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褚家飞燕纷飞三国》 1皇帝上架 夕日斜挂在老栎树树冠上,将整个天空染得血紫,那么刺眼,那老栎树默默注视着,注视着这宫闱的故事,不带一丝微笑。 东出苍龙,西啸白虎,北走玄武,南竞朱雀,那殿高三丈陛高一丈的德阳殿与天相连,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汉桓帝刘志身在黄贵之中并不感到幸福,他觉得整个皇宫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那一道道锋利奸诈诡异和婉的目光令他感到窒息。 餐几、卧榻、朝堂、甚至苑囿之内都不得安生,嫔妃、宫女、太监,甚至高墙脚卧着的猫都散发着诡异的目光。 汉桓帝觉得自己好像赤条条的没穿什么衣服,没有丝毫的隐私可言。 假如那鼠洞无限扩大,或者自己有缩身之功,定会钻进树洞不出来,做个老鼠也比做什么天子好。 什么陛下,什么无上荣耀,什么至高无上,那都是史书上写的屁话,自己就是一个傀儡,不如一个蚂蚁自由。 刘志不由得想起过去的童年生活。 冀州蠡吾国蠡吾侯的那段日子实在自由,像风像云像洒脱的野马驹子,可以尽情在原野嗅嗅花的芬芳。 可以在小河旁边躺着听鱼儿嬉戏的声音,可以坐着梳理自己的发髻。那河水清晰得可比铜镜,自己嘴角的痣就能看得清。 可以高声阔论,可以阔步徜徉,可以吃着蜜桃吧嗒吧嗒嘴巴,也可以随侍从于山花之间寻觅蝴蝶。 山林之中多蝴蝶,还有会唱歌的小鸟,这里没有老虎呼啸,没有熊出没,有的是洒脱和随性。 而且,身边总跟着自己的侍从刘安,那是他的远辈叔叔,虽然比他大二十来岁,但是他的最亲密最信任的人。 “叔父,我以后做了皇帝,一定封你一个大大的官爵!” 这时,刘安会呆呆地盯着他,又凝望着远方的天空不说话,那汉质帝的兄长很多,有本事有能力的又不少,怎么会轮到刘志呢? 再说天子才九岁,与刘志同龄,离薨还远着呢! “我是说假如,假如有一天的话,我要封你一个大大的官!” 刘安吓得不再说话,这做皇帝哪是你说了算,让质帝听见了,那不得死路一条。 再说,梁与刘共天下,这天下姓梁的说了算。 顺帝不顺,三十岁驾崩;冲帝真冲,三岁不明不白就死了;质帝就是人质,那主完全就是梁家做了。 万万没有想到,忽有一日质帝薨,传说是吃了梁冀的毒饼。 梁冀为什么弑君,传说是质帝说了他的坏话,说他是跋扈将军,那梁冀就在饼里下毒。 那梁冀真是罄竹难书。 这天子的宝座到底花落谁家呢? 刘志对刘安说:”我又不想当皇帝了,谁当了天子谁倒霉!” 梁冀也拿不出注意。 又忽有一日,曹腾突然拜访乖氏侯。 那曹腾与梁冀商量,说什么清河王刘蒜为人严明,如立其为帝,恐难保平安,但立刘志,则可以长保富贵,这不明摆着欺负自己年幼吗? 刘志的谮语成真,糊里糊涂就上了架,刘志感到惊恐不已,他恐怕又成了下一个冲帝,下一个质帝。 以往的以往像洛河的水那么清晰,但回不去了,时光那么的无情,那么的身不由己。 “母亲,我不想当皇帝,这里多好啊!” “不许乱说,汝有天子之相,乃真龙转世,怎能随性而为!”母亲睥睨了他一眼。 “我真得不想当皇帝,当皇帝有什么好玩的,又不能捉蝴蝶!” “天子,天子,天之骄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还谈什么蝴蝶?” “那皇宫有蝴蝶吗?”天真的刘志问。 母亲莞尔一笑:“有,皇宫的蝴蝶多着呢!” 刘志脸上的清韵迅速铺展,红云荡开,他忽地笑了。 登基大典开始,母亲却没有跟随,跟着他的是皇太后梁妠。 刘志一点都不喜欢,名为妠,实际上是女人的内裤,那脸色阴沉,耷拉地像破尿布,大权还不是在哥哥梁伯卓手里。 梳洗打扮,龙袍加身,冕旒戴上,朱、白、苍、黄、玄,五彩的缫编制的旒在眼前晃来晃去,玉珠摩擦他的脸,使他数不清殿前的台阶。 龙椅刚刚坐下,气喘未定,左右侍女把雉羽宫扇轻轻一合,就像蝴蝶的两个翅膀。 刘志想抬头望望,玉珠轻微的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有点童年的味道,刘志有触摸珠子的想法。 刘志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偌大的蝴蝶,那大扇子就像一双翅膀,万一掉下来还得砸自己的头。 “姐……” 刘志斜看一旁的侍女,想给人家说话。侍女的云鬓两边微倾,也如蝴蝶振振欲飞。 旁边的梁皇后睥睨了他一下,把他的尿快逼了出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内排山倒海,声势如宏,把刘志吓了一跳,腿都战栗起来,他不敢看台下的大臣,黑压压的,吓得差点哭出来。 