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狐仙来了》 第一章坟前白狐 “1770元。” 林有命站在前台,手里拿着小本本,核对现金和收款的信息。 “1770加上998现金...等于......”皱眉思考了会,林有命决定拿出计算机。 “一千七百七十加上九百九十八,等于两千七百六十八。” “今日收入2768元。” 林有命在本子尾端写上2768,签上帅气的签名,最后以一个标准的黑点结尾。 今日的夜市工作就完成了。 另一边,谢杆子和秦胖子两人也收拾好了一切,将没有卖完的烤串全部用保鲜膜装好放进冰箱,擦桌子、洗地板、洗碗等等善后工作全部完毕。 秦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大喘气道:“有命,明儿该你洗碗了啊。” “明儿关门,哈哈。” 林有命将钱全部放进自己的黑色小皮包,穿上浅蓝色的牛仔外衣,左右摆了摆头。 “走吧,林海来了。” —— 我叫林有命,今年23,身高不高不矮刚好180,长相的话,我自认为是非常帅气的,要不然怎么会有人每天用吃夜宵的借口来要看我呢。 天色暗淡,前半夜刚下过雨,空气湿朦朦的,车灯照射前方的泥青路,还能够看见细小的雨滴落下。 “有命,咋样?搞定没有?” 说话的人叫秦胖子,真名比他的长相好听,叫秦月,但他确实是个200斤的胖子。 他是我在县城开烧烤店的主要原因之一。当初我和他们回到县城,是想来四人一起创业,促进县城发展,最后决定开烧烤店,除了县城没有之外,百分之七十是因为他想吃。 “没,我拉黑她了,太烦人了,整天发消息问我有没有空,我晚上烧烤白天睡觉,哪有空?” 十天前,一个女人来店里吃夜宵,问我要了微信,之后天天来吃,时不时还给我抛媚眼,问这问那的,再之后我就删了她的微信。 不是我不喜欢女人,而是一个大哥告诉我,那女人的职业,是他嘴里吃的东西。 我一看,大哥手上拿着一串烤鸡皮,那还能不明白吗? 洁身自好,是我的座右铭。 “你真是直男。”秦胖子骂了一句。 天还没亮,我开着车在山间环绕,不知道修路的人是怎么想的,非要一座山一座山的越过,就不能在下面修一条路,也好让那些家在深山的人能够选择在自家山脚往上开。 比如我,回趟老家,得要翻过五座山。 昨天,死去的爷爷托梦哭穷,这说明他没钱花了,今儿收摊就赶来给他烧点纸钱,毕竟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唯一一个亲人,他的坟墓,也是我清明时节唯一要去的地方。 我是他捡来的孩子,这是多年前村里人谈话的内容,说我捡来时身上有白毛,是不好的象征,那会村里人总是瞧不起我,泼脏水、画圈圈诅咒什么的同龄人都对我做过。直到后来爷爷去世,我给他办了场风风火火的葬礼,村里人都认为我出息了,才对我有些好脸色。 其实那场葬礼,是我贷款办的,爷爷捡到我后,生活拮据,过的不体面,为了能让爷爷走的体面点,我贷了5万块。最大化的将酒席办到最好,也算尽孝了。 车子驶过一个弯道,迎来我最熟悉的路段。 天是黑的,但这条路我闭着眼也能开。小时候心情不好就会和爷爷出来走走,会走离家很远的距离,那时候爷爷腿脚不好也愿意陪着我,这段路上承载了太多回忆。 “前面那个坡头就是了吧?” 林海坐在副驾驶,指着前面一个较高的小山坡。 “嗯,麻烦你们了,牺牲睡觉时间陪我来。” 我还是有些歉意,创业初期,我们四人尽心尽力,每个人都很累,特别是林海,他负责运输食材和看食材,常常县城两头跑。 “都是兄弟,再说麻烦我揍你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歉意消失不见,开玩笑说一句:“也是不麻烦,毕竟是你们的祖父。” “去去去!祖你大爷!” 坡头是个急转弯地带,我将车子停在一旁的泥巴路上,防止挡住别人开车。 从后备箱拿出纸钱和香,来到爷爷墓前。 爷爷说男孩子也能爱漂亮,所以种了一院子的野花。我给他选的墓碑很好看,两头突出的石块很像绽开的花朵,花了一万多,但上面只刻了他和我的名字。 林祥之墓,孙,林有命。 爷爷的亲人我没见过,葬礼的时候也未曾出席。 我没着急烧香点纸,而是拿出烟点上,墓前方是断崖般的梯田,站在边缘能够看到山脚。此刻天已经蒙蒙亮,空气微微湿润,山间时不时传来鸟鸣声。 秦胖子陪了根烟,吐出一个烟圈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奇怪的叫声。 