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羲和月》 第一章 刚下过雨的天空,乌云还未散去,显得灰蒙蒙的。阳光轻丝般一缕缕地透过云缝照射出来,温柔的落在下方的小镇上。 正值清晨,小镇升起了袅袅炊烟。这时风吹过来,树叶上的雨滴顺着风势飘洒,落在路边的积水上,滴答滴答的溅起了水花。早上的小镇有鸟鸣,街边还有早起的小商贩。 一袭黑衣穿梭于小镇已经熙熙攘攘的街道中,显得格格不入。那人蒙面遮脸,只留着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四处打量。所过之处人群纷纷避让,随后就是阵阵低声的议论。 黑衣人似乎听不见那些琐言碎语,就这样四顾漫走。 “站住!” 一声尖锐的低吼声在背后响起。 黑衣人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人群退开,两个身着官服的差役走了过来。 这两人一胖一瘦,胖的矮,瘦的高,腰间都别着长刀。那个胖差役挺着大肚子,眯着眼睛在黑衣人身上上下扫了一眼。 这是大瑀帝国建国1315年,是当朝皇帝在位的第十九个年头,国号臻宣。臻宣皇帝宏图伟志,登基后整顿吏治,推行了一系列的改革,由是国富民强,国力可谓鼎盛。 大瑀帝国律法森严,再加上当朝所推行的变法,法律威严更甚。 民畏法,才可守法。这是深深埋在大瑀帝国统治者心中的理念。 大瑀帝国的差役都是见人大三分,但凡遇到违法乱纪的,下手定然凶狠。常有死刑犯刚上刑场,还没开刑便已经是没了生气。这里的牢狱更是被民众称之为‘人冢’,进去的人就别想完整的出来。 此时的街道上,那胖差役拍了拍肚子,两眼带着冷笑,死死地盯着黑衣人。像是在看一件颇为满意的玩具。 “光天化日,你这厮却穿着一身的黑,就这么见不得光?莫不是个犯了事儿的贼?” 那差役冷着声说道,那语调透着一股森然感,令人作呕。 黑衣人却只淡漠的盯着那个胖差役,一言不发。 看着这人还敢如此盯着自己,胖差役怒气上涌,怒目圆睁。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刚欲说话,却被打断了。 “大胆!”倒是那个瘦差役先发话了,大吼道:“问你话呢!你在装聋吗?” 这瘦差役说话间,便伸出手要去抓黑衣人的肩膀,可是这手刚伸到一半,却发现仿佛没有知觉了一般,被黑衣人狠狠地攥住了手腕。 瘦差役嘶了口冷气,心惊不已,这人好大的手劲,抓的自己生疼,绝对是个练家子。意识到不对,瘦差役连忙向后,抖了抖肩膀,想抽出手,被抓住的手依然是纹丝动。 “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是贼人了!” 黑衣人开口说道,言语中充满不屑和鄙夷。 “嘿!” 胖差役看着同伴被制服住,此时已经反应了过来,一声惊呼,刷的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大胆贼人!看刀!” 在这出云镇,什么人敢跟自己叫板!这胖子已经状若疯狂,全然不觉危险。 黑衣人冷哼一声,眼眸中一道冷光闪过,此时他右手正攥着瘦差役,左手呈掌,直切向那胖差役。说时迟,那时快,空中隐隐有一道剑光闪过,一颗人头应声落地,霎时鲜血四散。 围观人群四处奔散,惊呼一片。 “杀人了!” “恶魔!!” …… 黑衣人松开了那瘦差役,此时后者脸上已经毫无血色,双腿颤抖着,嘴里到吸着冷气,惊恐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黑衣人。这种砍头杀人的场面他也不是没见过,可以往都是他杀别人,此时终于是轮到了自己。 “哼!” 黑衣人冷哼一声,双指朝着瘦差役的额头一点。一道冷光直穿过了那人的脑勺,白的红的一齐往外冒。 瘦子两眼无神,脸上还带着刚流出的鲜血,身体软软地到了下去。 黑衣人兴趣全无,摇了摇头,纵身一跃,身体已在空中,身影闪烁,便消失在远处。 小镇的安详刹那间被打破,又有几个差役提刀赶来,只是现场除了两具淌血的尸体,哪里还见的其他声影。 …… 小镇名为出云镇,地处大瑀帝国南部边疆。 出云镇外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在河的另一边群山环绕,其中一座山峰高耸入云,站在山尖可一览小镇全貌。只是山高路险,平常人哪里上的来。此时这里却有一位老年人负手而立,带着白色的面罩,看不清脸,目光平静的看向出云镇。老者身高体瘦,能看出年龄的就是一头梳妆整齐的白色长发。 呼呼~ 一阵风声响动,一道黑衣从天而降,落定在老者身后。正是刚刚远去的黑衣人。只见他头微低,双手抱拳,恭恭敬敬的站在老者身后。 “你在同情他们?”老者问道。 “弟子不敢。” “乱世中,没有实力地同情是最致命的毒药。” 黑衣男子不语。 看着远处已是惊呼一片的小镇。老者语调淡漠的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 “自古天下兴亡,必有冤赴狱中之魂。希望他们下次投个好胎,动手吧。” “是!” 黑衣人拱手答道,又缓缓后退几步,脚尖轻点,身影融入了云雾缭绕之中。 轰隆轰隆 几声剧烈的爆炸声在小镇中响起,这爆炸声震耳欲聋,惊的林中飞鸟野兽四散奔逃。 不一会儿,远处的小镇竟然缓缓塌陷,瞬时火光冲天,几处残余爆炸声仍然在小镇不同位置嘶吼着,漫天的大火中,小镇俨然一片废墟。 山顶上,老者看着面前是冲天的火光,显得怅然若失。下方燃烧的小镇冒出阵阵冲天的火光,连天空都被其染成了红色。 轰轰轰~ 几道沉重的轰隆声引起了老者的注意,只见小镇另一边,几具人形机甲大踏步而来,那这机甲呈人形,只是相较于普通人,就显得大多了。这是大瑀帝国的制式机甲,高约三米,通体呈现灰褐色。每个机甲后背都背着柄巨大的钢刃,流露出一股冰冷的肃杀气。 “制式机甲吗?”老者喃喃自语道。 大瑀帝国特有一种水曜石,水曜石遇高温会发生一系列的反应,释放出大量的能量。这种水曜石在以前一直被当做燃料来用。直到后来,一个天才科学家成功的用它的高温裂变属性制作了一具十几米高的类人形机甲。这个传奇的机甲再一次战争中大放异彩,一具机甲就摧毁了敌国的王牌师团。这样的威力引起了帝国的高度重视。大瑀帝国重金厚礼聘用了这位科学家,并且成立了机甲制造局。经过几十年的研究,终于在六十年前成功的研制出了高温裂变反应堆,这就是机甲的核心。由此诞生出了第一代制式机甲。通过这些年的不断改进,现在出现的就是大禹帝国第二代的制式机甲。 每一台机甲都可以通过单人操控,在高温裂变反应堆的帮助下,水曜石所释放的能量可以通过放大器放大,从而产生可怕的力量。高温裂变反应堆一经问世就受到了严格的保密封禁,水曜石也禁止在市面上出售,被列为帝国重要资源。 老者目光深邃地盯着赶来的机甲小队,良久,这才缓缓的转过身去,也不见有动作,瞬间就消失在了白皑皑的山顶。 几具机甲在小镇外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前方一片火海的小镇。 这是……要打仗了吗? “混蛋!”为首的那台机甲吼了一句。 “敌军偷袭!”身旁一台机甲说道。 他们是附近的驻军,听到这边有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便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老大,我们该怎么办?”左边那台机甲慌乱地问道。 为首那台机甲愣了愣,听到询问,这才回过神来,沉吟了片刻,答道:“你现在马上回营禀报,一切请将军定夺!” “是!” “还有,”为首的机甲说道:“去营里带点儿人过来,看看镇里还有没有活口,灭火救人!” “是!”那属下看队长已经吩咐完,火速转身离去。 小镇燃烧的大火似乎有种越烧越旺的趋势,火海咆哮着,将周遭的一切吞噬无影。 第二章 大瑀帝国建都羲和,传闻此地有赤龙之气,又有三山镇压,将龙气封存在了皇城,乃是帝王之所。 羲和城占地三万多平方公里,是当今所有国家中占地面积最大的都城。羲和城的城墙环绕着城外三座大山,主城门则在东面的一处平原,城墙外有人工开凿的护城河。这是典型的易守难攻的地势。 大瑀帝国皇宫处于羲和城的正中央,皇宫建筑繁多,最吸引眼球的就是正中的羲宁殿,这是朝臣面圣议事的地方。皇宫北面是住宅区,东面毗邻主城们的则是集市。大瑀帝国鼓励商贸交流,集市异常繁华,各国所有盛产的货品,在这里基本都能买到。 今天是臻宣十九年七月十五日,两天后就是大瑀帝国举试的日子。此时已是正午,羲和城城门大开,来往的商贩游客群络绎不绝。相较于往日,今天的羲和更显活力旺盛,街道上的人数也远远多于平常。 大瑀帝国举试分为两种,文举和武举。各地的文武仕子通过地方的选拔之后,便可以来羲和参加举试。 羲和皇宫,羲宁殿。 大殿内金碧辉煌,地上汉白玉镶金的地砖,明晃晃的直耀眼。墙壁上绘有万龙归宗图,磅礴大气,带着君王凌驾天下的豪迈。殿内的柱子上纹刻着先帝治国理政的经文,这些经文算得上是大瑀的历史,也是大瑀的智慧。再往上看,则是金黄琉璃的吊灯。帝王奢侈,莫过于此。 此时殿内群臣恭敬地站定,等待着前方龙椅上的皇帝发话。 “众爱卿都说说,这几天的举试都准备的如何啊?” 说这话的人头戴龙冠,身披皇袍,高有八尺,面带威严,赫然是当今大禹帝国当朝国君,臻宣皇帝。此时的皇帝端坐龙椅,面无表情,目光炯炯的扫视着殿下站定的文武百官。 宰相高炽鞠躬行礼,恭敬地答道:“回皇上,文举一切准备妥当。考生进京就由吏部核查身份,再由礼部安排住址吃食,最后统一安排考场。这些流程也都交给礼部侍郎亲自负责了。” 高炽大腹便便,说话时眼神略带笑意,一头花白的头发,给人一种亲切感。 臻宣点了点头,又问道:“高炽,你只说了文举,武举呢?” 高炽答道:“回皇上,前天李将军找到我,说武举全交由兵部负责。李大人做事缜密,我想也甚为妥当,于是武举就交由李将军来安排。” 李泽然皱了皱眉头,躬身行礼,答道:“回皇上,武举也一切妥当。” 李泽然身长九尺,面目硬朗,一身官服将他结实的肌肉包裹着,一看便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说完扭头看了看高炽,面露不满。高炽头也不抬,眼观鼻鼻观心。 臻宣笑了笑,大手一挥,说道:“行了,你们好好安排,可不许出岔子。”李泽然高炽齐声答是。 “还有什么事要议吗?”臻宣目光扫视了一圈,见无人答话,刚想宣布散朝时,李泽然说话了。 “启禀皇上,梁州军营急报。” “哦?”臻宣惊叹一声,心中闪过一丝不妙之感,接着问道:“怎么回事?” 李泽然从袖口掏出一份军报,双手托着住,道:“请陛下过目。” 一个太监小跑着走下来,不发出一丝声响,接过军报,呈给皇上。臻宣打开军报,看了一会儿,眉头已经紧皱。抬头看了看李泽然,接着又看了看高炽。 “梁州出云镇被不明身份的人偷袭,一个镇几万口人,家破人亡!生灵涂炭!” 臻宣面无表情,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冷的像是冬日的寒冰。梁洲是帝国南部的边疆重镇,自己可是在梁洲布下了重兵,结果还是让人给钻了空子,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自己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臻宣很愤怒! 皇上语音一落,群臣尽皆跪下,朝堂里分外安静,针落可闻。 “楚峰” 臻宣扭头瞪着站在李泽然身后的一个人,呵斥道:“赤龙卫的人就一点儿不知情?” 楚峰走出来,又跪在了地上。这人男面女相,一头披散的黑发,刀锋脸,柳叶眉,形体消瘦,只是一双手掌格外修长,指甲甚至长过了手指。 楚峰官至一品,乃是当今赤龙卫都统!说起赤龙卫,民间传闻不少,都说赤龙卫个个武功高强,以一敌百不在话下,专查帝国大案,战时也会随军出战,是真正的国之利器。所以一出乱子,臻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回皇上,臣也是今天早上才听说此事。”楚峰答道。 “你都听说了些什么?”臻宣语气阴沉地问道。对于这种搪塞的回答,臻宣很是不满。 “回皇上,据臣所掌握的情报,偷袭出云镇的人早在六天前就到地方了。现场生还的人说,事发时,有一个黑衣人杀了一个巡查的差役,之后就发生了爆炸。臣怀疑此人就是主谋!” “黑衣人?什么黑衣人?查了吗?” “回皇上,赤龙卫正在调查此事。” “查到了什么?” “启禀皇上,……此时还尚无进展”楚峰有些艰难地回道。话说到这儿,他已经看出了皇上的不满,一练几个提问,分明是在责罚自己办事不利! 臻宣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在场百官都大气不敢出,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 “你们赤龙卫平日里耀武扬威,说自己是国家利器!如今出了如此大的纰漏,你们却说自己不知情?这就是国之利器?”高炽说话了,他依旧跪倒着,转过头,目光冷冷的看着楚峰。位极人臣,对于皇上的脾气他自然拿捏得极准。刚刚皇上的一番话,他也听明白意思了,此时出来说话,一来可以帮皇上顺顺气,二来还能压制一下赤龙卫,这种好事儿,自然是不可拒绝。 “臣定将凶手捉拿归案!” 楚峰狠叩了几个响头,额头已经流下了冷汗。 李泽然此时也是面色铁青,赤龙卫隶属于兵部,楚峰算是自己的得力属下了。刚刚高炽的一番话,实则训斥赤龙卫办事不利,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在打压自己的势力。 大瑀官场分两大阵营,一个是一兵部李泽然为首的武将阵营,还有一个就是以礼部高炽等为首的文官集团。两个集团虽然不敢明争,但私底下的暗斗却是不断。 高炽一番话下来,李泽然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得说点儿什么了。 “回皇上,据臣所知,那奸细潜入的十分隐秘,且如此轻易就能斩杀两名差役,定然是个高手。”李泽然缓缓说道,“这样的高手想要抓住十分困难,且赤龙卫的人手最近都集结在北部,南方但是疏忽了。臣以为,这名黑衣人既然已经破坏了一处,断然会有下一处。当务之急是让各镇严查进出人数,以防凶手再犯。” 臻宣沉默了一会儿,听完李泽然的话,眉头皱的更紧了。 “当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你认为凶手还会再犯?可有证据?” “臣也只是猜测,为以防万一,不给凶手可乘之机。”李泽然回道。 “哼!若是已经抓到了凶手,还有什么可乘之机!