这种阵势他从来没有见过。 “众……爱卿平……身……” 梁太后红唇烈焰,微微启动。 刘志也想把太后吩咐的话重复一遍,就听见一个大汉在台下高呼:“陛下,该封赏了!” 那大汉身高八尺有余,鸢肩豺目。说白了就是:岔开胳膊就像老鹰振翅,双目圆睁就像豺狼猎物。 这哪里是人,简直就是怪兽,这想必就是梁冀。 “叔父,叔父……”刘志张望着寻找刘安的影子。 那梁冀撇着的大腿来回晃动,胡子拉碴,如豪猪的刺;目光如炬,仿佛能把他的龙椅点燃,惊得刘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不敢看他的眼。 “该论功封赏了,陛下!” “史书上不是说大臣不能正视皇帝吗,你这是谮越,是犯上,我想杀了你,我长大了……” “陛下!” “大将军……大将军……说了算……” 那乖氏侯梁冀撇撇嘴,对大汉天子的话有点不屑,他看都不看汉桓帝一眼。 桓帝刘志看了看梁太后,梁太后咳了一声,然后说道:“梁冀有功,封大将军,世袭乖氏侯,食邑五千户…… 封梁不疑为颍阴侯,封梁蒙为西平侯,梁胤为襄邑侯…… 封曹腾为河内亭侯……” 刘志的喉咙就快吐了出来,他看看梁太后,封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没有自己的叔父刘安呢?” “刘安护驾有功,封监冶谒者,往冀州中山国任职!” 刘志几乎眩晕,这哪里是升迁,这不明摆着远谪吗? “叔父啊叔父!”刘志这才觉得自己就是上架的鸭子不由自己。 这哪里是自己当皇帝。 自己还得学乖点,桓帝突然想起了质帝的结局,他吓得不敢吃饼子。 好死不如赖活着,明哲保身,不如把权力全给了你,如你的愿望! 刘志又赋予梁冀更多的特权。 入朝不必趋行,允许佩剑着履,觐见时不必自称姓名;十天进宫一次,处理、评议尚书所奏的事务。 这天下就是梁家的了,我寻找我的蝴蝶去。 2冰冷皇宫 汉桓帝刘志又想起了蠡吾国的那段日子,身不由己,谁让自己生在帝王之家呢! 刘志本是汉章帝刘炟曾孙,父亲刘冀去世,自己继承蠡吾侯的爵位。 叔父刘安就是自己的贴身侍卫,那是父亲遗留的宝物。 没想到山陵崩,梁太后一封诏书,自己糊里糊涂就当了皇帝。 本想当皇帝会更加随性,这天下就是自己的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事情不是这么简单,那些大人根本就不听孩子的,忠心的少,一个个阴奉阳违尔虞我诈。 尤其是乖氏侯梁冀,就像豺狼虎豹像老鹰,自己简直是羔羊,说不定哪一天让他吃了。 宫内宫外全都是他和皇后的事情,只不过借他之名而已。 那刘志还是个少年,想硬都硬不起来。 真是可怜古代的帝王,你必须得学会坚强,学会斗争,学会杀人。 你看这历历代代,皇帝软了幼了老了,大臣篡权,外戚篡权,自家兄弟篡权,嫔妃皇后篡权,甚至身体畸形的宦官也篡权,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所以这皇帝晚上就不能睡觉,你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处处提防,处处都是心机。 你得学会斗,机关算尽太聪明,要误别人性命,你得心狠,得杀人,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好皇帝大臣不好,孬皇帝自己不好,说不定哪天让别人废了。 所以古代的乱臣贼子都喜欢孩子,而且还长不大。 刘志在皇宫里宥着,看那杏花飘零了两三次,看惯了宫女唯唯诺诺的虚伪。 那宫女换了一波又一波,越来越疏远自己,越来越亲近乖氏侯,不,是乖戾侯,是飞扬跋扈侯。 自己亲眼看见梁冀在自家的屋内与宫女玩耍呢,而且而且……刘志只有受得气没有出得气。 只有蝴蝶在空中翩翩,刘志舍不得自己可怜的目光,怜爱的盯着它们。 只听见咣当一声,刘志吓得魂飞魄散,这是拜见太后亲眼目睹的。 有人不小心碰到了桌子,把玉瓶打碎了。 “大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拉出去一百大板!” “太后,小奴错了,饶小奴一命吧……” 任凭那宦官凄厉地叫喊,一群人早把那人拽了出去。 只听见外面噼里啪啦,还有凄惨的哭声,原本大后来就没有声响了。 “太后,就饶了他吧,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别搅了太后的兴。” 刘志不知道哪来的胆子。 皇后才稍微收下愠怒,长出一口气,或许今天是她的寿辰。 说寿辰还年轻一点,也就是梁太后四十五岁生日。 那时候结婚早,生孩子早,四十岁也就老了。 