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袁阀》 序 时间,空间,秩序,意志,物质。 汉高祖,光武帝,魏武帝,宋武帝,唐太宗 宣武帝(晋王),天策府,云台功臣,十六卫 三公,内阁,尚书省,六部,御史台 把非对称性优势发挥到极致 岂可疑一人,以疑天下哉 生入中南海,死入八宝山 无关好与坏,忠与奸,善与恶,邪与正,其势而已 历史,哲学,中医 石勒,符坚,拓跋珪,元宏,宇文泰 道,徳,功,权,势 董卓,王敦,桓玄,侯景,王世充 通鉴,通论,通典,贞观政要,群书治要 老子,孔子,孙子,韩非子,黄帝 行百里者半九十,周易人生六个阶段,慎之 忠诚之所以忠诚是因为没有背叛的筹码 集权三分,分权七分,双轨并行 徳,言,功,法道,用势,定礼 安史之乱,气量,厚重,机断,果决,神武 卢龙,成德,魏博,平卢,淮西,藩镇之乱 杀人安人,攻其国爱其民,以战止战 奉天子以令诸侯,奉王命以讨不庭,一匡天下 王者用兵,服则抚之,叛则讨之,杀人诛心 家天下,公天下,家国天下 事急从权,可逆取,须顺守 开基之主,必仿三代之制,必法尧舜之道 白马之盟,非刘氏不王,非有功不侯 游行,游说,游侠,徳之贼 矜死节,访遗老,定礼仪,厚风俗,兴学校 谨烽火,谴斥候,明边事,抚将士,结四夷 劝农耕,省徭役,宽賦敛,明赏罚,理刑狱 带着一分纯粹勇往直前 韩非,“天地之法,执行不怠”。 韩非,“十年可见春去秋来,百年可证生老病死,千年可叹王朝更替,万年可见斗转星移”。 大位天定,不以智取。 1 在五千多年的人类文明历史长河中,中华文明是一个伟大的奇迹。 从公元前221年开始,中国就以一个统一的多民族集权帝制国家屹立在世界的东方。在以后漫长的两千多年,中国一直是当时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之一,并有着几段辉煌时期,包括汉朝﹑隋唐﹑元朝和早清时期。 中国在公元13世纪达到顶峰,成为当时世界上最繁荣的文化及贸易中心,以指南针、造纸术、印刷术、**为首的众多发明对世界的历史与科技发展有重要贡献,并拥有发达的农业及手工业。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中华帝国长期的优势形成了巨大的文化优越感:根据中国封建社会的传统观念,中国是“天朝上国”,是世界文明的中心,中国皇帝就是“天下共主”。翻开世界历史,这个观点在16世纪以前,的的确确是一个事实。 拿破仑曾经对英国外交家阿美士德说过:“中国是一头沉睡的狮子,一旦被惊醒,世界将为之震动。”拿破仑一生纵横欧洲,数次把多国联军踩在脚下,如此叱咤风云的人物为什么会对当时的中国有这样的论断,他的根据从何而来? 翻开世界近代史,我们会发现,拿破仑所处的时代,曾经拥有优秀远古文明的区域大多四分五裂,各自为政,欧洲如此,非洲也如此;而拥有广袤土地的大国又大多没有久远的文明,俄罗斯如此,美国亦然;真正能将久远的文明和辽阔的疆域结合在一起的,仍然只有中国。 拿破仑一直试图统一欧洲,因为他深知:只有将文明的力量与辽阔的疆域结合,才能造就伟大的帝国。 纵观世界五千年的历史,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中国的文明能够这样伟大,中国的力量能够这样让人不敢轻视,一直以一个大一统的国家形式存在是至关重要的决定性因素。 作为一个多民族集权帝制国家,所有的权力集中在皇帝一个人身上。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雄才伟略的皇帝完全有可能改变历史的进程。在中华帝国的历史上曾有400多位帝王,其中13位杰出的帝王以其丰功伟绩而彪炳史册,在中华帝国史上,甚至世界史上打下了深刻的烙印。 封建社会时期的中国,一直都以一个大帝国的姿态屹立在世界东方,各民族用各自的历史共同谱写出一部中华风云史。秦汉时期,中华帝国把匈奴赶到西方,引发了欧洲的一系列大动荡;唐朝时期,中华帝国把突厥赶到西北,又引发了中亚和东欧的动荡。至于秦、汉、晋、隋、唐、宋、元、明、清这一系列的朝代更替,以及各个朝代中的叛乱分裂或者起义,都只不过是这个延续两千多年的帝国的内乱而已。 现在,我们回顾这个伟大的中华帝国史,秦始皇,无疑是这个大帝国的最初缔造者,正是由于他的君临,才奠定了整个中华民族大一统的基础。 在中华帝国的历史上,公元前221年是真实意义上的帝国元年。“千古一帝”秦始皇一统天下,废分封,设郡县,同文、同律、同衡、同轨,修驰道,筑长城,大一统的中华帝国有了一颗“统一的心”。 从此,中国人以高度的政治智慧与独特的文化内涵,把“大一统思想”作为整个社会和个人的至高理想永恒地留在了所有中国人的血液中。秦始皇也当之无愧是中华帝国的始皇帝。 中国封建帝王“皇帝”的称谓由秦始皇开始,他叫“秦始皇”,就是希望大秦帝国会有接下来的二世、三世,直至千万世这般永远传承下去。这一点,虽然秦始皇的子孙没有做到,但从另一个意义上讲,中华帝国后来所有坐拥江山的皇帝何尝不是秦始皇的继承者? 史家有个说法叫“汉承秦制”,意思就是刘邦建立汉朝之后,继承和发展了秦朝的大一统制度,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刘邦才是秦始皇的第一个继承者。 秦末天下大乱,楚汉争霸的结果是“流氓战胜了英雄”。项羽首先在争夺天下的霸业中胜出,但遗憾的是项羽根本没有建立一个中央政权的意识,而是把诸侯全部分封到各自的领地。他的做法实际上是要让中国再次回到战国时代的大分裂中去,这无疑相当于一种历史的倒退,所以最后他败给刘邦也就不足为奇了。从这个角度来说,与其说是刘邦战胜了项羽,不如说是统一战胜了分裂。 楚汉争霸,也开创了帝国的另外一个游戏规则:就是皇帝轮流坐,英雄不问出处。这个规则的结果就是“成王败寇”,完美地解决了帝国内部改朝换代的“正统性”问题,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最有能力的人成为开国皇帝,带领帝国一次又一次走向辉煌。 汉武帝即位之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又为日后中国两千余年的统一打下坚实的思想基础,儒家思想中的“三纲”和“五常”都有力地促进了大一统思想在百姓心中扎根。“英雄风流不尽数,刀马所至皆汉土”。汉武帝北击匈奴,南平两越,西通西域,奠定了现代中国辽阔疆域的初步基础,他又大力提倡中西交流,数次派人出使西域,促进了民族融合,中华帝国也开始有了广泛的世界影响,汉文化圈开始形成。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东汉末年,中国大一统的格局第一次长时间地分裂。也正是这次分裂,唤醒了中华民族强烈的统一意识。 曹操年轻时,曾得当时名士许劭“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评价,而他也的确没有辜负这一番品评,一身功业让后人又叹息又嫉妒。曹操统一北方之后,权势已经到了人臣之极,但他却没有称帝,究其原因,正是深受维护正统观念的影响。随后他又立即率领大军南征,尽管最后功败垂成,但是他在北方实行的诸多政策都为日后晋朝的发展奠定了深厚的基础。西晋武帝再次统一中国,最大的功劳当属曹操,这也是曹操被认为是晋祖的原因所在。在维护统一这一点上,曹操不愧为历史上最伟大的政治家之一。 三国时期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刘备以其独特的人格魅力成为中国历史上最有人缘的平民皇帝。刘备是汉朝宗室,又仁慈爱民,所以在东汉之末的乱世中是人心所向。他也正是凭借着这两个条件,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卖草席之人变成蜀汉的开国君主,他的一生也都在为再次统一天下兴复汉朝而努力,由于时代所限,他也没有成功,但他建立的蜀汉却在开发西南、促进民族融合方面作出很大贡献。刘备能够三分天下得其一,很大程度是占了“正统”的光,而正统的本质就是统一。 历史进入唐朝,中华帝国在建立九百多年后,唐太宗李世民将这个古老的大帝国推向了辉煌的巅峰。中国历代皇帝中,唐太宗是极少数上马善打天下、下马能治天下的英主。他在位期间,居安思危,任用贤良,虚怀纳谏,实行轻徭薄赋、疏缓刑罚的政策,并且进行了一系列政治、军事改革,终于促成了社会安定、生产发展的升平景象,对周边少数民族,他实行开明政策,安抚首领,鼓励民间交流,被尊为“天可汗”。 千百年来,李世民开创的“贞观之治”一直是人们备加推崇的封建社会治世的榜样,他本人也成为后世帝王竞相效仿的一代明君。唐朝在他的治理之下,中国对世界的影响也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同李世民的出类拔萃相比,武则天可谓丝毫不逊色。她以女儿之身,在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的大环境下可以坐上皇位,让天下所有男人俯首称臣,本身就是一件绝非常人能及之事。但她的即位,又不仅仅是一个女人的胜利,她开创的“武周革命”局面是中华帝国在唐朝时期的一个重要过渡。政治上,她上承“贞观之治”,注重富国安民,她的夺权过程虽然残酷,但百姓生活不仅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反而更加富足,这就为后面的“开元盛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中华帝国这个大舞台上,宋太祖赵匡胤的杰出之处更多地集中在制度的完善上。宋朝之前的大一统政权,无论是汉朝还是唐朝,都在后期饱受地方势力作乱的困扰,原因就是地方势力拥有军队,可以很轻易地对中央**产生威胁。 宋太祖登上皇位之后,第一个动作就是使用怀柔手段削去大将的兵权,使军队全部掌握在皇帝手中,彻底杜绝地方势力叛乱的可能性。同时,宋太祖还是个重视文化的皇帝,宋朝经济的繁荣和文化昌明也为前朝所罕见。 经历了南宋与辽、金、西夏并列的分裂局面之后,以成吉思汗为首的蒙古人再次统一了中华帝国,这不仅是中国少数民族第一次统一全国,也使中国的少数民族再一次震惊全世界。成吉思汗天生就是一个战争之王,他的一生都在战争中度过,中原、漠北、西域、中亚都留下了他征服的足迹。中华帝国从未像成吉思汗在位时表现出这么强大的侵略性,所以,成吉思汗也成为对世界影响深远的中国皇帝之一。 明朝时期的中国,仍旧是大一统的局面,朱元璋统一帝国之后,撤消丞相一职,又大开杀戒,几乎将开国功臣斩尽杀绝,此外又开设了锦衣卫,监视大臣及百姓言行,封建皇权在他的手中发展到一个新的巅峰。 在朱元璋的一系列举措之下,明朝几乎发展成了他的家天下,无论中央还是地方,都再也没有权势能与皇帝抗衡的大臣,这不能归咎于朱元璋个人,应该说是制度的弊端,已经实行了一千五百余年的大一统式封建专制逐渐走到了尽头。 明朝在重修长城一事上最下工夫,这也说明明朝抵御外族的能力最低,在朱元璋的影响之下,明朝后来的皇帝都只专心内斗,不思进取,明朝的世界影响力也随之下降,中华帝国的疆域也降到一个低谷。 清朝由女真族建立,这也是少数民族第二次统一中国,而大清王朝中最雄才大略的皇帝当属康熙帝。康熙是中华帝国最后一个文治武功皆很出色的皇帝。 康熙采取了一系列有利于国计民生的政策,使耕地的面积迅速扩大,粮食产量有所提高,经济作物也被广泛种植,最终促进了农业经济的发展,奠定了“康乾盛世”的基础。康熙又平定准噶尔叛乱,将西藏、新疆和台湾牢牢纳入中国版图,又和沙俄签订《尼布楚条约》,有效抵抗了沙俄对东北地区的侵略。 康熙时期是中华帝国的又一个顶峰,但是由于故步自封和闭关锁国,中国已经跟不上世界发展的脚步,近两千年的大帝国在最后的回光返照中走向没落。 中国的封建专制制度发展到雍正时期,君主集权达到最高峰。雍正的即位过程可谓将中国古代的皇子夺权斗争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即位之后,规定以后的皇帝必须把继承人的名字写成诏书封存,这就从根本上解决了皇室继承人纷争的问题。雍正又设军机处,作为皇帝的秘书班子,为皇帝出主意、写文件、理政务,“军国大计,罔不总揽”。 雍正对经济发展的贡献也不容忽视,正是由于他的拨乱反正,才使得康熙的一些有效政策得以延续,也使得康熙开创出的盛世局面得以延续。 雍正之子乾隆是“康乾盛世”的收官者。乾隆在位六十年,前期,他政治颇为清明,在康熙、雍正两朝的基础上,将“康乾盛世”局面推向了顶峰。到了执政后期,乾隆开始穷兵黩武,将清**积累下来的上百年家底挥霍一空,对外又实行闭关锁国的政策,进一步耽误了中国与世界的同步发展,时有英国人形容清朝为“一艘破烂不堪的头等战舰”,从这种意义上讲,乾隆也是整个中华帝国的收官者。 …… 英国女王伊丽莎白直言不讳地说:西方之所以长久以来对中国心存疑虑,就是因为中国一直是一个统一的大国。 “统一”是打开中华文明的一把钥匙。从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中国后,中国的地方政权就再也没有办法在政治上与中央相抗衡,无论是后世的哪一个封建君主,争取统一或者维护统一都是他没法抵挡的诱惑,也是他无法摆脱的宿命。一国不容二主的观念在这块土地上是如此深入人心,真正成为中国人的民族基因,也是中华文明历久而弥新,中华民族能够傲立世界的真正原因。 所以我们故事的主角也注定走上了和先辈们一样的统一道路,注定血腥暴力辉煌。 2 晋太宗宣武帝袁熙是晋朝的第一个皇帝,也是继“秦皇汉武”之后,中华帝国史上又一个堪称“千古一帝”“卓越”的君王。 在中华帝国建立四百多年之后,历史进入晋朝,晋太宗宣武帝袁熙将这个古老的大帝国推向了辉煌的巅峰。 中国历代皇帝中,晋太宗宣武帝是极少数上马善打天下、下马能治天下的英主。他在位期间,居安思危,任用贤良,虚怀纳谏,实行轻徭薄赋、疏缓刑罚的政策,并且进行了一系列政治、军事改革,终于促成了社会安定、生产发展的升平景象,对周边少数民族,他实行开明政策,安抚首领,鼓励民间交流,被尊为“像天一样伟大的领袖”,敬若神明。 袁熙是晋太祖武帝袁绍的次子,袁熙4岁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位自称会相面的书生,对其父袁绍说:“您是贵人,而且您有贵子。”当见到袁熙时,书生竟说:“龙凤之姿,天日之表,等到二十岁时,必能定乱安民。”于是袁绍给他取名熙,字显奕,是希望他将来能定乱安民,声势赫奕,光大门阀。 凭着袁熙的博闻强记,和聪明好学,在五岁的时候,已经可以背诵整篇论语。可比孔融小时候和杨修了。就算在这个四世三公,显赫无比的家族里,也算一个人见人爱的孩子。 一天袁绍考察袁熙功课,“袁熙,爹爹叫你了,快点过来,把昨天学的孙子兵法,给父亲背诵一遍。”自从那个神秘书生说了一堆奇怪的话后,袁绍对袁熙寄予厚望。三国演义里面把父亲袁绍说成是什么,‘志大才疏,色厉内荏外强中干、政治上短见、军事上弱智。只是外表英俊威武,可袁熙这几年发现袁绍可并不是一个草包还是有一定才能的。袁绍就是帅哥一个,偶像派的世家子弟。挺拔俊逸的朝廷武将,任谁看了,都会从心底里赞一声;“袁公子果然有儒将之风。” “九地篇。孙子曰;‘用兵之法,有散地,有轻地,有争地,有交地有重地,有围地,有死地。诸侯战之地为散地.........。是故始如处女,敌人开户;后如脱兔,敌不及拒。”袁熙用稚嫩的声音说道。 袁绍大笑道,“哈哈,真乃我袁家麒麟儿。” 汉中平元年公元183年,黄巾四起,天下大乱。 公元182年的夏天酷热难当,比往年温度要高的多了,有人说,是兵戈之祸的征兆,果然被他说中了,这个人就是曹操。曹操是父亲的好友,自然是袁府的常客,小袁熙经常在门缝里偷偷的看他,曹操沉稳老练,眼神中还有狠辣流露出来,和父亲袁绍的儒雅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又过了两年到185年,曹操因为平定黄巾有功升任典军校尉,和父亲同掌禁军,袁绍因为家族显赫被任为中军校尉。 小袁熙首次见到了传说中的太监,不是一般的太监,是段珪、张让和蹙硕。是十常侍。老爹袁绍有一点他始终是很佩服他的,就是从始至终和宦官保持势不两立,父亲袁绍很不高兴应酬这些人,不过爷爷和二爷爷,似乎是不敢得罪他们的。 186年那一天袁熙还见到了王允和新任大将军何进。何进很威武,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走起路来,一摇三晃,十足的小人得志一步登天。 王允就规矩的多了,他是一个矮矮的小胖子,不过待人谦恭说话有礼,脸上从来也没有失去过笑容,属于典型的笑面虎。这人曾经因为得罪了十常侍而遭禁锢,是二爷爷救了他。所以他对袁家很是感激的。 还有一个送了贺礼来的人不得不提,那就是一脸英气,神采飞扬,悍勇无敌的孙坚,长沙太守,乌程侯孙坚。面对四世三公声势显赫的袁家,孙坚不敢托大。 饮宴的时候,大家论及了天下形势,谈到了黄巾贼寇大乱,于是又有两个人被提了起来,一个就是公孙瓒,另外一个就是我们的大英雄刘备。曹操首先对刘备赞不绝口,认为此人前途不可限量。可是‘执金吾’丁原,却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诸位只怕还忘了一个人吧,我倒是想起来了,黄巾贼还成就了一个人物就是董卓。” 董卓,厉害的董卓。 不要小看他。至少我认为他很不简单。就凭西凉兵中的谋臣武将他就注定不会再这个时代里安分下去。李傕郭汜,张济樊稠。还有李儒。 宴会结束了,所有人都各自回家,可是袁熙的心却悸动起来,十三年了,袁熙已经十三岁了,距离天下大乱越来越近了。 大乱即将开始,袁熙的年纪太小了,根本不可能阻止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事情一件一件的发生,位卑言轻,小小的翅膀只能尽力的改变一点点,一点点,直到无数个一点点,才能在这个时代掀起滔天巨浪,执宰天下。 公元189年,袁绍在渤海起兵以后,袁熙东征西讨,为大晋的建立立下了赫赫战功。 袁熙不但能征善战,治理国家方面,历代帝王也鲜有能与之相比者。他即位以后,恢复均田制,建立推行府兵制,保证了国家赋税的收入,为晋朝前期的富强提供了物质基础。 他还注意减轻赋税和徭役,大力提倡节俭,反对大兴土木。袁熙对待边疆少数民族也采取了非常开明的态度,无论汉人夷人,均“爱之如一”,这又极大地促进了民族大融合。晋太宗宣武帝在位时期,中华帝国发展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富强昌盛的国家,历史上把这一时期称为“太始之治”。 后人对袁熙更是诸多赞颂。宋人朱熹称:“太宗宣武帝之心,则吾恐其无一不出于人欲也。直以其能假仁假义,以行其私。而当时与之争者,才能知术既出其下,又不知有仁义之可饬。是以彼善于此,而得以成其功尔。” 当代史学家柏杨也说:“第二个黄金时代的创造者袁熙大帝,是中国有史以来所有帝王中,第一个被人民真心称颂崇拜的人物,固由于他的勋业,也由于他本身具有其他帝王身上难以发现的美德,他治理国家的一言一行,成为以后所有帝王的规范。” 自古打天下难,守天下更难,兼而能之者寥寥。袁熙在位不过23年,却建立了让后世帝王难以企及的丰功伟绩,他一手将中华帝国推向了辉煌的巅峰。 对后世的中国人来说,晋太宗宣武帝是一个将文治武功理想地结合起来的盛世创造者:国家由一个精力充沛但聪明而谨慎的皇帝治理,他牢固地掌握着他的帝国,同时又一贯谦虚耐心地听取群臣(这些大臣本人也都是卓越的人物)的意见。 晋太宗宣武帝的施政作风之所以被人推崇,不仅由于他的成就,而且由于他接近儒家的纳谏爱民为治国之本的理想,另外还由于他促进了君民之间水**融的关系。 千百年来,袁熙开创的“太始之治”一直是人们倍加推崇的封建社会治世榜样,他本人也成为后世帝王竞相效仿的一代名君。晋朝在他的治理之下,中华帝国在世界上的影响也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这是晋代大诗人李哲赞颂秦王的千古名句。诗中的秦王是一个史诗般的英雄:他气宇轩昂、壮志凌云;他文治武功、丰功伟绩;他英明神武,统一中华…… 众所周知:统一六国,建立大秦帝国的嬴政,在称始皇帝前称秦王。大约400年后,中国历史上又出了一个齐王,他就是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王朝——大晋帝国的太宗宣武帝袁熙。 上马打天下,下马治天下。齐王袁熙从小驰骋疆场,身经百战,亲冒矢石,出生入死,平定天下。他在战场上多次死里逃生,再一次使中华大地海晏河清,乾陵九骏可作见证; 晋太宗宣武帝励精图治,又以封建盛世“太始之治”而名垂青史。 晋人写诗,歌颂秦始皇,未尝不可,然就其描写的形象来看,更像他们本朝的英主齐王袁熙。晋太宗宣武帝袁熙曾兵驻齐地,被封为齐王。 袁熙15岁应征入伍,北邙山救驾,后因随父袁绍勤王讨董而崭露头角;建业之时,起兵邺城,直捣齐地,鏖战临淄,军围下邳,攻克易京,饮马黄河,为建立晋王朝立下了赫赫战功;在统一战争中,白马之战,第一次黎阳之战,讨袁谭、蹋顿于柳城,败马韩于河东,第二次黎阳之战,袁曹官渡之战,擒献帝于许都,平曹操于陈国,逐刘备于山东;在对外战争中,鲜卑可汗因其智而退,诸番四夷因其仁而服。“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这是齐王袁熙平定天下的写照;“齐王骑虎游八极,剑光照空天自碧”。这是齐王袁熙的威武形象;我们可以认为,晋人诗中的秦王就是晋太宗宣武帝袁熙和。 袁熙是一个天生奇才。 汉灵帝中平六年(公元189年),15岁的袁熙这颗中国历史上的灿烂明星初露峥嵘。 15岁的袁熙已经长成了一个身材精壮的少年。他不但成了一个军事指挥官,而且在政治上也越来越成熟。 袁熙看到汉王朝已经风雨飘摇,大有一夜之间倾覆之势,因此在内心深处已经立下大志,要救百姓于水火。 后来,袁熙回忆起当时的生活情况说:“我在洛阳将近一年,在这段时间里,我喜欢和大家聚在一起,谈论一些事情,玩一玩游戏。” 当时,袁熙结交了很多朋友,大多都是豪杰之士,有出身高贵的,也有流浪江湖的。例如,很有才华的杨修,他是侍中杨彪之子,很有军略的皇甫郦,他是左将军皇甫嵩从子,很重感情的曹昂,他是典军校尉曹操之子,袁熙和他们交情很深,彼此都很敬重。 表兄高柔来到了洛阳,和袁熙一见如故,二人结成好朋友,感情十分好,“出则同骑,入则同卧”。还有一个人叫王凌,党固解禁后随叔父王允来到洛阳。他和袁熙有点过节,所以对袁熙不太相信。 但是袁熙对王凌却是心无芥蒂,坦然地对待他,礼节十分周到,而且把他视为知己,就连自己的卧室也让他随便出入。王凌非常感激袁熙的这种知遇之恩,所以倾心相交,二人也成了好朋友。 袁熙在洛阳的活动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他就是时任袁绍谋士的许攸。许攸身材高大,仪表堂堂,有才干谋略,于汉末时任袁绍谋士后就注意观察天下大势,准备投靠有雄才伟略的“真命天子”。 袁绍到洛阳出任中军校尉,许攸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认为袁绍心怀“四方之志”,将来一定会有所作为,于是和袁绍进行交往,逐渐建立了密切的关系。许攸在与袁绍的交往中,又发现袁绍之子袁熙虽然年仅十五,但其见识和才能却非同龄人可比。他经过仔细观察,认为袁熙必定能成就大事,因而对右军校尉淳于琼说:“袁熙非常人也。宽容大度类似于汉高祖,英明神武同于汉世祖,他年纪虽然轻,却有天纵之才。”于是许攸、淳于琼暗中助力袁熙,袁熙因此在此后的夺嫡之争中取得先手。 中平五年(188)二月开始,中原黄巾余部纷纷起事。二月,郭太等于西河白波谷(今山西襄汾永固镇)起事,攻略太原郡(今山西太原)、河东郡(今山西夏县西北)等地。四月,汝南郡(今河南平舆北)葛陂(古湖泊名,在今河南新蔡北)黄巾军再起,攻没郡县。十月,青州(今山东淄博)、徐州(今山东郯城)黄巾军又起,攻略郡县。十一月,汉廷派遣下军校尉鲍鸿进讨声势最大的葛陂黄巾。双方大战于葛陂。鲍鸿军败。次年二月以征战无功下狱死。黄巾各部此伏彼起,声势复盛。 中平五年(188)三月,太常刘焉以天下兵寇不息,上书灵帝,建议改刺史为州牧,以重其职。刺史本为监察官。东汉以来,渐向地方行政官转化,拥有一州军政大机,灵帝为镇压此起彼伏的农民起义,遂从刘焉之议,改刺史为州牧,并选派列卿、尚书出任州牧。于是,州牧成于居于郡之上和行政长官,握有一州行政大权,职位甚重。从此州牧各据一方,形同割据政权。这种状况最终演化成为汉末诸侯割据分争的局面。 中平五年(188)八月,汉廷在西园成立统帅部,组织起一支新军。新军统帅部共设八校尉:上军校尉宦官蹇硕、中军校尉袁绍、下军校尉鲍鸿、典军校尉曹操、助军左校尉赵融、助军右校尉冯芳、左校尉夏牟、右校尉淳于琼。其中上军校尉何进也要听蹇硕指挥。上军校尉蹇硕成为全国军队的最高统帅。 中平五年(188),巴郡(今四川重庆北嘉陵江北岸)黄巾军起,巴郡板楯蛮乘势再起,攻打郡县,抄略城邑。汉廷派遣西园上军别部司马赵瑾率军进讨,随即将板楯蛮平定。 中平五年(188)六月,益州(今四川成都)百姓马相、赵祗等于绵竹(今属四川)起兵,自称黄巾,杀益州刺史却俭,进攻巴郡(今四川重庆北嘉陵江北岸)、犍为郡(今四川彭山东)。一月之间,攻略三郡,马相自称天子,有兵数万人。益州从事贾龙集聚州郡兵进讨,马相军很快失败。 中平五年(188),冀州(今河北临漳西南)刺史王芬、南阳郡(今河南南阳)人许攸、沛国(今安徽濉县西北)人周旌等见天象不利于宦者,准备尽诛宦官,废掉汉灵帝,改立汉宗室合肥侯为帝。于是,王芬等边结豪杰,预作准备,曾连结曹操(魏太祖),曹操认为时机未到,不可轻动。回信拒绝。不久,灵帝欲北巡间(今河北献县东南)旧宅,王芬等准备乘机发难,乃止书诡称黑山军攻劫郡县,求起兵进讨。这时,太史认为天时不利,“不宜北行”。灵帝遂止,并敕王芬罢兵,随之又征王芬入朝。王芬惧事败露,自杀身死。 中平六年(189)二月,春季,王国的部队疲惫不堪,解围撤退。皇甫嵩下令进军追击,董卓说:“不行。兵法上说: ‘穷寇勿迫,归众勿追。’”皇甫嵩说:“不然,以前我们不进攻,是躲避他们的锐气;如今发动进攻,是等到他们士气已经低落。我们目前所攻击的是疲惫之师,而不是‘归众’;王国的部队正要逃走,已无斗志,并不是‘穷寇’。 ”于是皇甫嵩独自率军进击,命令董卓作后援。皇甫嵩边连续进攻,大获全胜,斩杀一万多人。董卓大为羞惭恼恨,从此与皇甫嵩结下仇恨。后来灵帝病重,任命董卓为并州牧,让他把部队交给皇甫嵩统领。董卓不肯奉命。皇甫嵩的侄儿皇甫郦认为董卓逆命怀奸,罪在不赦,力劝皇甫嵩兴兵讨伐。皇甫嵩说:“董卓不听命虽然有罪,但我专诛也是有责的。不如正大光明地上奏,让朝廷处理此事。”于是将此事上奏,朝廷责备董卓,董卓对皇甫嵩更增怨恨。 韩遂等人共同废掉王国的首领地位,胁迫前信都县令汉阳人阎忠担任首领,统率各部。阎忠病死,韩遂等人逐渐争权夺利,继而互相攻杀,于是势力逐渐衰弱。 幽州牧刘虞到任后,派使臣到鲜卑部落去,告诉他们利害,责令他们斩送张举和张纯的人头,悬以重赏。丘力居等听说刘虞来到幽州,都很高兴,各派翻译来晋见刘虞,自动归降。张举、张纯逃到塞外,所余部下全都投降或逃散。刘虞上奏,请求将征集的各部队全部遣散,只留下降虏校尉公孙瓒,率领步、骑兵一万人,驻扎在右北平。三月,张纯的门客王政刺杀张纯,带张纯的人头去见刘虞。公孙瓒决心用武力消灭乌桓部落,而刘虞想用恩德和信义来招降他们,因此两人之间产生矛盾。 东汉一代在继承西汉的军事体制基础上做出了不小的调整,特别是在中央禁军的编制和兵员的招募方式上。汉末三国时期战乱频繁各方势力的军制都有不同的变化,这里简单列举一些军队一般情况下的构成编制。 东汉军队为部曲为基本单位,每曲500人,二曲1000人为部,二五制。部上设营编制为5000人,二营为军。曲下设5屯,每屯100人,屯下设2队,队下什和伍。 汉代军职:伍长-什长-都伯-百人将-牙门将、骑督、部曲督等-别部司马(军司马)-都尉(骑都尉)-校尉 中郎将(五官、左、右、虎贲中郎将类同五校)-裨将军-偏将军-杂号将军 四征、四镇、前后左右将军-卫将军-骠骑、车骑将军-大将军 中平六年(189)正月,洛阳,袁家府邸。 庭院中矗立着一位华服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他负手而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不久,从正门进来一位三十几许的男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恕罪,恕罪,显奕侄儿,我来迟了,大将军府刚议事完也就过来了,哈哈”说话的这人就是袁绍的谋士许攸,字子远。 而那华服少年则是袁绍之子袁熙。“不迟,不迟,世叔莫怪,当是小侄不是。”袁熙一边赔不是一边递给许攸一块翡翠,许攸微微一笑也不推辞,随即说道“大将军府议事,大将军等人打算诛杀宦官,不过众人并未谈妥,不过有人打算召集地方军队清君侧。”许攸顿了一顿,许攸因为身为谋士,旁观者清认为当下只有起兵才是唯一出路,所以决心试探袁熙,他叹息说道:“眼看天下大乱,狼烟四起,生灵涂炭,唉,何时才能天下太平啊?” 只见袁熙挥手打断道“要想天下太平,就必须能人出世,拯救天下百姓!”许攸不置可否微微一笑问道:“如此乱世,到哪里去找汉高祖刘邦、光武帝刘秀那样的能人呢?”袁熙不虞有他说道:“怎么能说没有汉高祖、光武帝呢?恐怕是没有人识才罢了!许世叔须知,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许攸笑道:“我自以为是个伯乐,你是一匹千里马,我来相相你,不知你是否情愿?” 两人志同道合,于是秘密商议起来。 通过这袁熙院中倾心交谈,袁熙与许攸结为密友成为忘年之交。在袁绍鼎定河北后,许攸担任谋主近臣,地位仅次于淳于琼。当郭图、辛评成为大公子袁谭的强有力支柱时,许攸则与淳于琼、等暗中或明或暗共同支持袁熙,使袁熙在与大公子袁谭的夺权斗争中有了坚定的拥护者。 这一条路注定不是一个人的游戏,它需要一个团体需要一个势力相互推动相互成就。 3 中平六年(189)二月,洛阳 “今年冬天来得可真快,有些冷了。”一处酒楼中,炉火熊熊的燃烧着,霹雳吧啦的声响中,一个身着锦服的少年,靠在窗户边,望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这么来了一句。“今年冬天来的是有点快,只是比之往年,显奕兄你走的可有些迟了呢。”他身后的一个素服少女,手里端着刚刚沏好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呵呵,无垢妹妹,你也知道我留下是为了谁,要不你去劝劝你父亲好不好?”少年转过脸来,有些无奈的嘀咕道。 少女脸色不变,螓首微抬,笑道:“显奕兄,三年相处,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你的脸皮这么厚实。”“哈哈,”袁熙笑着走过来,坐在她的一侧的胡凳上,悠悠道:“不是我脸皮厚,只是我等不起了,如果我猜测的不错,河东卫氏,你父亲那个得意门生卫仲道,昨夜已经带人去过府上拜会过了吧?”“你知道倒挺仔细。”高月把桌上的茶水推过去一杯,“父亲昨夜没有立即答应,说要考虑两天,不过我想今天就应该会有结果。” “这么快?”袁熙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还以为这事会拖上个一年半载,没想到高老头直接就要答应。“这么快?”袁熙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还以为这事会拖上个一年半载,没想到高老头直接就要答应。 “你可不能答应。”袁熙耍起无赖,“那卫仲道我看了就是个病秧子,并不是长命之相,而且命中克妻,无垢妹妹你万万不可答应!”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是我一个弱女子说的上话,”高月脸上丝毫没有一丝担心,反而冲他笑道:“再说卫仲道也算是个翩翩佳公子,去年就要说娶我,今天便可上门提亲,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不错个屁。”袁熙直接爆粗,红着脸道:“反正我不容许,你父亲要是硬把你嫁过去,我就半路抢亲。”高月摇摇头,看着窗户外面的天色,轻声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待客,今后有空再见吧。” 待客?不就是去见卫仲道的吗? 倏的,一股无名怒火从胸中烧起,袁熙猛地拉过高月,把这个和蔡琰齐名的洛阳明珠抵在墙上,狠声道:“我说不许嫁!” 高月似乎和他关系特别好,并不着恼,双手推了推他的身子,见推不开,也就放弃了,看着他,目光复杂道:“可我必须得嫁!” “你听我的,我就能保证你嫁不了!” “父亲的话,我不听也得听。” “我有办法让他答应。” 高月微微转头看他:“你和我父亲的关系......他不会答应的。” 袁熙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之前是怕你生气,所以才一拖再拖,现在都这样了,无论我做什么,你别怨我气你父亲就好。”高月噗嗤笑出声来,顿觉不雅又伸手捂嘴。 袁熙嘿嘿一笑,佯装陶醉的闻了一下。高月面靥微红,嗔道:“你这无赖快送开我,成何体统!” “无垢妹妹,你也喜欢我是吧?”袁熙心里顿了半晌,厚着脸皮问道。 高月摇摇头,淡淡道:“喜欢对我来说太奢侈了,你很好,但也许我们真的不合适。”袁熙显得无比头疼,他老子袁绍和高靖一点也不待见,准确的说是高靖这个儒者,看穿了他老子卖弄自己虚伪的那一套,很不屑与他交往。虽然两家还算表亲。 袁绍是什么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相处,袁熙可是清清楚楚的,典型的笑里藏刀,即使是他父亲,袁熙也还是这么认为。但是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不是吗?何况袁绍还身处朝堂那个风雨飘摇的大漩涡之中,身为政客不可避免。高靖和袁绍同朝为官,政见是相当不合。等到袁熙听闻高月这个大才女的名号后,一切都晚了,即使他厚着脸皮去一次次的求亲,高靖就是不容许,最后直接不见他。 他和高月虽然互有好感,但是因为这层关系在内,两人即使经常相见,彼此也很克制自己的感情。不过总得说起来高月并没有对袁熙说喜欢过他,最近也经常劝他打消对自己的念头。奈何袁熙不知道是什么筋搭错了,就是缠着她不放。 弄得高月又是感动又是无奈。袁熙自不用多说,才华不在自己之下,甚至远远高于自己,这也是高月对袁熙最有好感的一面。再加上他四世三公,家世显赫,为人更是生得俊美儒雅,除了有些风流之外,作为男人,他无疑都是上上等。 “走,现在就去找你父亲。”袁熙觉得追高月太憋屈了,有个那样的老爹,实在是让讲理的人毫无办法。 高月任他拉着走向酒楼大门,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他。果然不出所料,还没到楼下,袁熙就把手松了开,回头朝她讪然一笑。 两人并肩步行走出酒楼,两辆马车在街道两侧静静的等待着。 “你真想好了,要去找我父亲吗?”高月看着自己的马车,轻声问道。 “想好了,不过最好你不要在现场,不然我不好发挥!”高月白他一眼,又叹道:“那你可要想好了,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袁熙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不过听她这话,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就好像她嫁给谁都无所谓,像个木偶一般,自己就算将来娶到她,难道也只是因为搞定了她的父亲? 深深吸了一口凉气,袁熙转过头,郑重道:“无垢,你觉得你跟我会幸福,还是跟着卫仲道,那个病秧子会幸福?”高月怔怔的看着他,并不答话。 袁熙复又道:“如果你觉得要是跟着卫仲道幸福,我,我今天就回河北,再也不回来了。” 高月转身就走。 袁熙赶紧追上,追问道:“无垢我说的是真的,你心里要是对我只有一点点感觉,觉得嫁给那个病秧子也并无不可,我就不纠缠你了,你幸福我也挺高兴的。”高月来到自家的马车旁,踩着矮凳就要往上去。袁熙急了,拉住她的香肩,急声道:“我真的是为你好,你就明确给我一个回答行不?” “阿福,驾车回去。” 驾车的阿福看了袁熙一眼,也是轻声叹气。 袁家二公子追高家二小姐,可是追的全洛阳都出了名的,没想到现在能说出这般的话来,让他觉得很是惋惜。 小姐有话,马车不得不行,不过阿福怕伤着袁熙,把车速放得缓缓的。 马车慢慢前行,袁熙的抓着高月的藕臂一路跟着,没多久就引来了很多人的指指点点。 虽然脸色躁得慌,可这个时候袁熙还哪里管的了这些,不住的问着之前的那句话。 可惜无论他怎么样,高月就是不回话,并且不断的催促阿福把车子驾的快些。 袁熙无奈,只能呆呆的看着马车离去。 忽然他狠狠的在自己头上拍了一下,暗骂自己刚才怎么就说了那样的浑话,这不是白白的把袁二公子的大才女,往人家手里送吗?还是在这个当口。 男人啊男人,大男人主义太强不是什么好事,袁熙摇摇头,回头回到自己的马车里,驾车朝着自己住的地方行去。平复好心情,袁熙缓缓的进了府里。 袁家三子中,袁绍最喜欢三子袁尚,对于大儿子袁谭也是给予厚望。唯独对他这个二儿子管教颇严,可能和四岁那一年那个相面书生有关系吧,而且在父亲袁绍运作下自己成了皇子伴读,也算是袁家在皇宫中的耳目了,甚至这个时候没有回河北,也不会说什么。这也是袁熙现在还能留在洛阳的原因。 曾经辉煌的大汉皇朝虽然已经行将迟暮,但帝国的中心洛阳却依然繁华依旧。 朱雀大街,醉仙楼二楼 临窗的位子坐着名十六七岁的英挺少年。少年虽不甚高大却异常精壮,一双长眼炯炯有神。他一边饮酒一边注视着川流不息的朱雀大街。 不一会店伙计揭开雅间竹做的帷幕,而后又有两人走进内室,前面一位是俊秀儒雅的十四五岁少年,后面是个格外高大魁梧,并且一脸凶悍的壮汉。 英挺少年看了一眼两人,笑道:“显奕,莫不是袁中军又罚你去听那群老儒讲经去了,怎生如此之迟,快坐下。”叫显奕的少年接过伙计搬来的蒲团,坐了下去,微笑道:“曹世叔难得放你出来一次呀,子脩兄说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我瞧来着?”原来这两少年都是京中世家子弟,前一人乃典军校尉曹操大公子曹昂曹子脩,后一人却是中军校尉袁绍二公子袁熙。 袁熙坐下后,吩咐伙计给他的随从要了一坛子酒和一大盘熟肉。曹昂拉长脸看着袁熙身后站立的壮汉,埋怨道:"你这个许饭桶可真能吃的。” “难得子脩兄做东,仲康你就只管放开肚皮。不要给我面子。”袁熙呵呵笑道。那名凶悍壮汉咧开一张大嘴,笑道:“俺听公子的。”曹昂闻言内心叫苦同时,脸又拉长了两分。袁熙看着吃瘪的曹昂笑问:“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如此高兴?” 曹昂想到出来的目的,这才露出几分得意的神情,“元让叔叔从西凉商贩那里买来一匹好马送给父亲,而父亲转送给了我。” “难道是曹世叔遇到什么喜事么,不然怎会送你?”袁熙奇道。曹昂撇撇嘴道:“哪有什么喜事啊,是考察课业时我有了长进而已,父亲他们正为那些阉党的事情烦着呢。”说罢端起青铜爵饮了一爵酒。 十常侍,是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了,民不聊生的罪魁祸首,死有余辜。不过这几个嘴上无毛,半男不女的家伙,的确是有一手,只是折损了一个就安然过关了。真他妈的把人气死。这几天袁熙少爷也不背书了。只等着看他们怎么死。不过袁熙也隐隐的有些担心,董卓要进城了。这洛阳要起风了。 说到这袁熙吩咐端来酒肉的伙计退下去,他眺望着窗外远处栋栋楼阁,幽幽道:“这京城恐怕要变天了!”看着人来人往似熟悉似陌生的汉代街道,他的神思却不知道飘到何处去了。前世,那是前世吧,自己也是个无忧无虑的青年,虽然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但也曾有过梦想有过抱负。 那次重大事故发生时,原以为自己将结束着短暂的年华。不曾想一觉醒来,居然投胎重生在这汉末,而且成了袁家的袁二公子。 从最初的惶恐不适,到新奇狂喜,自己来到这大汉已经十四个年头了。虽然有个不错的起点和出身,但通过这些年的体会知道,在这个豪强士族把持的汉末,什么争霸天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美女也不是投怀送抱的,你得有家世有才学,不然高月更不可能看自己一眼,无他一个势字而已。 袁熙再有才学是个乞丐,高月会多看袁熙一眼?开什么玩笑。 从各方盘根错节的关系,到现实的种种情况,都预示着在这场争霸游戏中,稍有不慎就将被历史的车轮碾碎。从前以为只要有着超越历史的知识,一切还不混的风生水起。 但在这个注重家世地位的时代,没有一个良好的出身和名望,别人什么名士猛将根本不会搭理你。就像刘备出身微末要假托什么皇族身份,但还是混到四五十岁才有那么点点起色。 吟诗作对,王八之气一放,策士名将美人纷纷拜倒那是不可能的。好在自己有了个“四世三公”、“门阀子弟”的身份,将来袁家也将会有一票出色的名将谋臣。 但问题又来了,袁绍虽然很器重这个二儿子,但是古代向来有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的常伦,这个“袁二公子”的身份也着实尴尬。既不是长子也不是最爱,处境着实和太宗皇帝李世民一样有些难堪。 历史上的袁熙虽然牧守幽州,但在袁尚和袁谭的内斗中,还有曹操的夹击之下,最终还是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自己会走上那断头之路么?不!让曹操刘备见鬼去吧,既然来到这汉末,那还有一点血性的男儿,哪怕要自己变得手黑心狠,玩尽权术阴谋也要做到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这才不枉走来这一遭。 当此乱世,大丈夫当提剑横行,建不世之功,成就王霸之业,如此,才不枉人生。 所幸自己前世学的是中文,在这个时代,士族儒生还是很吃得开的。类似一些历史文献、名篇大作,还是拜读过的,而且后世的楷书等书法放到这个时代还是算是开一代风气可。当然三国游戏更是玩了不少,虽然没有什么实际帮助,但是这些年来,通过自己的努力,历史还是向既定的轨迹偏离了一点点。 既然学的是文科,自己就是士人了,通过卖弄一些诗文辞赋和书法得到了个才子的名号。而父亲袁绍恰好因为这举荐自己做了皇子伴读,结果自己在士人中算是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回过神来看着曹昂,袁熙不禁有种畅快的得意感,因为自己身后这个魁梧凶悍的壮汉,那可是三国有名的大保镖——许褚。别的什么武将名士他招揽不到,可是说起来这个许褚倒是不难骗到手。当初让仆人到陈国谯县打听之下果然有个许褚,而且在当地还颇有名气,此人天生神力又受过名师指点,武艺自是不凡。 奈何许褚不通农务而任侠,黄巾之乱时率领宗族击退黄巾,后来黄巾平定后许褚又无所事事了,恰巧碰到来拜访许褚的袁熙仆人,道明来意邀请许褚去洛阳作袁熙门客,于是许褚就来洛阳成了袁熙的护卫。 在袁熙招钱财揽,加上赏识礼遇下,许褚也就跟他做了随从,平日里有酒有肉跟随袁熙遛狗走马,倒也觉的日子过的惬意。这边袁熙心里宽慰了些,有了这个三国三大保镖之一,今后身家性命才多了一份保障。这可是自己的樊哙虎侯。 曹昂当然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看他呆呆出神了许久,以为他思量自己的话,逐劝道:“也不用担心,我看袁中军和父亲他们已经有了计较,恐怕不久就会有动作了吧,要是我等也能一齐讨伐奸佞那该多好!” 他曹昂也是个热血的世家子弟,又经父亲曹操行为的耳濡目染,自然会有这种想法。早期的曹操还是挺热血想维护大汉得。就如同司马懿不是一开始就有野心的而是后来势力太庞大无法收手即便想停也会有人推着你往前走,身在江湖身不由己,这边是朝堂。 袁熙闻言内心却冷笑不已:你曹家三代前还不是所谓“阉宦”。 自从作了着袁家二公子,他对曹家向来都是缺乏好感的,只是现在脸面还没有撕破,表面工夫还是要做的,而且此时曹操和袁绍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这无关好坏这是政治立场问题,战场上将来是敌人,私下还是可以叙叙旧情的。曹昂接着说道:“对了显奕,父亲又称赞你了,说你前些时候做的《帝京》简练直接气势磅礴成就可比蔡大家的《翠鸟》呀。” 袁熙心里暗暗告了声罪,自己那首五言绝句是抄袭太宗皇帝李世民的。但是在这五言诗创始期的东汉,却是一篇佳作。 “曹世叔谬赞了,我哪敢与蔡大家相比。”曹昂道:“我不喜诗文偏爱骑射,但父亲可是很少称赞一个后辈的,再说现在大汉谁人不知你袁才子的。” 接着他嘿嘿笑道:“最近有人修订了一本你袁大才子的诗集,我可是听说现在洛阳的深闺名媛可是人手一本呐。” 袁熙心里又微微汗颜,高月没少因为这数落自己,这是在他指示下让人做的,为的是提高在天下士人中的名望,为了能生存下去自己也是无所不用其极。要击败曹操刘备等人,只能变得比他们更黑更加会玩弄权谋机关,和笼络人心。这便是给自己造势。 两人对爵饮了一阵后,曹昂提议去城外溜他的新马。叫来酒楼老板记账后,两人来到老店楼下。曹昂的随从和许褚牵来各自的马匹。 袁熙一看曹昂引以为傲的马,只见马匹通体艾叶青色,体格高大匀称,果然是匹不错的西凉好马。 他也是学过相马之术的,看得出这匹马虽好,却不是经过训练的战马。看来曹昂是想自己训出一匹好战马来了,毕竟这是一件值得这类世家子弟称耀的事。 在洛阳正月冷冽寒风吹拂下,几人牵着马从朱雀大街向洛阳城郊走去。 几日后袁熙打算去醉仙楼吃酒,他还没有转过身来,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嘘声叫他。 “显奕,过来,快一点。” 不用回头袁熙就知道是活宝杨修来了。说实在话,这哥们又聪明又不靠谱,杨家也算和袁家齐名了,所以私下袁熙和杨修关系也不错。袁熙无奈道;“不知道德祖召唤小弟有什么事吗?” 杨修生气的瞪着眼睛道;“我说显奕,你不要整天老气横秋的,找你有好事呢。”袁熙在心里苦笑,自从认识他那一天开始,就没见他关照过什么好事。 袁熙不怀好意的挤着眼睛,说;“我特地来告诉你,‘玉儿’在房中洗澡呢。”‘玉儿’是杨彪的夫人最宠爱的侍女,生的雪白娇嫩美艳无双,我们兄弟早就对他垂涎三尺了。杨修在背地里曾经多次向袁熙表示过,想要对她实施轻薄的决心。 杨家竹林之后,是一排木质闩铆结构的房舍。这里虽然是吓人的房间,但建筑架构依然很别致。杨府的下人也不一般呢。 袁熙跟着杨修的脚步,走近些,就听到里面传出‘淅淅沥沥’的拨水声。袁熙的耳朵当时就竖起来,杨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个劲的咽着唾沫嘱咐袁熙,道;“你可不能慌乱,要是被父亲知道了,只怕又要家法伺候了。” 袁熙还没来得及答应,杨修已经转身跳上台阶,因为走的太急了,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要是搁在往常只怕是要请御医过来了。 正在着万分紧急、一触即发的关头,突然,竹林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步履蹒跚的走过来。袁熙向杨修使了个颜色,他立即醒过神来。他两个骤地跳下楼梯,窜入竹林之中。 翌日。 袁熙打算去城西拜访许邵,看看自己能得个什么评语。 一旁的许褚抓着头傻笑着问道,“公子,你让俺来干嘛啊?俺又不懂你们读书人那一套。” “我让你跟着就跟着,总是有用的。”袁熙答道,开玩笑,谁知道这一行能不能顺利啊。袁熙可是很清楚,曹操找许劭评价的时候也是使了手段的,要是这次许邵也不肯开口的话,那他袁熙保不准也要使用一些特殊手段了。 一刻钟以后,洛阳城西,许邵家门口。 “打扰了。”郭嘉朝空气道一声。 结果才刚刚进门,里面的人就迎了出来,废话,袁家二公子亲临,里面要是再没个反应,那才有问题呢。 “不知袁公子何事,需要追到家门来?”一个偏瘦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可是许先生?”郭嘉抱拳问道。 “正是。”中年人点头。 “袁熙不才,想让先生评上一评。”袁熙拱手道。 “呵,那你是想要什么评语?”许邵冷笑道,显然被袁熙的无礼气道了。 谁不知道月旦评不是随便评说的,此时也不是月旦,难道因为袁熙是袁家公子就破例一次?那以后许邵在洛阳怎么混,笑话。 “话可不能那么说,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我们总不能那么死板的看待问题吧。”袁熙直接回道。 “先生,跟这种人还多说什么啊,直接把他赶走行了。”这时在旁边的王凌鼓动起来。 原来今天王凌替王允来拜访许邵,说道王凌他是王允的侄子,文武双全,可是王凌和袁熙不太对付,老是相互拆台。 许邵却是伸手阻止了王凌的话, “听他把话说完,免得人家说我们不近人情。” 一听这话,袁熙眼睛一转,直接进入主题, “不知许先生认为,我比之刘邦、项羽如何?” “哈!好大的口气!”许邵顿时冷笑起来。 这袁家人野心真是不小,当朝高祖皇帝名讳也敢直接说。 “真是不要脸!”王凌也在旁边附和道。 “如何?”袁熙却是继续问道。 “你真要我直说?”许邵眼睛一眯。 袁熙做了一幅请的姿势。 “好,倒是勇气可嘉。我说的话,你是:非高祖,非霸王!” 许邵话音刚落,袁熙一愣,他当然明白,这个评价到底有多么的差。 可谁知,袁熙脑筋一转,却是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多谢许先生的评语。” “袁二公子不会是疯了吧?”王凌一旁小声说道。 “仲康,咱们走,把许先生给我的评语给我念出来。”袁熙一挥手,带头转身离去。 “好咧,公子。”许褚答道,完全不明白这意思的他倒是一点异常都没有,突然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对了公子,那是什么来着?” “非刘邦,非项羽,是袁熙!” 许褚深提一口气:“非刘邦,非项羽,是袁熙!” “非刘邦,非项羽,是袁熙!” “这。。。。。。”那边王凌绝对是瞠目结舌。 ‘非刘邦,非项羽’,明明是在说,袁熙没有刘邦项羽之才,是绝对的贬义;可在最后加了一个‘是袁熙’,顿时就把袁熙和刘邦、项羽放在一起比较了,不仅褒贬不一,整个高度也完全不一样,甚至还有一种他袁熙不屑于成为谁谁,他就是他自己,独一无二的袁熙的感觉! “好小子!”许邵一反之前的严肃,摸着胡子笑道,“袁本初,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呢!” “先生!他怎么能这样呢,你明明不是这个意思!”王凌忍不住叫出声来。 “哈哈,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许邵笑道,“彦云啊,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如果以后能有这个袁熙那样聪明,我可就欣慰了。而且袁家二公子是个值得托付你的人,你记住” 王凌不服气的撇起了嘴:袁熙是吧,我记住你了! 谁知道许多年以后,王凌真的跟随了袁熙,并替袁熙立下了汗马功劳。 4 此时正当晌午,虽然寒风冷冽,但洛阳城里依旧熙熙攘攘,几人从朱雀大街向洛阳南面的小苑门走去。 汉代的洛阳是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并且及其富有特色,据史料记载当时的洛阳城“东西七里,南北九里”城内以性质不同分为若干区。 其中繁华的工商去就有南市、马市、粟市和金市等。如果读过班固《两都赋》和张衡《二京赋》你就可以从中体会到东西两都的繁盛。 这朱雀大街铺的是青石路,平整宽阔的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从衣食住行生活所需到奇珍异宝,笔墨书画无所不有。 因为行人众多摩肩接踵,几人也就没有骑马而是牵着马匹步行。 就在曹昂与袁熙说笑之际,迎面走来一个挑着一担子东西的青年人。徒然地那人脚步一踉跄身子倾斜就倒向了曹昂。 曹昂身手还算敏捷,就在即将和那人撞上的瞬间一个侧身让过那人。那青年人立马跌倒在了地上,箩筐里的几件杂碎之物也滚落到地上。 “小的不是,请大人勿怪,大人勿怪。”青年人站起身来,一边捡起地上的杂物,一面向曹昂赔罪道。 曹昂觉得无恙也没往心里去,牵着马匹就要走。就在那年青人重新挑起担子要走时他面前一黑,一尊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他的去路。 年青人一瞧那人,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挡在他面前的是个异常魁梧的壮汉。壮汉扫帚眉铜铃眼鼻,面色黝黑,一把胡子犹如钢针,当真长的丑陋凶悍。并且他腰间还配着把环首大刀,人往那一站,真似一尊怒目金刚。 挡住年青人的正是许褚,他怒喝道:“竖子,胆敢在你许爷爷面前干这等见不得人的勾当,还不把偷了曹公子的佩玉交出来!” 曹昂愣了一下后立马摸向腰际,果然自己佩戴的一块上好古玉不见了踪影。 有汉一代时人崇尚佩玉,玉器的佩带代表着人们的社会地位,士人也往往用玉来比喻人的德性。儒家就讲究“君子必佩玉”“无故,玉不去身”等。 到魏晋时,士族中的一些人更是相信玉有长生不老之功效,每当寻得上好古玉必定碾碎吞服。 曹昂系在腰带上的这枚玉环,乃是一枚成色上佳的古玉,这名毛贼倒也识货并且身手了得,只是不凑巧碰上许褚这个眼神一流的凶神。 这时周围也逐渐聚集起一圈围观的路人来。 袁熙闻言也不由得打量起那年轻毛贼来,见他穿着件粗麻衣,二十来岁相貌一般,身子有些消瘦,眼睛却是有些黑溜有神, 年轻毛贼还想争辩什么,许褚也不和他多说,上前一步左手揪住他衣襟,右手握拳就朝他肚子挥去。 “啊!”,只一分力道的直拳,那年轻毛贼就吃痛抱着身子倒了下去。接着许褚在他那担子杂货翻了翻,就拿出了一枚环形古玉。 曹昂接过古玉怪叫道:“好呀,一个小毛贼竟敢犯到你曹大爷这来啦!”说罢揪起那年轻毛贼,“知道你曹大爷抓过多少毛贼进廷尉府衙么?” 毛贼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摆哀求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且容小的说明,这其中大有缘由。” 曹昂倒也想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逐将他一推,放开了手。 毛贼接着神色有些慌张地说:“小人是受人指使来偷大人东西的,那人就……在那!”他指向后面人群里。 就在众人看去时,毛贼身子蹲下两腿一蹬,竟然从曹昂那匹青叶马肚子下钻了过去。不等袁熙等人反映他左手夹杂着一块锋利的物件往马屁股上一拍。 青叶马吃痛,前蹄蹬起老高,众人怕被伤着各自退后了一步。接着青叶马受惊朝前方发狂奔跑起来。围观众人哪敢阻拦,都纷纷让开,有一个小贩稍稍迟了些结果被青叶马撞出七八尺开外。 曹昂顾不得其他,急忙跑着追上前去。 就在那毛贼想趁乱从人群溜走时,背后衣领被人一揪,身子瞬间向后倒去。痛彻心扉的一拳后他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许褚再次放倒毛贼,叫曹昂的随从将他绑住。袁熙担心受惊的马匹领着许褚也追上前去。 再说那匹青叶马冲出人群后,打着“呼哧哧”的响鼻,发了狂似的在朱雀大街上狂奔。货摊被撞翻许多,人也被撞倒了好几个。但因为街上多了阻拦物件它倒跑得不是很快。 曹昂几个加速之后终于追上了青叶马,他窜上前去,从马的背后一把抓住了缰绳。青叶马四蹄不住刨地,拉着曹昂原地打转,几个来回后曹昂手一酸又被青叶马身子一撞,立时被甩出旁边去。 青叶马没了人牵制更加发狂起来,这一次是奔向回头的方向,它奔到了一家宝货店前。麻烦就在店外还站着几个不知所措的女眷,其中就有位被一名少女搀扶着的宫装的少女。 青叶马响鼻吓人,前蹄一刨地就蹬得老高,旁边站着的两个仆人吓得傻了眼,不敢动弹,眼看马蹄就砸到那两名少女身上。 这时袁熙终于是赶上来了,看着马要伤人,也顾不得其。他一个纵步跨上前,侧过身子一手拨开那个仆人,另一只手带起那宫装少女堪堪避过马蹄子。 青叶马后腿一蹬,作势又要撞上前去,但是许褚就跟在袁熙后面,他哪容这畜生伤人。蒲扇般的大手抓起缰绳和马的鬓毛怒喝一声死命地往下摁,青叶马吃痛“嗤溜溜”一阵嘶鸣四蹄乱腾,但再也动弹不得分毫,隔了会终于安静了下来,许褚这才松开手。 看到这一幕路旁众路人不住喝彩,真是好神力! 袁熙看青叶马恢复,这才打量起他救下的人来,对方是衣着华贵绸缎宫装的少女,由于受到了惊吓神色有些慌乱苍白。 “公.主!?”袁熙惊讶道,这哪跟哪啊万年公主竟然私自出宫了。 “袁显奕你怎么也在”万年公主刘妍也略微错愕道。 而刘妍旁边那名少女却让袁熙觉得眼前一亮,她不过十五六岁的豆蔻芳龄,但脸色白里带粉,五官精致眉目如画。最让袁熙在意的是,他从少女身上感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妩媚风情,袁熙心跳快了一拍,好似被什么触动了一般,升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但他立即吸了口气回过神来双手作揖对着宫装少女道:“小姐受惊了。” “哼,哼!”明眸皓齿的刘妍不满袁熙不先问她。 宫装少女在刘妍的搀扶下微微点头,“妾身还要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不知阁下是哪家的公子?” 袁熙答道:“举手之劳罢了,中军袁校尉乃家父,在下名熙草字显熙。” 曹昂也走上前来,袁熙介绍道:“这位是典军曹校尉大公子曹昂。”他逐将刚刚发生的始末简略说了下。 那宫装少女脆生生道:“也怪不得你们。”她微微一笑又对袁熙说:“我知道你,妍儿妹妹经常和我提到袁公子呢” 这下轮到袁熙和刘妍不好意思了,只见小刘妍跑到袁熙身边压低声音“袁显奕,她是我大哥的未婚夫人唐姬。”小刘妍和小母鸡一样生怕自己对唐姬有想法,虽然自己的确有想法。 袁熙吃了一惊,倒不是那少女认得他,以他今日的少年才子,太子伴读的名声,被人认出并不算什么。 他惊奇的是看到那少女的秀丽妩媚容貌,再联系起那个弘农王妃唐姬。以舞和废帝刘辨诀别,这怎能不让他惊奇于眼前的少女,少女虽然还不出落得绝艳但是确实有倾城绝色的资本,不比高月差。 唐姬者,汉废帝弘农王妃也。汉灵帝崩,子辩立,董卓废之,置于阁上,使郎中令李儒进鸩。王曰:“是欲杀我耳。”不肯饮。强之,乃与姬及宫人饮宴别。酒行,王悲歌曰: “天道易兮我何艰,弃万乘兮退守藩。逆臣见迫兮命不延,逝将去汝兮适幽玄。” 因令姬起舞,姬抗袖而歌曰: “皇天崩兮后土颓,身为帝兮命夭摧。死生异路兮从此乖,奈何茕独兮心中哀。” 歌竟,泣下呜咽,坐者皆欷。王谓姬曰:“卿王者妃,势不复为吏民妻,幸自爱!从此长辞。”遂饮鸩死,时年十四。姬归颍川。父会稽太守瑁欲嫁之,姬誓不许。及李傕破长安,钞关东,得姬,欲妻之,固不听,而终不自明。尚书贾诩知之,白汉献帝。帝感怆,迎姬置园中。使侍中持节,拜为弘农王妃。 在袁熙声色俱厉的询问下,得知原来是小刘妍偷偷地拉着唐姬跑出来玩儿的。袁熙看了看四周后说:“现在不太平,我们护送刘姑娘和唐姑娘回府吧。” 唐姬没有推辞微微颔首道:“如此甚好,那就麻烦公子了。” 只有小刘妍在一旁表示不满“混蛋,袁显奕”两个仆人让刘妍与唐姬上马车,袁熙曹昂等人牵过马寻见曹昂的随从,那随从早把毛贼给绑了结实。 曹昂心里那个火呀,上前狠狠抽了毛贼几个马鞭,打得他哀嚎不止。袁熙心思一动,劝道:“子脩,等会送他去廷尉衙门,在大街上动私刑也不怕被曹世叔知道。?” 曹昂恨恨地瞪了眼毛贼逐叫随从牵着跟在马车后面。不久袁熙和曹昂将刘妍和唐姬送到了宫门附近,便则告辞离去了。 袁熙曹昂两人牵着那个毛贼来到南宫东侧旁边。东汉洛阳城南宫东侧是官署府衙集中地,司徒府、司空府、太尉府,也皆在南宫东南角。 袁熙对曹昂说道:“犯人就由我押解到廷尉衙门去吧,你赶紧去照料一下你的马匹,还有跟曹世叔说一下情况。”曹昂担心青叶马和父亲的责难,不虞有他道了声谢就和他随从走了。 即将到大理衙门时,那毛贼哀求道:“公子且听我一言,我做着下贱勾当实在是有苦衷的。”袁熙冷笑道:“难道有难处就可以无视国法,干些乱纪的勾当?” 毛贼拖着满是鞭痕的身子,当着大街跪下道:“请公子饶恕小人一次,小人愿意衔草结环以报答公子。” 袁熙闻言不禁来了兴趣,一个毛贼既然也知道衔草结环。要知道这个时代教育都集中在士族大夫阶层手里,平常人家是很少有读书的机会。 袁熙让许褚带着毛贼,跟着自己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毛贼拱了拱手道:“小人祝奥本豫州人士,前些年闹黄乱方才跟着乡人一路逃难来到司隶,这些年一直漂泊无定,直到前年实在是难以维持生计了才来到洛阳混口饭吃,可小人实在无能又没有什手艺,无奈下结识了些城里的闲人,做起了这勾当。小的一人挨饿受冻不打紧,可是小人还有一老母和兄弟,您是识道理的贵人应当知道那个什么‘家贫亲老’,小的肯定不吃不了官俸禄但也不忍见老母受罪,求公子放小人一条生路。” 袁熙听他说得不伦不类,倒也条理清楚为人也机灵,如果真的是至孝之人,那不妨收为己用。随问道:“你读过书?” “不曾,只是在老家时跟一个占卜的先生学过几天字。”袁熙心里叹息了下,因为战乱和官吏的盘剥,不知道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活的当真是猪狗不如,这些他是知道的。 袁熙再问道:“你可愿意为我做事?”祝奥咦了一声,想不到袁熙竟然提出如此要求,他马上跪下磕头道:“能给公子做牛做马是小人的福分,还不知道公子尊名?” 袁熙道:“我姓袁,你叫我二公子就可以了,你且立一个誓效忠于我,你做我奴仆的契约书改日再说。”东汉这个时代人们还是挺重视忠信的,君不见刘备以信义行天下,虽百败而不亡,便是这信义的力量了。 “袁二公子?莫不是袁家才子!”祝奥惊喜道,要知道虽说做了奴仆,但跟个有权势的主子他的日子也有了依靠。这个时候袁家四世三公的招牌还是很值钱得。袁家和袁熙的大名他当然听过,像他这种人街井的小道消息最是灵通。袁熙也正是看重了这一点。 祝奥也不迟疑发了个效忠的誓言。袁熙让他明日来袁府后门等侯,自己就和许褚骑着马回袁府。 此时一月天黑得早,夕阳已西下,残阳映得洛阳城里一片血色红光,街上行人也渐渐稀少。 “家中仆人多的是公子为何收下那种手脚不干净之人?”许褚问道。 “仲康,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一面,有些事就得他那样的人做的来,用人所长嘛,天要变啦我们也要做些准备,你待会去‘赌坊’一趟叫华胥查一查这个人。”许褚摸摸头道:“不太懂,不过公子是大汉数得着有才识之人,做的事一定不会错,俺老许只管跟着公子吃肉喝酒打架就行了。” 袁熙微笑道:“你今天那两下还真行,回去叫账房温先生取一壶老酒给你吧。”“俺谢过公子啦!”许褚乐呵呵道。回到袁府,袁熙让许褚去取酒,他自己来到了前堂。 他正好赶上晚饭,也就是“飧”。其实秦汉时期人们一天只吃两顿饭。由于农业不发达,粮食有限,即使两顿饭也要视人而定。第一顿饭称“朝食”或“饔”,第二顿称“飧”或“食”。当然像袁家这种家庭均是一日三餐了。 当晚难得袁隗、袁绍、皆在,长子袁谭此时在汝南老家打理家中事务,三弟被安排去河北了。袁隗现任太傅一职,六十多的年纪倒也慈眉善目,颇有长者之风。袁绍也是相貌堂堂很有威严。 袁熙对两人深深行了一个礼,在袁隗的招呼下才跪坐在席末。袁隗笑道:“我们家的麒麟儿哪去了?”“叔爷取笑孩儿了,您老才是袁家至宝。”袁熙道。 袁隗捻须微笑,吩咐仆人取来饭菜。袁熙看着盛在釜中的麦饭心里不禁哀叹。要知道前世吃的都是米饭,可是在汉代中原一带虽然有稻米,但还不推广。饭普遍以粟、麦、豆蒸煮成饭,而肉则是在“瓮”中煮,放叫“俎”的砧板上切,于是有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典故。 好在袁家乃富庶之家,其他一些精美菜肴还是有的。因为这时是分餐制。仆人又陆续端上菜肴给众人。 在士族特别是袁家这种“四世三公”之家,对礼数最为看重。袁熙在和长辈用餐时也是少不了注意这注意那的,一顿饭吃得很是郁闷。好在袁隗袁绍等长辈对他这个袁家的“麒麟儿”很是看重,在一些小事上倒也没有对他做什么要求。饭后,袁熙才将近来在皇宫发生的事禀告给袁隗袁绍。 袁隗领着袁绍袁熙两人到了书房,吩咐亲信把守门外。袁熙知道这位叔爷要同父亲商量机要了,自己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不过因为自己是皇子伴读的身份。