分明就是你们放松了警戒,才给敌人在自家地盘有了作案的可能!” 高炽冷哼了一声,显然对李泽然的解释不太买账。 “凶手要抓,预防也得做。我大瑀帝国幅员辽阔,南有周国犯境,北有赵国袭扰。恐怕圣人也难保不出点儿差错,既然出了事儿,就得想办法解决,一味职责自己的同僚,在自家争来斗去,岂不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你……” 高炽脸色刷的白了,身子虽然还趴伏在地,头却已经抬得老高,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李泽然。 “够了!” 臻宣怒气气上涌,狠拍了一下龙椅。全场又瞬间安静了,高炽吓的头又低了下去,李泽然也不再说话。 “继续说!” 臻宣看着李泽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臣以为,当务之急是严查各地流动的可疑之人,包括商旅,游客等。另外着赤龙卫火速捉拿凶手!” 臻宣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传令下去,各镇严查往来之客。还有,赤龙卫也要抓紧时间抓住此人。” “是”楚峰答道。此时的他已经是松了口气。 “可能大致确定是哪国所为吗?”臻宣继续问道。 楚峰刚缓了口气,刚想说话,李泽然急忙递给他一个眼神,楚峰不解,不过也把刚想说的话憋回了肚子。 “启禀皇上,此等事件,只有将凶手捉拿归案,有了确凿的证据才能下结论。”李泽然道。 臻宣点了点头,刚刚李泽然的那个眼神他看到了,却也没有多说。 “另外,臣还有一事禀报。”李泽然继续说道。 “哦?何事?” “回皇上,近几日京城游客仕子络绎不绝,是否也当严查!” 臻宣看了看高炽,道:“入京的仕子可有详查?” “回皇上,……此事恐有不妥!” 高炽咬了咬牙,李泽然这看似不经意的一个提问,实则实在给自己下难题。 那些入京赶考的仕子,哪个不是心中傲气十足。去搜差他们,免不得又要引得一场风波。特别是那些武举仕子,一个个年富力强,都是同辈中的高手,若是发生冲突,又是一场麻烦!这差事,说白了就是得罪人不讨好! “嗯?有何不妥?” “这……” 高炽脑子飞速运转,想找个理由拒绝,可是思来想去,终究没有应付之词。 “相必高大人是担心人手不足,无妨,臣愿意在此事上,将自己所属的兵部衙门借与高大人调遣!” 李泽然脸上带着体谅的笑,语气平和地说道。 “高爱卿觉得如此可好?”臻宣玩味儿的看着李泽然,他那点儿小道道自然瞒不住他的眼睛。 “臣……遵旨!” 高炽无奈的应答,心中却是狠的牙痒痒。 臻宣也不想太过为难他,放缓了些语调,“高爱卿尽心尽责,朕都看在眼里。差人一事,不与仕子发生冲突就行” “臣遵旨。” 臻宣点了点头,“众爱卿都平身吧” “谢皇上!”群臣齐声道。 “今日举试,武举状元赐配顶级机甲,文状元可官升一级” “谢皇上皇恩浩荡” 臻宣自然是知道朝内的文争武斗,但知道归知道,他却是不想过多的介入。一方面是文武之首皆是当朝元勋,治国理政,统兵出征都需要他们去做。另一方面,这样的争斗能够最好的维系朝中的平衡,防止一方独大,所以今天这种小打小闹,臻宣非但不厌,反而乐得如此。 “着赤龙卫都统楚峰严查出云镇之事,限期捉拿凶手。兵部严查进京人员,但不可扰了举试恩科。” “臣等遵旨!” 第三章 张维淞乐呵呵地逛着羲和热闹的集市。 赴京赶考的仕子里,张维淞算的上是集才华俊貌于一身了。他身高八尺,虽才十八刚成年,却已长得端正大方,身上里带着闯荡天下的书生意气,眼睛里透着一股饱读诗书,温润如玉的绝佳气质,只是嘴角却流露出与气质极不相符的痞痞的笑。不过这并不妨碍路边少女对他的欣赏,引得一众美艳目光。 京城妮子的腿又白又长,胸脯丰润,体态娇柔,肤如凝脂,端是人间好去处啊!这是张维淞入京最大的感慨。都说男人见美女时分两种反应,一种像是薛蟠,姑娘有三好,身娇体柔好推到。另一种则是贾宝玉,这妹妹好似在哪儿见过似的。张维淞就属于后者,这京城的妹妹,都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都像是自己神交已久的知音。 只是不知那些肤白貌美的女子,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后,会是何种表情。 张维淞边走边看,算是饱了眼福。这次的入京赶考,各地仕子俊杰云集京城,也引得那些平日难得一见的深闺大院里的绝美人儿,走上街来看看热闹。 平日里的张维淞虽是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儿,可真要是论题诗作赋,在老家沧州的年轻一辈中,他可谓独揽桂冠。 十岁随爷爷划舟游玩,题诗《游湖》一首。 诗日: 伊人梳妆柳岸边,鲤跃凌波为揽颜。 萧萧玉笛风月去,袅袅春风踏歌还。 整首诗虽略显青涩,但后两句的意境清彻,奇妙无比,有一种飘然不羁的空灵之感。张维淞从此便被称作神童。 张家在沧州也是书香门第,声名显赫。出了个张维淞,张家老爷子张劲沧很是欢喜,逢人必夸赞自己的孙子,真是捧在手心怕化了,宠溺的很。 张维淞在沧州名气不弱,除了诗词歌赋外,还有风月场上的潇洒倜傥。 沧州青楼暗香阁,有花魁季月娥,常独立楼阁翘首以盼。张公子不来,季姑娘就是林黛玉,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若是张公子来了,季姑娘这才才眉头舒展,顾盼生风,像一朵儿刚萌芽绽放的花儿。 张维淞每次去,都是一掷千金,从不吝啬。上一坛好酒,唤两名侍从,与季姑娘吟诗作赋,投壶对弈。令得姑娘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眼里、口里、心里都是张公子。只是那张公子虽长于其交好,却不行风月之事,从未在季姑娘房中待过一宿。 沧州才子感慨万千,多少人垂涎的花魁,常人难见其真容,而那姓张的怎么就如此不解风情!若不是张家身世显赫,早有人要揍他一顿,以解心中不平。正因如此,沧州子弟中流传着一句话:张郎不识月中意,可叹飞蛾只寻火。 羲和集市的繁华为人称道,张维淞在家时也常听人说起过,自己也算头次来,看到街道上的热闹景象,心中也是颇为兴奋。逛了一会儿,张维淞只觉肚子咕咕地叫唤。 羲和不仅有腿长貌美的京城美人,还有地地道道的京城美味,寻了羲和赫赫有名的双鱼楼,叫了份特色的全羊宴,又上了壶三十年的老酒,张维淞已经是有点儿微醺了。 “小二” 张维淞喝得高兴,语气也透着激动,“在给我拿壶酒来。” “好勒,您等好,稍后就来。” 那店小二还在忙碌,却也听到了张维淞的话,转过头笑着脸答道。 张维淞进店时,小二看他华服端庄,眉眼清秀,心想这公子必是个世家子弟,于是就将他安排在了一个雅间。但是那公子喝起酒来,全无平常世家子弟那种高人一等的架子,小二又心想这公子倒是个洒脱的主,不似别的纨绔公子,长相不咋地,学问不咋地,酒量不咋地,吹牛起哄倒是一流。 不多时,小二又端上了一壶三十年的陈酿。。 “客官,您的酒,慢用。” 小二放完酒后仍不见走,堆笑着脸看着张维淞,两只手在身前搓着,这是在讨赏钱。 “小二,我且问你。”张维淞笑道。 “你这酒可有名字啊?” “那自然是有,这酒啊叫忘性大。” 小二一听这话,知道自己来了生意,连忙笑着解释道。 “怎么取了这个怪名儿?”张维淞有些好奇,继续问道:“难不成喝了这酒,记性就不好了?” “呦,您呐可算是问对人了。客官且听我给您唠唠,”小二像是兴致来了,说话时还不忘手比划着。 “这酒啊,本叫旺幸达。都说人生之喜事莫过于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取了个幸字,这金榜题名啊,取了个达字。所以本叫旺辛达,可却老被客人取笑,都说成是忘性大了。掌柜的就干脆给改了名儿了。” 张维淞听着有趣,哈哈笑道:“有趣有趣,该赏。” 说罢,就伸手在口袋里掏起钱来。 “客官讲究,祝您呐事事顺心,文场中举,武场昌隆。”小二笑的更浓了,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张公子的口袋。 张维淞左掏掏右掏掏,却是什么也没掏出来。皱了皱眉,暗叫不好。这才回忆起来,自己来京城赴考,本来老爷子给张张维淞安排了几个书童侍从,可自己觉得太过麻烦,且耽误自己欣赏沿路的美人佳丽,所以婉拒。说是古人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只愿只身赴考,沿途经历皆是学问,如此方能心无旁骛。且走的都是官道,强盗贼人不敢乱来,断不会有危险。 老爷子听后感慨涕零,直言张家有此子,乃祖宗积德。于是同意了好孙子所言,给了他一大笔开销。 张维淞看着老爷子给的“公款”,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如此明智,对沿路的妹妹……,不对,修行充满了期待。只身甚好! 出门的盘缠足够自己一路上花天酒地,奈何快到羲和时,路上遇见一位风尘女子。 那女子面容姣好,体态丰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张维淞听她弹了一首,当即叹为天人,家当一股脑的赏了出去。 自己当时怎么就没留着点儿呢!! 进京后坐的马车是老爷子在沧州买下的,住的酒楼也是礼部安排的。如此一天下来,竟忘了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当真是应了这酒名,忘性大啊,害惨我也! 小二还眼巴巴的看着呢,却见那公子掏了半天啥也没有。不由得纳闷了,这位客官虽然穿着讲究,丝绸锦缎缠身。可是这掏钱的表情,怎么感觉像是个吃不起酒的流浪汉? 张维淞见状不妙,故作镇定,掏钱的手也拿了出来。 “小二啊,你且稍等,我还有一位哥哥也要来吃酒,是事先与我约定好的。你先等等,该你的赏钱一份也不会差。” 小二看了看桌子上的残羹剩菜,这明显是吃的差不多了啊,怎么会还有一个人?该不会真没钱吧?但是看公子穿着,又犹豫着不知所措。又见此时张维淞一本正经,像是真有这么回事似的。 见小二还在犹豫,张维淞清了清嗓子,说道:“本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家里光马车就三十多辆!还有百亩桑田……” “打住……” 小二这才打定主意,且先等等。换谁也禁不住听人如此吹的。 “嗯嗯,我要先静一静,你先下去吧!” “好勒,客官请便。”小二还是笑着,此时却笑的有些勉强。又听另一桌有客人唤着自己,当即转身离去,接着给客人上酒,只是时不时偷瞄一眼张维淞。 张维淞被盯的有些急乱,自己好歹算是沧州数一数二的公子哥儿,何时遇到过这种尴尬! 又看了看桌上的酒,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化悲愤为食欲!酒是好酒,就是容易上头,也不怪落了个忘性大的名儿。活该! 张维淞苦思冥想,自己身上就只有爷爷临行前留给自己的一味媚神散,说是路上遇到歹人,将这个给他灌下,一时三刻神仙难醒,可溜之大吉。 难不成将那小二迷倒,溜之大吉?想到此处,张维淞看了眼小二,趁他不注意,悄悄将那媚神散悄悄倒入杯中。只是这小二机灵的紧,断不会轻易中毒。该如何劝他喝酒呢? 第四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维淞越发坐立不安。这次莫不是要栽了?自己好歹也算是学富五车,风流倜傥。若真是吃酒给不起,这传出去,自己的脸可往哪儿搁啊? 远处的店小二这时也察觉不对了,感情这位爷是付不起酒钱啊!这是打算吃霸王餐来了!可是就算如此,那小二也没有妄动。 小二舔笑着脸,径直走了过去。 “公子” 店小二试探地说道:“您都等了这么久了,那朋友相是不会来了,还请把酒钱结了吧。” 什么小费之类的,就别想了,能把酒钱结了也算是万事大吉。 张维淞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两眼看着窗外。 秋高气爽,真是好景。 “公子?” 店小二加大了点语气。 张维淞闭上眼,叹了口气道:“我那朋友怎的就还不来啊?再等等吧” 说罢,他又睁开眼看了看小二,一脸愁绪。 “无人与我共饮,煞是无趣,不如你与我共饮一杯如何?” 说着,张维淞拿过来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又将那杯带药的酒递给了店小二。 “听我说句实话,我与你真是相见恨晚啊!今日见你,如见我兄!” 说着,张维淞竟然涕泗横流起来。如今之计,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先放倒这个小二,再跑路吧!大不了明天借着钱了,再回来道个歉。 “公子有所不知啊,小店有规定,不可饮客之酒。” 店小二有些不知所以,怎么突然自己就变成了他的兄长了? 从掌柜的经营这酒楼始,小二便是在这里帮衬了,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喝完酒闹事的,掀桌子的,甚至大打出手的有,可今天这种,喝完酒直接认哥的,却是第一次见。 “哎,你与我饮酒,乃是兄弟重逢,他乡遇故知,也算是人生大喜了。”见小二不中招,张维淞连忙劝说道:“快快饮下此杯,共叙兄弟之情啊!” 店小二都听不下去了,一阵肉麻。 “得,这酒啊我是真不能喝,不可坏了店里的规矩。您的兄弟现在还不来,想必今日是来不了了,您啊,就行行好,结个账吧。” 眼看这位是耍起赖了,小二也不在陪着笑了,皱了皱眉头,就站在那里等着他结账。 “我那兄弟马上便来!” 张维淞色厉内荏的说着。 “呦,我怎么就没见着呢?”店小二讥笑了一句。 “看,就在哪儿呢,哥!” 张维淞突然对着门口大喊,吓了小二一跳。 此时门外正好走来一人,这人身高九尺,浓眉虎目,虎背熊腰,一双大腿健硕粗壮,走起路来大步流星,端是一看,便知道是不好惹的那种。 听见有人喊了句哥,来着懵在了原地。自己好像没有弟弟啊? 张维淞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立马站起身走了过来。一把握住他的手,语速极快的在那人耳边窃声说道:“京都习俗,来者皆是客,我是这家店的管事,您这头次来,我自然得叫你哥。” 张维淞心里打着小算盘,这人刚进门时左顾右盼,神情新奇,想也是第一次来京地。再者,看其身板壮硕,下盘沉稳,手背上皆是茧子,定是个练家子。这个时候,又是练家子,又是第一次进京,十有八九是进京赴考的武举仕子。同是仕子,就算下面的慌撒不下去了,看在同科的份上,也能让人帮自己一把。 