梁太后长出一口气,那几天总是胸闷,这两天刚好了些,心情也刚刚好,放到过去,非得处死那宦官。 “那就赏给你吧,你看着办吧,不听话就把他处置了!” “诺,谢皇后恩典!” 那下人刘志着实喜欢,因为那嘴角有点像叔父刘安,看着他就想到了自己的欢愉童年。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唐衡!” “你会捉蝴蝶吗?” “那是女仆的爱好,小人腿脚不利索!” “让你捉你就捉,有什么废话的!” “喏!” 那唐衡癫癫地去捉蝴蝶,惹得宫女们也去捉蝴蝶。 这时候梁冀过来了,他**肃穆地环视四周,四周一下子变得肃静。 他们都傻傻地立在那,不知道是怎样的延续。 乖氏侯梁冀走了,其余人还像雕塑一样,他内心欢喜地去找妹妹太后去了。 “这皇帝老大不小了,每天就是捉蝴蝶,也该娶妻纳妾了!” “这样不好?朝堂的事情就烦劳哥哥了!” “不如把梁婉嫁过去,好帮着他捉蝴蝶!” 梁太后瞅了瞅梁冀没有说话,她知道他的意思。 刘志娶了梁婉,册封梁猛女,后来册封皇后。 那梁婉哪来是伺候自己的,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甚至刘志每分钟呼吸多少次,那梁冀都清楚。只觉得树阴瓦寒,那还有什么兴致捉蝴蝶。 刘志一点都不喜欢。 一天,刘志到后院内兜风,看见一个宫女立在石头上捉蝴蝶,他不由得赶了过来。 那宫女觉得身后有人,连忙扭头着看,这一看惊得跌落下来。 那刘志不由得顺手去搀,那女子就硬生生倒在君王的怀里。 “皇上息怒,婢女有罪!” 那宫女害羞地挣脱出来,连忙跌倒跪下。 “你有什么罪,你也喜欢蝴蝶?” 那宫女不敢抬头,只是轻微轻微地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胡蝶儿!” 刘志不由得上下打量那宫女,那女子轻盈的捉蝴蝶的姿势简直就像一个蝴蝶,一下子印在他心里。 这之后,刘志时不时召见那宫女,有什么活都喜欢让她做。 刘志喜欢脉脉地注视她,就像欣赏一个蝴蝶,那身姿,那曼舞,那身上的芳香。 刘志一下子把胡蝶拥了起来,紧紧地抱着她,胡蝶轻轻地把眼闭上。 “你竟敢勾引皇上,败坏朝纲!” 乖氏侯梁冀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过来,那宫女吓得跪在地上不起来,刘志也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拉出去乱鞭打死!” “将军饶命,皇上救我……” 胡蝶有点歇斯底里,把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放在了刘志身上。 “大将军饶命……” 刘志结结巴巴,乞求地望望梁冀,梁冀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容他说话。 那胡蝶硬生生拉去,只听见噼里啪啦,刘志的心都碎了,他有点傻了。 他想呐喊,想垂死挣扎,他没这个能力,虽然有这个想法。 刘志想死又怕死又不想死。 “今后除了皇后,不允许任何女子靠近皇帝,否则就处死!” 梁冀的话话里有话,谁听了都怕,地都得颤一颤! 梁冀不但说而且做,他下令鞭死胡蝶之后,凡是与刘志友好的都一律处死,甚至抛媚眼都不放过。 当然姿色好的,梁冀要么归自己所有,要么分给自己不错的下属。 皇帝身边全安排了宦官,单超、徐璜、左悺、具瑗等等,反正都是不男不女的非正常人。 女的除了皇后,要不就是丑陋不堪的,略微有点男人味的就是宦官。 看你刘志还怎么折腾。 当然宦官只是少了那么一点肉,他也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愁。 这不,唐衡有时候偷偷抹泪! 刘志也掉泪,他经常偷偷磨叨汉质帝刘缵的话:愿生不复帝王家。 3血溅龙庭 刘志看着唐衡伤心,就偷偷地问唐衡:“你为什么哭啊?” “小人因风落泪,看见皇上觅不到蝴蝶而着急!” 唐衡俯着身子,把表情收了起来,不敢看刘志。 刘志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心爱的蝴蝶死了,亲近的侍从也不安慰安慰,还说些不凉不烫的捉摸不透的话,一个安慰的都没有,你还在嘲笑孤家寡人。 不知道唐衡说的“蝴蝶”是空中飞的还是宫里跑的,大堂之内空荡荡的,特别的冷清。 陛下,朕,顾,顾家寡人,这些词语还真应了刘志,一个交心的朋友都没有。 周边的这些宫女一个个贼眉鼠眼,桓帝刘志心里清楚,那都是梁冀的眼线。 好你个梁皇后,不要寡人宠幸别人,非得宠幸你,那就宠幸你吧,把你当成那箭靶,当成梁冀,火山的岩浆就把你熔化掉。 梁皇后不但没有痛苦,反而比以前更快乐了,什么放**人。 