及到了你，所以把你找来一方面了解一些过去的情况，另一方面就涉及你的问题听听你的解释。你是老同志，了解组织纪律，所以一定如实向组织提供情况。”周朝阳脸色有些变化，他机械的点点头回答到“好的，好的。”
在王天玉问之前，赵局先关心式发问“老周，身体怎么样？那个腿仍然在阴雨天刺痛吗？”周渊收敛收敛心神回答道“咳，都这岁数了，身体就那样，好在没什么大毛病。至于这腿，没招了，一辈子的事了。”“哦，哎，你怎么不安个义肢啊？现在技术发达，那个真能当个腿使。”“不行了，时间太长了，再说岁数大了也遭不了一系列手术的罪了。”“到不了六十都不算年纪大，老周还得保持工作热情啊。对了，咱们说正事，天玉，今天主要你来向周主任了解情况。”
“周主任，你好！平时少不了麻烦你，不过今天是案件方面的事，我说话方面可能会很直接，先请您谅解”“我们处受命调查华彤当年被杀案，这本是我们陉泉局的一个英雄，可一番调查后，我们失望了，他从警的前十几年确确实实是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可后面这些年变化了，这变化的客观原因是他妻子重病带来的经济压力，但直接原因恐怕是因为他有一帮所谓的战友或所谓的朋友的蛊惑和拉拢。”
这些战友确实曾经和他共生共死，82年8月在雨点般的56式的扫射下他和这些人相互依偎共同战斗，那时候他确实是英雄，他的战友们同样也是，这里面就包括您，为此你还失去了一条腿，现在整日拄着拐。我今天来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下这些英雄是怎么变成魔鬼的。
我们调查显示当年8月事件后不久你们几个人就蜕变了，华彤还是你们几个人中最纯洁的一个，他曾经想方设法的远离你们几个人，只是。。。无论什么原因他确实也蜕变成了魔鬼，没有你们这些人的蛊惑，他在妻子重病时可能会背负起巨大的债务，可能会一辈子都生活在困苦和窘迫中，但我想到死那天他回顾自己的一生是无所愧疚的。
这里我想问一下周队，这无所愧疚的平静而清苦的生活和背负罪恶用别人的献血来摄取金钱的惶恐而富足生活，如果你来选择你选取什么呢？”周渊的气息有些粗了，他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没有背负罪恶”“我只能相信你不是泯灭人性，这也是我们能来找你的一个原因，而另一个原因是你知道那些罪恶”“我是无用之人，做不了恶，也不知道别人的恶”“哈，你享用了罪恶的成果，我不相信那些人会不让你去分担他们的罪恶感。你那怕从那里拿走一毛钱，你也就是那个团伙的一员了，广想吃肉，而不分担任何罪恶，我估计天下没有那么美的事。
周队，我也是从警二十多年了，见过的事也很多了，你说的一开始可能成立，‘我们要照顾谁谁一辈子，我们要给他养老送终’时间长了呢？没有人能不出卖点什么而得到一分钱。周主任，一些同志反映你曾经多次出入局里几个机密会议室，你身有残疾本应安排下面人干的事，如何那么积极呢？还有多次我们的抓捕失败，这些行动被泄密，而掌管机要科的你要实施应该很容易吧？更严重的是，据我们调查的结果你是这个团伙的军师，策划了多起案件，造成了数人死亡，人们说腿脚动不了的人最爱思考，比如那个霍金，那你这么天天坐着满脑袋里得全灌满血了吧。”
周渊闭着眼沉默着，一会他吐出了几个字“王处有证据就请拿出来吧，有证人也可以出来了”
王天玉冷笑了一声“老周，鉴于你是一个因公负伤的老同志，局长们才安排了这个组织生活会，给你面子，让你在这里向组织把问题讲清楚。证据？不说别的，你名下陉泉有三套房，北京有一套房，大连海南还各有一套，而妻子，儿子，儿媳的收入我们全部掌握，那你来说说你购买这几套房的资金来源吧？”