如此判断下来,张维淞才有了蒙他一下的目的,至于判断的准不准,他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如今没有别的方法了!先得保住自己的名声,其他的且不管他,试上一试! 那壮汉心里也在嘀咕,自己也就是想寻个酒楼吃点儿饭,不曾想京城人如此热情好客。第一次进客栈,还得被叫一声哥?不过壮汉也没想其他,那一声哥喊得响亮,对爷胃口。可是自己对这边的习俗一窍不通啊。 “你是这家的管事?”那壮汉低声问道。 “是是是”张维淞点头如捣蒜。 “我第一次来京,习俗不太清楚,你教教我。” “太可以了!”张维淞感激涕零。 壮汉见他这幅表情,感觉有些奇怪。 “来来来,快给大家打声招呼啊!”张维淞又在他耳边低语,“这也是习俗!” “还有这习俗?”壮汉诧异道。 “有的,哥,你小点儿声,若被人听到,会笑话你没见过世面!” “哦哈哈,各位有礼了。” 壮汉的反应也是相当的快,眼神感激的看了看张维淞,接着面向四周抱拳,声音洪亮的说道:“小弟初来贵地,承蒙各位关照” 酒楼一众食客面面相觑,皆是不明所以。只有张维淞激动的抿紧了嘴唇,擦了擦掌心的冷汗。竟然带头鼓起掌来。 听到有人鼓掌,一众食客更懵了,沉默了一会儿,见张维淞鼓掌的起劲,也就都附和着鼓起掌来。 那个店小二表情呆滞了,这家伙还真有个兄长?那自己岂不是唐突了?只是这兄长……真壮实。 壮汉也淡淡的笑着,只觉得这习俗有些尴尬。不过这京城人士好一番古道热肠! “哥哥这边有请”张维淞热情的伸手相邀。 “请” 壮汉也是爽快,便是随着张维淞落座。一众食客见两人落座,这才回过头来继续吃饭,只是仍一脸茫然。 “刚才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位食客问道。 “不知道啊,像是来了位大人物” 另一位食客答道。两人摇了摇头,便也不去管它了。 …… 高府 都说相府是金玉之堂,琉璃之所。这话一点儿不假,光是一地镶玉的大理石地砖就是一个普通富商一年之资。更不谈坐的是百年黄花梨圈椅,堂前摆着的大瑀元年极品青花瓷瓶。其上是一副仙鹤游山图,不拘一格,神态悠然,俨然名家之作。茶几上还点这宫廷专用的熏香,更显得云雾缭绕。 高府堂前,高炽抿了口茶,一言不发。整个府邸今天的气氛安静的让人害怕。 高炽是阴沉着脸回来的,手下跟随的一大帮属下门客也都大气不敢出。都说相府是金玉之堂,琉璃之所。这话一点儿不假,光是一地镶玉的大理石地砖就是一个普通富商一年之资。更不谈坐的是百年黄花梨圈椅,堂前摆着的大瑀元年极品青花瓷瓶。其上是一副仙鹤游山图,不拘一格,神态悠然,俨然名家之作。茶几上还点这宫廷专用的熏香,更显得云雾缭绕。 本以为出了出云镇一事,皇上会怪罪李泽然那边的人,却是不想自己反被摆了一道。李泽然那个狡猾的老狐狸,不知道会不会给自己使绊子。若是查进京仕子这一事儿上真出了问题,自己可就得背锅了。 让人恼火的是,自己还不可以在朝廷上推卸这件事,不然就是顶撞圣上! 这口气,自己只能是生生吞了下去。 死寂良久,高炽终于说话了。 “三皇子何时到啊?” “回高大人,三皇子今天陪淑妃游御花园,恐怕不来了。” 其中一个门客说道,此人名为徐达,一只鹰钩鼻,长得尖嘴猴腮。 高炽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脸愈发的阴沉了。 “吩咐下去,在京的个级官府,现在就去查那些在京的仕子,无论文武,皆要检查。但是绝对不可以与之发生冲突!态度给我放下来,有违此例,一定严惩不贷!” “是”众人齐声答道。 “依属下看,应该让进京的仕子在驿馆好好呆着,这段时间就不要到处跑了。”徐达说道。 高炽点了点头道:“一切交给徐大人安排。” 徐达应声道是。 “咱们是不是只管文举仕子,武举的那些个莽汉可不好操作,不如留给李大人他们去弄。” 高炽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武举仕子暂不强制留馆,免生变故。不过查还是得查,只有一条,不许与他们发生任何冲突。” “是,属下这就去办。”徐达说完,便转身离去。 科举尚未开始,偌大的羲和明理热闹非凡,一片祥和,但是这祥和只停留在表面上,背地里却是暗流汹涌。 第五章 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郑勇此时感觉这句话一点儿没错,虽然是莫名其妙被张维淞拉过来喝酒,但也兴致甚高,再加上他那张巧舌如簧的嘴,愣是将郑家祖上三代夸了个遍。 “哥哥真乃当代豪杰也,不说别的,单是哥哥这一身的本事,区区武举状元,哥哥还不是探囊取物。” 张维淞说道:“小弟再敬哥哥一杯,祝哥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说罢,他举起酒杯,一饮而下。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杯酒了,若不是在沧州混迹酒场,练就了一身不错的酒量,此时可能早就醉倒在地了。 “弟弟豪爽,干!” 郑勇也不甘示弱,本就习武之人,此次来京,本就是冲着状元来的,又听张维淞这么一说,顿感心中豪气上涌,心情大好。只是喝了一杯仍然觉得不过瘾,又瞅见桌子那边还有一杯酒,伸手便想去拿。 张维淞一惊,那杯酒里可是有媚神散在!当急便叫住了郑勇,“哥哥且慢” “咋地啦?” 郑勇打了个酒嗝,已经将那杯酒端了起来。 “哥哥有所不知啊,这杯酒可不能喝!” “为什么啊?” “哥哥有所不知啊,这酒乃是专门放在这里,祭祀天地之用。” “哦?”郑勇惊奇道:“这酒还有这等讲究?” 没想到京都人竟然如此讲究,刚刚店小二还送来了一壶酒,说是怠慢了张维淞,送壶酒算是赔罪了。郑勇感慨,京都真实豪杰云集之地,连一个小二都是如此爽快。 “这个真不能喝”张维淞如是说道。“哥哥若是觉得不够,就叫小二再拿点儿酒来。” “哈哈哈哈,无妨无妨,这杯不喝倒是可惜了。” 郑勇笑道:“我自小不信鬼神!这酒放这儿可惜了,我还是喝了。” 张维淞急了,一把抢过酒杯。 “弟弟你这是做什么?” “这酒真不能吃!,”张维淞有些急了。 “好端端抢我酒干嘛!我喝了不算在你头上,鬼神找我不找你” 郑勇像是跟这杯酒杠上了,又要去抢张维淞手中的酒杯。 张维淞死死的抓着那杯酒,“哥哥啊,这酒是真的不能喝啊!” “给我,有什么不能喝的。” 郑勇是习武之人,一身蛮劲,刚才又喝了点儿酒,已经有些上头了,张维淞哪儿抢的过他,眼看那酒杯就要被郑勇抢走。 “哥哥且听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给我酒!” 张维淞一咬牙,将头蹭了过去,一股脑将那杯带着特殊味道的酒吸进了肚子。 “咦,弟弟你这是干嘛?” “嗝~” 张维淞打了个饱嗝,脸上已经有些微红了。原地楞楞的站了好一会儿,这才硬着头皮说道:“这种放凉了的酒,怎么好意思让哥哥喝。” 郑勇满脑问号,“你……不怕鬼神了!” “哥哥不怕,弟弟我也不怕!” 张维淞学着郑勇那副模样,大手一挥,颇有几分睥睨天下的味道。心里却在嘀咕着,爷爷给的这药也不怎么样嘛,喝了没啥感觉啊?不会是药效过期了吧? 可是过了没一会儿,张维淞就觉得脑袋昏沉沉的,眼前的场景也变得天旋地转起来,酒劲药劲已经上来了,又看见一旁的郑勇仿佛再说什么,还在笑着,只是耳朵这是也不好使了,只听到一阵嗡嗡的声响,渐渐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便一头栽倒了下去。 …… 等张维淞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正午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的却不是酒桌,而是礼部安排客栈里的天花板。 脑袋疼,这是张维淞醒过来后的第一感觉。在床上动了动,紧接着,一阵剧烈的抽搐感又从屁股传来,疼的张维淞直呲牙。 张维淞一手抚着脑袋,一只手摸着屁股,想起酒桌上自己喝的那一杯酒,只觉得窝囊。 自己这算是怎么回事?堂堂张大公子,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不知道自己醉了之后发生了什么,怎么屁股也疼起来了? 张维淞在屁股上揉了揉,打开裤子一看,原本白白净净的皮肤上,此时已经肿的不像话,青一块紫一块的。 这谁啊?趁自己喝醉了,居然踢我屁股!谁!别让我找着! 张维淞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屁股,心里疯狂咆哮着,又委屈又生气。 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正要下床洗把脸,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张维淞头疼欲裂,屁股还肿了,心情哪里能好,有些不耐烦地喊道:“谁啊?” “京都按察使衙门,受命检查,还请开门” 门外回道。 京都按察使衙门?不会自己昨天演的戏暴露了吧?张维淞有些没底。 “那个……什么事儿啊?” “例行检查而已,不耽误时间。” 门外的两个按察使衙役一脸的不耐烦,却也尽可能和气地回着话。上头下来死命令,态度一定要放低,若是与仕子们发生了冲突,后果自负! 若是放在以前,查人这种差事,这两个衙役哪儿还会在这敲门,直接就破门而入了!谁敢不满?不满先打一顿!哪儿像今天这么憋屈! 门开了,张维淞蓬头垢面的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揉着屁股。 那两个衙役见他这份模样,忍不住笑了。 “呦,您这是挨揍了?” “唉,喝醉了。”张维淞有些无奈的说道。 “那就是喝醉了掉沟里了!”两个衙役也乐了,打趣道。 “呵呵……”张维淞干笑两声。 “行了行了,说正事!”笑了一阵,二人言归正传。 “叫什么?” “张维淞” “哪儿的人?” “梁洲” …… 又问了一些琐碎的问题,确认了张维淞真是赴京赶考的,又笑了笑张维淞,这才离去。 张维淞送离了两个衙役,刚转身,一个声音又在背后响起。 “嘿!弟弟!” 张维淞转过头,一个高壮的汉子迎面走来,来者正是郑勇。 看到他,张维淞心中一紧,这人怎么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 郑勇还没走到张维淞身前,见他这幅模样,就已经忍不住大笑起来。 听着郑勇一阵,张维淞这才慢慢放松下来,也陪着干笑了几声,看样子他还不知道自己被坑了。 “哈哈哈哈,弟弟你怎么这幅模样了?” “我……不知道啊!”张维淞看看自己,内心很崩溃。 “哈哈哈哈” “……” 郑勇拍了拍张维淞的肩膀,“你小子可以啊,看不出来你居然好这口!” 张维淞听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此话怎讲啊?” “你知不知道你喝醉后发生了什么?”郑勇玩味儿的看着张维淞,一脸奸笑。 “啊?” 喝醉?张维淞心里松了口气,可是看着郑勇的眼神,又觉得有些不妙。 “走走走,进屋去说。” 郑勇憋着笑,看张维淞的眼神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进到屋里,张维淞倒了两杯茶,递给郑勇一杯后,连忙询问起了之后的事。 郑勇端起茶杯,慢慢悠悠的品了一口。看着张维淞有些急迫地眼神,这才将之后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 张维淞喝完那杯带着魅神散的酒后,意识不清,像换了个人似的。他直接端起了酒壶,一口灌了下去,吓了郑勇一跳。 “弟弟你悠着点儿啊!这么喝可不行啊。” “哥哥……嗝~,你不了解我。” 张维淞腮帮子红的发亮,脸上带着那种喝醉酒后才有的朦胧的笑容。支支吾吾的说着,“我张维淞……文才……,武略,天下第一!” “……” 郑勇端起酒杯看了看,又看了看张维淞。这啥酒?这么上头!张小兄弟前一秒还好好的,这后一秒就…… 张维淞似乎觉得不过瘾,一下把手伸到了郑勇面前,“剑!我要舞剑!” “我没带剑啊”郑勇无奈地看着他。 “这不是剑嘛!” 张维淞指了指桌子上的鸡腿,勾了勾手道:“给我” “这是鸡腿!” “给我!” 郑勇无奈,只得把那鸡腿放到了张维淞手里。 张维淞拿起鸡腿,大叫一声,“看剑!” 说罢,就开始舞起剑来。只是醉酒之后,动作不太协调。舞剑,不,舞鸡腿的动作显得有些东倒西歪,引得一众食客哄堂大笑。 郑勇连忙别过脸去,这家伙,太丢人了。 这时又走来一个胖大汗,那胖子的腰围……怎么说呢,能装三个张维淞。 张维淞见到来者,径直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嘴里直叫着,“夫人夫人……” 那胖子当场愣住了,一众食客也都瞪大了眼睛,郑勇惊的下巴掉在了地上,整个酒馆瞬间安静。 “啊!” 那胖子发出一声尖叫,“你这个恶心的登徒子,快给我放开!”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踢着张维淞的屁股,而后者像是没感觉,抱着那胖子的大腿,一脸幸福的微笑。 …… “哈哈哈哈哈” 郑勇实在忍不住了,大笑起来。 张维淞憋红了脸,面色显得有些咬牙切齿。太丢人!这绝对不是我,绝对不是! 第六章 比光传播更快的是谣言,不知从何时起,出云镇被炸一事竟然在京城传开了。一时人心惶惶,坊市议论纷纷,猜测着还会不会有下一次的袭击发生。 只是这些张维淞并不知道,上次京都按察使检查完了之后,所有的仕子都仿佛被‘软禁’了起来,兵部派人守住了驿馆,所有人没有特殊情况,不许外出。 这虽然引发了不少侄子的不满,但兵部以督促仕子备考为由,将那些抗议的言语驳回。临近举试,众人也就不在多说什么了,毕竟要是耽误了举试大考,十几年的心血也就白费了,得不偿失。 虽然是被关着,但是也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倒是省了张维淞的酒钱。 这几日张维淞除了温习学业之外,还经常与郑勇走动着,两人一起吃点儿酒,聊会儿天。不过郑勇每次都忍不住嘲笑自己。 一想起自己那天的举动,张维淞就觉得脑袋疼。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两天。 为避免人心骚动,京城巡查使衙门每日派人巡查街道,赤龙卫也张贴告示,说是定会在五日内捉拿凶手归案。 民众这才稍微安心了些。 紧接着就是礼部的告示,宣布了明天七月十八日正式开始文武举试,承圣上皇恩,武举状元配一套新式制式机甲,武举状元录取后官升一级。 