没想到第二天,梁冀就气冲冲闯了过来,佩剑着履,大步趋来,手里拿了个袋子。 汉桓帝刘志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要干什么?” 梁冀也不搭话,只是微微冷笑几声,他一把抓住刘恒的手,看似温和,刘志的手被梁冀攥得紧紧地,刘志动弹不得,也不敢大声地叫,那旁边的宫女瞅着呢! 他又姑息皇帝的面子,姑息不姑息吧,反正早已经没面子了。 只恨生在帝王家,谁怜孤家年幼,时光速转,盼早生华发,花落谁家。 那乖氏侯大将军梁冀扫了他一眼,冷笑几声:“陛下如此喜欢蝴蝶,臣为你做到了!” 梁冀说完,把那布袋一扯,成千上万只蝴蝶从布袋里飞了出来,密密麻麻的,汉桓帝从来没有这么恶心过。 那蝴蝶有的在空中翩翩起舞,有的跌跌撞撞飞到汉桓帝刘志的脸上,有的在地上垂死挣扎, 桓帝一下子想到惨死的宫女胡蝶,那可是他的初恋,是他的心仪,是他追梦的窈窕淑女。 刘志的脸一下子煞白起来,没了血色,他呕吐不止。 梁冀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狂笑着走了,刘志瘫倒在卧榻之侧,好几天吃不下饭。 阴云笼罩,四周空荡荡的,好像是在地狱。几阵风呼呼吹来,似乎有一个人站在榻前! 一个披肩散发、嘴角淌血、面无血色的孩童立在他床前。 那人似熟非熟,眼里淌着血,看不出表情。 “你是谁?” 那稚子不说话,慢慢向他靠近,而且推了推他。 “你是谁,不要过来,不要吓我!” “哥哥,我是缵儿,我憋得难受,我要喝水!”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吃了毒饼,有人要毒杀朕,也要毒杀你,我要喝水,我要喝水,他们不让我喝,哥哥救我!” “好……好……哥哥给你找水……” 屋内阴暗的什么都看不见,刘志打翻了所有茶杯,一丝水都找不到。 “弟弟……陛下……我给你找水……” “哈……哈……你同我一样,一个傀儡皇帝……身不由己……愿生不复帝王家……愿生不复帝王家……” 汉质帝也轻蔑地冷笑着向后飘去,刘志来不及呼喊。 “陛下救我……” 又一个人影晃过来,在地上爬过来,满身是血,不忍直视,后背上的肉向外翻卷着,一双腿都掉了下来。 把刘志吓得魂飞魄散。 “陛下救我,我是胡蝶……” “胡蝶,你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了,你站起来说话……” “我的腿断了,腰也断了,就像地上垂死的胡蝶,你见过没腿的人能站起来吗……你作为一个皇帝,连一个自己亲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你不觉得可笑吗。我找质帝缵儿去了……” “你回来,不要走,不要离开朕!” “别再朕朕了,到底谁是朕,到底谁说了算,你不是答应我当大官吗?” 先是刘缵,再是胡蝶,怎么又是刘志,一个个在眼前晃来晃去,刘志拼命想睁开眼,就是睁不开。 “啊……啊……” “都已经四更了,还在那癔症!” 刘志这才坐起来,床边立着梁猛女在训斥他这个皇帝。 那猛女真是猛,有点她父亲的影子,该训就训,一点都不觉得他至高无上。 这日子度日如年,简直是煎熬,不知道哪是头。 终于,终于,汉桓帝和平元年,即公元150年,梁皇后过完生日,还政于刘志,不久薨,汉桓帝哭得很伤心。 汉桓帝涕泗滂沱,那是在发泄心头的压抑。刘志其实在呐喊:“死得好呀,死得好呀,奸贼什么时候死呀!” 刘志高兴地是,一方面蒙过了乖氏侯梁冀,一方面叔父刘安也来吊唁,君臣俩见了一面,有说不完的话。 那刘安为汉桓帝很抱不平:“确实是一个跋扈将军,确实是一个跋扈将军!” 刘志赶紧使眼色瞪他,让他不要乱说,刘安说完也变了脸色,他也后悔了,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可惜已经晚了,一会儿的时间,梁冀率着士兵就闯了过来。 “来人,把这逆贼拿下!” 一群人胡拉过来,将刘安摁倒在地上。 “我犯了什么罪,为什么绑我!” “你犯上作乱,对大将军乖氏侯不敬,拉出去砍了!” 梁冀嘴角轻微一撇,冷冷地轻蔑地瞪了瞪刘安。 “蹬鼻子上脸,败坏朝纲,要挟圣上,罪不容诛!” 刘安趴在地上,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他压抑这么多年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 “好你个乱臣贼子,你把持政权,欺君犯上,毒杀质帝,李固、吴树、吕放,还有胡蝶,都是你逼死的,你乱杀无辜,残暴凶妄,祸乱朝纲,贪婪无耻,上对不起大汉帝王,中对不起先祖梁统,下对不起黎民百姓,这天下是刘家的天下,不是你梁家的天下!