也算是袁家在皇宫中的耳目,向家里汇报宫里情况也不止一次两次了,再者自己才名彰显。长辈也越发看重他。所以破例允许自己议事。 袁隗开门见山问他:“熙儿,近来宫内可有什变动?”袁熙整理了下思路后道:“孩儿近来也是三天前进的宫里,陛下也有好一段时日没有来看过皇子们功课了,据说陛下身体微恙,可是……” “唉?到底怎么回事!”袁绍追问道。袁熙看了一眼袁隗,犹豫道:“孩儿私下听说,陛下他,他的病情时好时坏,但发病时却是越发严重了。而且有不少传言说陛下想立皇子协为储君。 ”袁隗袁绍对望了一眼,均感到事情的严重性。袁隗对袁绍说道:“你让大将军加紧准备了,一旦发生什么不测,那就是我们对阉党动手的最好时机。”袁绍点头称是。 送袁隗出门后,袁熙别过袁绍来到母亲刘氏的宅院。虽然史书上刘氏是个狠辣的毒妇,但在袁熙看来,这位出大家士族的母亲除了嫉妒心强了些,还是颇有大家风范的,毕竟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小姐。 刘氏闺名钰,是袁绍的续妻,今年不过三十,有一种华贵雍容之美。袁绍对这位夫人还是有几分忌惮或者说宠爱的。 刘钰对袁熙这个二儿子很是看重的,虽然不及袁尚可也不算太过厚此薄彼。袁熙这些年做的一些事情,正是有了刘钰明里暗里的支持,才得以进行。 刘氏吩咐婢女添加炭火,然后拉着袁熙的手坐下嘘寒问暖。袁熙说起汝南老家的一些事时,刘钰皱起秀眉道:“你那个大哥打小就对你不怀好意,你得防范着些。”袁熙想在将来的争权中自己还是zhan有很大优势,并非完全没有机会。 但是如果像历史上那样,自己三兄弟因为内斗消耗还是被曹操乘虚而入。那么自己一定要提前建立起自己的文武班底,这样才能在这个乱世保命立足。 可是现在自己毕竟年纪还小,无权无兵无势力要招揽人才谈何容易,只能凭着知道的一些历史,做些力所能及的努力,也算为今后打基础吧。 刘钰抚mo着他的头道:“你那开销还够用么?回头让取五金与你。”这个时候正是需求启动资金之时,袁熙当然是答应了。 第二天吃过“朝食”后,许褚已经在袁熙的宅院外等候了。袁熙许褚两人牵来马匹刚出了门,就看到祝奥蹲在对面一个角落。看到袁熙出来他赶紧上前行礼,袁熙微微点了一下头让他跟在后面,然后三人来到洛阳金市旁的一家“赌坊”。 其实这家赌坊包括洛阳城里其他几家小商铺,都是袁熙名下的产业。前两年开始他就通过各种方法筹集来一笔资金,然后开了那么几家商铺。帮忙打理的叫华胥,五短身材三十多岁,本是个商人,因和张让侄儿起了冲突被弄得倾家荡产。机缘巧合下袁熙给予了他一些接济,华胥感恩逐认了袁熙为主,帮忙打理他名下的产业。 袁熙倒也不指望这些商铺能得到什么利润,只是作为他打在洛阳这些地方的一个情报点,将来扩大范围后可以收集一些情报。伙计领着袁熙到了楼上的一个房间,许褚就在院落里看着祝奥。华胥早就等候于此他行过礼后就对袁熙说了打听来关于祝奥的情况。祝奥却实是来自豫州的流民,有一老母平日里帮人浣洗打杂,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弟弟一家人过的十分艰难。祝奥也做过一些杂役但由于难以维持一家生计最终做起了窃贼。 袁熙听完说道:“我看他倒也机灵又读过一些书,就让他去长安那边打理个商铺,顺便招揽一些走卒异人吧。” “公子若要打探一些消息像他那样的混混无赖倒也适合,他到那边后我会做些安排的。”华胥点头道。袁熙让华胥出去做事,然后招来祝奥许褚。 他对祝奥说:“我了解了些你的事知道你母亲兄弟的事,你却是有难处,这次我给你个机会你去长安帮我打理个商铺。” 祝奥固然高兴,但又有些犹豫,“可是小人从来没有打理过商铺,不知能不能胜任。” “不会可以学,会有人指点你的,不过还有一件要紧的事要你办。你去长安后明里是打理商铺,但暗中去接济招揽一些贩夫走卒、窃贼混混一类的人。”“啊!这是为何?”祝奥惊讶道。 袁熙皱了下眉,目光有些冷然。许褚会意粗着嗓门喝道:“公子办事你哪来那么多问题,只管去做,给你许爷做好来不然俺拧下你脑袋。”祝奥吓得一哆嗦,“小人遵命,小人遵命。” 袁熙接着说:“你招揽了那些人后就让他们去帮打探些消息,具体的事我会派人跟你说,你将来只和那人联络并只对我负责,可懂?” 祝奥忙点头,“一定办好公子交代的事情。”“你母亲和弟弟就先留在洛阳,在这商铺帮做些事吧,我不会亏待他们的。”祝奥闻言感激道:“是公子让我一家有了再生的机会,祝奥只有这条命报答公子。” 袁熙点点头,这就是御下之法,讲的是恩威并施。战国四公子也是广收门客,以备不时之需,自己的父亲袁绍不也是豢养有一技之长的门客吗,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古人诚不欺我也。 5 袁熙回到袁府不久,侍卫就告诉他,表兄高柔过来寻他。高柔是高月的兄长,也是自己要好的玩伴,就像李世民和长孙无忌那样的关系,平复好心情,袁熙缓缓的进了府里。 袁熙径直走向书房,果然看见一身华服的儒雅少年,正在自己的书房里慢慢的翻阅着书籍。 “文惠兄。”袁熙上前两步,抱他抱了他的肩膀来。 “可想死我了,这么冷的天,怎么想起来找我了?”说着在他肩膀上锤了一拳。 少年威严肃整,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气势,见他这般举动,也只是缩首轻笑,悄声道:“母亲说你最近就要回去,所以让我多过来走动,怎么,袁显奕你不欢迎我这大舅哥吗?” “哪有,哪有,怎么会。”袁熙邀他落座,这未来大舅哥可是自己攻克高月的一大助力,怎么可能冷落。 如果当初不是一门心思的馋想着大名鼎鼎的貂蝉,而忘了高月的存在,之后要在貂蝉和高月之中选一个的话,他一定会选高月。貂蝉是妩媚妖姬,而高月那可是有母仪天下气质的贤内助,可比长孙皇后呢。 “文惠兄啊,要不你和你父亲说说,不如让无垢和我回河北吧,怎么样,这个忙帮不帮?”袁熙想到过了年灵帝可能就要驾崩,到时候朝廷混乱,董卓老匹夫就要过来了,心里就隐隐有些担心。 自己的这份记忆莫名其妙,甚至突如其来,可很多事回去还是一一验证了。他很怕有些事情会提前发生。不在他的预计范围之内。 高柔显然和他处的极为熟悉,不虞有他闻言笑道:“好啊,显奕你去我家提亲,我爹便能同意你带小妹回那河北。” 高柔父亲刚和父亲袁绍闹党争,这个时候提亲明显不合适,不然袁熙早已经提亲了。 遇到高月是个大大的巧合,但是嫁娶的时间却又是个大大的不巧。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亲的事情。”袁熙寻思着道:“我的意思是你妹妹和我回河北,明年我和无垢再一起来看你们怎么样?” 汉代这个时候的女人可还没有受到程朱理学的迫害,但是思想在开放,也有个限度,比如现在袁熙提出的这个馊念头,就让高柔好一阵无语,不过这死党的忙自己能帮还是要帮的,一是袁家乃望门值得结交,其次自己和袁熙处的来,其三自己觉得袁熙将来能成大事。 “小妹此时随你去,你以后让月儿如何见人,别人如何看待我高家与月儿?”高柔故作严厉教训他道:“还有两年,显奕兄便可以和月儿在一起了,再等等吧?” 袁熙想等,可是时间等不及啊,他嘴里胡乱的应和着,脑中飞快的想着对策,他本来想把高月带过去,然后趁着明年借口天下大乱,就不带回来了。谁知道高老头和高柔是人精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难办呢。 只有在自己的地盘,远离洛阳,他才能真正的保证高月的安全。可借口如何去找?又怎么能让还没出嫁的高月,无名无分的跟着自己过去? 思考着高月的事情,他又想起董卓进京的事,顿时头骨都快裂开了。 美女难追,事更难处理,说实在的,袁熙都想直接把高月和高柔兄妹两人都绑架带走了。 犹犹豫豫的很是烦人。 高柔抚摸着他的短短皱起的胡须,轻声道:“前几天又在月儿那里吃瘪了是不是?” “你如何知道的?”袁熙抬头看她问道。 “呵呵,我是猜的。昨天就听说那个什么卫氏过来我家提亲了,全洛阳都等着看显奕你笑话呢,你今天怎么又惹月儿了,是不是不想要小妹了,改变心意了?” 古代就是这一点好,对于袁熙追闻明洛阳的大才女高月,兄长高柔比袁熙还要积极,用他的话来说,能追到自己妹妹的男人,是有本事的,才值得自己结交。 所以他就异常支持袁熙去追自己的妹妹高月,还时常出谋划策,高兴的不亦乐乎,出卖自己的妹妹也就不靠谱的高柔做得出来吧,不过这也算高柔给袁熙的考验吧。 袁熙把今天自己心里一时不舒服,说了不恰当的话,给道了出来。 “就是这样,鬼知道我当时脑袋怎么就昏了,她也不理我,坐着马车就回家去了。” “你可真糊涂啊。”高柔指着袁熙鼻子,怒其不争气道:“不是当初父亲被我糊里糊涂的劝说把小妹许配给你,以你的举动来看,追我家月儿十年都追不到。” 在和高柔相处之时,袁熙有意无意的培养着高柔有着超出这个时代的思想,所以两人两人平常一起,并没有什么太过拘束的行为。出则同寝的好哥们,嗯好哥们,刘备关羽张飞不也是一样吗。 “呵呵,没有我的教育,凭你这个时候的智商,估计还是我一句提亲的事情,就能搞定。”袁熙乐呵呵的说道。 高柔和他闹了一会,面色一肃真像那么一回事,说道:“吃了午饭,你赶紧去找月儿,要是真能说服父亲的话,也早点说服,卫家这次大张旗鼓的,我看来者不善,小心小妹月儿真的跟人家走了。” 袁熙心思一动:“你是说?” “真是笨啊,袁显奕”高柔靠前坐了一下,给他解释道:“你想想看,如果月儿不在乎你,不是真心喜欢你,会在卫家那个小子都上门提亲了,还出来见见你吗?” 见袁熙似懂非懂的模样,高柔耐心道:“女子脸皮薄,更加矜持,你那么问,你让月儿怎么回答?她准是生你气了。我觉得小妹月儿,应该等你不顾一切的上门提亲,然后强行把她娶走,不过今天看来,她貌似很失望了。” 高柔笑呵呵的瞥着他笑道。 “额额好吧。”袁熙猛地在高柔肩上又是一拳,放了他,转身就往书房外面走去,“时间来不及了,我现在就去,文惠兄你等着我。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酒。” “显奕兄祝你好运啊!” 高柔眯着眼睛目送袁熙跑出府门,微笑的脸马上冷了下来,低声道:“袁熙,袁显奕,我倒要看看你能否把月儿争到手,如果月儿你都拿不下,让我给你效力没门,这个考验过了再说吧!” 高柔虽然愿意袁熙把高月娶回家,但是却不想自己妹妹当妾室。不过她的身份毕竟是政敌之女,和名满洛阳的蔡琰相比,多有不足,因此在妹妹高月这件事上,他很是废了一番心思。 能不能当大,得完全看袁熙到底有多爱月儿了。 身份原因,面对四世三公的袁家高柔多少有些信心不足。这么讨好袁熙也算是给自己留后路吧。 ...... 袁熙乘坐马车一路紧赶慢赶,许片刻便到了高府,高月家距离袁熙家并不是很远,这也是他当初在洛阳选府宅的时候,故意为之,几年下来,倒是捡了不少巧。 “袁公子来啦。”看门的家丁见是袁熙,忙堆着笑脸迎了上来。 袁熙从袖口里不着痕迹的,把一把碎银塞进他的手里,低声问道:“怎么样?那个卫仲道在府上没有?” 家丁面色不改的收下,轻声道:“卫公子早间你和小姐走后不久便来了,一直待在府上等到小姐回来,都还没回去。” 顿了下,家丁看看四周,嘀咕道:“现在和老爷小姐正在客厅吃饭,袁公子要是有什么打算,得尽快做准备才是,我看老爷很是中意这个卫公子。” “谢了。我今后要是娶了你们家小姐,少不了你的好处。”袁熙拍拍他的肩膀,招呼了一声急匆匆的往里赶去。 家丁看着袁熙的背影,喃喃道:“同样是名门公子,看看人家袁家,再看看那个姓卫的,真希望老爷不要糊涂地把小姐嫁给姓卫的啊......” 由于袁熙脸皮极厚,虽不是高靖欢迎之人,但却是府上常来之客,因此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必禀报的。 袁熙极为熟悉的走到客厅门外,果然见到卫仲道和高靖父女正聊着天。 他忍着胸中怒火,轻咳一声。 客厅之中高月早就看见了他,只是没有做任何表示,他这一声咳嗽,顿时把背对着大门而坐的高靖和卫仲道的目光,也给吸引了过来。 “是你!”高靖脸色顿时难看下来,一张老脸拉的长长的,“这正午时分,你过来做什么?” 袁熙脸上堆起笑容,瞥了眼眉头轻皱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卫仲道,回道:“听说高府上有人过来提亲,所以便过来看看。” “我女儿婚嫁,与你何干,”高靖不客气道:“仲道便是千里迢迢从河东来提亲的,我也挺中意他,你待怎么着?” 这死老头,都这个时候就不能说句客气话,袁熙心里怒骂着,嘴上还不得不客气。 “我当然不能怎么着,只是我喜无垢这么些年,听说她可能要出嫁,来看看总不能不行吧?”袁熙嬉皮笑脸道,说着还笑呵呵的看向高月。 高月好看的眉头微微蹙气,一双凤眼瞥向自己的父亲,站起身来,轻声道:“父亲,无垢身子不适,先回内堂了。” 高靖瞪了眼依旧嬉皮笑脸的袁熙,脸色肃穆的点点头。 高月走后,屋子里的气氛一下似乎僵了不少。 袁熙和高靖是老相识了,属于不打不相识的那种。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朝着一边丫鬟道:“绿珠,给我弄一壶热茶过来,这大冬天的怪冷的。” 绿珠掩嘴轻笑,看了眼自家老爷,便下去弄茶去了。 “仲道兄,好久不见啊。”袁熙笑着和卫仲道打招呼。 卫仲道现在心里有些尴尬,之前他和袁熙算的上点头之交。彼此都在一起游玩过。 当今洛阳谁不知道袁家二公子在追高月,如今他一声不吭的就过来提亲,脸上多少有些不光彩。早知道去蔡家提亲也好啊,谁知道家里长辈非要和高家联姻呢。此时高家作为袁家同其他家族的缓冲地带很多中等家族通过高家搭上袁家的车,而卫家也说不准也是,不过意外的是袁熙喜欢上了高家二小姐高月,这就难办了。 “显奕兄,好久不见,近来还好吧?”卫仲道无奈道。 “呵呵,好的很,只是现在有些不好了。”袁熙懒得跟他客气,当下就要撕破脸皮,然后找高靖谈话解决高月的事情。 “袁显奕!”高靖知他甚深,听他半句便知他要说些什么,当下板着脸喝止道:“仲道不远千里过来,你休得无礼!”“我不是无理,我只是前来和仲道兄联络联络感情。”袁熙站起来,伸手指着房门外面,笑问:“卫仲道,我问你,你此次前来,意欲何为?” 卫仲道本是儒雅之人,可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他一世家公子,见袁熙步步紧逼,当下长身而起,先是双手一拜,接着正色回道:“此次是为无垢妹妹的婚事而来。我,卫仲道,想娶无垢为妻!” “好你个卫仲道!”袁熙猛地拍了下身边的茶几,怒道:“洛阳谁不知道我袁显奕喜高家二小姐,你横插一刀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当我袁家好欺负?” 卫仲道脸色微变,袁家四世三公的名声可不是说说而已。 深吸一口凉气,卫仲道不卑不亢道:“敢问显奕兄,你未娶,无垢未嫁,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追求无垢又有何过错?” “哈哈。”袁熙狂笑,指着他哼道:“卫仲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驳我面子,你以为我会好心的让你好过?” 卫仲道脸色涨得通红,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堂堂袁家公子会有这种无赖做派,在他想来就算自己和袁熙撕破脸皮,两人最少表面上还会互相客气。 没想到袁熙如此不顾风度,直接上来就威胁自己。 “高伯父你看?” 卫仲道深得高靖喜欢,但是对于这门亲事,家族里却不是相当赞同的,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怕得罪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袁家。 河东河北又不是太远,日后袁家要是掌握大势,这显然不是他们一个中等世家愿意看到的。 卫仲道自然也知其中深浅,所以他即使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也还是不愿和袁熙起正面冲突。 “袁显奕,你这是做什么?”高靖心里也有些生气,径直朝着袁熙喝道:“我高靖的女儿嫁给谁,容你指手画脚?” “高伯父,你别生气,“袁熙马上堆起笑容,陪笑道:“我也是为无垢的幸福着想,这卫家小子,身体情况想必你也知道,我观其面相,也就这几年的事情。难道你真的愿意无垢年纪轻轻就守寡?” “袁显奕,”卫仲道胸中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哆嗦着身体,指着他,颤声道:“你欺人太甚,莫非当我怕你?” 袁熙拍板不屑道:“比什么?我袁熙输你一样,立马滚出这里!” “你,你,我......”卫仲道嘴唇发青,吱吱呜呜几句,说不出话来。 袁熙虽然性子极其无赖,但也算是文韬武略,才华自不用多说和杨修齐名,能追高月这么多年,还不被其讨厌,本身已经说明了问题。 至于武功,坊间传闻袁熙是师从剑术大师王越。他一三脚猫功夫的世家子弟,怎敢与之相比? “哎,”高靖看着袁熙道:“袁熙你且回去吧,你我两家是不可能的,今天我不算你无理,希望你不要再有下次了。” 这老顽固,当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袁熙重新坐回,这个时候丫鬟绿珠端着一壶茶和一副茶杯走了进来。 给他斟满茶水,袁熙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冲着高靖笑道:“高伯父,我且问你,你有意把无垢嫁给卫仲道,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小女幸福!”高靖也不管他的语气,哼道:“若是为了攀炎附势,嫁你又如何?” 袁熙微微一笑,把茶水放下,再度站起身上前两步,轻声道:“借两步说话如何?听了我的话,你若是依旧执意如此,我立马走人!” 高靖看了卫仲道一眼,点点头。 带着袁熙来到隔壁的书房,高靖坐下后,也不招呼,盯着他道:“说吧,希望你说完,就能安安分分的走出我高府。” 袁熙的面皮,高靖早就领教过,自然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动不动就被他气的半死。 袁熙看着眼前的老人,忽然叹了口气,反身把门合上。 “高伯父,我观人识相,想来你早有耳闻,这个卫仲道身患重疾,早已经病入膏肓,你又何必把自己的女儿推入火坑?你以为我刚才是信口胡言?我敢断定他活不过两年。” 高靖随迟疑但并不言语,仍是定定的看着他。 袁熙摇摇头,接着道:“这个时候你要是把无垢嫁过去,卫仲道死后,你让她如何自处?世家子弟死后,妻子可是要背上克夫的骂名,想以无垢高傲的性子,你觉得她在河东能生活的快乐?” “我袁熙虽然不才,但是对于无垢也是拳拳之心,无垢对我什么意思,你自然也是清楚,刚才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儿女的幸福,现在真正能给她幸福之人就在你眼前,你又为什么阻拦?” “袁熙,你凭什么说你就能给月儿幸福。”高靖淡淡道:“陛下早已和你袁家定下把万年公主许配你,你莫不是想我女儿给你作妾?你要真是那般作想,也不是不行,去把陛下那门亲事退了,我立马把月儿嫁给你。” 袁熙早早和万年公主被灵帝定亲,这也算是两人之间一直谈不来的最大矛盾,袁熙自然知道这点。 袁熙想了想,出声道:“两人都做妻怎么样?” “胡闹!”高靖猛地拍桌喝道:“妻子只有一人,岂是你说改就改的。” 袁熙不以为意,西晋末年刘聪不就有好几个皇后吗,皱着眉头叉开话题道:“这洛阳就要变天了,高伯父莫非不知?” 高靖脸色骤变,沉声道:“你可知这是诛心之言!” “这事我只和高伯父说过。”袁熙淡淡笑道:“其实这次前来,我除了劝阻伯父不要把无垢嫁给卫仲道那小子,还有一件事就是劝说伯父辞官归隐,不要去蜀地做官!” 高靖手掌紧紧握住木桌一角,手上青筋暴露,目光死死盯着袁熙。袁熙怡然不惧,坦然相对。 “哎,你走吧。今天的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高靖忽然沉沉叹了口气,朝他挥挥手。 袁熙的脸色也变了,他没有想到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眼前的高老头还是冥顽不灵。 “高伯父,”袁熙换回称呼,断然道:“你有你的追求,我可以不管,但是无垢的事情,我一定要管。我袁显奕的夫人,她当定了。” “哈哈。”高靖忽的笑了起来,被袁熙气笑了,朝着他道:“以你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追不到,何必苦苦痴缠我家月儿,河北佳丽不少,直管娶回家便是。” 袁熙摇摇头,道:“我要的是能知我心的女人,高郎中定应该知道高山流水觅知音这一典故吧?我和无垢虽然不敢说是如此,但也情投意合。人人都说我袁熙风流,可这些年除了月儿,你看我身边又有其它什么女人?” “等着吧,无垢注定是我袁显奕的夫人”袁熙恨恨说道,起身也不行礼,然后打马而还,这一次高府之行并不顺利,袁熙觉得还是自己太弱小了不够强大。 翌日 袁熙和杨修这活宝又在朱雀大街上闲逛,杨修忽然在袁熙身后愤慨道;“好好的一个玉儿可惜母亲不让我碰,我真的是不服气。” 袁熙只能是苦笑着安慰他道;“不服气又能怎样,难道你还能咬她一口。”杨修冷笑着对他说|“借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咬她,不过我可以咬别人不是。” 袁熙拱手道;“小弟愚钝,还请德祖明示。”他就在袁熙的腿上踢了一脚道;“你在给我发酸,我就揍你,一直打到,你不酸了为止。” 袁熙挺了挺腰,拍着他的肩膀说;“老大,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不如说出来听听。”他用赞赏的眼光看着袁熙道;“我去红衣坊,显奕你去不去。” 红衣坊就是洛阳城中最大最红的妓院,袁熙一听就明白了,这家伙憋不住了。没办法谁让他是自己的老大呢,跟着去吧。袁熙和杨修的关系就如同袁绍和许攸。 “显奕,你身上有没有银子。” “只有三十两,我想大约也够了,要不就问母亲去要好了。”杨修瞪大了眼睛,向袁熙发火道;“姨母要是问起来你们拿银子干什么,你怎么说。” “我就说德祖带我去妓院嫖妓。” “…………” 杨修苦笑着说;“算了吧,三十两就三十两吧。” 袁熙纳闷道;“不过,德祖,小弟有两个问题想要请教。”杨修一边向外走,一边拍着胸脯道;“客气什么,有事就说。” 袁熙苦笑着说;“为什么你自己不拿银子出来呢。”杨修瞪了他一眼道;“不为什么,全因为我是你老大,我说的话你就要听,明白了吗?”袁熙长叹了一声说;“不是徳祖提醒,小弟倒真的不明白如此深奥的道理。” 于是,不靠谱的杨修带着腹黑的袁熙朝着红衣坊走去。 6 赌坊 就在袁熙将祝奥打发走后,伙计禀告说有个中年文士在店里说要求见袁二公子。袁熙则突然想起半年前的一件事来,顿时欣喜若狂。 半年前是祖父袁逢忌辰,袁谭袁熙代袁绍袁隗回汝南老家祭拜,袁熙差人打听起荆北豫州一带的豪杰和名士,遗憾的是有些人不是现在的他能招揽的,大多也没有机会去拜访。 偶然的他得到一个消息,说南阳有个叫张纮的名士刚辞官打算回乡在南阳客居一段时间,原来张纮被大将军何进征召为掾属,而张纮发现时局混乱于是趁机辞官回乡,恰好那时袁熙回汝南祭拜。 于是袁熙找了个借口,带着许褚和两名仆从绕道颖川先去宛城,在南阳稍加打听就找到了张纮住处,袁熙备好礼品就以去拜访张纮。 张纮这时近四十岁虽然有些名气,但仕途一直不得意,在洛阳察觉天下即将大乱所以打算先回广陵会同弟弟张昭然后去江东避难。而随着诗集的流传袁熙的名声已经颇为流传,这也是有那个时代重文学家世的背景。 张纮也是听过这位袁二公子的,想不到他竟然会拜访自己。 袁熙以子侄之礼拜见张纮,袁熙先是客套了一番,然后提出拜师学习易经的目的。 当时文人君子是要学经学的,这其中就包括易经、尚书、诗经、礼记、春秋,这是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要求士大夫学习的内容,以求移风换俗安定社会。所以袁熙想拜师学易经倒是没有什么奇怪,只不过张纮推辞说家有要事,不能长期指导袁熙易经,只能在几天内教授他一些心得。 不过在几天接触中,张纮对袁熙啧啧称奇,对于儒家、法家、道家二人也是相互探讨,张纮对袁熙如此年轻就有如此见地顿生好奇,于是和袁熙探讨了一些时势。从汉世祖皇帝谈到当今黄巾之乱。 “我朝自世祖皇帝立国后,外戚、宦官、大臣争权不断,再加上天不佑汉,国无长君,内有母后干政,政令不通,一百五十多年下来以成积重难返之势,而当今天下刚刚平定黄巾之乱,然熙以为这将是大乱的开始,朝廷积弱,地方诸侯做大,帝国将再次面临前汉末年时的乱局,所以熙不才,希望先生教小子我定乱安民之术,熙感激不尽”袁熙侃侃而谈,张纮不置可否微微一笑道“公子真是大志之人,然时局如此,非人力所为,公子父子皆人杰能倾身下士,又有人望,若择一地以观天下则大事可期也。”袁熙、张纮相谈甚欢,促膝长谈许久,张纮决定回广陵处理完家事再回洛阳尽师生之礼。 回想起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时间真快现在袁熙听到张纮到来,他暗下决心不论用什么方法也要将这个以后号称江东二张的谋臣留下,于是在赌坊的后堂见到了张纮。 张纮近四十岁留着一缕长须,身材匀称容貌普通,并不像许攸那么高大。但袁熙知道那看似平凡的外貌下潜藏着可怕的智慧,可为帝王之师。后来张纮张昭兄弟均成了帝王之师名满天下,北张纮辅佐袁熙,南张昭辅佐孙策,而二人的学生也是天下争雄的豪杰。 袁熙也来不及装束跑到门外惊喜道“子纲先生终于来了,我袁家大事可期了,”张纮对袁熙的礼贤下士也是感动“惭愧,多谢公子相迎”袁熙安排张纮上坐以师礼待之。 于是袁熙也不见外开门见山道“子纲先生,如今时局,当何以教我”张纮抚须道”现在陛下病危,而大将军和宦官冲突一触即发,而以大将军的智慧而言他必将招诸侯进京勤王,因为西园兵马都在宦官蹇硕控制下,所以京外征兵也就成了必然,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就怕地方诸侯尾大甩不掉,而公子和袁中军可借此充实自己的势力,以求在这乱局中谋求最大利息益,而宦官一倒台则西园之军则成无主之地,到时就是公子和袁中军扩展羽翼的时刻。到时则一地储军淄蓄士马观时局,进退自如。” 果然是这样,袁熙早就觉得张纮不是平庸之辈,这几年之所以名声不显,肯定是在大将军府藏拙。 袁熙知道历史所以能知道事情大体脉络,而张纮凭借蛛丝马迹就能推断出如此真当是大才,袁熙不由感慨道“先生果然才智非凡,一眼就看的通透,却不想小子还在你面前卖弄。还请先生恕罪。子纲先生至,真乃我袁家之幸,我袁熙之幸也,先生真乃我之范增也,还望先生以后不吝赐教。熙今日就放浪形骸一次,我欲拜先生为亚父,恳请拜在先生膝下,日夜聆听先生的教诲,若先生不以小子鄙薄,还请先生收容。” “亚父么。”张纮喃喃道。看来这二公子果然不简单。历史上,管仲被齐桓公尊为亚父,范增被项羽尊为亚父。亚父岂是那么容易当得,看来自己这把骨头要卖与面前这个看似憨厚,实则狡诈的年轻人了。 火候也差不多了,张纮也不再做作,上前将袁熙扶起,拱手称道:“不敢,不敢,公子见笑了,但愿为帝王之师以求功薄后世尔。公子身份尊贵,谌鄙薄小人,岂敢以亚父自居。若公子不嫌弃,纮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而且公子深得家传,纮恐怕能教予公子的东西不会太多哦。” 袁熙张纮相视而笑。两人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些许轻松,这段时间的相互试探可把两人累坏了。 回到袁家后,袁熙将张纮安排到了家中,跟许褚一家一个院落,并安排一个仆人伺候。 他想通过一番恩遇将张纮先以的老师身份留下来。袁绍还是很爱才的,而且能礼贤下士,早年间他自称隐居,表面上不妄通宾客,其实在暗中结交党人和侠义之士,如张邈、何颙、许攸等人。 午后,袁熙带着许褚来到北宫,递上牌符等了些时候,得到传召方才进去宫中,而许褚就在宫外等候。 这时十四岁的刘辨,同九岁的刘协正在一名中年人的指导下练习击剑之技。旁边还站立着一名十三四岁的清灵秀美少女,却是灵帝独女万年公主刘妍。 中年人一袭白衫,长剑挥舞间身形潇洒飘然,犹如娇龙腾舞,一招一式都具有大家风范。 一套剑招演示完毕,袁熙上前给两位皇子还有万年公主行了个礼,然后又对中年人做了个揖,口称:“学生见过王先生。” 中年人满意的点点头,原来这中年人就是广有侠名的剑师王越。他剑术超绝一心想在宦途上有所作为。但奈何出身不好一直不如意,虽然当上皇子剑术老师,名誉上似乎很尊崇,实际地位却不高,他乐于结交世家门阀但广大士族官宦是看不起他的。 当皇子伴读这两年里,袁熙和皇子刘辨、刘协、万年公主刘妍自然是很熟络了,他有时带些民间的玩意送给三人,闲暇时还讲些奇闻趣事。 两位皇子,特别是万年公主自小没有什么同龄玩伴,所以对袁熙也很是亲密。 袁熙也并不是跟随皇子什么课业都学,像经学之类,因为是袁隗授课,他就推辞掉了。但太尉的军略,还有王越的剑术课,他是每每必到的。 两年下来虽不能说成为什么高手,但还是颇得王越私下赞赏的。 因为两位皇子还有公主身份年龄的缘故,王越教授的都是些比较基本,和花俏的技击之术,袁熙经常私下地去向他讨教。 一个时辰后,王越授课完毕就回了他的武官。 两位皇子虽然在袁熙看来,他们将来也不过是被人玩弄的棋子,但这时表面上还是十分谦逊。 万年公主刘妍期待的道:“袁显奕,上次答应给我带来的泥偶呢?快给我,快给我!” 袁熙事忙哪还记得答应过了什么,歉意道“那个,那个,公主最近事务繁多我忘记了,哈哈,下次一定给殿下补上”刘妍嘟起嘴一脸的不高兴。“嗯哼!” 刘辨笑道:“显奕莫要理她,跟我说说近来洛阳里都出了什么趣事。” “是极,是极,显奕你快与我们说说。”刘协很是向往外面的奇闻异事。 袁一无奈讲了一些,诸如正月里长安大街上演“百戏”,如何人满为患,又有西域人参加的飞剑、绳技等表演,三人都听的入了迷。 袁熙从刘辨刘妍口中套出了些宫中的情况后,推托有事打算告别几人。 不想他刚走不远,万年公主刘妍就追了上来,“袁显奕,你去哪,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不能多呆一会吗”袁熙是刘妍这么多年见到的第二个男人所以很是依恋袁熙。 袁熙无奈笑道:“公主殿下,臣下只是如安排家事而已,如今朝堂党争混乱,地方黄巾余孽健在,民生涂涂。乱着呢,殿下还是好好呆在皇宫里吧,外边暂时不要偷跑出去了。” 刘妍不以为然道:“袁熙你骗我,你骗我,我大汉怎么可能成为这个样子?你肯定是胡说八道,来欺骗我的对不对?” 也不知道刘妍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是自欺欺人。刘妍可以不信袁熙说得话,但她自幼受过良好的教育又不笨,袁熙好好的欺骗自己又有什么用处?难道自己要成为亡国公主了?!不要,我不要这样。 刘妍内心一片迷茫和恐慌,毕竟父皇病了没有人可以庇护她了,她对未知充满了惧怕。而且因为这事自己和袁熙的定亲也暂时被搁置了。 袁熙默默的抱住情绪异常激动的万年公主的双肩,不断安抚着她,此刻刘妍感觉好舒心好像袁熙的是她的依靠和全部,刘妍母亲是个没有什么地位的妃子,而且死得早,她是灵帝唯一的女儿,虽然还算受宠,但自小生活在宫中,接触的除了灵帝父子就是太监宫女了。 在跟袁熙相处的这两年里,情窦初开的她自然是对袁熙暗生情愫,可是袁熙似乎没有察觉,对她也是恭敬应酬为主。 其实袁熙并非没有察觉,只是一来如果弄不好会被有心人利用,背上个引诱公主的罪名就不好办了。其二,不出意外,将来自己是要推翻这刘氏江山的,所以他不想和刘妍有过多的牵扯。所以对刘妍虽然喜爱但也不能做的太出格。 袁熙突然想到董卓进京后,如果真的发生史书上说的虐杀皇族,*公主的事情的话,这眼前的如花少女命运将会十分悲惨。袁熙心里一叹,生在帝王家,是幸福的,又是不幸福的,现在的刘妍只怕比袁熙还迷茫吧?好歹袁熙还有家,可等董卓之乱她刘妍就算回去,又能找谁依靠? 想及此他不禁有些黯然。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到时的一些提醒了。“公主。”袁熙松开刘妍的手臂,轻轻唤了一声。 刘妍眨了眨眼,抬起头盯着他,看了一会,才呐呐的道:“袁,袁熙。” 气势与刚才已经完全不同。 袁熙心里倒是有些好笑,刘妍虽然只是个小女孩,可省时度势的本领不是一般的强悍,这样不知道对她来说到底是幸福,抑或是悲哀。真不愧是皇家的女儿吗。“公主殿下倘若宫中发生什么变故,公主一定要跟紧陈留王殿下,不知可否?” 刘妍愣愣的看着他一会,轻轻的嗯了一声。 刘妍不笨,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对自己不坏,就算国家真的亡了,估计也不会对自己不利。可是自己真的还能回去吗?回去谁还会疼爱自己呢? “可是显奕,我怕。”刘妍紧紧抱着袁熙的雄腰,轻轻抽泣道。 “别哭了,让外面的人听到,指不定怎么想我欺负你的。”袁熙慢慢拭去她小脸上的泪水,小公主虽然小,但是皇家营养丰盛,发育的要比同时段的女生要好的多了多,再加上这个时代的女子普遍成婚早,其实再过一两年,小公主真的就可以吃了。 “显奕,我将来嫁给你好不好?”刘妍睁着晶莹的眼睛,柔弱的看着袁熙,小声嘀咕道。 “好。”这么可爱的萝莉,且不说美貌,就单单说公主的身份,袁熙也不会把她送给别人,还是自己养自己吃吧。不过这都需要一个时机。 “不过我要给你说清楚了,”袁熙盯着她的眼睛道:“我已经有妻子了,你即使是公主,可跟着我也只能当平妻,知道吗?” “我不在乎的。”小公主娇声道:“显奕将来能宠爱妍儿就好,不能辜负妍儿。”袁熙心里暗笑,小公主虽然人小,但是鬼大,处处都在给自己灌迷魂汤,生怕自己将来不要她。 是离别的时候了,袁熙还是和万年公主告别了,让她这段时间别乱跑。 袁熙喟叹,装作没有注意刘妍幽怨的神情,转过身子径直出宫来。一路上看着这庄重雄伟的宫殿,他不禁感慨:不久后这里恐怕会变成一片残骸灰烬吧。 用过晚饭后,袁熙正式替袁绍引荐张纮,说是广陵名士来教自己经学。 袁绍走下塌,牵着张纮的手道:“张先生只管住下,以后我儿显奕就拜托子纲先生了。” “张某会尽心教导和辅助二公子的以报袁公父子的知遇之恩。”张纮倒也感激,在这士家大族中,能折节下士的人可不多。虽然袁绍表面工作多,但起码还有个姿态,至于袁术那就没法说了。 袁绍微笑着跟张纮客套,这时候他手下有些能耐的,要数从河北来投奔的颜良文丑两员家将,还有谋士许攸等人他倒是乐于接纳一些门客,只不过他对张纮的评价并不是太高,只当做一般名士罢了。 熟不知这个张纮帮助袁熙组建了一只暗卫系统并在袁熙的夺嫡之争和统一之战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以说是袁熙的黑衣宰相姚广孝。默默的辅助支持着袁熙就像对待子侄和家人一样,就像历史上张昭对待孙权一样。 后院中来了两个壮汉,只见当中一人身高有八尺开,外脸色土黄头发胡须也微黄并卷曲,一看就知道有胡人血统。那人左眼旁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衬托得整人人凶悍无比,袁熙认得这就是那个文丑。 在文丑旁边的颜良两眼狭长,唇上留着两撇八字须看上去有那么几分将才的气质。袁熙拱手道“颜世叔、文世叔,小侄有礼了”许褚看到袁熙如此礼遇和推崇其貌不扬的颜良,不免有了些想法,于是提出了切磋过招。袁熙倒也乐于两人互相切磋以提高实力。 在袁熙的怂恿下颜良不得不应战。颜良使的一把长刀,许褚刚好也用长刀,两人客套一番后,各自摆开架势遥遥对恃,片刻之后习惯先发制人的许褚踏前两步,手腕一发力,用刀尖直刺颜良胸前。此时他只用了六分力道试探。 颜良长刀竖着一封就格开许褚刀尖。许褚暗中点头,对手确实有两下。接着他再次抢攻,左右横劈招式皆是大开大合,力道凶猛犹如万丈波涛。反观颜良也是以力抗力,每一招都看似简单,却恰到好处地格挡开许褚的刀锋。 时而抓住时机做出反击,在力量上,正当壮年的颜良完全不输于以猛力著称的许褚。两人都是估计庭院的大小,所以没有完全放开手脚,但上百回合下来两人都觉舒畅,所谓对手难得。 袁熙在一旁可谓旁观者清,看的出来两人看似势均力敌,但百招过后许褚就会给招数纯熟的颜良压制下来,正当壮年的颜良不愧是三国一流的猛将,这时恐怕也只有关羽跟猛男张飞能抗衡吧。 袁熙又看向一旁的文丑笑道:“文世叔莫不是手痒也想切磋一番。”文丑是个直肠子,他答道:“这个自然俺来跟他比划比划。”颜良却推辞道:“今日已经比试过一场,不方便再来。”他倒不是胆怯了,而是初到袁家,在没清楚情况下很多事情不宜贸然做。 “也是,俺也不会占你便宜,不过改天一定请指教一番.”文丑倒是会错了意。颜良是个有心思的人,他对袁熙施礼道:“公子什么时候招来如此高手了,还没有替我们引见一番。”袁熙道:“这位是谯县许褚许仲康,不仅刀法纯熟而且力大无穷,是我新请来的护卫。”许褚拱手对两人施礼,两人也还礼,并且约定来日再战。 袁熙不失时机提出取来好酒几人一起痛饮一番。许褚当然求之不得,颜良文丑也是豪爽的燕赵汉子自是赞同。于是袁熙吩咐仆人去库房取来几坛高粱酒并要来一些肉食,几人就在许褚住处温酒畅饮起来。袁熙倒也不多喝只是招呼几人,而几人也觉得二公子虽然公认文采和修养超凡,但对他们却没有什么架子,还颇有亲切之感,再加上出手大方他们对袁熙的好感也增加了不少。 189年3月,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袁熙除了到宫里伴读就是跟张纮学习经术,跟王越学习剑术,跟颜良学习骑射。历史上曹操父子也都是精于骑射,和使长朔的好手,这个时代,特别是像袁绍这种高级武将世家,对后辈的骑射武艺也是很重视的,而太宗皇帝李世民也是弓马娴熟,所以袁熙此举也迎合了袁绍的心意。 这个时代上层世家贵族中流行“导引术”。像华佗的“五禽戏”还有后世马王堆出土的一些导引图。这导引术和后世的“气功”有些类似,除了肢体的锻炼外还有吐纳法等。袁熙手中也有一套“导引术”,却是从左慈那里半抢半送得来的。 说起左慈他并不是一些小说中描述的仙人或得道高人,在《三国志》中就有记载,左慈是汉末有名的方士,庐江人,精通炼丹和房中术。三年前左慈来到京都洛阳,想进献丹药给灵帝,以期成为皇家御用炼丹师,不想进投无路。袁熙偶然听人说起,找机会结识了左慈,用尽各种手段在他手中半骗半抢来了一套梦寐以求的,包括了方术家房中术的“导引术”。去其糟粕歪理后练习两年下来倒是身轻气爽,力道也增进不少其中好处不足一一道来。 这几天袁熙又跑了几趟高府不过吃了个闭门羹,高靖老头不让自己见高月,当袁熙把高月的事情告诉高柔后,高柔并没有显得多么吃惊或者无措。反倒帮助袁熙把自己的事情和父亲高靖说了,高靖对于高柔的事情不知道,但让高月未过门便跟着袁熙回河北,他是不同意的起码现在不行,袁熙这小子还得为难为难,不然月儿交给他不放心。所以这几天袁熙很郁闷也感慨自己的弱小。同时袁熙也把华胥负责的一些情报和人手交给了张纮,并由张纮负责重组建设命名为暗卫。 第二天午后,袁熙在皇宫陪读完毕后带着许褚,还有一名二十出头的心腹仆人袁和走马洛阳。三人人来到了洛阳城东中东门附近一家不怎么起眼的武馆。差仆人袁和通报后,大剑师王越带着他的青年弟子史阿亲自出门迎接袁熙。 袁熙行礼道:“怎敢烦先生大驾,弟子大罪。”王越拉起袁熙的手道:“公子何须多礼,你我其实犹如忘年至交一般。”原来王越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被袁熙举荐进宫做皇子剑术老师的,虽然没有袁熙举荐他也同样可能进宫但这份礼遇是令他感动的。并且袁家声名显赫,四世三公在他看来袁熙今后也必定回飞黄腾达,所以他也是尽心结好袁熙,就连一些独门运气发力法门和压箱底的绝技也倾囊相授。 进屋坐定后袁熙说道:“陛下染病,诸皇子皆去服侍授课也停止了,我特此告知先生。” “陛下无什大恙吧,那今后皇子的课业呢?”王越有些担心道。“如再需给皇子授课我会告知先生的,还有一事我和先生交好才向您坦言。” “公子尽管讲来。”袁熙想了想后说:“先生也知道党人跟十常侍还有大将军的明争暗斗吧,不瞒先生这洛阳恐怕不久后要变天了,我也可能会离开洛阳,但是请先生记住,今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熙,熙定当达成先生多年抱负。” 王越愣了愣神,认真思量起袁熙的话来,他说道:“公子以国士待吾,吾定以国士报予公子,今后公子有什么事需要到王越,只要差个口信就是。 袁熙心里道,就等你这句话了。随后两人再说了些其他事后,袁熙等人就离开了王越的武馆。 7 这一天袁熙带着许褚和仆人刚到朱雀大街,就遇上了出来遛马的曹昂。 曹昂老远就喊道:“显奕,可要跟我去城外赛一下马呀。” 袁熙微笑道:“我这驽马可比不过你的西凉好马。” 曹昂颇为自得道:“改天我们再去那西凉商贩那瞧瞧看还有什么货色,让袁中军也给你买一匹可好啊?” 袁熙道:“你不在家用功怎么出来瞎游逛。” 曹昂苦着脸说:“显奕你倒好,家里从不限制你出入,我那几岁的弟弟丕在家闹得要命,这不找个空挡就溜达出来了唉,咱不如去‘酒仙楼’坐上一着?” “你做东么?”曹昂看着袁熙身后的许褚道:“也该显奕你做东了?” “凭什么呀?” 曹昂下马来拉着袁熙到一边,有些暧mei地说道:“昔日在高郎中家时,我怎么看着显奕你老瞧着那个什么月儿表妹呀,听说高大人其实是有打算把高月许配给你的,我就说你咋如是关心人家呢,嘿嘿。” 袁熙脸色有些发红,推开曹昂说:“要我做东也不必如此牵强附会,请你一次就是。今天本公子高兴。”他知道这事会越说越黑,干脆就岔开。 曹昂笑着对许褚道:“你可要给我放开肚皮吃喝呀,知道没有?”许褚摸了摸肚子道:“曹公子你不早说,俺方才在王先生家吃点心撑得慌。”几人听话皆笑了起来。 到了醉仙楼自有伙计牵马去马槽,曹昂袁熙两人自然地要到楼上一贯去的雅间。却不想经常侍候他们的店主,一脸为难地对两人说道:“两位公子见谅,楼上被位客爷包下了,要不两位公子到后堂去,今日的酒食算小人请二位公子的。” 袁熙倒没什么,可曹昂听到这话立即来火了,“是什么人,莫不是京中哪位大人?” 店主道:“看像两位外地的公子,可是瞧他举止倒似名门权贵。”曹昂怪笑道:“我当哪位王公大人呢,原来是外地来的两小子。” 说罢就要强行上楼去。他与袁熙等一辈世家公子本来就在洛阳骄横惯了,如是洛阳其他世家子弟还好说但被外地来的人骑到头上,那传出去脸面就不好看了。 袁熙听说是外地的人也不阻挡曹昂,本来日子就有些无趣,偏偏这两人都是不甘寂寞的。 曹昂不顾店主苦劝走上楼去,袁熙等人也跟在后面。一到二楼走道就有两个身穿武士服的精悍男子挡住了曹昂.“我等已经包下上面这位公子请回。”两个武士也不甚客气道。 曹昂怒笑道:“那你不知这有一间是你曹大爷定下的么?”说完径直上前。 一名武士伸手想拦住曹昂,不料反被曹昂揪住手腕往身后一甩。 另一名武士立马上前,侧身用肩撞向曹昂,曹昂只得已伸手扛住那一撞,两人正在角力时,先前被摔出的那名武士已经起身,双手拿住曹昂双肩,两人合力将曹昂按住,配合得很有默契显然不是一般的护卫。 随后赶来的袁熙看到曹昂吃了亏,立即吩咐许褚上前相助。许褚并步上前,化掌为刀劈向一名武士。那武士倒也反映机敏,听得背后嘈杂声早留了心,听到脚步声侧身退向另一人身后,另一人也将曹昂推向许褚两人合力摆出防范的架势。 许褚接住曹昂,左手将他带到身后,右手抡拳向前打去,正好和一名武士趁机偷袭过来的拳相对。只听一声闷哼,那武士垂下了手,原来他不曾想道对方力道如此之大,一只手已经脱臼。 许褚再次上前,将受伤的那名武士踢开,废了他的战斗力。接着又是一招毫无花俏的直拳击飞另一名武士,前后不过三招而已。 这时雅间里走出两名约莫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当中一人穿着一身精美的武士服,颇为英武。另一人穿的也是一身华美儒生长袍,文质彬彬脸色有病态的发白。 袁熙料想不到会是这两人,皇甫郦他知道,是大名鼎鼎皇甫嵩的从子。因为跟随父亲在外征战所以刚刚回来,算是个少年英杰,在京城中也算熟识了,不过不是叙话的时候。 而卫仲道那就更是知道啦,最近和自己争高月的就是这货,未来才女蔡琰的丈夫,是个短命鬼,白白害的一代才女守寡,还被卫家的人赶回娘家,最后沦落塞外。既然是这两个人那袁熙也不怕什么了。愁人见外分外眼红。 河东卫家此时已经没落为一般家族了,卫仲道向来清高气傲,看不得仗着权势欺压横行的世家子弟,他想了片刻后呵呵笑道:“感情在下久在河东,却不曾听说过天下还有两位这样的人物。” 他的口却是刁毒,毕竟文人大都有所谓的傲气,一句不和那就翻脸讥讽。 世家子弟最重脸面名声,不等曹昂出口袁熙就笑道:“那是那是,河东偏远之地的人怎会听说我等洛阳俊杰呐。” “就是,就是。”不顾卫仲道越发惨白的脸色,曹昂摆手笑道。皇甫郦本来就不想将事情闹大,正想和解不料卫仲道牛脾气起,和袁熙曹昂讥讽起来。 卫仲道挥手阻止了想劝说的皇甫郦,讥笑道:“经兄台这么提醒我倒像起来了,洛阳确实有个什么开国大臣相国曹参的后人曹家,不过据说在先帝一朝时却做了常侍。还有什么个四世三公,不过就不知是否都是靠些靡诗来充当门面的虚名之士。” 皇甫郦听言,心想这下是彻底撕开脸面了,这卫仲道脑子发热了,这两位也敢惹。没办法,在高府袁熙和卫仲道已经撕破脸皮了,所以此刻没有了顾忌。 曹昂怒火中起抡拳就想打人,袁熙拉住他道:“子脩你可曾听说过大将军卫青么?”“那是自然!”曹昂没好气道。 袁熙叹道:“想当年大将军卫公深入胡地千里,斩首不计其数,赫赫军功无人能及,不想啊卫公如今的后人安能缚鸡否?”曹昂哈哈大笑,“好一个安能缚鸡否!显奕改日我定要请你痛饮三次。”卫仲道险些气背,脸上异样的潮红。 最后皇甫郦圆场道:“今日怕是一场误会,两位希望改日我们能冰释前嫌,先告辞了。” 说罢领着愤愤不平的卫仲道走下楼去。在楼道卫仲道突然回过身瞪着袁熙曹昂道:“次辱必终身不忘!” 他却没有发现,自己回身那刻袁熙眼中闪现的那一抹冷芒。 曹昂倒是高兴地叫店家端上最好的酒菜,干脆连许褚和袁熙的仆从袁和,还有自己的仆从也拉到一起畅饮起来。 日落时分,经再三推辞下曹昂才肯放袁熙回去。 汉中平六年(189)三月二十日,大将军府,前堂。 大将军何进跪坐于正上方榻上,下首左右分别列坐着中军校尉袁绍、典军校尉曹操、骑都尉鲍信、右校尉淳于琼、进符使王匡、黄门侍郎荀攸等一众文武。 大将军何进虽为武官,但却长得一派丰雍富贵相,他轻咳了下后,不无忧虑地问道:“陛下龙体日渐不适,而太子之位迟迟未决,并且宫里有传言陛下欲立皇子刘协,诸位看这如何是好?” 精瘦却双目有神的曹操道:“大将军不必担心,自古皆有嫡庶之分,皇子辩乃嫡长子理应继承大统,在这上不论是司徒、太尉大人还是我等都是一致立场,陛下也不可能违逆祖制和我等大臣。现在要担心的却是,万一横生变故怎么处置十常侍的问题。” 看到众人点头赞许,何进无奈道:“当初设立西园八校尉的本意是拿住兵权,好对抗十常侍等人却不想蹇硕做了上军校尉,不仅其余七个校尉连本大将军也要受制于他,没有陛下诏令和蹇硕的允许,那些兵马都是不能擅自调动。” 黄门侍郎荀攸道:“其实这不是什么难题,只要新君即位,诸位就不用再听蹇硕之令调度兵马了,只是十常侍平时诸多刁难克扣粮饷兵甲,西园兵马比起边关外州郡兵马,却是有所不及了,如十常侍与外面州郡野心之辈勾结,怕是后果不可预料。” 袁绍道:“这个不会,何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不然,天下可不都是如诸君这样的忠君守节的君子,当初黄巾叛乱就有诸多迹象表明十常侍与逆贼有所勾结,诸位难道瞧不见王子师与皇甫嵩义真的例子么?。”曹操说道,其实他是打心里瞧不起徒有虚名的何进与袁绍的。 “这可如何应对?”何进问道。 荀攸施施然道:“攸以为,可让诸位大人回本乡招募一些精干的亲兵,这样进可以匡扶社稷,退可以保全身家,且不用掣肘于他人。” 何进思量了会道:“有理,允诚、公节,你二人可回本乡招募兵卒。”鲍信王匡出列允诺。 袁绍在下面想道,等借何进之手除去十常侍那就该对付何进这个“外戚”了,自己也得多掌控一些精干的兵马才行,只是现在属于自己势力的也就是中军和淳于琼一部,看来得借机扩张实力才行。 长安北宫,一阴暗偏殿内席地跪坐十个人,正是当前权倾朝野的“十常侍”。 赵忠幽幽道:“据太医私下传来的消息来看,皇帝恐怕撑不了多久啦,我等应当早做准备。” 众常侍一阵惊叹声响起,虽然诸宦官都知道,但经赵忠之口一说,都不免内心一阵慌乱,隐然升起一股不安之感。 张让尖着嗓门喝道:“慌什么,现在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就那屠夫和那帮党人。” 孙璋道:“现在的情况是万一皇帝驾崩,我们是扶持谁上位。” 郭胜接着道:“当然是选对我等有利的人了,咱家觉得皇子协年幼又无外援,比起皇子辩来好掌控。”剩下几个中常侍纷纷称许。 “胡闹!虽然皇子协好掌控,陛下也有意传位于他,但你们想想,且不说嫡庶之分,大将军和党人就会那么轻易让皇子辩上位么?到时候何进与党人彻底勾结在一起,手握重兵的他们来个‘清君侧’的兵谏,你我死无葬身之地呀!”张让气恼道。 众常侍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段珪问道:“那么扶植皇子辩,我等就能继续坐享先前的荣耀?大将军恐怕也容不得我等啊。” 张让阴沉着说道:“不会,大将军与党人未必是一条心,那些党人大臣对他这个‘皇亲外戚’也是多有龌龊的吧,如我等败亡,那些自命清高的党人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了,别忘了跟我等势同水火的是党人而不是大将军。” 赵忠赞道:“妙啊,我等扶植皇子辩即位,何进与何皇后定当心存感激,那些士族党人依附他也不过为了对付我等,我等正好借此时机跟何进交好,只要对他晓以厉害,相信他不会再为难我等。” 张让决定道:“如此我等便派一人去说服何进,至少要他在我等与党人间保持中立,我等可多用金帛结交何进的母亲舞阳君,与何苗让他们帮从中挑拨。” “可是咱这边也未必一心呐。”赵忠阴笑道。 “你说的是蹇硕?他倒是跟陛下一条心,也不想想咱要是倒台了,能有他好果子吃!”张让也有些不满道。 原来蹇硕虽为宦官一党,但还是十分忠于灵帝的,并且蹇硕虽然握有兵权,但对何进非常畏忌,曾和宦官们一起说服灵帝派遣何进西击边章、韩遂。就和贾充政敌劝说晋武帝司马炎派贾充西击鲜卑一样,把何进调离中枢釜底抽薪。 “看来咱要敲打敲打他啦,这拥立之功古来皆是飞黄腾达的基石呐。”赵忠说道。 洛阳北宫,汉灵帝刘宏躺在龙榻上。 这位幸运登上帝位,酷爱敛财玩乐并做出一些如裸游馆、流香渠、卖官店、宫中市等荒唐勾当的皇帝,现在也感到自己的虚弱无力,这些年来的酒色生活,已经掏空了他本来就羸弱的身体。 灵帝挥了挥手,让一众太监宫女退下去,只留下他的心腹蹇硕。 从外表上看蹇硕根本与太监沾不上边,他壮健而有武略,又对刘宏特别的忠心,所以才当上了西园八校尉之首的上军校尉,以节制大将军何进还有袁绍等门阀士人。 蹇硕在龙榻边跪下身体,向灵帝靠了靠。 灵帝声音有些沙哑无力地说道:“朕跟卿直说了吧,自从王美人那件事之后,朕就有废掉何氏的决心了,奈何阿父与那些老臣皆是反对,朕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说着灵帝摆了摆手,阻止了想言语的蹇硕继续说道:“朕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让协儿继承帝位,朕知道不论是大将军,还是老臣那里都不会答应的,现在值得信任的人也就只有爱卿了 蹇硕点头道:“臣定当达成陛下的心愿,只是不知道陛下是否允许臣适当时诛杀大将军一党,若非如此恐怕难以达成此事。” 蹇硕与何皇后的矛盾很深,他也深知何皇后之兄何进兵权在握。在嫡长制的世袭制度下,刘辩是长子,是皇位的当然继承人,而现在要废嫡立庶,是有悖常理的。为此,蹇硕决定先下手为强,诛杀何进后再立刘协。 灵帝面色潮红,咳嗽了阵后从身上取下一份诏书说道:“朕授予你拥立皇子协,诛杀何进,废除何氏的诏书。”蹇硕颤抖着双手接过诏书,悲泣叩头不已。 洛阳,袁府 袁熙抬头看去,只见身旁不知何时来了个三十上下的文士。袁熙见过这就是那个有贪财之名的许攸许子远。 袁熙收敛心神微笑道:“许世叔莫取笑侄儿,世叔不和父亲公干却来这里取笑我是为何?” 许攸也笑道:“本初兄让我叫你去书房议事。” 袁熙跟着许攸走向了书房,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枚做工精美的小金兽,双手捧给许攸道:“这是侄儿日前在金市买到的,据说是战国时的玩意儿,许世叔喜欢古玩,侄儿就特意留了下来。”许攸是袁绍的近臣地位可比李渊之刘文静。 许攸眼尖,看得出这是个精巧贵重的古玩,假意推托三次后很是勉强地收了下来,对袁熙的神情越发和蔼了。 许攸,和袁绍交情匪浅,是比较熟悉袁绍的人了,他从前也偶尔送过一些财货给许攸,表面上也对他很客气,毕竟将来许攸也是能决定袁绍决断的一位重要谋士,所以能拉拢的要尽力拉拢过来为我所用。 书房里袁熙看到了淳于琼、郭图、颜良、文丑还有几个袁绍的心腹门客。 袁熙拱手施礼后跪坐到了席末,他知道在这种场合一般是没有他什么事的,只是袁绍有意栽培,还有就是可以向他了解一些宫中的事情。 果不其然,袁绍对他说道:“显奕,你来说说今日宫里的一些事吧。” 袁熙出列说道:“自从上月来陛下身体日渐消沉,按祖制来说本应当选立皇子辩为储君以防变故,但不少传言说陛下让蹇硕拥立皇子协,近日两位皇子的课业也停止了,陛下诏两位皇子榻前服侍,而十常侍等阉党特别是蹇硕的气焰也日渐嚣张起来,差不多完全控制住了皇宫。” 待袁熙说完,袁绍环视了众人一周后,说道:“我本欲借大将军之手除去十常侍这个大汉朝的毒瘤,不想大将军唯唯诺诺诸多忌惮,迟迟不肯下手,诸位看我们该怎么办?” 颜良文丑淳于琼等人是武夫,除了动刀兵外也不会想出什么办法了,能出主意的现在就郭图、许攸两人了。 郭图答道:“大将军所虑者不过是除去十常侍之后,我们士人坐大威胁他的地位而已,他与阉党也并非没有厉害冲突,如果皇子辩即位,那么新皇还年幼,今后的朝政是该听大将军的还是十常侍的?” 许攸接口道:“是也,所以吾等应当从中挑拨激化他们的矛盾,我看大将军并非不想除去十常侍,只是瞻前顾后尔。” 袁绍听出了些苗头,问道:“两位莫非有了对策?快快说来。” 郭图许攸相视点头了一下,由郭图说道:“其实我们只要给大将军一个底气就足以,当新君即位时,袁公可跟大将军说,可以调集四方猛将豪杰,领兵开往京城,对新君和太后进行兵谏,如此大将军不论于情于理都可以名正言顺讨伐阉党了。” 袁绍担心道:“好是好,可外地将军郡守如在京中横生事端,该如何是好?我们并不能掌控这些外地豪杰。” 许攸解释道:“外地豪杰进京可互相掣肘并不会一家坐大,到时候只要除去十常侍与何进,谁的声望有本初你之盛?加上袁家四世三公,门生遍布天下,到时只要本初你等高一呼,群雄必然归附也。” 袁绍闻言已,经完全进入了许攸描绘的美景中了,仿佛自己立马就能肃清朝野,降服群雄位极人臣,他不住地称是。 郭图趁热打铁道:“袁公到时除去蹇硕务必掌控好西园兵马以为资本。” 袁绍点头道:“到时我会让他们归附与我,不然就收编了他们的兵马。” 袁熙在下面听两人前面还分析的头头是道,后面却着实是个馊主意,汉末的大乱就源于此。两人的本意还不错,但是他们料不到董卓的野心、实力和手段。他们所谋和张纮月前给袁熙分析的并无二致。 可是他现在人微言轻,不可能拂逆袁绍的意思,自己能做的只是尽量在这次变乱中,为袁家和自己捞取资本,最好能在袁绍收编西园八校尉兵马时,自己能掌领一支。 数日后,袁府 曹操一大清早的就跑来砸门,门房的袁四,拉开门,看到是他,急忙拱手说;“原来是校尉大人,这么早不知道有什么要事。”曹操一脑门子官司,只淡淡的说了一句;“通报袁校尉,就说曹操来访。有要事相商。” 袁四看他表情凝重,又知道他和袁绍的交情不浅,当然不敢怠慢,慌忙的跑进内院,在窗外通报说;“大人,典军校尉曹操来访,说有大事要和您商量。” 父亲袁绍慌忙从床上坐起来,披上衣服,走出门去,袁熙知道是何进这个千古第一笨蛋,要倒霉了。 不对,馊主意似乎是老爹出的。何进死不足惜,不过引董卓进洛阳,似乎大可不必了。 不久曹操和父亲袁绍的争吵声,清楚地传入内堂袁熙耳内。 曹操愤怒的指责父亲袁绍说;“本来天下并不乱,只是愚蠢的人把它给搅乱了,汝竖子不足与谋。” 老爹也急了,大声拍着桌子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袁家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曹操冷笑着说;“区区的几个宦官,只需要你我带上禁卫军百名,就可全部诛杀,何苦让大将军下诏,招董卓引外兵入京,董卓的为人我素来知道,此人野心极大,我只怕你请神容易送神难呢。” 老爹也冷笑着说;“我看是孟德你多虑了吧。”曹操连连冷笑,指着父亲说;“好好,我敢断言,乱天下着,必是何进和你袁绍二人。不信我们拭目以待。” 两人本来是儿时的玩伴,相濡以沫的知己,可是我知道,从今日这一战开始,两人虽不至于反目成仇,势如水火,但也心生嫌隙。 袁熙感慨,这大汉真的要乱起来了! 8 189年四月,洛阳东郊 洛阳城里的钟鼓声组成的警报响起,一般只有外敌入侵到京城,还有就是出了天大的危机才会有的事情。一帮民众以为有外敌杀到洛阳城郊、或是其他一些灾祸来临,他们都纷纷亡命似得往洛阳奔去。本来就拥挤的人流变得更加混乱了,因为是逛集市袁熙许褚也没有骑马,坐的是马车,不得已袁熙带着偷跑出来的高月只好向洛阳城走去。 袁熙倒不抱怨,因为难得跟高月独处,当然可以忽略掉许褚这个保镖。他也不想雇佣马车,打发许褚跑回城里牵马来,自己就在马市外等着。在他出神时,高月有些忧虑道:“显奕,近日我总是心神不安,似是有什事情要发生。” 袁熙暗道,女人的直觉却实是准,这个两个月内灵帝就要归天了吧,高月看他面有忧色,也不禁心思复杂起来。袁熙没有再说什么,牵着她的手在旁边一块青石上坐了下来。高月也缓缓的偎依到他身上。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许褚终于回来了,并且还带来了个惊天的消息:灵帝驾崩! 袁熙没有惊奇,这毕竟是预料中的事了,他抱着高月骑上马,与许褚纵马缓步回洛阳。 原本明媚的天也不知不觉地蒙上道道阴晦,一道闪电直指天际,之后响雷轰鸣而来。洛阳城中已经一片素裹,天色灰蒙,在这四月罕见地下起绵延不绝的阴雨,仿佛为即将到来的乱世鸣泣一般。 北宫大殿上, 十四岁的皇子刘辨在一众身穿孝服的文武大臣簇拥下,坐上了那天下人梦寐以求的龙椅。 何皇后,也就是现在的何太后这位年且三十出头的美妇人,就坐在龙椅不远的帘幕后面。看着儿子荣登帝位,她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一半,在经过那么多年后宫生活的磨砺后,她也越发痴迷于这种权利的追求了。 大将军何进面色戚然,心里却是兴奋异常,自己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伺候在刘辨与何太后身后的众中常侍,也是各怀心思看着这一切。 蹇硕看着何进,不自觉想起贴身收藏的那道诏书,看向何进的眼神越发阴冷了。 袁熙回到袁府时,家中上下忙着做国丧的一些事物。将高月送往高柔处再解释一番后他匆匆回到自己庭院中。 差仆人袁和去书铺送一些对商铺活动的指示,然后对许褚道:“仲康,将来这几个月洛阳怕是要处大乱子了,等会就让你媳妇孩子收拾细软,我再让人去库房取些钱帛给你,明天就安排他们回谯县去。” 许褚没有多说什么答应后就出了去。 袁熙再来到张纮处,对他说道:“陛下驾崩了先生可知道?” “以听府上家将说了。”张纮神情有些沉重道。虽然张纮虽然辞官了,但毕竟君臣一场,也算是有过君臣名分的。 袁熙沉吟了会说道:“如我所料不差的话,近来父亲他们就要对阉党动手了,因为诸多掣肘情势实在难料,洛阳会有大变动,子纲先生您还是先回南阳暫避一下吧,您是我的范增不能有所闪失” 张纮严肃道:“公子好意子纲明白,我虽是一介布衣,却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断然不该在这时候离开袁公和公子。再者、为国除奸是每个大汉子民理应做的,如用得着张某只管吩咐一声。”大汉四百年的儒家思想忠义之道不是白给的。 袁熙称赞了他一番,心想终于将你拉上这条船了。自己是彻底放心了。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自己可不能放弃张纮。 之后两天里袁绍都没有回家,颜良文丑等人也被他带去。 袁熙在这两天里,差人送走许褚等人家眷,也在家中差家将仆人去打探一些消息。 雨继续下着天丝毫没有放晴的迹象,洛阳北宫现在四处蒙上一层素裹和阴晦。灵帝的灵柩就停放在一偏殿。 蹇硕身穿素白丧服,对表情有些阴沉的张让道:“由你们去传召何进袁绍一伙进宫,商议先帝丧事,我派心腹埋伏附近待机斩杀他,然后再领中军收编京中兵马。” “你有几分把握?” “只要你们能将何进诓骗进来,一定能成功。” 张让思量了会点头答应。 涉及机密,两人让旁的太监宫女都远离偏殿,却不料还是被在偏殿角落一少女听到了,她正是万年公主刘妍。 刘妍听到这惊天阴谋后,心里起伏不定没有惊动张让蹇硕,悄悄回到自己殿中。 趁着宫里忙乱,她带着心腹婢女来到宫门前,买通守门郎卫后让贴身婢女出了宫。 洛阳,袁府 吴匡、郑泰、何进之弟何苗还有一个叫荀攸的书生。今日来袁府议事,何苗首先开口,担心的说;“太后下诏,传家兄夜晚入宫见驾。”我总觉得心神不安,恐怕是十常侍的阴谋。” 这一次父亲倒是和曹操不谋而合,袁绍愤然说道;“不能去,这一定是十常侍知道了大将军要招外兵入京诛杀此类,所以想要先下手为强。谋害将军。”吴匡眼中射出冷电,沉声说;“我们不如给他来个先下手为强,立即发兵,斩杀这群狗贼。 荀攸摆手说;“不可以,没有天子明诏这种举动就是逼宫。不如劝大将军不要出门。”何苗长长的叹了口气说;“这只怕是办不到的,在下的嘴皮子已经磨破了,只是说不动兄长。 父亲袁绍说;“我们带兵,保护大将军入宫。”郑泰说;“这也是个办法。”荀攸突然冷笑了一声,却没有说话,冷笑声很刺耳,所有人都望着他。荀攸一言不发,转身走出门外。 这些人里吴匡对父亲是衷心景仰,外加敬服的,他不高兴的说;“荀攸恃才傲物不可一世,将军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我们还是商量正经事要紧。 何苗站起来,冷冷的说;“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不如各自回府,整顿兵马,以策万全。”老爹点了点头说;“好吧,你们回去准备一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十常侍这些阉宦牵着鼻子走。” 何苗、吴匡、郑泰转身离去。老爹袁绍看着他们的背影,只是冷笑,眼中闪过狡黠的光。 何进的结局是注定了的。可是老爹的笑却有几分让人不寒而栗,袁熙隐隐的感到,他绝对不是世人口中那么简单。 好谋无断,志大才疏也许只是他的表象罢了。 在袁府万年公主的婢女见到了袁熙,于是从贴身出取出一份帛书交给他,“公主殿下吩咐亲自交给公子。” 袁熙拿来一看,只见上面隶书字迹有些潦草,写道:蹇硕密谋诛杀大将军袁中军于宫中。 袁熙心里有些震惊,他知道历史的大方向但这些细节他怎么知道。 本以为过两三个月,外藩豪强进京,袁绍他们就领兵杀进宫中了事。谁料中间会有这么个变故,万一袁绍被骗进宫身死那就事大了。 他打赏了宫女一些东西,让她待自己向万年公主道谢。袁熙自己带着许褚骑马直奔大将军府去。 大将军府里, 何进与一众幕僚商议传召他们进宫商议灵帝丧事的事情。 他们担心被十常侍把持的皇宫不安全,但身为辅政大臣,不去处理灵帝丧事于情理上说不过去。 就在众人争相辩驳之时,一名小吏进来禀报说袁中军公子袁熙有要事求见。 不仅何进猜不着,连袁绍也不知道为什么儿子在这个时候求见,还以为家中出了什么变故。 何进马上传袁熙进到议事厅中。 袁熙向何进与诸人行了礼,直接说道:“有机密要呈上与大将军。”于是拿着帛书传了上去。 何进也见过这个很受袁绍器重的二儿子,好奇他有什么机密,而当他看到帛书后立马变色拍案怒道:“阉贼欺吾太甚!” 说罢他让小吏将帛书传给众人看。 在众人一片惊呼声中,他又有一丝袜疑惑,他稳了稳情绪对袁熙道:“多亏了袁显奕的密报啊,但不知从何而来?”何进也不傻,不然也不可能做这个位子上。 袁熙早料到他会问,答道:“昔日在宫中伴随诸皇子读书时,认得的一名小宦,正好在停放先帝灵柩处听的阉贼密议。” 何进抚手道:“天不亡我也,却有贵人相助,袁本初果真有个麒麟儿呐。 他接着问:“如今该如何是好?” 袁绍面有得色道:“何须担忧,只需差一人领兵将蹇硕拿下处决即可。” 何进点头,下令部将吴臣带着他号令进宫,连同黄门令一起捕杀蹇硕。 袁绍趁机进言道:“从前窦武准备诛杀内宠,而反受其害,原因是事机不密,言语漏泄。五营兵士都听命于宦官,窦武却信用他们,结果自取灭亡。如今将军居帝舅大位,兄弟并领强兵,军队将吏都是英俊名士,乐于为将军尽力效命。一切在将军掌握之中,这是苍天赐予的良机,将军应该一举为天下除掉祸害,以名垂后世!” 曹操等人也觉得该趁此机会一并除去十常侍,于是纷纷附言。 何进却有些犹豫道:“待诛杀蹇硕后我进宫与太后商议后再做决断。” 