见此,民众注意力终于不在出云镇一案,而是转移到了这近在咫尺的文武举试。 郑勇正盘膝坐在床上,两眼紧闭,似是在修炼。 良久,悠悠吐出一口气。又做了几次深呼吸,手运太极,这才调好了内力。再睁开眼时,似有一股无形的锋锐。 大瑀帝国尊文亦尚武,文才武略,皆可在大瑀闯出一片天地。 郑家三代尚武,爷爷曾就职镇边将军,在北方领兵打仗十余载,冲锋陷阵,堪称虎将。 后来却是被奸臣陷害,被夺了领兵之职,一气之下弃官而去。 这次来京,郑勇就是冲着那武状元而去的。不为别的,就是想替爷爷挣点儿面子,也好出口气。 郑勇起身站定,又运了一套拳法。开始还是缓慢的运气聚势,越往后拳速越快拳势越狠。 刷刷刷~ 那拳头打在空中,像是要硬生生地刺破空气。这阵阵的破空声发出,听得隔壁的武举仕子惊心不已。 一套拳练完,郑勇气纳丹田。这才去洗漱吃饭。 这些天郑勇虽被关在驿馆,却不像其他武举仕子般浮躁,而是每天都运气练拳,这已经是他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了。 吃着饭,又想起了进京的遭遇,郑勇笑了笑。那个名叫张维淞的文举仕子这倒是对他脾气,豪爽的紧,不似一般文人。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郑勇已经认可了张维淞这样一个朋友。 …… 转眼两天已过,今天就是大瑀帝国一年一度的国考之日。举试的盛况从羲和的街道上就可见一斑,此时所有的主干道上都是人满为患。 羲和钦天监。 一个留着一撇小胡子的中年人正向旁边的官员谄媚的说着什么。 “各地入京文武考生共计三百一十九人,其中文举一百五十六人,武举一百六十三人。参试地点共有两个,分别在钦天监,羲和武馆。”那个中年人堆着笑脸,讨好地说道:“徐大人,举试还有两个时辰开始,不知有何吩咐?” 徐达没去理他,顾自在考场转着,身后跟着一帮大大小小的官员。 钦天监本是大瑀帝国的最高学府,知名学士云集。这里每年都会有几次的讲义授课,主讲的皆是当代文坛巨匠,慕名而来的学子不计其数。原本的各大讲堂,此时已经摆放了许多的桌子,被改成了考场。 徐达一边转着,一边悠哉地说道:“承皇上隆恩,命我担任这次的主考。举试事关帝国千秋功业,兹事体大,自不需多言,你等应该清楚。” 后面跟着的大小官员齐声答是。 “徐大人忧国忧民,我等自当竭尽全力,不出任何岔子,必当为皇上分忧, 为高大人分忧,也为徐大人分忧。”那撇小胡子说道。 “为皇上分忧,为高大人分忧,为徐大人分忧。”众人齐声答道。 “如此甚好!”徐达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瑀帝国的文举在一天内即可完成,武举则需要十几天时间。 文举考生皆是各地俊杰,人数每年也相差无几。一百多人钦天监五个讲堂也足够容纳了。举试前一个时辰,皇帝会颁布考题,再由专人送至钦天监。期间考题完全密封,等到举试开始,考题才会又主考官在考场宣读。 武举时间则会相对长些,不是羲和没有足够多的武馆可用,而是武举考试不似文举,一纸书文即可判定好坏,比武录仕可是项体力活。往往一场比试下来,输者受伤不济亦是常事,胜者也难免如此。能到京城比武的,皆是年轻一辈中的高手,实力相差无几。往往一场比试下来,两者都斗的是浑身是血,分胜负的仅仅是谁更能坚持。虽有监考官在场权衡,不至于出现生亡之事,但奈何拳脚无情,受伤却是避无可避。所以会留一些时间给仕子以修养。但毕竟时间有限,若是受伤太重,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也就只能怪运气不佳了。 与此同时,羲和武馆也是在进行着举试前最后的检查。 吕宽坐在武馆内的大殿上,面前站着的皆是本次武举的监考裁判。作为大瑀帝国的豹骑将军,吕宽可谓手掌生杀大权,权极一时。这次也是皇上钦点的武举监考官。 “你们都记住,举试过程中万不可死人。但是也不可以胜负未分,便出手制止,招子都给我放亮点儿。”吕宽一脸严肃。 “是”众人应声答道。 “再有就是门票支出,账目多少也得明了,若是有人想贪赃枉法,谁也保不了你!”说到这里,吕宽脸色一沉,一股杀气已是喷薄而出。在这儿的裁判哪个不是练家子,看着吕宽的脸色,也是不禁惊起了一身冷汗。 “回将军,门票昨天就已经售完,收据也交由兵部专员呈递了上去,责人审查后便会交由将军过目。” “嗯” 吕宽点了点头,靠着椅子,闭目养神起来。众人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就要开始了,你们都下去准备吧。” “是” 武举与文举不同,其中的比试过程对民众而言更具可观性。买票给普通民众,一来可以让人饱饱眼福,二来也可以有一笔可观的收入,以作开支。 说完了这些,吕宽也就不再多言,手下人都去准备了。至此,万众瞩目的大瑀举试,即将开始! 第七章 都说寒门难出贵子,大瑀帝国也难免俗。 来京文举的仕子,都是当代俊杰之辈,文辞诗赋自不在话下,若真是凭文辞取仕,实在难分高下,亦不合国情。 所以大瑀帝国的文举试题,重在论政。 相较而言,那些世家子弟由于从小耳濡目染,对国情大势的见解更深,也更容易被录取。但也不乏才略卓著的平民子弟,在此高谈阔论,一飞冲天。 此时距举试开始不到半个时辰,一架马车飞驰着从皇宫冲向羲和钦天监。 那马车前有两骑开道,高举着一面黄色大旗,旗上锦丝娟秀着一个‘举’字,这便是押送举试题目的马车了。原本拥挤的街道也硬生生被拉来了一条空道。 马车在钦天监门口停下,路边徐达等人早已等候在此。 车帘被随行的侍从拉开,一位身着官服的老太监缓缓的走了下来。 徐达见到此人,连忙堆笑着脸,快步走上来搀着那老太监的手,“黄公公此番亲架,辛苦了。” 被唤做黄公公的老人面无表情,像是许久不见光的死水,脸上的肌肉也都松弛了一般,一脸的煞气。 “我老头子还不至于这点儿路都跑不了。”他说话时,语调带着太监特有的沙哑。 “您说的是,黄公公还要陪皇上几百年呢。”徐达呵呵一笑道。 “先进去,正事要紧。”黄公公说道,丝毫不理他的吹捧。 徐达却也不恼,搀着他的手,跟在后面走进了考场。那黄公公年纪虽大,但步伐稳健,看似走的不快,却也让徐达跟的有点儿吃劲。 此时的钦天监里考生满座,张维淞在最前面的一排座位上。考试即将开始,张维淞也整理了一下状态,将往日那种慵懒的状态收起,变得认真起来。 能让张公子认真的事情不多,题诗作赋就算一类,这次的考试,在他看来,也算在这类里。对于诗词,张维淞是发自内心的喜爱,一字一词之间,自有一番天地。 黄公公正领着徐达走到了大堂前,身后两排齐齐地站着监考的考官。姓黄的公公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位上,下面坐着的则是徐达。 不一会儿就要考试了,期间徐达还想跟黄公公搭搭话,但后者来了之后,就是闭目养神,看都不看后者一眼,他自讨没趣,也就不再多言,只静静的等着。 良久,徐达看了看黄公公,又看了看手下的一群监考,时间该是到了,主位上的这位还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自己想叫醒又不敢,内心纠结不已。 徐达这是第一次主考举试,以往都是由尚书省的李铭监考,今年李铭去江州查税,主考之职就落在了他身上。若是自己第一次监考就耽误了时辰,皇上问责下来,自己可担待不起。 正在徐达犹豫着要不要提醒时,黄公公刷的睁开了眼睛。 “时辰已到,鸣钟!” 徐达一愣,看了看一旁的摆钟,刚好准时。这才转过眼,诧异地看了看这位黄公公,镇宫之剑名不虚传! 这位黄公公名为黄贤智,少年时追随先帝,后又辅佐当今皇帝,乃是两朝元老。据传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一身硬气功更是练就的炉火纯青。只是见过他出手的人极少,他又长居宫廷,身居要职,平常又怎会轻易与人动手。如此,知道这位底细的人极少。 一声悠扬的铜磬声响起,考试开始! 黄公公走到徐达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卷圣旨。“徐大人,宣读吧!” “是” 徐达起身下跪,双手端过圣旨。恭恭敬敬地答道。说罢,他就领着众考官,依次走进考堂,宣读考题。 听着铜磬声响起,张维淞便是坐直了身子,难得的面色肃穆。不一会儿,就看见徐达领着两个监考进来。 “下面宣读考题,考生起!” 听到此处,张维淞等一众考生站起来。 “晨辉有曙,海阔乃博。瑀强之本,皆得诸君。望诸君珍惜青春之时,造不世之功。今日举试,论帝国之法,万民之桑,强国之道。诸君无需顾虑,畅所欲言。请洒笔墨,书利国之言,倾尔凌云之志。钦此!” “谢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答道。 考题念完,徐达端起考题,走了出去。在座考生坐下后,却也没有急着答题,都在思考着刚刚的圣旨。张维淞两眼出神,也陷入了沉思。举试钟声要响三次,一次为宣题,二次为答卷,三次结束。 直到第二声铜磬响起,张维淞叹了口气,心中有所想法,实在不书不快!记得刚刚圣旨说,不需顾虑,畅所欲言!思虑到此,张维淞眼神坚定了些,攸攸端起笔,开始作答。 …… 羲和武馆。 羲和武馆共有四个比武用的擂台,每个擂台长三百米,宽三百米。周围还有环绕着的观众座席,此时可谓人山人海,场面极当世之盛。观众席上有一个巨大的突出露台,取名露天阁。坐在这里,能清楚的目睹整个比赛场地。 李泽然悠哉地坐在露天阁的主坐上,他的左边坐着一位身着官袍的老者,老者慈眉善目,脸上带着点儿笑,给人如沐春风之感。下首位则是吕宽。 “此次武举定会相当精彩啊。”李泽然谈笑道。 “哦?”那位老者惊疑了一句,微笑着地说道:“李大人难得还有如此雅兴。” “哈哈哈哈,唐老有所不知啊。据说这次出了几个了不得天才,如此年纪,竟已有人摸到了九级的门槛。” 这里所说的九级,乃是武者所特有的境界。按武力大小,从下到上依次分级。九级武者在大瑀帝国也是凤毛麟角,一般都是些久经沙场的老将,各大门派的长老掌门。可以说九级武者,乃是大瑀的战略资源。 “哦?” 那名姓唐的老者又惊疑了一声,这倒是有点儿出乎他的意料了。 大瑀帝国举试有年龄规定,参试者皆是二十到三十岁之间的青年人。如此年纪便摸到九级门槛,当真天才。虽有些惊讶,唐老却没有太多不可思议,脸色却还是微笑着。 “不错不错。” “唐长老请看吧,若是有个合适的,收收弟子也未尝不可啊。”李泽然今天心情极好,看着唐老微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 那老者也笑着,面若春风。 不同于文举的安静,武举考场则显得热闹许多,观众席上哄笑不断。 一个身着裁判服的中年人走到了四座擂台的中间,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句,“静!”,吼声中充满正气,带着不可言喻的威严。 观众们只觉得脑海中闪过一丝白光,都停下了想说的话,原本哄闹的场地顿时一静。 见场面控制下来,那裁判继续说道:“承皇上命,我为此次武举监判主事,刘柱。时辰已到,武举开始!请今日比赛仕子上场!” “好!!” 观众席顿时爆发出雷霆般的掌声,裁判长的比赛开始,像是鲸鱼跃海,激起了千层骇浪,一时欢呼不断。武举自开始一来,就是大瑀帝国的一场盛事,万众瞩目。 随着刘柱话音落下,参赛的八名选手走上擂台抽签,比赛前只是确定了出厂的顺序,但却并未决定具体的比赛对手。 所以比赛前会有一次抽签,决定自己的对手。 上场的八人都是面带兴奋,想必都是第一次面对如此盛大的场面。其中一道身影格外引人注目,相较于其他的仕子,他明显高出不少,赫然就是郑勇。 第八章 抽完签,众人在自己的比赛台前站定,各个场地的监考也都走上擂台。 郑勇抽到的是三号擂台,站在赛场上,他显得异常平静,两眼细细地端量自己面前的对手。只见那人肤色黝黑,体格消瘦,像是许久没有饱餐一顿的模样。 郑勇丝毫没有小瞧自己的对手的打算,能站在这里的,哪个不是人中龙凤?这一点他很清楚,不过也没有丝毫的惧怕,对自己的实力也有充分把握,此时的他,只有十足的战意! “拳脚无情,点到即止。祝各位武运昌隆!!!”监判主事刘柱大声说道:“比赛开始!!” 话音刚落,观众席上传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与此同时,比赛台上,郑勇的注意力并没有被外界影响,他看到那位瘦黑青年动了,只见一连串的黑影在郑勇面前闪烁,绕的人眼花缭乱。 好快的速度!郑勇暗暗心惊,同时也是认出了此人的来路。 脚踏北斗连环,身似鬼魅不定。这是天象宗的弟子! 天象宗是大瑀帝国梁州境内的名门宗派,说来也算是张维淞的老乡了。天象宗内高手云集,是帝国数一数二的大宗门。 郑勇丝毫不慌乱,气运丹田,扎了个马步。在这个时候,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明智的选择。黑瘦青年身形闪烁,仍然看不清人影。郑勇却是感觉自己仿佛被围在了中央,此时他只能凭借着感觉去寻找对手,在他的感知中,四周仿佛有一双双眼睛盯着自己,若是稍有不慎,便会迎接来致命的一击。 “哼!” 郑勇冷哼一声,体内硬气功疯狂涌动,身上金光护体,仿佛铜墙铁壁一般,完全不给敌人攻击的机会。 张俊有些郁闷地看着眼前的壮汉,自己就这么跟他耗了半天,丝毫看不到破绽。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没有着急,耐心的寻找着机会。 转眼间,十几分钟过去,张俊有些急了。 作为天象宗大长老的弟子,张俊虽然年轻,一身天象身法已然练的炉火纯青,在宗内也算是青年一辈中算的上排名靠前的高手了。 来之前张俊就做好了打算,本以为施展步法,接着寻找到对手的弱点,再冷不丁给出一击,比赛就算是结束了,自己也能给师傅长长脸。 可是终究是自己把问题想简单了,面前这人,马步沉稳,隐隐有内力护体,像是个刺猬,怎么也摸不进去。 现在的问题时,他若是依旧这么不动,自己就算是身法再高妙,一直这么消耗着,拖也把自己拖死了。 正在张俊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进攻时,郑勇转了转头,像是在寻找着张俊。 就是这一动,张俊乐了,毫不犹豫的一脚飞踢而出,直指郑勇后脑。这一脚顺带着几圈残影,声势不弱。 与此同时,空中竟然有四个张俊分别从不同的方位踢向了郑勇。 张俊对自己的这一脚极具信心,自己曾同样的脚法,一击便是踢碎了宗门前的石狮,虽被罚面壁一月,却也足见这一脚的威力。不过这次张俊却未用全力。若是真击中那人,场面太过血腥,还是收点儿劲好。 万事转折往往是一瞬之间,正当他以为自己一举功成时,最得意的一击却像是泥牛入海,前面的郑勇,消失了!! 