你……你……你不得好死……” 那梁冀火冒三丈,怒发冲冠,暴跳如雷:“好你个刘安,你……你……你……来……来……来……看看谁先死……拿我箭来!” 那梁冀勾弓搭箭,瞄准了刘安。 “还不闭嘴,你这说得什么话,赶紧向乖氏侯请罪!” 汉桓帝也急了,他大声训斥着刘安。 “哈……哈……”刘安绝望地狂笑几声,深吸了一口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早就想杀我了,就因为我是陛下的人……” “大将军……你就饶了他吧……我给你跪下了……我不当皇帝不行了吗……” 汉桓帝刘志也是拼了,他的膝盖有点软,他的想法很猥琐。 “陛下别枉了你的高贵之身……” 刘安的话没有说完,只见那梁冀把手轻微一松,箭弦抖动了一下,箭头流星似的飞了过来。 那刘安正抬颏叫骂,梁冀又不愧是射箭的高手,那箭从喉咙只穿过去,鲜血带着怒气喷射出来,几丈开外,有几个星点溅到梁冀的脸上,梁冀也吃了一惊。 可怜刘安的腿抽搐了一下,再也没有了气息,不动了。 汉桓帝的腿哆哆嗦嗦,那裤子湿了一大片。 4厕所歃盟 汉桓帝刘志被大将军梁冀吓得屁滚尿流,裤子都湿了一大片。 那汉桓帝瘫坐在地上起不来,一个劲儿地哭,像小孩似的。 大将军轻蔑地睥睨了几眼:“哈……哈……哈……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陛下好自为之啊……” 大将军梁冀说完就拂袖而去,任凭刘安的鲜血在地上流淌。那血色由红变黑,逐渐染进黑色的土壤里。 刘安的身躯还有一丝丝柔性,扭曲地躺在那里,那嘴长得大大的,眼睛始终睁着,眼珠子已经变成了石头,再也不见转动。 汉桓帝刘志不敢多看几眼,他怕他伤心,他想哭不敢哭,想笑笑不出,傻了一般,心凉了整个世界。 汉桓帝哪还敢说话,他傻傻地望着梁冀远去的背影,内心崩溃到极点:即想死又不甘心,即不甘心又无可奈何。 周边的宫女侍从谁也不来搀扶,一个皇帝好生可怜,在那冰凉的地上坐了半天。 “谁来搀扶朕?” 汉桓帝的这句话等于没说,没有一个来搀扶,可能有的想来但也不敢,那刘安的尸体在那横着呢!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谁还敢亲近刘志,趋利避害的思维人人都有。 一个宦官战战兢兢浑身哆嗦着,颤巍巍癫地过来了,这人就是唐衡。 唐衡把桓帝架起来,搀到龙榻之上,蒙衾盖上。惹得几个宫女不时地瞅过来,瞅的唐衡不知道什么滋味。 宦官也不想死,虽然他已经失去了控制女人的能力。 果然,梁大将军的底线早把这事告诉了他,梁大将军狂笑不止:“这样的柔弱废材,那么大了还尿裤子,根本不用担心考虑,就给他点自由吧!” 梁府的两个守门士兵,吃饱了饭就开始嚼舌,这是人的通病。 其中一个说:“你看把皇帝吓得,裤子都尿湿了,还是什么皇帝!” “这哪是他当皇帝呢,明摆着是梁大将军的天下吗?”另一个说。 “你这不怕雷劈,大将军是辅佐皇帝的,怎么有那个想法?” “你别傻了,你忘了质帝是怎么死的,下一回肯定会……”这个士兵做了做砍头的手势。 “有时候大将军做得过了……” “有人……” 其中一个咳了一下,有人过来了,两个人不再说话。 自古说得好:隔墙有耳。不到一刻的时间,大将军梁冀怒气冲冲闯了过来。 “竟敢污蔑老夫,来呀,把那俩厮拉出去喂了狼狗!” “大将军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拼命求饶。 “大将军饶命,都是这厮说你的坏话,我没有说,我在劝这厮……” 梁冀那双豺狼般的小眼睛暴露凶光,直勾勾盯着这两个兵卒。 ”我拿祖宗发誓,如果我说了大将军的坏话,让祖宗在地下也不得安宁,让我在世的父母全死光……” 其中一个歇斯底里凄惨地喊着,另一个也不争辩,在一旁哆哆嗦嗦,像筛糠似的面目全非。 大将军梁冀梁伯卓把视线转移到那人身上,他怒气未消,雷霆般咆哮着:“好……好……好……就把那厮为了狼狗……” 一会儿的时间,两条大狼狗牵了过来,那狼狗素来就吃肉,是梁冀用人肉来喂大的,只要看见带腥的流血的哭哭啼啼的“两脚羊”,它们会立刻兴奋起来,张开血盆大嘴,露出獠牙。 梁冀把宫里的侍女甚至嫔妃抢过来,玩够了的不喜欢的都喂狗,梁冀看着那些没穿衣服的女子们被狼狗一口口吞掉,他会一边喝酒一边欣赏,一边开朗的哈哈大笑。 方圆百里百姓们都用梁家的狗吓唬不听话的哭哭闹闹的小孩:“你再哭那梁家的狗过来了!” 那小孩立马就不哭了,满脸惊恐,而且还成熟乖巧懂事地说:“我乖我听话,不要把我喂了狗!” 夫市之无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百姓们流言蜚语以讹传讹,结果传成了:梁冀吃人,梁冀是狗,梁狗等等。 