他这句话引来下面一众文武暗暗叹息,袁绍脸上没有表现什么,心里却坚定了要抓住机会扩张势力的想法。 何进知道也该给袁绍等人一些好处了,于是说:“我会跟陛下商议提拔诸位到黄门、尚书等要职上以辅助社稷。” 又对袁绍道:“本初,等会你就领人去收编了蹇硕的上军。”袁绍领命后带着袁熙出了去。 是日,上军校尉蹇硕与宦官联合谋划捕杀大将军何进,不料机密再一次泄漏,何进命黄门令将其逮捕并处死。 第二日朝议上,何进以辅政大臣身份,任命袁绍为司隶校尉、何颙为北军中候、许攸为黄门侍郎、郑泰为尚书,同时受到提拔的心腹有二十多人。 票骑将军董重与何进互争权力,宦官们依靠董重做为党援。董太后每次想要干预国家政事,何太后都加以阻止。 董太后感到愤恨,骂道:“你现在气焰嚣张,是依仗你的哥哥何进!我如命令票骑将军董重砍下何进的人头,只是举手之劳!”何太后听到后,告诉给何进。 何进与三公共同上奏:“董太后派前中常侍夏恽等与州、郡官府相互勾结,搜刮财物,都存在她所住永乐宫。按照过去的贯例,藩国的王后不能留住在京城,请把她迁回本国。” 何太后批准了这一奏章。 辛巳,何进举兵包围了票骑将军府,逮捕董重,免除他的职务,董重自杀。 董太后又忧又怕,突然死去。从此以后,何进一家失去民心。 189年五月,何进报告何太后,但何太后却不同意,何进也就不敢违背太后意旨。事后他想:“或者只杀几个罪恶昭彰的?” 袁绍再次进言诛除宦官,“宦官亲近至尊,传达诏令,如果不一网打尽,必将贻患无穷。况且如今计划已经外露,将军为何不早下决断?事久生变,下手晚了会遭祸殃的。” 但是由于何太后的母亲舞阳君,与何进的弟弟何苗多次受到宦官贿赂,因此从中作梗,多方阻挠最后不了了之。 也由于何进素无决断,犹犹豫豫,所以仍然没有结果。 袁绍看见这种情况,心里十分焦灼,再一次献策说:“可以调集四方猛将豪杰,领兵开往京城,对太后进行兵谏。” 何进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下令召并州牧董卓带领军队到京,又派部下王匡、骑都尉鲍信回家乡募兵。 四方兵起,京师震动,何太后才感到事态严重。她匆匆把中常侍、小黄门等宦官放回家。宦官们着慌了,惶惶然若丧家之犬,一起去叩求何进恕罪。 袁绍在旁再三劝何进乘此机会杀掉他们,但何进还是把他们放走了。袁绍很不甘心,写信通知州郡,诈称是何进的意思命令逮捕宦官的亲属入狱。 何进应许,下令召四方兵马兵进驻洛阳。大将军何进捕杀上军校尉蹇硕,传令四方豪强进京兵谏。 袁熙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的发生,现在他人单力孤根本不能来个“指点沉浮”。 灵帝驾崩的消息传到陈留一代,在那避祸的王允急忙赶赴洛阳吊丧。此时,朝廷局势极度混乱,以何进为首的外戚势力大增,阉党张让失去了对中央政权的控制权,面临覆灭的危险。 大将军何进利用各地方官吏奔丧的机会,大肆结交和拉拢亲己势力。王允一到洛阳,就被何进紧急召见,并说明意图。王允很感激何进对他的救命之恩,便满口答应,并担任从事从郎一职。 几天后高靖亲自来袁家,向袁绍刘夫人道明来意,气冲冲地接高柔和高月回府。 袁熙看着临上马车前高月幽怨的神情,心也不禁沉闷起来。 国丧期间禁止歌舞声乐和饮酒美食,虽然局势紧张却没有袁熙什么事,他闲来就和许褚走马洛阳城。 因为他知道再过不了多久,他就要离开这个生活多年的地方了,而且这里也将变成一片白地。 之后几日,高月央求哥哥高柔给袁熙送信,两人又在高家后门隔间里私会了一次。两人你情我浓依依不舍,看的高柔好笑又是好气,女生外向啊。 这天他又带着许褚在洛阳闲逛,虽然这时很多活动都取消了,街上也有些冷清,但他却十分享受这种闲暇时走马古城的感觉。 来到城东北“永和里”附近时恰好迎面有辆装货的马车行驶来,马车无蓬用麻绳子揽住好几大包货物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突然间车轮子一个打滑,一车货物眼看就要打翻砸到旁边行人处。 就在这时,一个牵着马的军士快步上前,双手发力硬生生将要倾倒的货车挡住。 袁熙看的清楚,那人身手端的了得,他吩咐许褚也上前帮忙。结果合两人之力马上就将马车扶正,车主千恩万谢自是不提。 马车走后,袁熙大量起那名青年军士来,见他面貌朗俊,肤色微黑,身材也很是匀称健硕。 青年军士对袁熙许褚两人拱了拱手,就要离开,突然他想道了什么,停下向袁熙问道:“这位公子可知道西园驻军的营地该往何处走?” 袁熙好奇道:“你不是本地军士么?怎么不知西园。”那人道:“在下并州丁州牧属下,初来京城方才在大将军府却忘了问。” 袁熙心里微微一动,微笑道:“这西园驻地我倒是熟得很,在下袁熙袁显奕,家父司隶袁校尉。” “呀,原来是袁公子,在下失敬了。”青年军士惊讶道。 袁熙摆摆手说要领他去西园驻地。青年军士也不推辞,于是三人骑马向城西走去。 袁熙在马上问:“还不知道兄台大名呢?” “不敢,在下雁门马邑张辽张文远。” 这回轮到袁熙吃惊了,想不到竟然是五子良将之一威震逍遥津的张辽。他脸色不动声色继续跟他聊着话。 来到西园驻地后,张辽递上牌令求见领军的司隶校尉袁绍。 待得到传令后,就和袁熙一同进了营地,袁熙时常来西园营的校场操习骑射,兵丁军士都认得他所以也没有阻拦。 现在袁绍是司隶校尉,兼领中军节制西园诸校尉兵马,在洛阳可算颇有兵权了。 虽然奇怪袁熙也在,但还是在西园驻的大堂上接见了张辽。原来并州牧丁原响应何进号令,准备进京兵谏,所以派部将张辽带少数兵马先行来洛阳,向何进汇报情况,并归何进统领。 何进又遣张辽往河北募兵,当然募兵回京虽直接听令于大将军,但却是属于司隶一部辖下,所以有必要来办理一些文书。 袁熙在一旁就向袁绍说,方才张辽怎么的身手矫健勇力过人。袁绍也是想扩张自己势力,对袁熙的暗示心领神会,言语中对张辽也是极力拉拢。 在袁绍再三挽留下,张辽留下跟袁绍父子用了餐饭食。席间,袁熙不住叹息当今阉党为祸朝野,怎么骄横跋扈,还有那么些买卖官爵、打压诸如皇甫嵩、王允之类的忠贤等等。 身为一名边关军人,张辽也是听过皇甫嵩被排挤陷害的事的。张辽有些忿忿道:“辽不明白,十常侍倒行逆施使得天下人神共愤,诸位大人只需提一旅精兵,即可清除君侧诛杀奸佞,为何迟迟不动手?” 袁绍也忿忿道:“吾何尝不想诛杀阉贼,只是大将军犹豫未决,大将军母亲舞阳君以及何苗与十常侍有诸多牵连,我等一心匡扶社稷,却有心无力呐。” 张辽不想这其中牵涉之广,听袁绍如此说来也觉得他是忠心为国之士,对他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末了袁绍牵着张辽的手道:“此去河北多加谨慎,我这有封书信可交予冀州牧韩文节,如有需求尽管差人前来,当今正值国家危难之际,正需要汝等忠君贤才辅助社稷呐。” 袁绍本意拉拢张辽一番,以期再获得一些精锐兵员,所以表现得很是折节下士。他倒不清楚张辽的才能,不想张辽给他这番表现很是触动。再三道谢后方才离开西园驻地。 张辽走后,袁绍拉起袁熙的手赞道:“熙儿这次做的好,现在正是我袁家再续名望、光大门楣之际,能多结交些英杰对我们是很有益处的。” 袁熙答应道“父亲说的是,孩儿平日里也听说过一些贤才,今后如有机会定当举荐与父亲。” 太宗皇帝李世民在李渊起兵前夕也是如此暗中布局的。 “恩,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你不要随便走动,不然为父恐怕照料不来,我已差文丑带领精锐暗中守护住了家里,所以在家里还是很安全的,如果有什么风声,他会护送你们母子先行离开洛阳的。”袁绍说道。 “难道父亲近日想诛除十常侍?” “恩,你不可声扬,近来陆续会有外地兵马进驻洛阳,所以也是为了防止意外罢了。”袁熙心里一动,觉得不可失去了时机,现在就要开始尝试着建立自己的声望和势力了,于是跪在袁绍面前说道:“孩儿有一事相求,望父亲应允。” 袁绍惊奇道:“是什么事需你如此。” “我想来父亲帐下任职,以助父亲一臂之力。” 袁绍笑道:“我当什么大事,难得你一片孝心,可是军中不是儿戏你还小了些,待你再长几岁定要你来军中历练。” “孩儿年已十四行了冠礼,而且弓马娴熟非一般军士能比,在宫中也随太傅习过兵法战阵,再者孩儿也并非去阵前冲杀,一些文书机密孩儿是能胜任的。”袁熙回道。 太宗皇帝李世民也是十五六随父从军的。 袁绍拍掌道:“好,不愧是我袁本初的儿子呐,比你大哥强多了,明日你就来西园驻地,做我辖下一个行军主簿,掌管文书机密,这就算入了军籍了。” “父亲也知道孩儿随从许褚颇有勇力,也让他们一并来效力吧。” 袁绍想了想后道:“让许褚领都伯的职位和俸禄,继续做你的护卫吧,不过这军中毕竟是凶险之地,许褚再让他领百人将之职,统领一队中军亲卫吧。” 袁熙允诺后赶回了袁家。 刘钰得知袁熙从军,又吵又闹十分不舍,在袁熙百般劝说下才放了行。 第二天二人就去中军报了号,成为了大汉正式编制的军吏。袁熙随军主簿,其实就是军中文职,兼做主将参谋,官位不大却是主将亲信,这也是袁绍一贯用人特点:任人唯亲。 许褚倒没有什么意见,继续吃喝,而在军中打架的机会也多了起来自是不亦乐乎。袁熙在中军两千多号人里,挑选了百来精锐作为自己一支心腹亲兵由许褚统领。 9 进府掾王匡,骑都尉鲍信募兵回京,并州刺史丁原,虎贲中郎将袁术皆已驻军洛阳城郊。前将军、鳌乡侯、并州牧董卓也领兵在赶往洛阳的路上。四方豪杰汇聚洛阳,局势也变得危险起来。看到外地豪强人马进驻洛阳城郊,何进入长乐宫,奏告何太后,请求杀死全体中常侍。 中常侍张让、段商议说:“大将军何进自称有病,不参加先帝的丧礼,不送葬到墓地去,如今突然入宫,这是什么意图?难道窦武事件竟要重演吗?” 他派人去窃听何进兄妹的谈话,获知全部谈话内容。于是率领自己的党羽数十人,手持武器,偷偷从侧门进去,埋伏在殿门下。 何进被杀这件事袁熙是知道的,考虑再三后还是决定告诉袁绍让他早做准备。 在中军幕府里袁熙待屏退左右后对袁绍说道:“张让等人密谋诓大将军进宫,将其斩杀。”“竟有这事,你从何处得来消息,可靠与否?”袁绍有些震惊道。袁绍可不好忽悠。 “是上次那小宦冒死传来消息。”袁熙没有办法,只能这样说。 袁绍虽然迟疑但还是有些犹豫不决,传来了许攸郭图,将事情告诉了两人。 郭图有些会意道:“袁公是否想借张让之手,除去大将军然后一并诛杀阉党?” 袁绍点了点头说:“两位先生以为如何?” 许攸说道:“因董太后一事何氏已失大义人心,借机除去也好,只是这大将军的名号没有了,我等怕难以降服外地领兵将领,早知就不怂恿大将军召集外地豪杰进京了。”这便是借大将军势号令群雄,父亲袁绍不是不会用,不过后来事出有因搁置了。 郭图反驳道:“如不召集外地兵马进京,大将军又怎么会向十常侍翻脸?” 事到临头袁绍也有些焦虑“先不说袁公路、鲍信、王匡等人,单是西园八校尉也未必皆受我命令,像孟德也是反对召集外地兵马进京的。” 许攸看了看袁绍,道:“大将军一身死,本初就带领本部人马诛杀十常侍,淳于琼部、颜良部从旁协助,另外派心腹收编除了孟德外其余西园兵马,只要控制住皇宫和洛阳,城那些兵马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攻打京师,想闹事也变得不可能。” 袁绍赞许道:“我看可行,就按次办。”当下召集心腹商议具体事项。 袁熙心想,计划看似可行,却忽略掉了那个魔王董卓的野心和实力。董卓此时还是挺有能力的和东晋王敦差不多,而且关西军是常年征战的虎狼之师。 他那些兵马可都是经过边塞征战的精锐啊,岂是京城这些缺乏实战的将领兵士可比的。 看来这次收编的西园兵马就是袁绍的资本了吧,自己要趁机掌握哪怕小小一支人马才行。 入夜,袁府 父亲袁绍幽幽道;“熙儿,你进来。”“是,父亲”袁熙应了一声赶忙走进去。袁熙回答道,“不知道父亲叫孩儿有什么事。”袁绍负手而立,淡淡的道;“熙儿,今日我们所说的你都听到了,你是我袁家麒麟儿,自幼聪颖,举一反三,今日为父就再来考考你.........。” 他顿了一顿说;“依你看来,今夜之事我该如何决断。”袁熙的心中一阵狂跳,幸亏父亲没有问他,他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否则我还真的是没有办法回答。袁熙在心中冷笑了一声,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到来了。 他沉思了一下,冷冷的说;“父亲,依孩儿愚见,何进死不足惜.......”父亲袁绍显然是被我的言语惊了一下,但这个儿子自幼早熟,也不虞有他,“说下去,熙儿。” “他今夜结局无非有二,一生一死。假如何进安然无恙,必定会亲自挥军诛杀阉党,而后下旨遣董卓归西凉。这个结局有惊无险,父亲可以安枕无忧了。”袁熙说完这句话,抬眼偷视,只见父亲虎躯巨颤,双目中精光爆射,厉声道;“说下去。”看来刚才的一番话,已经直插父亲的心脏。袁熙应了声‘是’接着说;“第二种可能就是何进一命呜呼,那么孩儿有一番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父亲沉声说;“你我父子,还有什么不能推心置腹的。” 袁熙冷笑了一声说;“何进一死,十常侍畏惧禁军绞杀,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袁绍定定地看着袁熙,并不答话。 当即袁熙看着袁绍的眼睛一字字说;“劫持太后皇帝逃之夭夭,或者可以逃到长安,另立朝廷,然后假天子之名号召天下诸侯勤王讨伐何进,也说不定。”父亲倒吸了一口冷气,颓然坐在椅上。厉声说;“熙儿,依你之见,我们父子要怎样做,才是万全之策。” 袁熙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父亲我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父亲家教极严,没想到袁熙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脸上不禁现出怒容,说道;”熙儿,世上没有比父母兄弟更加亲近的人了,你连父亲也信不过嘛。” 袁熙直起身来,冷冷的看着父亲说;“不瞒父亲说,以我看来,现在天下大乱,诸侯四起,拥兵自重,汉室江山行将朽木,马上就要江山易主了。我们袁家虽然时代受汉朝恩典,不过以现在的形势来看也是独木难支无法力挽狂澜了。这种形势下只能替自己打算。我想了又想,只要一条计策可行。”父亲袁绍显然是被他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吓坏了,不过袁绍似乎比传说中的要聪明许多。 佯怒道;“熙儿,住口,你这话是要杀头的,信不信我把你交给廷尉。” 袁熙硬着头皮狠狠的说;“第一,诛杀禁军副统领‘典军校尉’曹操,因为他和父亲同时掌握禁军很可能会从中作梗。”父亲的惊讶表情渐渐平复,深吸了一口气,四下扫视一眼道;“那么第二件事呢?”我踌躇的说;“不论何进是死是活,父亲都不可以让董卓进城。”父亲突然叹息了一声道;“太迟了,董卓的西凉兵已经进驻‘渑池’,朝廷的谕旨他根本不听,直奔洛阳而来了。”这件事我并不知情,当即一愣,旋即又说;“父亲手中有多少兵马。”父亲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三千老弱。”我寻思了一下说;“我有一计,也许可以度过这次难关。” 父亲袁绍突然问道;“倘若董卓进城会有什么后果。”袁熙皱了皱眉,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暗道;“千里焦土、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天下大乱而已,还能怎么样。”袁熙继续说道;“以西凉兵的强悍必定会控制京城和皇帝,然后胁迫大臣,横征暴敛,后果不堪设想。”父亲在庭中踱着步子道;“三千兵士,根本不足以击退西凉劲旅。”袁熙灵机一动说;“何进手下御林军有数万之众,我们可以用来抵御西凉兵。”父亲袁绍幽幽道;“皇帝不下圣旨,我没有兵符,御林军怎么会听为父调遣。” 随即只见袁绍大笑道,“哈哈哈哈,为父怎么舍得把你交给廷尉呢。”以后袁绍背对着袁熙说道,“熙儿,你先下去吧” 袁熙拱手应退,不知觉间袁熙发现自己已经汗流浃背,看来父亲隐藏太深了,也许如果父亲没有官渡之败的话,也许是另一个李渊也不一定。 是日,张让假传太后的旨意召他。袁绍等人劝阻过何进进宫,不过不知为何何进不顾部将劝阻执意入宫。 待他完全中了埋伏后,张让等人责问何进说:“天下大乱,也不单是我们宦官的罪过。先帝曾经跟太后生气,几乎废黜太后,我们流着泪进行解救,各人都献出家财千万作为礼物,使先帝缓和下来,只是要托身于你的门下罢了。如今你竟想把我们杀死灭族,不也太过分了吗!” 于是尚方监渠穆拔出剑来,在喜德殿前杀死何进。 张让等写下诏书,任命前太尉樊陵为司隶校尉,少府许相为河南尹。 尚书看到诏书,觉得可疑,说:“请大将军何进出来共同商议。” 中黄门将何进的人头扔给尚书,说道:“何进谋反,已被处死了!” 何进部将听说何进被杀,领兵入宫,虎贲中郎将袁术攻打宫城,焚烧青琐门。 张让等人看到情形不妙,遂挟持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万年公主刘妍等从复道仓皇外逃。 这时袁绍吩咐完毕,听到下属禀告大将军被诛杀的消息后,整顿兵马要杀向皇宫。 袁绍在亲兵帮助下穿着铠甲,袁熙跪在他面前请求道:“方才父亲因人手不足,而先放弃整编助军右校尉冯芳一部,孩儿请求率百人精锐前去收编。” 袁绍摇头道:“这岂是儿戏,你留守驻地。” “古人有甘罗拜相出使赵国,而今父亲也是少年便担任机要,并兴起大志,孩儿自然要以父亲为榜样。”袁熙行礼道。 袁绍最好名声,听到儿子称赞心里又是欣慰又是高兴,却不愿袁熙犯险,“你有这番志气很好,只是现在局势未明实在端得凶险。”袁绍虽然不是合格的雄主但是确实是个好父亲。 袁熙争取道:“孩儿自问这些年弓马不曾懈怠,自保不成问题,况且有许褚这样的英勇之士相助。” 这时在旁边跟着的许攸深深地看了一眼袁熙,随即有些会意“本初,令公子其志不小啊,并且显奕少就有才名是这辈人中的翘楚,孟德也早已令曹昂统领兵马啦,我看显奕之才胜于曹昂何止百倍。” 袁绍听到这话心里着实高兴,便应允了袁熙请求,让他带许褚所部去收编助军右校尉冯芳兵马,因放不下心又多拨出了两百骑兵。 接着袁绍与叔父袁隗佯称奉诏杀奔皇宫,杀死宦官亲党许相、樊陵,然后列兵朱雀阙下,捕杀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宦官赵忠等人。 又命令关闭宫门,严禁出入,指挥士兵搜索宫中的宦官,不论老幼皆斩尽杀绝,死者有二千多人,有些不长胡须的人也被当成宦官杀掉了 西园八校尉虽都驻扎在城西,但驻地却不连在一起。袁熙内心激动,有些意气风发地领着两百骑兵,还有许褚的一百精锐亲兵,来到助军右校尉营地。他穿了一身精致的鱼鳞甲,挎弓带箭,腰间系着一把精钢剑。许褚也是披甲带刀,穿着副鱼鳞铠,骑在马上。 袁熙并不害怕,而是充满了兴奋感,这是他登上权利高峰的第一步。而且有许褚这个超级保镖,超一流猛将在。他根本不担心安全问题。 远远地。袁熙不教驻军反映过来。就让骑兵冲进了助军右校尉营地。几个骑兵抛出铆勾卡住寨门,加上旁边步卒协助将寨门彻底破坏。助军右校尉部兵马,看着这些同一阵营的兵士冲杀进大营一下愣住,也不知道是否应该立即反击。助军右校尉冯芳听到营地外吵杂声一片,立即带着几个亲兵出来看究竟。不看还好,一看气不打一处出,这有中军标识的兵马,竟然冲进自己营地,还和自己的人对恃起来。 他自然也看到被簇拥在在中间的袁熙,喝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在这无故闹事!”袁熙放大声音说道:“奉大将军、司隶校尉令,代冯芳领助军右校尉一职,着冯芳升任中郎将,令到即往司隶中军幕府述职。”说罢让一兵卒拿司隶校尉的手令给冯芳。冯芳本就不是袁绍一党,而是何进心腹,他看了手令后冷笑道:“这恐怕是袁本初的意思吧,我看洛阳城中有火光起,必定发生了什大事,袁本初此举是要夺我兵权耶?” 袁熙喝问:“那冯大人是否奉令?” 冯芳根本无视掉这个少年,答道:“待我跟大将军确认后方才可以奉令。”袁熙眼中杀机闪动,冷然道:“不听军令者杀无赦!”冯芳身旁一名骑都尉提枪纵马上前笑道:“你这娃娃我知道,不是袁本初幺子么?快快回去这不是你待的地方。” 袁熙知道不杀人立威,是不能降服这些兵马的,于是冷冷道:“仲康!”许褚会意,握好大刀纵马冲向那骑都尉。骑都尉提枪欲挑许褚下马,不想迎面来的一柄钢刀不仅来势迅猛,力道更是沉重,枪刀一相磕他虎口就裂开,长枪已经拿不稳。 正想扒在马背上躲闪,但钢刀带起的阴风已经割到他脖子,许褚手起刀落,血注飞溅,一颗人头立即飞向旁去。在众兵士的惊悚中,许褚用刀尖挑注起人头回到袁熙身旁。袁熙对冯芳道:“大人三数之内不奉号令后果自负。”说罢就数起一声来。冯芳有些害怕,令亲兵护在他面前,有些心虚道:“你杀害朝廷命官想造反么?” 袁熙不理他带数到“三”时,在他身旁一道冷芒激射向前。冯芳只见眼前毫无征兆地飞来阴风,接着利箭贯穿了他的喉咙,冯芳整个人倒飞下马去。 袁熙趁机再次喝道:“不奉令者杀无赦!” 许褚也扯开大嗓门吼道:“不奉令者杀无赦!” 他这一吼可比袁熙管用多了,助军右校尉一众兵士互相观望了会立即单脚跪下口称“奉将军令”。 袁熙点了点头,让百人将以上军官进入营帐议事,其余兵士驻守营地。 袁熙先是简略讲述了一下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为国尽忠听从司隶校尉的将令,又许了些好处,打开库房赏了些钱帛。 接着就跟众军官商议起整编兵马的事情。 其实这个西园八校尉除了上军、中军是满编万人之外其余都是两三千人,兵器铠甲以前蹇硕虽有克扣但放眼整个大汉倒也算是精良。 兵士也都是健硕精壮的青年,而且兵士中有六七百的骑兵,其他一些辎重等也是比较完善。但是西园兵马缺乏训练和实战的弱点,也是显而易见的。 袁熙让想另投他路的军官离去,结果剩下了一半的人。留下的也多是下级军官,那些走了的是冯芳亲信。 在得知助军右校尉所辖有三千人后,袁熙让许褚带着新提拔上来的军官裁剪去残弱,同时挑出最精锐的两百多人,结果剩下了两千多人。袁熙自领担任骑都尉一职,总领营中诸事,先前许褚统领的一百精锐,分出了一半作为下级军官补充进收编的兵马中。 新合并的精锐亲卫就有了三百,由许褚以部曲督身份统领。 这样除去亲卫加上原来的三百骑兵助军右校尉所属就有两千多人,其中六七百骑兵,一千六百步卒,四百辎重后勤。 西园大营。 袁绍和袁熙在大账之中密议,袁绍问道“熙儿,如此危局,为父当如何自处?”袁熙愣了愣,如此机密事宜父亲不和谋臣许攸他们商议,却和自己商讨,袁熙心里打鼓。 于是,袁熙壮着胆说道,“请父亲允许儿带领两千精兵埋伏在北邙山小平津河岸,我猜想董卓的西凉兵必定会从那里渡河。父亲只需要让兵士埋伏起来,等到西凉兵一半度过河对岸的时候,命弓弩手以强弓激射,西凉兵必定慌乱,互相践踏,弓箭用尽立即以轻骑兵将其截成两段掩杀。董卓的兵再强悍也不是神仙,怎么能够进入洛阳。” 父亲袁绍犹豫道;“可是两千兵士怎么可以长时间阻挡数万大军。而且太危险了,我儿怎可如此。”袁熙摇头说;“这些孩儿也都清楚,我并非寄希望于这两千兵卒,而是希望他们可以阻挡住董卓两个时辰,我只要两个时辰就够了。” 父亲袁绍眼中再一次闪现光芒,正色说;“你要怎样。”我冷笑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十常侍必定会狗急跳墙劫持皇帝。父亲可以派五百兵士迅速进宫把皇帝和太后保护起来,这样就可以拿到圣旨,发动御林军击败董卓了。” 父亲袁绍幽幽说道:“假如皇帝真的被劫持呢。”袁熙躬身施礼道;“孩儿已经仔细想过,假如陛下真的被劫持,那么十常侍无路可走,一定会投向北邙山方向。这样就等于自动的送入我们的伏兵阵中,岂不是一举两得。” “最坏的打算呢”袁绍继续发问,袁熙转了个身子说;“如果董卓比我们先一步找到皇帝,那就大事不妙了。现在这个时候可是‘得皇帝者得天下呀’。”父亲淡淡道;“以你的意思是。。。。。” 袁熙苦笑了一声道;“这不正是父亲想要的吗?”父亲袁绍眼中闪过狡黠,回头看着我道;“熙儿,你明白爹的心意,是不是。”袁熙叹息了一声说;“父亲的原意本来是要‘董卓’进京和‘何进’火并,您好坐收渔人之利,在乱世中建功立业,可是没想到‘何进’是个猪脑袋,根本没有‘人’的智商,一听太后召唤,便立即跑过去送死。不过我觉得这样更好,何进和十常侍相斗,我们照样坐收渔利,前提是一定要在洛阳城外北邙山中击败董卓,袁家才可以掌握大权,将黄河以北虎牢关以西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父亲袁绍起身从我身边走过去。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凝视我半晌。伟岸英挺的身子一阵颤动说道;“熙儿,爹爹错了,我引外兵入京的计策是行不通的,这一点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袁熙顿时惶恐,施礼道,“父亲放心,只要我们父子同心,一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黄昏,王允在大将军府处听说何进被杀的消息,立即要去联络一干老臣应付危局。 马车奔走在青石板路上,踏出极具轻快的声响。王允他正在马车上思量,车夫突然一个急停,他不由的撞到车门边上去。王允有些恼火问道:“怎么回事。”车夫也有些慌,答说:“大人,前面突然跑来一名女子,给咱车撞倒了。” 王允随即下了车,和车夫一同查探。 果然地上躺着名已昏倒的少女,令王允吃惊的是少女穿着的是件华贵的宫装,这可不是一般宫女贵妇能穿着的。他看四周无人,犹豫了会,赶忙和车夫将少女抱上马车带回了家中。 黄河边上,小平津。 河水犹如黄龙般奔腾怒吼,张让等人在搜寻少帝刘辨,自己也有了末路的感觉。段珪用他那尖锐的嗓音哀嚎道:“不想我等竟落魄如是。” 暗处,刘协拉着少帝的衣袖担心道:“不知道皇姐是否无恙。” 步行那么久,少帝只觉得全身发软,而且神情恍惚,他也只能在心里期望逃脱的皇妹能平安无事。 这天,身躯肥胖、神情桀骜的董卓终于率军到显阳苑,远远望见起火,知道发生变故,便统军急速前进。 天还没亮,来到城西,听说少帝在北边,就与大臣们一齐到北芒阪下奉迎少帝。 正当袁绍军在内宫大肆屠戮宦官的时候,董卓率领军队抵达洛阳西郊。 日影偏西,暮色低垂。北邙山中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淳于琼的酒意更浓了,吩咐军士点燃火把,继续前行,不过具体要去那里他却不知道,只是一味的跟着袁熙向前挺进。 孰不知此时袁熙也是有苦难言不辨东西了。袁熙迷路了,这不奇怪,因为袁二公子根本就没认识过地图以外的路。只是在父亲的军用地图上知道北邙山的大概位置而已。如今进入大山丛中,一下子就傻了。果然当朝太祖说的没错,实践出真知。 袁熙让许褚领着五百骑兵在北邙山转悠了将近一个时辰,连半个董卓的士兵影子也没有看到。心里不禁一阵着急。山风穿谷,如泣如诉,淳于琼被冷风一吹,酒意顿时醒了大半,提马上前问道;“二公子,你带着我们转来转去,董卓的大军倒底在那里。” 袁熙皱了皱眉,沉思道;“在河对岸。”淳于琼恍然大悟道;“河在那里。”袁熙点了点头,郑重的说;“小侄正在努力找寻。”淳于琼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淳于琼也不是太傻,不然也不能得到袁绍的宠信,就像李渊的宠臣裴寂一样。 袁熙凝望着四周,弥浊的空气中徘徊着血腥的味道。他知道那并不是空气的原因,而是血的味道。董卓进入洛阳后的一幕幕杀戮,掠过脑际,让我忍不住打个寒战。不久,袁熙一行人的眼前出现一条小溪,流波荡荡,甚为湍急。右侧峰峦矗立,峭壁奇秀。清冷的月光照在淳于琼的脸上,他的嘴唇颤动,似乎已经沉不住气了。酒也要醒了。 突然一声轻轻的涕泣,传入袁熙的耳内,那是夹杂在‘沙沙’声中的细微声响。 他心中一惊,一个意识迅速如闪电般掠过脑际。大声叫道;“是谁,谁在那里,赶快给我出来。”涕泣声消失了。空山寂寂,渺然无踪,无迹可寻。 袁熙沉思了一下,翻身下马,大声叫道;“在下大汉朝司隶校尉袁绍之子袁熙,路过此处,假如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出来见我。我不是恶人的。”袁熙故意提高声音自报家门。 淳于琼显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打马来到袁熙的身前,大笑道;“二公子莫非是见鬼了,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袁熙并不作答,继续观察着四周,他在赌。 淳于琼突然也来了兴致仰天大笑道;“都给我听着老子是大汉朝下军校尉淳于琼,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开,否则老子的大刀不是吃素的,非要你再死上一次不可。”说着摆动手中大刀,一刀劈在路边的槐树上。粗如儿臂的树干,应手而开,‘咔’的一声被劈落在地上。 突然一个怯生生颤抖的声音,从道旁传出来道;“是袁显奕和淳于将军吗?本王和陛下在此,还不过来接驾。” 淳于琼二话没说,吓得从马上掉下来,怒道;“大胆,那里来的狂徒,竟敢冒充圣上,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袁熙拦住淳于琼,抢着说;“说话的可是陈留王千岁。” “正是本王,汝可是否袁绍公子,袁显奕。” 袁熙颤声说;“正是。大王,请问陛下可否无恙。”陈留王叹了口气说;“暂时还算是无恙吧,假如你们再不来接驾,只怕追兵赶上来,就有恙了。” “哈哈”袁熙大笑出声,对淳于琼道;“世叔,赶快命令军士接驾,陛下和陈留王在此。” 淳于琼怔了半响,冷笑道;“二公子真是病的不轻,陛下和陈留王应该在宫中,怎会突然跑到着深山大泽之中。此人不是假冒,也是个疯子。”袁熙急道;“是不是皇帝,只要请出来,一看便知。” 淳于琼继续犯浑道;“既是皇帝,为何藏头露尾,不敢现身相见。”陈留王的声音自黑暗中传出来道;“我二人深陷沼泽之中,无法动弹了,还请淳于将军体念忠臣之意,相救陛下于危难之中。” 淳于琼的酒醒了。不能不醒,因为他已经听出了陈留王的声音。西园军本来就是皇帝的亲兵卫队,对皇帝和陈留王再熟悉不过了。 他略微定了定神,大声道;“大、大王,您在什么地方。”陈留王的声音忽然低沉,变的微弱,断断续续;“寡人在河边。” “河边”袁熙和淳于琼对视了一眼。心中忍不住一阵抽搐。历史正在顺着既定的轨道运行。和我所知道的相差无几。 淳于琼开始紧张了,虽然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许褚带着五百名士兵,从道旁的荆棘丛穿过,向深山中潜行。袁熙忽然叫了一声;“慢着。”淳于琼惊叫道;“二公子发生了什么事。”他沉声说;“吩咐士兵,点燃道旁的荆棘。”淳于琼沉吟了一下,对军士道;“放火,快。” 许褚带人把火点燃,山风助威之下,火势一发不可收拾,迅速燎原开去。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宇,二十丈之内的空地一览无遗。茂密的树丛之后,人影婆娑、水影星罗。我大叫了一声道;“在前面。” 袁熙带着许褚首先跃马冲了出去。转过一片树丛,淳于琼和军士已经被远远甩在身后。眼前丈余出现两道暗影。潺潺水声也传入耳际。 袁熙纵马奔驰到河边,下马跪拜道;“是否陛下和陈留王大驾。”黑暗中再次传来陈留王怯生生的颤抖的声音“正是寡人,你是显奕吗?。”袁熙咳嗽了一声道;“没错,臣乃是袁绍之子袁熙,特来救驾。”他抬起头来,只见眼前一人头戴皇冠,身穿朱雀袍,足踏金缕鞋。一脸柔弱,满身贵气,想来就是皇帝刘辩了。皇帝身边站着一年纪略小的小孩。一脸英气,目光炯炯闪烁放光。虽然满身满脸都被荆棘划破,却掩饰不住他的逼人光彩。这人想来就是陈留王刘协,未来的汉献帝了。 虽然自己和他们一起呆过几年,不过如此处境下,还是不禁神伤,袁熙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忠臣良将,但却也不愿见到一国之君如此窘困。随即说道;“请大王和陛下上马。淳于琼将军已经在前面接应了。” 刘辨此时被吓怕了,从始至终就没说一句话,当真的金口玉言,惜字如金啊。陈留王迟疑了一下道;“显奕你要小心,张让和段珪已经追过来了。” 袁熙义愤填膺的骂道;“乱臣贼子,微臣势必杀之,请大王和陛下上马,这两个小人就交给我对付。” 陈留王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突然抓住我的衣袖道;“显奕,我们一起走,你不是张让的对手。”袁熙没想到陈留王刘协如此重情重义,一时间有些感动。潜藏在体内的义气和悍勇,骤然之间破体而发,大声道;“乱国着十常侍也,微臣今日不能手刃二贼誓不为人。也对不起袁家,以及大王您的一片真心。” 陈留王的手有些颤抖,跺了跺脚道;“陛下安危要紧,显奕恕我独自逃生了。”说罢,扶皇帝上马,看了我一眼,颤声道;“显奕保重,希望来日以富贵相见。”袁熙沉声道;“大王请上马,微臣一定会小心行事。”陈留王点了点头,纵身上马,一抖缰绳,向起火处,奔驰而去。 袁熙在心里想到;这就是汉献帝,这个义气深重,临危不乱的少年,就是那个以软弱无能以泪洗面著称的汉献帝。自己平时小看这个刘协了。 “来者何人”许褚高声喊道。只见一溜青蓝的剑光,闪电般刺向战马。“张让”袁熙大叫了一声。顺手拔出佩剑。“乱臣贼子,竟敢逼迫掳劫圣上,该当何罪。” 张让发丝散乱,双目通红,全身上下已经被血水浸透。被袁熙一叫,吓了一跳,待醒过神来,仔细一看,不禁气的哇哇大叫;“我道谁呢,原来是袁家小娃娃。”他仰天大笑,高叫道;“袁绍,没想到吧,你的报应来了,今晚我要你儿子的命。”袁熙冷冷的道;“世上假如真的有报应这回事,第一个要死的恐怕就是你这等宦官。今日本公子就为天下除贼,赐你个身首异处。” 张让突然平静下来,也不出剑,只是冷冷的看着我道;“好,你说我祸国殃民,不知道我如何祸国怎样殃民。”他这一问倒是把袁熙给问傻了。结巴道;“你卖官卖爵禁锢儒生,迷惑圣上,导其淫乐,欺上瞒下贻误战机。培植亲信诛锄异己。难道这些还不是祸国殃民吗?”张让身后的树丛中突然响起一声冷笑,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接口道;“袁公子这样说,想必是有铁证了。拿出来看看,也好让我们兄弟死个痛快。”许褚厉声道;“是谁,老子滚出来。”一个人影从树丛后,闪出来,是段珪。 段珪的模样比张让好不了多少,衣衫凌乱,全身血污,他怒视了我一眼,大声道;“袁公子把证据拿出来,咱家自己投河死,不用你加一指之力,怎么样。”袁熙冷笑道;“我年纪小, 没有参与国家大事,当然不会我有铁证。你这是欺人之谈。”张让道;“好,铁证我也不要你的,反正咱家今日必定不能生还了。请问袁公子,道听途说的罪证总有吧,请你列举一两件出来听听。” 袁熙干咳这说;“反正迷惑圣上总是有的。”段珪坦然道;“自然是有,不过迷惑圣上的不只是十常侍而已。满朝文武倒是占了一半。就拿你袁家来说,若不是善于体会圣意,又怎么会来的四世三公这般荣耀。正所谓主明臣直,主忧臣疑。这一点需怪不得满朝文武。”袁熙失笑道;“如此说来,张先生和段先生实在很无辜了。”段珪沉声道;“并不无辜。但罪不至死。” 袁熙厉声喊道;“卖官卖爵,培植亲信诛锄异己,禁锢党人又怎么解释。”张让惨然笑道;“党人亦是一党,宦官亦是一党,不过是朝廷中的党争罢了。关祸国殃民何事。若说此事引起朝政动荡,那么儒生亦有责任,何必因为吾等裤裆里少了个‘鸟’,就把污水都泼在我等身上。”他的话还没说完,袁熙脸上已然变色,倒退一步,叫道;“那么谋杀大将军何进又怎么说,矫诏杀害三公难道不是死罪。” 段珪摇头叹息道;“数年之中,听说袁府二公子少年文达,聪慧过人,一向心仪,没想到,和袁家其他人一样,也是蠢货。没有出奇的地方。”袁熙倒也不生气,只是冷冷的道;“说下去。” 段珪冷笑道;“就表面而言,吾等不杀何进,何进和令尊就必欲除吾等而后快,所以杀何进只是自保,完全无罪。合理的很。进一步说,何进是什么东西”他盯视着我,好半响才吐出两个字;“外戚” 袁熙的脑中轰的一声巨响;外戚、宦官、党争。这岂非是大汉朝覆灭的诱因,这些老师张纮给自己讲过。 段珪见袁熙面上变色,气势大盛,凑近一步,冷哼道;“外戚和宦官轮流秉政,几乎已经成了大汉天下的传统。皇帝幼年即位,皇帝母亲的娘家人必然做大,专权跋扈,目无君上。等到皇帝大了,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外戚又不想放弃权利,所以矛盾激化。无助的皇帝就利用身边的亲信宦官除掉外戚。这样就形成一种颓势,皇帝幼年没有亲信的人。所以就和我们这些裤裆里没有鸟的宦官亲近。有一些没有骨头的人,看到吾等得势,就拼命巴结,巴结不成的就拼命诽谤。等到这一任皇帝死了,小皇帝即位。新皇帝担心大权旁落,所以就利用外戚势力除掉以前忠心耿耿的宦官,这样外戚的势力又要做大。等到外戚势力没办法控制的时候,皇帝又想起了身边的宦官,利用宦官除掉外戚。周而复始报应循环。依我看来,不论是是谁杀了谁,也不见的是罪过,不过就是政治倾轧的牺牲品而已。” 袁熙的心头巨震;是啊,自小熟读史书。被宦官杀死的大将军的确不只是何进一个。像平定匈奴有功的窦宪、继窦宪而起的大将军邓骘、还有权倾朝野毒死‘皇帝刘缵’的‘跋扈将军梁冀’不都是死在宦官手上吗?如此说来,何进的死倒是真怪不得这些裤裆里没有鸟的仁兄了。 大汉朝的外戚和宦官就像生来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是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的。何进不死,宦官必死,何进如今死了,宦官还是要死。只因为一个原因,就是权力的魔杖没有了,庇护宦官的皇帝死了。所以宦官成了众矢之的,皇帝昏庸的替罪羊了。 哈哈,袁熙忽然想通了。可是,他还是大声质问段珪;“陈留王和皇帝何罪,被你二人掳劫至此,备受欺凌,只是这一条就足够你们死上一千次了。” 远处传来马蹄声响,淳于琼的大军已经开过来了。段珪跪倒在地,向着远处刘辨处俯首痛哭道;“陛下请自重,臣追随先帝去了。”说着转身投河而死。 张让怒视袁熙一眼,声嘶力竭的喊道;“至于结党营私培植亲信诛杀异己,你们袁家比之吾等过分何止十倍,天下谁人不知,袁氏树恩四世,门生故吏遍天下,为何没人仇视与你,以咱家看来,无非是因为你们裤裆里多了个鸟而已。哈哈。” 袁熙没来得及说话,张让长啸一声,横剑向脖颈抹去。鲜血向外激射,张让的身子跟着倒下去。 一阵冷风吹来,袁熙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个寒战。远处火势渐衰,一阵马蹄声疾驰而至。 淳于琼勒住缰绳,借着火光看到张让的尸体,来不及下马,大呼道;“二公子,那可是张让的尸首。”袁熙黯然点了点头,叹息道;“皇帝和陈留王还好吗?”淳于琼的战马,围着张让的尸首,转了一圈,紧张道;“宫内发生巨变,大将军何进被十常侍所杀,令尊带兵与阉党激战,段珪和张让便劫持了陛下和陈留王连夜逃到北邙山,幸亏二公子及时赶到,否则陛下蒙难,汉室江山又要动荡不安了。”袁熙沉重的叹了口气,冷冷道;“该发生的迟早要发生,看来我们什么也改变不了。” 淳于琼显然听不懂我说话,怔了怔,说道;“此处并非久留之地,我们还是保护着陛下返回洛阳要紧。” 袁熙点了点头,心想;那只怕并不容易。 五百军士现在都是步兵,马匹进不来,军中只有几匹马。皇帝自然不能和人共乘一骑。大王养尊处优也不能步行,论官阶这里以淳于琼为尊,而且他的武功最高,负有护驾之责,当然也要骑马。那么袁熙和许褚就只有步行了。 山路崎岖难行,沿路荆棘丛生、杂草遍布。虽然大半军士已经点燃火把,但微弱的火光和无边的黑暗相抗,还是显得太苍白,太微不足道了。走十步差不多就要半柱香的时间。这样的速度,不被董卓得个正着才怪呢? 袁熙对淳于琼说;“这样不是办法,必须派人去洛阳求援,请父亲速速派出援兵接驾。”没等淳于琼答应,陈留王先点头道;“显奕说的有理,不如请你去走一趟,请令尊出兵救驾。”袁熙心想;这可不行这可是救驾之功,就像李世民雁门救杨广一样,这是争取名望的时刻,怎么能离开,袁熙迟疑了一下,恭声道;“大王,并非微臣推脱,而是,微臣实在不忍再次紧要关头,舍去陛下与大王独自而去。而且说实话,我也不认得路回去,这个很有可能会误事的。大王不如派个熟悉地形的老兵回去,还比较妥当一点。” 皇帝刘辩看了我一眼,垂头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没有说话,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说这么多,其实就是不想走。 而且袁熙还有一层打算,父亲的援兵不能及时赶到,一旦遇见董卓,就凭自己手中的五百精兵和一千多普通士兵和他拼一拼,死也要坚持到援兵到来。 陈留王叹道;“还是显奕想的周到,派你回去的确是不太合适,淳于将军,就请你寻一名熟悉地形的老兵回去,面见袁校尉,请他发兵救驾。”于是淳于琼派了一名老兵先行回去报信。。 袁熙一行人又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发现一洛舍,于是和淳于琼商议先休息片刻。 此时天色微明,雾气渐薄。能见度大幅增加,行军速度也快了一倍。袁熙心里一阵发急,暗想;为何父亲的援军还没到,再不来,董卓可就要来了。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中浮现,就听一阵马蹄声响,雾气中传来一声大喝;“呆,前方军士止步,报上名来。”袁熙心中大叫;“坏了,董卓先到了。” 袁熙定睛一看,前方数千铁骑正向他们赶来,旌旗蔽日、队列整肃。 只见对面甲兵之中一骑飞出。大声叫道;“天子何在”陈留王骤地坐起来。皇帝刘辩似乎已经吓哭了。 淳于琼面色立即变了,骤马出道;“汝是何人。” 那人说道;“吾乃西凉刺史董卓麾下大将樊稠是也。”淳于琼喃喃的道;“董卓--。” 袁熙大声喊道;“樊稠是什么东西,叫董卓出来答话。”樊稠怒道;“小畜生,你又是什么东西。” 一个低沉沙哑干涩难听的声音,从樊稠身后发出;“汝等为何劫持天子,本刺史特来保驾,你等快快受降,免得受苦。” 少帝见董卓突然率大军前来,吓得哭泣。袁熙回头向陈留王使了个颜色,陈留王果然聪明,立即心领神会,低声道;“有-----有诏,命西凉刺史董卓立即罢兵返回渑池。吾乃陈留王是也。” 董卓的部队不退反进,大军向前推进十丈。一匹全身红火的大宛马,排众而出,袁熙暗道这就是万世唾骂的魔王董卓了。 只见董卓用干涩的声音,吼道;“大王是否受人要挟身不由主。”陈留王变色道;“无人要挟,身边诸人都是忠臣。”董卓毫无惧意冷笑道;“大王差矣,既是忠臣就该匡正王室,保国安民。你们这些人身为国家大臣,不能辅佐王室,致使皇帝在外流亡,为什么要军队后撤!如今天下大乱国家动荡,可见陛下身边多为奸佞。臣,誓扶社稷,绝不罢兵。” 董卓上前参见少帝。董卓旁若无人,提马缓缓过来,走到皇帝马前,翻身下马,跪地膜拜道;“臣西凉刺史鳌乡侯董卓参见陛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刘辩刚刚伸出手来,说了个;“爱卿,平----身--。”他就自己站起来。向袁熙一行人瞪视一眼,发出一声冷哼。 袁熙眯着眼看着这一切,暗自着急,老爹再不来,自己就被董卓包饺子了,董卓垂首道;“陛下万安,臣愿意护送大驾回宫。” 少帝经过两天变乱,说起话来语无伦次。 于是董卓又与陈留王刘协交谈问起事变经过,刘协一一回答,从始至终,毫无遗漏。 董卓十分高兴,觉得刘协贤能,而且又是由董太后养大的,他认为自己与董太后同族,于是心里有了废黜少帝,改立刘协为皇帝的念头。 远处突然一阵扬尘,杂乱无序的马蹄声响起来,两千人左右的样子,一人大叫着奔近道;“陛下何在。”是父亲到了,袁熙稍舒了口气,淳于琼叫道;“陛下在此,本初,快过来救驾。” 父亲袁绍来到近前,愣了半天才道;“董大人,你为何突然至此。”他二人是旧识。同样也在心里戒备着,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董卓看了袁绍一眼,圆眼一瞪,义正词严的说道;“袁大人,别来无恙乎。”袁绍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把手一摆,那意思;行了,别说废话。谈条件。 紧跟着叱道;“董大人这种阵势,不怕惊了圣驾吗?还不快传令铁骑撤回渑池。” 董卓哈哈大笑,厉声道;“汝手握禁军,统兵数千,负有护驾、戍卫京畿之责,却懦弱无能、毫无建树,让十常侍乘虚而入,掳劫陛下大王,还有脸叫我退兵吗?” 父亲袁绍脸上一红,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了。袁熙凑过去,悄悄地问;“精兵是否已在路上。”父亲袁绍压低了声音道;“大军已经分散各个府邸,去护佑诸位大人了。我手下只有这么多兵。” 袁熙暗道要糟,父亲身后还有两骑是右军校尉赵萌和后军校尉鲍信。 赵萌说道;“眼下这种形式,不如让董卓护驾回京。只不让他进城当可无碍。”鲍信摇头道;“董卓拥强兵,必有异志,今不早图,必为所治。此时西凉兵疲惫,袭之,可一网成擒也。” 袁绍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陛下和大王在此,假若大动干戈,难免有失,我袁绍可担不起弑君的罪名。” 董卓翻身上马,大叫道;“请袁将军先行一步,某护送陛下随后便到。”这是威胁,袁熙听得出来。 袁熙正想说话,父亲袁绍已经答道;“有劳董大人了。”说罢,拨转马头,向回驰去。袁熙想回头去找陈留王,却被他一把拉住,怒道;“从此刻起,不许理我身边半步。”袁熙惊呼道:“父亲这------。”父亲袁绍瞪了他一眼。 陈留王悲戚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显奕切勿相忘。”袁熙的身子在马上晃了晃,颤声大叫道;“大王擅自珍重,来日必有再会之期。”风中传来幽幽长叹。 他又在叹气了。 袁熙的心一阵抽搐,只想打马而回。父亲回身怒视我一眼道;“熙儿,还不快走。” 大局已定,他回头又能改变什么。刘辩注定被废。陈留王--汉献帝一定会成为傀儡。洛阳也一定会陷入火海,百里之内瓦砾纵横、尽为焦土。以后的几年中百姓易子而食,饿殍遍野、白骨遍地。董卓你的罪孽还真是不小。只恨我晚生了几年,实力太过弱小了。无力阻止历史的巨轮前进,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一声声的听着-------- 洛阳上西门,众洛阳守军眼睁睁看着一队队的西凉铁骑奔腾涌进了洛阳城,直奔皇宫。 因为洛阳城里四处混乱,他们没有接到主帅命令也不敢轻举妄动。在何进决定调董卓领兵入京时,主簿陈琳曾经提醒他说:“大兵一到,强者称雄,这样做是倒拿干戈,授柄于人,不但不能达到目的,恐怕还会引起混乱呢!” 宫门外袁绍、袁术、淳于琼看着与他们对恃的西凉铁骑心里都有些有些惊慌。 他们哪经过这种阵势,也料不到董卓竟然在没有得到号令的情况下纵兵进城。 而他们的兵马不是在城里搜捕宦官一党,就是派出城去寻找少帝,在缺少兵力的情况下,他们眼睁睁看着西凉骑兵控制住了皇宫周围。 不久后董卓簇拥着少帝,和一干大臣回到了宫中。 少帝回到宫中后,大赦天下,改年号将光熹元年改为昭宁元年。接着少帝拜董卓为司空,丁原为执金吾。 10 当夜,西园驻地。 当着一众部属的面袁绍恼怒地拍案道:“不想董卓此人竟然敢纵兵进城,那吴匡竟然帮董卓董敏收降了大将军旧部,我等皆白忙活了一场。 王匡这时也跟着进城,来到西园驻地,他劝道:“董卓统率强兵,将有不轨的打算。现在不早作打算,必然会被他控制。应该乘他刚到,兵马都很疲惫,发动袭击,可以生擒董卓!” 袁绍有些忧虑道:“那西凉兵马骁勇异常,以我们的兵力怕是很难办到,再说我等只是刚收编了部分西园兵马,军心也还不稳定。” 袁熙心想,这时凭袁绍这些兵马确实不足以对抗董卓,除非联合上袁术、丁原。 可这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而且袁绍一旦决定的事是不会听他人劝阻的。 王匡有些失望,再说了几句后就回他城外兵营了。 就在袁熙出营门时,打马跑来一名骑士,近了一看原来是张辽。 张辽到营门前下马,跟袁熙见过礼后由他带进去见了袁绍。 张辽拿出令符文书说道:“张辽募兵完毕,共招募得兵士一千。” 袁绍称许了他几句,张辽有些犹豫得问道:“听闻大将军已经身死?” 袁熙点了点头告诉了他始末。 袁绍接着说:“当今局势危急难明,文远不如在西园任职以护佑社稷。” 张辽婉言谢绝说:“多谢袁司隶厚爱,既然大将军已经身死,辽理当回到丁大人那去。” 袁绍也没有太在意,客套了会后让袁熙送他出去。 营门前袁熙帮张辽牵着马匹缰绳,他张辽说道:“有件机密不知该否跟文远兄说。” 张辽拱手道:“公子尽管讲来。” “我等收到密报,近日董卓欲对丁刺史不利。” 张辽半信半疑道:“多谢公子,我会提醒丁刺史小心堤防的。” 袁熙接着说:“我于文远兄一见如故,恨不能相交结识,父亲也对张大哥很是看重,此去如发生什么变故只管来找父亲与我。” 张辽连忙称谢倒也没有太在意。 袁熙心想,自己已经提醒过了,如果丁原还是被杀那也不是他能力所及了,也希望丁原死后张辽能来投吧。 其实董卓的兵马并不像史书说的只有三千,那三千铁骑是他嫡系精锐而已。而且昼进夜出造成了大军源源不断的假象,但是的确唬住了一帮不懂军机的大臣百姓。 加上何进部曲将领吴匡的投靠,他收降了何进何苗兵马后兵力达到了七万之多,这也是袁绍等不敢妄动的原因。 董卓自持手握重兵,开始流露出嚣张跋扈的本性来了。 他每日带铁骑进出洛阳城横行街市,百姓惶惶不安。出入宫庭,更是略无忌惮。像曹操、荀攸等大臣已经发觉了他的野心本性。 翌日,执金吾丁原领兵与董卓战于洛阳之郊。一日后,夜间,被叛将吕布所杀。董卓遂并丁原军。到此刻为止,董卓已经拥兵二十余万。戈车千乘、战将如云,天下无人能与之争锋。 司空府。 肥胖臃肿的董卓一手端着酒爵,一手搂着名舞妓,他身后侍立着很有文士气质的女婿李儒还有部将李肃。看到吕布和李肃,董卓知道利诱吕布杀丁原吞并并州军的策略成功了。 而下面跪着一高大骁魁,三十开外的汉子。 骁魁汉子眉外张,两眼凌厉异常,全身健硕的肌肉,即使隔着铠甲也能感觉到他的爆发力,他双手捧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此人正是有三国第一猛将之称的吕布。 吕布口称:“吾斩得丁原首级,献与司空大人以报答大人知遇之恩。” 董卓笑道:“好啊,将军可真是骁勇。” 吕布又说道:“布对大人仰慕已久,今又一见如故愿拜大人为父。” 董卓对他这个请求倒有些意外。 李儒觉得这是拉拢吕布成为西凉军心腹的机会,于是趁机对董卓说:“恭喜岳父大人喜得如此英才螟子。” 董卓会意,李儒是要他拉拢吕布成为心腹,于是上前拉起吕布的手说:“能收奉先为义子是老夫的福气呐。” 吕布也趁机道:“愿为以布手中铁戟为义父大人披荆斩棘。” 李肃恭维道:“司空大人能得如此猛将英杰,何愁大事不成。”几人相视而笑。 再说董卓肆无忌惮的笑声,过了好一会,才消停。 李儒等董卓消停之后,吩咐不相干的人下去后,才上前进言“主公,现在有一事需要大人决断”。 李儒禀告道,“关于并州军一部收编的问题,这事可以问问吕将军的”。 牵扯到吕布和并州军,董卓来了兴趣,对着吕布问道“奉先我儿,并州军又出什么问题了?”。 吕布听到李儒提到并州军,就知道要坏事,果不其然,董卓询问自己了。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回答,“禀义父,没什么大事,就是以前丁原老贼手下有一将领不服孩儿管辖,私自带领所部不足千人,逃离洛阳了。孩儿也正想请示义父怎么办的?”。 “恩,原来是丁原残部,逃走就算了,老夫还不稀罕的”,董卓听到才一千人,顿时就没了兴致,随意道。 王允府上,后堂。 榻上,王夫人和貂蝉搀扶下,半躺着名娇美少女。 王允就在下面拱手问道:“公主殿下身体可有好转?” 原来那天被王允马车撞到的,正是在张让等人挟持下逃出来的万年公主刘妍。 刘妍有些虚弱娇声说:“王大人,不知宫里情况怎么样了?” 王允有些犹豫闪烁,忧虑道:“公主可是要回宫?虽然陛下已经回了宫,但是现在洛阳驻扎各方十多万大军局势依然危急,新任司空董卓掌控了洛阳城和皇宫,我看此人纵兵进出皇宫对陛下太后也甚是无理,方才听闻并州丁刺史也被他害了。” 万年公主那日是想找袁绍府上的,不想走的匆忙,又对洛阳城陌生,所以被撞着了。 她早已厌弃宫里诸多拘束的生活,听到王允这样说就道:“除了陛下和协皇弟,我就没什么亲人了,既然局势动乱,我还是先不回皇宫去吧,请大人收留。” 王允连称不敢,让她尽管住下待局势平定再进宫。 其实他是不敢私藏公主的,但在这几日里他听到了宫里传来的一些消息,说董卓这厮仗着手握兵权夜闯皇宫*了先帝遗妃。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在没有看清局势前他也不想刘妍轻易回去。 袁府书房,袁绍招来了一众文武亲信和好友,有曹操、袁术、许攸、郭图、淳于琼、颜良文丑等。 此外还有一名颇为英武的青年军士,他就是新来投奔的张辽。 那天与袁熙分别,张辽回到丁原驻地,向丁原禀报了募兵等一干事宜。 丁原对董卓的跋扈十分厌恶,但他想不出董卓会怎么对他下手,只是让并州军加强营寨的防备。 他没有想到最后自己死在最亲信之人手上。 吕布凭着武勇,镇压下了并州军的反抗,但还是有很多军士不愿跟随吕布而逃走。 吕布也不在意,带着自己亲兵两千多并州铁骑投靠了董卓。 得到袁熙提醒拉拢的张辽,经过一番思量后,带着新从河北募得的一千多兵马投靠了袁绍。 张辽出列,自是毫不隐瞒,向袁绍等人娓娓道来。原来死去的丁原对张辽有知遇之恩,提拔他于微末。吕布反叛,军心涣散,他无力回天,感念先君大恩,打算回并州老家招兵买马,找机会为丁原报仇。 不想被吕布追杀,后来被袁绍遇到了,于是就顺势投靠了袁家。以期待借袁家力量给先主报仇。 袁绍听此,赞叹不已“不想将军如此恩义,丁刺史泉下有知,必然很是欣慰”。 众人虽然已经知道,但当事人这么一提起,都是义愤填膺。 袁术有些幸灾乐祸道:“当初就不该召这厮进京,否者怎么有今日之事。” 袁绍恼怒地看着这个从小就跟自己不对付的弟弟,当初召董卓是他的主意,虽然证明此事是个极大的昏招,但他极好面子,打心里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曹操劝道:“为今我等首要商议如何应付眼前局势,吾典军一部现在才两千人马,即便加上本初、公路的兵马,对上董卓也是势单力孤,何况董卓所属西凉兵久经沙场磨砺,彪悍武勇非洛阳驻军能比。” 荀攸建言道:“攸以为诸位大人当率部离京,到关东各地招募兵马,再联合关东忠君忧国之豪杰,以发兵诛灭董卓一党。” “不错,我等不能安坐洛阳任人鱼肉,当召集天下豪杰讨伐董卓。”曹操说道。 剩下几人看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也是答应。 再商议一些离京的计划后,曹操袁术等人就离开了袁府。 袁绍看着剩下的心腹问道:“我等该寻何处安身起兵?” 这一下倒难倒了众人,似乎四处可去又无处可去。 郭图道:“本来汝南乃袁氏根基,是最好去处,但那已是袁公路等人地。” 袁熙趁机说道:“不如去河北。”袁熙和张纮曾经商议过这个问题。 “噢,公子如何会想去河北?”许攸有些惊讶道。 “子远,难道河北不行?”袁绍问道。 “非也,公子和我等想到一处去了,二公子虽年纪轻轻却才学见识非凡,让二公子解释与袁公,为何去河北立身吧。”郭图摇头说。 袁绍也是一脸好奇地看着袁熙。 袁熙整理了下思路,按照当时张纮分析的说道:“其一,河北富庶人口稠密且民风彪悍,燕赵自古就是英雄兴霸业成功就之地。其二河北远离洛阳又有河水天堑阻隔,董卓即使有心也难以攻击我等。其三冀州牧韩文节乃我袁家门生,定然会照料我等,熙见识不及两位先生,不知说的可对?” 许攸笑道:“公子见解确实独到犀利。” 袁熙谦虚了一下后,担忧道:“只是我等离去起兵讨伐董卓,不知会否牵连到叔爷。”确实后来袁家遭到了董卓的报复。 袁绍想了想道:“我去跟叔叔商议此事。”于是让众人着手准备离京之事。 接下来两日,袁府已经悄悄收拾细软行李。 淳于琼、颜良等也开始整编兵卒,储备粮草辎重等物。 助军右校尉部,袁熙只是挂了个主帅名号,具体事项都交由许褚和张纮打理。 他到了赌坊最后交代了华胥一些指示。然后就差仆从袁和去高府上联络高月。 这天董卓召集众朝臣于皇宫一偏殿,待众朝臣跪坐下后董卓出来坐在了席首,身后侍立着李儒和威武健硕的吕布。 寒暄过后李儒向董卓打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示意众人噤声,然后说道:“皇帝没有能力,不可以奉承宗庙,做统治天下的君主。如今,我想依照伊尹、霍光的前例,改立陈留王为皇帝,你们觉得怎样?” 众朝臣立时一阵杂乱的讨论声,悲愤者有冷眼旁观者也有。 董卓又高声说:“从前霍光定下废立的大计后,田延年手握剑柄,准备诛杀反对的人。现在有谁胆敢反对这项计划,都以军法从事!奉先你且执掌军法。” 吕布称诺后按着剑柄环视下面群臣,旁边又闪出了董卓的一队持刀亲卫。 公卿及以下官员都震惊惶恐,没有人再敢出言。 袁绍何时受过这等激气,何况还是他出主意引董卓进京的。 袁绍顿时一股血气涌上脑门,立即站起身说:“大汉统治天下约四百年,恩德深厚,万民拥戴。如今皇上年龄尚幼,没有什么过失传布天下。您想废嫡立庶,恐怕众人不会赞同您的提议!” 董卓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反抗,如果不妥善处置,辛苦建立的威信就白费了。 于是手按剑柄,呵叱袁绍道:“竖子,你胆敢这样放肆!天下大事,难道不由我决定!我要想这样做,谁敢不服从?你以为董卓的刀不锋利吗!” 袁绍勃然大怒,说道:“天下的英雄豪杰,难道只有你董公一个人!”袁绍虽然出于一时激愤,但霸主初显的气质还是镇住了一帮人。 袁绍把佩刀横过来,向众人作了一个揖,径直而出。 吕布欲拔剑上前。却被李儒制止住、 李儒上前对气的不轻的董卓细声说:“现在局势还不稳定,袁家世代公卿不好处置,待等会我等再行商议。” 董卓对袁家的声望还是有所忌惮的,于是忿忿地转身离去。最主要的,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这句话也不是完全拿来唬人的。名门望族势力的确不能小觑。于是董卓在向父亲征求意见的时候,便说出了自己的那句名言。也**裸的暴露出了他的狼子野心。 坐在下面的枭雄曹操虽然觉得袁绍的做法不甚理智,却也难得的在心里称赞了下。 其实袁绍只是凭着一时血气,跟董卓翻了脸,刚转身他的冷汗就冒了出来,越想越觉得后怕,他赶忙回到家中令一干人等立即动身离京。 正在赌坊后院的袁熙,接到了袁和赶来禀报袁绍的命令。 他虽有准备却,没有想到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袁熙有些焦虑地翻身上马带许褚快速赶往高家,袁熙打算最后赌一把,一切看天意了。 洛阳,高府 当高靖看到袁熙再次出现在高府时,高靖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于是叹了口气 高靖看他两眼,忽然道:“月儿你进来吧。” 袁熙微愣,猛地回头就看见高月轻轻的把门推开,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观其模样,想来早就待立多时了。 “父亲!”高月进门把门关上,朝着高靖福了一福。高靖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刚才在门外我们对话,你也听了。为父老了,今天就把事情说清,你自己选择吧。” “父亲!”高月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说出这种话,一时百感交集,张张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袁熙倒是反应过来,深深的看了眼高靖,上前拉过高月的手掌,紧紧握在手里,不让她挣脱,面对着高靖道:“无论该怎么选,都应该我是最佳人选,我替她定了!” 高靖没有去看他,而是盯着自己的女儿。 高月面颊涨得通红,扭了扭手臂,见脱离不开,便把螓首低了下来,脚步微微后退了两步。 说实话,高靖父女俩的反应都有点出乎袁熙的意料之外。 他之前会想到把话说的更狠一点,也想过把高月在自己去拉她的手臂时,会果断的回绝他。 但是事情完全没有照着他想的方向发展。 高月的态度,更是让他大跌眼镜,要知道今天早上自己还把她给生生气了一顿。 高靖点点头,说道:“你真的要娶月儿为妻?” 袁熙明显察觉到高靖问出这句话时,高月的手臂微微颤抖了下。 他紧紧握住,异常镇定道:“无垢只会当我袁显奕的妻子。” 高靖盯他一眼,淡淡道:“那趁着今天有空,你们把堂拜了吧。” “什么?”这次不仅袁熙愣住了,就连高月也蒙了,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婚礼只不过是走个形式,如今我皇病重,显然不适合大肆操办,你两没有意见的话,今天我就做唯一的见证人!” “这?”袁熙呆呆的看着满脸通红的高月,询问道:“那要不要把我父亲请来?” “请他来做什么?”高靖摆摆手,说道:“就今天,就在这处书房里,你二人结为夫妻!” “父亲!”高月满脸尴尬,嗔道:“你把女儿当做什么了?显奕他又不是买丫鬟,我这就跟他成婚,让天下人怎么看?” “呵呵,”高靖毫不在意道:“袁熙这小子面皮早就没有了,你管天下人怎么看他。倒是你们回了河北后,能不能再补上一场婚姻,就知道这小子对你的态度了。” “我回河北一定给无垢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袁熙立马标明态度。 说着不去看高月的脸色,拉着她便跪下,自顾自导的三拜九叩之后,这才满足的站起来,生怕高老头反悔,对着高靖道:“岳父,你干脆也辞官吧。” “滚!” 袁熙拉着高月从书房狼狈而出。两人相视而笑,轻轻相拥。 高府不是很大,但也绝不是很小,面积大约有袁熙在洛阳府邸的三分之二大小左右。 冬天空气显得比较干燥,天色也是灰蒙蒙的,袁熙拉着高月在附中后院的花园里慢慢的踱着步。 高府的花园就像高靖本人一样,干枯无味,尤其是冬天的时候,更显得如此。 之前一年四季袁熙来的次数都不在少数,高月陪着他闲逛,后花园的每一个角落可以都说有他们的踪迹。 只是这一次两人并肩走动,左右手却是结结实实的握紧在了一起。 袁熙步伐领先半步,高月神色怔怔的随后,袁熙看她一眼,忽然问道:“是不是感觉太过突然了?” 高月回过神,把身子紧紧贴住他的手臂,温笑道:“也不算是,其实这一天我早就盼望了,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 袁熙笑道:“那你以为会是以哪种方式?” “我以为你会抢亲呢,显奕!” 袁熙愕然,还真被高柔给猜测对了,没想到典雅文静的高月,心里居然臆想着自己会把她抢过去。袁熙真想问问高柔怎么知道的,不过此时高柔也已经回老家陈留了,其实高靖也知道洛阳要发生大事了,所以提前安排高柔回老家安排后路。 “今天我要不来,你父亲要真把你嫁过去,你是不是就真的嫁过去了?” “是啊。”高月看着他,淡淡道:“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不愿放弃我,我是愿意赌上自己的。你要真心舍不得我,肯定会做一些事情。不然我也会死心。” “我真的会去抢的。”袁熙认真望着她,满眼柔情:“不管别人怎么看,你父亲,甚至我父亲,我都不管,卫仲道敢娶你,他就肯定会死,你愿意不愿意,我都会把你抢回去做我的夫人。” 高月抿嘴轻笑:“虽然你这样很讨厌,但是妾身我很喜欢呢。” “哈哈。”袁熙心中畅快,大笑两声。 高府没有几个下人,后院里显得异常空旷,袁熙把高月抱起来,快步走到一边的亭子里坐下来,才拉着她的葇荑道:“无垢,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好你的。” 高月怔怔的望着他,轻声道:“乱世真的要来了吗?” “是啊,过了今年就已经差不多了。”袁熙道:“你与我回河北,洛阳已经不适合我们待了。” “可我父亲......” “你父亲和你不同,这对他来说是机遇也是挑战,我会适时的帮他,但是这条路终归是他自己在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高月面色黯然,袁熙如此了解她的父亲,她作为女儿的,又如何不解。只是很多事情了解是了解,明悟还能看破的就很少很少了。 “跟我回河北吧。”袁熙轻轻环住她的柳腰,喃喃道:“我也需要一点时间,你懂吗?” 高月本来还很彷徨的心,顿时柔软下来,趴在他的怀里,柔柔的应了一句:“无垢听夫君的。” 袁绍令文丑带领中军,先行护送家小离去。 然后再到西园,联合所部兵马尽数撤离洛阳。最后由颜良带领原上军所部五千兵士殿后。 不到半日,一众兵马共计两万多人离开了洛阳,取道陈留黄河赶往河北。 袁熙在许褚统领的三百精锐骑兵护卫下,跟着袁绍在洛水指挥大军连夜抢渡。 