意识到不对,张俊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间的一只手,像是凭空冒出,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且慢!!” 裁判吼道,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太快了,电石火花般,甚至于裁判都没来的及反应过来,郑勇就一把捏住了张俊的脖子。 郑勇不以为意,掐住张俊脖子的手并未松开,却也没有发力。 见状,裁判这才缓过神来,连忙宣布道:“比赛结束,胜负已分,还请手下留情。” 听到这里,郑勇这才松开手,转身退了回去。 望天台上,唐老端起茶抿了一口,笑容可掬。 “唐老觉得如何啊?”李泽然笑着问道。 “好” 唐老放下茶杯,淡淡的说了句。 李泽然笑的更浓了,也端起了茶杯,慢慢悠悠的品了一口,眼睛看着郑勇离去的方向。 吕宽有些震撼,只是他震撼的不仅是郑勇的身法,更是唐老那声好字! 久经沙场,吕宽也堪称虎将。比赛中,郑勇做了什么,他自然是看了出来。在普通观众眼中,刚刚的打斗就是一连串的残影,完全看不清动作。 可是在吕宽眼中,场中这些招式就像被放慢了无数倍。就在张俊一击将成时,郑勇只做就一个动作,下蹲!接着张俊就以一个极其优美的弧度,飞到了郑勇头顶。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郑勇侧身抬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以对方最擅长的速度取胜,而且是压倒性的优势! 这场比赛虽然让吕宽眼前一亮,但真正令他震撼的,却是唐老那一声好。 郑勇的表现自然可圈可点,可是也不该入了这位的法眼!一声好字,在吕宽听来,背后的深意耐人寻味。 场外的观众虽然不明所以,完全看不清场中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以自己看不见的速度克敌制胜,不由都鼓起了掌来。 选手席中,一双尖锐的目光盯着郑勇离开的身影。只见这人身着白衣,面目硬朗,虎背蜂腰螳螂腿,体格倒是和郑勇相似。像是有所感应,后者瞬时间回过头,两双眼睛对视着,电闪雷鸣! 郑勇的目光显得兴奋,像是猎人碰到了狡猾的野兽,绞尽脑汁想将它降服。而那白衣男子则是目光沉静,只是淡淡的盯着郑勇,又看见他那兴奋的目光,不由得笑了笑,心里嘀咕了一句:“倒还是个武痴!” …… 相对于武举考场,文举则显得安静了许多。 张维淞一会儿笔走游龙,一会儿闭目沉思。相较于其他考生,他在外就是个花花公子,能让人称道的除了酒量,也就是文辞功底了。 奈何举试却是不以他那今人骄傲的文辞为主,而是谈论治国理政。张维淞有些无奈,不过出身世家,对于当朝政治,他还是大略有所耳闻,写些冠冕堂皇的话,但也不是很费劲。 但是张维淞并不打算这么做,这么些年在那风月场上浪荡,张公子也见惯了所谓的人情世故。流浪在青楼的风尘女子,大都有起悲惨的命运。还有那些来喝酒的客人,可谓是千姿百态!在张维淞看来,风月之所,不仅是个逍遥的场所,更是一方江湖! 重症需猛药!张维淞今天想说些真话! 至于说真话的后果,张维淞也想过,最严重的就是自己会被终身禁考!至于生离死别,那倒还不至于。当朝崇尚圣明,对文人的约束极松,各个学派林立。而且当今皇上也是以圣人之名治国,若是真兴起文字狱,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说真话的张维淞奋笔疾书,各种词汇仿佛信手拈来。 那监考官见此,也不禁好奇,走上前来一看,端是看了前几句,就已经是腿抖的迈不开步子了,惊的是冷汗直冒。考官不似张维淞一般胆大,看到张维淞写的话,心想着,这要是皇上责怪下来,这家伙怕是免不了一阵皮肉之苦! 只见张维淞写道: 古人云,治大国如烹小鲜。治世之理,皆在此处。烹小鲜怎可急火,治小民安能大狱。律法森严,民有怨而不敢书,有冤而不敢诉,有苦而不能言。惧之于心,必发自于外,届时大厦将倾…… 让那考官直抖腿的话,就是这个大厦将倾! 这话虽犯了忌讳,却也毫不夸张地讲明了大瑀的执法机构。在大瑀,衙门审理犯人能上刑的就绝不多言。犯人到堂,不问轻重缘由,上来就是三十杀威棒!直叫人皮开肉绽,这才开审。由此造成了许多冤假错案,百姓看到衙役,都得避开几米远,畏之如虎。 那监考官看到此处,哪里还敢再看下去,心中暗暗想到,这人看着斯文,胆子却是极大!不知是年少轻狂,还是自寻死路!如此大胆之言,传到皇上那里,焉能有命!念级此处,他就顾自走开了,再不往张维淞旁边移近半步。 不多时,张维淞大功告成,整篇文章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审阅了一下眼前的试卷,他笑了笑,放下笔,深吸口气,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走出了考场。 张维淞自然之道自己这么写必然引起轩然大波,但是自己所书,实属国情。大不了,不当官就是,继续回到自己的沧州,他还依旧是张少,不也逍遥快活。 可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是,这篇文章会将他推往一场怎样旋涡之中! 第九章 武举考场。 每年的武举考试,常有地下赌局。现在押注最多的就是郑勇了。赛场上的表现突出,不免有人心生好奇,其中不乏耳目灵通之辈,很快将他的身世抄录了出来。一时之间,满城热议,将门之后自然实力不俗,再加上上场比赛的神秘,一些好赌之徒像是看到了钱路,一个个倾家荡产的就往郑勇身上押注。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是此次的热门。此人名叫林傲风,据说乃是镇南将军林禄之子。与其他的考生不同,林傲风虽出生豪门,童年却是在军营中长大的。林禄教子有方,更深信实践出真知的道理,从小就带着儿子从军征战,教导他习武练功,兵家谋略。十几年的军旅生活,锻炼出了林傲风一股英武之气。 此时比赛场上,林傲风一袭白衣,正与一黑衣男子对持而立,吸引了不少观众的目光。 “你听说了吗?” 观众席中,有人低声议论道:“那个白衣服的,就是林傲风” “是吗?” “可不是吗,我可还听说啊,林傲风曾经一人一甲,硬是冲破了南周三千铁骑的包围!!” “厉害啊!!” “那是,对了,你下注没?” “没有,你下注了?” “那是,估计这次稳赚不赔啊,哈哈哈” …… 台下的郑勇也没有着急离开,紧紧地盯着那个白衣男子,刚才下场时与他对视了一番,这人给郑勇一种毛孔炸开的兴奋感!那是实力相差无几的对手才会带给他的战意,他也在心里判定,此人绝不简单! 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比赛开始! 那白衣男子闻声而动,气势也随之疯狂升腾。黑衣青年见状不对,连忙向后方跃起,接连几个闪烁,便是退到了百米之外。 还没等它落地,一道剑气瞬间杀来,黑衣男子急忙侧身躲避,险险的避开了。那剑气击中地面,轰的炸出了一道口子。 黑衣男子大惊,这人手中无剑,挥手间却有剑气杀来,这人对剑的领悟,深不可测:! 见那黑衣人避开自己的一击,林傲风前冲之势不减,右手迅极前刺,又是一道剑气射出。黑衣男子见状又连忙躲闪,一阵手忙脚乱。林傲风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身体前冲的同时,又是几道剑气射出,虽然都被黑衣男子避开,却也让他施展不了身手。 黑衣男子有苦难言,实在太憋屈了,对方的攻势如此凛冽,自己就只是躲闪都有些应接不暇,更何来克敌致胜之说。能来到这里的,都是各地俊杰,黑衣男子虽然一直躲闪,却也在思考着对策。这样不行,若是想赢,恐怕只有近身了! 想到此处,那人便不再犹豫,又一次躲开林傲风射出的剑气,脚尖点地,便是朝着他的方向奔去。林傲风见此,又一道剑气射出,直奔对方面门。黑衣男子双手在面前交叉,竟是想硬抗这一道剑气! 砰! 剑气击中黑衣男子的手臂,像是击中了一块玄铁!黑衣男子也被逼的后退了几步,只觉得自己的双手已经麻木了,完全没有知觉,不一会儿便是巨疼袭来,像是被人砍成就肉泥一般!虽然如此,他依旧是脚尖点地,疯狂的加速前冲。 林傲风见状也惊了一下,好强大的意志力。只有林傲风自己知道,这道剑气有多可怕!那可是能一招刺穿重装铠甲兵防御的力量! 又看见黑衣男子加速前冲,林傲风停下脚步,双手在胸前合十,沉声一呵,“起!” 只见一道白色的光柱冲天而起,而后在空中调头,直击黑衣男子而去。那白色的光柱直径约有两米,犹如实质,带着浓浓的杀气,冲出的一瞬,天地失色! 而林傲风在释放出这一击以后,气势疯狂升腾,眼珠也泛着冷漠的白光,犹如死神,藐视众生! 露天台上,唐老眯了眯眼,笑着说道:“这是小林的万气归宗!” 李泽然点了点头,说道:“场上的是林总兵的爱子,我都不知道听老林夸了多少次,这次来之前还跟我打过招呼。” 唐老端起茶杯,“林家倒是出武将!” “哈哈,”李泽然笑着道:“今天出场的后辈实力都在六七级之间,唐老若是想看,明天也许会更精彩!” “哦?” 唐老放下了茶杯,依旧眯眼笑着,脑海中却想起了李泽然所说的那个九级强者! 在那白光冲出的一瞬,看场观众都被那光刺的闭住了眼。身在场中的黑衣男子则是面露骇然之色,就在刚刚,他被白光锁定,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听使唤了,仿佛控制身体的神经被生生剪断!自己像成了植物人!他就只能这么看着那道光柱离自己越来越近。 “可以了!”裁判适时出现。那裁判也是手持一剑,闪身就到了黑衣男子身前。直面这光柱,裁判才觉得可怕,这道光柱中像是由杀气凝成,只是杀气中夹杂着一往无前的战意! 大喝一声,裁判也是当空一剑刺出,一道凝练得剑气射出。刚想松口气,裁判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他那道刺出的剑气竟然生生被白色的光柱吸收了。只是那光柱推进的速度迟缓了许多。 这光柱好霸道! 裁判暗暗心惊,眉头紧皱,莫说是身后的黑衣男子,就是自己,在这光柱面前也觉得压迫十足。他刚要抬手,准备破了那光柱,只听得林傲风大喝一声,“收!” 光柱应声后退,像是缓缓的融入了林傲风体内。光柱回来之后,林傲风气沉丹田,然后又深深吐了口气,顿时全场肃静。 那裁判见此,也是点了点头。单是这份控制力,林傲风就超过了九成的仕子。 “比赛结束,林傲风胜!” 啪啪啪…… 不知是谁带头鼓掌,而后便是掌声如雷,叫好声、喝彩声此起彼伏。郑勇深深的看了林傲风一眼,难掩内心的喜悦。对于武者来说,没有什么比称职的对手更让人兴奋了。 望天阁上,唐老悠悠起身,“李大人,今日就到这里,老夫先回去了。” 李泽然不敢怠慢,也连忙起身行礼,说道:“唐老请!”身边的徐达也是起身行礼“唐老请!” 唐老笑着点了点头,径直走了出去。 看着唐老走去的背影,李泽然欣喜之色跃然脸上。徐达不明就里,唐老收徒一事,他实在不解,刚想说话,李泽然就伸手打断,“不该问的别问!事后你就明白了。” 徐达点头,看向唐老的背影,眼神中满是疑惑。 第十章 武举比赛第一天正式结束了,郑勇回到自己的房间。今天的比赛让他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对手,也算是一种收获了。 脑海中还在想着那个名叫林傲风的人,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郑勇迅速转头朝门外看去,耳朵动了动,仔细一着,不由一丝笑意上涌,快步上前开门。来者,正是张维淞。 “哥哥近来可好啊!”张维淞拱手笑道。 “哈哈哈哈,好是好,就差了一壶酒。”郑勇看到来者,也很高兴。 “那就请移步醉生楼,小弟亲自为你倒酒。” “怎么?不去上回那个地方了?” “额……” “哈哈哈哈,走着!” “兄长记性可真好!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没忘呢!” “那场面,哈哈哈哈” “……” 此时已经傍晚,羲和在灯火映衬下,增添了几分妖娆妩媚。 两人就这么一路谈笑着来到了醉生楼。作为羲和最奢靡的风月场,醉生楼将纸醉金迷发挥到了极致。 醉生楼分五层,此时已是歌舞升平。进门时还能看到一副对联,上联写道: 赏月花灯染春色 下联写道: 听风柳前凭阑珊 横幅: 回首慕然 相传这幅对联后,还有一段佳话。从前羲和有一位才子,那才子年纪轻轻就已官至三品,可谓前途无量。一次来此饮酒,不料与楼中一女子一见钟情。但是碍于大瑀的制度,官员不得与风尘女子通婚,两人始终没法修成圆满,后来那才子一气之下辞官而去,携那女子浪迹天涯,从此不知所踪。 这幅对联就是那时作的,被楼主挂在了门上。 “上次让哥哥破费了,这次弟弟我请客。”张维淞哈哈一笑道。 上午交卷后,张维淞就去了京城一位叔父家。张家声名显赫,在羲和也有不少的关系网。端是张老爷子的门徒,就是布及全国。张维淞想要弄到点儿盘缠,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走着!” 郑勇也不客气,哈哈一笑,率先走进了楼。 …… 梁洲边境秀山之畔,月影中,两道身影掠风疾驰,速度虽快,却不出一丝声响。 秀山是大瑀帝国和南周帝国的分界山,山南是南周,山北是大瑀。那两道身影后走到山前停下脚步,本就是夜色,看不清两人的长相,其中一人更是身着一袭黑衣,更难见其形态,只是一双眼睛在这黑色中发发出阵阵惨白的光。 “过了秀山就该安全了。”说这话的人带着一个白色面罩,一头梳妆整齐的白发。如果不是那苍老的语气,再加上雪白的银发,旁人很难判断出他的年龄。 他旁边就是那名一袭黑衣的男子,此时正皱着眉头,环顾着四周。 “感觉有些不对劲。”黑衣男子沉声说道。 “哪里不对?”那白发老者点了点头,听到这话时并没有显得很惊讶,反倒显得对黑衣男子的话感到欣慰。 “山上的树在摇晃,这里却没有风。光线也不对,我一直感觉月亮像是红色的。”黑衣男子警觉的半蹲下来,双手向外推开,像是个突然就要爆发的狮子。 白发老人点了点头,对着那黑衣男子说道:“这么多年了,你也算不负我所望。记住,实力越强责任越大。今日回去,好好报效南周!” “师傅……”黑衣男子闻言,一脸诧异的的看着老者,刚刚那番话,像是在托孤啊! “莫在多言了。”白发老者闭上了眼睛,悠然一声长叹。“都出来吧,鬼鬼祟祟的,年轻人都发现你们了!” 话音落下,只见眼前的空地中竟然平地升起几道黑烟。黑烟缓缓的浓缩成了人形,而后从中走出了五人。那五人头戴黑盔,身穿红色鱼鳞甲,腰间别着一把青色厚格剑。