这些梁冀都不知道,这就为下文做了铺垫。 狼狗扑过来撕扯士兵的衣服,那士兵哭声凄厉,听者生畏。 梁冀又转过身来,用手指着剩下的士兵说:“汝亦非好人,重刑五十大棍!” 那大棍用金丝楠木做成,胳膊粗细,非常瓷实,那一棍子下去,英雄好汉也受不了。 梁冀就是如此豪横,王府盖的赛过皇宫。 以糖澳釜,用蜡代薪;作紫丝步障四十里,甚至厕所全都是玉石筑成,金碧辉煌,华美绝伦。厕所里面,准备了各种各样的香水,洗手、抹脸用。 厕所里还有如花的侍女伺候,梁冀的屁股也是侍女擦。 “你解手我给你擦屁股”,这句话可能就是从梁冀这传来的。 再说汉桓帝每次入厕都是有人搀着,梁皇后肯定不去,宫女和宦官轮番上阵,宦官唐衡去得最多。 “你在这我解不出来,还是让宦官来吧!” 宫女听了就嘻嘻地笑,也不知道笑的含义。 “那天胡蝶死了你也伤心?” 汉桓帝在厕所里并没有褪裤子,而是抓着唐衡的手问道。 “小人风沙眼,着风落泪!” “别胡言乱语了,朕已经查过了,胡蝶是你的表妹!” 唐衡一听吓了一跳,他慌忙给桓帝跪下,被刘志一把搀起,死死抓着他不放。 唐衡一下子明白:汉桓帝没病,也不解手,解手之意在梁冀。 “梁冀迟早要害死你,再害死朕,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汉桓帝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平素还有谁与梁冀不?” 那唐衡被梁冀压制惯了,自己的表妹又被他打死,唐衡心一横:反亦死,不反亦死,不如同皇帝一起反了,至少还轰轰烈烈。 “梁冀平时豪横惯了,他害死那么多人,看不上他的人多了?” 汉桓帝眼冒金光,高兴起来:“都有谁?” “单超、徐璜、左悺、具瑗等,只不过……”唐衡把话说了一半。 ““不过什么?” “这次冒险是有生死风险的,陛下可不要犹豫?” 汉桓帝一听就急了,他刺啦一声就把袍子扯下了一块,咬破食指,狠狠地在布子上写上:刘志。 “谁若犹豫,天打五雷轰!” “好……好……好……我随陛下!” 唐衡也下定决心,也写了血书,唐衡把单超、徐璜、左悺、具瑗等四人找来,一并写了血书。 “那士卒怎么办?”单超四个人问。 唐衡低着嗓音说:“陛下早交代了,灭梁冀找张彪,司隶校尉张彪是陛下的人!” 几个人都吃了一惊,原来汉桓帝韬光养晦,人手早就安排好了。 “以防别人发现,我去!”单超说道。 那单超深夜去找张彪,才引出下文:张彪带士兵攻梁府灭梁冀,汉桓帝党锢之祸兵发真定。 5殊死一搏 那一年,天空中发生了奇特的天气异相。 有史书为证,《汉书》记载:是以氛邪岁增,侵犯太阳,正气湛掩,日久夺光。 那一年天空出现了奇特的日食,那天狗将整个太阳全吞了下去,只留下一丝微弱的光芒,在空中一闪一闪,几个时辰不见变化。 大汉国上上下下议论纷纷:“这不要变天了,莫非那乖氏侯真要当皇帝。” “可不是嘛,你看那金轮就是皇帝就是大汉天下,红日被天狗吞了,莫非是暗示这天下被梁狗吞了。” 梁冀也觉得奇怪:“莫非这天下真要变了,莫非吾真有做皇帝的命。哈哈哈……孤……不对……朕……寡人……哈哈……” 当日上朝,光禄寺卿孙寿觐见:“陛下,正气湛掩,日久夺光,太岁犯上,妖孽作祟,天狗吞日,陛下要严查啊!” “严什么查?” “天不作美,说明有佞臣当道啊,陛下应担心梁狗啊……!” 那孙寿一着急,把天狗说成梁狗了。然而他并不害怕,怒气冲冲瞪着梁冀。 这一下子惹怒了两个人,一个是大将军梁冀,一个是汉桓帝刘志。 “大胆孙寿,还不闭嘴,汝竟敢胡言乱语,乱我朝纲,大将军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没有大将军,哪有朕的今日,休要放肆,再要妄语,定斩不饶!” 汉桓帝气吁吁站起来,他在龙榻上爬了半个月,这上朝还是宦官搀过来的。 大将军梁冀冲冠眦裂,他不容汉桓帝说完,径直冲上前去,挥剑砍去,孙寿情急中拿胳膊一挡,那胳膊硬生生就被砍了下来。 汉桓帝吓得战战兢兢,一屁股坐了下来,看两人在朝廷之上谩骂厮杀。 那孙寿确实是一个铮铮刚强热血男儿,他左手捂着伤口,那血淋淋漓漓,顺着胳膊肘流了下来! “梁冀乱臣贼子,弑君欺君,不得好……”孙寿用尽全身力气叱责梁冀。 那梁冀向来骄横惯了,哪受得过这样的气,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剑刺中孙寿小腹,那孙寿一手捂着肚子,鲜血从肚子里流了出来,肠断而死。 梁冀还不解气,赶上去又砍了几刀,把孙寿剁成肉泥。 梁冀草菅人命,可怜一个三品大员光禄寺卿孙寿就这样一命呜呼,又倒在了皇帝的面前。 众大臣吓得脸色大变,头发都炸了起来,谁都不敢靠前。