当最后一批兵马渡过洛水,而董卓也没有派来追兵时,父子两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袁绍下令焚毁了附近一切船只,又差人先行通报冀州牧韩馥。 司空府后院,董卓抽出环首刀,将一张塌劈成两半,对着跟进来的李儒、李肃、吕布吼道:“难道我不能杀了袁绍这个竖子吗!” 吕布拱手道:“义父一声令下,布即可斩杀袁绍首级献与义父。”李儒劝董卓说:“废立大事,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袁绍不识大体,因此害怕逃跑,并非有其它意思。如果通缉他太急,势必激起事变。袁氏四代广布恩德,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如果袁绍招集豪杰,拉起队伍,群雄都会乘势而起,那时,关东恐怕就不是明公所能控制得了,所以不如赦免他,给他一个郡守当当,那么,他庆幸免罪,也就不会招惹事端了。” 董卓听后经过一番权衡,怒气稍解了些,于是传令任命袁绍为勃海太守,赐爵位为邟乡侯。董卓此时还是一个审时度势得枭雄。 董卓将废立之事汇报给太傅袁隗,袁隗同意。袁绍因此弃官逃亡至冀州勃海郡。 八月三十日,董卓在朝会上提出废立之事,并以霍光事为例,自比田延年(谁反对就立刻处死),满朝文武只有尚书卢植站出来抗辩,董卓被顶撞得无言以对,气得罢会。后来董卓还想寻找机会杀害卢植,但被蔡邕、彭伯劝阻,卢植则弃官逃亡。 九月一日,在崇德前殿,尚书丁宫主持废立仪式,是月,董卓又在崇德前殿召集百官,威胁何太后下诏废黜少帝刘辩。诏书说:“皇帝为先帝守丧期间,没有尽到作儿子的孝心,而且仪表缺乏君王应有的威严。如今,废他为弘农王,立陈留王为皇帝。” 袁隗心思沉痛复杂地把少帝刘辩身上佩带的玺绶解下来,进奉给陈留王刘协。然后扶弘农王刘辩下殿,向坐在北面的刘协称臣。何太后哽咽流涕,群臣都心中悲伤,但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太傅袁隗将刘辩扶下皇座,解除玉玺印绶转交给刘协,然后扶刘协正式登基,是为“献帝”。 紧接着,董卓让尚书宣读策文,并弹劾何太后害死董太皇太后的罪责,将其罢免,迁入永安宫。董卓又得寸进尺地提出:“何太后曾经逼迫婆母董太皇太后,使她忧虑而死,违背了儿媳孝敬婆母的礼制。”于是,把何太后迁到永安宫。大赦天下,把年号昭宁改为永汉。不久,董卓用毒药害死何太后。 九月三日,何太后被毒杀身亡。董卓不允许朝廷为何太后举办丧礼,而是让刘协到雒阳城内奉常亭表示哀悼,公卿大臣们穿白衣上朝三天。董卓又把何苗的棺木掘出来,取出尸体,**后砍为节段,扔在道边。还杀死何苗的母亲舞阳君,把尸体扔在御树篱墙的枳苑中。 三天后,袁绍兵马来到了陈留附近驻扎。 曹操在行刺董卓不遂后,也从京城逃到了陈留。 可怜董卓吸取了袁绍带军出逃的教训,加强了控制洛阳附近一切兵马。 所以曹操只身带着儿子曹昂,还有夏侯兄弟出逃,而家小早已先一部安置妥当。 袁绍就在陈留城外长亭里宴请曹操等人。 曹操带着曹昂,还有夏侯兄弟来赴宴,袁尚许攸郭图自然也陪同出席。 双方客套了番后分宾主坐下,袁熙看着曹操下首的夏侯兄弟,不禁感叹真两员大将。 这两人他以前见过但不熟悉,他知道这两人会是将来曹操的左膀右臂。 宴席方要开始,席间,众人先是回忆了一番京中旧事。宾主落座,袁绍看向发小曹操问道“如今天下大乱,天子蒙尘,董卓霍乱京师,我们打算举义兵讨伐董卓 ,但是如果没有除掉董卓,那我们今后该怎么打算”曹操十分错愕不答反问道“那本初你如何打算的”此时曹操自己确实还真没有这个想法。袁绍于是讲道:“吾南据河,北阻燕代,兼戎狄之众,南向以争天下”。 ”虽然曹操对此并没有事先安排,但曹操听后急智说:“吾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无所不可。”而此次的袁曹相会决定了之后袁曹两家的战略动态,以后也就成为对手了。 三天后,袁绍大军已经休整完毕,继续启程赶往河北,他接到了董卓关于封他为勃海太守,赐爵位为邟乡侯的诏书。 这样袁绍也可以名正言顺进驻冀州渤海了。 袁绍行帐,袁熙整了整理衣冠,把腰背挺直,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袁绍日后能聚集大批人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最起码的就是袁绍长得很能给人好感,儒雅风流;这是世人给袁绍的最直观评价。 就连袁熙也不得不说,若是不知道老底,一般人真的能很容易被袁绍忽悠住。 “显奕见过父亲!”袁熙进门后,纳头便拜。 礼节方面袁绍异常注重,饶是有些跳脱的袁熙,也不得不注意。 “我儿来啦。”袁绍放下手中的书籍,看着他笑道:“快快免礼,过来为父这边坐下。” 袁熙走过去很乖巧的坐了下来。 袁熙虽然面貌不比袁尚乖巧,但也只有一股儒雅之风,对于这个儿子,袁绍其实也有一点可惜的,又闲聊了一会,袁绍瞥他一眼,忽然道:“显奕,你觉得洛阳的局势,今后会有如何变化?” 好么,这明显是考教自己了,袁熙微微一笑,抬头道:“回父亲,显奕不知,但以显奕看来,董卓在洛阳胡作非为,定不能得人心,恐不能长久。” 袁绍点点头,董卓这样子搞下去,要是能长久就见鬼了,袁熙的回答太过四平八稳,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想了下,袁绍终是道:“显奕,你觉得父亲今后该如何去做?”深深吸了一口气,袁熙道:“父亲可假领皇帝之名,汇集天下英雄共聚洛阳,以破董卓。天下各镇必定起兵响应,届时父亲可借袁家四世三公名望,又有首义者之声,那统帅群雄的盟主之位,必为父亲所得。” 其实这些张纮都给自己分析过,自己就将此策献上,说道这儿袁熙故意停住不说。 袁绍听得正入神,忽然见他不语,忙急道:“显奕接着说。” 袁熙心里微松,继续道:“到时父亲上可以报效国家,下可以积累名望,若是能击败董卓,父亲之名青史流传,亦不是不可。” 流传青史可比什么都管用,说完这句话,袁熙能感觉到袁绍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袁熙轻叹,不做这事,父亲你也可以名留青史了,不过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 袁绍自是听出袁熙话中之意,便也顺着他的意思问道:“假如要是没有打败董卓呢?”这正是几日前袁绍询问曹操的话。 “那天下便也乱了,父亲自可回河北,无论如何,袁家可大兴!” “好!”袁绍猛地一拍木桌,英俊的面颊都红了起来,手掌微微颤抖,低声道:“我袁本初一定要让袁家的声望,在我手里达到顶峰!” 袁熙默默的看着袁绍,顶峰是什么?现在袁家的声望早就达到顶峰了,果然这乱世世家大族之中,哪有什么真正的忠诚。 袁绍好一会才平复心绪,看着袁熙深深的审视道:“你很不错。比你大哥要强一点。”此刻袁熙感觉自己好像一直小看这个父亲了。袁熙心里冷哼,比不比大哥强他不知道,但是比袁尚强倒是真的,这么看来袁绍日后传位与三弟,也就想得通了,早有的念想罢了。 废长立幼,这才是袁家自取败亡之道的主因啊。 袁熙其实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记忆中的很多事情提前了而已,他这么做,改变不了什么进程,但是能改变自己将来所能获得的政治资本,和在袁绍心目中的位置。 哪怕是一点点,这便已足够!良久,袁绍突然看了看天突然想起袁熙四岁那年的事情,于是长叹道:“刚才我一直在思考你的话,的确有些道理。要家破人亡,由你;要化家为国,也由你。不过不可鲁莽行事,等我看准了机会再实施你策略!事以密成,谋以泄败。凡事都要等等再说。”袁绍确实有一套,也许如果官渡之战没有失败,历史上对袁绍的评价可能会更高,起码不一定低于刘备。 错综复杂的客观形势,把袁绍父子推上了历史舞台,而袁熙与张纮的策略确实启发了袁绍,同时又坚定了袁绍的决心。于是,起兵反动的计划开始筹划了。 11 几天前袁绍和曹操告别后,就有一小吏来禀告,说大儒蔡邕一家刚从吴郡回到到陈留城外。 起初,蔡邕被流放到朔方郡,遇到大赦后,得以返回家乡。五原郡太守王智是中常侍王甫的弟弟,指控蔡邕诽谤朝廷,于是蔡邕流亡南方,前后达十二年。 董卓听说了蔡邕的名声,便征召他做自己的僚属。蔡邕自称有病,不肯接受征召。 董卓大怒,骂道:“我能把蔡邕全族杀得一个不剩!” 蔡邕感到恐惧,只得接受命令。 袁绍等人敬重蔡邕这个大儒,和众人一同去迎接他。 袁熙心里也很是好奇,那后来名满天下的悲剧女性蔡琰长什么样子,几日来阴晦的心情这才有些好转。 胡子花白一副高士模样的蔡邕,由名少女搀扶着下了马车。 蔡邕向众人拱了拱手道:“多谢诸位相迎,本初,当年你们还是偷人家媳妇的纨绔少年子弟,呵呵,现在儿子都老大了吧,十二年啦!”蔡邕感慨道。 淳于琼呵呵一笑,袁绍因为当年丑事被提,闹得脸色微红。 淳于琼指着那名少女问道:“先生,这就是令千金吧,当年您离开洛阳时也还在襁褥之中啊。” 众人再感叹了一番后,蔡邕拉过蔡琰让她见过诸人。 蔡琰倒也落落大方施了礼,“小女子蔡琰见过诸位大人。” 袁绍也引荐儿子与蔡邕,当蔡邕父女听到“袁熙袁显奕”都是眼前一亮。 蔡邕说道:“这就是才明播及吴郡的袁显奕么?‘***山雪,无花只有寒。笛中闻折柳,*未曾看。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折楼兰。’着实不错,老夫虽不是军旅中人,但也感到了那分豪迈,就是不知‘玉鞍’为何物?那独特的字体,说是一代宗师也不为过呐,待会我要和你私下切磋讨教一番。” 袁熙连道不敢,关于那个玉鞍,汉代是中国骑兵发展的黄金期,虽然有了马鞍的雏形,但还没有马鞍这个说法,直到晋代才有马鞍的记载。 席间,众人先是回忆了一番京中旧事。 袁熙也没在意,偶尔抬头却看到了端庄秀丽的蔡琰,见她举止间大方得体,而且有典雅的风韵。果然是和自家高月齐名的才女啊。 果真才貌双全,如果说高月是朵艳冠群芳的牡丹的话,那散发淡淡书卷气的蔡琰就是出水的芙蓉。 那边袁绍劝说蔡邕道:“董卓倒行逆施暴行累累,分明是没有臣心的豺狼,您要进京就是送入狼口啊,如果先生愿意可随我到河北定保先生周全。” 蔡邕摇摇头道:“起初我是有些畏惧董卓出言胁迫,而后一想,当真是他此番暴行,那陛下和汉室社稷岂不更是危险,我虽不能像你两领兵肃清奸佞,但也该回到新皇身边,以护陛下周全,为此邕万死不辞。” 袁绍曹操再劝了阵,见他态度坚决只好作罢,最后宴席弄得有些不欢而散。 随后在蔡邕的邀请下,袁熙跟着他们父女来到蔡邕在陈留的旧宅,跟他切磋文墨。 蔡邕旧宅多年未住,但陈留一些士族权贵敬重他才学人品,一直帮修护打理所以还可住宿。 蔡邕在仆人打扫完房间后,就拉着袁熙切磋交流。 蔡邕对他的新字体颇感兴趣,这时候通用的字体是隶书,也就是汉隶,相对于秦篆来说在实用性和艺术性来说,是大大的创新和提高。 但是汉隶也有其局限性,像这时候印刷术尚未普及,多数书籍和文书都要手抄,而隶书在于抄书方面却是不及后代的楷书的。 所以历史上在魏晋时期,出现了专门用来抄书的字体,也就是后世诸多楷书的鼻祖——小楷。 当然这书写的发展需要一个过程,历史上这一宗师级人物就是被尊为“楷书鼻祖”的钟繇。 但是袁熙却提前了一点时间,将它面世。 要知道他上一世学的中文,不仅要搞些附庸风雅的诗词歌赋,这书法也是认真学过的。 在那时来说,他水平也不怎样,但在这时却是开创性的革新。 当下袁熙将楷书的一些运笔发力等笔法,说与蔡邕听并加以演示。 蔡琰就在旁磨墨,好奇地看着这个同龄的少年,能得父亲称赞学习的人可不多而且那么年轻,还有那些诗文也是十分精妙。 突然发觉自己竟然如此想着一名男子,不由得脸色微红,而袁熙蔡邕正研习着书写没有看到。在三天里,袁熙被蔡邕留在旧宅,一起讨论完善新的楷体,并且交流了些诗文创作的心得。 袁熙只得把前世一些书本理论,搜肠刮肚般挤出来,经与蔡邕蔡琰研究后倒也完善推敲完整。 蔡邕倒觉得与他颇有忘年交的意味。在袁绍替儿子的请求下,蔡邕收了袁熙为记名弟子。 在与蔡邕蔡琰相处这三日里,袁熙领略到了才学雅士的风范,特别是蔡琰那雅致的风韵,不禁暗叹,如此佳人却有那么悲惨的命运。 想着手里掌握虽然为数不多,却是自己首支武装的兵马,他又有些豪气干云,既然来到这汉末乱世一着,不像自己仰慕的唐太宗那样与群雄逐鹿天下,指点江山,建立一番盖世功业那还是什么热血男儿。 曹操刘备董卓都尽管来吧,看谁的手段更黑谁的手段更狠。 他想仰天喊道:江山、美人舍我取谁!看着温婉的蔡琰他暗暗立誓:我一定会改变你的命运。 因为前程未卜,袁绍将家小差人托付与至交——兖州刘岱,这算是托妻献子了莫大的信任,但袁熙坚决要求随军前往河北。 到达渤海郡治所浮阳后袁绍带着郭图去了趟邺城拜访韩馥,顺便结识了当地一众士族名士。在郭图同乡,兼旧识荀谌的帮助下,韩馥许诺供应袁绍军马的粮饷。 来到渤海后,袁绍吩咐众将领操练兵马,购买和打造兵器铠甲等军械。韩馥害怕袁绍坐大,于是派来几个下属监视袁绍军举动。袁绍虽有不满,但无奈寄人篱下只得当做没看见。期间袁熙跟随袁绍在冀州一带走访一些名士豪杰,这时候袁家和袁绍的名气声望是很大的,诸多豪杰也纷纷归附,其中令袁熙在意的就有逢记和田丰田元皓。可比太宗皇帝李世民之魏征。 田丰冀州巨鹿人,博览多识,权略多奇,曾在朝中任侍御史,因不满宦官专权,弃官归家。在袁绍卑辞厚币邀请下,出任了别驾。 袁熙知道他是难得的顶级谋士,对他也是极尽谦卑恭敬,但田丰却总是淡漠地客套。 公元一八九年的九月注定是多事之秋。是月,董卓又在崇德前殿召集百官,威胁何太后下诏废黜少帝刘辩。 诏书说:“皇帝为先帝守丧期间,没有尽到作儿子的孝心,而且仪表缺乏君王应有的威严。如今,废他为弘农王,立陈留王为皇帝。” 袁隗心思沉痛复杂地把少帝刘辩身上佩带的玺绶解下来,进奉给陈留王刘协。 然后扶弘农王刘辩下殿,向坐在北面的刘协称臣。何太后哽咽流涕,群臣都心中悲伤,但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董卓又得寸进尺地提出:“何太后曾经逼迫婆母董太皇太后,使她忧虑而死,违背了儿媳孝敬婆母的礼制。” 于是,把何太后迁到永安宫。大赦天下,把年号昭宁改为永汉。不久,董卓用毒药害死何太后。 公卿及以下官员不穿丧服,在参加丧礼时,只穿白衣而已。董卓又把何苗的棺木掘出来,取出尸体,**后砍为节段,扔在道边。 还杀死何苗的母亲舞阳君,把尸体扔在御树篱墙的枳苑中。 接着任命太尉刘虞为大司马,封襄贲侯。 董卓自己担任太尉,兼前将军,并加赐代表皇帝权力的符节,以及作为仪仗的斧钺和虎贲卫士,进封为侯。 不久又自己担任为相国,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董卓性情残忍,一旦控制朝政大权,控制住司隶后和国库中的珍宝等全由他掌握,威震天下,***没有止境。他时常对门下的宾客说:“我的相貌,是尊贵无上的!” 侍御史扰龙宗晋见董卓汇报事情,没有解下佩剑,立刻就被打死。 当时,洛阳城内的皇亲国戚很多,宅第相望,家家都堆满了金银财宝。 董卓放纵部下的士兵冲入他们的内宅,强夺财物,*掳略妇女不回避皇亲国威。致使人心惶恐,朝不保夕。 董卓暴行已经积怨到一个危险的边缘。 袁绍私下有密探进入洛阳,与王允等大臣有联系。 当得知董卓的这些举动又羞愤又恼火,因为有韩馥的监视又不能轻举妄动,着实让他窝火。这天议事,袁熙趁机建议诈称京师三公发信给各州郡,陈述董卓的恶行,希望各地方举兵讨伐董卓。田丰听到袁熙的计策,也不禁暗下称许,当下附议,于是袁绍依计行事。 袁熙又说:“我袁家四世三公而父亲声望崇高,应当首倡义兵传发檄文,这样天下豪杰也会来归附,何愁大事不成。” 袁绍有些犹豫,问田丰许攸郭图等人:“诸位以为如何?” 田丰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态,自信慢慢的答道。 “现在主公已有一郡之地,算是有了一定的基础了。但要想在乱世立足,成就大事,这些远远不够。 当先主公应该,趁着自己反抗董卓的名气,首倡义兵,讨伐董卓,让汉室回归正统。这样主公就可以凭此名扬天下,在凭借袁家的势力,扫清不臣,如此大业可成。” 许攸说道:“董卓暴行天下人所共愤,率先发难可名利双收。” 袁绍担忧道:“就是不知韩冀州那会如何反映。” 郭图不以为意地说:“到时候天下群雄响应已成大势,韩冀州也只能倾尽全力支持我等。” 袁绍一拍积案道:“就如此,起义兵,讨伐董贼!”袁绍看着书桌沉默了一会,复又抬起头看他:“显奕,这矫诏,由你来写!” 袁熙愣了下,虽然不知道袁绍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这个扬名的机会袁熙自是不会放过,苦思两日后终于写出了篇檄文,交由袁绍传抄天下。 其文道: “绍谨以大义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 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 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邺城,州牧府中。 韩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份檄文,请属下的从事们来商议,说道:“如今应当帮助袁绍呢,还是帮助董卓呢?” 治中从事刘子惠有些恼火地说:“如今起兵是为了国家,怎么谈到袁绍、董卓!” 韩面有惭愧之色。 刘子惠又劝说道:“兵者凶器也,不能抢先发动。现在应派人去看其他各州,有人发动,我们然后再响应。冀州的势力不比其他州弱,别人的功劳不会在冀州之上。” 韩认为有理,于是写信给袁绍对他起兵表示赞同。张扬、曹操、卫兹等人都在地方招兵买马,试图对抗董卓执政,东郡太守桥瑁甚至伪造三公文书散发到各地州郡**,陈述董卓罪恶,呼吁各地起兵反董,恢复刘辩的帝位。 汉初平元年(190)一月。 接到袁绍传发的檄文后,各地豪强坐观着有起兵着也有。 却不像小说中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其中起兵打出讨伐董卓旗号的有:勃海太守袁绍、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河内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 袁绍与王匡进兵河内,张杨亦率数千人投靠;张邈、刘岱、桥瑁、袁遗与鲍信屯兵酸枣,曹操则属于张邈军下; 袁术屯兵鲁阳,孙坚从长沙赶往与袁术会合;孔伷屯兵颍川; 韩馥则留在邺城,给与联军军粮。初平元年(190年)正月十二日,董卓使弘农王郎中令李儒毒杀刘辩,以断绝桥瑁等反董联军的政治企图。 广陵郡功曹臧洪说服太守张超,联合其兄陈留太守张邈一同举兵,兖州刺史刘岱亦加入,在酸枣举兵,自此关东反董之势如野火燎原。 等各诸侯向酸枣汇合后推举了袁绍为盟主,袁绍也自立为车骑将军。连同迟来的公孙瓒一起歃血为盟。一时间关东联军声势浩大: “诸位将军,可否听我一言。”吵吵闹闹的帐篷内,忽然一个人声音明显高出一筹。 袁熙也被从记忆中拉了回来,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去。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河内郡太守王匡。 王匡见众人都朝着自己望来,慢慢站起身,说道:“咱们今天是奉了大义才汇聚以此,可大家都来半天了,除了叙叙旧,啥事没有干出,诸位不觉得少些什么吗?” 众人都是一愣,袁熙却是微微一笑,心道此人能身处喧闹中,而不乱心智,倒也难得。 “咱们今天共聚于此,是为了攻打国贼董卓,可咱们现在兵马混乱,号令不一,长此下去,若无一个英明的领导,恐不是那兵强马壮的董贼对手,因此在下觉得诸位将军,是不是该推选一个盟主出来?然后约束约束,再商讨进兵事宜?” “理应如是!”王匡话音刚落,一边就传来一个雄浑的声音,众人看去,却是款待众人的曹操。 曹操微微一笑,说道:“袁本初是这次的发起人,又是四世三公,门多故吏,我朝名相之裔,我曹孟德觉得他可为盟主。” 袁熙明显感觉到父亲的身子都颤了一下,然后听他急忙道:“孟德兄何出此言,此次汇聚洛阳,大家都是当世豪杰,当选威望持重的人来为盟主,我袁本初万万不行!” 曹操鼻息微微哼着,没有说话,可他不说,不代表大家不说,在坐的虽然都是日后的割据一方的豪强,可这个时候轮取名声,还真没有个像样的。 所以大家微一思量,既然自己等人这辈不行,那也只能找有上辈子有威望的人了。 一番寻思下来,大家忽然发现,曹操的说还是很准,除了袁绍,这里也就袁术合适,但是袁绍是发起人,所以理应还是袁绍最合适。 于是众人纷纷说道:“盟主之位,非本初不可!” 袁绍赚足了面子,推辞再三之后,才应下。 袁熙也是松了口气,袁术可是袁家嫡亲,两人都在场的话,袁绍和袁术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出名,谁为盟主还真不好说。 虽然袁熙觉得最后应该还是袁绍当为盟主,毕竟有曹操这个西园故友在,但是现在经过自己这么一挑动,明显发起人的身份起到了更大的作用,最起码表面上如是! 这一手的作用倒是慢慢显现出来了... 商谈一番,约好明天起誓,一众诸侯纷纷回到了自己所部之中。 袁熙跟着袁绍刚回营帐,袁绍就猛地哈哈大笑起来,回头冲着袁熙道:“显奕这次你可是帮了为父大忙啊,我跟袁公路斗了这么长时间,这次众人举荐我为盟主,你当时看他脸色了吗?哈哈。”说着袁绍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袁熙自然不敢邀功,只是在一边傻笑。 “哎。”袁绍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叹道:“不过这盟主可也不是好当的,显奕你说说为父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袁熙看了袁绍一眼,低着头道:“联盟之事太过复杂,显奕不知。” “嗯。”袁绍也没有多说什么,看了儿子一眼,忽然道:“多注意点影响,身子骨也得注意点。”作为父亲,袁绍是合格的。 袁绍点点头,又道:“明天誓师时,你在我后面,多多看着。这边别看大家一起都是来讨伐董贼的,其中之事乱着呢,别乱走出了岔子。” 袁熙听得有些迷糊,但还是道:“显奕知晓。” 走出袁绍大营后,袁熙有些迷惑,因为他感觉到自己这个父亲,貌似也不是真正的有心来攻打董卓的。 但是不真正的攻打董卓,得来这个盟主之位又有何用? 这时在洛阳的相国府中,董卓正在召集文武心腹议事。 董卓赞许道:“还是李儒的主意好啊,提拔那些党人任高职,我们的人只在军中任中郎将、校尉。一来可以堵住他们的嘴二来大权还不是在我手上。”说完他狂笑不止。 众文武都口称:“主公英明”。 李儒也拍马道:“相国大人功盖万代四海归附。” 就在这时,中郎将李肃,也就是劝说吕布投降的那个,急匆匆飞奔而来。禀报说:“相国大人不好了,渤海太守袁绍起兵造反,传发檄文于天下,关东各州郡纷纷起兵。群雄响应,肃得到消息特来通知主公”。 董卓废帝之后,自领相国之职,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半响众人没有反映过来,或是不敢言语。 “什么,袁绍这厮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起兵讨伐老夫。”,董卓也吃了一惊,突然砍翻积案吼道:“该死的袁绍就不给老夫安生,这次一定领兵诛灭他,立即召集兵马剿灭关东叛逆,诛灭其全族,看谁还反我!” 李儒皱眉不语,放走袁绍是有他的考虑的在那情况下也确实没错,但现在他虽然觉得出兵关东不如固守的好,但深知董卓脾性的他不敢再多说什么。 尚书郑泰出列说:“为政在于德,而不在于兵多。” 董卓恼怒道:“照你这么讲,军队就没有用吗?” 郑泰拱了拱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而是认为崤山以东不值得出动大军讨伐。您在西州崛起,年轻时就出任将帅,熟飞军事。而袁绍是个公卿子弟,生长在京城;张邈是东平郡的忠厚长者,坐在堂上,眼睛都不会东张西望;孔中会高谈阔论,褒贬是非;这些人全无军事才能,临阵交锋,决不是您的对手。 何况他们的官职都是自己封的,未得朝廷任命,尊卑没有次序。如果倚仗兵多势强来对阵,这些人将各自保存实力,以观成败,不肯同心合力,共进共退。而且崤山以东地区太平的时间已很长,百姓不熟悉作战,函谷关以西地区新近受过羌人的攻击,连妇女都能弯弓作战。 无下人的畏惧,没有像对并州、凉州的军队作为爪牙,作起战来,犹如驱赶老虎猛兽去捕捉狗羊,鼓起强风去扫除枯叶,谁能抵抗!无事征兵会惊动天下,使得怕服兵役的人聚集作乱。放弃德政,而动用军队,是损害自己的威望。” 董卓这才高兴称是。在众人商议下决定固守虎牢、汜水,防止关东联军从河内渡过黄河。 酸枣,联军军营。 袁熙在自己营帐里思索局势的变化,他知道讨伐董卓因为联军内部的各种矛盾,最后是无疾而终的,现在己方也却是没有一举诛灭董卓的力量。 其实西方有句话说的是,堡垒往往是被从内部攻破的,历史上的西凉军团不正是如此吗?自己本想让袁绍在这期间多招揽一些英才的,不想曹操帐下已经有乐进、李典,曹氏兄弟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渊,其中卫弘尽出家财资助曹操,现在他手下堪当大用的将领和谋士还是太少了。 反观袁绍一方,在袁熙看来,袁绍的嫡系中淳于琼不仅是个大酒鬼,其统兵能力一般,若论将才只能说是三流。经过深入了解,他知道文丑是个胡汉混血,所以有这么个别扭的名字。颜良是个小地主,也并不曾认真学过兵法韬略。比起张辽的统御能力差远了。颜良、文丑这两人与许褚等一流武将的武艺相差不远,带领兵马阵前冲锋确实很是适合,但论统兵作战却不能独当一面。所以真正能算将才的,现在只有张辽和自己,可惜张辽不怎么被袁绍看重。而自己也无太大统兵权力。 袁绍起兵,也想天下英杰来归附,所以征召了些名士,但袁绍用人亲疏首看的是出身门第,那些现在还不彰名的人才他是看不上的,所以现在张辽也仅仅是个部曲督。 袁熙在他征召名士时,也举荐了一些后世的英才,但一来他不知那些人的详细情况,二来那些人名声还不大,而且流动性也很大,能召来几个就不得而知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关东联军是没有军事行动的,只是隔三岔五地议事和设酒宴。 袁熙觉得无趣,就跟许褚、张纮一起操练兵士,特别是许褚统领的那三百骑兵,选拔时候他不仅要体能强健也尽量选没有家累的,他要练成嫡系精锐,像后世的尖刀特战队。 于是让许褚、张纮不仅操练他们长短兵器和骑射,自己还找来猎户,传授些像后世军队野外生存的训练,一些伪装刺杀、护卫的训练也是少不了。最后他将三百亲卫取名为“虎卫”。 在操练过程中,一个小兵因为经常在袁熙所部营外观望,引起了他的注意。 袁绍在冀州也征召了一些兵卒,但军服甲胃是和原来西园的军备是有所不同的,所以袁熙知道这是个冀州的新兵。 开始他还没怎么留意,但转念一想保不准是奸细,小心是不会错的,于是他叫许褚带来了那冀州新兵卒。 走近后那兵士拱手道:“不知大人找在下何事。” 袁熙看他语气不卑不亢,举止得体,相貌不甚英俊却带着一股锐气,让人产生好感,身体长的也很是匀称。 许褚在袁熙旁边戒备,轻声道:“是个使枪的好手。” 这样一来袁熙更是好奇了,问道:“你是哪一部的,姓什名什?” 那兵士继续不急不缓道:“小人赵云,淳于将军所属。” 袁熙呀的一声,他吃惊不小,难道真是那个赵云吗? 是有说他在袁绍手下做过小兵然后投靠了公孙瓒。他有些激动地确认道:“你是哪里人士?” “真定常山”。 袁熙心里抑制不住喜悦,面上却淡淡问道:“那你为何总是看我部操练?”这赵云可是罗成那样忠义无双英气武艺高强的武将,可惜罗成是虚构的而赵云是现实的 赵云是知道这里是袁绍二公子袁熙所部兵马,而且自从那篇檄文传发天下后,袁熙名声更大了。 他想不到袁二公子如此年青,而且操训兵马虽然有些不同寻常却是颇有章法。 赵云拱手答道:“看公子练兵颇有名家法度故好奇尔,望公子勿怪。” 袁熙又问道:“你可愿意来我部?” 赵云谨慎答道:“赵某淳于将军帐下一兵卒尔,进退皆由主帅定夺,不由小人愿不愿意。” 袁熙心道,还是个有原则的人,不过自己是不会放他走的,跟淳于琼要个人还不是件小事。 当下问:“我这护卫说你是使枪的好手不知对否?” “不敢,只是随家师学过些时日。”赵云依旧不卑不亢答道。 袁熙笑道:“我看只是徒有其表罢了,不然何会只做一小卒?” 这回赵云有些动气了,答道:“兵卒亦三军之基石也,况且现今还未开战,大丈夫当凭手中长枪夺得功名。” 袁熙笑意不变,“如果你与我这护卫战得平手我即让车骑将军提挈你可好?” 赵云闻言微微意动,毕竟在这军中学有所用建功立业是每个军士的追求,能走条捷径让人赏识又有何不可。 他感觉到那个高大凶悍的护卫是个强手,但要说战平他还是有信心的,所以有些犹豫道:“可是军中严禁私斗。” 袁熙心想终于把你激将出来了,“这是军中练兵切磋指教何谓私斗?” 赵云拱手道:“那多有得罪了。” 袁熙又说:“你可有自带兵器?” “有一杆枪在营房中。” “那你去取来。” 随后袁熙吩咐众兵士腾出一大块空地来。 等赵云取来长枪许褚自然也取来了一柄钢刀,袁熙想看赵云的基本功如何就让他们步战。 两人没有说什么均摆开了架势,赵云手单手握住枪杆。枪尖遥指对手,人却气势收敛一动不动。 许褚看他沉着,心知对恃下去对自己没好处,他的风格就是速度加力道,习惯在动中抓对方破绽。 于是纵身上前,一柄钢刀挥向长枪攻向赵云。 赵云也不惊慌,退后半步抖个枪花将钢刀格挡开来。 许褚早就料到这招,于是没等他收招,再次欺身而钢刀砍向赵云枪杆。 赵云即刻双手持住枪杆,封住许褚的进攻,几招下来他就发觉,这个凶悍丑陋的壮汉力道比自己大,而且发力的方法也是有讲究。显然也受过名师指点。以力博力显然对自己不利,所以赵云不断退后和横移,挥出朵朵枪花封住许褚的攻势,趁机也做凌厉的反击。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战了百余回合,看的周围兵士无不叹服。 张纮也来到袁熙身边,说道:“这年轻人的枪招好生了得,攻防之间自有法度,凌厉时如暴雨梨花,沉着时如泰山稳重,真是一员骁勇之将。公子当好生笼络。”袁熙问道:“先生感觉两人强弱如何?”“不相上下,但假以时日等那年轻人枪法臻于完满必是超一流的武者。” 听到张纮的评价,袁熙更加坚定了收服赵云的决心。袁熙相信张纮的眼光。 袁熙心思都放到交锋的两人身上,没有注意到营门外三道不同寻常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他们。 当许褚赵云两人拼斗之时袁熙所部营外有三人在立足观望。 当中一人年约三十双手修长面相宽厚,另一人身材高大脸色红如重枣髯长二尺手持柄月形长刀。 第三人豹头环眼脸色微黑持一杆长矛。 这三个正是刘关张三兄弟。 刘备现在正是踌躇满志,想建功立一番业的时候,叹道:“不想袁盟主帐下也有如此猛士,以往当真小看了天下英雄。” 关羽半眯着眼,手抚长髯道:“确实不错。” 但是他的语气中却没有太多赞许的意味,反而一直带着股舍我其谁的傲气。 张飞有些不服气道:“我与二哥并不会差与那两人。” 刘备眼里闪过亮芒道:“那员小将着实了得,可惜看其衣着只是一小卒,当真委屈了勇士。” 张飞看着场中打得火起,有些心动道:“不若让我也上去比划比划。” “三弟不可鲁莽,这时军中不比自家、”刘备赶紧制止这个爱闹事的兄弟。 袁熙偶然间回头也看到了那三人,觉得三人不同寻常,再看兵器恍然想到了他们是谁。他不动声色地大声道:“且住手!” 场中两人听到袁熙下令,再对三招后都各自退后三步。等两人回到面前袁熙笑道:“赵兄果真了得。” 袁熙让人取来钱酒打赏给两人。 许褚称谢后收了下来,赵云却道:“所谓无功不受禄,公子还是先封存起,赵某这份待我立功后再打赏不迟。” 真有隋唐英雄罗成的影子,不过罗成是虚构的而赵云却是真实的。 袁熙赞许说:“想不到你还真有贤士之风。”当下也不强求,勉励一番后许诺会举荐他。 当赵云走后袁熙立即让许褚提着他特意花钱买来的好酒到淳于琼处。 他不能等,害怕万一刘备跟赵云见了面,对上眼,那可就迟了。 袁熙先恭维了一番淳于琼,又将好酒送上,最后才说要他手下的一员兵卒。 淳于琼对于袁熙向他索要一名兵卒虽奇怪,但也没在意,喝了几爵后满口答应下来。“贤侄啊,以后富贵了可不要忘记世叔我啊,哈哈” 额(︶︿︶)=凸袁熙打了一个哈哈,袁熙知道这货是可是李渊之裴寂那样的宠臣,“苟富贵,不相忘,小侄怎么能忘了世叔呢” 当夜,淳于琼就吩咐下属从事让赵云到袁熙营里报到,赵云没有说什么,收拾了东西就来到袁熙处。走的洒脱人如其名。 袁熙口才了得,言语绘声绘色,言谈间自然提到了京中旧事。 说当时阉党如何横行,听到这赵云不禁皱眉。 话锋一转,袁熙又说袁绍袁熙两父子怎么收编西园军马,诛杀阉党,赵云眉头舒缓开来,听到**处也叫了声好。 接着袁熙又说了些董卓在京中的暴行,听得赵云双目圆登牙关紧咬。 这时袁熙再说袁绍是如何地挺身而,出横刀怒斥董卓。 赵云终于忍不住赞道:“袁车骑真英雄也!” 袁熙这么做实属无奈,为了留下赵云的心,他不得不为赵云树立一个忠君爱国的英雄袁绍形象。 唉老爹你得争气不是。 最后他让赵云做了个别部司马,做了自己的副手,把先前许褚照顾不过来的两千多军士分给赵云统领。 赵云自是颇为感激,有点千里马遇到伯乐的感觉。而最高兴的就是许褚这货,终于不用带那么多人了,太累了。乐得清闲。 而袁熙想着手里掌握虽然为数不多,却是自己首支武装的兵马,他又有些豪气干云,既然来到这汉末乱世一着,不像自己仰慕的唐太宗那样与群雄逐鹿天下,指点江山,建立一番盖世功业那还是什么热血男儿。 曹操刘备董卓都尽管来吧,看谁的手段更黑谁的手段更狠。 12 次日宽阔的场地,三层筑台上遍列五方旗帜,上建白旄黄钺,兵符将印。 袁熙跟在威风凛凛的袁绍后面,看着自己的父亲,虽然受了气氛影响,也有些热血沸腾,但他知道也就这个时候可以看看,其它的都不过是一个笑话,因此每当想到这儿,又多少有点意兴阑珊。 “有请盟主登台!”台上一人唱喏道。 袁绍整衣佩剑,踏着大步,缓缓走了上去。 先是上了一炷高香,拜了两拜,才抬起头,豁然挺胸,大声道:“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绍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 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看着袁绍说完歃血盟誓,众人感动的涕泗交加的模样,袁熙浑身却是冷冰冰的,这个毒誓也够狠的,日后大汉也就是毁在你们这些人手里,这誓一发,不仅坑自己还坑后世。 想着记忆中的点点滴滴,袁熙心道,要不是自己,现在有点先知先觉,还真就得给全部应验了。思及如此,袁熙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二叔袁术正在他身边,见他一副阴沉的表情,轻声哼道:“你父亲当了盟主,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袁熙看着自己这个糊涂二叔,心里也是抽|搐一番,这也是个狠人啊,将来可是敢第一个称皇称帝的存在。 不过现在袁熙觉得,还是要和这个二叔打理好关系,到时候劝劝他不要那么寻死的称帝,袁家这么两手好牌,只要合作在一起,真是分分钟钟的,能把天下给定了,届时你兄弟二人再争夺也不迟。 可惜他也只能这样想了,自己父亲和二叔的关系,看来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劝劝二叔不要称帝,以至于败亡的那么快。 “二叔,侄儿觉得你应该高兴才对。”袁熙头也不转,笑说道。 “混账东西,老子要是能高兴出来,还和你站在一起。”袁术以为袁熙嘲笑与他,当下咬牙切齿的就把袁熙一顿好骂,要不是场合不容许,他都准备指着他的鼻子骂了。 袁熙也不在意,悠悠道:“这洛阳董卓有二十万熊兵,手下又有吕布、华雄、徐荣等猛将,二叔真的以为咱们能把洛阳打下来啊?” 袁术愣了下,见他似乎话中有话,不由低声道:“你什么意思?” “我是在说二叔因祸得福啊,”袁熙好整以暇,低声道:“咱们随便凑起来的杂牌军,如何能与洛阳的正规军对抗?到时候失败,众人还不是怪我父亲领导不力,换做是你,这罪名还不得你背?” 袁术想了想,似乎也对吗,但他还是不解道:“我们可是有几十万军队,真的会败?” “人心不齐,一盘散沙而已,试问二叔,让你带着本部人马去前线拼命,你愿意吗?” 袁术哑然,诧异的看着自己似乎有些不认识的侄儿,嘀咕道:“小子你在洛阳厮混这么长时间,莫非这些都是跟张子纲学的?” 袁熙嘴角动了动,也没有其它好的回答,唯有应道:“差不多吧。” “呵呵,本初倒是有你这个好儿子。”袁术阴阳怪气的嘲讽一句,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袁术怎么样,袁熙也管不了,他厚着脸皮道:“无论二叔如何看待侄儿,但是侄儿却是真心把你当成我的二叔。”不待袁术说话,袁熙又接着道:“侄儿这里有一小小计策,可保二叔此次无论战况如何,都无损伤。” 袁术本来还是想嘲讽他两句,听他这一说,心里寻思一番,还是忍不住道:“说来听听。” “二叔可管理后方,总督粮草。这样胜了,你也有功,败了,却是一点没有损失。二叔觉得如何。” 其实洛阳城内这么多大军,袁术还真是心里嘀咕,刚才袁熙那么一分析,他也觉得多少有些难以打败董卓。 董卓何人?雍凉边关之地,生生打仗打上来的,手下皆是虎狼之将,如果派自己去,恐怕自己真的不够人家吃的。 他想了一会,看了看台上还在慷慨陈词的大哥袁绍,那唾沫横飞的模样,越看越不顺眼,最终觉得还是败了的好。 只是自己这个便宜侄儿到底是袁绍儿子,真的能为自己着想吗? “此法好是好,可你也知道我和你父亲向来不和,他如何给我总督粮草的机会?” “二叔,侄儿可以代劳劝说父亲。”袁熙脸皮丝毫不变颜色的说道。 袁绍多疑,其实袁术更是多疑,见侄儿三番两次的给自己想办法,袁术疑惑道:“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袁熙佯装伤感道:“二叔你可是我的二叔,假如这天下真的乱了,我还是希望你和我父亲和好如初,共谋袁家发展,二叔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人都是感性的,虽然袁术仍旧不满袁绍,但是听了侄儿一席话,不由轻叹道:“真没想到短短几年没见,你变化如此之大,只是可惜你不是吾儿。” 袁熙深情道:“可在显奕心里,二叔就是和我父亲一样的存在,将来无论怎么样,二叔,你永远是我袁熙的二叔。” 还好是两人私下里嘀咕,不然袁熙觉得自己都快要吐了,饶是如此,他也觉得面颊一阵发烫。 古人无疑更加感性,袁术拍了拍他的后背,慨然道:“你不错,这次事成,二叔承你的情!” “二叔,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你是我的二叔,日后无论和父亲如何,只要有事需要吩咐我,显奕一定照办。”以袁术的性格,肯定不会让自己办啥事。这点袁熙还是非常了解的,所以有些话,即使脸颊发烫,他还是给不要脸说了...... 袁熙不知道的是,许多年后袁术兵败还真投靠了袁熙,这是后话。 袁绍下坛后,众人围着,袁熙给袁术递了个眼神,也跟了上去。 袁术看着有些陌生的侄儿,在原地待立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大帐内,经过一段时间的喧嚣,慢慢各司其位都重新坐了下来。 桌案上都放着酒水,可惜这些东西都是各路将军诸侯吃的。袁熙站在父亲不远处,看着帐下各路诸侯,只听袁绍不时的招呼众人饮酒。 他的目光则不时的在一个个诸侯身上扫过,最后果然在略显末端的位置,看见了一个白袍将军身后站着的三人。 看其模样不是刘关张,还能是谁? 自己这记忆,袁熙摇摇头,是没啥好怀疑的了,虽然有些小小的差错,但是总体都是真实的。 曹操毕竟是设宴款待大家的,酒过三巡之后,曹操站起来大声道:“今天既然已经立了盟主,我等自然都应该听从,一起齐心共赴国难,诸位切不可强弱计较!” 众人自然点头称是。 袁绍听罢,从案前站立起身,沉声道:“我袁本初虽然不才,但是既然蒙承各位刺史太守看的起,推选为盟主,自然得有功比赏,有罪必罚。国有常刑,军有纪律,大家都应该遵守,不得违反。” 堂下各路诸侯齐齐起身,同声道:“盟主放心,我等唯命是从!” 袁绍点点头,看着不远处的袁术道:“我弟袁术,我差你总督粮草调配,管理后方,应付诸营,不得有失!” 袁术眼角瞥了眼袁绍后面的袁熙,出列道:“袁术听令!” 等他退下,袁绍又道:“前方乃洛阳前沿汜水关,诸位谁敢为先锋,攻下此关,接应我等,立这头功?” 袁绍话音刚落,一个银袍将领出列道:“长沙太守孙坚原为先锋,为袁盟主攻下此关!” 袁绍大喜:“文台勇武,天下无出汝右,可当此任。若是攻下汜水关,我定当你头功!” 袁熙看着满脸坚毅的孙坚兴冲冲的走大帐,转头看了眼二叔袁术,不由微微摇头。 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孙坚去了一阵,晌午时分,孙坚很快差人前来报功,说已擒杀敌将胡轸,众人均是大喜。就等着晚上便可入关庆贺,却没想到戌时初,就有探子来报,说孙坚败了。 “什么?孙文台败了?”袁绍大惊,几欲站立不稳。袁熙一直跟在大帐中没有回去,见状赶紧上去搀扶住他。 “孙文台何其勇烈,怎会败于华雄之手?”袁绍呐呐几声,朝着帐外大叫道:“来人,快去请诸位将军过来!” 很快众人陆续走了进来。 袁绍见众人入帐列座,沉声道:“诸位刚才探子来报,孙文台败于华雄之手,且是惨败,锐气已挫,这该如何是好?” 众人皆是沉默。 袁熙直接把目光看向了公孙瓒处,果然熟悉的一幕上演了,刘关张三人全都立在那里冷笑。 他心思一动,本想来个温酒斩华雄的,可是想了想,也不知道这个华雄武功到底怎么样,要是自己打不过,或者胜的不漂亮,那就没有意思了,最终决定还是把这个出风头的机会给让了。 不出意外,袁绍也很快发现了公孙瓒身后三人。 “公孙太守,你背后立于何人?” 公孙瓒忙站起来,把刘备请了出来,介绍道:“这是我自幼的兄弟,平原令刘备是也!” 他旁边的曹操“哦”了一声,自语道:“莫非是那个击败黄巾贼军的刘玄德?” 公孙瓒面带微笑道:“曹校尉,好眼力,正是此人!” 说着公孙瓒又把刘备的功劳以及身份顺带着说了一遍。 袁绍道:“既是汉室宗亲,理应有座,来啊,取座位来。” 外面的士兵搬个座位走了进来,刘备忙道不敢。 袁绍道:“我不是敬你声明爵位,你既然是汉室宗亲就当有座位。” 刘备这才点头坐了下来,不过自己很识相的把座位搬到了末位,袁熙看去,那张飞关羽二人,正立其后。 “报!”众人还没商讨给之之所以然来,外面又传来探子的急报:“报盟主,敌将华雄亲领铁骑,用长杆挑着孙太守的头盔,正在前方寨前大骂挑战。” 袁绍明显感觉到自己老爹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诸位,谁敢应战?” 袁术背后走出来一员小将道:“俞涉愿往!” 袁绍眉头皱了下,但还是点头道:“那便有劳将军了。” 袁熙哀叹一声,这个二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让他潜伏着了,怎么就不跟手下说说? 没过多久,“报!俞将军与华雄战不三回合,被华雄杀于马下。” 袁熙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和二叔袁术,却见两人一点表情都没有,不由为这个俞涉感到可惜,拖到后期,也是廖化级别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袁家兄弟没有表情,在座的众人可都是面面相觑,一脸的惊慌。 这时候冀州太守韩馥出列道:“我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也!”袁绍忙令令那手持大斧的黑脸将军出战。 袁熙差点没把眼睛捂住,不过他很好奇,这个时候麴义、张颌可也是都在韩馥手下,这个潘凤能为上将,再差也不会片刻败给华雄吧?可惜他现在没办法出去,不然真想看一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着来来往往的探子声音,虽然刺激,可哪有亲临过瘾。 “报!”没过多久,探子又来报:“潘上将被砍于马下!” 袁熙马上把目光移向了韩馥,只见他满脸铁青,气的胡子都竖了起来。 这个时候袁绍也有些皱眉头了,一个华雄都这么厉害,那董贼手下第一猛将,又是何等厉害? “哎,可惜我有上将颜良、文丑未至。若得一人再此,何惧这区区华雄?” 袁绍话音未落,台阶下一人出列道:“小将愿往,斩华雄头颅,献于盟主帐下!” 众人看去,只见此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声如巨钟,立于帐前。 袁绍不动声色道:“你是何人?”。 公孙瓒忙再度站起身,拱手回道:“此刘玄德之弟,关羽关云长是也。” 袁绍看了眼刘备,又问道:“现居什么职位?” 公孙瓒犹豫了下,低声道:“跟随刘玄德,现担任军中马弓手。” 袁术因为俞涉被斩之事正生闷气呢,闻言脸色一变,大怒曰:“好你个公孙瓒,他一弓箭手,怎敢乱言!小觑我军中无大将?来人,给我轰出去!” 曹操急忙站起来劝道:“公路息怒。此人既敢说这样的话,想来也有一定的本事;咱就让他出马战它一阵,如其不胜,再与责罚,如何?” 袁绍摇头道:“让一弓箭手出战,必被华雄所笑。” 曹操不以为然,轻声辩解道:“此人仪表不俗,华雄如何知道他是弓箭手?” 后面的袁熙心里叹了一声,后来关羽华容道义释曹操,看来可不是一时半会积累的恩情。 关羽看了曹操一眼,拱手淡淡道:“如我不胜,敢请盟主斩我。”、 只此一句,饶是袁熙也暗暗折服,一时帐中众人看他的眼色都不一样了。 曹操让下人打了热酒一杯,端着上前道:“英雄请干了这杯,再斩那华雄!” 关羽一摆长袖,走出营帐,帐外马声响起,众人正愕然间,就听外面传来关羽的声音:“酒且放着,我去去便来。” 曹操看着帐外,喟叹道:“真乃豪杰也!” 袁术出言讥讽道:“量一马弓手尔,能出什么幺蛾子?” 袁熙嘴角抽|搐,这个二叔为什么就喜欢给自己加戏呢? 就在这时,一众人等听得关外鼓声大振,喊声大举,嘈杂大起,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帐中众人正面面相觑间,想要派人去看看什么情况,就听到外面马蹄声响了起来。 只见关羽单手提着提华雄的头颅,掷于地上,一言不发取过曹操手中的酒杯,敬了一敬,仰头饮尽。转身走回了刘备的身后。 曹操呆呆的看着摔在地下的酒杯,上面还冒着微微的热气呢,可想而知其酒尚余温。 帐中众人皆是呆楞过后,纷纷开始夸赞关羽。如此英雄,帐中之人,谁能不服? 袁熙微微感慨道:“威镇乾坤第一功,辕门画鼓响冬冬。云长停盏施英勇,酒尚温时斩华雄。” 他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足够众人听着,其他人夸奖也就英雄豪杰之类的肤浅之词,袁熙这么一来,立即把众人比了下去。 此诗若是能流传下去,关羽之名定会流传千古。今天之事恐怕也能成为关羽的封神一站,一时大家看关羽的目光不是恭维,而是热切了。 关羽抬头看了前方那年轻的公子一眼,微微颔首示意。 袁熙有些受宠若惊,但举止还算得当,也微微点头回应。 自己只是盗诗一首,就引来关羽的关注,只怕现在在关羽心中,自己比曹操还有深刻的印象。 只是可惜关羽毕竟是刘备的人,这样的猛将要是能跟着自己,袁熙觉得就算父亲败了,他也有崛起的资本。 可惜,可惜了。除了有点讨厌日后要与袁绍争雄,把袁家给灭了的曹操,袁熙对于脑海中的其它大部分英雄人物,还是都很尊敬的。 就在众人恭维关羽,贺喜刘备的时候,刘备身后一个黑脸大汉道:“俺哥哥斩了华雄,不如咱们直接杀进去,活捉董卓如何?” 袁术一听心里又是怒火燃气,喝道:“我等大臣尚自谦让,你一县令手下小卒,怎敢在此耀武扬威!来人都给我赶出去。” 曹操上前一步道:“袁盟主之前也说了,有罪罚,有功赏,你何必在乎别人的身份?” 袁术哼道:“既然你等只重视一县令,我当告退。” 曹操忙劝道:“公路大事为重,岂能以一件小事坏了大事?” 看着袁术犹不满意,袁绍只能让命公孙瓒暂时带着刘备三兄弟回寨。其余等人也慢慢都散了。 关东联军主帅大营,各领兵诸侯都汇聚一堂商议讨伐大计。袁熙跟在袁绍后面,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一时呼吸都有点凝滞。 这里面全都是日后的风云人物啊,自己居然也有幸能认识,要是能结实一二,也不枉前来一次了。 洛阳。相国府。 西凉将领陆续到来。李儒、吕布、张济、李榷等皆至。 还不等众人到齐,坐下,董卓就咆哮不已。 “袁绍真是找死,老夫好心绕他一命,现在竟然敢对抗朝廷,谁愿意提兵灭了这厮” 众人还没反映过来,就见吕布起身请命“如义父不弃,布愿提一万兵马,剿灭袁绍,将他首级献于厅下”。 “哈哈哈,我儿英雄,老夫甚慰”董卓大笑,就想答应。 李儒赶紧起身,阻止“不可,主公。袁绍只是疥癣之疾,关东诸侯才是心腹大患,不可舍本逐末呀”。 “那以你意见,此事应当如何?”董卓虽然心中不满,但是自己手下第一谋士的话,还是要听的,虚心请教一下。 李儒献计道,“主公首先要加强对朝廷的控制,遇到可疑投敌的,宁杀错,莫放过。” “对对,特别是袁隗那几个老家伙,一定要先干掉”,董卓表示赞同,一脸期待的等着下文。 李儒也没上他失望“其次,要拉拢一些诸侯,比如刘表、刘虞等汉室宗亲,让他们不帮助诸侯,就成功了一半”。 “对,好,好”,董卓表示完全赞同。 “最后,主公可一边加强虎牢关的防务,一边集结西凉大军,坐等诸侯到来,一战定天下,剿灭诸侯,如此天下大定也”说道这里李儒一脸兴奋,很是期待。 李儒确实是这个时代顶尖的谋士之一。 “老夫有文优,可高枕无忧呀”,听了李儒的计策之后,董卓心中大定。 李儒,随意的笑道,不过还是有些担心。 “西凉是我军的老家,不可不防,当有重兵防守”,一将领插话道。 董卓抬眼看去原来是西凉骁将张济,这建议提的很好呀。 “张将军,所言甚是。就令你率飞熊军三万驻防长安,保守西凉” “是,相国”,张济大喜,领命。 李儒刚想出声拒绝,怎么还没开打就先想到退路了,不想董卓嘴快,已经同意了。 还是用西凉最精锐的飞熊军,看来主公已经有点丧失以前的志气了。李儒虽有点失望,但也没阻拦,还对董卓抱有幻想的。 “其余将领,率麾下兵马,集结洛阳待命,准备大战” “领命” “是” “诺” 众人领命,鱼贯而出。 太傅府 袁隗正与司徒王允在喝茶聊天,说道朝廷俱是叹息不已,但也无可奈何。 又聊了一会,王允忽然询问道“不知现在本初情况如何?” 王允之前于袁绍他们交往一段时间,关系不错,所以发问。 袁隗平静道,“现在渤海,添为一郡之首,还算可以吧”。 “哦,不错,不想本初干了如此大事,实在可喜可贺,不像我们,哎。” 听到袁绍担任太守了,王允发自内心的欣喜陈赞。 袁隗故作神秘,“呵呵,这都是小事,有一件才是大事的”。 什么,王允表示不解,这是当然了。消息在古代传的很慢,没有固定渠道的,可能会一直不知道的,就像王允这样的。 不知道袁绍已经发檄文,号令讨伐董卓了,现在已经集结开战了。 正说着之间,忽见一下人,急冲冲而来,在袁隗耳旁小声的禀告。 袁隗听完,面不改色道“我今死期到了”。 啊,王允大惊,很好奇的问道。“老大人何出此晦气之言呀?” 袁隗淡定的将前面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王允,又把刚刚得到的消息也说了:袁绍为盟主,带领诸侯联军正在攻打汜水关。 这些消息把王允冲击的一愣一愣的,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喜忧参半。 凭他的智慧也想到了,董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劝道。“太傅大人,还是早些离开洛阳了,以免殃及池鱼呀”。 “不必了,老夫风烛残年,固有一死。今为汉室尽忠,死得其所”。这句话说得王允钦佩不已,心中恨不得能自己代替太傅,很是佩服。 “你还是快快离去吧,以免伤及无辜”,袁隗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安排就打发王允离开。 王允再三劝阻,袁隗不从,才不得不离开。 等王允离开了,袁隗打了一下暗号,就见一个影子窜了出来。 袁隗淡淡道“袁方,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家主,按照你的吩咐都安排妥当了”,这个影子答道。 “恩,很好,我这里有两封信你到酸枣送到本初、公路的手上吧” 袁方接过信函,贴身放好,劝道“家主你还是跟我一起从地道走吧,凭着我们侍卫的实力,还是可以走出洛阳的”。 “袁方呀,你不懂呀。现在老夫不但不能走,还要等着董卓来,这是我们袁家更进一步崛起的代价,也是家族长必须承受的责任”。 袁隗,催促袁方,“你赶紧离开吧,以免夜长梦多”。 袁方又苦苦哀求了一番,见家主无动于衷,只得无奈,从地道逃离洛阳,直奔酸枣而去。 王允,刚走出太傅府,还没多久,就见李催、郭汜领着西凉兵马围住太傅府。 李催领着一半人马,直奔正厅而入。而郭汜带着其他人马杀奔后门,从后院而入。一路上,也不答话,不分男女老幼,直接一刀了事,将董卓的命令执行的很彻底。 联军大营。 曹操看众人皆对董卓心存畏惧,不敢进一步发兵,他气愤之余有些懊恼自己的实力不足,但不管如何还是要试一试的。 于是他出列说道:“我等兴起义兵来诛除暴乱,大军已经集结,诸位还有什么迟疑!假如董卓倚仗陛下的权威,据守洛阳,向东进军,尽管他凶残无道,也会成为我们的大患。诸位如能听从我的计划,请袁车骑率领河内诸军进逼孟津,而驻扎酸枣的各位则据守成,占领敖仓,封锁辕、太谷,控制全部险要地区;请袁公路将军率领南阳军阴进驻丹水、析县,攻入武关,以威胁三辅地区。各部全都高筑营垒,坚守不战,多布置疑兵,显示出天下大军汇集的声势,然后名正言顺地讨征叛逆,可以很快平定局势。如今我们号称义兵,但一直迟疑不前,使天下人失望,我为大家感到羞耻。” 袁绍何尝不想攻进洛阳去,只是现在自己兵力有限,各方兵马又各具私心不肯尽全力,自己没有立足的根据地,万一兵败就一无所有了。何况联军也不只有袁绍有此想法吧。 那时他在京中带出了三万多人,中途逃散了些又去掉些老弱就只剩下两万人了。 在渤海募兵得五千,所以他现在只有两万五千多兵马,所幸比起其他人来,虽然兵力不占优势,却也装备精良兵员优秀。 就在众人或羞愧或思量时,传令官万分紧急地进来说有京中急报。 传令官喘了口气后道:“禀袁车骑与诸位将军,京中传出来消息说,说袁太尉一家皆被董卓处斩。” 啊!众人都是一片惊呼,袁绍听完也是大叫一声随即晕倒。袁熙穿戴整齐急匆匆的走出营帐,就看见,一身素裹的袁绍正在营帐中大哭,在他另一边二叔袁术也是身着白纱,低着头不时的抹泪。 哎,袁熙轻叹一声,走到一件营帐里拿起一套白纱,穿在了身上。 袁隗死了,被董卓部将李榷给砍了。 这事袁熙早就知道会发生,但是他没办法说什么,因为袁绍和袁术不可能不知道,可二人均没有半点反应,你让他怎么说? 他的亲卫和淳于琼等人赶忙上前扶住他,又传来军医进行救治。 不说亲疏远近,眼睁睁的看着明明可以营救,却白白送死的袁隗,袁熙心里多少有些悲戚。但是即便袁熙想救,也没办法,袁家已经到了不破不立的地步,看似光鲜的袁家已经腐朽了,必须有人流血。 半响袁绍转醒,他推开众人抽出佩刀斩断案几,怒道:“我与董贼势不两立!诸位听令,依孟德计策各自回去整顿兵马即日打进洛阳诛除东贼。”袁绍是动了真怒了,袁绍本是庶出,要不是叔父袁隗提拔栽培,他袁绍到不了今天。 等一众诸侯过来,悼念过后,袁绍枭雄本色尽显,擦干眼泪,就开始调兵遣将。 袁绍道:“董卓屯兵虎牢,想截断我们诸侯中路,今可勒兵一半迎敌。” 于是袁绍派遣王匡、乔瑁、鲍信、袁遗、孙融、张杨、陶谦、公孙瓚等八路诸侯,往虎牢关迎敌。曹操引军往来救应。 曹操第一个站出来道:“尊盟主令。”有了第一个余下袁术孙坚等人也纷纷领命。 当晚,袁绍帐内。 袁绍召集来了一众心腹,文有田丰、逢记、郭图、许攸,武将有淳于琼、颜良、文丑,还包括了袁熙和他带来的赵云,投靠不久的张辽也是袁熙建言袁绍让他参议的。 袁绍、袁熙都身着丧服,其余诸人也是身穿素白。 袁绍脸色惨白道:“我与董贼真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能即刻杀进洛阳手刃此贼,但又一番思量后觉得进兵之事不能草率,还是要从长计议,务求得个稳妥的计策。” “董贼倒行逆施,而袁氏门生遍布天下,现在天下英杰都会思量为袁公复仇,正可谓人心士气可用。曹孟德的计策可谓是万全上策了,只是我军不该兵进河内而是坐镇中军,着王匡部从河内威胁洛阳即可。再让袁公路将军进军武关,我军就统领其余兵马进军荥阳、汜水、虎牢,袁公可令人多征召工匠打造攻城器械。”田丰说道。 袁绍心想,这攻打要塞关卡尽管让其他人去,自己做做样子就可,不仅保全自己力量还可以消耗他人兵力和西凉军,可谓一举三得。 当下心里平衡了些,见众人再没能提什么建议就散了议会。 众人走后不久,袁熙早就收拾好了悲戚的心情,见袁绍在那里发呆,想了下上前道:“父亲。” 袁绍深深吸了一口凉气,转过头道:“我儿有何事情?” “父亲,显奕想前往虎牢关,跟着诸侯身后看看。”袁熙本想着袁绍要是不同意,他再说借口,没想到袁绍想都没有想就应答下来。 “去长长见识也好。”袁绍道:“你让许褚带五百人马和你的本部兵马跟着你,切记只是看看,别跟着乱冲。” “显奕谨遵父亲之令。” 既然来了,那三英战吕布,这场戏要是不看,岂不可惜? 出了营帐袁熙故意和张辽走在一起,到僻静处时他问道:“文远兄,你看这次进军虎牢我军胜算大否?” 张辽没有说话,而是将袁熙带到了营门前的空地上说:“此事我不敢声张,但因与公子交情匪浅又得公子举荐才敢对公子说实话,依辽看联军胜算不大,胜也将是惨胜。” “说说你的见解。” 袁熙当然知道结果,只是想和张辽加深牵绊而已故有此问。 “虽然联军的策略十分正确,但忽视了两方兵士实力的较量,若说西凉军据险而守,就能大量杀伤联军生力,当两方疲惫之时,西凉铁骑再杀出的话那我军难以抵挡。” “难道西凉骑兵当真如此强悍?”袁熙倒吸一口凉气又问道。 “是,辽在并州领兵时所部并州骑,已是强于关东骑军不少,同在边关与胡人交战的西凉铁骑实力只在并州骑军之上,况且西凉骑军现有飞将之称的吕布统领,此人极其擅长骑军作战,辽不如也,其才十倍于辽,天下无出其右者。” “难道真的不行吗。”袁熙喃喃道。自己还是小看东汉边军了,东汉边军可是常年和鲜卑打仗的。 他本想如果关东联军能攻破虎牢,他可以率骑兵奔袭洛阳,拦截住会向长安逃走的文武百官,还有她。 “公子放心,我等也并非没有机会,所谓沙场瞬息万变,懂战机者尚且能反败为胜,张辽会倾尽全力为公子一家复仇。”张辽说道。 袁熙倒不是想复仇,因为他知道现在己方的实力完全不能诛灭西凉军,即使攻破洛阳董卓大可逃往长安,再占据函谷关阻挡关东联军。 他也隐隐料到袁隗一家的下场,奈何袁隗不听袁绍提醒执意要留在洛阳。袁熙其实错怪老爷子了,就如同助军校尉冯方一样,明知死也要为了忠义而死,而袁隗则是为了袁家大业而死,只有袁家重量级人物死去,袁家腐朽的部分才能死去,袁家才能浴火重生。这便是家族的荣耀,可惜老爷子看不到那一天了。 这时,候营门处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 袁熙张辽闻声也过去查看。近了他们看到营门外聚集约莫有百多人。 张辽喝问驻守营门的兵丁发生了什么事。 一名什长忙答道:“大人,他们说是得到车骑将军征召从河东来投奔的,但现今入夜没有校尉以上大人的亲令是不能开营门的,所以小人让他们在营外等到明日天亮。” 袁熙内心有些期待,问道:“可说了姓名?” “似乎姓徐。” 果然是,先前袁绍征召天下豪杰,在袁熙的干预下也加上了河东徐晃的名字,他记得“周亚夫”徐晃跟关羽祖籍是同乡所以并不难找。 当下他对那什长说:“你可知道我。” “小人见过,知道您是袁二公子。” “好,我所任也是校尉的职衔了,你且开门放他们进来。” 什长即可吩咐下属开了营门。 百多精壮有神的汉子并不杂乱而是很有秩序地进了营里。 袁熙看到当前一人格外精壮,面貌粗犷刚毅,暗想这就是徐晃了吧。 于是他和张辽上前拱手道,“来者可是河东徐晃徐公明?” 徐晃拱手用中气十足的声音答道:“正是,河东徐晃,应袁车骑征召,率本地两百壮丁前来投奔。” 本来徐晃见天下大乱本来想投靠就近的军阀杨奉或者董卓来着,可是此时董卓废立皇帝,然后牛辅进攻河东杨奉,就耽搁了,此时有一人说来自袁家听说徐晃武艺精练特来相招,思索几天后,徐晃决定呆着两百乡里弟兄来袁绍这里看看,然后就有此前一幕了。 袁熙说了些赞许感激的话,让张辽带徐晃兵丁去安顿,自己就带徐晃去统帅营帐见袁绍。 袁绍看起来很是虚弱,但还是打起精神安慰勉励了徐晃一番。 他看徐晃长的倒是威严,于是让他领别部司马的职,但安置上却一时想不出去处。 转念想人是袁熙举荐的,也才两百多人,就让徐晃跟袁熙所部。 袁熙脸上没有表现什么,心里却真的狂喜,不想才将五虎上将的赵云弄到麾下,现在又来了个五子良将徐晃。 要知道徐晃所带族上壮丁可都是豪侠之士,都参加过镇压黄巾起义的精兵,各种本领自是不差。 现在袁熙已经打着主意让徐晃也和赵云都独领一军,毕竟赵云徐晃统帅能力都挺高,于是给徐晃兵士加了一千人。 现在三国赵云,徐晃,许褚都在麾下,张辽目前算半个毕竟还没有完全调过来,虽然许褚没有太大的将才,但冲锋陷阵却是一流,而且自己的性命安全当真是提高了不少,再加上赵云徐晃张辽哪怕遇上吕布也不悚了。 这边徐晃对于在一个少年,哪怕是颇有名气的少年手下任职,有些不以为然,但初来乍到也只好随他去了。 回到自己营中,帮徐晃壮丁安置好后,袁熙给他们送去了酒食。连夜招来张纮、赵云、许褚、张辽为徐晃设宴接风。 席上,因为袁熙戴孝,所以是不能饮酒的,张纮当然也不饮。 许褚肚里虽馋看到主人如此,只好作罢。 徐晃也是颇懂礼数,让袁熙撤去了酒水,他赶了一天的路,本就饥肠辘辘,道了谢后,自顾自取来熟肉吞嚼起来。 张辽自也不甘示弱,两人颇有比赛吃食的味道,只是忙坏了切肉端肉的仆役杂兵。 而剩下的人也都只是看着两人狼吞虎咽,倒觉有趣。 张辽和徐晃都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武艺高强,统兵一流,于是有了一较高下的心思。 吃得差不多了,张辽大呼一声痛快,再次谢过袁熙设宴款待,然后对着徐晃道:“公明,看你饭量不小,不知武艺如何。” 原来他看到身材同样魁梧精壮,也同样凶悍义勇的张辽就有种同类的感觉,所以也不跟他分生。 张辽笑道:“你何不亲自试试。” 看到张辽的做法,袁熙内心窃喜,这说明张辽潜意识已经把自己融入了这个小集体了,这是好事。 袁熙知道对这些身负武艺的高手,想要降服他就要打消他的傲气,一味礼遇是不行的,也要让他知道这里并不是只他一个高手。 当然这种事他干不来,本来打算让赵云试一试,不过张辽如此上道,只能让张辽代劳了。 “这里可禁不起比划,还是到外面吧。”袁熙道。 徐晃不以为然道:“也不占多大地,我们看看谁倒地就行。” 于是众人都出来帐篷外,袁熙吩咐亲卫取来火把,在空地划了个圈让他们较量军中盛行的“角抵”。 “角抵”有些像后世的相扑,在汉代就有并不是日本人的发明,是军中士卒所喜欢的一项竞技活动。 两人活动开筋骨后,裸着上身跳进圈里,双手互相抓住对方胳臂,脚底发力灌及腰再到肩。 不一会两人怒喝声阵阵,极尽一身蛮力抵撞在一起。 你来我往,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两刻钟下来两人互有胜负,一身泥汗,却也觉得痛快。 袁熙吩咐仆从去取钱帛来赏赐两人,两人称谢后收了下来。 这以后,张辽徐晃两人倒更是有惺惺相惜的感觉了。 第二天,袁绍就传令给诸人让王匡、袁术各自领兵前去。中军一部也开始向荥阳进发。 其中有江东猛虎之称的孙坚归属袁术,一同攻打武关,王匡也领兵奔河内以作牵制。 剩下的中军包括韩馥的部将统领的三万人、曹操五千人,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广陵太守张超、北平太守公孙瓒、上党太守张杨都有一万到三万不等,这样共计达到了二十五万人之众。 袁熙知道虽然联军人数众多,却缺乏统一的指挥协调,情形并不乐观。 他在老师张纮的指点下加强了自己部属的协同训练,又将许褚的虎卫和赵云张辽徐晃的军士合同配合。 看着烟尘滚滚,长龙蠕动,他还真有些期待,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有虎牢关前的群雄战吕布。 13 洛阳,相国府。 董卓召集来了李儒、李肃、吕布、华雄、郭汜、李催、张济、徐荣等一众文武心腹议事。 “不想关东逆贼人多势众,我等该如何应付?”董卓问道。 吕布出列,有些不以为然道:“义父何须担心,待布提一旅凉州铁骑,即可将关东鼠辈踏平碾碎。” 李儒有些无奈道:“温侯武勇自是不在话下但我西凉军占据司隶时日尚浅人心未定,收编的兵卒不能堪当大用,所恃者我等西凉嫡系,如跟关东逆贼消耗殆尽我等有何立足之地?” 董卓觉得这话说道他心坎里去了,他可不愿意拿自己的嫡系去消耗,逐问:“那有何退敌之策?” 李儒很是严肃地道:“退守长安。”啊!众人不想他说出这计策。 “未战就退这算什么计策。”华雄有些恼火道。 