回头看去,居然是一只雪白的狐狸,正趴在爷爷的坟墓上面,小脑袋噌在墓碑上,姿态十分慵懒。 谢杆子一手拦在我面前,小声说道:“别动,我去抓它,这玩意儿能卖不少钱。” 谢杆子就是这样的人,不爱吃喝,唯独爱钱,爱到疯狂,爱到不论做什么,只要有钱拿就一定会上刀山。 眼前这只雪白的小狐狸,在他眼里就是一箩筐的金币。 我对鬼神这种说法半信半疑,主要是爷爷信这些,我从小耳濡目染也就信了,但大学生活教导过科学至上,所以我对这些虽然不感兴趣但也抱着尊敬的态度。 狐狸这种充满灵性的东西此刻出现在爷爷的坟墓上,不论如何,一定有特殊的含义,绝不能让谢杆子下手。 “咳咳!咳咳!” 我装作被烟呛了,大咳两声,那小狐狸被惊醒,慌乱地起身,如黑色珍珠般圆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我,一点都不在意快要接近它身边的谢杆子。 眼看谢杆子手里拿着脱下的外套,就快要抓到小狐狸的时候,我大喊一声:“谢春!这是你的工资!” 声音很大,把小狐狸吓跑了,我的目的也做到了。 谢杆子如泄了气的皮球,脚狠狠地跺地,一脸幽怨的看着我,“你这时候发什么工资啊!害的外快都跑了!烦死了!” “看你最近工作幸苦,先把工资给你结了,好好浪一把还不好嘛。” 我走上前去拍拍谢杆子的背,他真的很瘦,瘦到背上只有骨头,硌的我手疼。 当场我把工资转给了他,才得以安抚他的心情。 烧完纸钱点完香,回到家中,天空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扶光照耀大地,美好的睡觉时间又开始了。 第二章看见了鬼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7点,再过两个小时就该出摊了。 按照惯例,6点多的时候我应该和林海开着货车去县城的尽头,一个叫做海上码头的海市去挑选食材,因为再晚点货就被抢光了。 我打开手机,发现有许多林海打来的未接电话,数了数,一共19个。 这不应该,我睡觉的时候通常都把铃声调到最大,防止接不到重要的电话。而且我的睡眠很浅,稍微一点动静就能吵醒我。 19个电话都是在一个时间段打的,就算一个电话响铃10秒,那也足足有190秒,将近3分多钟时间,这不可能闹不醒我。 况且就算闹不醒我,林海也会敲我的门,把我拽起来。 我起身打开门,却发现门锁着的。 但这不是我干的,我从来不锁门。 拨通林海的电话。 “喂,你在哪?” “是你在哪?我和谢杆子在海市,你终于知道回电话了,打你电话不接,敲你门也不开,我还以为你先过来了呢。” “我才睡醒,电话没接到,门...我反锁了。” “那你睡的真够死的,门我都快敲烂了也不起来。算了算了,既然你醒了,那我就把要买的东西发你手机上,记得转账,别又睡死了。” 林海挂了电话。 我打开门,来到客厅坐着,觉得身上很不舒服,腰疼背疼,胸口也疼。 我怀疑林海看我没起来,把我打了一顿,总之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的地。 “算了,还是先洗个澡吧。” 热水沐浴身体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得到了升华,疼痛感和疲惫感瞬间消失,缓缓上升的热气渐渐模糊了镜子。 由于县城偏僻且发展落后的原因,厕所并没有装排风系统,洗澡的时候总是被热气蒙盖。 镜子里,能看出我朦胧的肌肉线条,但看不清楚。 我朦胧的身影后面,忽然出现另一个同样朦胧的身影,与我并排而立,一闪而过。 吓得我一把抹干脸上的水滴,朝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人。 而后把镜子擦干净,确实没有人。 “是我看错了吗......” 当时的镜子十分模糊,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说不定是搓脸的时候太过用力,导致眼中出现了黑点,这是可以解释的。 奇怪的是,不舒服的感觉在洗完澡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一点,我只能归结于疲惫。 但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我总能梦见一个身影,一个男人的身影。 有人说梦见一个人代表他在想你,也有人说是他已经忘了你,当然,还有无数种说法,各执其词。 