为首的一人身高明显比后面的几人要高,手中还拿着一把扇子。 “说的倒是不错,实力越大,责任越大。不知阁下前几日的所作所为,是否也有所谓的责任。”为首一人语气带着平淡,但言语一出,又带着无形的杀气! 看着眼前出现的几人,那黑衣男子更显警觉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为首的那人,感觉自己心口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了,喘不过气来。这些人好强! “赤龙卫,上官慕?”白发老者眼睛依旧闭着。 “奉命拿你们两个逃犯回去。” “都是为国献力,你们杀我南周子民,我等奉还,何来逃犯一说?不过是道不同而已。” “哈哈哈哈哈,原来阁下是南周的人!”名为上官慕的赤龙卫首领扇开了扇子,眼神狠狠的盯着老人,让他意外地是,这名老者居然认识自己,难道南周早就渗透进了帝国?“而且阁下似乎认识我。” “赤龙卫的首领就那么几个,老夫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 “哦?阁下对赤龙卫很熟?” “熟与不熟似乎不是你今天来这里的原因。” 上官慕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低沉地说道:“堂堂九级武者,不顾颜面地对平民出手,还是用最让人不齿的手段,你居心何在?” “老夫所为,自会承担,旁人无可评判。” “哦?”上官慕眼睛眯了眯,语气更冷了,“这就有意思了。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破老头子而已。” “哼!”见老者如此顽固,上官慕不再多言,瞬时前冲,人在空中,大吼一句:“动手!要活的!” 手下几人见状,几个闪身就包围了那个黑衣男子。白发老者猛然睁开眼睛,一股凶悍的气势顺势铺开,像是动怒的洪荒异兽。上官慕迅速挥动手中的扇子,一道透着腥气的红雾直奔老者杀去!老者也是一掌推出,静寂中似有虎啸滚滚。冲向前来的红雾被这一声虎啸震退不少。 一击震退攻势,白发老者依旧眉头紧皱。上官慕已然隐身在这已经弥漫开的红雾之中,就算是以老者的感知,也寻不见其踪影,就像是与这红雾融为一体了。老者不敢多待,脚尖点地,向空中射去。红雾也是瞬间向空中弥漫,跗骨之蛆一般缠着老者。 与老者同行的黑衣男子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围攻他的四人单一实力都不在他之下,此时结成阵法两人防御两人进攻,他已然落了下风,身上也多出了几道掺着血的口子,又见老者被赤龙卫首领拖住,更是心急如焚。突然,黑衣男子侧身一拳,直冲向左边的一个赤龙卫。其他三个赤龙卫见状,不由大喜,原来黑衣男子侧身,已然露出了破绽,三人同时举剑刺出,直插向黑衣人后背,霎时血光四溅!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黑衣男子看似随意的一拳,此时却是气势煊赫,惊涛骇浪般直接捅穿了那位赤龙卫的身体! 三人大惊,这是以命博命!困兽犹斗,端是好魄力! 黑衣男子拼着重伤,让他们则损失了一位队友!剩下的三人哪敢怠慢,迅速换位,呈三角形将那黑衣男子围在中央。更加谨慎的进攻。黑衣男子虽然杀了一名赤龙卫,自己也是灯尽油枯。刚刚刺向自己的几剑,已经伤到了骨头,此时能站起来,已经是凭着强大的意志力苦苦支撑了。 白发老者被首领缠在空中,见到黑衣男子状况不妙,也显得有些急躁了。红雾终与有了动静,瞬间扩散开来,将老者包裹在了中央。老者意识到不对,刚准备冲出包围,四面八方的红雾中突然流星般射出数千柄细小的短刃,直奔老者杀去! 白发老者眉头紧皱,双手叠印,大喝一声,“出!” 喊出这句话后,老者身上刷的冒除一道白光,眼睛带着一抹妖异的暗红色,气势瞬间拔高,震的那些靠近的短刃一顿,发出阵阵激颤的轰鸣声!那白光凝聚成虎形,沿着老者周围扫视一周,仰天一声长啸,混杂着刺眼的白光,黑夜犹如白昼!那些射出的短刃刹那间蒸发不见! “九级高阶!倒是小看你了!”红雾收聚在一起,上官慕缓缓现出身影。 第十一章 空中的白虎扭头看着上官慕,一双虎目中蕴藏着一股凶戾的暴虐之气。白发老者双手握拳,一拳挥出,虎随拳动,直冲那首领面门而来。 上官慕面色严肃,漫天的红雾从他虚幻的身体中飘散开来。那头虎直冲进那红雾,一声惊天的虎啸声发出,直震得那红雾向后退去。白发老者见状,也不多做停留,身形飘散,转眼间就出现在了那个黑衣男子身边。 上官慕大惊,“小心!”这句话是对那三个围攻黑衣男子的赤龙卫说的。白发老者才刚落下,一手搭着黑衣男子的肩膀,另一只手呈掌,猛然拍在了地上。那一掌像是将大地拍碎了一般!一道道可怕的裂痕以那掌为圆心,以可怕而又疯狂的速度向百里外扩散,所过之处大地裂变,一道道冲天的白色光柱从那些裂痕中射出,整个天空被从地上冲出的白色光柱照亮,回荡着轰隆隆的巨响!一击之力,黑夜变白昼! 三个围攻黑衣男子的赤龙卫被这冲天的白色光柱震退飞了出去,皆是吐了几口鲜血,气息萎靡,已经是遭了重创。白发老者此时也是脸色惨白,那惊天的一击已经让自己的内力所剩无几,扭过头看了看那黑衣男子,低声说道:“老夫今日恐怕难走了,你且记住,今日之事万不可与他人说起!你也从来没见过老夫!” 黑衣男子此时已是重伤在身,后背的黑衣也都被滚烫的鲜血染红。“咳咳……师傅!你……走吧,我跟他们……拼了!” “愚徒!大周的未来是你们!走!!”白发老者大喝道。说罢,那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顺势发力,黑衣男子就这么被举了起来。 “切勿再提今日之事!”白发老者低喝一声。便将那黑衣男子甩飞了出去。 “追!!”天空中,一道愤怒的声音自红雾中传来。那只杀来的白虎与红雾大战了几个回合,已经回到了白发老者身边。 上官慕此时也站到了老者面前,面色阴沉。“你今天走不了!” “来之前就没想过能回去!”看了看黑衣男子离开的方向,白发老者似乎早就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听到这话,上官慕眉头皱的更紧了。 “好好好!”气急败坏地连说三个好字,上官慕气势上涌,比之前浓稠数倍不止的红雾自体内喷薄而出,直接朝着白发老者杀去。 白发老者见势不妙,急忙指挥那只已经较刚才虚幻不少的白虎抵御着红雾,自己则朝后方退去。白虎不时发出阵阵虎啸,将靠近的红雾震退。不过浓稠的红雾威力仍然不减,一圈圈的扩散着,白虎已然力竭,不多时便被那红雾吞噬。红雾中一阵阵虎啸传来,片刻后重回平静。白发老者这时一口鲜血喷出,后退的身形戛然而止,瘫坐在地上,面无血色。 红雾凝聚成四柄尖刀,刷的刺穿了白发老者的四肢,一阵惨叫声又将刚刚的平静打破。紧接着,刺穿老者四肢的尖刃将那老者就这么举了起来,上官慕的身影从红雾中缓缓出现,在老者面前站定。 “我倒是很好奇,是谁派你来的?” “老…夫,……无……可奉告!”白发老者喉咙中冒出这几个字后,满脸的冷汗便是直往下滴,尽管如此,他仍是挺直了头,眼神冷傲的看着赤龙卫的首领。 首领看着老者的表情,脸刷的就冷了下来。 “你不说,我就杀了你!还有你徒弟!” “呵呵,我……徒弟……已经不是…你能…杀得。今日…你若是…越过这条…边境…,你知道…后果…。还有…,看看…你的…手下…吧。” “你在威胁我?” “你可以……这么……理解” 上官慕脸色铁青,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带了四个赤龙卫营长级别的高手,死了一个,重伤三个。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再无半点儿血色,又看了看黑衣男子逃去的方向,不由得狠狠地咬了咬牙! “你死不了,但也活不好了!”上官慕咬着牙,语气低沉。 那四柄刺穿白发老者四肢的剑刃悄然隐没进了白发老者体内,紧接着一阵哔哩啪啦的骨头断裂声自老者体内传来,那红雾化作的剑刃,竟然将这白发老者全身上下所有的骨头齐齐炸断!! “啊!!” 一声惨叫后,老者如一摊软泥一般倒了下去,鲜血从他的口鼻眼耳中,还有刚刚切开的伤口中流出。功力尽废,只留一口气! 看着眼前的一切,身为赤龙卫五大护法之一的血月护法上官慕一时有些恍惚之感。 自王命颁布之日起,上官慕就受命捉拿出云镇的罪魁祸首。从出云镇开始,一路南巡,通过一路上的蛛丝马迹,最终在这边境抓到了凶手。回想起沿途的种种经历,上官慕觉得有些不对劲。久经江湖,上官慕最为出名的就是他灵敏的“嗅觉”,这也是他能担任这种要职的根本。可是这一次的抓捕,却让上官慕有一种错觉,仿佛这一切都是被人设计好的。包括沿途的线索,还有今日的抓捕过程。 摇了摇头,上官慕将思绪收了回来,还有眼前的烂摊子要收拾呢!虽然成功抓捕了凶手,但是己方也是伤亡惨重。赤龙卫是国之利刃,能进赤龙卫的都是绝顶的高手,这次的损失虽然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毕竟遇到了一个九级高段的高手,可是看着那几个重伤的兄弟,还有一个已经被那爆炸炸飞的尸体,上官慕眉头狠狠地皱了皱。 用红雾将那老者软泥般的身体拖起来,给几个重伤的兄弟喂了一口丹药,上官慕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对着天上发射出一枚信号弹,可惜的是那个死去的兄弟尸体已经找不到了,他轻叹了口气,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此时已是深夜,秀山原本的秀丽已经不在,地上布满着狰狞的裂痕。空中充斥着弥漫的硝烟,吱吱几声鸟鸣后,再无其它声响。 第十二章 羲和城。 天蒙蒙亮,太阳才冒出头来,几缕微光将云彩染了几层颜色,靠近太阳的是一层层的火烧似的红色,远处的则是略带清冷的黄。街道上隐隐传来叫卖声,店铺也都陆陆续续的开门准备着。睡眼惺忪的包子铺老板娘打着哈欠开了门,揉了揉尚未完全睁开的眼睛,将一笼笼的冒着热气的包子端出,放在门前的柜台上。 “给我来两个包子”有客人说道。 “什么馅儿的啊?” 老板娘低头擦着桌子,也不抬头看那来客。 “维淞,喂喂,醒醒。你吃什么馅儿的?”那来客说还抬着一个人,两人都是一身酒味,这两人正是喝了一宿酒的张维淞和郑勇。 老板娘这才抬起头来,那说话的人一身结实的腱子肉,面目硬朗。他还挟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那公子闭着眼皱着眉,似是睡着了。只看这公子的睡姿,老板娘便觉心情极好。只见公子眉脸如画,肤白红润,长发飘飘逸,俊俏的紧。 “呦!这是谁家的公子哥啊?想吃点什么?姐姐给你拿。”老板娘笑着说道。 张维淞这才将将撑开眼,有揉了揉了还带着血丝的眼睛。“有劳姐姐给我两个鲜肉包。” “你瞧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是该吃点儿补补。昨天喝酒了吧?”老板娘说着就拿了两个包子,递给了张维淞。“年轻人,少喝点儿酒!” “姐姐说的是。”张维淞笑了笑,接过来包子,也不端架子,一口就咬了下去。“姐姐你这包子真好吃,这手艺也对得起姐姐你这葱花巧手了!”张维淞吧唧着嘴,一脸惬意地说道。 “哪有公子俊啊。”老板娘笑的更浓了,声音也更柔了。 郑勇一脸纳闷地看了看张维淞,又看了看老板娘。这小子细胳膊瘦腿的,爷一拳能打飞三个!怎的就这么受女孩儿喜欢?且不说这老板娘,昨晚醉生楼喝酒,这家伙一出来就是一通鬼话,把那群小姑娘迷的都丢了魂。什么宁舍此生之春秋,只得姑娘一曲,已是无憾来这人间走一遭。还有,都说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是国色,却不知姐姐端是眼角的一蹙,什么花啊月啊就都失色了…… 郑勇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奈何那些女的听得认真,张维淞愣是噼里啪啦一大堆,说的人家潸然泪下,只道命运不公,又哭知音恐只此眼前一人…… 郑勇实在没办法了,就一直灌张维淞,这家伙不喝醉自己也是不可能消停了。可灌着灌着,张维淞不肯喝了,非要郑勇上台共舞。郑勇自幼习武,可此‘武’非彼‘舞’,那里肯上去。张维淞就找了一大堆美人佳丽,一阵软语细磨,硬拉着郑勇去。郑勇哪里受得了这种场面,满面羞红,一身硬内力竟是被这温柔乡生生打散,再加上他耳根本就软,经此一磨,也就答应。可是上了台,郑勇楞楞的在原地憋了半天,最后打了一套拳法…… 打完郑勇就发现不对劲了,原本吵吵闹闹的众人瞬间安静,紧接着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让郑勇脸红到了耳根。 下台后的郑勇头低着,任谁叫都不抬起来。见此,张维淞大笑着自罚三杯,晕乎乎的醉倒下去。 郑勇憋红的脸这才舒缓了一些,本想着就这么背着张维淞回去,谁知那些姑娘不乐意了,为首那个说道:“你这莽汉!你以为谁都像你,膘肥体壮的,张公子若是就这样回去,也没个会照顾人的,若是受了风,着了凉,闹出个好歹来,我们姐妹心里怎说得过去。” 说罢就非得留张维淞在这里过夜,还有几个去厨房熬了一碗醒酒汤,端过来喂张维淞喝。 郑勇看懵了,这才一面之缘,就留着在这里住下了,虽然张维淞醉的不省人事,倒不至于做出什么事情来,但是就这样的待遇,别说是听,郑勇见都没见过。众女见郑勇还未离去,相互看了看,那为首的又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更无须多想,我们也就留张公子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走。今日天色已晚,你也在这休息下来,明天带着张公子一起走吧。” 郑勇面色激动了起来,心想原来还记得自己,这京城的姑娘都是好心肠啊!本以为自己也能和张维淞一样,能睡上这香红软榻,可是谁知道那姑娘竟然拿出一张小桌子,简单的擦拭了一下,拍了拍郑勇道:“今晚就睡在这里,好好休息,明日送张公子回家。”郑勇嘴巴抽搐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我能不能和维淞睡在一起?” “那是我的床,你睡那儿,我睡哪儿?”为首的姑娘翻了个白眼。 “那……”郑勇又指了指张维淞。 “哦,你说张公子啊,他瘦的紧,不占地方,我和他挤挤。”姑娘看着睡着的张维淞笑了笑,然后又转过头来,拍了拍桌子道:“你身子壮实,就睡在这里吧。” 郑勇这才摆正自己的位置,就是个送客的。 再说那老板娘,看张维淞的眼神和那些青楼姑娘如出一辙。