看他不开口，王天玉接着说道“华彤本人有忏悔之心，他每次去执行杀人任务都会把相关的事记录下来，这个本。”说完他晃晃手里一个陈旧的笔记本。“在他的记述中每次行动前都是和你在一起，嗯，讲解任务细节吧？”说到这里他冲张宝财点点头。
张宝财起身来到周渊的身旁先拿出一张照片给周渊看“周队，这个姑娘挺漂亮吧，19岁，清苑市建工学院的大学生，2001年6月的一个晚间在清苑市的一条胡同里被4个喝了酒的纨绔子弟当街侮辱并杀害，美丽的生命带着羞辱戛然而止。这个案件最重要的是一名当时藏在暗处目睹暴行的证人，这是一名挑担沿街卖买的小商贩，古人说的唯利是图的商人，但就是这名普普通通的商贩勇敢的站出来主动指证这四个禽兽。可就在案件审理前的两天一名枪手闯到他家将他和正义杀死在了家中，这个枪手就是华彤，他是领命而来的，也许他并不知道他所杀之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个不是为他推脱，从他一开始并没有跟你们在一起看，他还算是有底线的，不过恐怕你就不一定有了，哎，肖主任这肯定是你策划的吧？对了，忘了说了，那四个小子因为证据不足都被放了，据说现在生活得都挺不赖的，这是不是得托你的福啊？”看着手里的照片想着那令人作呕的事件，肖渊的脸变得苍白“不，不，我不知道这件事！我不知道这件事！”
“那你知道那件事啊？！”王天玉和张宝财因为又感受到清苑市案件那冲天的不公而愤怒起来，刘局赶忙上前拦住两位有些失控的部下，他对肖渊说道“老肖，你比我早两年当警察，我知道我也没有能力为清苑市的那个姑娘昭雪，但有一天我碰到她的冤魂的时候我是无愧的，你能吗？”?


 第一章卧底（24）

周渊仍继续沉默着，见于此，王天玉放缓了口气说道“周主任，不知道你认识刘辉吗？‘那个人’的一条凶狠的忠狗吧？就在前两天被安排灭口了。不说刘辉了，兔死狗烹嘛，咱说华彤，他被害是因为毒贩集团拿到了一段他在咱局机密会议室接受卧底任务的录像，然后被残杀了。他到底到青叶做什么，我们现在不讨论，你应该知道是‘那个人’派他去的吧，那么我问问你事前录下这段录像的目的是什么？要挟？犯不着吧，华彤在此事之前早已经血债累累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而为关键时刻转移视线-弃卒做的准备是否更合理些？周主任你得想一想，不说别的，现在的局面下，你会马上成为‘那个人’威胁很大却毫无用处的人，他如何对待华彤，恐怕也会同样对待你，就残值而言，华彤可比你用处大多了。”
接着他的话张宝财开口了“老周，你年岁大，可我比你干公安晚不了几天，当年你负伤，把你从危险中拖出来的人应该有华彤吧？算救命恩人吧？可最后呢，你干的事直接造成了华彤被剜眼掏心的残杀，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你。。。唉，我知道你可能只是录像并不知道‘那个人’的用意，可。。。，另外，老哥，我们调查显示 ‘那个人’可是及其绝情狠辣之辈，你不知道前两天他派人灭了一个了解他情况的故人满门，那场面。。。对了，还有华彤，你知道他所有的亲人只剩下儿子华聪了，斩草除根啊，前几天要不是我们快速应对保护，他就遭了毒手了！唉，你儿子儿媳，还有那可爱的小孙子，你可得好好想一想了。”张宝财同样沿用了王天玉假想的头领‘那个人’，他们这也算是给周渊卸下心理包袱吧。