梁冀环顾四周,一个个吓得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梁冀怒气冲冲闯了出去,大殿之内这才热闹起来。有的嚎啕大哭,有的派人收敛孙寿的碎尸,有的怕惹火上身,赶紧开溜。 那梁冀坐着十六抬大轿打道回府。梁冀平生杀人如麻,孙寿的这点小事他早已经不在乎了。 他唯一在乎的是孙寿的话,莫非自己真是真龙天子,真能吞天沃日,让日月换新天,事不宜迟,不行了找个良辰吉日,把那昏君废了,自己当皇帝。 梁冀这样想着,美不滋滋地在铜镜下丑起美来。 这心宽体胖、大腹便便、虎背熊腰的,那龙袍得抓紧打造。刘志那瘦猴似的龙袍自己穿不得,皇冠也得制个大大的。 梁冀不由得想吟诗: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 梁冀的吟诗真得感动苍天。 乌云密布,那南风漫卷苍云在天空中飘荡,风云急迫,变化多端,合抱之木都急剧地跳起舞来。 天真得变了,要下雨了。一道道闪电要把天庭撕开,让你看见真龙的模样。一声清脆的霹雳,这或许是真龙的吟哕。 接着便下起了瓢泼大雨,宛如天神收到信号,把天河之水倾注到人间,大雨猛烈地敲打着屋顶,冲击着窗棂,奏出了一曲惊心动魄的乐章。 雨一直在下,一直在下,直到深夜! 汉桓帝也没有睡觉,他分明感觉到时日不多,再不抓紧,不先发制人得让人家后发制人。 汉桓帝又在厕所里召见了唐衡,命唐衡火速找中常侍单超。 单超避过所有人,深夜出宫去找张彪,这正是找人的最佳时机,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也听不见鸡飞狗叫的声音。 单超骤马疾驰,到达张彪住宅,那张府的大门紧紧闭着,暴风骤雨淹没了单超笃笃地敲门声。 单超很是着急,他真想轻功上墙,可惜不会;他又想高声呐喊,又怕惊动了天上神仙;他只好跺脚,跺得脚疼,那张彪不是土行孙——根本不出来。 单超急了,随手捡起一个石块,用力掷去,心里默默念着:“但愿能惊动人,事必成,事必成!” 单超一个石子投进去石如沉了大海,两个石子投进去也没有声响。 他一连串投了三个石头,只听见骂人的声音,一个老兵捂着头推开门露出头来,他指着单超的鼻子骂娘:“你奶奶的祖宗,你投到你爹的头了。” 单超也不争辩,急忙拿出诏书:“日月星辰,天地可鉴!” 那老兵赶紧把单超迎了过去,转怒为喜说:“原来是皇上的亲信,校尉在屋里侯着呢?” 原来那张彪根本就没有睡觉,他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只等着皇帝的信息。 “张彪接旨:日月星辰,天地可鉴,今命校尉即刻领兵,除奸贼梁冀,扫乌云之蒙蔽,见日月之精华!” 张彪叩头接旨,他立刻传唤命令,只见从后院分列跑出三千士兵,一个个披蓑戴笠,手握利器,原来张彪早已经准本好了。 如果君王下令,他要夜袭梁府;如果君王不下令,他也要为民除害。 张彪与单超率领三千铁骑出了张府,马不停蹄直奔梁宅。 那雨下得更大了,天与人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全成了白色的海洋。 到了梁府,梁家却没有发现,那几条大狼狗也没有叫几声,雨吓得太大了! 三千士兵去了梁宅,有的人搭成人梯撺到高墙,还有的架起巨木去撞豪门。 这时梁宅里面才乱了起来。 “有人攻打梁府!” “快去报告大将军!” 还能听见搏杀声,张彪的士兵已经跳了过去。 这时候,梁府的门自动打开了,几个士兵已经投诚了,其中就包括上次挨打的那位! 士兵们一哄而上,如洪水般闯了过来。 梁冀在哪,到底死没死,下文交代。 6龙成了虫 张彪率众攻打梁府,喊声阵阵,刀光剑影在雷电的闪烁下格外刺眼。 唐衡、徐璜、左悺、具瑗等纷纷赶到。 梁府一片混乱,乱成一团,彼此都不怕雨打风吹了,狼藉的影子在雨水中挣扎。 雨水从头上浇进去,流进脖子,再从裤脚里流出来,浑身湿漉漉黏成一片,眼睛一点都睁不开,那草鞋在地上打滑。 那刀枪的击撞声也变得钝实了,扎到人的身上也不带个响,还没有留心,那肚子就冒出血来。 尸体在水地里横着,鲜血和水胶着在一起,都变成了红色,还掺杂着人的各种器官。 张彪顾不得这些,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万一梁冀缓过神来,调兵遣将,自己非得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候,那狼狗也兴奋起来,在雨的天地里咆哮,有的睁开牢笼,向士兵们扑过来。 有几个士兵被狗撕咬着,这时候,其余士兵围拢过来,将狗乱刀砍死。 还有几只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屁滚尿流,躲到一个旮旯不出来。 