郑勇很纳闷,瞅了瞅张维淞,这小子瘦胳膊瘦腿,怎么就那么招女人喜欢呢? 回到宿舍,郑勇毫不客气地将张维淞扔到了床上。此时后者已经醒过来了,昨天宿醉之后睡的倒是踏实,早上又吃了两个包子,虽然仍然带着点儿酒意,却也睡不着了。 “郑兄啊,我说我是招你惹你了?好歹轻点儿啊。”张维淞打趣道。 郑勇哼了一声,略带郁闷地说道:“也不知道你小子哪惹来的女人缘,好像是个姑娘就喜欢你。” “你想知道?”张维淞玩味儿一笑。 “说来听听。”郑勇眼皮跳了跳,脸上虽然带着不太在意的神色,耳朵却是竖了起来。 张维淞凑近过来,对着郑勇招了招手。郑勇犹豫了一下,将耳朵凑了过来。 “长得帅,天生的。”张维淞故意小声说道。 郑勇愣了愣,“你耍我?” 张维淞哈哈大笑。 郑勇捏了捏拳头,不怀好意地笑道:“大哥我最近学了一套’快乐拳法‘,正想找人试试手,要不就你了。” 张维淞看郑勇拳头捏的啪啪地响,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大哥这是何必,我想今天大哥没有安排吧,我这里有两张羲和武馆地门票,不如一起去看比赛吧。” 郑勇笑了笑,这臭小子! 第十三章 李泽然兴致勃勃地走进了露天阁,下方场中的比赛选手已经就位了。走到左手位坐下,李泽然看了看早就到场的吕宽,端起茶杯品 了口香茗,笑眯眯地问道:“唐老到了吗?” 吕宽答道:“唐老已经在路上了,坐的是兵部的马车。” “哦?”李泽然吃了一惊,唐老原名唐紫南,只是如今敢直呼其名的,恐怕只有当今皇上了。李泽然之所以吃惊,就在于这马车上。唐紫南官至羲和总督统,基本相当于国防部长了。若是就论官职,李泽然和唐紫南的职位是相当的。但是后者的实力,以及辈分,都在李泽然之上。再加上唐紫南统领禁卫军,算得上是皇上身上的铠甲了,可谓是当朝最大权臣。 这种权臣出行,都是御用的马车,断然不会私自乘坐其他的马车。这次唐老竟然乘坐兵部的马车前来,怎能让人不惊。 唐老虽然与李泽然互通往来,朝堂上也都知道两人属于同一阵营,但是那是私底下,谁也没有表现在明面上。这次唐老坐兵部的马车,基本就相当于将这件事摆在了台面上! 李泽然沉思着,唐老这么做也不是不可以,他自然不怕别人议论,但是皇上呢?皇上会怎么想? “走,迎接唐老!”李泽然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来。 “是。”众人齐声应答。 “不用了。”一个带着随和笑意得声音传来,正是唐老。此时的唐老已经走进了露天阁。 “唐老来的真快啊,未曾远迎,赎招待不周。”李泽然听到声音,脸上堆满了笑,拱手向唐老说道。 “无妨无妨,且看比赛吧。” 唐老也不管他,径直坐在了右首位,端起茶来,看了看李泽然,道:“李大人昨日说过,今天的比赛更让人期待,唐某真是迫不及待啊。” “哈哈哈哈,唐老勿要取笑我了,若是真能入您法眼,后辈也算是尽职了。”李泽然还是笑着说道,只是今日李泽然的话显得比往常客气多了。 唐老依旧是面若春风,只是虚眯的双眼透出一道别样的光来。李泽然的话里透着一股质疑,唐紫南怎么会听不出来,只是他也没有去解释什么,默默地看着比赛。 …… 由于比赛人数为单数,所以会有一次的抽签保送环节。抽中保送的,可免试第一场的比赛,直接晋级后面的比赛。抽中免试,自然是运气,可是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如此赛制,也不会引发参赛选手异议。 按照惯例,抽签保送是比赛的第二天,第一天比赛的选手,不参加抽签。至于第一天参加比赛的,就只能怪运气不好了。 这次的抽签由裁判长亲自主持,每位参赛选手抽到签后,就在旁边待定。 观众席上,张维淞懒洋洋的坐着,双手抱着头,翘着个二郎腿,脸上带着痞痞的笑。尽管这样,他仍是吸引了大量的异性目光。郑勇坐在张维淞旁边,闭目凝神。 “老郑啊,你说说你,运气可不咋滴啊。人家这都能抽空,你还得辛辛苦苦的打上去。”张维淞笑嘻嘻地说道。 “爷不需要,直接干上去就行了,实力证明一切。”郑勇也不睁开眼睛,就那样端坐着。 “额……呵呵” 张维淞呵呵了一句,也不在多言,对这位他只知道酒量不错,性格直爽,却不想论起比武,竟是如此强硬。 抽签结束,抽到轮空的是一位瘦小的白衣少年,端看年纪,只怕还不到二十岁。那白衣少年笑了笑,看着自己抽到的号码,又看了看其他的人,不似平常人的激动,拱了拱手,算是行礼。 “抽签结束,下面开始第一场比试,请参赛选手就位,其余选手退场。”总裁判长声音洪亮,现场的观众选手就都安静了下来。 第一场比赛的选手中,有一场的比赛最为吸人眼球。 “喔,居然是个女的!!” “女的!真的真的,是个女的。” 观众席中,有人喊道。只见上场比赛的人中,有一位身着白色道袍的女子。那女子长发及腰,肤如凝脂,眸含秋水,唇露春风。一双长腿,走起路来略显娇羞,两只雪藕般的手臂,不是撩动着头发,一笑百媚生,回首惊天人。 郑勇依旧闭着眼睛,只觉得耳边的嘈杂声都消失了,纳闷地睁开了眼。一睁开眼,就看到张维淞直愣愣的眼睛,直盯着场上那女子看。郑勇也顺着张维淞的目光看去,不由得长大了嘴巴。 这世界上总有人能惊艳到你,或是美貌的外表,或是深藏的含蓄。就比如久处严寒,忽然窗前的一朵花开了,一抬头,才发现原来是满山的姹紫嫣红。 世上原来有体态如此完美的人?张维淞楞楞的看着那女子,自己也自诩风流,风花雪月之所,也曾万花从中过了,可能让自己惊艳的人,到目前为止,只此今天一个。 比赛场上,那女子走到左边站定,看着周围一群人的眼光,面色不变,似是对这种场面早就见怪不怪了。 露天阁上,唐老看了看那女子,顿时肃然,招牌的微笑也收了起来。 李泽然若有所思地对着下面叮嘱了一句,“不要影响比赛。” “是!”贴身侍卫应声答道。 “唐老怎么看?”李泽然笑道。 “九级?” “正是!” 唐老听闻此言,本来绷的紧紧的脸又缓缓松弛。 “李大人可知道此女来历?” “此女是东郡袁家之后,袁家世代传承道门,族中高手如云,亦不乏青年俊杰。此女便是其中之一。”李泽然说道,对于这种实力和资貌皆是上等的没人,谁都忍不住多了解一点儿。唐老这一问,也算是在李泽然意料之中。 唐老点了点头,脸上又重新泛起了微笑,道: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哦?” “此女乃是袁家下代家主!” 李泽然震惊地楞在原地,思索良久,也找不出她来参加举试的原因。 以袁家的势力,隔代家主若是想找个将军来当当,李泽然能直接送给他!不为别的,就为了那天下道统!军队若是能与合作,那就是如虎添翼啊! “这世道要变了!” 唐老仰天一叹,忽然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 “请赐教!” “有些事情,该摆在明面上了。” 听唐老说完这话,李泽然更加吃惊了,也更显迷惑。 “皇上早就知道你我的关系了,何必再装下去?” “那……” “别管了,听我的!” …… 裁判还算老成,看到露天台上侍卫递过来的一个眼神,马上反应了过来。清了清嗓子,宣布道:“比赛即将开始,请各位参赛选手迅速就位!” 众人这才恍惚过来,纷纷走到自己的比赛场地站定。只是目光依旧时不时落在了那女子身上。 张维淞也回过神来,心中暗叹,过去只知道风华绝代是一个词,今天算是见着真人了!郑勇还楞楞的看着场中发呆,张维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竟然毫无反应。 “嘿嘿,我说郑大哥,你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张维淞打趣道。 郑勇这才收回目光,回过头看了看张维淞,两眼失神地说了句:“太美了!!” 张维淞笑着摇了摇头,不自觉地也看向了场中那曼妙的女子。 “郑兄刚刚说是要凭实力一步步地杀上去,不知若是遇到这位,有几分胜算?” “此话怎讲?” “郑兄若遇到她,怕是看了一眼,就没了五成胜算吧。” “哈哈哈哈哈哈,如此美女,当然要手下留情。”郑勇大笑道。 说话间,场中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与那绝世女子对峙的是一个白衣青年,长的但也颇为英俊,一身儒雅气质,只是与眼前的人相比,就显得黯然失色了。 此时白衣青年拱了拱手,微笑道:“今日若是不知姑娘芳名,相必到场的所有人都不会甘心啊。不如……” 那女子面无表情,还没等白衣青年说完,眼睛中已经是略带怒意。 白衣青年话还没说完,只觉一阵风刺过,刹那间已被那女子近身到了眼前。突然的来袭,迅疾如风,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眼,没有人看出来她是怎么过去的,包括郑勇! 女子近身后,一脚踢出,正中那白衣青年的鼻梁,一时间鲜血四溅,白衣青年也是被踢的倒飞而出,狠狠地在场地外的地上砸了一个大坑! 第十四章 刚刚还在谈笑的白衣青年,转眼已经被打晕,踢出了比赛台。招呼还没打完,就这样扫地出局。 这绝对是举试有史以来,输得最快的一次! 只见原本相貌还行的白衣青年,此时鼻梁已经断了,满脸鲜血,再不复当时的儒雅。恐怕他心里还在默念着,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全场寂静…… 张维淞痴呆的看着场中站着的女子,一丝别样的情感涌上心头。果然,玫瑰都带刺!只是这姑娘的刺,有点儿狠了。又看了看郑勇,张公子嘴上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郑兄,不是兄弟我不相信你的实力,你刚刚说面对她,实力减几成来着?” 郑勇也是面目严肃,眉头泛起一层层的皱纹。沉思良久,答道:“三成!” “哦?郑兄如此自信?” “不,我是说,面对她我只有三成胜算。” 张维淞有些惊讶,扭过头看了看面目严肃的郑勇,又玩味儿的笑了笑,“这就有意思了。” 郑勇的性格张维淞清楚,对于武道之事,他从来都是较真儿的!他说只有三成胜算,那估摸着也真只有这个数了。那女子的实力,竟然如此可怕! 露天台上,唐老看着场中的女子,点了点头。 李泽然眼中带着兴奋,转过头看着唐老,唐老此时也转过了头来,两者目光碰撞了几秒,又各自转过头去。 李泽然哈哈一笑道:“李某不知多久没看过唐老惊讶的样子了。” 唐老道:“对我而言,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李泽然目光一闪,道:“此话怎讲?” “此女乃是我一故人之后,有此实力不足为奇。” “您是说……袁家?” 唐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可是让我意外的是,袁家历代修道,不问世事,怎么也来凑这份热闹?这与道门宗旨不符!” 李泽然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吕宽说道:“说不定是这妮子自己跑出来玩儿呢?” 李泽然摇了摇头,“来羲和参加武试的,都是当地选拔出来的俊杰。袁家在东郡族势显赫,她若是没有经过家里同意,断然不可能参加当地的武试,更别提来京来举试了。” 吕宽道:“难道是袁家要出世?” 李泽然扭过头看了看唐老,后者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微笑,淡淡的说道:“袁家绝不可能违背道家宗旨。” “那这妮子为何来参加举试?”吕宽满脸不解地问道。 唐老摇了摇头,端起了桌案上的茶杯,“这就是有趣的地方了。” 李泽然见状,也端起了茶杯,“今日只陪唐老看比赛,其余之事,总会有答案的。” 场中的绝美女子比赛结束,风轻云淡地走出了比赛场地。其后的几场比试,张维淞只觉无趣,心里一直萦绕着那一刹的芳影。 郑勇又看了几场比试,也觉得无趣,便拉着张维淞出了羲和武馆,想找个酒楼喝点儿解闷酒。 又到了醉梦楼,几个女校书见张公子来,都格外热情,好酒好菜备齐。郑勇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只是张维淞被“特殊对待”,自己一直备受“冷落”,心里也不知是酸还是苦。 酒过三巡之后,音乐声响起,几个艺妓伴舞起来,张维淞哈哈一笑,愉快的加入了其中,靡靡之音不甚高雅,却也尽显风流。 …… 大禹自立国起,就一直注重官道地发展。所谓官道,顾名思义,就是国家所修建地官方通行道路,它是地方官员进京面圣地首选道路。当然,官道地作用远不止于此,寻常时间,商贾旅人缴纳一定费用,也可以行走其上,这极大促进了帝国内部的商贸交流。若有战事,军队调度也可以更加便捷高效。 羲和通往东郡地官道上,一队车马疾驰而过。那马车上竖有一面红旗,旗上黑金刺着一个“龙”字。这队伍中共有八骑分布四周,拱卫着中间地一辆马车。车队所过之处,外人看了那面象征着帝国赤龙卫地大旗,纷纷避让到一侧,大气不敢出,待到车队走过,这才继续赶路。 赤龙卫是大禹利剑,有江湖传言,赤龙卫人如虎,耳如狼,但凡听到一丝猎物地声响,就如跗骨之蛆般死死的将其缠住,以最凶猛地方式将其猎杀。又因其五大统领手段不同,有诗云:鬼雾寒风煞,血色染杀风。 向那车队中看去,为首的一骑身着红色盔甲,腰间还别着一把扇子,正是赤龙卫首领之一的上官慕。所谓鬼雾寒风煞,其中的“雾”就是指上官慕了。此时上官慕正带着车队疾驰,从秀山捉拿到嫌犯后,马不停蹄地将犯人押送回京。 “吁~” 上官慕呵住胯下飞驰的骏马,“全队停止前进!” 前方几道身影拦住了车队前进的道路。 “前方何人?”上官慕沉声呵道。 “宣旨!”前方一个太监模样的老头缓缓站了出来,手中捧着一份金黄色的卷宗。 上官慕等人赶紧翻身下马,单膝跪倒在地,面色肃穆,齐齐答道:“臣领旨!” 老太监见众人跪地,也不敢再犹豫,打开了皇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赤龙卫左都统上官慕忠心赤胆,擒贼有功,回京必有重赏。着上官慕三日后抵京,不得有误。钦此。” “臣领旨谢恩。”说完上官慕就拜了下去。 “上官大人劳苦功高,这次的抓捕行动,皇上很满意。”那太监阴测测的笑道。 “谢公公夸奖”说着,上官慕又欲拜倒下去。 “可别,”那太监抬手打断上官慕,头转了过去,说道:“上官大人该拜的是皇上,而不是咱家。你这一拜,可莫要折了咱家寿。” “是”上官慕语气凝重地答道。 “领完旨,上官大人可知怎么做了?” “臣知道。” “咱家也就只能点点你了,这是皇上的意思。”那太监来回的踱着步,悠悠说道:“京城里水可深着呢,别说是做事儿,走路也得悠着点儿。” “是”上官慕沉声答道。 “行了,咱们就都奉旨办事儿吧,大人先到城外的驿站休息三天,好好地睡一觉,再回京。” 上官慕眉头皱了皱,如此紧急地要犯,为何要等三天才让进城?