又思考了一会，周渊的脸色变了，心理防线崩溃了，“行了，行了，我当年转业的时候是多个选择的，之所以成为一名刑警是因为我当年也曾经疾恶如仇，可当年我知道我的腿完全废了，所有的什么信念、理想甚至尊严都没了，脑子里只有怎么体面的活下去，那时候你会不管不顾的抓住任何仍能伸向你的手，不管这只手后是真情还是假意，是善良还是邪恶。。。可，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他们那么没有底线。”王天玉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他接着周渊的话诱使的问道“他们涉毒，豢养黑恶势力，那还谈什么底线啊”“那个倒是知道，但并不直观啊，但像清苑杀那个证人小商贩放纵那些畜生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还有华彤兄弟的死，现在想你们说的确实啊。。。唉！弃卒！”“行了，周主任，‘那个人’做下那些恶，尽早覆灭是保护更多的人，这里也包括你和你的家人。你给我们好好说说吧。”
周渊又叹了一口气开始了陈诉 “我们当年是刑警三中队，8月事件不但有伤亡还遭到了上面的批评，说我们前期调查不细而贸然行动，不但任务未完成还造成了人员的伤亡，影响很恶劣，为此给了左礼队长和我一个记过处分，对了，我当年是三中队副中队长。这对我们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你知道我们是刑警，我们的主要工作是抓捕罪犯维持治安，调查侦破并不是我们的职责，那次事件完全是因为局里对事件的恐慌，在案情还未调查清楚的情况下贸然让我们去抓人造成的，而造成恶果之后又拿我们当替罪羊，所以那时候队里的情绪可想而知。再之后，因为我们没有功劳还带着处分，伤的队员也没有得到局里的全力帮助，而牺牲的同志的抚恤标准也给定的很低，这让全队队员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那时间队里安抚控制队员的情绪根本没用，因为许多实际的问题接踵而来，比如说我们几个治病，要知道那年月公安医院的条件差得够呛，如果是有功的民警，局里倒是可以安排到市里的大医院医治，而我们可就享受不到那个待遇了，愿意外面去治，可以，自费。再就是那名牺牲的队员，独子，上有老下有小，这可是意味着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坍塌了。。。唉，不说了，也怪我们自己那时候同样觉得自己丢人现眼，没有强硬的向上面反应我们的困难，我这条腿如果当时能在大医院医治也许能保得住。”
“在这种状况下，左队爆发了，他有个中学同学是咱陉泉某大家族的重要人物，学生时代二人关系不错，可后来，怎么说呢，算两条路上的人了，所以左队刻意保持了距离，这时候病急乱投医的他找了这个同学，那时候我在床上躺着呢具体不知道，只是知道某天他带着黄伟出去了一趟，据说干掉了一个黑道大哥，然后带回来了一万元钱，82年，不得了的一笔巨款，用这个钱把我弄进了陉泉三院，剩余的分给了那名死者家属和几个轻伤的，这个，到现在我也不认为他做错了。”
“什么事开了头就收不住了，一开始可能仅仅是为了战友，再往后怕是一些要挟和为了那个‘钱’字了。后来我结束了治疗后几个人在左礼的主持了就‘干活’挣钱的事进行了商讨，黄伟当然同意，正心灰意冷的我以无所谓的态度默认了这个事，而华彤，你们说的对，他是我们这几个人中最有底线的，按说属他家经济条件差，但贫穷并不阻碍一个人对法度的敬畏，所以他很坚决的拒绝了，其后还把分给他的一些钱交还给了左礼，而左礼在整个三中队最欣赏的就是这个华彤，他很了解这个视若兄弟的部下，他知道这个技术好品行好的部下，外表虽很温和但其实内心非常倔强，另外他也可以确信华彤不会去告发自己和队员，所以他很是失望和无奈，但没有强逼和采用极端手段。”?