李儒继续道:“联军内部各怀鬼胎不肯齐心协力,这从他们驻守酸枣迟迟没有行动可以看出一二,再者我等退守长安,还有函谷关天堑可为依恃,但关东联军占据洛阳,内部必定心生龌龊不肯齐心再进与我军消耗,如此我军可不战而胜。” 董卓点头称许,毕竟形势所逼,他虽怨恨关东联军,但也觉得不是诛灭他们的时候。 李肃有些担忧道:“迁都的话,那些大臣恐怕反对,而且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完的事。” 董卓冷哼道:“他们想试董某的宝刀吗?” 李儒怕他真的对大开杀戒,劝道:“我等可说,高祖建都关中,共历十一世。光武帝建都洛阳,到今也是十一世。按照《石包谶》的说法,应该迁都长安,以上应天意,下顺民心。再于街市散布童谣曰: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此言‘西头一个汉’,乃应高祖旺于西都长安,传一十二帝;‘东头一个汉’,乃应光武旺于东都洛阳,今亦传一十二帝。天运合回,皇帝迁回长安,方可无虞。” “如此甚好。”董卓拍手道。 李儒又说:“但我等还是要先战一战的,一来可挫败关东联军锐气,教他们不敢继续紧逼,二来为迁都争取时机。” “那你有何部署?”董卓问道。 “其一,着吕奉先将军领一旅铁骑,出虎牢奔袭阻扰关东联军的大营,使其不能做攻城准备,待迁都完毕再退回关内。再让徐荣将军领一部兵马在京城、洛水一带设伏,策应吕将军和伏击追击的关东联军。其三,着胡珍将军据守武关,不教袁术大军叩关。” 众人再商议了细节后各自散去。 虎牢关前。 十八路诸侯,各自起兵。河内太守王匡,引兵先到。 吕布威风凛凛的带着手下铁骑三千,飞奔来迎。 王匡将军马列成阵势,勒马门旗下看时,见吕布出阵在前: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果然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联军在距关隘八里外,一片开阔地驻扎下来,纷纷扎起营帐埋下鹿角拒马等物。 另一边征召附近工匠收集材料,打造攻城器械。一时间联军军营一片忙乱。 就在袁绍翻看文书处理军务时,听到远远地一阵阵雷鸣般的声响传来,他的手也有些发颤,知道是有大量骑兵朝营地奔来。 不需吩咐号角声起,联军各兵卒将领就急忙披挂整齐,组织兵马布阵设防。 袁绍在颜良文丑的簇拥下,登上高台查看情形,只见一大片黑压压的骑兵,正在攻打践踏联军最左边豫州刺史孔伷部的营地。 孔伷部措不及防,阵势还没有摆起来就被西凉铁骑冲进了营地。 西凉骑兵撕开一道口子后,迅速迂回切割,孔伷营地一片哀嚎混乱,被铁骑和自己人践踏而死的不可计数。 西凉骑兵如失去理性的野兽,红着眼用手中长矛和环首刀追杀孔伷部士兵,在他们眼里天地都一片血红。 孔伷惊慌中被亲随护卫着,从营垒后面逃到了陈留太守张邈的营垒里。 看着身后被西凉铁骑淹没的军营,孔伷哀呼连连。 袁绍等人料到西凉铁骑可能会出来踹营,但没有想到如此快和猛烈。 联军还没有修筑多大的工事防御,只能出营列阵对抗西凉铁骑。 在冷兵器时代,步卒对付骑兵也只能是利用地形,或以步卒军阵抗衡。 袁绍吩咐打出旗号,让联军出营列阵,不一会联军就都开出营地。 这时西凉铁骑也基本歼灭、击溃了孔伷部一万多人,他们也需要收拢队伍整顿阵型队列。 等双方列好阵势,联军呈半包围扇面对西凉铁骑。 这时关东联军才看清楚,西凉铁骑约莫有一万多到两万,而联军出营迎战的有半数,约十五万人,排成军阵就是黑压压一大片。 西凉铁骑一个个静不做声,只有马匹的响鼻和指挥的号角声。 虽然人数处于绝对劣势,西凉骑兵却毫无惧意,反而战意倍增,不愧是边关厮杀出来的大汉精锐。 这边西凉军中纵出一骑,那人大声喝道:“关东鼠辈,吾乃五原吕奉先可有人敢与我一战否!” 联军这边,一众豪强远远看去,见那人骑着一匹犹如赤火般的神驹骏马,身着鱼鳞甲披着条大红披风,手持一杆大戟,往面上看眉毛外张眼神冷冽如野兽,整个人看起来凶悍无比,真个威风凛凛。 如果这边没有人敢迎战的话,那对军队的士气是很打击的,当下不少将领蠢蠢欲动想借机扬名。 曹操阵中,夏侯惇对曹操说道:“早听说过吕布骁勇我倒想去试试。” 曹操赶紧制止道:“且看看在说,不可妄动。”他怕折损了为数不多的大将。 袁绍阵中,护在袁绍身旁的文丑看不惯吕布的嚣张请求出战。 但是颜良却说:“贤弟不可,我等首要保护车骑将军安危。” 袁绍也怕两人有所闪失,毕竟吕布名声摆在那里,文丑这得作罢。 袁熙只带了所统领的一千兵士和几百影卫出来,袁绍让他在中军大旗右边列阵,好照应他们,中军也是防御最强的地方了。 近来,袁熙向赵云等人学了不少骑战功夫,他骑在一匹白马上,身着鱼鳞甲,佩剑挎弓,俊美儒雅中也带三分英气。 在他身边是许褚,还有身后虎卫。 张辽徐晃两人也是披挂铠甲,一人持镰钩刀,一人跨握把长斧。 护在外围两侧。 在袁熙外围前侧还有白马的赵云,老师张纮在大营照看其他众兵士。 虽然初次面临这样波澜壮阔的阵势,但有这么多顶级保镖在袁熙的心也定了不少,还思量这要否在这里将吕布解决掉。 毕竟四人合力肯定能打赢吕布,但吕布有赤菟宝马取他性命还是有点难度的,并且没有了吕布谁去诛杀董卓,于是他压下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但也有不开眼的人在,张杨部将穆顺提刀纵马上前喊道:“某穆顺是也,取你狗头。” 吕布骑在赤菟上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残酷,一拉缰绳赤菟跑上前去。 穆顺见眼前有一团红光烈火扑来,片刻冷冽的杀气已经牢牢锁定了他。 穆顺在吕布的气势压迫下,行动也仿佛迟缓了许多,他提刀砍向烈火,不想刚刚举刀赤菟已到面前。 戟身弹开穆顺的长刀,戟刀不停留挥向了穆顺,就那么一招动作后,众人只见一团血花扬起,然后穆顺倒飞出去跌倒地上一动不动。 吕布把穆顺挑在戟上,大笑道:“如此无能之辈,尔等莫不是瞧不起我吕奉先?” 袁熙咽了口唾沫,他完全相信,自己要是上去,估计也就是最多能打个五六十回合,然后像那穆顺一样,被挑死。 那边西凉骑兵振臂高呼,声势逼人,关东联军这边则是倒吸一口凉气,不想吕布厉害如斯。 王匡回头喝问道:“诸将,谁敢出战?” 后面一将,纵马挺枪而出。王匡看了一眼,是自己的心腹爱将方悦。 袁熙赶来的时候,正巧看着一名年轻的小将,威风凛凛的冲着前方那不动如山的吕布冲去。 吕布太好认了,袁熙一眼便认了出来。 “砰!” 两马相交,不到五回合,那名小将被吕布一戟刺于马下,吕布杀得起兴,挺戟直接朝着王匡军中冲过来。 王匡兵马大败,四散奔走。 看着吕布似战神一般,东西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后面观战的八路诸侯尽皆失色。居然打马便欲走人。 一群废物! 袁熙骂了一声,由后面飞马上前,对着乔瑁、袁遗大声道:“乔太守,袁太守,还请你们出兵前去救援王太守。” 看见少盟主,众人面有愧色,也不敢逃了。乔瑁、袁遗也不多说,领着各自的兵马,飞奔着前去救援王匡。 那追击的吕布,拼杀一阵,见对方兵马众多,这才退去。 三路诸侯,各自损失了些人马,神色仓皇的领兵退到三十里处,才敢下寨。 袁熙一马当先领着五百兵马上前汇合,随后五路军马见状,也都赶了上来。 偌大的营帐中,袁熙和一众太守将军分坐两侧,虽然他刚才救了王匡,可也只是得了王匡点头谢谢,谈话的时候,大家还是自动把他忽略在外。 王匡脸色苍白,不住的摇头道:“这吕布实在太过勇猛,据说之前的华雄也只不是他十合之敌,我等如何能击败他?” 众人皆是默然,虽然知道王匡有给自己找台阶下的意思,但是刚才吕布单枪匹马的如入无人之境,也可知道他有多厉害,一时都怕自己损兵折将,不敢出声。 气氛正尴尬的时候,外面有探子来报,说:“报告大人,外面吕布前来叫阵。” 自己本来是挑关的,现在反倒被人家追上门来叫阵。众人无奈,只能各路领兵马列队出阵。 八路诸侯,一齐上马。军分八队,布在高冈,人数众多,放眼看去倒也是像那么回事。 袁熙跟在一侧,摇摇头,知道这些人都是群众,真正的主角还得过一会才能上场,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羡慕刘关张三兄弟,风云际会,一朝名声,还真被人家就给牢牢抓|住了。 袁熙抬头看去,对面吕布骑马带着一众将校,绣旗招飐,直接冲到阵前,先是一阵哈哈猖狂大笑,接着哼道:“一群乌合之众,吕奉先在此,尔等谁敢来战!” “让我来会会你!” 众人失色间,北海太守孔融部将武安国大叫一声,双手拿着铁锤飞马而出。 吕布挥戟掷掉穆顺的尸体,拍马来迎。 两人一阵乒乒乓乓,十来回合后,吕布看准机会,一戟由上而下,砍断安国手腕,只听武安国痛呼一声,弃锤于地,骑着马往后逃。后面吕布不依不饶,纵马追赶。 袁熙见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拍马道:“将军莫慌,我来救你。” 众人皆是大惊,以为少盟主要去单挑,这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 哪知袁熙下一句已道:“众军士随我上前,击退吕布!”许褚护着袁熙,赵云、张辽随后,徐晃统军跟上。 看着一马当先的袁熙等人,一众诸侯哪里还敢耽搁,一时八路军兵齐出,把昏了过去的武安国给救了回来。 吕布见对方又是人海战术,气急败坏之余,却也只能退了回去。 众人把武安国救到回寨,袁熙看着被抬下去的武安国,叹了一口气,此人虽然救回性命,但是一生也是毁了,古人最重形容,可没有那么多怜悯之心给你。 坐在营帐里,大家又是一片愁云惨淡,吕布给人的冲击太过强烈,谁人能抵? “曹校尉来了。”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侍卫的通报声。 大步流星走进来的曹操,进来询问一番,思索着道:“既然吕布英勇无敌,那我们可召集十八路诸侯,共议良策。到时若是擒杀吕布,那董贼还不是瓮中之鳖?” 袁熙冷笑,这个时候的曹操也是愣头青一个,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手下猛将不少,倒是让去上啊? 对了,也不知道典韦曹操收了没有。想到这里,袁熙有幸幸的,幸亏许褚、赵云已经归属自己,这些都是超级保镖,得到他们人身就安全多了。 众人正在讨论的时候,外面探子又来汇报,说吕布再次领兵前来挑战。 众人虽然知道不敌,但是也不能怯了阵,只能硬着头皮再度领军前往。 吕布单枪匹马来到阵前,叫道:“有没有能和我吕布斗上一斗的,次次仗着人多,难道尔等都是孬熊?” “贼子敢尔?待我公孙瓒来会会你。” 诸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白马银袍的公孙瓒挥槊亲战吕布。 公孙瓒也不恐惧,冲上前去边呼喊“北平太守公孙瓒前来讨教”边挥槊上前刺向吕布。 吕布也不提马加速,等公孙瓒的槊刺来时单手拿住戟身划一个大圈砍向后者。 公孙瓒不想对方后发先至,槊尖被对方大力弹开,双手也有些发麻,但他经验老道,赶紧贴在马侧边躲开了吕布的画戟。 刚稳住战马,吕布又杀了上来,公孙瓒奋力格挡画戟,但几下过后已是十分吃力,冷汗也冒出来了。 这公孙瓒可是堂堂北平太守,居然亲自上前杀敌,可把大家都给唬了一跳,这是吃饱了撑的? 公孙瓒和吕布打了几回合,心里便已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心怯之下就想逃跑,毕竟先前那些可都没有好果子吃。 但他心中一怯,败的就更快了,一时频频吃力,险象环生。 公孙瓒无奈,回头虚晃一招,把手中长槊径直向吕布扔去,然后调转马头便跑。 吕布果然停顿了一下,但随后抄起方天画戟把长槊挑飞,驾着赤兔马继续追赶。 吕布胯下乃是名马赤兔,飞走如风,眼看就要赶上,吕布都举起方天画戟,朝着公孙瓒的背后刺去时。 在公孙瓒阵中的刘备看到他危急,吩咐张飞道:“贤弟快去救下公孙大人。” 张飞早就摩拳擦掌,听到命令二话不说提矛纵马上高呼:“三姓家奴休要伤人!燕人张飞在此!” 吕布刚要刺死公孙瓒,不想被人打断,他恼火地与张飞拼在一起,公孙瓒也趁机逃回本部去。 吕布转头一看,只见来人圆睁环眼,倒竖虎须,挺丈八蛇矛,看其模样,竟然是好不威风。 眼前之人虽然没有自己俊美,但是威风的样子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吕布心里恼怒,放弃追赶公孙瓒,回头便战张飞,想要一举击杀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黑玩意。 张飞虽然鲁莽,但是看见吕布这么勇猛,心里自然警惕,当下抖擞精神,酣战吕布。 两人你来我往的斗上十来回合,吕布一经交手,吕布发现眼前这个黑汉当真武力不俗,而且张飞招招猛力拼命。便已经知道自己遇到对手了。 吕布也要全力应付起来。三十招下来吕布虽压制住了战局,但在张飞搏命死拼下,一时半会还拿不下。 当下屏息静气,全力以赴,五十回合后,两人仍是不分胜负。但是张飞的丈八蛇矛攻击速度,却是慢慢缓了下来。 公孙瓒阵中,刘备看张飞十招后便落了下风不由的着急,他对关羽说道:“我等兄弟扬名立万就在今日,还有何可犹豫的?” 关羽对这个三弟了解甚多,知道他虽然能强撑,但是一定不会是吕布对手,关羽瞥了袁熙处一眼,见他也在紧紧盯着前方,手中宝剑紧紧握着,一副要出去帮忙的样子。 关羽会意纵马上前相助张飞。 当下也不再多管,把胯下骏马一拍,挥舞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直接来夹攻吕布。 吕布看又有一个红脸大汉挥刀砍来,不但不惊慌反而战意倍增。 由于马上拼砍的冲击力是大了,但准头就不如步战。 在张飞关羽夹击下,吕布每次来回凭着赤菟的神骏,不但没有落了下风,反而越战越勇。 吕布又与张飞硬拼了十多下,两人的手都有些发麻,但是每当他占到上风时,关羽的偃月刀就奔袭而来每每攻其必救,这令他恼火异常。三人来回厮杀,一众诸侯直接都愣住了,袁熙也呆呆的看着眼前打斗的三人,他从未看过打斗如此激烈的,张飞、关羽可都是万军从中,能取敌上将首级的绝世猛将,可是打到现在,居然还是跟吕布斗得不相上下,这还是人吗? 关东联军众兵卒将领看到三人恶斗,不禁感叹他们特别是吕布的勇猛。 刘备看到兄弟两个渐渐战住了吕布,心想也该自己露一下脸来提高些名气啦,场上这个时候已经战到近百合,但是吕布仍旧虎虎生风,丝毫不落下风。关羽和张飞虽然没露败相,可明显招式没有之前那么一往无前和犀利了。 于是也高呼“刘备在此”上前助战。刘备手持双股剑,战马轻抬,眼看就要冲上去。 刘备一加进战局,关羽就暗暗叫苦,吕布岂是儿戏之辈,他与张飞才渐渐配合得默契突然被打断,这下又要分心保护刘备。 而吕布心想,这样下去将会拖成个平局,自己何不斩取敌方中军统帅的首级。 于是吕布纵声狂笑道:“关东鼠辈,都一起上吧!” 说罢躲过张飞的长矛,也不顾关羽的偃月刀,画戟直奔刘备而去,他看出刘备是最大破绽,关羽也一直保护此人,所以他要赌一次。 关羽的刀封住戟刀,不料吕布用戟身尾部横扫刘备,刘备措不及防下被打下了马。 吕布也不回首,而是直奔中军。 这边关羽赶紧下马救起了刘备,而张飞拍马追上去。 吕布早料到一般,画戟已经挂到马上,赤菟并不停歇,他转过身来弯弓连射了三箭。 张飞看到冷芒袭来,矮身避过第一箭,又用矛身格开使他胳臂发麻的第二箭,第三箭却直奔他坐下马匹。 战马中箭一阵嘶鸣掀翻了张飞。 片刻吕布就到中军前面,他再次张弓瞄准了袁绍箭如流星般射去。 颜良看吕布冲来早有准备,他一手持刀一手持盾护在袁绍面前。 因为距离远了些,射出的箭都被他格开,或者用盾挡住。 但赤菟何等神骏,片刻就迫近过来。 三十多名兵卒持长矛奉命上前阻隔吕布,不想吕布画戟挥舞兵卒长矛纷纷脱手,又几下收割了几个兵卒的性命。 文丑赶紧拍马上前,长枪猛刺吕布。 吕布不想纠缠,依靠赤菟的冲力继续前进。 颜良哪能让他如愿,他也挥刀上前,封住了吕布前进道路。 袁绍惊怕,连忙让一队队的长矛兵在面前摆出刺猬一样密集的阵型护住他。 不能不怕,这个时代吕布就是了人形坦克。 吕布不想袁绍军中也有颜良文丑这样难缠的人物,虽然稍稍不及前面张飞关羽两个,但要杀掉的话还是要费一番功夫,说不定自己还会受伤。 眼看刺杀不了袁绍他有点恼怒,难道要空手而归吗? 这时他眼中余光看到旁边阵列前,一匹白马上坐着名身着精美铠甲的俊美少年,料想此人虽然年少,但在中军,又身着这样甲胃,必是重要人物,刺杀袁绍未果斩杀此人怕是不难。 想罢,他脱离了和颜良文丑的战圈,直奔袁熙而来。 那边袁熙想不到正在跟“三英”拼斗的吕布突然间就把三人击破,而且杀向了袁绍,他刚想让许褚上去保护袁绍,没有料到吕布竟然会向自己这方向杀来。 袁熙也不多想,弯弓搭箭按照赵云教的箭术精要射向了吕布,要知道他练了左慈的“导引术”后加上赵云传授的发力法门,射出的这一箭还是颇有威胁力的。 吕布见利箭来的急,伏在马背上躲了开,但这样速度也缓了缓。 袁熙知道射出那一箭不会伤的了吕布,但目的已经达到了,许褚呼喝着举刀劈向吕布,与他对砍了三下。 吕布吃惊许褚力道不亚于先前张飞,也不多想,纵马穿过许褚身旁继续推进。 这次挡在他面前的,是骑白马的年轻小将赵云。 赵云一杆长枪挥舞得呜呜直响,完全封住吕布前进道路。 吕布也是憋气得很,不想踢到了块硬钢板。 袁绍见儿子危险,连吩咐文丑上前助战,吕布看又要被合围有些气恼地拨转赤菟回去本阵。 赵云取出弓用眼神询问袁熙,后者摇了摇头,赵云只得放下了神臂弓。 回本阵后,吕布率领西凉铁骑发起了试探性进攻,以图寻找联军的破绽。 袁绍赶忙让传令兵挥舞旌旗,指挥联军布阵抵挡铁骑。 西凉铁骑试图迂回到联军背后,但因为地形狭窄,联军又有营垒中的一半兵力虎视眈眈而不能进行大动作。 在取得了些战果后,吕布身旁一名方脸将领对他说道:“温侯,我等目的已经达成,再战下去就会消耗掉我军的兵力了。” 吕布抹了下脸上被溅到的血迹,淡淡道:“高顺,传令退兵。” 方脸将领马上让传令兵鸣起铜锣,西凉铁骑收拢了队伍后退回了虎牢关内。 后面的曹操见好不容易赢了这个最难啃的骨头,当下也不再犹豫,大叫一声:“给我冲!” 一时八路军兵,喊声大震,一齐掩杀。 吕布军队大败而逃,极其狼狈。 袁熙,徐晃、赵云、和张辽等人直赶吕布到关下,许褚抬头一看,看见关上西风飘动青罗伞盖正有人观望。马上大叫到:“此必董卓!追吕布有啥用?不如先拿董贼,便是斩草除根!” 说着拍马便要继续追赶。 袁熙看见吕布已经被放了进去,赶紧拦住许褚,大声道:“快快停下,上面防守严实,我们进不去。” 他们一共就几百人,后面的曹操带领的兵马还有两三里路,袁熙可不想一会面对关上的箭雨石头,这太容易阵亡了。 许褚也不是糊涂虫,又瞥了眼,朝着关上大骂道:“三姓家奴,不是说单挑吗?来跟你许爷爷单挑啊。” 袁熙和赵云、张辽、徐晃掩面就往回走。 曹操领着八路兵马赶过来,看了下关上把守严实,他们又没有携带攻城云梯,便簇拥着几人退了回去。 看着被簇拥在中间的关羽和张飞,袁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道虽然这次大功是关张二人,但是他也算出了一点小功劳,也算是在诸侯中留下点印象吧。 不过他的身份不是关羽和张飞,他还有自己的人马,回到自己的部队之中,他一时也不想说些什么。 袁熙扭了扭头,刚才还没有感觉,现在只觉得全身上下都酸痛。 “吕布真乃战神也!”袁熙骑着马,回头向几人感慨一句。 当晚,联军大营。 张超、张扬等人极力称赞,联军在盟主袁绍指挥下出战告捷杀退了西凉铁骑。 虽然与事实有些偏差,但袁绍很是乐意地接受了。 曹操在下面边饮酒边冷笑不已,这也叫告捷? 袁绍问公孙瓒道:“白日力战吕布的是您身后的三位勇士吧,可是关羽、张飞。” 公孙瓒介绍道:“平原令刘备,与他两兄弟张飞、关羽。” 站在公孙瓒身后的三人赶紧出列和众人见礼。 公孙瓒又说了刘备的出身,和讨伐黄巾的功绩,袁绍对他说的皇室后裔不以为然,这个时候的刘氏后裔多去了,再说还不知道真假呢。 但他还是客套了番叫人搬来案几蒲团,让刘备跪坐席末。 曹操倒是对关羽这个红脸大汉颇有兴趣,也跟三人客气了一番。 接下来两军就对恃在了虎牢关,战事迟迟没有进展。于是孙坚率兵前进,到达鲁阳,与袁术相见。袁术于是和孙坚联手,又表奏他为破虏将军,兼领豫州刺史,于是,孙坚就在鲁阳(今河南鲁山)休整部队,厉兵秣马,准备进军讨伐董卓。 初平元年(190年)冬天,在鲁阳稍事休整,孙坚便想进军讨伐董卓。出发前,他派长史公仇称带兵去催促军粮,为此,他在鲁阳城东门外集合官属,设帐饮酒,给公仇称送行。 董卓听说孙坚要起兵,派东郡太守胡轸引兵赴鲁阳迎战。孙坚正和部属饮酒谈笑,胡轸的先遣骑兵突然袭来。孙坚命 令部队整顿阵容,不得妄动,自己则饮酒谈笑自若。敌人的骑兵越来越多,孙坚这才慢提起身离开席位,引导将士们有条不紊地进入城内。孙坚对部将们说:“向坚所以不即起者,恐兵相蹈藉,诸君不得入耳。”胡轸见孙坚兵马整齐、纪律严明,斗志旺盛,不敢攻城,撤兵离去。 另一边孙坚率军移驻梁县以东,初战被董卓部将徐荣打败,他又收集残部进驻阳人。 董卓派遣东郡太守胡轸统率步、骑兵五千人,攻打孙坚,调集吕布兵马相助。初平二年(191年)二月,孙坚率豫州军向梁东(今河南省临汝县东)进发,辗转攻打洛阳。不料被徐荣包围,豫州兵全军溃败,孙坚和十几个骑兵突围逃出。孙坚平日常戴一顶赤厨帻(头巾),梁**围时,由于形势紧张,情状狼狈,只好脱下此帻,让亲信部将祖茂戴上,吸引敌人。 董卓骑兵以为戴赤罽帻的是孙坚,纷纷前来追逐。孙坚这才有机会从小道逃出重围。祖茂被追兵搞得狼狈不堪,几乎无路可走。后来,他心生一计,跳下马来,把赤罽帻蒙在坟墓前的一根烧柱上,自己则伏在草丛中不动。董卓的骑兵远远见到赤罽帻,以为孙坚在此,便将这地方层层包围起来,走到跟前,发现哪有什么孙坚,只是个烧柱而已。这才撤兵离去。 孙坚遭此大败,几乎丧生,但并未灰其心志。他一路收集散兵,进占太谷阳人(今临县西),严加戒备,准备伺机再战,以雪耻辱。董卓听说孙坚进占阳人,立即派胡轸为大都护、吕布为骑督,带五千人马,前往迎击。胡轸性急,出兵时预先扬言:“这次去,要当斩一青绶,部队才会整齐纪律。”诸将听他这样说话,心中颇为不快。 胡轸的部队行到广城,离阳人城还有几十里。天已经很晚了,士马劳累,应当驻军休息,而董卓预先制定的作战计划,也要求在广成住宿,秣马厉兵,养精蓄锐,然后再乘夜进兵,天明时分攻城。但诸将都嫌忌胡轸,想败坏他的大事,不想让他成功。于是,吕布等人便说:“阳人城中敌兵已经逃跑,应该快点去追赶,寻求战机。否则,就没有机会了。”胡轸便率军连夜进发。 到阳人城下,城中守备十分严密,偷袭不可能成功。这时,军队饥渴困顿,士气低落。加上是在夜间,没有堑壕工事防御。将士们刚刚解甲休息,吕布又令人传布谣言,说孙坚率城中将士乘夜来袭。军众黑夜中,不明真假,扰乱奔逃,弃盔甲,失鞍马,十分狼狈。孙坚乘势出城追击,胡轸全军溃败。 孙坚阳人一役获胜,名声大起,威望更著。有人乘机挑拨袁术,说:“孙坚倘若占据洛阳,发展势力,将难以制约。如果任其发展,岂不是除却一狼,又增一虎吗?” 听了挑拨之言,袁术真的怀疑起孙坚来,不给孙坚运送军粮。孙坚军中无粮,焦虑万分。当时,孙坚驻地阳人距离袁术所居鲁阳一百多里,孙坚连夜乘马,直奔鲁阳,拜见袁术。 在袁术帐中,孙坚心情异常激动。他在地上画来画去,分析形势和各方面的利害关系。并且说:“我所以如此献身不顾,上为国家讨伐逆贼,下为将军报家门私仇。我孙坚与董卓并无刻骨仇恨,而将军您却听信小人拨弄之言,居然对我起怀疑!” 袁术心中怀愧,不能自安。孙坚接着说:“现在大功即将告成,然而军粮却供应不上。这形势,跟吴起洒泪西河,乐毅功败垂成,完全一样!请将军明察、深思,早做决断!”袁术马上下令给孙坚调拨军粮,孙坚立即回营。 是夜趁着月色,董卓带着李儒等西凉将领,在重兵的护卫下,连夜赶到洛阳,徐荣早早的在城门口迎接,一行人径自回丞相府,没有声张,一夜无话。 次日,董卓吩咐徐荣紧闭京师四门,聚集文武百官于朝堂商议大事,文武不敢不从,俱到。献帝也到,高坐于九龙宝座之上,不发一言。 情势危急,董卓召集公卿商议迁都,董卓率先说道:“ 汉东都洛阳,二百余年,到现在气数已衰。吾观旺气实在长安,吾欲奉驾西幸。汝等各宜促装。高祖建都关中,共历十一世;光武帝建都洛阳,到现在也十一世。按照《石包谶》的说法,应该迁都长安,以上应天意,下顺民心。”百官都不敢作声。 司徒出列杨彪说:“迁都改制,是天下大事。殷代盘庚迁都毫邑,就引起殷民的怨恨。从前关中地区遭到王莽的破坏,所以光武帝改在洛阳建都,历时已久,百姓安乐。现在无缘无故地抛弃皇家宗庙与先帝的陵园,恐怕会惊动百姓,定将导致大乱。《石包谶》是一本专谈妖邪的书,怎么能相信使用!” 董卓冷冷盯着杨彪,“关中土地肥饶,所以泰国能吞并六国,统一天下。而且陇右地区出产木材,杜陵在武帝留下的烧制陶器的窑灶,全力经营,很快就能安顿好。跟百姓怎么值得商量,如果他们在前面反对,我以大军在后驱赶,可以让他们直赴沧海。” 杨彪力争道:“不可,关中残破零落。今无故捐宗庙,弃皇陵,恐百姓惊动。动天下是很容易的,但再安天下就很困难了,愿董公考虑!” 董卓立即变色喝问:“你要阻挠国家大计吗?” “这是国家大事,杨公所说的,恐怕是可以考虑的。往者王莽篡逆,更始赤眉之时,焚烧长安,尽为瓦砾之地。更兼人民流移,百无一二。今弃宫室而就荒地,非所宜也。”太尉黄琬出列说。 董卓不答话。司空荀爽看见董卓怒极,恐他要伤害杨彪等人,于是和缓地说:“难道相国是乐于这样做吗!崤山以东起兵,不是一天可以平定的,所以要先迁都,以对付他们。这正与秦朝和汉初的情况相同。” 听到这董卓怒气才稍平息。 黄琬退下后,又上书反对迁都。 董卓就以灾异为借口,上奏皇帝,免除黄琬、杨彪的职务。任命光禄勋赵谦为太尉,太仆王允为司徒。言再有劝阻着立斩,拂袖而去。百官战栗莫敢言,献帝全程旁观,虽异常憋屈愤怒,但不敢说不,只能是偷偷躲在后宫之中暗自叹息流泪。 说着就要下令召集众将,回洛阳,商议迁都的事情。 李儒见董卓心意已决,提醒道,“主公撤军回长安,不可急促,当缓缓而行,以免被诸侯所趁”。 董卓表示明白,示意李儒继续说下去。 李儒继续道“可先通知李榷、郭汜弃了汜水关来虎牢汇合,让徐荣将军领军先回洛阳,做好先期准备。主公在领大军趁着夜色回去,留吕布断后,等李、郭汜到了,在一起弃关,如此方可无忧”。 董卓完全赞同,吩咐“众将领命,按照军师计策行事,不得迟缓”。 众将应诺,都下去准备了,李儒自告奋勇的去知会吕布一说,也顺便去劝说他一下,让他重拾信心,董卓允诺。 接下来迁都的事情正式确定,献帝刘协西迁长安。 魏巍大汉国都洛阳即将消失在大火中。新的时代即将展开。 14 洛阳大火前夕。 董卓离开朝堂,刚想上车回府,只见二人望车而揖,视之,乃尚书周毖、城门校尉伍琼也。 想必也是劝谏的,董卓很不耐烦的问有何事,周毖道,“今闻丞相欲迁都长安,故来谏耳。” 董卓大怒道,“我始初听你两个,保用袁绍。今袁绍已反,是汝等一党!”。叱武士推出都门斩首,遂下令迁都,限来日便行。 到了府邸,西凉将领已经照着李儒的意思,聚集了。 董卓爬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叫嚷着,“今天迁都大事已经定了,你们都下去准备吧,要越快越好”,众将领命鱼贯而出。 李儒最后等着众人离开之后,才对着董卓神秘道“主公,现在有一件大事,不得不做的”。 哦,董卓来了兴趣道,“有何大事,你如此神秘?”。 李儒满怀期待再次确认道“不知主公现在是志在天下,还是?”。 董卓有点迟疑道“老夫当然志在天下,你又何必多问呀?”。 听到董卓如是之说,李儒很兴奋道,“既如此,请主公借一物给我,儒定可以让诸侯联军不攻自破”。 “什么东西呀?”,董卓好奇的问道。 “无他,传国玉玺耳”,李儒随意道。 哦,传国玉玺嘛,也就是一块破石头吧,最起码在董卓的认识中是这样的,既然李儒想要就拿去吧。 董卓道“我当什么的,原来是那块破石头,你需要就拿去吧”,说着就让人去取来给李儒。 李儒见自己主公还志在天下,有重整旗鼓的意思,心中很是喜悦,又燃起了希望。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董卓不是重新恢复了,而是对传国玉玺一无所知,不知道它所代表的意义。 董卓见李儒神经的乐着,不由得好奇道,“就这块破石头,真有那么大的作用吗?”。 隋唐演义中,隋炀帝杨广用玉玺,让天下反王内讧。 李儒调节了一下心情,正色道“主公有所不知,这玉玺可是皇帝的象征,意义重大的。别看诸侯联军现在联合一起对抗丞相大军,只要这东西一丢,他们必会瞬间瓦解的。” 有点懵,董卓完全不知道李儒说什么的,只得道“如此就拜托文优了”。 李儒很自信道“主公放心,等用过之后,此宝还会归我们,到时候主公已经天下在握了”。 天下,不就是皇帝嘛,这个董卓知道的。也就是在此时,董卓滋生了再进一步的想法,也就是当皇帝的思想,为以后被王允引诱买下了***,暂且不提。 董卓喜悦道“哈哈,我得文优,天下何愁”。 李儒也很雀跃,乘机建议道,“今钱粮缺少,洛阳富户极多,可籍没入官。但是袁绍等门下,杀其宗党而抄其家赀,必得巨万。” 董卓大喜即差铁骑五千、遍行捉拿洛阳富户,共数千家,插旗头上大书“反臣逆党”,尽斩于城外,取其金赀。 又让李、郭汜尽驱洛阳之民数百万口,前赴长安。每百姓一队,间军一队,互相拖押,有拖延着立斩。西凉军吃了败仗,心中压抑不已,于是董卓纵容军士***女,夺人粮食,啼哭之声,震动天地。如有行得迟者,背后一万军催督,都手执白刃,于路杀人,填于沟壑者,不可胜数。 就这样董卓还不满足,打算火烧洛阳,心想自己得不到,袁绍你们也别想得到。临行之前,教诸门放火,焚烧居民房屋,并放火烧宗庙宫府。南北两宫,火焰相接,长乐宫庭,尽为焦土。 又差吕布发掘先皇及后妃陵寝,取其金宝,军士乘势掘官民坟冢殆尽。董卓装载金珠缎匹好物数千余车,用两辆马车载着天下和后妃,在西凉军的护送之下竟望长安去了。百官有马骑马,无马乘车,都没有的只能步行,拖家带口跟着前进,其苦一言难尽。 留吕布、徐荣领着大军断后,又通知汜水关、虎牢关守将,弃关回来,一起赶上大军。提前通知张济领飞雄军十万,从长安出发,于路接应,以防不测。 一时间,董卓迁都长安的消息,传遍雍州大地,天下震动。雍凉各路牛鬼蛇神都起来活动了,看看有没有机会,来分一杯羹,占点小便宜。而以匈奴、黄巾余孽最为活跃,这个以后再说。 次日,有探子来报,说洛阳大火,董贼弃洛阳,投长安去了。再说董卓将领赵岑,在李、郭汜离开之后就心有退意,知道董卓已弃洛阳而去,便献了汜水关。于是孙坚驱兵得以进入汜水关,派人报告袁绍董卓迁都逃跑了,自己先行一步杀入洛阳。 一众诸侯皆是大惊。 曹操站起来对袁绍道:“今日董贼逃亡长安,正好可以乘势追赶,袁盟主请速速发兵!” 袁绍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大家昨天打了一天仗,现在兵马正疲惫,只怕冒然追击,取不得好。” 曹操有些急了,声音微微抬高:“董贼焚烧我大汉宫室,劫迁天子,天下震动,正是人心惶惶之际,此天下存亡之时也,若是大家齐心聚力,定可一战而定乾坤!” 袁绍不想打,也是见了大家都不想打,有半分无奈,也有半分自己的意思。他把目光投向众人,果然一众诸侯皆道,先该入洛阳城,不宜轻举妄动去追击。 曹操气的大骂道:“竖子不足与谋!”转身离去。 遂自引兵万余,趁着夜色,领夏侯、夏侯渊、曹仁、曹洪、李典、乐进,星夜来赶董卓。 诸侯等无言可对,不欢而散。 袁绍微微眯着眼睛,冷笑一声,竟是没有半点阻拦。 袁熙在身后看的真切,他知道此时的曹操也许有匡扶天下的决心,但是现在的父亲袁绍却把心思渐渐转移到了袁家身上....... 至于各路诸侯,天呈败相,谁人知心?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洛阳乃大汉中心,虽然被烧了,但是大伙还是要进去的。他们前来不就是为了洛阳吗? 诸侯逐渐派兵前往洛阳各地驻守。 不过大部分都是虎牢关进去的。 袁熙想着心里想着汜水关那边,孙坚的玉玺,火急火燎的就来见袁绍。 说出来意,袁绍也没有多说什么,让他带本部千余人马,让他自己不要乱来,便随他去了。 还没到洛阳,就远远望去京师火焰冲天,黑烟铺地,二三百里,并无鸡犬人烟。董卓已经逃走多时了,就剩下火光、浓烟了。 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呀,而且各路诸侯都萌生了退意了。 这次袁熙只带着许褚,并一千兵马往汜水关疾行而去。 袁熙赶到洛阳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此时虽然是冬天,可四周温度极高,不时有哭喊声响起,遥望前方,火焰冲天,黑烟扑地,不时有人在救火。 袁熙带着兵马往前走了十几里,硬是直偶尔闻得哭声,不见人影。当初繁华的洛阳,被董卓破坏成这样,袁熙闭上眼睛,心里一阵难过。 赶着,赶着,袁熙也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去找孙坚了。 他努力的回想着太庙,可便处都是残垣断壁,周围居然无一处好的建筑,这到哪去找? 又奔跑了十几里,周围才隐隐出现一些建筑物,不过看其样子,都被烧的乌七八黑的,其模样惨不忍睹。 要是被孙坚先行夺去就亏大了,这次前来洛阳,除了看三英战吕布,另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夺得玉玺。 继续急急往前追赶,前方的人也越来越多,不过大多都是士兵,很少有见到百姓的。 正疾行间,前面走过来一队大约上百人的难民队伍。这群难民身上大部分都是穿的破破烂烂的,正埋头往外面跑去。 袁熙不疑有它,叫住一人,问道:“你可知道大汉太庙在哪?” 那人不知道为何,低着头吱吱呜呜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袁熙眉头高高皱起,声音微提道:“你把头抬起来。” “大人饶命啊。”那人居然被袁熙一席话,直接吓得跪倒在地。 这个时候袁熙再不觉得有什么,也觉得有异常了,对着许褚使了个眼色,许褚会意,跳下马来,直接把那人头抬起来。 袁熙看去,只见此人除了几道黑痕之外,脸部雪白,看着竟是一副阴柔模样。 回想起他刚才说话的声音,袁熙冷笑道:“你是阉人?”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跪倒在地上的那人,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不停的呐喊。 袁绍恨阉人,袁熙受其影响,自然也没有好映像,当下就要挥刀砍人。 那人心胆俱裂,猛地抬头道:“大人我有消息要汇报,求大人饶命。” 他这话一说,袁熙明显感觉到刚才的,那群难民速度加快了不少。 “来啊,全给我拿下!” “是!”许褚大喝一声,带着兵马把刚才的百余号难民团团围住,赶到了一边。 “说吧。”袁熙盯着那群人看了一眼,果然发现了不正常,这群人里面居然有好多阉人,均都是面色阴柔,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他还发现一个特点,就是这群人身上的破衣服,都好像是自己割开的,但是都割得很有讲究,几乎都只是外套被割破了,甚至有几个浑身上下都是好好的。 不过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的脸上全都涂抹着黑炭,有多有少,不一而足。 “大人,我,我说出来,你能不能饶我性命?”那人哆哆嗦嗦半天来了这么一句。 “呯!”袁熙抽|出宝剑,把剑身放在他的鼻子上,沉声道:“我没时间跟你谈条件,你不说那边有人会说,给你仨个数的时间!” “一!” ......“我说,我说。”那人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口道:“其实我们不是......” “王太,你这是找死吗?你忘了小姐是怎么救我们的?” “杀了!”袁熙宝剑指向了站起来说话之人。 许褚想都没多想,手起斧落,一颗大好人头咕噜落在了地上。 “我说,我说,大人是这样的,我们是弘农王府上的人,今天护送小姐去唐府上,只是没想到忽然今天城门就破了,董太师也投长安而去,所以我们才乔装打扮,然后准备绕道也去长安的。” “哦,”袁熙又朝着人堆里看了几眼,在有心的情况下,果真见到几个女子,隐隐把一个女子围在中间,那女子低着头,又加上天色黑暗,看不清面容。看来便是弘农王妃,唐姬。在洛阳时,万年公主偷偷溜出宫时,袁熙见到的另一个宫装少女就是唐姬。 袁熙把精钢剑收了回来,笑问道:“你们不直接出城,反其道而行,是为何意?” 那人趴在地上哆嗦着道:“小姐说正道走有危险,反道走的话,诸位大人会以为我们是流民,就不会为难我等,反而能好走出去,待出去后,只需绕道便可。所以......” 袁熙点点头,这个弘农王妃,果然也不是一般的人。 唐姬推开围在她身边的丫鬟等人,脆声道:“是我,弘农王妃唐姬,袁熙你又待如何?” “哈哈哈。”袁熙大笑,“你说我待何?”袁熙骑着马上前,哒哒的饶了她转了两圈,一阵厚厚的衣服,虽然把身姿给掩盖了,但是看其面目,以及露在外面的雪白的鹅颈,就知道她的身材不是一般的曼妙。 鹅蛋脸,肌肤雪白,最主要的是此女脸上有这个时代其她女子,少有的英气,让袁熙看着很舒服。果然是和刘辨诀别的弘农王妃,真奇女子也。 袁熙伸手去摸她的脸蛋,唐姬急急后退两步,眼神警惕的望着他。 袁熙冷哼道:“你那少帝夫君已经被董卓鸠杀,你乃其夫人,你说该如何处置?” 唐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还是昂着头,恨声道:“改朝换代本来就是分分合合,顺应历史的大事,时也命也,我夫君有什么错?你能说你们就是真心为这大汉?”自从刘辨被废就不是正统了。 “尖牙利嘴。”袁熙道:“待一会把你弄上床去,玩够后,再充入官妓,看你还有这番尊严和气势。” 唐姬连退两步,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袁熙拍马上前,再次把手覆盖在她的脸上,轻轻的***道:“啧啧,皮肤真不错,是个美人,可不能便宜以后李榷那个奸贼了,明珠暗投啊。”后来李榷曾逼迫献帝把弘农王妃许配给他。 后面的一个丫鬟,忽然上前两步道:“将军,小姐还没有嫁过去。” “闭嘴!”唐姬回头就是怒喝一声。 小丫鬟委委屈屈的又退了回去,她们这个情况肯定是逃不了了,要是眼前的这个将军可怜,又顾小姐尚未婚嫁,是清白之身,说不定能娶回去,好好对待,免遭祸患。 不然让人以为是残花败柳之身,玩玩就扔,她们还是都得完蛋。 “好,居然还是清白之身,那我也算为国除害,给他少帝带上一帽,勉强收你为侍妾吧。” “你去死!”唐姬不知道从何处寻得一匕首,居然直接向袁熙刺杀而去。够烈,袁熙喜欢。 袁熙一把捉住她的玉|臂,微微一拧,唐姬吃疼,马上把匕首给扔了,袁熙把宝剑插在剑鞘,另一只手揽起唐姬便把她横放在了马背上。 “放开我,放开我!'唐姬拼命挣扎。 袁熙狠狠的在她**上拍了一下,可惜冬天唐姬穿的多,拍着没有感觉,见她还在叫唤,对着许褚道:“把人全杀了。” “是!”许褚招呼着手下,就冲了上去。 “啊,”唐姬浑身发抖,颤着嗓音道:“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了,我会听话的。” “把所以的女子留下,男人的全杀了。”这里面大部分都是阉人,袁熙看着碍眼,饶他不得。 半刻后,除了两个丫鬟,剩下人躺了一地。 看着瑟瑟发抖的两个丫鬟,袁熙道:“她们的命运就在你手里了,你要是听话,她们就没事,你要是不听话,她们就得一个接着一个的死。” “你真是个恶魔。”唐姬恨得牙齿直哆嗦。此刻洛阳时温文尔雅的袁熙形象完全被颠覆了。 “恶魔?”袁熙冷笑一声,伸手去摸宝剑。 唐姬以为他又要杀人,急忙道:“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她们吧。” “这才乖,女人嚒,就该听话。”袁熙抓着她的头发,微微使力,让她头部对着自己,轻轻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 唐姬眼泪直流,拼命的咬着嘴唇,可就是半点不敢反抗。 “你们在后面跟着,出发。”袁熙对着两个丫鬟说了一句,带着队伍继续出发。 不过耽误这么一大会,他知道只怕孙坚已经把玉玺夺了去了。 慢慢的朝着前面行去,袁熙心里直叹可惜了,如果有玉玺的话,将来又是一番结局,不过能得到这个后世闻名的大美人弘农王妃,唐姬,也不算太差吧。 看着附近的兵马越来越多,袁熙的速度也放的更慢了。 “算了,回去吧。” 袁熙想了下,孙坚明日是会去和父亲辞别的,到时候父亲也会知道,再说这个玉玺要是悄悄的拿到手中,只能把孙坚给干掉。 孙坚何人也?凭着袁熙和许褚,袁熙还真不认为有这个实力,更别说他身边还有韩当、黄盖、程普等将,如此思来,除了先行一步能得到外,其它的都有欠考虑。 袁熙引领兵马回去,把事情告诉了袁绍,当然也把抓到弘农王妃唐姬的事给说了,袁绍稍微错愕后就是大喜之外,其它诸事只说让他注意点影响,毕竟是少帝的女人,虽然袁绍也不把少帝放在眼里,对于他的风流倒是习以为常,毕竟是父子本性差不多。 许褚带兵马尽数归还营,袁熙带着唐姬回到自自帐篷中。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袁熙侧身转了一下,便碰到一具软|绵绵的身体,伸手一摸,锦被里的就传来一声低呼。 袁熙睁眼看去,发现唐姬正躲在被窝里,仰着通红的小|脸看着自己。 “怎么还不起啊?”袁熙打了个哈欠,袁熙低头亲吻她的修长雪白的脖颈:“以后你就是我的侍妾,你没有任何选择!” 唐姬满脸泪水无声落下...... 翌日,洛阳城郊。 在亲卫簇拥下,袁熙来到洛阳城郊,远远的就可以看到城中火光黑烟,昔日熟悉的地方如今尽是白地,道路两旁也不断有百姓的尸体。 袁熙皱着眉,对于这种情况他能说什么,自古以来每当乱世最遭殃的都是百姓,这已见怪不怪了。 自己能做的就是在将来尽快平定这乱世,创造一个如后世大唐般的强大帝国,要臣服四方诛灭祸害中原的胡夷。 随行将士也无不愤慨,怨恨董卓和西凉兵的暴行。跟在袁熙身边的徐晃、张辽等人也十分悲愤。 “可怜这一干百姓,不知何时方能归还大汉一个安宁。”赵云在马上叹道。 袁熙幽幽地问道:“那你们说该如何平定这动乱之世?” “公子是才学之士比我等看的深远,但云以为现今当然是诛灭董卓迎回皇上。”赵云理所当然地说。 “从黄巾之乱起天下就有了祸根,你们都是从各个州郡而来,也知道有些地方横征暴敛,百姓过得并不比这里好,再者经过前翻交战你们认为联军有力量诛灭董卓吗?诸位也看到了沙场上各位郡守大人互相推托的事了。” 赵云有些不服气道:“但不是还有像孙坚大人和袁车骑、刘平原这样忠君为国的英雄吗,现在已经打到洛阳再进一步就是长安了。” 袁熙也怪不得他们会这样想,毕竟他们是武将而不是眼光高远的谋士。 张辽有些会意道:“公子所的是此次西凉军不战自退是有所图谋?” 张辽和徐晃都是袁熙极力拉拢培养的对象,他希望能将他们发展成“智将”,这样培养他们战略战术上的思维是很有必要的。 袁熙分析道:“前次大战孔刺史所部几乎全灭,前日曹孟德部因急进追击,中了董卓部将徐荣的埋伏,兵马也伤亡殆尽,联军主力看似并未受创,但时日一久,这二十多万人的军粮从何处来?韩冀州不可能长期供应军粮。其二,进驻洛阳我军将处于进退不得的境地,进则面对雄关函谷,我方补给困难且消耗兵士,退则先前的功业尽废。” “其余兵马确实不甚堪用,可孙太守与我部还是能一战的呀。”赵云还是有些不死心道。 袁熙幽幽看了一眼赵云道:“孙太守?到了洛阳你们就会知道诸位将军郡守的行动了,局势并不如大家想的简单,这乱世从现今才开始吧。”徐晃则在一旁默不作声若有所思。 几人被他的情绪感染,各怀心事地向残破不全的洛阳而去。 董卓惧怕孙坚的勇武威猛,派部将李傕前往劝说,想与孙坚结为婚姻之好,并且让孙坚开列子弟中能任刺史、郡守的名单,答应保举任用他们。在利诱面前,孙坚一身正气,他义正辞严地说:“董卓大逆不道,荡覆王室,如今不诛其三族,示众全国,我死也不瞑目,难道还要与他和亲吗!”当即下令向大谷进军。部队一直挺进到距离洛阳九十里的地方。 孙坚拒绝董卓,不仅表现了他卓荦不群的英雄气概,也使得董卓大有感触。 董卓曾 对长史刘艾说:“关东的部队屡遭失败,都怕了我,只有孙坚,颇能用人,应该告诉将领们,让他们有所防范。当年我和周慎到金城去征讨边章、韩遂,我曾请示张温,希望率部驻扎在后,为周慎作后续部队,以备万一,张温不听。我当时便上书,说明形势利弊,并预料周慎一定不会成功。这些,台阁中均有记载。事情还没有结果,张温又派我讨伐先零叛羌。以为这样一来,西土就可一举扫平了。我明知此事不会成功,但又无法阻止。只好领兵出发,不过,我留了一手,让别部司马刘靖率领四千军队驻扎在安定,营造声势,以为呼应。所以,当叛羌要截断我的归路时,我率军轻轻一击,他们便让开了道路,因为他们害怕,因为我在安定地方有军队策应。叛羌以为我们在安定有几万人马,其实不过是刘靖那四千人罢了!孙坚当时跟着周慎,也曾向周慎献计,愿意自己率兵一万,先到金城,而让周慎引兵二万驻扎在后,以为接应。边章城中粮食不多,要到外面运粮,他们害怕周慎后续大军,一定不敢轻易与孙坚交战,而孙坚的兵又足以断绝他们运粮的道路。当时,如果采用孙坚之计,或许能够平定凉州,可惜周慎小儿,未用其计。张温不用我的计谋,周慎又不听孙坚的建议,结果终于失败。当时,孙坚小小一个佐军司马,见解与我大致相同,确有过人之处,其才可用!” 刘艾说:“孙坚虽然时出奇计,但到底不如李傕、郭汜。听说他在美阳亭北,率领一千多人与敌合战,差一点丢了命呢!”董卓说:“孙坚当时率领的是乌合之众,兵不如虏精,且战有利钝,不可完全以成败论。不过,这回他跟从诸袁小儿,倒真是自寻死路了!”董卓还说:“只要杀掉二袁、刘表、孙坚,天下自然会服从我!” 董卓亲自引兵与孙坚交战,结果遭到孙坚重创,他留下吕布掩护,自己转守渑池和陕城。孙坚挥兵,进攻洛阳,与吕布接战,吕布最终不敌而败走,孙坚大军进入洛阳。当时洛阳空虚,数百里内没有烟火。孙坚入城,见此惨状,无限惆怅,潸然泪下。 他命令部队清扫汉室宗庙,用太牢之礼祭祀。 入夜,洛阳城内。 且说孙坚救灭宫中余火之后,屯兵城内,设帐于建章殿基上。令军士扫除宫殿瓦砾,凡董卓所掘陵寝,尽皆掩闭。 孙坚带领着军士扫除宫殿瓦砾,又于太庙基上,草创殿屋三间,请众诸侯立列圣神位,宰太牢祭祀。 是夜星月交辉,孙坚看到紫微垣中白气漫漫,叹道:“帝星不明,贼臣乱国,万民涂炭,京城一空!”言讫,不觉泪下。 难道自己就一直归属那小人袁术吗?不,当今天下大乱自己一定能打出一片基业的。 傍有军士禀告说:“于殿南捞起出妇人尸首,虽然日久其尸不烂,宫样装束,项下带一锦囊。取开看时,内有朱红小匣。程普将军请大人过去看。 孙坚来到后跟程普等人见过礼后让军士点起火把,开启一看,原来乃一玉玺:方圆四寸,上镌五龙交纽;傍缺一角,以黄金镶之;上用秦篆八字云:“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孙坚连忙询问几个心腹。 程普有些激动的说:“此传国玺也。此玉是昔日卞和于荆山之下,见凤凰栖于石上,载而进之楚文王。解之,果得玉。秦二十六年,令良工琢为玺,李斯篆此八字于其上。二十八年,始皇巡狩至洞庭湖。风浪大作,舟将覆,急投玉玺于湖而止。至三十六年,始皇巡狩至华阴,有人持玺遮道,与从者曰:‘持此还祖龙。’言讫不见,此玺复归于秦。明年,始皇崩。后来子婴将玉玺献与汉高祖。后至王莽篡逆,孝元皇太后将玺打王寻、苏献,崩其一角,以金镶之。光武得此宝于宜阳,传位至今。近闻十常侍作乱,劫少帝出北邙,回宫失此宝。今天授主公,必有登九五之分。此处不可久留,宜速回江东,别图大事。” 孙坚脸色变了又变,想及联军种种,神色决绝道:“汝言正合我意。明日便当托疾辞归。” 商议已定,密谕军士勿得泄漏。他们没有看到旁边一名兵士的头低了下去眼中露出贪婪喜悦的目光。 长安,赌坊后院。 华胥带着一名二十出头体格健硕神情有些呆滞的青年见到了祝奥。 呆滞青年扑向祝奥怀里就痛哭道:“母亲,没有了,没了……” 祝奥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兄弟祝公道,不敢相信地用眼神询问袁伯。 后者叹息了声歉意道:“是在下辜负公子所托没有照看好令堂。” 祝奥嘶哑着声音问道:“这到底怎么了?” 华胥摇摇头道:“董卓逮捕洛阳城中富豪,加以罪恶之名处死,没收财物,驱赶剩下的数百万百姓,迁徒长安,他还命西凉兵在后逼迫,马踏人踩,互相拥挤,一路上缺衣少食,百姓不断死去,沿途堆满尸体。” 顿了顿他又说道:“令堂因为不舍得一个首饰跟西凉兵抢夺,结果被害了。还好祝公道将那西凉兵杀了,我们逃过了一劫,也算为令堂报了仇。” 祝奥红着眼嘶喊道:“不,我与董贼势不两立,公子他们不是到了关外了吗?什么时候能杀到长安来,” 华胥趁机说道:“兵事难料啊,不过你真想复仇就替公子办好事,让他早日壮大以诛除董卓。” 洛阳城中,联军大营。 洛阳已是一片白地难得有可住人的建筑,联军统帅部就在扎起的大营中。 众郡守州牧也都聚坐一堂。 袁熙差人打听得知,孙坚在昨夜令本部收拾辎重行装就知道有好戏看了,今天他特意带来赵云、张辽、徐晃等人。 两列主席是没有他们的位置的,他们拜见过袁绍后就到了外围站立。 广陵太守张超对袁绍说:“袁二公子起笔讨董檄文才气逼人,又于少年之际统兵讨伐奸逆,真少年英雄也,有乃父之风,请盟主赐坐。” 余下几人也乘机恭维了袁绍父子一番,袁绍被拍得轻飘飘,于是让袁熙在外围坐下。 当袁熙拜谢众人坐下后,感到有道目光射过来,抬头一看原来是刘备,他身后站立着关羽张飞。 而袁熙背后站着的赵云许褚不比关张逊色。 刘备微微笑了笑,向他拱了拱手,袁熙也依此还了礼。 片刻后孙坚带着程普、黄盖、韩当还有他十六岁的儿子孙策进到大帐里。 袁熙颇感兴趣地看着意气风发英气逼人的少年孙策,这位就是后来的江东小霸王了吧,确实仪表不俗。 孙策看到同龄且名气颇大的袁熙时也留了心。注定成为对手的两个年轻人就这样见面了,等待他们的是惊心动魄的南北对决。 “坚抱小疾,欲归长沙,特来别公。”孙坚向众人施礼后对袁绍辞别道。 袁绍早料到他有此一说,笑道:“我知孙太守疾乃害传国玺耳。作速取出,免自生祸。” 孙坚脸上变色道:“此言何来?吾本无之,何强相逼。” “今兴兵讨贼,为国除害。玉玺乃朝廷之宝,公既获得,当对众留于盟主处,候诛了董卓,复归朝廷。今匿之而去,意欲何为?”袁绍义正词严地说道。 “我处何有玉玺?” 袁绍步步紧逼说:“那建章殿井中之物何在?” 众人见袁绍这样说当真信了个一半,孙坚仍旧死撑道:“吾本无之,何强相逼?” 袁绍冷笑道:“作速取出,免自生祸。” 孙坚心里惊恐却指天为誓道:“吾若果得此宝,私自藏匿,异日不得善终,死于刀箭之下!” 这个时候的人还是很信誓约的,于是众人都为他辩解说:“文台如此说誓,想必无之。” 袁绍身后的郭图唤出了那高密的军士问孙坚:“打捞之时,有此人否?” 孙坚恼羞成怒怒,拔所佩之剑,要斩那军士。袁绍也拔刀喝道:“你敢在本将军面前斩人么?” 袁绍背后颜良、文丑皆拔刀出鞘。孙坚背后孙策、程普、黄盖、韩当亦掣住环首刀,火拼一触即发。 众人一齐劝住。袁绍有些犹豫,如果杀了孙坚不说他的部众会不会倒转枪头攻打自己,这联军恐怕也会立即解散。 就在他犹豫不决间,孙坚随即带领程普等人上马,回到营中拔寨离洛阳而去。而这件事造成了孙坚差点陨落襄阳。 赵云、张辽,徐晃等人不禁有些失望,想不到被视为英雄的孙坚会是这种人。人的欲望是个奇怪的东西,有时明明知道不该这样做,玉玺就是一块石头,但是人心的贪念不断的蛊惑着人心,后来的袁术也是如此。 而就在董卓西走长安后,父亲袁绍准备抛弃献帝,另立新君,以便于驾驭。他选中汉宗室、幽州牧刘虞。但是袁氏兄弟不睦,袁术有自立之心,他假借维护忠义,反对袁绍另立刘虞为帝。袁绍写信给袁术,信中说:“先前我与韩文节(韩馥)共谋长久之计,要使海内见中兴之主。如今长安名义上有幼君,却不是汉家血脉,而公卿以下官吏都媚事董卓,如何信得过他!当前只应派兵驻守关津要塞,让他衰竭而亡。东立圣君,太平之日指日可待,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况且我袁氏家室遭到屠戮,决不能再北面事之了。”他不顾袁术的反对,以关东诸将的名义,派遣原乐浪太守张岐拜见刘虞,呈上众议。刘虞却断然拒绝。袁绍仍不死心,又请他领尚书事,承制封拜,也同样被刘虞拒绝了。 十八路诸侯都散去了,这会盟有点虎头蛇尾了,袁熙知道天下大乱的时候到来了,这之后就是诸侯争霸了。 15 半夜,刘岱、乔瑁营中泛起火光,喊杀声一片。诸侯纷争就于此展开了。 袁绍差人查探后才知道,兖州太守刘岱向东郡太守乔瑁借粮。 乔瑁推辞不与,刘岱于是引军突入瑁营,杀死乔瑁,尽降其众。 袁绍气不打一处出,联军根本就不听他的调度,白天刚走了孙坚现在居然发生自己人火拼的事情来。 对此他也无可奈何,总不能以盟主的名号和刘岱开战吧?况且自己跟刘岱私交很好。 且说董卓行至荥阳地方,张济领着飞雄军接应到了,吕布、徐荣带着大军后至。 李儒道,“丞相新弃洛阳,防有追兵。可教徐荣伏军荥阳城外山坞之旁,若有兵追来,可竟放过。待我这里杀败,然后截住掩杀。令后来者不敢复追。” 董卓从其计,又令吕布引精兵遏后。布正行间,曹操一军赶上。 吕布大笑道,“不出李儒所料也!”,将军马摆开。 曹操出马,大叫,“逆贼!劫迁天子,流徙百姓,将欲何往?”吕布骂道,“背主懦夫,何得妄言!”。 说着纵马飞奔,直取曹操首级,夏侯、夏侯渊那肯让他如意,双战吕布。战不数合,张济引一军,从左边杀来,曹操急令李典迎敌。 突然右边喊声又起,樊稠引军杀到,曹操急令曹仁迎敌。三路军马,势不可当。 夏侯、夏侯渊抵敌吕布不住,飞马回阵。吕布一骑当先如入无人之境,高顺等并州将领引着铁骑掩杀,操军大败,回望荥阳而走。 走至一荒山脚下,时约二更,月明如昼。方才聚集残兵,众将都走散了,正欲埋锅造饭,只听得四围喊声,徐荣伏兵尽出。 曹操慌忙策马,夺路奔逃,正遇徐荣,转身便走。荣搭上箭,射中操肩膊。 操带箭逃命,踅过山坡。两个军士伏于草中,见操马来,二枪齐发,操马中枪而倒。曹操翻身落马,被二卒擒住。 正危急时刻,只见一将飞马而来,挥刀砍死两个步军,下马救起曹操。操视之,乃曹洪也。 见后面追兵甚急,操道,“吾死于此矣,贤弟可速去!”。曹洪道,“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公,公急上马!洪愿步行。”,说着就把自己的战马让给曹操骑着。 曹操再三推辞不过,只得骑马而奔,曹洪在后紧随。 约走至四更余,只见前面一条大河,阻住去路,后面喊声渐近。曹操急扶操下马,脱去袍铠,负操渡水。才过彼岸,追兵已到,隔水放箭。 操带水而走,比及天明,又走三十余里,土冈下少歇。 初平元年(190)初,曹操率军参加关东军讨董卓,驻军于酸枣(今河南延津西南)。曹操见诸军皆畏敌逗遛不进,于是率领五千余人和鲍信、鲍韬以及张邈部将卫兹等部大约二三万人进兵,准备进据成皋(今河南荥阳汜水镇)。至荥阳汴水(今河南荥阳西南),与董卓部将徐荣遭遇。双方激战一天,曹操等人大败,曹操身中流矢,乘马被伤。曹操从弟曹洪将战马让与曹操,乘夜逃回酸枣,鲍信负伤,鲍韬、卫兹等人战死,部众损失大半撤兵离去。(参见汴水之战)。曹操见关东诸军十余万人,日置酒高会,不思进取,便建议诸军占据要隘,然后分兵袭扰关中。诸将不听,仍旧日酒高会。 曹操营中,曹操冷眼看着远处的火光和喊杀声,他已经看透了这群联军,无奈自己实力有限不足成大事。 想着想着他不得不承认,汉室真的衰微了,天下群雄即将互相攻伐争霸。 “孟德,我等该何去何从?”夏侯渊问道。 曹操沉默了半响后道:“南方,募兵。” “可是孟德你想过没有,招募兵马后我等又该去何处安身。”曹氏同族兄弟曹仁问道。 曹操沉思了许久,一众将领也都低头思量不敢打扰他,“前些日在酸枣袁本初问过我,大事如果不顺,什么地方可以据守呢?”曹操瞄了一眼众位将领。 “看来袁车骑早就没有下决心与董卓决一死战,可怜我等拼死追击董卓,不知主公是如何回答”李典有些急切地问道。 曹操摇了摇头,“我并未回答,而是问袁本初有什么打算。”接着他又说道:“袁本初当时说,南据黄河,北守燕、代,兼有乌丸、鲜卑之众,然后南向争夺天下,这样也许可以成功吧!” 乐进恼怒道:“原来他早打算占据地盘壮大自己,心思根本没有放到讨伐董卓上来,不过是个以大义之名行私利之实的虚名之徒。” “乐将军且莫声张,不可让袁车骑听去了。”曹仁劝道。 曹操颇不以为意,“我想北方诸多豪强占据,但中原大地各方势力较为弱小,且又有黄巾余党作乱,我等正可图谋。” 几人商量定各自散去准备离去。 第二天,曹操来袁绍这个盟主这里辞别,袁绍心里不悦却也跟这个曹操这个发小客套了一番。袁绍笑了笑,就不再刺激曹操,端着酒杯,一起喝了起来。 又喝了一会酒,曹操好像想到了什么,要找回场子的。 明知故问道,“今天下诸侯,大多聚集如此,本初以为谁才能称为英雄呀?”。袁绍故意反问道“孟德以为谁是英雄呀?”。 曹操心中嘀咕了一下,我问你你怎么反问起来我来,也罢我就顺便说几个,于是,曹操故意道“西凉董卓,兵强将勇,可为英雄也?”。 袁绍轻蔑道“董卓残暴寡恩,久后必乱,何足道哉”。 曹操又道,“南阳袁术,兵粮足备,可为英雄也?”袁绍笑道,“冢中枯骨,何足介意,非英雄也”。曹操道,“有一人名称八俊,威镇荆州:刘景升可为英雄?”袁绍对道,“刘表不过徒有虚名,无真才实学,非英雄也。”还不赞同嘛,曹操只得继续道,“有一人血气方刚,江东领袖——孙文台乃英雄也?”袁绍好笑道:“孙坚但凭匹夫之勇,久后必伤于乱箭之下,何必说他呀。”其实就在不久前因为传国玉玺问题,袁绍已经派人说服刘表截击孙坚。曹操转移话题道“益州刘幽州,可为英雄乎?” 袁绍摇摇头道,“刘焉虽系宗室,但在我看来不过是守户之犬也。虽说心机很深,率先占领益州的,何足为英雄!”。 对于这些,袁绍都否认了,答案呼之欲出了,曹操不死心道,“如韩遂、公孙瓒等辈皆何如?” 袁绍鼓掌大笑道“此等碌碌小人,何足挂齿!”。曹操见都说完了,也没找回场子,丧气道,“舍此之外,操实不知。” 袁绍故意试探道,“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曹操吃了一惊道,“谁能当之?” 袁绍以手指曹操,后自指,道:“今天下英雄,不过孟德与我耳!”。 曹操闻言,吃了一惊,看来自己小看这个发小了,心中对袁绍的忌惮又加了三分。突然见两个人撞入后园,手提宝剑,突至营前,颜良文丑挡住他们。 曹操视之,乃夏侯兄弟二人也。原来二人在大营左等右等不见曹操回来,就让曹仁等看好大营,他们过来接应。 后听到,被袁绍请来喝酒,虽然很感激他派人救了大家性命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特别是这多事之秋的,更要注意的,死去的乔瑁就是教训的。 慌忙来营外打听,闻说在后面,只恐有失,故冲突而入,却被颜良文丑挡住了。 袁绍让颜良文丑放他们进来,问二人来意。 夏侯渊反应很快到,“听知盟主和兄饮酒,特来舞剑,以助一笑。” 袁绍笑道,“此非鸿门会,安用项庄、项伯乎?”,曹操亦笑。 让二人这一打扰,酒自然喝不下去了,于是就散席,曹操告辞而去。袁绍目视了曹操背影良久,才转身离开, 袁熙也去送了曹操曹昂父子。 曹操对他说了些勉励的话。 曹昂拍着他肩膀说道:“显奕,相信我们还有一同讨伐奸佞的一日,到时我们并肩作战。” 看着曹操等人远去的背影,袁熙心想,再见之时你我恐怕就是对立阵营了。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多年之后了,那时候就不是美酒相伴了,而是金戈铁马了。或许也意识到了吧,这谁又说的准呢。 看来,不仅曹操小看袁绍,连自己这个儿子同样也小看父亲袁绍了。果然能在历史上留名的有几个善于之辈。 没有几日,众将军郡守都称治所有事,而各自分散,联军军营一片凄凉。 长安,司徒府。 王允虽然被拜为了三公之一的司徒一职荣耀无比,但他却高兴不起来。 自从董卓进驻洛阳后,多次**裸地表现出对权力的贪婪********他废旧立新,毒杀太后,广植党羽,培养亲信,统收兵权,控制朝廷。 从董卓的种种暴行中,一众老臣已经敏锐地意识到他已成为威胁汉室社稷的最大隐患。 可是,董卓手中掌握兵权,党羽众多,而且董卓本人凶残毒辣。 于是,王允毅然地担当起司徒这重任,他表面上顺从董卓,为的是使其放松对自己的戒备。 而董卓见王允不但具有才识,而且对自己忠心耿耿,毫无二心,于是便把王允当作自己的心腹亲信,对王允不生丝毫疑心,无论朝政大小,都托付给王允处理。 王允现在等待的就是一个时机,诛灭董卓的时机。 王允边想着对策边来到了后堂,软榻上正坐着二名美貌妩媚的少女,正是万年公主刘妍和貂蝉。 貂蝉站起身向王允行礼,王允点头后又对刘妍拱了拱手道:“殿下,情形不容乐观呐,有消息说关东联军大部已解散了。” 刘妍神色有些凄楚:“难道天亡我大汉不成,袁本初将军处可有消息?” “暂时没有,但公主殿下放心,老臣就是拼上这条性命也会保住汉室社稷,现在忠直的大臣已经联络了不少,等待的就是一个时机。” 王允又说了其他一些事后吩咐貂蝉好好照顾万年公主后就离开了。 刘妍幽幽叹道对貂蝉说:“妹妹,你看他们会打过来诛除逆贼么?” “殿下放心天下还是有护国的豪杰的。”貂蝉闻言安慰道。 刘妍有些激动,“对,本宫也听说了,袁本初将军起兵伐董,还有他,还有他那讨伐奸佞的檄文都传到这边来了,终有一日他会领兵打过来的,因为他是天下少有的才智英勇之人。” “哪个他呀,袁将军?还是袁熙袁显奕呢”貂蝉一旁打趣道,心中想到,唉袁显奕真是多情人,公主也对其倾心。 刘妍拉过她的手道:“自然是有大汉才子之称的袁显奕。” 激动中的万年公主没有注意貂蝉略显尴尬局促的脸色,四年前的貂蝉可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袁熙第一次看见她时,也只是个脸色甚至有些蜡黄的黄毛丫头,刚刚被慧眼识人的王允,买回去当着义女抚养。 袁熙还记得自己冒冒失失的进入王府,他们一家的惊讶的反应。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为何值得袁家二公子这大的反应? 三年后,王允每次看见他都说他比自己更会识人面向,赞口不绝。 说来也巧,如果自己早一步,说不定貂蝉就属于袁熙了。这也许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上天安排吧。续说了些当初与袁熙在宫中的事情。脸上一抹潮红,甚是娇艳。 最后貂蝉有些羡慕问道:“这么说袁公子是殿下的心上人了?” 万年公主面颊染上了粉色,却没有回答,毕竟是羞人的事情。 袁军大营。这十几日里因见事不可成,袁绍军已经撤出了司隶,回到渤海附近驻扎。 袁绍这些天很是气恼,关东联军就那么瞬间瓦解了,谁也不买他这个盟主的账,最严重的是韩馥暗地里减少对他的军粮供应。 这时他招来了一众心腹,连同袁熙和新近来投奔的外甥高干。 将情况说给一众文武听后众人都感到危急严重。 逢纪建言道:“将军倡导大事,却要依靠别人供应粮草,如果不能占据一个州作为根据地,就不能保全自己。” 袁绍有些犹豫,“冀州兵强,而我部却粮饷又饥又乏,假如不能成功,就没有立足之处了,况且韩馥对我军有恩义无故讨伐不合情理。” 郭图劝说:“韩馥一个庸才尔,占据高位实乃尸位素餐,主公德高望重冀州豪杰归附取而代之有何不可?” 袁绍见最后的道德底线也放的下来了,急问:“那诸位可有稳妥的法子谋取冀州?” 田丰觉得这样做有违自己的原则,所以就没有谋划,其余如许攸等人一时半会也想不出稳妥的方法,于是都沉默了下来。 袁熙觉得是个机会,在来议事前老师张纮已经教导自己怎样才能让袁绍放权给自己,于是出列说:“父亲,孩儿倒有个兵不血刃的法子。”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皆惊奇,袁绍也是半信半疑道:“你且说说看。” 袁熙整理了会思路,按照老师张纮之前的推测,沉声说道:“其一,听闻韩馥部下大将麹义反叛,并击败其追兵先正无处可去,父亲可结交或收服麹义以为助力。其二,父亲可秘密联络公孙瓒,让其跟我军攻打平分冀州。其三,元才表兄(高干)在冀州有旧识,拥护父亲的荀谌荀友若也是韩馥亲信,届时韩馥必然惊慌恐惧可让两位去游说于他,为他分析祸福,韩馥迫于突然发生的危机,必然肯把冀州出让给您。” 袁绍听完觉得眼前一亮,十分心动。 田丰也是惊异于他的谋略,真可谓滴水不漏,而且奇正相间深合兵法之道,试问自己也不能想出更好的谋划来了。田丰新来不久,还不知道大多策略都是张纮暗中教导的,张纮可是有范增姚广孝之才。 他长于大势战略上的谋划,所用都是阳谋,自然想不出这种勾当来了。 袁绍询问过众谋士后见都没有意见也就听从了袁熙的建议。吩咐众人着手做各项准备。 濮阳,袁熙住处。 袁熙看着有些阴沉的天气,眉头深深皱起,其实他很不希望董卓进京,他心里总认为,曹操的崛起很大一定程度上,就是有赖于董卓进京的乱行。 如果洛阳不是毁于董卓之手,说不定历史还很的会有很大改变。 刘备,曹操会不会出现?他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无论如何都会崛起。所以如果没有曹操的话,父亲又能走到哪一步呢? 脑中记忆很乱,可袁熙真的希望父亲能跨过曹操,跨过官渡那个坎。或许一切真的有不一样的结局。 “夫君,想什么呢?”高月手里拿着一件厚厚的披风给袁熙披上,:“外面天寒,还是进屋吧,可莫冻坏了身子。” 袁熙回过头,紧紧抓住高月的手臂,柔声道:“无垢,你想你的父亲吗?” 高月勉强微笑,抬头道:“想,可是回不去了,京城那么乱,父亲肯定不希望我身处危险之中。” 袁熙温柔的亲了下高月有些冰凉的手背,叹息道:“这天下,如果能一直和平就好了,可惜它终该是要乱了。” 高月目光仰望洛阳的方向,轻声道:“天下本来就是分分合合,一直这样,百姓也不用活了。