张彪杀急了眼,一个劲地向前冲,鸡狗都不放过,武松血溅鸳鸯楼,恶狗不放过,就是学自这里。 单超、唐衡他们也尽显男人之姿态,一个个跳躲腾挪,闪电击打,你仔细辨认,也认不出他是宦官。 令张彪没想到的是,一些士兵临阵倒戈,都帮忙攻打梁府。 还有一个说:“梁冀在那个屋里睡觉,我带你们去!” 这正好帮了他们的大忙,梁冀的府宅很大,那屋子一个连一个,一环套一环,像进了一个迷宫出不来。 那梁冀妻妾成群,只在册的不下几天,谁知道他给哪个小妾在一起。 梁冀突然被厮杀声惊醒,他忽地坐起身来,惊慌失措地向外面张望。 这时候唐衡、单超闯了过来,梁冀这才知道大事不妙。他慌忙去找佩剑,那佩剑早被侍女藏了,哪里找得到。 梁冀暴跳如雷,把木桌掀翻了,用力一扯,把桌子分成两半,那桌腿折下来当做武器。 “你们犯上作乱,胆敢闯入吾府,简直是欺人太甚!” 梁冀慌里慌张,连衣服都没有穿好故作镇静说。 “呸,你个乱臣贼子,犯上作乱,逼死冲帝,害死质帝,欺侮桓帝,欺压群臣,罪大恶极,少说废话,拿命来!” “你的话昧不昧良心,睁眼胡说八道,没有我哪有这大汉天下,没有我哪有当今的皇帝!” “少满嘴喷粪,上!” 唐衡单超也不多说,径直向前冲上去,向着面门只刺过来。 “就你们几个,还想犯上作乱,老子打仗的时候你还没有出世呢?” 那梁冀侧身闪过,挥木棍向唐衡砸来,唐衡躲闪不及,半边脸被木棍挂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单超知道没有退路,挥刀向梁冀身上乱砍。 梁冀用木棍架住,抬脚把单超踹到。然后趁势赶上去砸向单超的脑袋。 这时候,张彪闯了过来,拉弓搭箭正射在梁冀的肩头,把梁冀疼得哇哇大叫。 徐璜、左悺、具瑗也赶将上来,几个人把梁冀团团围住,把他逼到墙角。 一人难抵四手,恶虎架不住群狼。梁冀空有天大的本领,也无能为力。 梁冀瘫在墙角绝望的悲鸣:“苍天无眼,谁来救我,谁来救我!” “呸,你恶贯满盈,罪恶滔天,草菅了多少人命,还想有人救你,死去吧!” 张彪、单超等人生怕事情有变,纷纷抢上前去,把梁冀砍成两半。 这还不算,皇帝下令,梁冀的宗族卫尉梁叔、河南尹梁胤、屯骑校尉梁让、越骑校尉梁忠、长大校尉梁戟等,以及中外宗亲数十人都被处决,株连九族。 此正是:力回汉鼎未收功,又道将军世上雄。不悟折腰同龋齿,百般装束为秦宫。汉桓有道显神威,群臣并起伏鳄龙。骄横跋扈乖氏侯,呜呼哀哉化悲风。 梁冀被诛,群臣欢呼,原以为天下太平,国家大治,没想到更荒谬的事情发生了! 汉桓帝封唐衡汝阳侯、单超新丰侯、徐璜武原侯、左上蔡侯、具瑗武阳侯,史书上称为“五侯”。 “脑子进了水”可能出自汉桓帝,为什么这么说,汉桓帝诛杀了梁冀,重用了宦官,却冷落了张彪。 单超在里面使坏:“陛下,那单超佣兵自重,擅自藏兵于家园之中,有造反的嫌疑!” 汉桓帝一听就吓坏了,他被梁冀压抑久了,有点心里畸形。 “单爱卿,你说怎么办?” “削夺其兵权,放其回家!” “可是,张彪可是立过大功的呀!” “陛下可忘了梁冀,梁冀也立过大功!” 汉桓帝想:“也是,梁冀立朕为皇帝,按理说功告至伟,可是欺压朕这么多年,关键是佣兵自重!” 汉桓帝发布诏书,诏张彪为新市亭侯,到真定县新市任职。 亭侯是侯爵中最小的侯爵,有名无权,就像后文出现的关羽“汉寿亭侯”,也只是虚职。 汉桓帝一连发布几个诏书,都与女人有关。 一废梁皇后,立窦妙为皇后,那窦妙为大将军窦武之女,天生丽质,可以用一个妙字概括:人长得妙,舞跳得妙,话语说得妙,人见人爱,桓帝自然喜欢。 二广纳妃妾,全国选美,只要有姿色的统统纳入皇宫,繁衍龙子龙孙。 三下令所有宫女嫔妃只要是女的,一律穿开裆裤,一便皇帝宠幸。 皇宫里歌舞升平,莺歌燕舞汉桓帝的鸳鸯蝴蝶梦彻底实现,汉桓帝每天在温柔乡里度蜜月,哪还有时间管理朝政。 压抑得久了就得放纵,龙睡熟了放纵了就会变成虫。 汉桓帝在宫内自由放纵,朝廷里全交给了“五侯”,宦官开始干预政权,东汉腐败彻底开始。 大宦官培养小宦官,这些大小各一形形**的宦官开始干预政权,贪婪娇纵,鱼肉百姓,甚至有的也娶妻认子,胡作非为,朝廷变得沆瀣一气,乌烟瘴气。 那些官僚一个个气得七窍生烟火冒三丈,也没有办法。 他们决定找一个资质深厚德高望重的大官劝谏劝谏,众人都把目光放在冀州刺史朱穆身上。 那朱穆四臣元老,曾辅佐过四个皇帝,那朱穆清洁廉明、秉性耿直、敢作敢为,连汉冲帝都敬他三分。 朱穆觉得奸臣铲除应该一鸣惊人,皇帝应做出惊天动地之壮举。他决定劝谏汉桓帝罢黜宦官,重用良臣,这才引出朱穆入狱,兵发真定,褚燕被害得家破人亡。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