 第一章卧底（25）

话说回来了，虽然可以相信你不去告发，但华彤与这个集体也很难相处了，所以不久他就在几方努力下去了局刑侦处。来说说我吧，当年在那个山脚下我因失血过多大部分时间是昏了过去的，再清醒的时候已经在公安医院那乱糟糟的病房里了，那时间段左礼怕惊吓到我怀孕的媳妇没通知她，他安排的是黄伟看护我，你们知道黄伟滚下山的时候也弄了一身擦伤这时候去换药了，所以我清醒的时候是独自一人在昏暗破烂的公安医院病房里，望了望四周的景物，然后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我觉察到了我那异样的腿，挣扎着想抬起脚来。。。我曾经构筑所有意识上的东西全部崩塌了，残渣聚起了唯一一种情绪就是恐惧，对自己未来的恐惧，这三十年我的生活中这种情绪都掌控着我，我跟你们说钱到并不是主要的，而最重要的是丝毫不敢脱离自己可以依靠的某个团体。”
“三中队在那次事件后，我怎么算也是因公负伤，所以在大队几个关系不错的领导和左礼的运作下我进了陉泉局办公室工作。早期左礼安排的活都是‘杀手’活这个我参合不上，另外我去办公室后左礼已经明确我的工作是关键时刻透露消息。至于左礼他那次事件后离开刑警队去了新成立的陉泉警察学校当老师，后来当过一段时间警察学校人事处主任，2000年后他以年岁大了更热爱教育事业为由辞去了职位继续当老师。他特别会笼络人，跟他关系非常近的弟子学生遍布陉泉局甚至省里各个地方，所以他的关系网可是非常厉害的。”肖渊说到这，王天玉非常惊讶，说起左老师他就有印象了，当年岗前培训的时候还听过这位儒雅的左老师的课呢。
肖渊继续说道：“前期的左礼经常把我和黄伟叫上聚餐，那时候他真把我们当知己，任何情况都告诉我们，比如他通过关系弄了几个有命案的人当贴身手下，比如他收抚了刘辉和他的团伙，比如他因为一个花红活认识了滕建华。”
他认识滕建华的过程是这样的：94年新城的一个大哥从滕建华那里弄了一大批货，滕建华因为要开拓新市场，所以赊货给的。应该一开始双方都是要长期共同合作的，只是倒霉那批货在大哥拿到手往外卖的时候被警察抄了仓库，血本无归不说还折了几个得力兄弟。滕建华不是一个大方的人，按他话说你卖不掉货可以退给我，可货、款全无那绝对不行，谈到最后双方都急眼了，据说滕建华派过杀手，可在人家一亩三分地能得到什么便宜，死伤了几个人后无计可施了。
后来经人指点找到了左礼，左礼动用公安和当地势力的关系找到了那位大哥的下落并杀死了他。这活干得干净利索很得到滕建华的欣赏，滕建华特地到陉泉拜访了左礼，二人一起谈了好几天算彻底相熟了，再后来两人应该干了几件大事，2000年左右滕建华把儿子滕连海派到陉泉专门设了个点。这滕连海在和左礼接触后佩服的五体投地，立刻成了左礼的忠实学生，无话不谈唯命是从，但至于二人怎么勾结，做什么事，我就一点不知道了。
再说华彤，1999年他这次陷入了绝望了，他有很深感情的媳妇得了尿毒症，面对爱妻的痛苦和无法承受的高昂的医疗费用，坚持了十几年清白的华彤终于低下了头，不过他有底线,他首先辞去了公安工作,然后才接下了左礼的活.而左礼面对这个终于归来的自己很是欣赏的老部下，很不客气把那时候已经很少接的花红活几乎全派给了他。我明白，左礼的目的是让他深陷直观的罪恶中，只有在这个维持清白的人身上沾满血，才会成为自己非常得力的一员干将。