乱自然有乱的道理。夫君,无垢能问你一个大逆不道的问题吗?” 袁熙愣了下,而后道:“你说,你我是夫妻,什么话但说无妨。” 高月抿嘴轻笑:“无垢想问夫君,刘协这个新任皇帝能当多久?” 袁熙心里极度错愕,看着高月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他以前只是知道高月有文学才能,多读了些经史,没想到对于政治也这么敏感,居然连刘协能不能久留帝位都能问得出。 “夫君?”高月脸色微微泛红,轻声道:“是不是高月不该问这个问题?”确实汉朝吕后干政这样的事还是挺忌讳的。 “自然不是。”袁熙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只是惊讶,居然能看出大汉不能长久。” 高月缩了缩雪白的粉颈,偷笑道:“夫君你说什么啊?无垢只是问问而已,可没有看出来什么。”高月还是有些后悔自己有此一问的,她怕给袁熙留下一个后宫干政的印象。 袁熙倒是不虞有他,在她粉颈上亲了一口,笑道:“看出就看出,有什么好隐瞒,你这么厉害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可不会对于我有这么个厉害的夫人,感到害怕。”高月也不争辩,轻轻拉着他往书房里走去。 “夫君你可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当今皇帝可还年幼,他能当多少年?” “多少年?”袁熙推开书房门,又把房门关上,笑道:“可能几年,也可能几十年,不过都成了一个傀儡罢了!” 书房里的火盆烧的噼里啪啦的,整间房子里都暖烘烘的。 两人面对面坐在椅子上,高月给袁熙添置茶水,嘴里奇道:“这样吗?他不是还很年幼吗?是不是咱们大汉,几个月就要亡了?” “不是。”袁熙接过高月递过来的茶水,语气轻和:“他坐的这个位置不在于大汉还能存在多久,而在于辅臣的身份,辅臣和诸侯的支持与否。” “世家和地方军阀?”高月蕙质兰心,冰雪聪明,一下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看着他道:“夫君是说即使董卓被铲除,世家大族也不会容许权臣完全当道,还会使绊子。” 袁熙佯装翻着白眼道:“无垢你可别忘了,我也是属于世家,那董卓权倾朝野,能有咱们好日子过么?” “所以说,董卓这个权臣,绝对是不能长久的,甚至连一年的时间都不能当下来。” “完全正确。”袁熙放下茶杯,温笑道:“想不到我袁熙的夫人这么聪明,真是很多世间男儿都大为汗颜呢。” “别唬我。”高月似喜似羞的轻笑道:“看你整天一副什么都不想,沉迷女儿香中的样子,我要是不明悟一些,还真被你给骗过去了。” 袁熙摊手道:“这样的见识天下间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我这能算什么,不瞒夫人,有些事情,我甚至连你都不如。” 高月白他一眼,才不信呢,她知道袁熙就喜欢装模作样,其实厉害的紧呢。“不过夫君啊,”高月担心道:“这大汉天下还能存在多久,董卓下一位辅臣,谁会继承?” “从刘协开始大汉就等于名存实亡了,而董卓下一位可能是王允,也可能是杨彪,毕竟都是世家领头人,其他我也不能揣测,而我们现在就在河北静观其变就好。暂时无碍。” “那我们袁家何去何从?”高月问出了心里想问的问题。高月能有此问,袁熙还是挺欣慰的。 袁熙看她一眼,低声道:“袁家不会没落,即使他暂时没落了,我也会让他在我手里重新发光发热。无垢我会好好保护你一辈子的,乱世不会波及你们。” “夫君。”高月感动的看着袁熙,眼眶微微泛红。 袁熙逗趣道:“暂时别瞎想这些,很多时候你眼前发生的只是眼前发生的,不要惊慌,你要记住还有我呢。” 取闹过后,高月又问道:“那个唐姬我看其也不像是普通家女儿,你这样带回来,没有事情吗?” 袁熙很多事情对高月都不瞒着的,因为他知道高月的智商比自己可是一点都不低。 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袁熙道:“事情就是这样,唐姬是弘农王妃,所以现在她哪都去不了,再加上又是万年公主的闺中密友,就一并带回来呗,反而要是把她送往洛阳,无异于把人家往火堆上推。” 高月不是不讲理的女人,听完后,对于唐姬的处境,表示深深的同情。 “夫君。”高月趴在袁熙怀里,腻腻的喊了一下。 “干啥?”袁熙低着头看着愈发美艳的高月,心里一阵火热,这个妮子才多久没见,媚|态就更胜往昔了,果然不愧是自己的长孙皇后吗。 袁熙觉得自己真是走狗屎运了,有了高月,还有唐姬,今后还有个蔡琰、洛神甄宓等美人,这样男人的福气,上哪去找? “我想问问,你怎么就认了人家弘农王妃当妹妹了?”高月眨着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睛,俏皮的看着他。 “她身份特殊嘛。”袁熙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不把她当妹妹,带在身边要是被人发现怎么办?到时候全天下都得来讨|伐我,我可承受不住。” 高月狡猾道:“那就这样养着一个王妃妹妹,将来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一出,一边的高月就满脸堆笑看向袁熙。 袁熙神色不变,朝着两人说道:“能怎么办,将来小公主若是和两位夫人关系极好,那就收来当妾,若是不好,那就.......” “那就什么?”高月笑着问了一句。 “那也当妾吧,给夫人教训教训。”袁熙想了半天,要是把这个大汉最后少帝王妃让给别的男人,他肯定是办不到的,既然都要便宜男人,为什么不便宜自己呢? “哼,算你老实。”高月转了个头,拉着袁熙的大手轻抚着自己的脸颊,轻笑道:“你娶谁都没有关系,但是你要记住你的正牌夫人是谁,可不能因为什么身份,就休妻再娶妻,那样的话,就太对不起无垢了呢。” 袁熙无声笑了笑,把高月的手臂拉过来,询问道:“无垢,你相信为夫是那样的人吗?” 高月看了眼无辜样子的袁熙,掩唇娇笑道:“当然信,男人可没有一个好东西,将来等无垢年老色衰,指不定怎么被不待见。” 随即高月又佯怒道:“袁显奕你可要记清楚咯,以后看上哪家小姐,可千万要先与我看看,不满意的话,一定不能娶。” 袁熙无语道:“好,谨遵夫人圣喻!” 16 濮阳大营 然后就在袁熙诧异的目光中,袁绍道:“显奕,你随为父前往邺城!” 看着袁绍威风凛凛的后背,三子面面相觑。 许久三弟袁尚笑道:“好你个袁熙,父亲先是带你去洛阳,现在又带你去当河北,弟弟我真是羡慕的紧呢,哈哈。”也不知道袁尚这货是真心呢还是假意挤兑。 袁熙也是愁眉苦脸,暗中却是看着袁谭的反应。这大哥可是一直不待见自己的。 袁谭古怪的看着二弟袁熙一眼,沉默的不发一言,也没有似三弟袁尚那般轻挑。 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恭喜,便转身悄悄离去。 袁谭走后,袁尚直接哼了一声,冲着袁熙道:“二哥你随我来。我有好东西给你。” 袁熙愣愣的随着三弟袁尚骑着快马往回赶。 袁尚带着袁熙直接入了府中,来到后院,冲着妾室鱼幼微道:“玄机,赶紧把我玄甲拿过来。” 袁熙眼眶一热,赶紧道:“三弟,那是你的宝贝,父亲亲自给你护身的,我不能要。” 袁尚回头不满道:“怎么二哥不给面子?你我同为亲兄弟,你又不是好武的性格,虽然有点武功,但是哪知道前去邺城那种是非之地,会遇到什么危险,有着玄甲护体,一般兵器,保你没事。三弟我可是等着你和父亲好好安全回来。” “三弟,我......” “男子汉,大丈夫,婆婆妈妈的做什么?”袁尚瞪他道:“让你穿着就穿着,等你回来后,咱们再聚在一起痛饮。” 袁熙默默的接过鱼幼微从里面拿出的玄甲,抚摸了一番,深深埋头道:“三弟,弟妹在家多多保重,二哥我这就去了。” 鱼幼微默默的挥了挥手,袁尚看着这个自己“异常尊敬”的二哥,转身离去。 袁熙回头看他。 鱼幼薇嘱咐道:“此去二哥你就是看看,遇事都躲着点,知道吗?” “弟妹,我都知道了,我走后,无垢和母亲她们凡你多多照顾。”袁熙挥挥手,径直走出了府邸。三弟袁尚还是有点武力的就像李世民三弟李元吉那样。可是权力会腐蚀一切的,以后真说不准变成什么样。 袁熙一出袁尚府邸,立刻骑马快速的往家里赶去,今天事情有些出乎意料,都还没有来得及和家人通知,东西也没有收拾好。 快马回到家里,袁熙刚进大门,就对着时守在门外的袁和道:“袁和,我要随父亲前往洛阳,家里你多看着,夫人的安全一定要注意好。” “二公子放心,除非我不在了,不然没人伤得了夫人。”袁和还想多说些话,却见袁熙嘱托自己完后,人已经到了二进院,他只能闭嘴。心里却在寻思着,二公子居然被主公带着人一起前往邺城,这真是让人奇怪......而不是大公子袁谭。 袁熙直接小跑到三进院,对着正坐在院子里聊天晒太阳的高月道:“无垢,快帮我收拾些东西,马上我要北上邺城。” 高月心里一急,忙站起来道:“夫君,你好好的,怎么就上邺城了?” “先收拾东西。”袁熙拉着跑过来的高月,朝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边走边道:“这事来的太突然了,我也没有准备,本来今天早上议事,没想到只有我去。” 高月急急的帮他收拾着东西,回首问道:“大哥和三弟也要去吗?” 袁熙摇头道:“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两人都没有去,单单让我前往,不过这对我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只是要委屈夫人一段时间了。” 收拾了几件衣服而已,很快就收拾完毕,换上玄甲,再把挂在墙上的铠甲穿戴好,顿时一个威风凛凛,英俊帅气的白袍小将出现在了高月眼前。 高月看的眼前一红,抱着袁熙道:“无垢想让夫君建功立业,无垢不想离开夫君。” 袁熙苦笑不已,他也希望这是太平盛世,那样的话,他就可以泡泡妞,斗斗鸡,游山玩水,当个纨绔子弟也不错。可记忆中,那乱世就是来了,自己躲都躲不掉,为了将来,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只有和太宗皇帝李世民一样才能守护住自己珍惜的人和事。 “乖乖的,在家听话,知道吗?”袁熙把黯然神伤的高月拉了过来,抱在怀里。 “啧,铠甲穿早了。”袁熙嘀咕了一声。 高月脸色马上都红了起来,感动的气氛一扫而空,高月轻轻捶了他一下,嗔道:“就你会搞怪。” 顿了下,高月又道:“你出门在外,这次还是去邺城,外面很危险的,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无垢想想,遇事可千万要多想无垢,早点安全回来。” “放心好了。”袁熙抱着两人温馨了一会,笑道:“再这样拖下去,我都不想走了。” 高月嘀咕道:“难道不这样,你就想走了?” 袁熙故意苦着一张脸道:“在家有位千娇百媚的佳人陪伴,傻子才想上战场啊,我这不是无奈的嚒?再说以后要是乱世到来,我这也不是为了夫人,更好的生活,以及安全保障在努力嚒?” “好啦,好来,知道你辛苦。”高月仰头看着自己的夫君,抬起头轻轻在他嘴上亲了一口,轻笑道:“夫君,早点归来!” 时间也差不多了,袁熙放开高月,拿起包裹,往外走去。 汉初平二年(191),六月。 北平太守公孙瓒引步骑两万奔袭冀州,韩馥派部将领三万人出击,初战不利。 邺城,州牧府。 韩馥颇为客气地对前来拜访的荀谌见礼,毕竟荀家的名声摆在那里。“友若先生难得来我这呐,不知有何事?” 荀谌微微笑道:“解大人忧患尔。” “先生可解公孙瓒的进犯?”韩馥有些意动道。 荀谌一副担忧地道:“公孙瓒统率燕、代两地的军队乘胜南下,各郡纷纷响应,军锋锐不可当。袁绍又率军移动,意图不可估量,我着实为将军担心。” 韩馥心中恐慌,问道:“既然如此,该怎办是好?” 荀谌慢悠悠地说:“您自己判断一下,宽厚仁义,能为天下豪杰所归附,您比得上袁绍吗?” “比不上。” 荀谌又问:“那么,临危不乱,遇事果断,智勇过人,比得上袁绍吗?” “比不上。” 荀谌再问:“数世以来,广布恩德,使天下家家受惠,比得上袁绍吗?” 韩馥神色犹豫了下后说:“比不上。” 荀谌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袁本初是这一时代的人中豪杰,将军以三方面都不如他的条件,却又长期在他之上,他必然不会屈居将军之下。冀州是天下物产丰富的重要地区,其要是与公孙瓒合力夺取冀州,将军立刻就会陷入危亡的困境。” 经那么一分析韩馥顿时好像感到雷霆万钧,大事不妙,急道:“先生救我。” 荀谌这才严肃地说道:“袁本初是将军的旧交,又曾结盟共讨董卓,为今之计把冀州让给袁绍,他必然感谢您的厚德,而公孙瓒也无力与他来争。这样,将军便有让贤的美名,而自身则比泰山还要安稳。” 韩馥性情怯懦,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已经想让位了。 思量几日后韩馥发书信给袁绍并对不下说明退让之意。 韩馥的长史耿武、别驾闵纯、治中李历得到消息,赶忙劝阻。 耿武劝说:“冀州地区可以集结起百万大军,所存粮食够吃十年。袁绍只是一支孤单而缺乏给养的客军,仰仗我们的鼻息,好像怀抱中的婴儿,不能他奶吃,立刻就会饿死,为什么要把冀州交给他呢!” 韩馥几经思量打定主意,“我本来是袁家门生,才干也不如袁绍,自知能力不足而让他们贤,是古人所称赞的行为,你们为什么偏要反对呢?” 耿武叹叹息道:“冀州休矣!”于是弃职而去者十余人,独耿武与关纯来到了偏厅中密谋。 袁绍接到了韩馥让位的书信后兴奋异常,立即与一众亲信商议接受的问题。 三日后,袁绍引两万兵马驻扎到了邺城附近。 韩馥手捧印信领着一众文武出城迎接袁绍。袁熙提醒说:“冀州新近归附必定还有反对之人,父亲宜加强防卫。” 袁绍于是招来颜良文丑和一干亲卫防范生变。袁熙自然带着许褚跟在了后面进城。 袁绍见过韩馥后很是客套了一番,对冀州一众旧部也是极尽恭谨。就在袁绍与韩馥来到城门里的时候旁边杀出了十几个汉子。 韩馥吃惊地问道为首两人道:“耿武、关纯这是为何?” 耿武、关纯拔刀而出喊道:“诛杀袁绍!” 不等吩咐文丑就纵马上前,提着长枪杀向前,舞起了片片雪花般的枪影。 耿武、关纯的部从还没有近身就被刺倒了好几个。文丑盯住耿武,长枪直直向他刺去。 后者想格开枪尖不料文丑力大他手中的环首刀被磕飞,文丑狰狞一笑砍下了他的脑袋。就在交战中颜良也纵马上去砍死了关纯。 袁绍脸色阴沉,韩馥更是瑟瑟发抖。片刻过后袁绍又恢复了笑脸,并对众人大加安抚。 韩馥旧部如沮授等就对袁绍的风度很是折服。 是月,袁绍入冀州,以韩馥为奋威将军,以田丰、沮授、许攸、逢纪分掌州事,尽夺韩馥之权。韩馥害怕忧虑,请求袁绍让他离去,袁绍同意,于是韩馥就去投奔陈留郡太守张邈。 这样冀州初步被袁绍掌控。袁绍军尽得冀州钱粮,收编兵马十万多。一些武将文官经过拉拢征召也纷纷投靠袁绍麾下。 这时袁绍手下文武齐备,谋臣就有沮授、田丰、荀谌、许攸、审配、逢纪、郭图、辛评等,武将有张邰、高览、韩猛、颜良、文丑、淳于琼、朱灵、鞠义、张辽等。一时间实力大涨。 一旦入主冀州,袁绍军就不得不应对来自公孙瓒的威胁了。 此时公孙瓒为奋武将军,封蓟侯,能将乌桓等东北游牧民族打得害怕不敢再来进犯的公孙瓒,实力自是不言而喻。 公孙瓒自己辛苦攻打韩馥,不想竟做了他人嫁衣,恼怒怨恨袁绍把他当枪使之下,纠集了包括讨伐董卓时也没有出动的精锐骑军“白马义从”,并上其余精兵共三万多进驻河北界桥。 公孙瓒自己任命严纲为冀州州牧,田楷为青州州牧,单经为兖州州牧,并配置了郡首县令。 袁绍闻讯,紧急调兵五万多屯军广川县(今河北枣强县东北)。 一时间河北大地上硝烟弥漫起来。 陈留城郊,曹操军军营。 此时曹操在一干宗族豪强资助下,也重新招募了一支兵马。 收到从河北传来的消息后召集起夏侯惇、夏侯渊、乐进、李典,曹氏兄弟曹仁、曹洪等心腹还有至交好友鲍信商议起来。 曹操眯着细长的眼问道:“你们如何看待袁本初入主冀州和与公孙瓒交战的事?” 鲍信一向对曹操很是信服,他不以为然地说:“袁绍身为盟主,却利用职权,专谋私利,将自行生乱,成为第二个董卓。如果抑制他,我们没有力量,只会树敌。我们可暂且先去黄河以南发展势力,等待形势变化。” 曹操点点头,他十分同意鲍信的看法,只是现在自己虽然有不少领兵将领,但还缺能参谋决断的谋士,此次一定要招揽些才识之士。 正好黑山、于毒、白绕、眭固等下余万人进攻东郡,太守王肱不能抵御。 曹操趁机率军进入东郡,在濮阳进攻白绕,将白绕打败。 于是曹操自立为东郡太守,将郡府设在东武阳。乱世枭雄的曹操也算有了一块立足之地。 广川袁绍军营地。 虎牢关之战后,袁熙一直加紧跟赵云等人练习骑射击刺,得到这些一流武将的细心指导,他马上马下功夫进展神速。 袁绍收编了冀州军后在袁熙的请求下也给他补充了一批军马、兵员和甲胃武器,经过休整袁绍军的编制也趋于规范。 这时的军队为部曲为基本单位,每曲500人,二曲1000人为部,二五制。部上设营编制为5000人,二营为军。 袁熙所辖兵卒除去虎卫共有三千五百多人勉强算为一营。袁熙自己领校尉职衔,老师张纮协助自己总领操练,赵云、许褚,徐晃三人都任军司马,分别领一队人马,负责具体操练。 其中又提拔徐晃为都尉做了自己副手,许褚除了统辖虎卫外还兼领一曲五百人的步卒。赵云直接领一部近千多人的骑兵。剩余兵士徐晃统领。 袁熙让自己一营淘汰掉了长矛,不论步骑全以长枪为主,他知道这时后虽然军中还是矛、枪兼用但淘汰矛是历史所趋。 另外徐晃所领的兵士有一半配了宝贵的**也就是臂张弩,另外一半配强弓,近战都配环手刀。赵云的一部也都配弓,近战则是长戟和长枪。 步卒方面袁熙通过各方疏通也拿到了三百多张蹶张弩,要知道蹶张弩是这个时代威力最大的单兵远程武器。它射程200步以上而步长弓射程则只有100步左右。 步卒除了三百蹶张弩兵还有就是配备了半身铠的长戟兵和长枪兵了。 此外步卒也配了若干的盾牌。斥候是在骑兵里选派的,辎重营有五百多人,也配了环首刀和盾牌骡马等装备。 这样袁熙所部人数虽不多但算是难得的精锐了,所缺只是实战。 袁熙知道现在自己的优势是在军中,这样自己能更早更好的结交一些将领,还有树立军功威信,这是现在还在兖州的大哥袁谭三弟袁尚所不能及的。君不见李世民嘛,李世民的班底都是在争讨中建立起来的。 但事情并不如计划中来的顺利,武将中他想拉拢的张邰、高览、韩猛、鞠义等人对他只是礼节性的客套,颜良文丑倒是因为出身微末和袁熙的礼遇而对他颇有好感。 文官那里就更加艰难了,沮授、田丰是袁绍阵营里最有才识的了,但田丰耿直清高对谁都是那么一脸严肃样,沮授多少和自己照个面,但也不过分亲近。沮授,字公与,原韩馥麾下的别驾,袁绍吞并冀州来被其收入麾下,现任军中从事,史载他“少有大志,擅于谋略”,在三国历史上也是有名的谋士。隋文帝的宰相高颖就是这样的人才。 荀谌、许攸都是狐狸一般的人物特别是许攸,收了财物与他表面是很亲热,但有多少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郭图、辛评两人对他就更冷淡了,历史上三弟袁尚的死党审配、逢纪现在也是一副不温不热的感觉。看来拉拢好人脉还任重道远呐。 自己现在也缺几个能出谋划策的谋臣,毕竟老师张纮一个人能力再强,精力也是有限,而自己只是知道一些大致的历史走向,学过一些兵法韬略,但真个比起一些才智之士来,还是有不少不足的。 况且今后随着自己的乱入,历史也会偏离既定的轨道自已的优势将不负存在。 但是有些事也是靠机缘的,偌大的一个大汉即使找着才士俊杰,人家也不一定搭理你,像不久前袁绍招揽的那个田畴,硬是不给这位车骑将军、冀州牧面子,弄得袁绍很是恼火。 袁熙知道机会即将来临,如果历史叙述没有错的话。 自己也要像李世民一样提早培养自己班底。不然到时候面对夺嫡之争,真的很被动。 公孙瓒军营地。 公孙瓒亲热地拉着刘备的手说道:“能得贤弟相助当真胜过一万精兵呐。” 刘备知道这是他的客套话,也没往心里去,此时公孙瓒势力强盛做为昔日的师兄弟。 刘备的直觉让他来这里,看看能不能从中得到些什么,最差也要讨得点兵士回去发展自己的势力。毕竟现在自己势单力孤,但他的壮志却怎么会安心屈居于区区一个县令。 刘备道:“伯珪兄兵力强盛,备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公孙瓒拉着他入座然后说:“带吾平定这河北一定让贤弟能衣锦还乡。” 刘备感激道:“只求上报国家下助伯珪兄一臂之力,何求名利耶。” 公孙瓒大笑不止,道:“有玄德在何愁何必不定袁绍不平。” 随后拨给了刘备一千多兵卒让他兄弟三人在军中听令。刘备欣喜地答应了,然后兄弟三人回了营帐。 张飞不满道:“只是一千小卒大哥何须如此高兴。” “贤弟,此处不比自家需慎言。”刘备怕他的话传除去,毕竟是个大嗓门。 “三弟说的没错,本想公孙将军凭着旧交能给我们一些兵马不想只有一千而已。”关羽不以为意道。 刘备有些愤恨又有些叹息道:“谁叫我等出身微末,没有成就一番功业前真是寸步难行啊,想那袁本初、袁公路不过一介虚名之士,只是仗着家世威望,但势比人强我等又能奈何,想成就功业重振汉室社稷只能在他人面前强作欢笑罢了。” “俺老张就是憋气!”张飞恼道。 刘备劝道:“凡事需忍耐,终会有我兄弟出头之日,两位贤弟切忌,一旦交战量力而为即可,积蓄实力要紧。” 关羽眯了眯眼道:“晓得。” 张飞也闷哼了一声。 17 回到大本营袁熙并没有马上回自己行营大帐而是直接前去觐见袁绍。 对于袁熙的到来,袁绍没有一丝的意外,他一直在等袁熙的到来。 帐外的护帐力士没有任何阻拦通报了一声便放了袁熙进去,显然袁绍有跟他们打过招呼。 “父亲。”进入大帐袁熙连忙上前拜道。 “起来吧。”袁绍神色看起来还不错,显然袁熙的到来令他连日来的阴郁心情稍有缓解。 “帐内没有外人,就你我父子二人,不用搞那些虚礼。”袁绍补充道。 袁熙闻言点了点头,作为一个有着二十一世纪现代人灵魂的古代人,对于古代这一套套的礼仪礼节确实有些不大喜欢。 “出去过一趟?”袁绍轻生道,随时问句,神色却不见任何疑惑,反而微露肯定之意。 “是,去观测了下地形。”太宗皇帝李世民也曾和尉迟恭匹马勘测敌营,自己带许褚也去侦查了一番,而且也和张纮派来的暗卫交接了情报。 袁熙闻言不以为意,袁绍手中掌握着一支情报队伍,能够探知他的行踪并不算难事,更何况他根本没有做任何掩饰之意,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跨马出营袁绍想知道随便叫来守营门的将士一问便可得知。 “说说你的想法。” “难,但可胜”袁熙说道:“此战我军想胜非常之艰难。” “为父知道。”袁绍神色淡然,对于袁熙所说似乎没有感到一丝意外。 “此战我军只需要打几场小范围之战就行,不许败也不需要胜。” “为什么?”袁熙眉头微蹙。 “你啊,虽然这几年进步飞快不过还是稚嫩了些。”话落,袁绍淡然一笑道:“这是为父与曹孟德的秘密约定。” “曹操?” 袁熙神色一动,似乎抓到了什么,心中一股思绪缓缓涌上心头。 “公孙瓒虽然强势却也只是一时疥疾,只要此战咱们缓过劲儿来想要灭他易如反掌,反倒是为父对袁术、陶谦、公孙瓒组成的联盟有些不放心,所以便与曹操秘密约定,咱们牵制公孙瓒,取幽冀两州,而曹操也可以趁机安心征伐河南各地,两地开战,互不干扰,必须要时相互支援。”袁绍缓缓道来。 袁熙闻言心神一震,令他震动的不是袁绍与曹操的秘密约定,而是从这件事情背后看到的本质,在袁熙看来,袁绍与曹操的联手已然是东汉王朝走向末路的征兆也是各地诸侯争夺地盘明显化的第一次会战,自此之后整个中华大地将要陷入无止境的战乱之中,东汉王朝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将要被彻底的掀起,往后便是英雄与枭雄辈出的热血纪年,也是一个个将星帅星天之骄子横空出世的年代,而他,也将是其中的一员,他的心中,隐隐有些颤抖,那是激动,也是期待,他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将涌上心头的那股激荡缓缓褪去,袁熙略一思索后道:“但是,父亲,曹操此人也不得不防,依孩儿观之,那曹操与公孙瓒等人不同,其人具有枭雄之姿,甚至连以知人著称的许劭都曾断言其‘治世之能臣,乱世之英雄’,这人依照孩儿看来,恐日后将是我袁家大敌。” 袁绍闻言深邃的眼眸在袁熙身上凝固,片刻后语气莫名道:“为父知道,从去年讨伐董卓之时为父便已看出了曹操的野心。” “那您,”袁熙心中不解:“当年为何还要资助他一批粮草和武器盔甲?” 当年讨董失败后,联军相互吞并,曹军损失惨重,若非袁绍赠予了一批粮草和辎重还真无法轻易东山再起,当年那事也是袁熙经手的,虽然有些不解袁绍的用意,最终还是点齐了粮草辎重让人送了过去。 袁绍闻言,轻叹一声道:“因为为父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在为父年幼的时候差点为奸人所害,要不是曹孟德舍命相救也已然陨落,也正因为此事,为父多年来即便察觉到了他的野心,却依然放任其发展不作干扰甚至资助于正也正是因为此事。” 袁熙闻言,心中恍然,这一切的一切也就解释得通了,按他对袁绍的了解,他并非像描述的那般昏庸无能,相反经过了多年来的相处作为袁绍儿子的袁熙更能够了解到外人所看不到的一切,能够驾驭袁家如此庞大势力的掌舵人怎会如描述的那般昏庸。 但是有一点,袁绍此人重情义却倒是真,到底还是少了些许的枭雄心胸,该出手的时候却失了先机,也许,这便是历史上袁绍输于曹操的原因吧。 “父亲,俗话说,父债子还,您欠曹操的那条命孩儿来日沙场自然会帮你还清,但是,有一点,我需要您能答应我,不要再心有亏欠,该出手还是要出手,相信您也看出来了,天下即将大乱,咱们袁家若想要百尺竿头更上一层不能再有任何的闪失了。”袁熙直视袁绍说道。 袁绍闻言,静默无言,神色复杂,唇边的短须微动,没有言语。 袁熙见状心中默然,曹操此人贯穿着袁绍的整个童年,作为袁绍的儿子,他深知袁绍还未掌权之前的困苦,在袁家的地位并不显著,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其庶出的身份使然,母亲早故,名义上的父亲也早早的逝去,亲生父亲又无法相认只能以叔父相称,种种不幸之事使得早年的袁绍过得并不比袁家普通的族人强多少。 在袁绍最低谷的时候也只有曹操一直鼓励着他伴随着他,陪他游戏洛阳大街小巷,而外人不知的事,在袁绍夺取袁家大权的几次剧变中隐隐都有着曹操的身影,曹操对袁绍的恩情何止救命之恩,甚至有着再造之恩。 如果没有这些恩情历史上袁绍势力那般强大根本不会给曹操一丝的机会,强弱那般悬殊,只要袁绍下定了决心铲除曹操还不是如同摧枯拉朽般干脆利落,终究还是袁绍此人重情没能狠下心来趁曹操还未成大气候将其出手抹杀,从而拖到了官渡之后,一败饮恨而亡。 寝帐的烛灯彻夜亮堂,父子两人近十六年来的第一次交心,没有任何人打扰,帐内时而言语碎碎,没有人知道这对父子到底都谈了些什么。 “父亲,那我先退下去了。”袁熙说道。 “去吧,”袁绍摆了摆手道,眉角散发着一丝疲惫。 袁熙点了点头,起身准备掀帐离去,身后的袁绍的一句话却令他身子微微一顿。 “显奕,暗卫不错。” 夜,袁绍军大营。 公孙瓒已下了战书约定次日决战,在此战事一触即发之际袁绍招来一众随军文武,商议布置交战细节。 这次他带了田丰、沮授、审配、郭图四位谋士,武将则有张邰、高览、韩猛、颜良、文丑、鞠义、张辽等。 田丰分析道:“公孙瓒部多为骑军,故我军奔袭粮道奇袭敌后等策略无济于事,现只能以实力硬拼,好在我军粮秣充足又是在冀州本地作战,此我军之长。反观敌方,公孙瓒自恃武勇骄横异常必然轻视我军,我等正可示敌以弱,趁其大意急速**霆一击将其打败。” 沮授也同意道:“主公先前已下令督促各地坚壁自守,公孙瓒远来交战,时日一长粮草必定紧缺。幽州牧刘虞与他也素有间隙,必不会资助于他,如此我军即使在正面交战,不胜公孙瓒也将处于不败之地。” 袁绍听到这总算有了几分把握,又问:“公孙瓒骑军骁勇,且声名波及远近,听闻所部‘白马义从’更是连胡骑也望风而逃的精锐,不知该如何部署应对?” “鞠义将军久在凉州,晓习羌斗,兵皆骁锐,破骑军之道当问之。”审配道。 在众人的目光下鞠义出列拱手道:“我料公孙瓒当摆出步卒居中骑军两翼的阵势。我军阵势可摆得窄长,步卒居前骑军在后多做隐藏,如此可教公孙瓒以为我军人少,我军再诱使公孙瓒骑兵脱离步卒独自出战,而我军则在前方步卒阵中多设盾牌强弩,届时千弩齐发滞缓他们骑兵的冲击。” 看着不住点头的众人鞠义面有得色,继续道:“我再率本部‘先登营’绞杀公孙瓒骑军。我方埋伏的后军则迅速直插公孙瓒步卒,如此可将其击溃。” 沮授接着说“日前察看地形时,发现界桥南有片树林,正好将后续兵马埋伏。” 在冷兵器时代,弩是步卒克制骑兵的利器,麴义的布置也很是妥当,于是再商定些细节后袁绍就下令各部做大战前的准备。 界桥南二十里。 公孙瓒带着三万多精兵来到这里布阵,其中一万多骑兵分散布于两翼,另一半步卒结成方阵型居中。 这样三万人摆成的阵势,虽比不上当初多路诸侯十多万人军阵的声势,但也蔚为壮观。 刘备三兄弟所领的一千多人就是中间步卒方阵中的一部分。 张飞骑在马上窝火道:“待会一开战局两翼骑兵冲锋上去,俺们的步卒就跟在人家四条腿后面跑吗?” 关羽眯着眼在观察对面袁绍军的布阵,半响他疑惑道:“大哥,袁绍新近入主冀州,而冀州是大州,兵多粮足此次怎会出如此之少的兵士。” 刘备三兄弟这时也没有经历过多少战事,行军征战的经验还是有限的。 刘备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迟疑道:“恐是袁绍新近才得到冀州,韩馥旧部未必归心,故此次只敢用其嫡系尔,我等兄弟需多加小心,为兄有种不好的感觉。” 袁绍军步卒方阵前,韩猛指挥一众兵士皆持半人高的大盾占势稍高的地势。 后面则有高览指挥的两千蹶张弩兵,蹶张弩虽威力强大但装箭很慢,对骑兵的冲击一般只有两次到三次的射击机会,而且多用轮番射击的方式交替攻击。所以袁绍军也配备了两千强弓兵做补充。 在蹶张弩兵左右是用来抗拒骑兵的长矛兵,后面则是蹲在地上的麹义部八百‘先登营’。 袁绍由田丰沮授随侍身旁,率领大部冀州骑兵和剩下的步卒在藏匿在后面树林准备出击。 剩下的步兵都由张辽、文丑统领,骑兵则由颜良、张邰统领。袁熙一营也被袁绍安排在了身旁。 这次袁熙也是披挂整齐,还带了杆长枪。身许褚虎卫也是全副武装,赵云徐晃两部在他左右两边,骑兵在前步卒靠后。 这虽不是袁熙等人的初战,但前次虎牢关他们并没有跟西凉军正式混战,现在则是真正见红的交锋。 一众将领军士兴奋之余都有些紧张。 袁熙当然也有这种情绪,但为了鼓舞士气他朗声道:“待会如计策成功我部当尽力冲杀,先击溃敌方步卒然后回师围歼公孙瓒部,以斩杀公孙瓒为首要目标,取其首级者立首功。” “诺!”众将都领命道。 公孙瓒阵中,长吏关靖担忧道:“大人,看袁绍兵力何以如此之少,而且阵型有些奇怪。” 公孙瓒不以为然道:“不论他是多是少,是阴谋还是诡计,能从我公孙瓒手中讨到好处的人还没有,待会我亲率白马义从为先锋,后面骑兵一起两侧掩杀,包抄到敌后。” 被公孙瓒任命为冀州刺史的严钢也附和道:“我等什么仗未曾打过,自不必担心袁绍军。” 沉闷的战鼓声响起,每人兵士的心好像都跟着战鼓在跳动,血气也涌到脑门。 两通战鼓后,公孙瓒部骑兵开始缓慢地跑动,渐渐加速成一股洪流向袁绍军涌来,声响沉闷如雷鸣,行动迅猛若闪电。 袁绍军前面的步卒开始出现了不安和慌乱,“怕个毛,给我不要动,后退半步者后面监军杀无赦。”韩猛怒喝道。 很快骚动被高览、韩猛等将领压制了下去。跟一众冀州步卒呈对比的是鞠义的八百“先登营”兵士。 八百人一手持圆盾一手持***,身子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眼中只有冷漠和嗜血。 片刻公孙瓒军的骑兵就奔驰到袁绍军两侧两百步远,公孙瓒在右侧带着一千多全是白马的精锐骑士准备突进。 在距袁绍军一百多步距离时,公孙瓒一声令下,幽州骑兵迅速张弓射箭,一时箭如雨下直扑袁绍军而来。 “立盾!”韩猛大吼道。 步卒得令纷纷树立起半人高的大盾护在头上,一轮箭雨后两百多袁绍军步卒倒了下来,受伤者滚地哀嚎着。 不待公孙瓒骑兵再射韩猛立即再吼:“撤盾!” 盾牌兵立即将盾压低让出道来,高览统领的弩兵举弩瞄准,一声令下后暴雨般的弩箭朝两边公孙瓒军射去。 看着黑压压的箭雨飞来公孙瓒一个激灵伏在马背上。 顿时公孙瓒骑兵的前面两列伤亡大片,后面上来的骑兵又踏在同袍身体上,一片血肉模糊。 待弩兵三轮射完后公孙瓒骑兵虽然还没有溃退,但猝不及防下伤亡了三千多。 更严重的是士气已经低落队形也混乱了起来,推进的力度更是滞缓了下来。 鞠义一声令下,伏地的八百先登营兵士分成两路出击,八百人左手持盾右手持***跳起来冲向公孙瓒骑兵。 先登营兵士用圆盾挡住骑兵的长戟环首刀等兵器,身子一矮,***专砍马脚,一时间公孙瓒骑兵乱作一团。 公孙瓒用槊刺死一名先登营兵卒后看向自己的白马义从。 虽然白马义从尽力厮杀,但先登营也异常的凶悍,他们熟练地配合着砍杀马脚和坠马的骑士。 激战了一阵袁绍后军已经攻了上来,公孙瓒的骑兵顿时跟袁绍军后面赶上的步卒绞杀在一起。 张邰、颜良的两部骑兵也不理会公孙瓒骑军,而是直接绕过去突击公孙瓒步卒。 在关靖、公孙续率领下长距离跑来的步卒本就有些力乏,看到突袭而来的敌方骑兵一时组织不起来有效的军阵阻挡。 关靖、公孙续眼睁睁看着张邰、颜良两部骑兵左右冲突迂回分割掉公孙瓒军步兵。 颜良一马当先直取敌方中军,冲散两队长戟兵后他迅速迫近,一刀刺死了严钢。 刘备在关羽张飞的簇拥下见局势不妙即刻纵马到关靖、公孙续那建言道:“敌军势猛,当尽快组织队列防御。” 关靖公孙续也知道该这样做但是队形已散重新整队哪是容易办到的事情。 关羽眯着眼道:“大哥,我去取那骑军将领首级来。”关靖称许道:“斩杀敌酋当可使地方混乱。” “务必小心。”刘备吩咐道。 关羽让张飞保护刘备自己纵马冲向袁绍军骑军。 公孙瓒看着自己宝贵的白马义从在混战中死伤过半,不由得心中滴血。 就在他恍惚间对方一名脸上带疤武将纵马上前吼道:“那厮是公孙瓒否!” 正是文丑,也不等公孙瓒答话长枪就挑上前去。几名白马义从持戟上前拦住文丑。 文丑一边大呼着公孙瓒在此一面挥枪收割那几个白马义从的性命。 当另外几名白马义从缠住文丑时公孙瓒也愤恨地握住长槊向文丑刺去。槊还没有迫近就见对方又杀出一员面貌俊朗的将领,正是张辽。 张辽不容公孙瓒多想就挥刀劈来,公孙瓒的长槊跟刀一碰就发觉对方力沉,再一个照面张辽纵马接近了公孙瓒,他知道近身不利公孙瓒长槊发挥。 公孙瓒用矛身格挡开刀尖时张辽的长刀顺势贴着槊身向公孙瓒的手斩去。 公孙瓒吓出一身冷汗,但他的马上功夫着实了得,一翻身贴住马侧堪堪躲过刀尖,正当他准备拉开距离时文丑冲突上来又是一枪刺向公孙瓒。 公孙瓒本就被骤然急转的局势搅得心神不宁,此刻他更加无心应战,堪堪躲过文丑的一枪但头盔也被削落,此时那还有战意,立即披头散发地纵马奔逃。 18 张邰领着一众骑兵正想再次冲击打垮公孙瓒步卒时看到侧面远远地有一骑奔来。 张邰警惕地看着那单骑,近了看出是名红脸长髯的持月型长刀的汉子,正是关羽。 两名冀州骑兵纵马上去左右两面挥戟夹击关羽。 关羽胯下马匹速度不减直奔张邰,待两名冀州骑兵刺出长戟后,他身体微微后仰,偃月刀划出一片冷光。 两名冀州骑兵只觉脖子一凉,纷纷滚落地上,只留下无主战马继续前进。 张邰感到刀锋昂然冷冽的杀气,对方刀法真个精准利落,出招倒像刺客的杀招。 在几十骑张邰亲兵的围拢下关羽速度不减,毫无惧意地挥刀砍向张邰。 张邰的手不禁有些冒汗,他自问自己的枪招没有对方快。但他还是凭着过硬的功夫用枪挑开了大刀。 他要会会这个敌方大将,因为对方单骑来袭本来就是一种挑战。而且敢袭杀他这个主将怎么不令恼火。 “关羽,关云长。”关羽冷冷道。 “河间,张邰。” 互报姓名后,关羽又纵马上前一个大弧度的劈砍扫向了张邰。 张邰堪堪避过刀锋后伏在马背上,挺枪直刺关羽胸腹, 关羽顺势收招用刀柄封住了长枪,战马不停又一个斜劈斩向了张邰。 张邰也侧身躲开了这一刀,但已感觉到对方的实力,这一战必定十分凶险。 关羽不理他而是纵马掠过张邰劈砍张邰亲卫起来,几十骑冀州骑士挥舞长枪长戟合围关羽。 关羽纵马左冲右突没有一人是他一合之敌,片刻十余骑被他斩落。 张邰看得忿恨火起,这是对一名武人**裸的挑衅。他红了眼似的挥枪刺向关羽,而这也正是关羽想要的结果。 关羽挡住枪招,几招后来个突然来个杀招反击,砍得张邰防不胜防。 十几个回合下来张邰渐渐不支,此时马已经有些乏力。除非是像赤菟等神驹能瞬间发力,想要撤逃也困难起来。 关羽一刀沉过一刀,间夹的杀招更是致命威胁。关羽手腕一抖割开张邰肩上一片铠,偃月刀去势不减直奔张邰头颈。 就在关羽想趁机夺取张邰性命时一道冷芒袭来,关羽所练刀法贵在突袭。 这时他精神高度集中,虽然及时发现冷箭也侧过身,但箭支还是透过铠甲穿进了左手手臂里,所幸只是刺穿了皮肉没有大碍。 张邰趁机纵马脱离了战圈。 关羽冷冷地看着偷袭他的人,是名十五六岁的少年,面貌俊美尔雅英气勃勃,是恰好赶来的袁熙。 袁熙正为自己一箭射到关羽而兴奋时,他感到了关羽那犹如实质般冷冽的杀机。 袁熙平常跟赵云等人对练骑射武艺,但他们哪发放过这种真正生死相搏取人性命的杀气。 袁熙有些气喘,但毕竟是经历过众多风雨的人,关羽又怎么样,不过被后世神话了的人物,武艺是不错但比起吕布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就手下赵云许褚徐晃就不比他差。 况且凭着他那傲慢的本性,今后交战只要设计妥当取他性命也不难。再想到自己身后的三员保镖他的底气更足了, 袁熙收起弓,拱拱手道:“来者可是关云长?” “正是某,袁公子想怎地?” “呵呵,不知你不在刘县令治下,来此欲意何为?” “我兄弟三人相助公孙瓒大人。”关羽眯着杀机冷冽的眼睛道。 袁熙哼了一声,“冀州牧韩文节因我父亲德高望重而将冀州想让,公孙瓒嫉妒眼热下无故攻伐我冀州,真可谓出师无名,你不是助纣为虐么?” 关羽激气但偏偏想不出言语相对,一张红脸好似烧着一般。 许褚怕他暴起伤人,于是持刀护在袁熙面前,徐晃也持斧防备,赵云亦是警戒地看着关羽。 关羽知道三人厉害,料想不能从他们手中讨到便宜,于是拱了拱手后纵马跑回去。 “公子何不让我等砍杀了他。”许褚询问道。 袁熙摇摇头道:“刘玄德还有利用价值,不宜跟其结怨。” 张邰打马上前向袁熙拱手行礼道:“谢过二公子救命之恩。” 袁熙还礼客气了一番后说:“我等可继续击溃公孙瓒军残部。” 张邰点头称是,然后众人继续领军袭杀。 刘备看到关羽手上带血回来惊呼道:“贤弟伤势可重,何人伤你?” 张飞也怒吼着要替关羽报仇。就在关羽跟他们说话时,前方公孙瓒的骑兵终于在主帅逃亡后溃退。 后面袁绍军追杀得急,导致公孙瓒军骑兵践踏了不少己方步卒,一时间公孙瓒军兵败如山倒。刘备见事不可为带着关羽张飞也打马逃走。 公孙瓒组织起残军在界桥边布了阵。鞠义的先登营也和一众步骑汇合,在袁绍的命令下全军都追击公孙瓒军,他只留下了三百多亲卫。 鞠义看着张邰、颜良、文丑、高览、韩猛、袁熙等人下令道:“主公令我统帅全军追击公孙瓒军,诸位认为当下该如何?” 诸将领都嚷着说要乘胜进击。鞠义点点头再令弩兵排开向公孙瓒残军激射。 公孙瓒收拢起来的残部本来就士气不高经过几轮弩箭齐射后更加无心迎战了。 但在公孙瓒率领亲兵督战下只得立起盾牌苦苦硬撑。 箭雨过后冀州骑兵在先登营配合下又再次出击,片刻就击溃了守军。 袁熙看着战术技能娴熟,配合默契,而且骁勇无匹的先登营,不由得羡慕眼热。 能打败白马义从的军队,真是不简单呢,不知道跟这时在吕布一方,高顺所练的陷阵营比起,来孰强孰弱。 袁绍命令部队追击公孙瓒后,自己缓缓而进,随身只带着强弩兵百人,持戟卫士两百。 在距离界桥十余里处,一名斥候来报说前方已经获胜,大军追击到公孙瓒军大营。 袁绍脸上露出笑容,他这一阵纵马疾驰也有些累了,于是下马卸鞍,稍事休息。 就在他心中高兴的时候,右翼缓缓围上了约两千多骑兵,斥候急忙吹起号角警示己方兵士。 随行的田丰眯起眼看了看两千多骑兵的衣甲旗帜,顿时心里凉了。 原来是公孙瓒逃散的骑兵。他发觉情势不妙立即让袁绍的亲卫就地防御。 另一边统领这逃散的公孙瓒军骑兵的副将对统军的骑都尉说:“我等战败必受军法,前方有袁绍军小股部队,不如歼灭掉好功过相抵。” 骑都尉十分赞许,命令两千骑兵包围住了袁绍。他们也不靠近而是轮番纵马骑射,一时间箭雨漫射向袁绍等人。 几个亲卫持顿结成一圈护住袁绍,田丰也拉着袁绍,要他退进一堵矮墙里,“敌军势强,我等暂且避一避,只要坚持住援军肯定回来救。” 袁绍窝火,想不到大胜之下敌方溃军也能欺负他,气恼下猛地将头盔掼在地上,吼道:“大丈夫宁可冲上前战死,躲在墙后,难道就能活命吗!” 说罢他指挥强弩手应战,溃军被杀伤了不少骑。 鞠义等人已经领兵先行追杀公孙瓒去,还在界桥边的袁熙,听到后面的隐隐的厮杀声,不由得吃了一惊,以为公孙瓒军有伏兵,不然又从哪杀出来了。 转念一想,大呼糟糕,这时才想到袁绍还在后面,于是领着己部骑兵回撤。 袁绍那三百亲卫已经死伤一半,如果不是对方没有认出他,而死命冲击的话,他早就身首异处了。 前面徐晃所部早就将臂张弩上好了箭,迫近后,他领队伍从侧边纵马而去向公孙瓒溃军激射。 溃军士气本就不高,这么一来本被激起的战意即刻消减。 许褚领一部持环首刀的一小队骑兵和虎卫,挥舞大刀呼喝着从中间杀进溃军里面。 那边徐晃一个迂回,和许褚互相配合着在敌军中穿插。 半响后溃军就被分割成几部,次时他们哪还有心抵抗,都只想逃命。但越是这样他们溃退地越快。 徐晃认出敌方统帅,提起大斧头劈了上去去,手起刀落间,取了骑都尉的性命。 徐晃趁机怒喝,“降者不死!” 公孙瓒溃军看取胜无望纷纷下马归降。 袁熙带着许褚,纵马来到袁绍面前,关切道:“父亲没事吧?” 袁绍脸色有些发白但是笑道:“一些小贼尔,何须担忧,只是我儿来得是时候。” “公子部众果是反映机灵作战英勇,看那些敌军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田丰也难得赞许说。 沮授没说什么,不过还是微微点头以示赞许。 袁绍颇为欣喜道:“这一战我军算是胜了,冀州稳矣。” 邺城 邺城南临漳水,北依太行,城高墙厚,商贾云集,是闻名天下的名邑大城。 这曰清晨,邺城的大门刚刚打开,远处便有一飚铁骑狂风暴雨般飞驰而来,当头大旗写着一个斗大的“麴“字。为首一匹健硕的大宛马四蹄如飞,引领着潮水般的铁骑疾驰而来。 马上之人虎背熊腰,腰悬长剑,眉目之间顾盼自雄,双目似睁似闭,仿佛不把天下的任何人放在眼里一般,而他脸上的一道长长的刀疤,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见此情形,守门的士卒纷纷倒退,唯恐被践踏在马蹄之下。尔后,一个个悄悄的议论:“中间那个骑白马的莫不就是这个嚣张的麴将军?” 伴随着这支百十人的骑兵队伍进入了邺城,本来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的街道顿时乱作一团。 某个角落里,一个身材颀长,衣衫精致的少年,望着这一幕忿忿不平的嘀咕道。几名悍卒纷纷策马向前朝着横穿的马车撞了上去。“哎吆,痛死我了。”那马车上的老仆跌落马车。 “你这瞎了眼的狗奴,竟敢挡麴将军的去路,也不过来赔罪?信不信老子掐死你?”一名悍卒趾高气昂道。“是你们冲撞了俺的马车,又不是。。”老仆人一边告饶一边解释道。 那悍卒正打算用马鞭抽打老仆人,“住手”几丈外一少年背负双手盯着他。少年旁边还有一彪形壮汉。 “孙悍,出什么事了,为何停止前进?” 就在这个名字叫做孙悍兵士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最近威震冀北的将军麴义策马缓缓走了出来。 “回将军的话,适才有一老仆故意阻拦了我们的去路,分明不把将军放在眼里,末将正要教训这厮一番,被面前这位公子阻拦……” 麴义挥了挥手,打断了孙悍的话,示意孙悍后退,然后半眯着眼睛,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少年。 少年昂首挺胸,毫无惧意的同样打量着麴义。一人是最近风头正盛的鞠义,一人是名动天下的袁阀二公子。 要想嚣张就得有嚣张的资本,显然麴义是有这样的资本的。麴义背叛原冀州牧韩馥,协助袁绍占据了冀州,从而让袁绍拥有了争霸天下的资本。在袁绍登上冀州牧的过程中,麴义居功至伟。 次年,袁绍与华北另一势力强大的诸侯公孙瓒会战于界桥,麴义率领八百精锐冲锋在前,号称“先登死士”,大破公孙瓒麾下不可一世的“白马义从”,麴义率领颜良袁熙等人斩杀了公孙瓒的大将严纲,重挫了公孙瓒军的士气,为袁绍大军击败公孙瓒立下了赫赫战功。 这麴义打仗倒是个好手,只可惜政治上太不圆滑了,以至于‘飞鸟未尽,良弓先折;狡兔未死,走狗已烹’,倘若灭了公孙瓒之后,老头子不是急不可耐的杀掉麴义的话,说不定官渡之战就不会输的这么惨,袁熙看着睥睨一切的麴义叹息道。 “哈哈,我道谁呢,原来是二公子啊,二公子如何计较。”鞠义倨傲道。 “给老仆人道歉,然后走人。”袁熙淡淡说道。鞠义吸了口气,深深看了袁熙一眼,转头对着孙悍道,“给老人家道歉,然后回军营领三十军棍。”然后头也不回策马而去。 麴义不想再和袁熙做无谓的纠缠,要不是自己,他娘的,你袁家能有今天,小兔崽子也敢教训我?麴义一边策马赶路,一边在心里忿忿不平的咒骂。 当然也仅仅只是在心里咒骂而已,是不敢说出嘴的。毕竟这是邺城,袁绍耳目众多,要是这话传到袁绍耳中保不准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麴义岁然是一介武夫,但还是能够分得清利害关系的。 看到麴义带着他的部下灰溜溜的走了,大街上的妇孺老幼爆发出一阵喝彩声,一个个的夸赞“州牧家的公子有担当”,“今曰方知袁公家里还有位正直的二公子”。 “小老儿多谢公子仗义相助,感激不尽。”老仆人施礼道。 袁熙还没来得及还礼,就听到马车里传出一声清脆悦耳天籁般的美妙的女声:“忠叔,快来拉我出去……”,接着从车舱里伸出一只白皙的纤手,抓着车门挣扎着想要出来。 那少女一张清丽脱俗仙女般的面孔。仙女的面孔上挂着寒霜,秀眉微蹙,袁熙的心一阵狂跳。 看到老仆伛偻着身子,少女双手不停的揉着背部,似乎方才摔得不轻。 袁熙也没多想,说了一声:“老人家休息片刻,我来帮你……”,然后大踏步走到侧翻的马车前,伸手抓住了那支玉手…… 可是,当肌肤相亲,这纤纤葇夷握在手里的时候,袁熙的心突然就“咯噔”一声,蓦然的泛起了涟漪…… 这手是如此的白皙,胜过藕,仿佛雪;又是如此的柔软,如若无骨一般,那弹指可破的肌肤泛着晶莹的光泽,可不就是一件工艺品。 “哎呀,忠叔,你别光攥着我嘛,用点力把我拉出去呦,人家快要闷死了……” 清脆悦耳的声音让袁熙急忙收起心猿意马,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了,急忙用力把车里的女孩拉了出来。 女孩从车舱里出来的这一霎间,艳光四射,犹如仙女降临,风华绝代,让袁熙下意识的眼睛都看的有些直了。一瞬间静的落针可闻,空气被美人的容貌所凝结。 白衣如雪,青丝若瀑,面如桃花,身姿婀娜,便是那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了。 看到把自己拉出来的不是忠叔,女孩也有些意外。方才她在马车里听得外面的对话清清楚楚,估计面前的这少年多半就是仗义相救的袁家二公子,急忙挣脱了袁熙的手,盈盈施了一礼:“多谢公子援手若非公子仗义直言,只怕我和忠叔就麻烦了呢。” 袁熙镇定了一下精神,仔细端详这个少女,她就像是草木中繁生出的新绿,娇嫩欲滴、清幽淡雅,他心中的愁苦就在看着她温柔眼神的瞬间随水漂流点滴不剩,一种生命开始的契机,在他身体中慢慢展开。这也许就是命运吧。 “姑娘无须多礼,这里是邺城,乃家父治下,本不应出现这种事,倒是我们唐突姑娘了,希望姑娘海涵。”袁熙幸幸回答道。 谁知道这少女还真是听话,当下竟然就真的不再多礼了,转身招呼忠叔套好马车,准备离开。 这让袁熙不由得很是失望,袁熙看着那少女痴痴的念道;“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青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那少女见袁熙痴痴呆呆的看着她,本来有些生气,可是听到这两句词,眼中顿时闪烁光彩,似乎莫名其妙的对这首词生出感应。 这个时候,忠叔已经在路人的帮助下扶起马车,套好枣红马,招呼着少女上车继续赶路。 看到少女就要离去,而自己却连人家的名字姓氏都不知道,袁熙的心里莫名的涌起一阵失落,急忙快走两步,来到少女身后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少女盈盈一笑:“一介女流,不敢劳烦公子挂念。” 袁熙更加怅然。看来少女潜意识里并不想和自己有什么纠葛,只当做萍水相逢而已。 马蹄声响起,车轱辘“隆隆”响起。 刚刚驶出几丈,忽然车帘挑开,少女从窗中探出头来,朝着袁熙粲然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贝齿:“不过,我们以后肯定会再见面的,一定会的哦。” 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品味着少女方才的话语,袁熙转忧为喜。果然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们肯定还会再见面的,什么意思?这女孩临走前抛下这暧昧的话语,究竟为何?” 琢磨着少女临走前的话语,袁熙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邺城,将军府 “哎呦,诸位将军大人都来了?看来就义来的最晚啊,主公恕罪,恕罪啊……” 袁熙跪坐后刚刚喝了一碗酒,就看见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一员武将,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早上和袁熙爆发了冲突的麴义。看来预留的那张案几便是给他准备的。 袁绍面露愠怒之色:“麴叔通为何姗姗来迟?莫非眼里没有我这个主公?” “哎呦……主公这话可冤枉义了,义岂敢不敬重主公。只是数曰前,公孙瓒都尉率部搔扰边关,此人勇悍善战,屡犯边境,义便决定割下他的脑袋来给主公庆贺,率部下与他大战了几个昼夜,在青铜峡射死了他。因此耽搁了行程,今天早上刚刚进城,这不,刚在驿馆安顿了部下,义便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主公莫要生义的气啊……” 麴义虽然嘴里在向袁绍认错,但面上颇有得意之色,丝毫不把自己的迟到当一回事。 袁绍虽然心里不满,但是对于麴义说的奋勇杀敌的事情也不好说什么,挥手示意麴义入座,然后吩咐就此开筵。 不过,袁绍心里却颇为不痛快,依赖不爽麴义姗姗来迟,二来恼怒别人都是献上的奇珍异宝,你麴义拿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来给老子贺寿,这算什么? 伴随着袁绍吩咐开席,一时间,笙乐齐鸣,丝竹入耳,更有美丽的舞记献上歌舞,席上的文武幕僚,高谈阔论,把盏言欢,开怀畅饮,一个个喝的不亦乐乎。 袁熙枯然无味的坐在张纮身边一个人独饮,袁熙夹了点菜,喝了几口酒,便放下了筷箸,不再吃了。这个年代还没有发酵、蒸馏的技术,喝的全都是低度的糯米酒,说是葡萄酒又有点苦,说是白酒又没有白酒的醇烈香甜,反正让袁熙觉得很难喝。 袁熙今天不是来喝酒的,是张纮建议袁熙来为了结识几个有本事的人,二来为了提高自己的知名度,这样枯坐下去,有何意义?琢磨了片刻,袁熙想到了一个出风头的办法。 “父亲大人,今天是您大胜之日,孩儿孑然一身,没钱给你置办贺礼,心中甚是惶恐不安。席间诸位将军大人喝的甚是痛快,孩儿想即兴做歌词一首,为父亲大人贺寿,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袁熙整理了衣衫,走到筵席中央,向着正在和淳于琼说话的袁绍躬身施了一礼道。 “嗯,这个好,显思他们几个舞刀弄枪的我见惯了,倒是没见过主公你的儿子唱歌做赋的,这个好” 袁熙的话音刚落,淳于琼便借着酒劲拍掌起哄。这是淳于琼借机给袁熙创造机会。 袁绍一想也是,袁谭整天艹练兵马,袁尚骄横纨绔,练习武艺,还真没有一个能写诗做赋的,世人都夸曹艹父子能文能武,甚至夸他才九岁左右的儿子“曹丕”是个神童,我们老袁家名门贵胄,四世三公,怎么也得比曹阿瞒儿子强不是,也算不辱没了我这个父亲的威名! “好,今天是我军胜利大宴,我心里高兴。显奕既然请缨助兴,你便赋歌一首,倘若做得好,为父有赏!” “多谢父亲大人。” 袁熙唱了声诺,深呼吸了一口,准备开始“剽窃”。 没错,就是剽窃。这年头,穿越到古代,你要是不盗几首名人的作品,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穿越者。袁熙决定写别人的词,让别人无词可写。 可是剽窃谁的哪?这个年代还不太流行唐诗宋词,袁熙决定盗用曹艹的大作《短歌行》,记忆中曹艹是在赤壁之战的时候作的这首名作,此刻袁氏集团还没有覆灭,显然这首词还没有问世。 学着古人唱词说赋的模样,袁熙在筵席中央迈着方步,慨然高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曰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讌,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好……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神作啊,神作,公子大才,琳佩服之至,佩服之至啊!” 袁熙的歌声刚刚落下,便有一人激动的站了起来大声喝彩,正是主薄陈琳。 在陈琳的带动下,满堂一片喝彩之声,一个个大呼小叫:才子啊,神作,想不到主公家里竟然还有这么一位文采斐然的公子,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 这一刻,袁熙的心里很爽,即便他曹孟德雄才大略,能上马横槊,下马赋词,也断不会料到一个来自两千年后的灵魂,今天正拿着它的大作,在他对头的筵席上把他比的一文不值。 后来,这首词赋传到许昌,传到曹艹的耳朵里,他甚是喜爱,对作词的人佩服不已,当听说作者竟然是袁绍的儿子之时,惊讶的下颚差点脱了臼。 “袁本初竟有如此儿子?才华四射,文采横溢,吾儿子桓不如也!” 只是,在佩服的同时,曹艹又隐约觉得有些对劲的地方,可是那里不妥,又说不出来,让他好生纳闷。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虽然郭图、辛评此刻对袁熙充满了敌意,但也不得不承认,单单从文学造诣这方面来讲,这首词赋在这个年代堪称翘楚。在佩服的时候,二人心里又隐隐升起担忧,看来大公子以后又多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 “周公吐辅,天下归心……哈哈……好,好啊,这句我喜欢!” 袁绍大喜不已,高兴的站了起来,端着酒杯不停的叨念这句,仿佛把自己当成了圣人周公一般。 “为父说过,倘若你作的好,为父有赏!今曰显奕为我争了光,我便给你一营兵士武器盔甲,不知熙儿意下如何?” “多谢父亲,孩儿一定鞠躬尽瘁,不辱使命。”袁熙跪倒拜谢,然后兴奋的回到了张纮身边跪坐。 看到袁绍夫妻说完了悄悄话,坐在下面的许攸自己作为袁绍的老朋友,也该起来说几句了,便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周公吐辅,天下归心。显奕说的太好了,攸敬主公一杯,将来的天下必然是主公你的。主公威震四海,天下归心。那公孙瓒都尉是个悍将,时常搔扰边境。这不,到了主公的寿辰,也乖乖的献出了脑袋,全靠主公威名保佑,边关百姓才得以安享太平……” “哈哈……许子远你简直是在这里糊弄主公,杀公孙部将,是因为他在青铜峡的峡谷里面迷了路,中了我的埋伏,被乱箭射杀的,和主公有什么关系……” 麴义显然喝的有些大了,一手捏着酒杯,一手提着一块鸡腿,哈哈大笑着打断了许攸的话。 袁绍也知道许攸说的是奉承话,不过,听着舒坦,正要谦虚几句,冷不防突然从麴义嘴里蹦出了这么一句话,不由得脸色骤变。 麴义虽然是个武将,平素骄狂自大,目中无人,但到底不是个莽夫,一看袁绍脸色勃然而变,就意识到自己话说错了,急忙放下酒杯和食物,请罪道:“主公息怒,义酒后胡言乱语,主公少罪。杀公孙部将,全是托了主公的洪福。” 袁绍哼了一声:“射杀公孙部将都是你麴将军的功劳,与我何干!” 看到袁绍不满,在座的众人一起起身奉承道:“主公息怒,虽然仗是麴将军打的,但还是靠了主公你在背后运筹帷幄,所以公孙部将才会授首。” 袁绍不再说什么,挥手示意继续喝酒,但心里却是闷闷不乐,准备再喝几杯,就勒令散席。 19 界桥大战后一个月,公孙瓒又派遣军队进攻袁绍军,到达龙凑,被鞠义等击败。于是公孙瓒退回幽州。 袁绍也开始治理冀州诸多政务,有了沮授、田丰等内政人才的协助冀州也迅速地安定下来,一切大小军政事物井井有条。 袁绍大肆封赏了上次大战中的众将领谋士,除了财帛还分了田产。 袁熙一营表现出众得到了袁绍的嘉许,在袁熙的周旋下,所部也追加配备了一些精良的铠甲兵器和军马。 刘氏氏、袁谭、袁尚也被袁绍从兖州刘岱处接来了冀州。 “三弟。”袁熙兴奋的上前,抓住袁尚的双臂,接着狠狠的给他一个熊抱,大笑道:“几月不见可想死我了,近来还好吧?” “显奕你回来就好,再不回来母亲可要骂你不孝了,呵呵。”袁尚拍拍袁熙的肩膀,与几月前相比,现在的袁熙显得更加成熟,身上的脂粉气基本上也去的干干净净。 而大哥袁谭长得虎背熊腰,异常高大,虽然也是一表人才,但在袁绍三个儿子里,却是长得最差的一个。 加之他不善迎合,虽是长子却不是很得袁绍以及母亲喜欢。 袁家三子当中,袁尚和袁熙相处的还算不错,但与大哥袁谭的关系可以说是不太和谐。袁绍越是看重袁熙越是宠爱袁尚,袁谭就越是反感袁熙袁尚兄弟。 袁熙虽然也不喜欢袁谭,可明面关系还勉强说得过去。 “因为一点事情耽误了,这不是年前赶回来了吗?”袁熙笑道:“给大哥介绍一下,这是我夫人。” “夫人?”袁谭颔首笑道:“好你个袁熙,人人都说你风流,我还不信,没想到这次一回来就带来个弟妹回来。” 袁熙干笑道:“我这哪是风流,我这是真心喜欢人家。大哥你和三弟一个喜欢领兵打仗,一个喜欢从政当官,我啊,呵呵,喜欢花花世界,佳丽美人,只愿大哥到时候执掌袁家的时候,多送几个美人给我就行。” “你啊,”袁谭摇摇头,对于袁熙如此做派也算受用,和父亲袁绍一样顺毛驴。 “无垢你下来,见过大哥。”袁熙打开马车布帘,对着里面唤了一声。 等到高月从马车里下来后,袁谭立马就呆住了,目光呆滞的看着高月。 “咳咳,”袁熙咳嗽两声,袁谭马上惊醒,转头对着袁熙道:“二弟,你怎么把高家小姐给带回来了,你让她家人知道怎么办?” 袁熙对于这个粗头粗脑的大哥很没有办法,靠近两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才打消他的疑惑。 “无垢,这位是我大哥袁谭,无垢都叫大哥就行。”袁熙给高月介绍道。 “无垢,拜见大哥。”高月连忙行了一礼,对于袁熙她都能做到不拘礼节的,但是对待他的亲人,高月不敢掉以轻心的。怕被看轻同时袁熙也被看轻。 “呵呵,好,好,以后都是一家人,来咱们一起进去。”袁谭马上把三人往里引去,让丫鬟在前面带路。 见两女现行进了府门,这才回头低声道:“二弟,好本事啊,连高郎中女儿都能给哄来咱们河北。大哥服你。”袁谭的话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惭愧,惭愧,呵呵。”袁熙糊弄着,拉着高月的手臂,就往里走。你要是知道弘农王妃也被你弟弟抢来了会刚加惊讶吧。 袁家大厅内,袁绍的几位夫人都端坐在一侧,坐在大厅正中央的正是袁绍的正房刘夫人,也就是袁家主母。 “母亲,”袁熙来到门口,大踏步而入,匆匆来到刘夫人的身前,深深一拜道:“显奕来迟了,还望母亲见谅。”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刘夫人拉着他的手臂,高兴道:“我儿你再不回来,为娘可就要派人去寻你了。你父亲整年不回来,你要是再不回,这年过的也就太无味了。” 刘夫人作为袁绍最宠爱的正房,不是没有原因的,除了自己的手段外,姿容也是上等。 一袭大红丝质紧身棉裙,衬托出妖娆身段,面似芙蓉,眉如柳,眉眼虽然满满的都是慈祥,却偏偏长了对桃花眼;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钗在冬日的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淡红的嘴唇微微上扬,漾起一丝和蔼的微笑,当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贵妇人。 “儿这次回来近期就不打算再回去了,”袁熙抬起头笑道:“对了,这次儿回来还给您带回了一位儿媳,还望母亲不要怪显奕擅做主张。” 刘夫人拍着他的手背笑道:“你大哥和你三弟早早就有了妻妾,只有你一直单着,我愿不得你早些带自个喜欢的女子回来,又怎么会怪你。赶快让她进来,让娘亲看看。” 袁熙拜了一拜,起身往外走去。 今天的阳光尤其耀眼,袁熙回身往外面走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脑中也是丝丝恍惚。 出现的记忆当中,自己的母亲最喜欢三弟袁尚,这没有任何差错,但是对于自己也不是太过厚此薄彼,不过母亲还是很器重这个文武双全的儿子的。带着温婉大方的高月走进大厅时,袁熙能明确的感受到众人的惊叹。 “你,你莫不是高郎中的女儿,无垢姑娘?”首先缓过神来的刘夫人,忙站了起来,对着紧紧跟在袁熙后面的高月问道。 “回禀娘亲,儿媳正是无垢。”高月微微一笑,没有任何的尴尬,显得落落大方至极。 刘夫人有那么一瞬间愕然,但是很好的掩盖住了,旋而大喜,面露笑容道:“我儿真是好本事,居然连无垢这般奇女子都能带回家,好福气好福气,此乃我袁家之福啊。” 高月紧绷的身子,终于缓了下来,瞥了眼一侧的袁熙,凤眼里笑意藏也藏不住。之前袁熙执意要娶高月,她就微微不满,只是袁熙一直没有带高月上门来,她也就没多说什么,不然做她袁家次子正房,她是绝不愿意的。 当然事已至此刘夫人也不会扫了儿子兴致。于是说道,“高郎中还好吧,无垢” “回禀母亲,父亲一切安好。”高月盈盈一拜,好似没有察觉到刘夫人的异样。 不过话说回来,除了感到眼前的美艳夫人,对自己的态度前后变化后,高月也的确感受不到之前刘夫人对她的怨念。 开宴前,由于袁熙刚刚从外地回来,故此坐在母亲的右侧。高月坐在刘夫人的左侧,其它人随便散座。 宴间,袁熙也有些尴尬,因为母亲和高月说不上十句话。 这样下去,就算是温婉大方的高月,心里也肯定会存芥蒂,不过高月已经明确了自己的位置,自然不会在这上面讨些其它便宜,时不时的把话题扯到袁熙身上,述说她在洛阳的善举和美名。 几番下来刘夫人还真对高月改观不少,说的话也多了起来。 袁熙松了一口气,暗暗给高月叫好,果然有长孙皇后之风啊。 别看他吊儿郎当的,但是在母亲面前,他还真不敢放肆。刘夫人的威仪和手段,可不是她平日里的慈祥能表达出来的。 吃饭完,坐着马车带着两女往回走,袁熙彻底松了口气。 这饭吃的可真够难受的。 高月不知道她在母亲眼中的地位,袁熙可是清清楚楚的,今天能做到这样,其实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相当于初步认可高月的地位了。 “委屈你了。”袁熙满怀歉意的抓住高月的玉手。 高月本来在袁熙的哄说下已经泫然欲泣了,现在听到袁熙的安慰声音,顿时泪珠再也止不住,猛地扑进他的怀抱,轻泣道:“袁显奕,我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母亲会讨厌我?” “这?”袁熙一脸歉然,抱着她拍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别怕,以后大不了少和她见面就好,我母亲这人,我看着都怕,更何况是你,你没看到她平日里怎么对待大嫂的。而且母亲这也算是认可无垢了,毕竟我母亲可是善妒比自己优秀美丽的女孩的。和高祖吕后有一拼。” 所以袁熙说今天母亲待高月还算不错,真的没有说假话。 有比较就有安慰,果然高月到底是少女心性,在他怀里扑闪着大眼睛道:“母亲真的不待见大嫂吗?”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袁熙信誓旦旦道。 袁熙不愿在家听母亲刘钰的唠叨,所以很多时候不在州牧府,而是到军营练兵,或带着许褚逛邺城。 他也派出了些探子去关中联络祝奥,加上袁绍与诸大臣间的一些联系,他陆陆续续得到了一些长安的消息。 首先是半月前董卓派牛辅率军驻在陕县,而牛辅分别派遣校尉北地人李催、张掖人郭汜、武威人张济率领步、骑兵数万人袭击中牟,大败朱俊,并沿抢掠陈留、颖川两郡所属各县,所过之处,烧杀掳掠,人民几乎死尽。 他知道颖川可是个人才辈出的地方,诸如历史上有名的荀彧、荀攸、郭嘉等人都是颖川人,希望他们没有死于战火而是像历史上那样来冀州吧。 而令父亲袁绍高兴痛快的事情也有,那就是袁术派孙坚去攻击荆州刺史刘表。 刘表派部将黄祖在樊城和邓县一带迎战。孙坚打败了黄祖,围困襄阳。 刘表再派黄祖乘夜偷偷出城,前去调集各郡的授军,黄祖率军想要返回襄阳时,孙坚迎击,黄祖再次败退,逃入岘山。 孙坚乘胜连夜追赶,黄祖的部曲潜伏在竹林树丛之中,用暗箭将孙坚重伤。 孙坚委托儿子孙策总领大小军务,孙策在程普、黄盖等人的建议下率领孙坚的部队投靠袁术。 