当一个男人出现在我梦里的时候,我更倾向于“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这个说法,这样能给我心灵一个极大的安慰,我是喜欢女人的。 9月7号,晚上23:40。 安排好客人落座后,我拿着菜单走出门外,递给正在烤串的秦胖子。 “13号桌,茄子多放蒜蓉,全部不要辣。” 秦胖子穿着厨师围兜,裸着上身,油腻腻的肥肉随着他翻烤烧烤的手上下晃动,看上去比串串还让人有食欲。 他接过单子,粗略扫了眼,然后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 “点碗白粥得了,白瞎这些串串。” 他说的没错,吃烧烤不放辣,是没有灵魂的。 但我们做的就是服务行业,秉承顾客至上的原理,就算是再强硬的要求也得答应。 再者,整个小县城总共5家夜市摊子,就属我们的地理位置最偏,在县城尽头,能有人来就不错了。 我冲秦胖子撇了撇嘴巴,就进了店内。 谢杆子在收拾15桌客人残留的垃圾,嘴里一直嘟嘟囔囔,表情很不情愿。 大概是先拿到了这个月的工资,心里没动力了,做起事来马马虎虎,这两天摔碎了不少杯子。 我不好说他,毕竟是我放跑了那只小狐狸。 林海在后厨负责洗菜,将菜品串到木棍上,很少露面,很多客人都认为店里只有三个人。 这时,又进来了一位客人。 我并没有上前招呼,而是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人。 是一位男人,一位风度翩翩的长发男人,穿着于现代不符合的黑灰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把半开折扇,站在店门口四处观望。 他应该来自大城市,没想到“时尚是个圈”的说法真的印证了,几年的时间,城市已经流行起了古代服饰。 前几年流行的喇叭裤,也是几十年前盛行的裤子。 他的肢体动作有些僵硬,面无表情,直到和我对上眼的那一刻,我竟不自觉就将他的相貌代入梦中的那位男子。 契合度简直完美。 他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脸色苍白,比我要高上半个脑袋。 “这是什么地方?” 他开口问我,倒是把我问懵了,原以为他吃点什么呢。 “淮城县。”怕他不明白,我再补充道:“湖北的一个小县城,位于南方,和湖南交界。” 好像没什么用,他的表情还是一样的死板,甚至没有感到任何精神所在,像是被吊着眼皮一般。 一阵风吹进来,吹起他的衣摆,我隐约看见他腰间别着一把匕首。 我没事就会帮林海切菜,撬扇贝类的壳,那些锋利无比的菜刀都没有他腰间那把匕首散发的凌冽气息更加瘆人。 由于灯光照射在匕首上的光点,让我想到刀光剑影。 长时间没有说话,我便开口道:“我这只是一家烧烤店,您要是不需要什么,门在那里。” 我想赶他走,因为他太怪异了。 当然,那也只是因为我近期做梦的原因,看到他的脸总是会不自觉代入。 男人机械般转动眼珠,“你认识马介甫吗?” “不认识。”我如实回答了,压根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男人的表情终于变了,他的眉毛有在微微促动,而后一挥袖袍,转身走了。 看着他消失在黑夜中,我终于松了口气。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紧张,这份紧张百分百源自我的梦,在梦里,那个身影将我捆住,拿着匕首硬生生的插进我的脑门往下拉,直到小腹,之后我就被惊醒了,这三天都是如此。 所以,当男人腰间的匕首出现的时候,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是本能的恐惧。 大约五分钟后,我才将那份紧张遗忘。 “还有位置吗?我要点菜。” “有的。” 生意来了,我转过身去,这一次,我还是没有走出前台迎接客人。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身材消瘦,脸颊凹陷,黑眼圈十分明显,头发稀少,手扶着玻璃门,看着十分虚弱,但这些都不是我驻足的理由。 真正令我放大瞳孔,不敢大喘气的是趴在他头上的一只龇牙咧嘴的恐怖黑影。 与其说是黑影,不如通俗一点,那是一只鬼。?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