“10年左礼让我把一台摄像机放进局机密会议室，那个时候的我早就不是左礼的故交朋友了，而是一名唯唯诺诺的部下了。按照他的要求做了以后，我发现这录得是华彤在局长和省缉毒警领导面前领受到滕连海团伙做卧底任务的影像，当时一方面我纳闷华彤不是离开公安工作了吗?另一方面录这个目的是什么？今天你们说之前，其实在我知道华彤因为卧底身份暴露而被残杀后就隐约猜到了大概：左礼和滕连海准备挖滕建华的墙角，而华彤是实施计划的一部分，也是遇到滕建华发觉情况后的弃子。正是这件事让我心惊胆战，彻底的认清了左礼等人的面目，那个因战友情谊建立起来的团伙，现在早已经是生意第一，情谊分文不值了。你们说对了，我已经意识到早晚我也会成为左礼的弃子，这也是我今天能交代问题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哦，对了，我大概清楚左礼为什么这个时节了还派人去杀掉他那个老朋友滕建华。去年部里和东北警方的一通清缴滕建华团伙已经不太成气候了，滕建华也躲了起来，可这样左礼仍然很怵头这个老朋友，原因嘛，左礼有一次酒后跟我们说的，滕建华给左礼在俄罗斯卖了一套豪华别墅并帮他把媳妇、女儿女婿和外孙女移民到了俄罗斯，他最后的话是‘滕建华在俄国有势力，唉，看似大方，其实都是人质罢了。’”
记录下周渊的口供并让周渊签字后，赵局马上拍板抓捕周渊提供的名单上的人，这天晚间重案二处、刑侦处加陉泉刑警支队蜂拥而出，晚上7点32分黄伟被捕，然后其他几名团伙成员也依次被捕。。。，但是王天玉亲自前往的左礼的家中只见到了死在床上的左礼的尸体，整体看应该是平静的自杀的，不过赶来的法医发现了一些挣扎的迹象，这使得自杀不能马上认定，自杀最后关头痛苦造成的挣扎还是他杀？这个需要大量的后续工作来确定了。左礼的亲人都在俄罗斯生活，为保护他们自杀原因是能够成立的，当然周渊说的那个始终徘徊在他们身后的同学的势力对其灭口也是完全成立的。
行动果断的刘辉现在出现在俄罗斯的一个火车小站上，西伯利亚漫天风雪让整个小站显得了无生气，刘辉头缩在皮夹克的毛领子里背着风点燃了一颗香烟，在向空中喷出了一口浓浓的烟雾后，才真正从逃跑中安稳下来的他开始思考下一步行动。嗯，自己被疯狂驱使了近二十年后那个儒雅智慧的‘老师’要除掉自己。说起来他确实至今也没能真正了解自己的这个主人，不过，他曾经两次为‘老师’送大笔的现金到居住在俄国某风景如画的城市中的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国女人手里，哦，那里除这个女人外还有一对年轻夫妇和一个幼儿，他猜测这恐怕就是‘老师’的家人吧，也许就是因为自己知道这个而要被灭口的。是不是家人不用去确认，是亲密的人这就够了，他习惯性的紧了紧身上的皮夹克，然后大步向站外走去。。。
张宝财和小胖一起准备再到华彤家看看华聪，这次没啥目的算串亲戚吧，所以小胖提醒他咱也买点东西别空着手。张宝财虽然说着“我一个当叔的看他个小辈还用买东西？”仍跟着小胖走进了华聪家不远的那个超市，“这样，咱买点酒，买点酒菜，到那儿和这小子喝一杯咋样？”边说二人边来到了酒类饮料销售区，到那很瞩目的一个高大肥硕的服务员正一箱一箱的摆放啤酒，虽是背影张宝财感到很熟悉“华聪？”那人听到他说话回过头来“叔，你怎么过来了？”正是华聪，张宝财一瞬间有些激动，他知道华彤的这个孩子活过来了“你。。。你到这干来了？”“咳，实习期，得好好表现人家才能留下我呢。”“好，好，我俩本打算看看你和你喝点小酒呢”“好啊，好啊。不过，我这班得到下午五点，这样今天晚上我在家请你老和胡警官吃饭。”“叔。。。好多事我还想听听你的指导呢”最后华聪的声音突然有些低了下来，举目无亲吧，这个几天前莫名出现逼着自己叫叔的人，华聪竟视为自己的依赖了，这个感情传递到了张宝财心里使他又有些激动起来，眼圈竟然有些发红，他有些发颤的对华聪说道“好，好，就这么定了。不耽误你工作了，好好干。”然后匆忙带着小胖离开了超市，嗯，这些许光明汇聚还是能照亮这个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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