经孙坚同意,孙策用传国玉玺向袁术借兵以期平定江东。 邺城是这时少有的一个没有被战火波及的大城,在整个大汉都是数得着的繁华之地,袁尚在这里也筹谋着将来的出路。 跟着袁绍身边恐怕不会有多大的作为,可能会像历史上那样任由曹操坐大。 他寻思着自己建立起一个根据地,再训练出一支精锐军队,那样才能在未来的大战和夺位中占据优势,毕竟这个时代比的是实力。袁熙和老师商议过此事,不过老师张纮坚持认为现在时机不对,让袁熙再等等。 袁家门生故吏遍天下,就是从事政治活动最宝贵的人力资源,所以自从父亲占据了冀州之后,前来投奔的人才每天都络绎不绝。 有留下来的,还有不顾而去的,袁熙知道的,父亲袁绍损失的重要人才最少有四个。赵云、郭嘉、荀彧、董昭、田畴。这五个人随便那一个,都是足以影响大局的响当当的重要人物,所幸赵云已经纳入麾下,其他人袁熙觉得自己应该争取一下。 那晚,袁熙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去大厅面见父亲袁绍。父亲正在和三弟对弈。 这些年我发现父亲开始对袁尚产生了偏爱之心,这也难怪,袁尚虽然年纪很小,但是聪明伶俐,讨人欢喜,而且生的俊美无双,模样像极了父亲,又有一种从内向外散发的儒雅气质,比之自己和大哥袁谭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袁绍以为类己,不要小看类己,汉高祖刘邦因为刘盈懦弱不类己,差点决定废太子。 袁熙还好一点,至少知道这是历史的趋势,所以见怪不怪了。可是袁谭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每每对袁尚呵斥冷淡,不屑一顾,兄弟反目的契机已经出现。只等那一天的到来。。。。。。。 父亲袁绍见袁熙进来,立即皱起眉头问:“熙儿,你有什么事情。”袁熙心想;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今天不出点狠招,看来是难以如愿以偿了。” 二话没说,就跪在了地上说;“父亲,孩儿受了侮辱,心中郁闷难平,特来请父亲做主。” 老爹袁绍有个很优秀的特点,就是护短,只要是袁家的东西,别人是无论如何碰不得的。 听了这话,脸色当即就沉下来。父亲厉声道;“给我站起来,成什么体统,堂堂的袁家二公子,竟然在外面受了别人的欺辱。无力还手,回家哭诉--哼,说,到底是谁,胆敢欺侮吾儿。” 袁熙立即站起来,叹了口气说;“其实这也怪不得别人实在是孩儿资质驽钝,技不如人。”父亲越听越糊涂了,低声叱道;“胡说,你自小聪颖过人,聪明无比,怎么会是资质驽钝之人,快清楚明白的跟我说一遍,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袁熙才缓缓的说;“前日孩儿出门玩耍,遇到两个青年。他们见到孩儿手中拿着一副诗词,就上前挑衅,一定要和我比试,孩儿,对自己的文采,一向自信,所以就和他们赌斗,谁知道--” 父亲袁绍站起身,眼中射出一阵精光,沉声道;“说下去。”袁熙支吾道;“结果孩儿,连比三场,都败下阵来。技不如人打败了,本来也没有什么,可是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他们看着孩儿,一个劲的冷笑,说什么孩儿只不过是个,虚有其表,外强中干的纨绔子弟,孩儿一听此言,只觉得全身热血上涌,我一人受辱不要紧,这话传出去,岂不是坠了我袁家的威名。” 老爹袁绍已经气的上气不接下气了,拍着桌子喊道;“他们当真说你虚有其表、外强中干。” 这几句话,本来是外间,用来评价老爹的,我搬过来借用一下,只不过是想要激怒他罢了。 “不对,你自幼聪慧绝伦,素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怎么会连文采,也让人不下去的。”袁绍疑惑道,他也不傻,知子莫若父,袁熙羞惭道;“这实在也怪不得孩儿的--” 父亲袁绍拍案而起,大声呵斥;“莫非你一味贪玩,耽误了学业,是不是。”袁熙吓了一跳,立即跪倒,战战兢兢的道;“父亲容秉,此事原来怪不得孩儿的。”父亲袁绍厉声道;“住口,你还敢狡辩,怨不得你,难道还怨我不成。” 袁熙立即接口道;“此事原本就是父亲的责任,孩儿不敢撒谎。”父亲袁绍愣住了,过了半晌,才缓过神来,才柔声道;“莫非父亲这一两年来,忙于征战,对我儿关心不够,以致误了你的学业。 袁熙叹了口气道;“孩儿不敢这样说,只是,自从老师张纮最近外出之后,的确是没有一个有学识的老师教过孩儿了,所以,任凭孩儿日夜苦读,还总是有许多不明白不如意的地方。” 父亲袁绍听我这么说,立即就愣住了。眼中闪过惭愧的神色,缓缓道;“这倒是实话,可是冀州城中,学识可以比得上张纮的,就只有田丰和沮授,这两人是我的左膀右臂,我日夜不能离,又怎么传授你功课。” 袁熙立即说道;“孩儿早在洛阳的时候,就听说有两位大贤,一位名叫荀彧,一位名叫郭嘉,此二人皆学识渊博,博通古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之辈,实在是最好的良师益友。若能和他们结为师友,孩儿学业定会突飞猛进的。只可惜,他们不在冀州--” 父亲袁绍沉思了一下,低低的声音道;“熙儿,还有没有更好的人选。” 袁熙摇了摇头道;“如今世上只有两名贤才,有此二人之一教授孩儿,将来孩儿一定可以光大门楣。” 父亲袁绍最喜欢听这话,立即笑道;“是哪两个人,你快说出来听听。”袁熙迫不及待的脱口而出“经史子集首推荀彧荀文若,行军战略无出郭嘉郭奉孝也。” 父亲袁绍喃喃道;“荀彧、郭嘉--可惜--”父亲袁绍还是很疼爱他的。这两个人此时不在冀州,可是看到袁熙渴望的眼神,心中不忍,立即柔声道;“我儿放宽心,父亲知道你好学,谅他两名书生有何能耐,为父的不惜花费千金,也要给你请来,让他二人,每日随侍你左右,教你读书。如何。” 袁熙高兴的道;“如此孩儿多谢父亲。”父亲袁绍挥手道;“你先下去,容父亲差人去办。”袁熙应了声;“是”就向外走。心想:你也不用打听,过不了多长时间,这两人就会自动的送上门来。只要是到了自己的手上,宁可杀了,也不给曹操,让他如虎添翼,将来难以对付。 在军营和城里游荡了十几天的袁熙走马邺城时,仆人袁和在街市上找到了他。 “府上,来了客人大人叫您回去。”袁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不知为什么,袁熙心中一阵狂跳,急道;“知不知道是什么事。” “听说,是给公子请了有名望的先生,教授你功课。”袁和答道。 “哪来的客人?” “颍川荀家,大人吩咐得急请公子赶紧回去。” 袁熙心中一动领着袁和还有许褚回到州牧府。 在宽阔的州牧府前堂里集聚了不少人,袁熙稍稍扫视了一眼,看到在座的都是文人居多,有袁绍手下的一众谋士,还有当地一些世家门阀的族长。 当他走近来时众人的目光自然都看向了他,这点阵势他还是能应付过来的。 但片刻后他从众多目光中,发觉到了一个特别吸引他注意的人。 那人也就二十七八,面貌清雅下颚留着一丛胡须,加上一身文士长袍当真十分潇洒。 那人这时也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袁熙,对他微微一笑。 袁熙向众人告了罪。 许攸笑道:“二公子来迟,待会宴席上必要罚酒。” 袁绍坐在上首对他道:“ 熙儿,你来的正好,看看为父把谁,给你请来了。这次众位族长、先生集聚在此,是为颖川来我冀州安居的荀家荀文若先生接风洗尘的,也就是你夸赞的文若先生,刚刚荀先生也说到了你,于是就召你回来了。” 荀彧站了起来向他拱拱手道:“在下颖川荀彧字文若,久闻二公子大名叹服公子文采斐然奈何无缘相见,今日一见果真不俗。” “先生才是自小才华名望远近皆知。”袁熙说道。 荀彧笑了笑,他不是俗人自然不会客套。 一干人等笑谈些风月趣闻后,袁绍设宴款待了众人,席间自然少不了一些文士风雅。 袁熙也稍稍卖弄了一番。席罢袁熙对荀彧说改日去讨教。 原来荀彧少有才明,年前他就对乡里百姓说:“颖川地势平阔,四面受敌,应该尽早躲避。” 但乡里人多依恋故土,舍不得离去。只有荀彧率领他的家族前去投奔韩馥。辗转来到冀州时袁绍已经夺取了冀州。 好在袁绍也听说过荀彧的声名,加上是荀谌族人的缘故袁绍更是要拉拢荀家,而且这也是儿子袁熙点名邀请的人,于是用上宾之礼接待荀彧。 当晚,荀家暂住的院落内。 荀彧推开房门,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正拿着一卷书,在昏黄的灯光下研读。 那青年有些清瘦,脸色苍白清秀嘴角带着一丝懒散的笑意。 看到荀彧回来青年问道:“见过袁本初多次了,以文若兄观察,此人如何?” 荀彧摇头道:“颇有威仪,只是言谈中尽是虚浮并好虚名,多疑无谋断,终究不是成大事的人。对了,袁公不也叫你同去赴宴的你为何不去,奉孝?” 原来这个青年正是有“鬼才”之称的郭嘉。 郭嘉脸上泛起些笑意自嘲道:“人家设宴主要款待你这个世家公子,未必瞧上我这寒门微末之人,故不去受白眼尔。” 荀彧拿他没办法只得叹气。 郭嘉再次问道:“袁本初当真是不可辅助之人?” “虽只见过几次面,但观其以往事迹,诸如召集诸侯进京兵谏,屯兵关东停滞不前等等,再听其言观其行就看出一二,此人极好虚荣夸谈,看重声名而处事犹豫,好谋而无断。”荀彧肯定的说。 “这次夺取冀州这一手倒玩的极是漂亮。”郭嘉道。 荀彧摇了摇头说:“方才我也打听了,这次夺取冀州是袁车骑二子袁显奕的谋划。” “竟有此事,可是有才子之称的袁熙袁显奕?” 荀彧点头道:“却是此人,袁显奕可算少年英杰了,少时就才名远播,此次夺取冀州之谋划更是极尽韬略兵法之妙,听闻他还在对公孙瓒的作战中立有军功,但是可惜啊!” “文若兄为何叹息?” “叹其兼通文武韬略是为英杰,却奈何年少且在袁本初护翼下。”荀彧解释道。 郭嘉有些不赞同地说道:“所谓有志不在年高,前不是有甘罗十二拜上卿么?” “当今朝廷分崩离析,皇帝陛下被人挟持,各地群雄并起而,割据一方不服朝廷号令,眼看就是动荡乱世,此时需有雄才大略之英雄者平定天下。但袁显奕只是袁车骑二子,而袁本初独爱三子袁尚,袁熙非爱非长,恐怕将来必有萧蔷之祸。袁本初又好虚名无才略且野心不小,故袁家终不能成大业。” 荀彧一言道破了袁熙尴尬的处境,正如太宗皇帝李世民两难处境一样。 郭嘉问道:“那文若兄觉得何人才是明主?” 荀彧犹豫了下说道:“曹孟德!我与他有数面之缘却知其人精于文韬武略,且负匡扶社稷危难之心,其于洛阳行刺董卓是为英勇,招募义兵讨伐奸佞是为忠义,破黄巾是为才略,如此之人何不值得你我辅佐?。” 郭嘉听他侃侃而谈,显然对曹操关注已久,而在他得到的信息来判断,曹操确实算是个英雄,他也就点头默许了。 第二天,袁熙带着许褚来到荀家暂时的住所。 报上名号后,出来一个管事歉意地对他说道:“袁公子来的不凑巧,我家少爷方才跟友若大人出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袁熙心想刘备还有三顾茅庐呢,做做礼贤下士的姿态也好,于是道:“那我等文若先生回来吧。” 管事有些犹豫,毕竟让州牧公子,还是一位大汉名流在大门外站立等候是件很失礼的事情,想了一下后说:“公子确实要等的话就请跟我去少爷书房里等吧。” 袁熙点了点头跟他进了去。 管事打开了书房请袁熙坐下,再端来了一些果脯点心招待,临走说道:“公子可随意取书来看,少爷一回来我就禀告。” 袁熙向他客气地道了谢。许褚有些无趣道:“啥那么大架子嘛让我们等。” 袁熙随手取下一卷书笑道:“大凡有些才智的人都会觉得自己非凡,文若先生其实已经很谦逊了,你还没见过京中那些大儒,那才叫眼高于顶。”比如说王允老头。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轻笑,“也未必才智之士皆眼高于顶,在下就在此列之外。” 接下来三人好奇地打量着走近书房的人,见他也不过二十出头,脸色苍白清秀嘴角带笑,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慵懒潇洒之意,正是郭嘉。 许褚看他自吹自夸就问道:“你凭什么说你是有才智的人。” “这位兄台说说看怎样才是有才智呢?”郭嘉笑问道。 这还真难倒许褚了,想了想他突然硬起脾气道:“俺当然知道啦,像俺家公子这样的是才智之士,这是天下人公认的,你哪来的小子就会自个胡吹。” 郭嘉看他憨厚于是逗他道:“噢,你家公子姓甚名谁呀,我倒听说过。” 袁熙不让许褚再说,怕他一急就不好办了,于是拱了拱手道:“在下袁熙袁显奕,兄台切莫跟我随从一般见识,您是文若先生什么人,还没有请教您的名号。” 郭嘉心里触动了下,也拱手道:“颖川学子郭嘉,字奉孝,久闻公子大名,您的诗文和事迹在下可是经常耳闻呐,但真是天下少有的才智之士。” 袁熙心里激动面色不变道:“听兄台言语也是不俗之人我等就不必屈居于客套礼节了,在下倒十分喜欢跟天下学子把酒畅谈。” “不想公子也是洒脱之人,只可惜文若兄不嗜美酒家中可没有储藏。”郭嘉叹息道。 “这有何难,仲康你去酒肆打些酒菜来,我们一起畅饮。”袁熙笑着吩咐。 许褚欣喜答应后就跟袁和离去。 毕竟这胖子也是一酒鬼。 郭嘉看着步伐矫健的两人道:“刚才那位壮士倒有熊虎之风,上阵必是员勇猛之将。” “却是,他披坚执锐冲锋陷阵必勇不可当,可比樊哙,贾复。” 郭嘉心想他是樊哙贾复那么你又是谁,高祖世祖么? 郭嘉是洒脱之人倒也不跟袁熙分生,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谈了起来,先是讲了些风月又说了些诗词。 等许褚两人买来酒菜后郭嘉袁熙共一个案几对饮起来。 许褚就将酒肉放到过道的上两人也推杯换盏起来。 饮了两尊酒后在袁熙的引导下他和郭嘉两人就海阔天空地畅谈起来,从三皇五帝到商周礼乐,从春秋争霸到战国纵横,从秦末动乱到霍骠骑北征匈奴。 袁熙的很多后世关于兴衰胜败、兵法谋略的言论都让郭嘉叹服,渐渐地又谈到了黄巾叛乱和当今的局势。 袁熙问道:“乱世已至不知奉孝兄有何抱负?” “哪有什高志抱负,能在乱世中苟活保全身家性命已无他求。” 袁熙若有深意地说:“俗语有言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要在乱世保全性命可不容易。” 郭嘉叹息道“可惜了当今无高祖世祖一样的英雄啊”袁熙沉声道“何时无才,但常人不识尔” 郭嘉不答反问道:“那公子欲意何为?” “平天下难,定霸王业!”袁熙一字一顿道,充满了坚定和决绝。 郭嘉稍稍动容,问道:“那公子又打算做和筹划?” 袁熙知道跟郭嘉这种人拐弯抹角是不行的,需推心置腹,就像历史上曹操跟郭嘉一样,于是顿了顿说:“占一州之地,静观天下之变。” “袁车骑已占据冀州那公子认为何处方是成王霸之地?” “除南方外。中原河北处处皆是可成王霸基业之地,想前秦发迹于关中,齐称霸于东方,魏楚亦曾风骚一时,高祖举兵在汉中。而光武以河北为基业,可见成霸业之地不在地利而在‘势’与‘人’。” 郭嘉点头表示赞同,又问道:“那公子的基业在何处?” “我欲效齐桓,想那齐地有鱼盐之利又有煤铁之便,民风彪悍土地富庶,可为基业。” 此事袁熙和老师商讨过,所以不难回答。 “却是一好去处,但现今公孙瓒、黄巾余党等各方势力搅浑于青州,这基业不是那么好拿下的。”郭嘉道。 袁熙话锋一转恳切道:“我知奉孝有经天纬地之才,又有济天下大难、定霸王业之志,还请扶助与我。” 这已经是明显的招揽了。 郭嘉不动声色道:“公子大才,奈何嘉一介书生恐难当大任,公子还是该去另寻高人志士。” 20 就在袁熙想再次说服郭嘉时门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好个郭奉孝,我老远就闻到酒味,定是你又来我书房饮酒了。” 袁熙叹息了一下,原来荀彧回来了。 荀彧向袁熙拱了拱手道:“让二公子久等是我这个主人的罪过。” “哪有,是我来烦扰先生了,正好跟郭兄饮酒畅谈。” “呵呵,奉孝可是小酒鬼,他时常来饮酒,可惜我却无好酒招待与他。” 郭嘉笑了笑,招呼荀彧坐下。 “二公子似乎跟奉孝很投机呐。”荀彧看着杯盘狼藉的案几道。 “郭兄为人洒脱很对我脾气。”袁熙看着郭嘉淡笑道。 郭嘉不理会袁熙的套近乎,“我与文若还没有听过公子怎么给袁车骑智取冀州的事呢,二公子是否可为详解一二。” 郭嘉眼中闪过不为人知的狡黠。 袁熙不知道他这个要求有什么深意,但他为了挽留郭嘉荀彧不得不极力在两人面前小心翼翼地应对。 “其实不是我的什么计策,这是袁熙之师张纮给我谋划分析的,公孙瓒无故攻伐冀州可谓出师无名,韩文节因我父亲声名德行高,方让出冀州,熙不过居中分析转承一二,并没有什么作为。” 荀彧微微颔首,他对袁熙的回答不置可否。郭嘉却看似无意地问道:“韩文节大人不知先何处?” 袁熙的心霎时转阴,袁绍在夺取冀州后大肆排挤韩馥的势力,还将沮授等人引为心腹,这时冀州已完全在袁绍的控制下。 虽然对韩馥表面上十分礼遇安抚,但是袁绍记恨他先前派人监视掣肘,所以对韩馥严加监控。韩馥感到害怕之下请袁绍让他到张邈处定居。 郭嘉这话正戳到袁绍父子的痛处,但他一点含蓄的自觉也没有,反而用询问的眼光看向袁熙。此时袁熙必须厚黑到底。 “韩大人厌倦了仕途隐退去了张孟卓处。”袁熙淡淡道,这点容忍的修养和城府他还是有的。 “如今董卓安坐关中而虎视关东,袁车骑似乎并没有进军长安的计划。”郭嘉继续为难道。 袁熙知道郭嘉不会无故刁难,他这么做可能就是带着试探考察的意味。 想明白这点,袁熙应对就自然起来,“董卓看似强盛实则内部暗藏波涛,只要谋划得当并不需出兵关中即可剪除董卓,两位且拭目以待。” 荀彧怕郭嘉话越说越让袁熙难堪,于是将话题引向了文赋经典上面去。 袁熙想招揽拉拢两人但都没有找到机会。再过一阵袁熙就辞别了两人。真是可恼啊,古人不傻不笨,那有什么王霸之气,名人就拜倒,都是扯淡。 送走袁熙后荀彧问郭嘉道:“你也见过袁二公子了感觉如何?” “却是难得的人中英杰,有才识、善决断、敢作为、也够厚黑” 荀彧笑道:“奉孝对他的评价很高嘛。” “却是可惜了,如文若兄说的长幼排序上先天的不足,要成大业恐不容易。” 荀彧拍了拍郭嘉肩膀说道:“我已经嘱咐友若照料家中老小,过几日我们就去东郡投奔曹孟德。” “我不比文若你拖家带口,随时可走。” 荀彧想到了什么却有些犹豫地问:“郭家一族跟随郭图都迁来了冀州,你不去拜访一下吗?” “他们哪还记得我这个中落的旁支,但我却记得当年他们是怎么对我和母亲的。”郭嘉神色有些转冷。 荀彧显然知道郭嘉的事情他没有再说什么。 次日袁府后院 高月依偎在袁熙的怀抱,袁熙抱着她的柳腰,高月娇嗔道:“显奕,洛阳时好多故事都是你当初胡编给我听的,对不对,显奕你平时一本正经的,但是脑子里装的莫名其妙的东西多着呢。” 袁熙伸手帮她擦拭着脸上的香汗,笑道:“我不给你讲这些古怪的东西,哪能骗来我们洛阳第大美女的芳心啊。” “哎呀,显奕你笑话我。”高月不依的扭动这身子,哼道:“当初显奕你是直接去提亲的,我都不认识你,也不知道显奕怎么忽然就来提亲了,奇怪的很呢。” 袁熙转头看着一本正经模样的高月,轻笑道:“说不定就是路上看到你,一见钟情,然后尾随到你家提亲的。” 高月的轻怔,到底单纯,这事她还真不知道,没想到袁熙认识自己这么早。 “那我每次都问你,你也不说,总跟我装糊涂,”高月气呼呼的道:“不知道有什么好瞒着的。” 袁熙在一边悠悠乐道:“这叫做缘分,虽然当时你丑了些吧,但是我喜欢啊,于是就追了,最少你不用担心我是因为贪图你的美色,才去提亲的。” “鬼才相信你的鬼话呢。”袁熙这句话一说,高月就满心欢喜,精致眉间的笑意止也止不住:“我父亲说你会相人,你肯定看到将来我会变成大美女,这才追到我家来的。” “哈哈哈。”袁熙笑的前仰后合,他喜欢高月这般单纯的样子。与初见时怯生内向恬静的性格相比,现在的高月无疑更符合袁熙心里,他愿意看到的高月的模样。 高月也是掩嘴轻笑不止,除了父亲不能跟来河北是一大遗憾之外,现在的一切都是她想象的情形,也是她愿意看到的模样。 眼前的这个男人,从第一次看到他起,从他不顾袁家二公子名声,疯狂追求自己起,她其实就已经沦陷了。 论学识,自己多有他不如;论家世,自己的父亲虽然是大家,可那也只是存在清流之间,与袁家的四世三公相比,不,应该说压根不能相比。 论样貌,他更是自己喜欢的模样;论能力,虽然平日间袁熙多有嬉笑怒骂,不正经之时,但是莫名的高月就是相信,袁熙他日后定能成为自己完完全全想象的那样。是一个盖世豪杰。 一个女人当遇到自己任何方面都喜欢的男子时,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契机,等到了他的果断和真心。 “显奕,显奕,你是怎么办到的,居然还有兰花,好漂亮啊。”高月轻轻摘下一朵兰花,素手轻抬,斜斜的插在头发上,冲他笑道:“你看我漂不漂亮?” 袁熙抚掌笑道:“常人美丽都是以花来喻之,我看无垢你是人比花娇,估计过不了两日,这些花儿都要惭愧的凋谢了。” 袁熙看着眼前精灵般的女子,于是喃喃叹道:“古有西施沉鱼,今有无垢羞花,假以空闲,让夫君作赋一首,无垢你定可名垂青史。” 袁熙赶紧“谦虚”道:“我才华远不及无垢,还是无垢你来吧。”这几年为了和高月套近乎,他几似搜索枯肠,哪里还再做得来神来之赋,太过头疼。眼下只能撂挑子。 高月含羞带嗔的白他一眼,袁熙的这一点,当初也是吸引她的一个地方,有才华但是不爱显摆。比之很多腹中只有半点墨水,却爱处处彰显的人要好上太多太多。 不一会高月玩够了,把头上的兰花,随手扔掉,走过来抱着袁熙的胳膊道:“夫君大人,咱们去看看新房吧,没有独院,我和丫鬟就住左间,唐姬姑娘住在右间怎么样?” 高月还未说话,袁熙就赶紧阻止道:“房子很多,住什么左右间,你两分开住,左右间可以让给贴身丫鬟来住。” 这次过来,高月带来五名贴身丫鬟。暂时还在府外收拾东西,还是让给她们住下比较合适。 高月虽然有些小心思,但是胆子总体还是很大的,最终高月选择了西房第三间,两边隔着丫鬟的小房子外,中间便是袁熙的房间,再靠边就是唐姬房间了。 房子虽然小,设计的却足够合理。 本来袁熙想不要自己的房间的,睡在高月的房间,哪里还有时间睡自己的房间。 可高月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夫君,我父亲说要等你在河北风风光光的给我,再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才容许我们行那周公之礼,你可不准胡来。” “我说无垢,我的好夫人,你我都已经拜过天地,就不用理会那套了吧?”袁熙十分无语的问道。 “呵呵,无垢随便你啊。”高月娇笑道:“我都跟你来河北了,还不是随便你怎么处置,你要是不疼我,我也只能忍受咯!” 袁熙大感头疼,最终袁熙只能无奈的接受了高月的要求。他倒是想立马和高月成婚,可高月就是坚持,暂时不适合。袁熙只得妥协。 放着一位大美人在身边,只能看不能吃,别提多憋屈了。 但话又说回来,佳人在侧,每日能看看也是一种莫大的眼福,更别说高月每日和他胡天闹地的,总体说来日子过得相当不错。何况还有唐姬自己可以随时宠幸呢。 接下来几日里袁熙每日都去找郭嘉荀彧畅谈,但每当稍有招揽之意两人就客气地回绝,弄得袁熙也有些气馁。 此外他还陆续接到了从长安传来的一些消息,大都是董卓的暴行。 也有引起他注意的事,如董卓征召皇甫嵩为城门校尉,想寻找机会将他杀掉。 皇甫嵩应召将行,从子皇甫郦劝他起兵抗拒董卓,与袁绍呼应。在地方才能围魏救赵,尊奖王室。 皇甫嵩不听,为了内心所谓的忠义,他亦然赶赴长安,他一到长安,主管官员便秉承董卓之意,上奏朝廷,将他交付审判,想把他杀掉。 皇甫嵩的从子皇甫郦跟董卓有交情,从长安跑到洛阳,投奔董卓。 董卓正摆设酒宴,大会宾朋,皇甫郦抢步向前,与他辩理,且责以大义,叩头落泪。在座的宾客深受感动,纷纷替皇甫嵩求情。董卓这才离席而起,拉皇甫郦和自己同坐,并派人释放皇甫嵩,任命他为议郎。后又升任御史中丞。 另外蔡邕到洛阳后,被任命为司空祭酒。董卓对蔡邕十分敬重,以考绩优秀为理由举荐他,使他在三日内连续升迁三次,在三个不同的官署任职,最后被任命为侍中。最重要的一条是蔡邕和河东卫家联姻。 在长安祝奥经营的商铺的情报收集能力逐渐提高,但大都只能得到这些公开的消息,而别处的消息就更闭塞了,看来得和老师张纮商量扩张情报网的事情了,只是这需要大量钱财,袁熙也只能缓步而为。 他心中也隐隐有了个大胆的计划,几天里向关中派去了一些暗卫做前哨。 想道蔡琰那端庄秀丽的典雅的风韵,他叹息道:你的命运就是如此么? 河东卫家,袁熙在草纸上用隶书写了这几个字,另一边却写上了“昭姬”两字。 闭目沉思了半响后他突然睁开闪现冷芒的眼睛。 袁熙翻开了和祝奥联络用的暗码本,翻看了下后在纸上写了许些符号吩咐个暗卫送去长安。 有两日没去拜访那两位张良和萧何了吧,暂且再去尽一番力吧,毕竟顶级的谋士不是那么好招揽的,但是他们去投奔曹操是袁熙不能容忍的。 然而,当袁熙带着许褚来到荀彧家的时候,管事却带着歉意道:“公子难道不知么,我家公子昨日已经去了兖州。” 袁熙大惊失色,“荀先生可是带着郭先生去的,可说确切去哪个地方?” 袁熙又惊又怒 管事摇摇头,“公子跟郭先生一同去的,但没跟小人说具体情况,袁公子要知道请问友若大人。” 袁熙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幽幽地望着南方天际的方向,“曹操真的那么值得你们辅佐么?”他喃喃道。 片刻后袁熙眼中冷芒闪现,“仲康,马上召集影卫,一人三骑追击荀文若。” 许褚立即去召集人马,还征集了袁熙所部赵云麾下其他一些马匹。 袁熙带着虎卫沿着通往兖州方向的官道一路疾驰追赶荀彧郭嘉, 半天后在一处驿站终于打听到了他们的消息,在确定路线无误情况下,袁熙下令轮换坐骑人不歇息地连夜追赶。 古有萧何月下追韩信,如今袁熙月下追郭嘉。 夜风袭来袁熙感到了阵阵凉意,但他心里更是冰凉。 幸亏几年来练习武艺骑射跟导引术,这点折腾对他来说还是不在话下的。 直到了清晨,众亲卫都人困马乏。 驿道上荀彧和郭嘉坐在马车边,郭嘉还是手捧一卷书朗声诵读。就要到下个长亭时两人听到了背后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片刻后他们看到袁熙带着上百骑赶上了他们。 两人显然想不到袁熙竟会追赶百里到这里,郭嘉的心里动了动,他又有些担忧地看着荀彧。 袁熙看到两人的马车立即赶上,下马后拱手道:“两位兄长要远行也不知会小弟一声。” 荀彧带着歉意道:“见你事忙,又要兼领军中事物所以不好劳烦,显奕你的心意在下深为感动。” 袁熙问道:“那你们此去何处?” “颍川遭受大劫现我两且回去看看乡中有无幸存的父老。”荀彧答说。 “现在中原四处兵祸战乱可不太平,先生还是不要亲自涉险,再说先生家小皆在冀州为何忍心离去?”袁熙打马向前悠悠开口道。 荀彧笑道:“君子不避凶险,何况袁车骑乃天下英杰君子定会照料我家小。”,此话后世临死前陈宫说也和曹操说过,说完他拉了拉郭嘉示意他说些什么。 袁熙看荀彧走得坚决,他眼里掩饰不住地闪现过一丝冷芒。 他可不想这两人去投靠曹操而成为自己的大敌,与其将来自己身死不如现在就绝了后患。 瞬间他脸色恢复,笑道:“两位先生执意要去,尚也无奈,期望两位下次回来之时能辅助冀州成一番大业。” 荀彧拱手施礼,当他想拉郭嘉再次上马车时郭嘉却轻轻推开了荀彧的手,“我记得前几天二公子跟我打赌还欠我一坛好酒,现在郭某酒瘾发了想跟公子回去兑现赌约。” “奉孝你这时做何?”荀彧有些着急道。 郭嘉向他拱了拱手说:“文若先去一步,待嘉再唠叨二公子一段时日。” 袁熙闻言疑惑中带着几分欣喜。荀彧想拉过郭嘉跟他说些什么,但郭嘉只是淡定不动。 荀彧无奈,只好取下郭嘉的行李自己先行,临行还嘱咐了一番。 荀彧马车走远后,袁熙将郭嘉拉到驿道边的亭子里,让军士在附近人家买来了些水酒吃食。 袁熙笑道:“我与奉孝一见如故,这些日子结交后更是有知己至交的感觉,你一定要在冀州多住段时日,让我尽地主之谊。” 郭嘉苦笑道:“嘉能不从公子意愿呼?只是望公子答应嘉一请求。” “尽管说来就是。” 郭嘉紧盯着袁熙的眼睛说道:“请公子放过文若,不要伤他性命。” 袁熙吃了一惊,略显尴尬,却笑道:“我跟文若交好怎会伤他,奉孝说笑了。” “公子休要诓骗,方才我从公子眼中看出了杀意,如我执意跟文若去兖州恐怕公子的刺客就会等待在路上了吧?”郭嘉认真地说。 袁熙哈哈一笑不再纠缠而是举起右手说道:“我起誓,只要奉孝能留下为袁家办事,我决不会伤害荀文若。” 郭嘉点了点头道:“嘉也愿意为公子尽一份绵力。” 袁熙知道他现在一定程度上认可了自己的做法,但他已经决心,即使郭嘉不为自己所用也不能让他投奔曹操。 邺城城郊 袁绍今天召集诸将准备涉猎,“乱世以武为本,治世以文,今天下未定当同诸位涉猎行武。难得诸位将军和大人齐聚邺城,不如,我们出城射猎,诸位以为如何?” “好,出城射猎!”众人应诺。众人岂会扫了袁绍兴致。 随着袁绍一声领下,百十名袁氏集团的文武幕僚各自上马,在一千名骑兵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出了邺城,直奔郊外。 这种事情袁熙怎么会落下,从马厩里借了一匹马,夹杂在大队之中,带着许褚一块出了邺城。 以前的袁熙几乎没骑过马,幸好经过颜良赵云的辅助教导训练,藉此来锻炼身体平衡姓,袁熙此刻骑在马上随不能比徐晃等人,不过也算不错了在世家贵公子中。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微风和煦。积雪早已融化,青草刚刚萌芽,一眼望去,能看数里之遥,正是射猎的好时节。 袁尚一心想要抢回风头,一马当先,飞驰在大队人马的最前面。 只见他胯下白马,疾驰如风;一身锦裘玉袍,手持强弓,腰悬箭壶,端的是威风凛凛,英姿飒爽。 几十只各色的猎狗紧紧跟在他后面,大呼小叫,吠声震天,真是狗仗人势。所到之处,烟尘滚滚,鸡飞狗跳。 队伍走了二十多里路,只射到了几只兔子和獾之类的小型猎物,这让袁尚很是扫兴,一路上只是手持强弓,并没有发箭,一心想要在文物幕僚面前射一只大大的猎物,这样才能显出自己的本事。 又走了几里路,进入了一片丛林。一只受惊的麋鹿被猎犬从草丛中赶了出来,发足狂奔。 袁尚大喜,嘴里喊一声,谁也别跟本公子抢,谁和我抢我射谁,纵马扬鞭,弯弓搭箭追了上去。 凌厉的一箭射出,带着呼啸的风声,正中麋鹿的臀部,但是由于距离较远,麋鹿虽然感到疼痛,但是尚不致命,依然发足狂奔。 袁尚恼怒不已,纵马紧紧跟着,追了一回,看看距离近了,再次射出一箭。这次力道十足,再加上距离近,一箭正中麋鹿的颈部,当下扑倒在地,被一哄而上的猎狗咬死。 袁尚哈哈大笑,得意不已,吩咐部下驱散猎狗,把麋鹿装到车上。 见袁尚猎得麋鹿,众文武百官齐声喝彩,一个个夸奖道:主公真是好福气,生的两位公子,一个文采斐然,一个武艺卓绝,真不愧是四世三公家的后人,真有主公的风采! 夹杂在人群中,听着这帮幕僚对袁绍的奉承,袁熙心里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哼,就这点本事算什么,若是赵云在此,不用骑马,从看到麋鹿出现的那一刻,保证一箭命中,让它跑不出一百丈去。即便今生的自己,超过你这二流的箭术也是绰绰有余。” “哈哈……诸位别在这里瞎咋呼,公子的箭术很一般嘛,射了两箭才把鹿射死,就被你们吹得追上后羿了。” 麴义在之前惹恼了袁绍,当着众人落了个没脸,心里很是不爽。再加上他骨子里就是个狂傲自大的人,此刻听着众人违心的恭维袁尚,心中更是不忿,当下借着酒劲大声的鄙视袁尚,心说我惹不起你袁绍,我笑话几句你儿子总该行吧? 袁熙正在心里鄙夷着,冷不防有人把他的心里话喊了出来,凝目看去,说这话的竟然又是麴义。 听了麴义的话,袁尚深感奇耻大辱,勃然大怒道:“麴义,你太无礼了,你说我箭术不好,那谁的箭术好?” “江东小霸王孙策,孙坚的长子,比你大不了几岁。据说勇猛无敌,能一箭射杀猛虎。” 听到袁尚询问自己,麴义决定和他讨论几句。 只是一旁的袁绍早就气的肝胆欲裂,差点坠下马来,咆哮一声:“麴义!你今天迟到在前,席间出言不逊在后,现在又借着羞辱我儿之际,暗地里羞辱我,你分明是耻笑我不如孙坚!你三番两次的蔑视我,居心何在?分明图谋不轨,左右,给我拿下砍了,以儆效尤!” 随着袁绍一声叱喝,对麴义早就不满的颜良猛地一推麴义,麴义猝不及防,一个趔趄跌下马来,旋即被几个彪形大汉捆了起来。 麴义知道这张破嘴又惹了祸,当下也不敢挣扎,只能任凭侩子手捆绑,嘴里求饶道:“主公饶命,义是就事论事,绝无轻视主公之意,主公饶命啊!”北周和隋朝的贺若敦和贺若弼父子就是因为这个丧命。 “斩了!” 听着麴义还在嘴硬,袁绍一狠心,吩咐把麴义砍了。“主公饶命,义知错了,义酒后失言,主公法外开恩啊!” 想不到自己嘴上痛快了,脑袋却要搬家了。眼看着侩子手把自己摁倒地上,准备就地正法,麴义吓得磕头求饶命。 “诸位将军,大人,替义说上几句好话哪……” 见袁绍丝毫不为所动,麴义只能向他身边的幕僚求救,希望有人站出来替自己求情,免自己一死。只是他平素骄傲自大,目中无人,袁绍手下的文武幕僚,没有一个和他交好的,看到袁绍愤怒,谁也不敢出来替他说话。 袁尚余怒未消,抢在袁绍开口前,对侩子手挥手道:“快把这厮的人头砍了,啰里啰嗦的,聒噪死人了!” “诺!” 刀斧手答应一声,举起明晃晃的大刀就要砍下。 “我命休矣!” 麴义见没人肯为自己求情,只能无奈的闭上眼睛,心里只恨自己当初选错了主公。早知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跟着韩馥混。 “刀下留人!” 袁熙喊了一声,翻身下马,奔到袁绍面前,跪倒在地:“父亲大人,麴义乃是将才,杀不得呀!”鞠义虽然和魏延侯君集等人一样桀骜不驯但是确实有才能。 麴义从绝望中睁开眼睛,发现出来替自己求情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前些日子被自己当众羞辱了一番的袁家二公子,不禁感叹造化弄人,心里惭愧不已,又盼望着袁熙真的能从刀下救自己一命。 至于袁熙为何站出来,自然有他的打算。 其一,唇亡齿寒,无论如何,自己是袁家的人,是袁绍的儿子,倘若袁绍败了,那么自己也就失去了靠山。如果一切按照历史的轨迹发展,官渡之战后,袁绍必然走上覆亡之路,留着麴义虽然不一定能够扭转败局,但麴义在统兵打仗方面的确是个人才,甚至要强于张郃徐晃,到时候肯定能出上一份力。 其二,自己救了麴义一命,就算他以后不对自己感恩戴德,至少在心里也是感激自己的吧?到时候,自己再设法拉拢一下他,说不定就为我所用了。目前来说,麴义是袁绍麾下文武幕僚中最有可能被自己拉拢过来的人。不过袁熙想多了,鞠义这种人只见小服于势而不怀其徳。这是后话。 当然,前提是他今天不死才行。所以,袁熙才决定全力为麴义求情,保他一命。 “显奕,是你要为麴义这厮求情?” 袁绍一手握着马鞭,怒冲冲的盯着袁熙道。要不是今天袁熙给他长了面子,早就砍了鞠义。 “父亲大人,休要和他废话。他知道什么军机大事,知道什么叫做军命出如山吗?请父亲大人速速下命,砍了麴义!” 袁尚恶狠狠的盯着袁熙,一面向袁绍力谏。麴义这厮当众羞辱自己,不杀他不足以平息自己的愤怒。 袁熙对袁尚恶狠狠的眼神视而不见,向袁绍道:“父亲,今曰麴义屡次冒犯你,实在罪不可恕。孩儿恨不得亲自砍下他的头颅来,给你解恨。不过,孩儿也知道方今正是用人之际,诸侯环伺,虎视眈眈,北有公孙,南有曹艹,尚需父亲大人您统帅三军,扫荡诸侯。麴义虽然自大,但是尚可一用,因此孩儿恳请父亲开恩,饶他一命,让他戴罪立功,助父亲扫平天下。” “显奕公子所言有理,麴义虽然自大,但是还算是个人才,望主公念在他过去的功劳上,饶恕他一命,命他戴罪立功。” 田丰听了袁熙的话,也翻身下马,施礼为麴义求情。 其实,袁绍现在还真的不想杀麴义,若不是被麴义再而三的冒犯,袁绍也不会如此暴怒。此刻被袁熙和田丰一分析形势,便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决定暂时饶恕麴义一次,等灭了公孙瓒之后,再和他算账。 “哼……麴义,今天念在显奕和元皓的面子上,饶你一命……” 麴义闻言,狂喜不已,跪倒在地叩头道:“多谢主公不杀之恩!” 又向袁熙叩谢,多谢公子相救,义没齿难忘。谢完袁熙又转身谢了田丰,多谢先生美言。 “死罪虽免,活罪难饶!左右给我重责四十军棍,以儆效尤。” 袁绍余怒未消,喝令手下把麴义拖下去重打四十军棍。士卒领命,把麴义拉下去,狠狠的打了四十军棍,又拖了回来。 “多谢主公不杀之恩!” 虽然屁股被揍的稀巴烂,但麴义再也不敢抱怨了,趴在地上向袁绍拜谢。 “哼,别以为这样就算了。显奕和元皓说你用兵有方,能征善战,那么你率兵北上,给我镇守龙凑,搔扰公孙瓒,让他不得安宁,半年之内,若是不能攻克,提头来见!” 袁绍手握马鞭,怒视趴在马前的麴义,怒冲冲的训斥道。 “是,末将愿意去镇守龙凑袭扰公孙瓒,就算拼了姓命,也要完成主公的命令。” 吃一堑,长一智。麴义挨了打,甚至差点把脑袋丢了,此刻再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袁绍吩咐返程,大队人马簇拥着袁绍父子浩浩荡荡的返回了邺城。 21 冬去春来,时间不知不觉地到了初平三年春(公元一九二年)。 关东这边袁术听闻袁绍入主冀州而派来使者求马匹,袁绍对这要求自然不加理会。袁术大怒之下终于跟袁绍撕破了脸,他派遣使者联络勾结上公孙瓒,袁绍则联合了刘表,四方势力双双都结成了联盟。 幽州牧刘虞的儿子刘和在宫廷担任侍中,献帝想要东归洛阳,便命刘和假装逃避董卓,秘密地经武关去见刘虞,要刘虞出兵去接献帝。刘和走到南阳时,袁术企图利用刘虞为外援,便扣住刘和,应许在刘虞兵到之后一起西行,命刘和给刘虞写信。 刘虞接到信后,便派数千名骑兵去见刘和。公孙瓒知道袁术素有称帝的野心,就劝阻刘虞,但是刘虞不听。公孙瓒害怕袁术知道此事后会怨恨自己,也派堂弟公孙越率领一千名骑兵去见袁术,并暗中挑唆袁术扣留刘和,吞并刘虞派去的队伍。从此刘虞与公孙瓒有了仇怨。刘和从袁术处逃走北上,又被猜忌的袁绍留住不放。 荀彧也终于投靠了曹操,曹操大为高兴,抓住他的手喜道:“这就是我的张良!”于是任命他为奋武司马。此外颍川人戏忠也应征召出任曹操的军师。 河北方面公孙瓒派田楷与刘备夺取青州,刘备被任命为平原国相。 关中这边董卓做了太师,地位在诸侯王之上。太史观察天象后声称,朝中大臣中将有人被杀死。董卓借机派人诬告卫尉张温与袁术秘密联络,于是将张温在闹市中笞打而死,以应天象,董卓完全掌控了关中,已经跟反对他的朝臣翻脸。 董卓又任命他的弟董旻为左将军,倒子董璜为中军校尉,都执掌兵权。他的宗族及亲戚都一改先前的低调而在朝中担任大官,就连董卓侍妾刚生下的儿子也都被封为侯爵,还把把侯爵用的金印和紫色绶带当作玩物。 董卓所乘坐的车辆和穿着的各种衣饰,都与皇帝的一样。他对尚书台、御史台、符节台发号施令,尚书以下的官员都要到他的太师府去汇报和请示。 又在长安郊外修建了一个巨大的堡坞,墙高七丈,厚也有七丈,里面存了足够吃三十年的粮食。他对亲信说:“大事告成,可以雄据天下;如果不成,守住这里也足以终老。” 就在天下豪杰各自勾心斗角发展势力时袁尚也做了些筹谋。但当务之急是增长威望抢夺地盘,还有就是解决长安的事情。但是急不来,还得一步步稳进。 郭嘉在袁熙派“虎卫”不分昼夜地监视下在军中做了主簿,兼理一些军中日常事物,袁熙帮他购置了一套宅院赏赐了郭嘉一些钱帛。 这天是照例的议事,袁绍让长子袁谭也到开参议,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而袁谭不久前正式跟辛家联姻,娶了辛评一个侄女。这些日子他和辛评郭图关系渐渐密切起来。 袁绍看着下面一众文武说道:“当今天下大乱,汉室衰微,贼臣作乱,朝廷西迁,我袁家世代受宠,我也决心竭尽全力兴复汉室,冀州正是成大业之地,我等下一步该如何行进?” 众人互相观望都因为各自的打算而不愿第一个建言。 沉默了一会田丰起身分析道:“主公近期所患不过有四,其一关中董卓,其二幽州公孙瓒,其三冀州南面孙瓒任命的青州刺史田楷,其四黑山贼张燕,其中又以公孙瓒对我冀州威胁最大,但董卓也不可小窥,他与主公既有家仇又有国恨,不报此仇将军不能立威于天下,所以我军面临两大劲敌。” 沮授思量清楚后出列道:“主公年少入朝就扬名海内。废立之际,能发扬忠义出走京城,使董卓惊恐。渡河北上,则渤海从命;拥一郡之卒,而聚冀州之众。威声越过河朔,名望重于天下!如今主公如首先兴军东讨,可以定青州;还讨黑山,可以消灭张燕。然后回师北征平公孙瓒;震慑戎狄,降服匈奴。您就可拥有黄河以北的四州之地,因之收揽英雄之才,集合百万大军,迎皇上于西京,复宗庙于洛阳。以此号令天下,诛讨未服,谁抵御得了?”沮授确实有文武干略。 通过这些时日的观察沮授可谓渐渐摸清了袁绍的脾性,知道他十分重声名和追捧,所以沮授提出的谋划也不得不带上奉承的味道。 果然,袁绍听完后高兴地笑道:“此吾之心愿也。然而,齐桓公如果没有管仲就不能成为霸主,勾践没有范蠡也不能保住越国。我想与诸卿同心戮力,共安社稷,不知诸卿有什么具体的妙策平定此四忧患?” “这要步步稳进,先剪除首要祸害,但这恐不是一日之功,当今宜积蓄我冀州实力,以防御为主。”田丰道。 袁绍有些不高兴了,刚刚为沮授描绘的一番宏伟蓝图而兴致盎然,踌躇满志,现在就被田丰泼冷水。 袁熙心里已经有了个大胆的策划,于是出了列对袁绍说:“孩儿不才愿为父亲剪除两个忧患。” “你有什么谋划,可除去哪两忧患?”袁绍好奇问道,这个儿子向来都能给自己不小的惊喜。 袁熙充满信心地说:“如父亲用孩儿之计担保三月之内让董卓身首异处,然后孩儿愿提以一旅精兵平定青州,好让父亲专心对付公孙瓒与张燕。” 袁绍急问:“是何计策可诛杀董卓?” “现在人多如说出即不灵验,待会孩儿请私下禀报。”袁熙故意卖关子道。 袁绍点点头,袁谭跟辛评对视一眼均不以为意地冷哼了一声。 州牧府书房里,袁绍急切地拉着袁熙的手问:“到底是何计策,我儿快快说来。”董卓进京一事是袁绍心里的疙瘩,如果能杀掉董卓那就真的除去了他心中的芥蒂了。 袁熙不答反问他说:“父亲可是一直跟朝中老臣有联络?” “是也,一众老臣也想诛除董卓可是一直无机下手。” “父亲您想,以我军目前实力和四面受敌的处境恐难以杀进关中,但要除去西凉军并不是非要出兵才行,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西凉军内派系林立勾心斗角如能诛除贼酋西凉军自当瓦解。” “是这道理,但董卓仇家众多,他日常防范严密可不是那么好杀的。” “不然,孩儿请求秘密潜往长安联络老臣诛杀董卓。” “不行,太过凶险,胜算不大。”袁绍摇头道。 袁熙却知道不论他去与否董卓都将有很大可能被王允设计杀死,自己前去只是能做到推波助澜的作用,而在其中有自己不得不去的理由和平白领取刺杀董卓的功劳名声。 他耐心地分析说:“西凉军内不齐心,特别是西凉军嫡系跟董卓兼并的京师禁军间。只要让那些老臣出面收买些董卓亲随和领军将领待时机一到刺杀董卓于殿前易如反掌,孩儿计策如果失败也可查探一番关中情形好让父亲今后进兵关中司隶有所准备。” 袁绍有些心动,却没有答应,只吩咐他退下去。 袁熙宅院。 “府里的房子备好了吗?” “夫人说早就备好了。”袁和低声说道。 “把马车找个地方销毁,”袁熙指示了一句,人已经进了大院。 袁熙的内宅院是从不容许男人进去的,即使如心腹袁和也是如此。 袁二目光疑惑的看着袁熙抱在怀里的女人,小声问道:“袁和,你说咱们公子抓这个小姐来干嘛的?” 袁和摇摇头,轻声道:“不该管的事情,不要多管,也别多说。。” “哎,头脑要炸了。”袁二摇摇头,朝着马车走去:“我去把马车销毁。” 袁和忙追了出去,阻拦道:“你好好看家,这种细致活还是我去做的比较好。”乘着马车,在夜色中,往别处慢慢行去...... 袁熙抱着唐姬左转右转,很快到了自己隔壁角落里房间。 用唐姬的背部把门挤开,袁熙走过去,把唐姬放在床上。这才松了口气。 “好了,以后你就住这里。”袁熙伸了个懒腰,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了,现在心里说不出的轻松,许久没有享用此女,袁熙觉得心里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过千万记住了,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把门打开,不然后果你们知道的。”其实住在这里多少还是有点不方便的,可住在外边,袁熙又不放心,只能再委屈委屈唐姬了! 这日一大早,高月早早的起床,收拾整齐后,这才来到袁熙的房门外面。 “还没有醒吗?”高月随口问着伺候在外面的丫鬟。 丫鬟摇摇头,轻声道:“昨晚二公子睡得极晚,是以这才起迟了吧。”昨晚袁熙先是宠幸了唐姬,又去了老师张纮的那里和张纮交代了自己打算刺董的计划,于是遭到了张纮的强烈反对,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什么的,不过袁熙很坚决,无奈张纮只能妥协,于是帮助袁熙完善和修正计划,并于最近派出暗卫配合袁熙等人的行动。 若是平日高月肯定会让袁熙多睡一会,可今天是年初,还得去袁府拜会刘夫人。于是高月一时也顾不了那么多。 “夫君。”高月敲了敲门,轻轻唤道。 “无垢啊,唔,我马上起来。”里面的袁熙嘀咕了一声。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片刻衣衫不整的袁熙从屋子里打开房门,问道:“怎么今天起这么早?” “一会还得去给母亲大人请安,夫君别忘了今天可是新年的最后一天。” 袁熙迷糊的脑袋一震,猛地清醒过来,一九二年终于要展开了。彻底乱了。 “夫君?”见他一出门就神色恍惚,高月又轻轻唤了一句。 “哦。”袁熙转头在丫鬟早已经准备好的铜盆里,快速的洗完脸,又刷了牙,这才淡淡道:“走吧,给母亲请安去。” 高月虽然觉得袁熙今天显得有些怪异,却也没有多想,跟了上去。 坐在马车上,晃晃悠悠间,袁熙忽然问道:“无垢,你说这天下何时会乱?” 高月轻声道:“之前我细细想过夫君说的每一句话,发现夫君说的都很有道理,如果当今...那恐怕天下真的要乱了。” 袁熙抚掌笑道:“无垢真乃我知己也,若是当初真的让了那病秧子,只怕我也要跳那泪罗江了。” 高月白了他一眼,“我也只是顺着你的思路去细细想了一番,然后发现有理附和而已,可算不得我的想法。” “可比某人强多了。”袁熙目光移向一边无精打采的丫鬟绿珠,“某人我就是道理说的再明白,也不会认为这天下会怎么样。” 绿珠哼了一声,不服气道:“你们这是反动,好好的日子不过,就会胡思乱想,我看是瞎操心。” 袁熙和高月相视一笑,转移了话题,他们说的话确实反动,也就是在坐的都是自家人,两人才能畅所欲言。 高月掀开布帘,望着外面的萧瑟的景色,扭头对袁熙道:“显奕,你不是说你家三弟也来了吗?怎么上次就看见大哥一个?” “三弟上次有事去了外面,这几天才回来,所以没有见到。”想起袁尚,袁熙摇摇头,作为三弟,回来没有见到自己,袁尚应该主动上门拜访才是,可他在家这么多天,别说袁尚,就是袁尚府中的家丁都没有见到一个。 这个三弟越来越不像话了,袁熙叹了口气,袁尚生的一副好皮囊,加上又会溜须拍马,在父母面前又是孝子形象。 也的确让很多人赞赏。虽然哥俩关系还凑合,也有赠甲之谊,但别忘了袁家可是侯门啊,一入侯门深似海啊,人是会变的,即使三弟不想,也会有人帮他想的。 可袁熙却是对他知根知底,话说袁尚他还觉得疑惑,感觉能拯救一下。 善恶其实都是与生俱来的,用某种方式感化,甚至掩饰一些人的本性,到头来被反噬的肯定是自己。 他知道自己与袁尚的兄弟感情,已经渐去渐远了...... 袁家四世三公,威望自不用多说,即使是大过年的,门前前来拜会的人也不少。 袁熙带着高月进府时,就还看见人进人出,一副好不热闹的场景。 绿珠很不舒服的踏着小碎步,挽着高月的手臂,嘀咕道:“这些人不去拜会袁大人,来这里做什么?” 高月柔柔一笑,身姿款款的跟在袁熙后面,轻声解释道:“来这里拜会的,大部分的应该都是本地人士,他们不方便跑那么远,但是又不能不来,所以即使只有咱们母亲在家,他们也回来,还有一部分嚒,” 高月声音越发低了下去:“那就是身份卑微,又想升官发财的,父亲他们见不到,就只好退而求其次,来这里咯。如果日后父亲知道这些,说不定还有些许情谊可讲。” “这样啊。”绿珠心里想了想,真的很有道理。她抬头看了眼高出自己一头的高月,见她满脸温笑,目光平易近人,不时在前面袁熙拜会别人时,也微微欠着身子拜会。 “哎,看来真的没几个比得过无垢姐姐呢。即便那位王妃。。”绿珠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心里有些羡慕。 袁熙其实挺不喜欢和别人寒暄的,他觉得特虚伪,好在目前的身份,他也不用做到尽善尽美,连续拜会几个人后,他马上带着身后高月和绿珠,往另一条道路走去。 自己在外面的名声如此,就算有人看到也不会说些什么,因此袁熙走的丝毫不拖泥带水。 转到另一边道路,袁熙擦擦额角的细汗,扭头对挤在一起的二女道:“大过年的,这些人简直....丧心病狂!” 高月捂住小嘴直乐,娇笑道:“我想也是啊,比我们来的还勤快,假惺惺。” 袁熙马上走过去,揽住高月小细胳膊,应道起来。两人就像找到知己一般,越说越合拍,那眉开眼笑的样子,让绿珠一阵无语。 “夫君,这里虽然很少有人路过,但也不能不注意,你在前走。”高月叮嘱了一句。 袁熙撇撇嘴,但还是很听话的把高月的胳膊放了出去。基本礼仪高月还是懂的,袁熙可以大胆妄为,但是她们可不行。 袁熙望着目光柔弱的高月,只得收拾起心思,慢慢的再去前面一板一眼的行走。 走了不久,迎面走过来一队人,当先的正是袁熙三弟袁尚。 “哎,这不是二哥吗?”袁尚大叫一声,急急上前倒头便行大礼,嘴里恭敬道:“三弟袁尚,给二哥请安了。” 袁熙嘴角抽动,脸上努力扯出微笑,把他搀扶起来,笑道:“自家兄弟客气什么,三弟这是刚从外面回来吗?” 袁尚俊逸的脸蛋上满是笑容,抬起头低声道:“可不是,最近母亲让我去做一些事情,有些耗时,所以这次才没有准时到二哥府上探望,二哥千万勿怪!” “自家兄弟,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袁熙拍拍他的肩膀,转头道:“三弟,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你二嫂,无垢。” “袁尚给嫂嫂请安!”袁尚慌忙双手一拜。 高月微微点头还礼:“小叔安好。” 袁尚抬起头向高月旁边看去,目光登的就愣住了。 他虽然早就知道二哥,在洛阳有一个陪嫁美婢,也知其美名,却也没怎么往心里去,认为也就是那样,最多是世人抬高他袁家罢了,但是今日一见,他的心灵却被深深地震颤了。 眼前的女子方当韶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一双水润灵动的眸子,正滴溜溜的转动,似乎也在打量着他。 袁熙眉头一皱,微微挡住袁熙的目光,嘴里轻声喊道:“三弟?” 袁尚反应过神来,深深吸了一口凉气,叹道:“二哥可真是好福气啊,如此积聚天地灵气为一身的女子,天下间再也难得,怪不得二哥金屋藏娇呢。” 袁熙眉头皱的更深,要是在绿珠没带过门之前,兄弟说这话,就是恭维,可现在面前的女子都是你兄长的女人了,还唤作这般称呼,明显有些失礼。 大过年的,又是自己的兄弟,袁熙不好发作,淡淡道:“三弟,那我先行一步。” 说着带着两女便走。 袁尚此时还沉浸在绿珠的美貌当中,等到雍容大方,知性典雅,气质冠绝天下的高月又从自己身侧走过,他余光瞥见之时,瞬间他觉得自己呼吸都不能自己了。 “夫君?夫君?”袁尚妾室鱼幼微,抬起手臂轻轻拉了拉失神的丈夫。 袁尚缓过神来,看了眼自己的妻子,顿觉无趣,心里想到无能二哥居然能有那么美貌的妻妾,就觉得堵得慌,猛地甩了甩袖摆,快步离去。 其实鱼幼薇也是绝色了,不过毕竟家花不如野花香对吗。 鱼幼微怔怔,静默片刻,马上缓步追了上去,女子心思最为敏感,袁尚的表现她都看在心里,可身为妾室,她又能怎么样?心里除了无奈,就是觉得有些淡淡的凄凉,要知道之前袁尚对她可是很不错的。 袁熙在前面走了几步,心里也是火起,这个袁尚简直不像话,居然连嫂嫂都敢起不敬之心,刚才那副嘴脸,要不是过年在即,他肯定已经挥拳砸了上去。 “夫君。”高月见袁熙一副有火无处发泄的模样,轻轻上前,低声道:“今天是过年,可莫坏了心情。” 袁熙猛甩衣袖,哼道:“你两给我记住,以后吩咐门房,看见这个混小子,不许进门。混账东西,越来越不像话了。” 绿珠紧跟两步,抓着袁熙的衣摆道:“他的眼神好邪恶,感觉很坏,不像是好人。” 袁熙噗的便乐了,这要是在别家,绿珠这么说肯定要被丈夫斥其离间兄弟感情,但是熟知袁尚为人的袁熙,可半点没有觉得绿珠说得哪里不对。 “这小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咱们父母待见他,所以咱们距他远一点,免得看的眼烦。”袁熙怒道:“若是以后再让我见他这般,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绿珠就喜欢袁熙着紧自己的模样,展颜笑道:“打腿干嘛,把他眼睛挖了,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免得以后祸害良家女子。” 对于刚才袁尚的表现,在高月和绿珠眼里看来,无疑是异常失礼,袁熙不发火之前,两人也不好说些什么,现在见袁熙发火,绿珠本性马上暴露出来,嚷着要揍人。 寻常女子肯定不会这般,包括袁熙右侧一脸无奈的高月,可绿珠这些月被袁熙宠的就像女儿一样,还真是什么话大胆,就说什么话。 三人说说道道,转眼便到了袁家后院,绿珠很快落后两步,跟在高月后面,开始夹起尾巴做人,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 三人进入主屋,给刘夫人请安之后,便可随处走动。等到中午吃饭便可。 袁熙拉着二女本想找一间清净点的房子坐坐,没想到刚出主屋就看见大哥袁谭,和他的夫人正在另一边的小亭子里,似乎正和别人聊天。 “大哥。”袁熙喊了一声。拉着两女往前赶去。 高月道:“夫君,大哥正在商谈公事,我们过去不好吧?” “没事,你没看见大嫂也在吗?”袁熙不在意的摇摇头,拉着两女转眼间已经到了跟前。 “二弟你也来啦。”袁谭招呼了自己夫人一声,胡氏马上堆起笑容朝着高月和绿珠走去。 袁熙朝着袁谭笑笑,接着转向胡氏道:“大嫂上次你没有来,这次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高月是我的夫人,你们可以聊聊。” “弟妹可真是姿容绝丽,秀外慧中,二弟好福气啊。”胡氏很快就热情的拉着两女聊了起来。 高月是烘托气氛的高手,再加上绿珠的古灵精怪,三女没一会便聊到一起去了。 “大哥。”袁熙转过头,唤了一声,又把目光移向已经站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文士,询问道:“这位是?” 其实袁熙不是不知道,不过还是询问了一下,他要确定一下他们的关系,。 “二弟,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郭图,是我在京中的至交好友,这次过来找我母亲有事,所以被我碰见了。” 郭图微微弯腰,拱手道:“郭公则见过二公子。” 袁熙忙回礼道:“郭兄太客气了,你既然是我兄长的朋友,也就是我的兄长,以后唤我显奕便可。” 郭图微微一笑,也不客气,说道:“如此,那公则便托大,唤一声显奕了。”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三人坐定,袁熙道:“郭兄有何难事,且说来听听,若是能帮到,我兄弟二人,一定全力相助。” 袁谭道:“此事关系重大,已不是你我能解决,母亲已经答应飞书洛阳,让我们父亲帮助解决了。” 袁熙点点头,记忆中郭图就是父亲的谋士,只是后来又跟了大哥。 约摸正午时分,郭图看了眼天色,站起来道:“二位公子请留步,我这就要回去了。” 袁谭道:“过年就不留郭兄了,咱们下次洛阳相见。” 郭图深深看袁熙一眼,不再言语,就此抱拳离去。 袁熙看着郭图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夜间,袁熙召集来了一干心腹,扫视了一圈几人后说道:“我准备进关中查探敌情,联络老臣设计诛杀董卓。” 几人显然被他这个决定震惊久久没有回应。看几个武将没有做声袁熙自然用眼神询问郭嘉。 郭嘉摇头皱眉道:“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凶险程度却很大。” 袁熙知道,郭嘉没有接触过现在长安方面的情报,所以他会觉得行动不可取。 于是袁熙给众人分析了一下从情报得来的长安和西凉军的情况,最后说道:“我先前已派有影卫先行占据了立足点,布置好退路,即使不成功还是有很大把握全身而退,但是也有很大的风险诸位去留自愿。” “俺自然和公子一同进退。”许褚粗声道。 徐晃不出声却点了点头。 “难得公子如此大义英勇,云定当尽力协助。”赵云有些激动道。忠义是赵云的信条,袁熙如此暗合赵云的理念。 徐晃也接着说:“董卓倒行逆施天下共怨,报国仇乃匹夫之则。” 在袁熙自信的神情和锐利目光紧盯下郭嘉苦笑着无奈道:“权且当去关中游历一番。” 当下众人商定了些细节。秘密潜去长安的人不能太多,只带三百虎卫,众军士分多批伪装盐贩沿黄河到雍州再渡黄河到长安。 其中留下一些人马在黄河沿岸和长安城郊外接应。武器则托由真正的商贩走私进去,落脚点在袁熙经营的商铺和预先购买的宅院里。 筹划了十天后袁熙就领着众人留书一封,私自出了邺城往雍州而去。袁绍看到袁熙的留书后着实有些气恼,召来田丰、沮授和荀谌商议,因为袁熙等人秘密出行路线不明,人是追不回来了,田丰等也只能让袁绍多派密探细作进京配合。 袁熙这队洋洋洒洒三百多人马的商队穿过了太行山,出壶关过上党,到了河东安邑稍作休整后又一次渡黄河来到雍州泾阳,做些布置后来到泾渭汇流处。 虽然已是三月但关中还是冷风阵阵,看着一片片黄土高原和险峻的山道众人不禁感慨肃然。 袁熙骑在马上感受着黄土大地的苍凉悲壮,他忍不住挥起马鞭大声道:“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漫步从头越!” 郭嘉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好一个雄关漫道!” “大好江山奈何在宵小手中惨遭蹂躏。”袁熙又道。 郭嘉笑着说道:“所以正是英雄当起之时。” 袁熙纵马来到郭嘉身边拍拍他肩膀指着远处道:“看苍茫大地主宰沉浮者必你我尔。” 郭嘉被他豪气与雄壮景色感染但片刻后就淡淡笑道:“正是公子那句,而今漫步从头越。” 袁熙微笑不语,思绪却不知飘飞到了何处…… 袁熙没有发觉的是从河东一路紧挨着他们商队的另外两辆私家马车上一道目光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们。 22 还没有过黄河就有西凉军设的关卡哨站。关中物产虽丰盛但也有不出产的东西,这就需要商贩从关东、益州等地贩卖过来,其中又以从关东走私盐铁的利润最为厚利。 关东商人不时地走私盐铁给关中商贩,西凉军虽暴虐但除了征收重税外也没有太过为难这些商贩。 因为世道不太平,沿途不少盗贼大劫,所以商队一般结伴而行又配备些护卫,此时一些如环首刀和长剑等兵器也并不管制。 渡过黄河已经很接近长安了,就在一个关卡上袁熙等人遇到了麻烦,一个西凉军百人将不但抢走商队两大包盐还征收多一倍的关税。 商队中的领队是个跑过两次关中的许氏族兵许年,他正在跟西凉军百人将交涉,但对方蛮横异常非要多征收一倍关税不可。 许年塞给了他一根金条,“大人,我们跑这买卖也不止一两次了,以后也请多为照顾。” 百人将拿了金条冷笑蔑视地看着许年,“上头发话了,不多交关税逢想过去。” 百人将态度蛮横坚决却依然不肯放行。 袁熙在后面看到情形不妙就带着许褚上去查看。许褚哪受过这等气,钢牙紧咬拳头紧握,但也只能忍耐。 袁熙正想让许年上去多给他一半关税了解此事,但百人将突然脸色愈加蛮横道:“不识抬举的家伙,现在可不是征收你们多一倍关税了,要过去得交两金。” 许褚恼怒一双虎目圆瞪,百人将看到袁熙许褚两人,他有些挑衅道:“怎么,还敢跟你大爷凶,信不信把你们当关东细作抓取领赏。” 袁熙强忍住火气,他不想栽在这么个小小的关卡上,正想交了金子了事,这时旁边行驶来了两辆马车,前一辆装饰华丽后一辆却是装载一些杂物,随行的还有几个奴仆,正是从河东一路跟着袁熙等人商队的马车。 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仆人走向前去对那百人将说道:“大人,我等回长安,还需要验收文书么?” 百人将看到那个老仆人立马换了个态度,献媚道:“您请您请,要不要派几个弟兄护送您回长安。” 那仆人不冷不热道:“不敢劳烦大人啊,不过这支商队的东家是我家大人的同族,你看。” 百人将脸色微变,赔笑道:“自然是放行了。”说罢挥手示意西凉兵卒散开让袁熙等人通过。 过了关卡袁熙看着行驶在前面的两辆马车和骑在马上的几个仆人打扮的壮丁,对他们帮助自己有些疑惑。吩咐郭嘉照料商队他就带着许褚纵马赶上上前去。 袁熙拱了拱手对骑在一匹马上的老仆人道:“谢谢老丈的相助之恩。” 老仆人看了看袁熙然后点点头示意他上前去,待到两人骑马离后面队伍一定距离后老仆人压低声音对他道:“公子好生大胆,竟敢来关中之险恶之地。” 袁熙心中震惊不已,不知道老仆人怎么会认得他,这也是他的疏漏,本来想差不多到长安再做些修饰易容,虽然他换了一身袍服这两年来面容也变了些但熟悉他的人还是能认出他来的,但是他确定自己的印象里根本没有这个老仆人。 就在他疑惑对方怎么知道他时,老仆人压低声音又道:“我家大人是当朝蔡侍中,我奉大人之命去河东接小姐回家。” 袁熙闻言心中了然,想不到马车上会是蔡琰,对方也一下就把他认出来了他压抑住心中的思绪与老仆人打马走在前头,袁熙问道:“老人家是何时跟蔡大人的,先前我怎么没见过?” “呵呵,老夫跟大人流亡了十多年,算起来跟随大人前后也有二十年了吧,上次大人回洛阳我也绕道回乡省亲故无缘见公子尔。” “老师可好?” 老仆人回头看了看后面的马车叹气道:“不好,在朝中经常要应对董太师,这次小姐这里又发生了此等不幸之事。” 他怕袁熙不明白小声说:“公子远在冀州可能不知,去年大人与河东卫家结亲,哪想小姐与卫家公子刚拜完堂在酒席期间卫家公子就咳血亡于溷中。” 袁熙听到这神色古怪,略显不自然,双手抓住缰绳沉默不语。 老仆人以为他吃惊,缓了会后继续有些不忿道:“卫家公子久病在身,但卫家人见他死的蹊跷就说小姐克夫,要遣送她回娘家。这不,大人差我去河东接小姐回长安。” 袁熙眼神闪烁,神色微动,没有表示什么默默不语地打马前行。 渡过黄河已经天黑,由于还有大半日行程才到长安。当晚众人就入住了一间客店。 袁熙汲取了教训后稍稍易了些容,在一名许氏侠客帮助下将肤色用药草染黑了些又贴上些短胡子。 郭嘉取笑道:“这番公子可跟许褚这凶恶的胖子可比了。” 袁熙也不理他严肃道:“我们带一百人分批进城,其余兵士留在此地与河水对岸做接应。” 郭嘉也收起了笑容道:“我真不看好此次行动,却不知公子为何如此决绝。” 袁熙眼中隐隐有些伤感踌躇,不答反问道:“江山与美人,奉孝你二者取一,当如何?” 郭嘉虽觉得他问的有些唐突但想了想后却道:“在我面前没有此等抉择,但成霸业之英雄豪杰不当为女子而舍弃功业,远者有妲己、西施今朝有赵皇后引以为鉴。”袁熙知道他有心规劝,就和老师张纮所说略同。 袁熙摇摇头又问:“难道成大业着皆心无所欲?” 郭嘉眯了眯眼想从袁的神情里看出什么,“此一人彼一人也,我说者豪杰英雄,但如我朝高祖,以及我朝世祖皇帝,爱江山亦爱美人终不成就大业?”郭嘉笑道。 袁熙犹如醍醐灌顶闻言心中阴晦一扫而尽,是呀他何必做那英雄,英雄难过美人关,但他要做这个乱世中为达目的不择一切手段的枭雄奸雄,是他的东西绝不会让人,自己要积蓄力量凭自己的意愿决定天下芸芸众生的命运。 袁熙笑道:“奉孝一言解我心中大石。不错,美人我所欲也,天下亦我所欲也,本公子鱼与熊掌要兼得,目前先解决了美人的问题再说。” “公子决定行霸道定天下?”郭嘉淡淡问道。 袁熙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奉孝才是我之子 房也,老师乃我之范增也。” 郭嘉心领神会淡笑不语。 这是王道霸道杂而用之了,公子志向不小啊。 袁熙又说到,“奉孝,你说我们私下来长安,父亲会不会责怪我。” 郭嘉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笑了笑道;“父子那有隔夜仇,公子,你把心思放宽,先抱得美人归,在想其他的。” 郭嘉心里想,你袁显奕刺董都不怕,害怕你父亲责怪,骗鬼呢。 就在两人言谈间院落边传来了阵悠扬清悦的古琴声,两人都来到走道外闭上眼仔细聆听。 此刻月升树梢鸿雁悲鸣远处旷野漆黑幽静,加上那琴音使两人沉浸在这景音之间久久不能回身。似乎在尽情诉说着幽怨的怅恨。 曲散后半响郭嘉才叹道:“久闻蔡伯喈精通琴律,却不想蔡小姐境界也如此高雅,只是嘉觉得有一点说不出的异样感。” 袁熙幽幽道:“是琴声中隐约有楚楚哀怨而不合原曲的调吧?” 郭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傍边院落若有所思地不再言语。 表情有些揶揄。 蔡琰是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女性,蔡琰也是才华横溢,在士人中颇有名声。曹**后来把她赎回来,在历史上成就了一段佳话,“文姬归汉” 一个满腹才华的女人,命运如此坎坷,一生颠沛流离,红颜薄命,怎能不让人唏嘘同情?故此,袁熙是铁了心一定要把蔡琰迎回河北。 第二天早上在整理车马的时候袁熙终于见到了一身素白却更显秀雅的蔡琰。峨眉婉转,眼波似一汪温柔秋水,粉嫩的肌肤吹弹欲破,明眸慢转之间,淡淡的哀愁爬上微蹙的黛眉之间,显得无限楚楚可怜。 