上官慕百般不解,抬起头又看见那太监阴沉沉的脸,便就打消了想法,只点了点头,回道:“是” 第十五章 张维淞喝的晕乎乎的,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郑勇刚夹起一筷子菜,只见眼前走来了一个人,那人一袭白衣,面目硬朗,体格倒是和郑勇相似。 看见来者,郑勇夹住菜的手停在了原地,直直地看着来着,过了一会儿,又将菜送到了嘴里。来者见状,也坐了下来。 郑勇面无表情,一边嚼着菜,一边说道:“你小子怎么在这?” “就允许你来这里吃饭,我就不能来了?”开口说话的人正是林傲风。 “我看你是来找茬儿的吧?”郑勇扔掉了筷子,双手插在胸前,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林傲风。 “来了解一下对手而已。”林傲风端起手边的碗筷,自顾自地吃起菜来了。 “嘿嘿,谁让你吃菜了?” “吃点儿你的菜怎么了?”林傲风头也不抬,毫不客气地往嘴里胡乱的塞东西,说话都有点儿含糊不清了。 郑勇还真没见过这么不客气的人。 “你别吃菜,我们有传染病!” 林傲风抬起头,眼睛紧紧地盯着郑勇,抓筷子的抖了抖。 林傲风严重怀疑这人在恶心自己。 郑勇一脸坏笑地看着林傲风,跟爷比,小子,你还嫩过来点儿! “我问你,习武是为了什么?”林傲风放下了碗筷,转过头看着郑勇。 “那还用问,自然是成为天下第一啊。” “成为天下第一之后呢?” “那就无敌啦啊!随便找人打架。”郑勇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激动地搓了搓手,两眼放光。 “……” “那你呢,难不成不想做天下第一?” “习武若不为天下苍生着想,那么就算成为天下第一也没有意义,还可能成为灾难。” 郑勇看着林傲风严肃的脸,只觉得可笑。习武为了天下这种思想简直就是空话,没有人习武是为了所谓的黎民百姓,都是为了成为天下第一,那种力量感才是武者的追求,这一点,郑勇看的很清楚。 “那些不过只是没用的空话而已!” “我林傲风从不说空话!” “什么情况啊?” 张维淞迷迷糊糊的说道,才刚睡着,朦胧中听见有人吵架,就睁开了眼睛。 “你睡你的。”郑勇道。 “哦!” 答完这声,这家伙居然真就到头继续睡去。林傲风只觉得自己心中的那股豪气瞬间消散。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碰上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看来你不是我的朋友。只是可惜了,像你这样的天才,居然没有一颗足够的野心。” “野心?” “你觉得武者的追求是什么?” “天下第一啊” “……” 林傲风今天确实只是不经意路过这里,看见郑勇,便忍不住上前有一探底细。经过刚刚的谈话,他大致对郑勇有了一个认识,习武天才,无赖流氓,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没有封疆策马的野心,这是林傲风对他的第一印象。 “赛制规定,有比赛的日子不许饮酒,今日不算,下次注意,别到时候还没比赛,你就自己把自己干掉了。” 郑勇大惊道:“有这回事?” “你都不看赛制吗?” 郑勇挠了挠后脑勺,那什么赛制,自己还真没注意看,在他看来,这就是浪费时间,实力才能证明一切。 “我没看那啥赛制,太长了。” “……” 这家伙,看来印象里还得加上一条,智商欠佳。 “这谁啊?” 张维淞此时酒意散去,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问道。 “林傲风,就那个比赛场上方放光柱的。”郑勇解释道的。 “……” 林傲风觉得自己再不走,说不定会暴起伤人! “后会有期!” 林傲风起身就走,快到门口时,停下脚步。侧着头,对郑勇说道:“ 下次见面,就是在比赛台上了。” 说罢,转身径直走出了酒店。 郑勇看着林傲风走远的背影,沉思着他刚刚的那番话。都这么大的人了,他居然还有那种少年才有的豪气,也算是难得了。 林傲风前脚刚走,酒店里走进两个黑衣侍卫。那两个侍卫左右扫视了一眼,最后齐齐地锁定了郑勇的方向。 郑勇才盯着林傲风远去的背影,又见到两个黑衣侍卫走来,心中一惊。该不会又是来找我的吧? 两个黑衣侍卫走到郑勇面前站定,拱手行礼。 张维淞扭头看了看郑勇,又看了看那两个黑衣侍卫,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也是来找我的?” 郑勇眉头紧皱,面色上多了些怒气。平白无事,先是被那林傲风找来,一顿教导,而今又来两个一看就不是善茬的黑衣侍卫。这换谁都不好受,就像刚被一个骗子骗钱,回家还发现丢了钥匙。 那两个黑衣侍卫交换了一个眼神,点了点头。 “所谓何事啊?”郑勇语气不善的说道。现在他就希望早点儿打发走这两个人,一天的心情都被搅坏了。 “郑公子,唐老有请。” 张维淞郑勇瞪大了眼睛,皆是一脸诧异。虽然没有在朝为官,但依张郑两家的家世,朝中的风云人物也听过不少,张家老爷子对这为唐老那可是赞誉有加,唐老的名声确实如雷贯耳。 “可是禁卫军都统的唐大人?”张维淞试探性的问道。 “正是唐老”那两人回道。 “他找我干嘛?”郑勇听得有些迷糊。 “去了便知” 张维淞点了点头,看着郑勇说道:“若是唐老找,兄长你是无论如何都得一去了。” 郑勇皱了皱眉头,张维淞的话提醒了他,唐老的邀请自己可不能拒绝,但实在不知找自己所谓何事,莫不是自己的父亲…… 想到这里,郑勇又转头看着张维淞,眼神带着点儿焦急。自己家的事情有些复杂,与朝中牵扯颇深,此去不知是福是祸。 “唐老成名多年,久负盛名。而且唐老还是禁卫军都统,自然对你这武举仕子颇感兴趣。今天请你一个后辈去他府上,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兄长还不快随两位去。”张维淞笑道,像是看出了郑勇心中的担忧。 郑勇点了点头,方才的话他心中大定,唐老毕竟是成名多年的强者,若是对他一个小辈动手,传出去有损颜面。 转头那两个唐府的人,淡淡地说道:“烦请两位带路。” 唐府。 唐紫南闭着眼睛坐在堂前的主位上,桌案摆上一壶冒着热气的香茗,大堂后的墙上挂着一幅猛虎下山图,除了这幅画还有一些花花草草外,整个大堂在于其他奢华装饰,显得古朴典雅。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跑上前来,在唐紫南面前单膝跪下,语气恭敬地说道:“大人,人带到了。” “嗯,知道了。”唐紫南微笑着回道,管家点头,起身退走。 唐紫南在朝堂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当朝宰相高炽,见到他也得恭恭敬敬地叫上一声唐老。可就算如此,唐紫南给人的映像也依旧是低调厚道,和蔼可亲。 不一会儿,两个侍卫领着郑勇走到了堂前。见到唐老,郑勇单膝跪地,叫了声“唐老。” “来了?”唐老微笑着说道。 郑勇抬头看了眼唐老,见后者面目慈善,笑容可掬,也逐渐放松了些。 “不知唐老找小辈前来,所为何事?”郑勇问道。 “我先问你,你父亲叫什么?” 郑勇一惊,眼皮跳了跳,喘气也粗重了些。 唐老哈哈笑了两声,说道:“你这小辈儿,难不成我老头子还能为难你?” “在下不敢。”郑勇连忙答道。 “那就说说吧,你父亲叫什么?” 郑勇头低着,眼睛偷偷瞟了一眼唐老,小声地说道:“家父……郑天杰” “那就没错了”唐老哈哈笑着,可却没有了以往的和煦,随着笑声发出,一股汹涌的杀气喷薄而出,那凝练的杀气仿佛有质感一般,竟然遮蔽住了阳光,直冲郑勇杀去。 郑勇瞪大眼睛,一跃而起,却被那杀气牢牢捆住。 “哈哈哈哈哈哈,去死吧!”唐老冷笑着,语气森冷。 第十六章 郑勇竭尽全力的对抗着那汹涌的杀气,此时听得唐紫南森冷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心中后悔不已,自己这是羊入虎口了啊。后悔的同时,也暗暗心惊,唐老的实力居然如此可怕,都不见他出手,仅仅是这杀气,都让自己束手无策。 难不成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郑勇奋力挣扎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小时候习武时的场景,父亲在耳边谆谆教导…… 意识渐渐消沉,这是死亡的感觉吗?可是,自己好像还有力气!还有力气!那就,活下去! 郑勇艰难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唐老,心中强烈的不甘使的他看唐老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一股强烈的活下去的动力喷薄而出。 “呵啊!!” 郑勇大喝一声,体内的力量充斥着四肢,拼命地对抗这那股杀气。 远远不够!! 郑勇自认为在同龄人中算的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了,在唐老面前,就只能做到这样了吗? 可是胸腔中仿佛有一团燃烧的火焰,有一个声音说着,这不是结束,你还没有输!! “我还没输!”郑勇憋着最后的力气,大吼着。 拼了!赌上命!鱼死网破! 郑勇眼中的不甘变成了疯狂,原本布满血丝的眼睛此时竟有鲜血血流出。 天地煞然失色,郑勇宛如神魔! “燃烧灵魂!此子到还有些刚烈!”唐老终于有了一丝凝重,看着前方被自己用暗影杀气捆住的郑勇,喃喃自语道:“来吧,让我看看如今的后辈,能做到什么地步!” 郑勇怒吼一声,身上的杀气锁链应声断裂。他那双血红的瞳孔死死的盯着唐老,双手紧握,一拳打出汹涌犹如奔腾的海啸,携带着漫天的雷霆。 看着郑勇血红的眼睛,坚决地杀意,唐老不怒反笑,点了点头,道:“后生可畏!” …… 张维淞打了个哈欠,郑勇走后,他又喝了几杯,整个人除了有点儿昏沉沉的之外,还有点儿无聊。 结了酒钱,张维淞漫步出门。 正逢举试,这几天的羲和,街道上热闹非凡。 张维淞一路上走着,这条街上姑娘居多,一双双明亮地眼睛朝着张维淞看来,绕是以后者的脸皮,此时也有些受之不起。这是什么情况?自己这是走到哪儿了?张维淞苦笑着想到,整条街不见有几个男的,自己走错街道了吗? 正想回去,街道上飘着一股香水味儿,张维淞大呼妙哉,这种香气沁人心脾,香气不浓,带着淡淡的处子芬香。抬头看去,之间整条街道都是那种贩卖胭脂的商铺。郑勇嗅着芬香,想去找那香味的来源。 贩卖胭脂的商人见到漂亮的小姑娘,就会悄悄拿出自己得意的脂粉前去售卖。姑娘端过来品品货色,或婉言相拒,或欣然接受。 张维淞寻着香气走到一家店铺前,欣喜万分,“就是这里了!” 店铺前已经围满了年青女子,只见那老板堆着笑脸,缓缓从店铺里面走出来。 “本店今日新出一款西域香粉,绝对仅此一款。”老板说这话时,眼睛微眯着,满是骄傲,像是在介绍自己得意的孩子。 “大家请看。” 老板慢悠悠的拿出来一个香盒,还没打开,那种沁人心脾的香味已经散发出来。 张维淞连忙挤上前去,迫不及待地问道:“老板,这个怎么卖?” 见到一个男子挤上来,马老板哈哈一笑。这胭脂虽是女子用的,但是钱自然不会是女子出的,老板从业多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这个啊,今日不卖!” 周围一片唏嘘声,显然是对老板的做法不满。 “且听我说,且听我说。”老板连忙出声,笑呵呵道:“这款奇香,原名妃子笑。产自西域熏香世家之手,本是镇店之宝,后来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被我拿到了。” “你讲这些有什么用?不还是不卖吗?”有人起哄道。 “不是不卖,只是今日不卖。”那老板依旧是笑呵呵地说着。“众位可知明日有一场奇物展?” 张维淞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什么奇物展?” 这时人群中有人说道:“奇物展我们自然知道,只是听说还没定场地呢。” 老板笑道:“这位姑娘消息灵通,所谓奇物展,顾名思义,就是会展出一些珍奇的稀有物件,买者可以竞价获得自己喜欢的货物” 老板说这话时,眼睛盯着张维淞。看的出来这个年青人应该是初次进京,看衣着也算是锦衣玉食之流。 “所以客官万不可错过啊。” 张维淞不知所以地点了点头。这个奇物展,听着倒还有些趣,明天正好无事,不如就去看 “这次奇物展就在翠华阁,欢迎各位参观!!” 现场欢呼一片,这也算是今天的劲爆新闻了。张维淞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地走出街道。今天没能买到那款香,属实遗憾。不过老板所说的那个奇物展听来倒是有趣,说不定能找到些货真价实的宝贝。 不过听老板的所言,那奇物展所开放的时间,似乎是有意安排在举试期间了。一来是举试期间游客量大,自然也不少那种一掷千金的豪主。二来参加举试的仕子,相必对那奇物展深感兴趣,举试仕子来自全国各地,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名声就做大了,倒是好算计。 听闻奇物展要开,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原本宽阔的街道也显得有些拥挤起来。 “喂,让一让。” 张维淞还在想着那款香,一个清脆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张维淞抬头看去,只觉一股电流刺激了他的身体。那说话的女子,正式比赛场上的那位。 见到此人,张维淞仿佛失了神,眼神不由自主地朝着那女子看去。 那女子今日穿着一身青色长裙,长发及腰,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最吸引人的,是她那种空灵的气质,不染凡尘烟火。 张维淞看的痴了,不想人间还有如此清澈的生灵! “让一让” 张维淞仍然一动不动。 那女子加深了点儿语气,微嗔道:“请让一让!” 张维淞这才反应过来,又不是第一次见美女,自己居然如此不堪,形象全无啊!连忙道歉,让开了路。 青衣女子有些不悦地看了张维淞一眼,径直走了。 张维淞楞楞地站在原地,眼睛还直直地看着那一袭青衣,心里却是胡思乱想着,如此佳人,就算不能一吻芳泽,哪怕是远远地看上一眼,都觉此生无憾了吧。 张维淞又想起那天赛场上女子的表现,那一脚踢出,虽然招式凶狠,却也不乏动态的美感。只是还不知其芳名,岂不可惜。一念到此,张维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