袁熙眼中隐藏这说不出的复杂,最终还是走上前去拱了拱手道:“师妹别来无恙,昨日多谢师妹相助。” 蔡琰看了片刻认出袁熙后点了点头,她秀眉微颦有些担忧道:“公子不该涉险来此龙潭虎穴之地。”她身上没有一般女子的矫揉造作惺惺作态,却有着大家闺秀的颐指气使和骨子里的傲气。 袁熙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不得已尔,况且熙欲下报家仇上除国贼区区凶险何足道哉。” 蔡琰叹息道:“妾身只能将公子带到城内,一切请公子谨慎。” “多谢师妹,只是也请转言老师,董卓倒行逆施天下共怨,应当远之,否者其一旦失势将大祸殃身。” 蔡琰点了点头说:“妾身将转告家父。” 蔡琰的性格本来不是这样的,她开朗大方不拘小节,学识渊博、精通音律、最喜欢春花秋月的做诗。她以前做的诗,充满了青春萌动欣欣向荣的气息,绝不象现在拿起笔来就是愤世嫉俗就是冷漠肃杀,对任何的人和事都不屑一顾和冷淡。 车马准备完毕后众人就向长安而去。 太师府内,董卓将肥胖的身躯压在软榻上,看着下属从关东收集来的情报书简董卓狂笑不止。 底下吕布李儒等被董卓邀请来赴宴的亲信不明所以都看着他。“太师为何发笑?”樊稠问道。 董卓放下书简带着得意神色道:“我笑年前关东所谓的多路诸侯现今何在?” “不过一众叛逆反贼尔,说什么诸侯豪强。”李肃献媚道。 董卓哼了一声,“乔瑁被刘岱斩杀兼并,曹操被我们打得狼狈逃窜,据得来的消息孙坚被刘表伏击重伤,韩馥的冀州被袁本初吞并而逃往张超处,公孙瓒与袁本初又火拼起来,其余人等皆碌碌无为。老夫笑这么群鼠辈窝里斗,如此我等安枕无忧矣。” “是也是也,如今还有何人敢对太师指手画脚,太师功绩远超霍光。”李傕笑道。 李儒眉头微皱,他可不认为现在能安枕无忧了,反而他觉得长安隐隐地会有大事发生,但他了解董卓为人不会去触他的霉头。 但是不长眼的人还是有的,“既然太师已经威服豪强平定动乱,现今应当消减兵卒让其归乡务农,提拔士人来朝中担任机要,如此太师便成了堪比霍光的辅政功臣,天下就再没有人不说太师的高义与德行,天子也会感激表彰,群臣也会顺服。”蔡邕想趁机让董卓施行仁政。 董卓闷哼了声,“老夫是想,但如今还有宵小暗地作祟,罢兵为时还早。” “那太师该约束一下兵士的军纪,百姓多有抱怨兵卒强抢犯纪。”蔡邕急道。 底下吕布李傕樊稠等人有冷笑有恼怒,“军资本就该取于民众,我等舍命维护社稷难道还要两手空空饿着肚皮打仗不成。”郭汜冷笑道。 “就是,就是!”一众将领都附和,毕竟掳掠是西凉军的一贯传统,不然他们这些将领的损失最大。 董卓也不以为意,挥挥手阻止了想再谏言的蔡邕,“伯喈你是文士不懂军中事务,养兵可不容易。将士不用点怎么保护百姓,将士们的刀枪可不是长眼的。” “如此不仅百姓,朝中忠直臣子也会不满太师的德行,西凉军终有衰败的一日。”蔡邕说完甩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堂。 一众将领都冷眼看着蔡邕的离去,董卓也不满蔡邕老是跟他提所谓仁政的谏言,要不是要凭仗他的名望早就一刀杀了了事。 “蔡伯喈所言虽有偏颇但最近京中似乎暗流阵阵,他们那些自诩为忠义的老臣可能会有动作。”李儒提醒道。 董卓用力猛拍案几,“难道伍孚那些人的下场他们没有看到吗?敢动坏心思看老夫不灭他们九族!” “是否该将一些兵马调度回长安以备不测?”李肃建议道。 董卓冷哼着一摆手,“不必,京中兵力已经足够,樊稠、郭汜、李傕你们继续去屯驻练兵防范西边的马腾等势力,张济你去协助徐荣。” 几名将领纷纷跪拜领命。 按照郭嘉的建议,袁熙以父亲袁绍的名义给王允写了一封书信,说明袁绍勤王的决心,也夸大一下,自己的实力。说自己已经在路上,让他配合等等。 书信到了王允的手上,他很是激动。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的,袁绍果然和自己一样,都忠君爱国的。这回汉室可以复兴了,而自己就是头号功臣的,可以青史留名的。 遇到如此高兴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去喝酒庆祝呢。于是王允就请仆射士孙瑞、司隶校尉黄琬、骑都尉李肃过来商议的。 一方面彰显自己的影响力,让他们放心,另一方面和他们合计一下,怎样对此董卓吕布的。王允表示,是时候显示自己的能力了。 不一会,仆射士孙瑞、司隶校尉黄琬就来到了,王允的府邸,他们是王允的死党的。 见了二人来到了,王允很是开心的,招呼二人赶紧坐下的。 “你们二位来了,快快坐下的,我有大事要宣布的”。 二人见,王允神神秘秘的,酒宴都摆好了,像是喜事的。但是他们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 黄琬是个武官,性子比较急,见王允很神秘的。刚坐下就急忙问道。 “大兄有什么事情呀,你快说,急死人了呀”。 “哈哈,我猜一定是个大喜事的”,士孙瑞捏着胡须,很淡定的笑道,接口道。 “哈哈,是个大喜事的。不过现在先不告诉你们的,等人到齐了再一并说吧”,听到他两的猜测,王允哈哈一笑,表示很开心的,但是却故意卖关子,不说出的。 见王允如此,士孙瑞倒是不急,很坦然的端着酒杯,抿了起来。但是却急坏了黄琬,他再三说话,让王允说出来的,但都没有回应的。只得发狠的狂饮起来,自己面前的美酒了,像是要好好发泄一般。 又过了一会,骑都尉李肃才姗姗来迟,见大家都到齐了,自己是最后到的。有点惭愧,对着王允谢罪道。 “司徒大人见谅,肃刚刚才送走董卓,所以来晚了,请大家见谅”。 王允还没有说话,黄琬就忍不住,气道。 “董卓这个老贼,真该死的,我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方解此恨的”。 “好了,你不必说了,在座的,都是心怀汉室,对董卓无不咬牙切齿之人的。他也蹦跳不了几天了”,王允打断了黄琬的抱怨。又对着李肃道。 “李将军,不必如此的。快快落座,我有大喜事要宣布的”。 听到王允这样一说,李肃就赶紧落座,等着王允的好消息的,众人也侧耳过来,作倾听状。 王允见人到齐了,大家的目光也吸引过来了,就有点得意道。 “哈哈,袁绍接到我的书信之后,已经回应了。现在派军来勤王,已经在来长安的路上了,过几日就到了”。 什么,袁绍出兵,进京勤王了。大家听到王允的话之后,都是很吃惊的,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对于请袁绍出兵帮忙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不想袁绍来的这么快,等反应过来之后,都是很高兴的。但殊不知这是袁熙郭嘉之计谋,借袁绍之势以安士心从而保全自己等人,毕竟没有袁绍这个大旗自己等人可玩不转。 黄琬当即兴奋道“哈哈,不想本初如此忠君爱国的。等他们一到,就是董贼殒命之时的”,说完就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受他感染,李肃也喜道“不想袁冀州,如此兵贵神速的。这样一来,诛杀董贼的日子不远了”。 本来李肃还担心王允他们不一定是董卓对手的,所以和他们合作有点保留的,现在听到袁绍如此出力。不想这几个老家伙竟然可以请到如此强力的外援,看来要好好和他们一起对此董卓的。李肃在心底暗暗决定的,瞬间就想明白这点了。 “哈哈哈哈哈哈”,王允见大家很高兴的,自己目的也达到了,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这便是势的力量,借势,养势,造势,用势。 23 汉长安,洛城门。 许年将一干盐铁货物送到了联系好的买家商铺里。汉代规定:凡郡县出盐多者设盐官,主盐税;出铁多者,置铁官,主鼓铸;所在各地均设置官吏办理有关事项,主要职责是负责对盐铁、手工、水产等项进行管理和征税。 设官置署的原则是随事置吏,即根据需要设置机构。西汉重农抑商在晁错等人的建议下施行了盐铁**,买卖盐铁都是盐官的事情。 但是东汉一代的开国皇帝和皇亲权贵均是大地主商人,盐铁的**令自然被取消了。董卓因为囤积物资的需要也鼓励商贩收购关东等地走私的盐铁等货物。 袁熙等十多人进了洛城门附近的一处酒肆中。众人要了楼上一间临街的雅室,伙计很快端上酒肉。 许褚等人自然大快朵颐起来,袁熙心里想的都是在长安的策划,吃了一点酒食后就来到临街的过道上。 看着巍巍长安古城和城中远处的宫殿楼宇他心里叹息,在不久的将来这里也会变成像洛阳一样的白地残垣吧,街市上的这些人又有几个能苟全性命呢? 在他出神时城门处跑进两骑西凉兵卒,两个骑士打马穿过街市,前面一名西凉传令兵握着西凉军旗,后面一个敲起铜锣高呼:“前方战事告捷!” 赵云徐晃等人闻声也出到过道来看观看。 不久城外开进了一队西凉兵,片刻街市上行人散尽甚至民宅里探头出来看的人也寥寥无几。 前面的西凉骑兵每匹马头上均悬挂两三颗血肉模糊的人头,后面几十西凉兵则押解着几车装载财物和哭泣悲嚎妇人的车子。不时地几个西凉兵卒就会笑骂着用鞭子抽打车子,直打得被俘妇人簌簌发抖全身抽搐不敢发出声响。 赵云看到这幕不禁钢牙紧咬,一双拳头紧握用力砸在扶手上,但是他现在无能为力,他不能下去拯救她们。 徐晃许褚也均用力握拳紧紧盯着楼下众西凉军士。 待西凉兵远去后赵云忍不住怒道:“久闻董卓暴虐,关中百姓受尽欺辱掳掠,不想这一幕如此悲惨,云纵然舍弃性命也定要取其头颅以慰众多冤魂。” 袁熙一手负于背后一手拍着扶手道:“昔日董卓派军队到阳城,正好百姓在祭祀土地。西凉军就当场把男人全部斩杀,用他们的车子,装载俘虏的妇女,把人头系在车辕上,唱着叫着回到洛阳,宣称:‘攻击叛军,大获全胜!’董卓命令把人头烧掉,把妇女分给士兵做奴婢或妾。” 三人对西凉军暴行虽然有所耳闻但再次听到袁熙的叙述都悲愤异常。 袁熙接着再淡淡道:“董卓的西凉军像这样杀平民领军功,掳掠他**女已不是一两日了,惨死在其手下的冤魂上至公卿下至布衣,尚自知才能有限无以成就大事,但还是要拼尽微薄之力诛杀董贼,平定破碎河山,驱逐胡夷,还大汉子民一个朗朗乾坤。要让宵小知道,明犯强汉虽远必诛!” 说罢他对众人深深一揖道:“望诸位助我一臂之力。” 先是看到西凉军暴行,后面听到袁熙的抱负和决心,赵云血气上涌只觉得自己十分地应该跟随他实现抱负,诛杀奸佞横扫宵小、叛党。 此时赵云可是要励志做卫青霍去病的。 赵云抱拳跪下激动道:“云愿追随主公诛杀奸佞平定大汉。” 徐晃本来就受袁熙恩惠,一直以来也觉得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个真心为国为民的英杰,而且袁熙在一系列的事件中表现得卓尔不凡也让徐晃认为袁熙是值得效忠的对象,于是他也跪下道:“徐晃愿凭此身助主公成其大事。” 许褚是最早跟随袁熙的一人,收受他众多恩惠早已对他信服,于是也跪下道:“主公但有号令俺决不皱眉。” 只有郭嘉在一旁略显尴尬,真是无奈啊,这是逼着自己表态啊,这袁家公子够可以的。 袁熙赶紧扶起众人道:“熙何德何能,诸位不嫌弃我年幼无才而倾心辅佐是显奕的大幸,是天下的大幸。” 几人站起,但此时站立一旁的郭嘉就有点显得有些异类了,受不住众人锐利的目光郭嘉心里苦笑着拱手拜道:“愿竭尽嘉之才能辅佐公子以成霸业。” 虽然还没有认主但袁熙得到郭嘉的承诺还是有些欣慰的。 郭嘉也不得不叹服袁熙这一手,先是拉拢这一众猛将而多施恩惠,然后表现地同甘共苦一同身赴险地,再趁时机控诉西凉兵暴行激起他们愤慨,最后以大义的名号让他们认了主,在这环境下还设计让他不得不表示忠心。但就是这样在郭嘉看来也还真有些认同了袁熙的枭雄潜质。 深夜,司徒府,前堂。 司徒王允、黄门侍郎荀攸、尚书郑秦、侍中种辑、士孙瑞、杨彪、太仆鲁馗、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颀等一众汉室忠臣齐聚一堂。 王允遣让心腹仆人把守四周后对众人拱了拱手,他面有悲色道:“在座各位均乃我大汉忠直栋梁老夫也就不多说其他了,前些时日我等已经联系好,诸位世代食汉室俸禄受汉室大恩,而今正值逆贼当道,社稷危亡之际,各位可曾想出拯救陛下拯救汉室之计策?” 下面一干人都面有凄色,董卓越来越展露出其豺狼本性,不止先前欺压皇帝,*宫中女子,诛杀大臣等恶行,近来董卓开始不避讳地大肆提拔自己亲族当任朝中显要,任命他的弟董为左将军,倒子董璜为中军校尉,都执掌兵权。 他的宗族及亲戚都在朝中担任大官,就连董卓侍妾刚生下的儿子也都被封为侯爵,把侯爵用的金印和紫色绶带当作玩物。董卓所乘坐的车辆和穿着的各种衣饰,都与皇帝的一样。他对尚书台、御史台、符节台发号施令,尚书以下的官员都要到他的太师府去汇报和请示。 董卓又在地修建了一个巨大的堡坞,墙高七丈,厚也有七丈,里面存了足够吃三十年的粮食。他对自己说:大事告成,可以雄据天下;如果不成,守住这里也足以终老。董卓不再对汉室老臣谦让,显然他已经控制了关中的一切。 但是一众老臣无兵无权又能做什么。 黄门侍郎荀攸看了看已经泣不成声的一干老臣后出列朗声道:“诸位大人切莫绝望,董卓骄横残忍,但没有真正的亲信,虽然手握强兵,其实不过一孤立的独夫民贼,只要一勇猛决死之士就可将其刺死!” 城门校尉崔烈问道:“先不说伍浮失败身死的先例,照荀大人所说即便行刺董卓成功,然董卓一死我等如何应付一干西凉兵将?” 在众人或期盼或惊讶的目光中荀攸慢慢分析道:“先前攸已说过,董卓看似骄横其实不过一孤立独夫民贼,只要其一身死西凉兵将人人自危怕灾祸降临,适时只要一道诏书赦令就可降尽其众。”此策也许能成也许不成,起码北魏末年皇帝也面临如此情况,尔朱荣被诛杀后,孝武帝赦免尔朱荣部众,但是在司马子如蛊惑下尔朱兆仍旧杀进了洛阳,当然历史没有假设。 士孙瑞点头补充道:“只要笼络说降一员董卓部下领军大将共同举事我等把握更大。” 尚书郑秦建言道:“我倒有个适合人选,中郎将吕布乃董卓随从侍卫,董卓对其十分宠信,认为义子,然董卓刚愎,曾经为件小事,拔出手戟掷向吕布。吕布勇猛矫健,避开手戟,又和言悦色向董卓道歉,董卓才息怒作罢。吕布私下多向我与王司徒抱怨。收其为心腹实乃上佳人选。” 王允思量许久终于出言道:“老夫向来亲近拉拢吕布,说服他的事老夫一力承担。” 这时一众大臣才转悲为喜,仿佛振兴汉室即日可成。王允让他们私密地从府中暗道出了去。王允在送走了士孙瑞、黄琬、他们几人之后,径直来到了自己义女的房门口,准备说服她,为国出力的。 还没来得及拍门,就见她的义女,打开了房门,正准备出门的。细看一下,果然有倾国之色的,如此妖艳动人,看来是个祸水级别的大美女了。她有如山川起伏的优美体态,乌黑的发质和晶莹似雪,又充满张弹之力的肌肤便知道天生丽质该如何解释。即便是最挑剔的人,在她匀称无比的身段上也找不到任何足以破坏她完美无缺的细微瑕疵,反而越看越觉得她那种难以言喻的美丽透着眩人眼目的诡艳。横看竖看像女妖多过像人,人那有这么漂亮的。难怪后来吕布和董卓王允都死得这么惨。一点也不冤枉。 其实王允已经隐隐有了谋划只差付诸施行了,他来到了万年公主和貂蝉住的院落。 这一年多来万年公主跟貂蝉朝夕相处,虽然互相保留了一些心底的隐秘,但两人感情增进了不少,万年公主也将貂蝉视为闺中姐妹。 王允让其他婢女都退了下去,“殿下的气色憔悴了,想必是为了陛下跟社稷的事吧,老臣无能啊,竟让陛下和殿下蒙难。”王允红着眼哽咽道。 刘妍赶紧扶起跪下的王允,“大人不必自责,要不是大人收留哀家还不知要沦落何处,社稷江山还要靠诸位大人辅佐皇弟诛除董贼。” 王允用衣袖擦了擦泪,“黄天不负汉室,关于肃清逆贼臣等已经有些计较。” 万年公主喜极而泣,“如此全仰仗大人了。” 王允再安慰几句就告退下去,临行前叫上了貂蝉。 貂蝉默默地跟着王允到了书房。 看着出落得娇美绝色,面色隐约带有愁思而更加惹人怜爱的貂蝉王允面色一紧,他有些为难地说道:“照料公主殿下实在让你受累了。” 貂蝉躬身施礼道:“大人何来此话,蝉蒙大人大恩照万死不辞何况是照料公主殿下。” 貂蝉看出王允近来满腹心,事常带愁容如今欲言又止乃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轻启朱唇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事要说,但讲无妨。”王允并没有回答,却提起了一桩往事的,只听他道。 “貂蝉,你来府上几年了呀,父亲待你如何呀” 见王允说到自己的往事,有点感慨。貂蝉不得不跟话,很是感激道。 “我来府上三年了,义父待我恩重如山,我虽粉身碎骨,莫报万一。倘有用我之处,万死不辞!” 王允双手拍击叹声道:“不想汉室社稷全在你手中左右。” 说罢他撩起长袍前襟向貂蝉伏地跪下,貂蝉大惊失色慌忙也跪下道:“大人有事只管说来,妾身说过愿万死也不能报大人恩义。” 王允跪着悲声说道:“百姓有倒悬之危,君臣有累卵之急,非你不能救也。贼臣董卓将欲篡位,朝中文武无计可施。” 王允悄悄观察着貂蝉的表情,“董卓有一义儿,姓吕,名布,骁勇异常。我观二人皆乃好色之徒,今欲用连环计,先将你许嫁吕布,后献与董卓;以期谍间他父子反目,令吕布杀董卓,以绝大恶。重扶社稷,再立江山,皆靠蝉儿你之力也。” 貂蝉闻言惊呆半响,娇躯如遭雷击,思绪也纷乱复杂。终究貂蝉还是踏上了历史既定的轨迹。 这边义父的恩义自己无以为报,况且董卓暴行她早有耳闻,她虽是女子却是女中的豪杰,能为江山社稷与义父做事是她报恩的最好行动。悠悠一叹,道尽了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与无奈,然后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王允依然是伏地颤声悲泣,看到这两鬓花白的老人这番模样貂蝉狠狠地抓紧了衣摆,决绝地道:“义父可尽快安排,蝉儿知道如何去做了。” 王允扶貂蝉站了起来,看向她的眼神欣喜中夹杂着几分歉意。原来此女名叫貂蝉,是王允收养的歌女。原本是王允见她可怜,收留的流民,准备等养成之后,再送给朝中文武,联络感情的。 后来见她花容月色,颜色美丽,越长越美,飘飘然恍如画中人,有倾城倾国之色的。当时就心动了,收她做了义女,准备等成年了,就送她进宫,服侍汉帝的。而且袁熙于洛阳之时也曾讨要过貂蝉,不过被王允婉拒了。 不想,汉朝沦落至今,王允没有如愿,但是他一直时刻准备着。这不在知道董卓、吕布二人好色之后,就有了这个计划的。让貂蝉先故意接近吕布,迷住他,再找机会把他送给董卓的,让吕布知道的。在挑拨离间,让他们反目成仇的,他们好于中取利的。 对于,貂蝉的绝世容颜,王允很是信服的。她有着妖艳的魅力,自己有时候看着都心动的,何况董卓吕布这两个色鬼的,相信没人可以拒绝她的诱惑的。有词赞之曰:“原是昭阳宫里人,惊鸿宛转掌中身,只疑飞过洞庭春。按彻梁州莲步稳,好花风袅一枝新,画堂香暖不胜春”,可见她的魅力所在的。 不知不觉,貂蝉就泪流满面了。不知道是为自己狠心的义父而哭泣,还是为了这残忍的世道而流泪的。 乱世人命如草芥,自古红颜多薄命呀。就连月亮也看不下去了,一会就闭上了自己的光辉,只留下无尽的黑暗,在前方,在前方的。 一个时代依靠女人去换取,这样的时代是可悲的。 24 蔡府,书房。 蔡邕一面在竹简上奋笔疾书一面听着蔡琰叙述嫁到卫家后的经历,半响后他停下笔拉着蔡琰的细嫩纤手充满爱怜道:“琰儿受苦了!是为父对不住你啊,早知道就让你跟显奕走了,唉为父后悔啊。” 一般来说,是美人就有脾气,可蔡琰却没有,虽然她是才貌双全的美人。她出身于门第显赫的书香世家,别的孩子还在读三字经的时候,她已经能够背诵论语中庸了。十五岁不到的年纪,她已经明满洛阳,琴棋书画烹饪女红,三从四德无一不被人称道。蔡琰是个孝顺女儿,父亲蔡邕怎么培养她,她就怎么按照父亲的希望去做,唯一后悔的就是嫁给了求亲高月不成的河东卫仲道,并且成亲当天卫仲道不明不白地死去了,也让蔡琰背上克夫的骂名,每天忍受别人的非议。 蔡琰一腔委屈和哀伤即刻随泪珠涌出,试想一名年轻女子刚对一名才俊有好感,然后被家人突然分开,又被迫下嫁别人,而且拜堂后丈夫即身亡,这对她来说打击就难以想象。卫家人自然不会对他有好脸色看,一直像防贼一样盯着她。 要不是顾及蔡邕的声名和袁家报复指不定卫家会做出什么私下泄愤的事情来。而即使这样对她的冷嘲热讽是少不了的。好在蔡琰自小感染了一些父亲豁达的胸怀,而这时的社会风气也比较开化,幽会私情和寡妇再嫁的事情着实不少。 许久待她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后,蔡琰正在无限惆怅的时候,蔡邕突然道:“袁显奕不该来长安冒险的啊,他恐怕是来长安接你的吧。” 蔡琰内心凄苦,陈留一别,蔡琰对袁熙芳心暗许,但是随后的董卓之乱让两人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成为了名动天下的俊杰,而她成为了未亡人。 蔡琰突然想起之前袁熙的嘱咐,随即不解地问道:“父亲不是也一贯悲愤董太师所作所为,不知为何又对其百般迎合?” 蔡邕面有悲色,叹道:“老夫迎合董太师还不是为了汉室社稷,如能保住汉室皇亲血脉老夫就是被后人谩骂也不打紧。” 蔡琰有些担忧道:“显奕确实有些鲁莽了呢,父亲当差人找到显奕劝其离去。” “就让高平(老仆人)带人去吧,你说他见过袁显奕。”蔡邕点点头道。 蔡琰不再做声看着窗外幽幽明月不自觉地感伤的叹了一口气。自己和袁熙还有缘分吗。她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丧夫之人可能配不上袁熙了,想到这不由黯然神伤。 赌坊,暗室。 祝奥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翻看账簿的袁熙还有他身后的郭嘉,虽然袁熙事先让他做种种准备时他猜想到袁熙会派人来长安干一些大事,但他想不到袁二公子竟会亲自来到长安。 待袁熙查看完账簿和祝奥搜集来的一些情报后,祝奥才慢慢说道:“这些日子来还多亏了史阿那小子,这些密报和长安的一些筹划很多都是他办的。公子眼光确实毒辣”袁熙曾暗中通过影卫联系过王越,而王越也表示支持,故派徒弟史阿配合祝奥长安的相关事宜。 袁熙点了点头,“继续查看董卓等人的日常行踪,那些退路后备也做最后的完善,部分人手准备撤出长安。” 郭嘉想不到袁熙在早前就在长安打下了这些暗哨据点,这样的筹谋不止一日两日了吧,究竟他还有多少后招与谋划令郭嘉很期待。 “撤离长安?难道近日长安会有大变故!”祝奥惊讶道。 袁熙嗯了一声就不做回答,这时暗室门响动,其貌不扬的祝奥弟弟祝公道走了进来,他的容貌并没有变化只是神色多了些稳健坚毅。 祝公道不声不响地跪倒在袁熙面前,哽咽道:“请公子诛除董贼与西凉军,祝公道愿做公子马前卒!” “我这次来长安就是为了设计诛除董卓的,你要亲自跟西凉军见刀枪可能也杀不了几人,只要办好我交代的事情董卓我自会斩杀他。”袁熙扶起了他说道。 祝奥眼圈泛红,“公子放心,一切准备妥当就待公子行事了。” 袁熙又嘉奖了两人几句后向两人仔细询问了长安里诸多大小事的一些细节始末。 末了祝奥道:“公子,在下弟弟祝公道您是知道的,他虽然驽钝但也跟王越武师学过一些技击之术和剑术,且天生大力。但在小人这里他也就是个坐等吃饭的闲人,不如让他跟随公子以作护卫。” 袁熙有些犹豫,因为袁熙突然想起历史上有个义救贾逵的剑客祝公道,但不知道是不是此人。 祝奥不疑有他,于是解释道:“公子,公道为人只是略显憨厚,而并不痴愚,且其确实神力,拖公子福气跟王师学过一段时间剑术,寻常人根本不是对手,在到长安的途中也全仰仗公道我等才能平安到达。” 袁熙也没有太在意,毕竟他身边有了许褚这个超级保镖已经觉得足够,“等会带上他,但是祝奥你要知道跟在我身边就是要上沙场险地,性命可是不由得自己的。“ 祝奥叹息道:“小人如何不知,但一来公子对我家有大恩,不是公子恩义我全家恐怕早已饿死。再者公道木讷愚钝只知道听我命令,而留在我身边只能浑浑噩噩终其一生,但在公子身边就会尽其所能。” 其实在汉代有祝奥这种想法是很正常的,这时候的人和社会的风气是开拓进取的,像霍去病、张骞等人正是凭着这种不畏性命安危的进取精神才成就了一番事业。而且时人也以攀附权贵而封侯拜将为荣,这就不难理解祝奥会让弟弟冒着性命危险而跟随袁熙了。 祝奥将几人带到了院落外,这时在块大石上坐着个身材胖墩而又不失魁梧的青年。 “公道,你过来。”祝奥唤道。 祝奥指了指袁熙道:“这就是先前跟你说的二公子,今后你就跟在二公子身边做事。” 祝公道看了看袁熙又看了看祝奥,“我舍不得大哥。” 祝奥有些动怒。“先前跟你怎么说的,跟着二公子好为娘亲报仇。” 祝公道听到“娘亲跟报仇”时原本憨憨的他眼中也闪过一道凶狠的厉色。他跪倒在袁熙面前,“大哥让俺听公子的。” 袁熙赶忙让他起来,心想许褚虽然有虎痴之名但他那是性格沉稳做事严谨,而这个祝公道才真个称得上痴,就是不知道武艺怎么样。 长安,尚书郑泰府中。 荀攸还有郑泰、侍中种辑正在商量着行刺董卓后的一些策划。 “我看王司徒这次信心满满肯定是有了什么完全的计策,我等要密切留意朝中事务,一旦成功立即配合王司徒控制住机要。”种辑说道。 “就是不知王司徒到底使得是什么计策,我还是不太放心,董卓护卫得那么严密,他又怎么收买得董卓的义子吕布呢?”郑泰担心道。 荀攸沉默不语,他隐约猜出王允的计谋,也不外乎用钱帛财货跟美色收买吕布,再诱之以利晓之以理。荀攸担心的是万一成功杀掉董卓后长安的局势,虽然他先前说得轻巧,但如果没有一个果断睿智且忠心汉室的人执掌朝政的话那社稷依然堪忧。 就在这时院落外传来阵阵马蹄声跟兵卒叫骂的声音,一个仆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去,“大人,不好了,外面很多兵丁包围了我们。” “不好,一定是谋划刺杀董卓的事泄露,我们快些逃走。”荀攸立即反应过来。 郑泰也知道事情不妙于是带着两人跑到了后门,好在西凉兵没有包抄后面,荀攸三人骑上马各自分散逃命。 太师府。 董卓愤怒地将一张密报扯烂,怒吼道:“那些个自命清高的竖子总想用些个卑鄙伎俩谋害老夫,不杀尽他们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太师何须动怒,只需派一军士就可将这些人搜捕进监牢,但值得忧虑的是除了他们中还有哪些人是在暗中算计而没有浮出水面的,背地里的暗箭防不胜防呐。”李儒劝道。 董卓哼了一声道:“管他什么人,发现一个杀一个。” 李儒道:“先收监入狱,待供出他们同党再杀不迟。” 董卓眼里杀机暴涨,“不知道派去的人抓住了几个。” 就在街市上,荀攸着急地纵马飞驰,他现在要寻找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投奔以躲避西凉兵的搜捕。就在他想好去处时后面几个西凉骑兵已经追上了他,“前面的人不要跑了,不然格杀勿论!” 荀攸不加理会矮着身打马飞奔,西凉骑兵动怒,加速上前抛出了套绳。荀攸只觉得脖子身子一紧就被扯下马来,在地上滚了滚后他觉得全身说不出的痛,骨头似乎全散架了一般。 几个西凉兵也不客气,不顾荀攸的伤势将他狼狈地五花大绑。 荀攸心里叹息,他并不怕死,但是他认为死也要死得其所,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严守秘密好让王允等人抓紧时间行刺董卓。想通这点他就再没有别的想法而是一副淡然无谓的表情。 廷尉衙门里,一名狱卒看着淡定的荀攸心里十分不爽快,来到这里的不管平民布衣还是将相公卿要么惶恐失色要么嘶喊哀嚎,像荀攸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但这样也更激起他的暴虐性。 “大人,看来您还不知道这廷尉府衙的诸般刑罚吧,不说您这么个文人雅士,便是八尺壮汉也熬不过五套刑罚的。”狱卒冷笑道。 荀攸依然淡定地坐于地上,狱卒继续逼问道:“你就招了还有哪些同伙吧,董太师如果心情好指不定放你一条生路,你没有看到跟太师作对的下场么?抽筋剥皮还是轻的了。” 过了许久荀攸还是没有动静,狱卒恼怒拿起鞭子就要抽打。 “且慢动手!”一个桀骜中带着骄横的声音从牢门外传来。 狱卒看了看来人的服饰立即跪下磕头,“小人不知太师驾临,罪过罪过。” 董卓不理会狱卒而是径直走到荀攸面前,“荀公达,老夫向来倚重你们荀家的名望还有你的才干,还将黄门等机要职位托付给你,不想你竟然勾结郑泰图谋行刺老夫。” 荀攸淡笑着道:“太师恐有误解,攸并非他们一党,郑泰等人拉拢攸说有机密相商,然听到他们说是意图行刺太师时攸就果断反对,并说朝廷没有太师则将动乱。” 董卓冷冷盯着他,“老夫能相信你么?” 被世家大族认为另类的董卓注定是被孤立的。 “诚不诚心在荀攸,信与不信在太师。”荀攸淡淡道。 董卓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什么,但半响后他直得放弃。临行前吩咐狱卒道:“不准对荀先生动刑,好生照看。” 是日,黄门侍郎荀攸、尚书郑泰、侍中种辑因为密谋诛除董卓被揭发而消息泄露,荀攸被捕入狱,郑泰逃走,投奔袁术。而这一切都有袁家的影子。 荀攸被捕的事情王允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然而荀攸在狱中沉着镇定,言谈和饮食都与平时一样,董卓感到奇异也就没有对他进行迫害。董卓还是挺爱惜人才的,不过当时士大夫都看不起他,不和他合作。但是王允觉得刺杀董卓的计划已经迫在眉睫了。 就在王允为刺杀董卓细节苦思之时一个家仆来到王允身边恭声道:“大人,有三个人说是从山东那边来的,想面见大人。” 王允有些疑惑地问道:“联络的线人不是半月前才去往关东么,怎会如此快回来。” “是三个陌生人,但暗号都对的上,他们说是大人旧识。” 王允有些警惕但还是接见了关东的使者。 一进到书房的王允的目光就被站立在书房中的三人吸引住了,他看到一个俊美儒雅的青年公子还有他身后的两个铁塔般的壮汉。 王允看向那青年公子愣了许久,这时那青年公子施礼道:“阔别两年,伯父别来无恙否?” 王允呆了一会后认出了青年正是袁家二子袁熙。他有些惊讶随即悲伤道:“你怎么到长安这险地来啦,哎……可怜你伯母半年前病故西去了。” 袁熙没有想到王允一开口就是说的这个消息,他心里暗暗叹息,随后有挑选地跟王允叙述了离开洛阳后一直到冀州的事情。 听完袁熙的叙述王允沉吟道:“难得显奕你有这诛除暴虐的勇决,可是当今朝野局势不容乐观呐,我等还需寻一助力。” 袁熙知道王允要使出美人计,不过为了得到貂蝉就得配合王允,于是赶紧道:“我这次带来一些敢死之士,只要寻找时机将其诓骗出来一定可将董卓斩杀于街市。” “如此甚好,正缺行刺董卓的敢死之士。”王允喜道。 但是就在接见袁熙这段时间里王允神情有了微妙的变化,开始他有些慌神但经过交谈后王允神色里似乎多了一分难以察觉的狡狯。王允老狐狸了,怎么能瞧不出袁熙的心思,不过貂蝉他是打算晋献给皇帝的,自己就可以作外戚了成为权臣了,东汉政治就是外戚宦官大臣交替执政的时代,这也没什么可以避讳的。不过王允这家伙利用女人惯了,还要用貂蝉离间董卓吕布,起码袁熙看不惯他这做派。 王允随后又问了袁熙落脚点,袁熙也鬼着呢,有些犹豫道:“还没寻着隐秘之处,住在东市旁的客肆。” “显奕你住进我这来吧,这样方便联络而且董卓现在对老夫还是很信任的,不会有危险。”王允道关切道。 袁熙赶紧推辞了一番,王允再三挽留下他装出勉为其难的样子住了下来。但是王允还是限制了袁熙在府内的走动,说是为了隐蔽和避免一些麻烦。 在袁熙出现时王允是有些惊讶的,但随着交谈和回想他渐渐理清了一些思路,觉得袁熙并不只是为了刺杀董卓这么简单,毕竟几年前袁熙索要貂蝉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原本貂蝉是他准备进献给皇帝的,自己的外戚权臣之路就在此一举了,虽然看不惯董卓,但不代表他王允不想做权臣,所以他自然不会轻易送人。而且貂蝉还是自己如今离间计中最重要的一环所以更不能。 司徒府后堂,王允招来了貂蝉。他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道:“袁显奕来到了长安,现正在府上,他们意图行刺董卓。” 貂蝉如遭雷击,又听到袁熙到来的喜悦和酸楚,但听到他要行刺董卓时立即粉脸煞白娇躯不可抑止地颤抖。 紧盯着貂蝉一双秋水眸子的王允眼神深邃,半响他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本想让你进宫陪伴陛下,但如今,如今你与袁显奕走吧。” 貂蝉美眸圆睁有些慌乱和惊讶地看着王允。她有点看不清王允要做什么。 王允强笑道:“我怎会不知,两年前你在袁家避难后袁家又差人来讨要你,分明是对你有情意,袁家四世三公倒是个很好的归宿,只是当时老夫不想你在那世家大族做妾房受委屈,故未曾答应。” 貂蝉噙着泪珠摇头道:“妾身蒙大人与夫人培养方才有今日,我知大人夫人待我如己出,夫人先去后大人便是妾身唯一亲人,蝉儿纵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大人恩情之万一,妾身怎敢因儿女私情而至大人于不顾,蝉儿愿进宫但求给大人一丝助力。” 王允也流着泪抚摸着貂蝉的秀发不住道:“委屈你了,委屈你了……” 想及袁熙就在不远但与她的距离却如隔天涯,貂蝉当真满腹委屈和心酸,最后她也不知道怎么浑浑噩噩地回到了闺房里。 万年公主恰巧来到了貂蝉的闺房,她惊讶地现神情憔悴噙着泪珠的貂蝉,又看向一旁的丫头以示疑问,丫头摇头不知,于是刘妍问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貂蝉看着眼中模糊的刘妍即刻想起了袁熙,满腔言语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取出丝帕擦拭泪痕。 刘妍不知道她生了什么事,只是干着急。貂蝉则默默心想,唉眼前这位公主身份高贵,可不理解我们这些人的无奈啊,也许只有高贵的公主才配拥有自己选择的权力吧,也许。 万年公主刘妍虽然有些调皮浪漫但毕竟是在深宫里出来的,自然看出貂蝉有事情瞒着她,但是她也不好追问只是在安慰貂蝉时暗暗留了心。 王允对家中奴仆说刘妍是他并州老家的侄女,加上王允对她很是照顾,所以她在王家地位很高,打听一些蛛丝马迹当然不难。 25 藏明珠数颗嵌造好的一顶金冠,派人密送吕布。 吕布虽是好武成痴但毕竟也有人类对珍宝的渴求**,看到珠光宝气的金冠他喜不自胜,下午就亲自来到王允府宅致谢。 王允亲自到大门迎接了吕布,拉着他的手亲热地在榻上坐下。“这是什么风,把温侯吹过来了。允有失远迎,还请赎罪的”。 王允,抬眼看去,见吕布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也不在意,就笑眯眯道。 “将军睡得好不好呀,小女可是一夜未睡呀”。闲谈了会后王允吩咐摆上筵席与吕布交杯换盏起来。听到王允,提到了貂蝉。吕布吃了一惊的,看来自己和貂蝉的事情,被发现了。王允这是,兴师问罪的呀。 见事情败露了,吕布敢作敢当,也不含糊豪气道。 “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司徒大人有话说话。有什么事情都由我吕布一力承当的,不关貂蝉的事情”。 王允看了吕布好久,才换了一个表情,笑道。 “哈哈,我就知道将军英雄气概的,看来小女没有看错人,奉先只得托付终身呀”。 言下之意,有成全他们的意思,想把貂蝉托付给吕布的。 吕布听懂了一些,很是高兴,不确定的再次追问道。 “不知道,司徒大人这话什么意思呀?” 王允笑了笑,不正面回答,却道“奉先,还叫我司徒嘛,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可以改口了”。 因为出身卑微,不仅朝中老臣不给他眼色看,连西凉军中董卓的旧部也因为各种原因排斥他。难得王允一直以来与他交好,这让吕布对他多了分亲切和感激。听王允这样一说,吕布大喜,也瞬间反应了过来,赶紧下跪,口称。 “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的”。 说完就真的跪下,行了一礼。王允也没阻拦,等吕布完成了礼仪,才说道。 “快快请起,都是一家人了,以后不必多礼的”。 “谢岳父大人”,吕布才起身感谢不已。 王允在席上自然是极力称赞吕布,说什么方今天下无别的英雄,惟有将军耳。 礼节到了,下一步自然要商议婚事了。吕布想起貂蝉的美色,有点猴急看着王允,等着他下面的话语的。 见吕布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王允不自觉的点点头,不错,鱼儿上钩了,看来还要加一把火的。 于是,王允假装关心道“不知道奉先,八字为何,和小女配不配呀?”。 吕布很期待的等着王允的话语,听到岳父的问话,急切道。 “这个岳父大人尽管放心的,小婿已经找人算过了,我和貂蝉八字很配,简直就是天生一对的”。 听到吕布满打满票的,王允也没有细问的。本来就打算把貂蝉赐给他的,这就是一个形式的,又何必深知的。 王允又象征的问道“不知道奉先可娶过妻子的,有儿女吗?”。 听到王允这样一说,吕布有点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来话的。 见吕布扭捏,王允就知道吕布肯定结过婚了,也不在意的,劝解道。 “奉先不必如此害羞的,大丈夫做事但求光明磊落的。就是你结过婚了,也没关系的,小女一样要嫁的”。 听到王允的劝解和保证,吕布才打着胆子,有点不好意思道。 “岳父大人明鉴,布确实结婚了,还有一个女儿的”。 听完吕布的回答,果然如王允所料的,王允继续劝慰道。 “奉先如此英雄,三妻四妾很平常的。小女相貌还算可以,配将军正好的,此所谓美人配英雄呀”。 “哈哈,岳父大人太夸奖了,能娶到貂蝉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的”,吕布很是兴奋,谦逊道。 “哈哈,奉先休得过谦。虎牢关一战,天下扬名,谁不知吕布吕奉先之名呀”,王允继续吹捧道。 “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王允提到自己的成名之战,吕布很是得意,很猖狂的大笑了起来。 吕布听着受用,原本锐利桀骜的眼中也出现了几分喜色。王允又召来府中歌舞伎助兴。酒至半酣王允对一个侍女吩咐了声,那侍女答应着进到里间。 一身艳丽?衣容姿绝代的貂蝉正呆呆的出神,平时只能羡慕观看的华贵?衣此时穿在身上只有无限的凄凉。貂蝉知道自己的使命开始了。 看到那侍女来了后她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心里默默念道:希望老天保佑自己平安度过此劫难。 想着她挤出个淡淡的笑容后施施然来到了正堂里面对王允和吕布施礼拜了拜。 看着艳丽妩媚如牡丹而惹人怜爱的貂蝉,吕布脑袋仿佛炸开了般,心神竟然瞬间失守,三十年来的人生有了个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最近貂蝉暗中接触过,不过如今貂蝉盛装出场还是被惊艳了,此时吕布眼中只有佳人的身影,久久没有回味过来。 王允在旁边观察到神魂颠倒的吕布他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待吕布回过神后王允淡淡说道:“此小女貂蝉也。蒙将军错爱,不异至亲,故令其与将军相见。小女向来仰慕将军英勇,今次特献舞于将军。” 吕布一边听着王允的说辞一面用那桀骜中带着几分火热的富含强烈侵略性的目光紧紧盯着貂蝉,他在心里已经决定不计代价一定要得到她。 貂蝉感到吕布的那锐利火热的目光,心里一阵阵不适,但貂蝉仍旧微微作福。 王允又吩咐貂蝉走上前来提吕布斟酒。 貂蝉嫣然一笑,用一双玉手捧来勺子在酒尊里取酒给两人斟上。 王允对貂蝉笑道:“我家既要依靠吕将军,你且敬温厚几爵酒。” 貂蝉闻言轻轻举起青铜爵用衣袖遮住爵饮了一口。她知道吕布上钩了,她知道自己多么诱人,她知道如果王允不是用她来施展离间计的话,在王夫人故去后,王允真的可能占有自己,她看得出王允那炽热的眼神代表什么。 吕布痴痴的看着她,酒也不觉得从爵中漏了出来。 王允指着貂蝉对吕布说道:“将军已有家室,但我欲将此女送与将军为妾,还肯纳否?” 吕布不敢相信地看着王允,半响后迅半跪在他面前道:“若得如此,布当效犬马之报!” 王允呵呵笑道:“早晚选一良辰,送至府中。” 吕布喜不自胜,紧紧盯着貂蝉。貂蝉面上微微带笑,悄然将脸别过一边。这个动作当真妩媚异常,吕布再次看得痴了。 “不知道我和貂蝉的日子订到何时,要什么彩礼的?”吕布反应了过来,追问道。 王允见吕布反应了过来,有点不好糊弄了。原来他不是一个笨蛋呀,还好自己想的深远,早就打算好了的。 于是,王允继续忽悠道,“奉先你是知道的,现在兵荒马乱的,结个婚很不容易的。要是有人妒忌,从中破坏,那就不好了。你们都是乱世儿女,我感觉一切从简吧。至于彩礼,貂蝉能嫁给将军,是她的福分,还要什么彩礼的。不知道,将军意下如何的?”。 听王允说完,吕布感觉很有道理的,也和自己打算的一样的。还是简单一点,能尽快结婚,就快点的。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欣赏一下貂蝉的美色了。 这样想着,很是满意,不住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岳父大人言之有理,一切全凭岳父做主的”。 见吕布被忽悠住了,王允有点放心了,顺着吕布的意思,继续道。 “既然如此,那奉先就好好在家等候的。等过了三五日,小女收拾好了,老夫就把嫁妆和她一起送到将军府邸的,让你们即刻完婚的。” 听王允这样保证,吕布大喜不已,喜悦道。 “多谢岳父大人成全的,小婿感激不尽”。 “哈哈,奉先不必客气的,这是应该的”,王允笑道,有继续叮嘱道“奉先你是知道的,现在长安很乱,好色之徒很多的。这次结婚,我们还是不要声张的,等成婚了,在通知不迟的”。 话刚说话,吕布的第一反应就是很对的。确实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特别是董卓这个老淫棍的,还是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吧。 吕布有点得意,一口保证道“哈哈,这是当然了,布晓得了”。“哈哈,老夫就放心吧,你就在家好好等着吧”。 不久吕布就告辞而去,王允亲自送到了府邸门口的,目送了吕布的背影走远了,王允眼神突然阴冷起来,吕布刚才还做着美梦的,却不知道风暴已经开始了呀。 王允府宅后院一间厢房里,一名王允府上仆人将一根金条收进怀里,恭声对袁熙道:“小人每天中午黄昏都会偷偷来着一趟,公子但有差遣尽管吩咐。” 袁熙面色有些不好,他挥挥手让那仆人回去。原来这个仆人就是祝奥买通的王家内应,他联系到袁熙后将王家的一些情况包括今天宴请吕布的事情告诉了袁熙。袁熙知道离间计开始了。 就在内应走后不久袁熙的房门再次被敲响了。 一般的除了王允特定的两个送饭的仆人不会有人到这里来,而现在又不是用饭时间所以袁熙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他打了个眼色让许褚去开门。 许褚开了门后进来的却是个袁熙意想不到的人,正是万年公主刘妍。两人四目相对表情都很复杂,有感慨有意外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万年公主即是袁熙的青梅竹马是情窦初开的初恋,也是被袁熙利用榨取政治价值的工具。 最终刘妍开口打破了沉默,“两年了吧,你还好吗?” 袁熙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刘妍就阻止了他。刘妍有些凄然又有些感慨地说道:“还是本公主下来告诉你这两年来的事吧。” 于是她就将十常侍挟持少帝那天到这是的事述说了一遍。听完袁熙也不禁感叹,想不到这么个金枝玉叶小跟班也受尽了苦难,幸得王允相救。 “那殿下怎么知道我在这的。”袁熙疑惑道。 刘妍淡淡笑了笑道:“只要有心,这事不难。本公主是谁啊”突然间万年公主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神情间有种少有的华贵威严,她盯着袁熙的眼睛问道:“有件事需要向你确认,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不等袁熙说什么她就问:“你与貂蝉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对袁熙来说确实突然和难以回答,面对万年公主灼灼逼人的目光他眼神有些闪烁。 半响刘妍叹道:“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那么她现在的处境你也知道了?” 袁熙轻轻点了点头,却不做回答。刘妍笑容中带着苦涩道:“今晚我带你与她见面。” 袁熙有些惊讶,但是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于是谢道:“多谢殿下成全。” 万年公主心里充满泛酸,幽幽地说道:“跟我就那么分生么?” 袁熙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宜多做什么,也就默默不语。 入夜,王家侧院。 貂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默默无语,她毫无睡意愣愣地出神。突然敲门声起,待到她打开房门时看到了万年公主,刚想行礼就被刘妍阻止住了。 万年公主拉着貂蝉的手说道:“今晚带个人来见你。” 说完侧过身看向门外,在貂蝉惊讶、欢喜悲痛神情交杂的时候袁熙走了进来。 万年公主深深看了两人一眼就出了貂蝉闺房并关上了房门。 貂蝉却于此时抬起头来。眼帘慢慢的张开,露出一张绝对配得上她的绝世容颜,乌黑闪亮可以勾起最美丽梦想的眼眸。乌黑的秀发两道小瀑布般倾泻在她刀削似的香肩处,美的异乎寻常,绝对可以媲美蔡琰和高月,其诡异绝伦处,甚至比两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脸上脂粉浓厚,长长的睫毛经过修饰,双靥生红,看来出门前经过了细心地雕琢。头上没有发钗,更加突出了她出众的脸庞和白皙的有些透明发亮的娇嫩肌肤,散发着灼热的青春和令人艳羡的健康气息。她那美眸深邃难测,浓密的眼睫毛更为她那双勾魂夺魄荡漾无限情意的眼睛增添了些许神秘感。 此时貂蝉美丽的明眸湿润地看着袁熙,而袁熙也是心情复杂地看着她。两年不见貂蝉外貌变化了不少,更加倾城绝色更加楚楚动人,这令袁熙也一阵阵恍惚。 就这样两人四目相接相持了一刻多时间。 终于,袁熙先打破了沉默,他一手抚摸着貂蝉艳丽的脸颊一手搽试着她的泪痕轻轻地说道:“跟我走吧,我不会让你入宫的,董卓**宮帷,我不想你去,跟我走,我带你去河北。” 貂蝉心里十分想说一万个答应,但却强忍着泪水,摇摇头道:“公子,我不能对不起大人,” “你就有十分的把握刺杀董卓么?就算那样,董卓死后长安谁来统领大局呢?义父这个计划十分周全,不但能除去董卓还能掌控朝政,让大权从新归属皇帝陛下。 袁熙仿佛被刺痛一般,心仪女子在自己面前夸赞另一男子时总是令人怒火中起的。虽然袁熙知道她这样是为了不让自己犯险但总归不舒服。 貂蝉别过脸去淡淡道:“公子还是回去吧,我不会跟你走的,我两缘分已尽,有些事是不可强求的。” 袁熙着急,还想劝说些什么,但貂蝉并不给他机会,“公子自认为比起陛下如何,比起董相,王大人,吕将军如何,他们哪个不是权势滔天,如此陛下难道不值得我托付终身么?” 说着貂蝉用恢复平静的目光与袁熙对视,淡淡道:“公子若要将妾身强行掳走得到的将只会是一具尸体而已。” 袁熙又惊又怒,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的权势低微,许久后他深深地看了貂蝉一眼,然后转身出了门去,他不理会万年公主的呼声,跟她说了句话后,带着许褚从后门离开了王家。 这边万年公主想不到自己一番好意换来的是这个结果,她有些失望又同时又有些庆幸地回到了貂蝉的闺房。 当她进到里面时看到了正用丝帕试擦嘴角血迹的貂蝉。 看到这一幕万年公主的心也仿佛被感染了一般,顿时有股揪心的痛楚。然后刘妍又踏出门外。深深吸了口气。 26 走出厢房的袁熙淡淡的对门外的万年公主说道:“近日又将有大变故,如果董卓身死殿下一定要尽快回到皇帝陛下身边去。” 说完他不再理会刘妍而是带着守在院落外的许褚不顾王家仆人的阻拦径直从后门来到街市上。 此时入夜城中已经宵禁,四处无人只有犬吠虫鸣和天上点点繁星。许褚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虽然奇怪袁熙的举动但也只是默默护卫在他身后。 袁熙心中仿佛被压了块巨石沉闷得心痛,他深深吸了口有些清冷的凉气就抬头仰望那夜空。 既然来到这并不属于自己的时代,既然手上有着这么些力量,那为什么不能干出一些背离历史的事情来?以前自己都是小心奕奕地并不敢触动违逆这历史的走向,但是自己岂能甘心如此无力,自己要做点什么。 先前太过依赖知道的一点所谓历史走向了,殊不知有了自己这个变数乱世终会来个天翻地覆,那么自己只有凭着这些年学到的东西,凭着自己的实力在这大风暴中搏击了。自己要学太宗皇帝李世民那样武定天下,文开太平,自己要掌控这个时代。 什么董卓吕布,什么王允郭汜,什么曹操刘备,就让他们统统来吧,在这大舞台上较量一番。 袁熙想到了先前郭嘉说的那些话,有些神经质地冷笑道:“你们就都来吧。曹操刘备孙权并不只有你们是英雄,再说是否英雄还未尝可知。” 他心中豪气和杀机涌起,一会后带着许褚回到了祝奥帮安排的一个落脚点。 灯光闪烁的房间里袁熙一众心腹都汇集在这。徐晃赵云跪坐着看向袁熙,许褚挺直地侍立在他身后,祝奥小心奕奕地在下首站立,而郭嘉悠然地坐着一副超然的表情。 原本闭目思索的袁熙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站起身道:“在王大人那里得到消息,明日董卓即会到他那里赴宴,待到天黑他回太师府时就是我们下手的机会。” 徐晃点头道:“就等他外出了,但不知其护卫随从有多少,还有归程的路线。” 袁熙转身看向了祝奥,后者会意恭声道:“据小人长期的观察,董贼在城里出行一般只带两百到三百的亲兵,至于从司徒府到太师府大都会走北宫那边的街道,麻烦的是有飞将之称的吕布时常护卫在他身边,此人勇猛异常不好对付。” 几个武将听到这都有些肃然,吕布的武勇他们是见过的,多了这个变数刺杀董卓的胜算就少了几分。 袁熙知道几人的想法,于是自信地微笑道:“这并不需担心,明日吕布保准不会跟随在董卓身边,我等要对付的是董卓的亲兵。” 众人看他这么自信满满也就相信了,这时郭嘉微笑道:“既然公子连这都知道必然已有了谋划,何不说出来?”他觉得袁熙在这件事上有所隐瞒,但手中的情报有限他猜不出来。 袁熙神情变得有些严肃,他摊开了一幅描绘在帛长上的安城地图指给众人看,说道:“我们的兵器马匹已经到了落脚点,祝奥他们通过先前收买一些西凉军武官弄来了一批西凉军服铠甲还有仿造了出城的令牌。” 顿了顿后袁熙神色有些凄然道:“其实你们知道为什么执意明日会去司徒府么?” 几人当然不知,互相对视一眼都不做声。 袁熙又道:“说起来真巧,两年前在洛阳王夫人将养女貂蝉许与我,那时因为董卓进京我与父亲他们匆匆离开京城,不想日前王允要将貂蝉送入宫中,大家也听说过董卓**宮帷的事情了吧”说到这他就停住了,终归不能和几人如实说来。 但是众人都通过自己的猜想明白了个大概,赵云拳头紧握,怒道:“早闻董卓强**女,不想竟然欺辱到主公头上,古语言主辱则臣死,不能刺杀董贼夺回主母云唯有一死。” 徐晃许褚等人也都义愤填膺,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在古人看来是天大的死仇了,袁熙跟董卓既有灭门之仇又有夺妻之恨。 虽然也许是间接的,袁熙管不了那么多,总之董卓有罪,这就够了,曾几何时袁熙也变了,逐渐适应这个黑暗的时代了,果然社会是个大染缸。 袁熙赶紧拉着赵云的手,激动道:“刺杀董卓不成还有下次,但诸位皆我肱骨不容有失。” 过了会袁熙紧看着郭嘉,问道:“奉孝可有周全的谋划否?” 郭嘉苦笑,起身说道:“也无他,埋伏高楼,弓弩齐发。然后换装诈开城门,公布天下” 过了数日,朝会完毕,宫门前,王允拦住了董卓的车驾。王允从李肃那知道,董卓从郿坞回到了长安,找汉帝商议国事的。 于是就让李肃找借口,支走了吕布。自己却在朝堂,趁吕布不在侧,等候董卓出来。过了好一会,才见董卓从后宫里,腆着肚子,步履蹒跚的走了。还有点意犹未尽的,不用说又去**后宫了 见王允在门口等候着,董卓有些奇怪地问道:“子师何事?” “太师忘了,前日里我说要上府上宴请太师。” 董卓用一双肥胖的手拍着脑袋,笑道:“看我这记性,倒忘了。”王允恭声道:“能得太师光临敝府上蓬荜生辉。” 王允拜谢归家,董卓对诸事都迎合他的王允是比较信任的,于是立即带着三百亲卫赶往司徒府。 到了府邸前,王允早就带着全家老小等候多时了,自己穿着朝服出迎,再拜,欢迎董卓到来的。 董卓见此很是满意的,爬下马车,左右持戟甲士百余,簇拥入堂,分列两傍。 见水陆毕陈,王允于前厅正中设座,锦绣铺地,内外各设帏幔。对自己的到来很是隆重的,心中很是高兴的,不觉得对王允又亲近了几分了。 王家早得到王允的吩咐,里里外外都经过一番装饰。王允领着董卓到了会客的前堂,接着拿来了些家中收藏的一些奇珍异宝给董卓把玩。董卓这两年来珍宝见的不少,这些东西根本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董卓径自到正中的位置坐下,武士在后面紧随。见王允于堂下再拜,董卓命扶上,赐坐于侧。 王允装作很感激道“太师盛德巍巍,伊、周不能及也。” “哈哈哈哈哈哈” 这马屁拍的很舒服,惹得董卓哈哈大笑不止。 王允喝退了服侍的下人,亲自把盏,进酒作乐,神情极其致敬。 董卓见此很是满意,酒至半酣,董卓就让武士退下,自己有大事要找王允商议的。 武士领命,退到门口等着。见董卓如此的,王允知道董卓必有事故的,不然不会让自己的护卫离开的。要知道董卓老贼,一贯武士不离身的。 果然,只听董卓很神秘的,有点得意,咨询道。 “汉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我欲取而代之,不知可否?” 呵呵,老贼你终于坐不住了,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干的,现在果不其然呀。 虽然心里恨不得生吃其肉,喝他血,但王允还是忍住了,捧觞称贺忽悠道“允自幼颇习天文,夜观乾象,汉家气数已尽。太师功德振于天下,若舜之受尧,禹之继舜,正合天心人意。” 听王允这样一说,董卓更得意,但还是假装谦逊道“哈哈,老夫安敢望此!” 王允笑道,继续忽悠道“自古有道伐无道,无德让有德,岂过分乎!” 董卓这时候,再也忍不住了,笑道“若果天命归我,司徒当为元勋。” “多谢大王,臣提前道贺了” 王允口中称谢,心中其实不知道诅咒了董卓多少遍。 “哈哈哈哈哈哈” 说的董卓大悦,很是肆无忌惮的大笑着,瞬间猖狂的大笑声,就充满了整个宴会厅。 待到黄昏王允又让仆人上了筵席,董卓也只是吃了些菜肴,他把玩着酒爵对王允说道:“宴席无歌舞不足以助兴。” 王允心说就等你这句话了,于是让仆人去传歌舞伎。趁着这空闲王允对董卓拱了拱手道:“自从太师执掌朝政,盛德巍巍,伊、周不能及也。” 董卓肥脸上挤出了嚣张欣喜的神色,但还是谦逊了几句。 王允接着说道:“允自幼研习天文,夜观乾象,汉家气数已尽。太师功德振于天下,若舜之受尧,禹之继舜,正合天心人意。” 这句话正说道了董卓心坎上,他喜不自胜但还是违心地说道:“安敢望此!” “太师此言差矣,自古有道伐无道,无德让有德,岂过分乎!” 说到这董卓再也不遮拦他的野心,笑道:“若果天命归我,司徒当为元勋。” 王允赶忙拜谢,看着帷幕后已经来了歌舞伎于是对董卓说道:“教坊之乐,不足供奉;偶有家伎,敢使承应。” 董卓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心里不太在意,毕竟美人舞姬他见过很多。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震撼万分,当艳冠群芳绝色倾城的貂蝉出现后董卓的眼中立即没有了四周一切,王允和乐师的声音,其他舞姬的伴舞。 董卓那双有些浑浊和暴虐的眼此时完全变成了火热,他恨不得即刻冲上去抱住那绝色的佳人。 貂蝉强忍住那又来的恶心感,她跳得从没有这般用力,仿佛要将心中恶心全部挥发出去好让她忘却掉一切。 一曲舞毕两行泪痕悄悄地出现在她那倾城的脸颊上。好在王允董卓各怀心事都没有注意。 在貂蝉进入了帘内董卓才幡然醒悟,他问道:“此女何人?” “府中歌伎貂蝉也。” 董卓称赏不已,色急道:“何不请出来一同宴饮?” 王允点了点头让貂蝉出来到案几边上,貂蝉替董卓王允从酒尊中取酒斟满了爵,然后俏脸微低一番模样让人怜爱心动。 董卓哪还记得饮酒,盯着貂蝉问道:“不知青春几何?” “妾身年方二八。”貂蝉始终像是羞涩般不敢正视董卓。 董卓一口饮尽爵中酒,用肥手抹了把胡须,淫笑道:“想来天上仙女不过如此。” 王允趁机道:“允欲将此女献给太师,未审肯容纳否?” 董卓已经打定决心要zhan有这绝色佳人了,看到王允如此识大体心里高兴,呵呵地淫笑道:“如此见惠,何以报德?” “此女得侍太师,其福不浅。”王允献媚道,他心里却想只要你收下貂蝉那么你死期也就不远了。 接下来董卓一颗心全扑到貂蝉身上哪还想到其他,过了会就迫不及待地要带貂蝉回太师府。王允即刻命人备毡车,要将貂蝉送到相府,董卓也起身告辞。 王允起身将董卓送出了大门外,看着离去的车马他心里阴晴不定,计策成功了一半但接下来才是关键,突然想到不告而别的袁熙等人,他心里阴影一闪而过,仿佛有了什么不详的预感。 因为兴奋过度而喝多了的董卓在亲兵的搀扶下坐进了他那辆华丽的马车里。想着前面毡车上的佳人他心里邪火暴起,恨不能立即搂在怀里蹂躏,他不住的打着酒嗝。 三百亲卫都是精锐西凉铁骑,他们小心地将董卓的马车护卫起来然后向太师府行军。 在北宫南面稍微有些狭窄的永和大街上,十多名全身黑衣的武士悄悄地潜伏在左右两边民宅的二楼。他们小心奕奕地靠在二楼朝大街的走道上,黑夜将他们和走道融为了一体。黑衣武士半蹲下身子,每人双手握着一具漆黑的蹶张弩。 董卓亲卫的领军是个三十多岁的牙门将李开,他十多岁就跟随董卓,战场没有少上,是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武将。因为有一次救了董卓性命就被提拔为他的亲卫队首领。 跟董卓结怨的人不可计数所以董卓的亲卫队首领并不好做,李开长期以来都保持着最高的警惕。 就在董卓一行人到了广里大街中段时,前方传来以一阵阵吵杂声,李开神色一紧握紧了挎在马上的长刀,一众西凉护卫看到头领做出警备的动作于是迅速地做好了警戒,马车这时也停了下来。 李开看到不远处跑来了一名身穿黑色深衣披头散发的女子,女子踉踉跄跄不一下就跌倒在地上,她惶恐地看回头,发现七八名西凉军士怪笑着追上前。女子手脚并用还想爬行,但是赶来的一名西凉兵揪住了她的头发和衣襟一把将她提了起来。 李开看着这一切见怪不怪,西凉军没有少干这种事。但是今天竟敢冲撞到董太师车驾那就不行了。那几名西凉军士好像突然发现前面一大队车驾兵马似的都有些吃惊,站在那不知道怎么办。 李开立即吩咐一名骑士过去要将他们先赶走再做商量。董卓迷糊中发觉有动静于是招个亲兵来询问。 “不知是那个将军手下的人在哄抢个妇人。”那亲兵回答道。 董卓因为刚刚得了貂蝉这个绝代的佳人心情大好,笑道:“这帮崽子也不看看时候。”顿了顿后淫笑着吩咐道:“老夫也去看看那妇人怎样,值得他们抢夺。” 于是董卓下了马车在一众西凉兵士围绕下向那几个抢妇人的军士走去。 看到董卓刚走几步李开就有种危机的预感,这是他长期来的本能反映。“太师且慢!” 就在这一声呼喊间那名衣衫不整的妇人突然抬起头来,这哪是妇人分明是一个男人的脸。他迅速从怀中取出一具精巧的**,粹毒的利箭射向董卓。 “唉啊!”董卓醉酒反应慢了半拍,利箭射中了他的大腿根。 突然李开发现一边的楼道上仿佛有一道寒光闪现,“有刺客!”他立即喊道。 就在这一刻两边射出了十多道寒光,董卓被那么一喊顿时醒了过来,他毕竟长期身经战场这点反映还是有的,他那肥胖的身躯顿时向马车那缩回去,而且西凉护卫也了得,瞬间就将董卓护在中间。 几声惨叫,首当其冲的西凉护卫被弩箭连同铠甲一齐贯穿而过。董卓也不是那么幸运,他闷哼了一声痛感传遍全身,原来大腿上中了一箭。 就在这时先前那几个假冒的西凉兵抽出环首刀迅速围攻向那辆毡车附近的西凉卫士。 徒然地两边街巷又跑出十多腰挎环首刀手持蹶张弩的武士,持弩武士扣动扳机十多支利箭射向了西凉护卫。 一个照面就有十个西凉护卫中箭,虽然着蹶张弩威力大但拉弦装箭速度慢但给西凉护卫的威慑还是很大的,至少他们不敢上前厮杀只是结阵防守。 李开并不慌张,比这凶险的危局他也经历过,他知道只要自己不自乱阵脚待会城里驻军就会赶来。 但事与愿违,接着又有三十几骑从街巷纵马奔出,为首的是个持枪的俊雅青年,后面一个身材魁梧如怒目金刚的铁塔般壮汉。 27 三十几骑当中那人正是袁熙,他腰挎钢剑手中握一杆长枪,许褚则紧跟身后。 这一年多来在徐晃赵云等人的指导下他的马术和枪术突飞猛进,加上练了导引术和发力法门,这时的袁熙已经有了二流武将的水准,欠缺的是真刀真枪的磨炼。 袁熙待到接敌时长枪迅速刺出,与对面一名西凉军骑兵长矛互相交错后他手再一抖,枪尖扎进了对手喉咙里,热血涌出尸首落地。 许褚与其他虎卫的打扮无异,紧跟着袁熙右侧,长刀收割着在他们面前出现的西凉兵士。 健硕的祝公道也骑在一匹战马上紧跟袁熙左侧,而令袁熙想不到的是先前选择兵器时他使的竟是宽柄大剑。祝公道的招数不多,就劈、砍、剁、抹、砸,刺几招,但他有把那柄重剑舞得虎虎生威的神力,力道也就比许褚弱一些,真是出乎意料啊 片刻后围在毡车四周的西凉兵就被斩杀殆尽。 李开看到对方人不多心也安定了不少,但下一刻在他们侧边的街巷突然一名白马骑士纵马向他们这边疾驰而来。 白马将军一手持长枪一手持护盾径直取向李开,但这三百人毕竟是精锐,他们不消吩咐就弯弓搭箭朝白马将军漫射。 那名白马将军正是赵云,他将身子伏在马背上护盾挡住了箭支,几个呼吸间他就来到西凉军前面。赵云左手发力将护盾扔向对方,长枪格挡住了最后几只箭,再一个瞬间长枪划出一个大圈将前面西凉军的长矛荡开,他手腕连连抖动用枪尖扎向对方喉咙手腕等部位,西凉兵虽多却无法阻挡他的冲击。 李开可以感受到对方那冷冽的杀气和凌厉的攻势,但他不能让对方突破,一旦阵型混乱暗地里的刺客就有机可乘了。他不敢多想跟着几名西凉军骑士用长刀砍向赵云。 赵云侧身避过长矛又将两名西凉兵扎下马,接着长枪与长刀相碰,李开发力想用长刀黏住对手长枪好让其他人趁机将对手击杀。 赵云那会让他如愿,长枪往旁边一引巧妙地卸去长刀的力道,手臂再次发力枪尖刺向李开。 李开赶忙用刀柄想封住大枪不料赵云抢招迅猛凌厉压着刀柄枪尖已经扎进李开左肩上。李开被打得发狠,强忍住痛楚左手抓住长枪右手挥刀砍向赵云。 赵云哪会跟他死拼,单手握住枪柄末端弹开刀锋,接着双手发力枪尖脱离李开的掌控划向了他的脖子。李开觉得喉咙一凉跟着已经喘不上气,脑袋昏沉地坠下马去。 袁熙等待着,这时徐晃护着一辆马车来到了袁熙身边,原来趁着王允施展离间计众人注意力都在前边时,袁熙命徐晃暗中带人抢出了貂蝉,“公明幸不辱使命,把夫人带出”,袁熙赶忙挑开围帘,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带着泪痕楚楚可怜的绝色佳人,貂蝉。 貂蝉从上到马车就神情有些麻木,尽管外面厮杀声起但她只是紧紧攥着双手,她没有惊恐也没有慌乱,美眸深处是一片死寂。 待再次看到袁熙时她终于忍不住手脚轻微的颤抖,眼眸中也噙着泪。 袁熙并没有多说,只是淡淡道:“跟我走。” 貂蝉还是摇了摇头,她不能背叛王允连。 袁熙抓住她冰冷的左手将她搂入怀中,“不管如何我再不会放开,两年前我的承诺今天定然实现。” 接着袁熙用一种温柔但坚决的语气说道:“董卓必死无疑,这算我为你偿还王大人的恩情。” 貂蝉樱唇微动但没有说什么,她想如果就这样静静地在他怀里哪怕死去也好。这一刻两年前的点点滴滴都在心里涌现,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瞬间崩溃,毕竟她也还是一名女子。 袁熙抱着她骑上那匹战马,而董卓一直在众西凉护卫簇拥下躲在马车边,他看到前方袁熙一行人等不禁又气又急。 袁熙抱着貂蝉骑在马上,他遥遥地对董卓喊道:“董贼,我乃袁家袁显奕,为报国恨家仇而来,今日即你死期。” 董卓听着急气攻心,怒吼着要西凉护卫将人夺下来。但是众西凉兵都在阻击赵云和保护董卓哪还有能力前去狙击袁熙。 董卓忍住伤痛抽出腰间七星宝刀就要翻身上马领西凉兵杀去抢人,一众西凉护卫哪敢违逆喜怒无常的董太师,只好紧密的护着他。 西凉兵之密切防备两边楼道上那几个持弩武士却,他们没有发现的是在后方的一栋民宅楼顶一名手持铁胎大弓的中年汉子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正凝神锁定着董卓。 就在董卓上马的瞬间他的双手徒然发力,冷芒激射而出堪堪穿过两名西凉兵中间的空隙顷刻就射到董卓面前。 听得利箭破空之声董卓瞬间警觉,他知道这个时候唯有翻到马的另一边就能阻挡猎杀者的视野,所以他用肩膀硬扛一箭速度不变要翻上马去。 虽然身躯已经变得肥胖但董卓的身手倒十分了得,一个利落的马上动作就贴到另一面的马腹上去,但就在他要将头颅藏下马身时又一道冷芒竟穿透马背直插董卓咽喉。 下一刻董卓眼前一阵模糊,天地仿佛旋转起来一般,他那肥胖的身躯跌落到地上。一代豪强,有杀人魔王之称的董卓终于殒命。 袁熙等人看到董卓倒地立即按照先前的计划由赵云殿后迅速撤出了战局。那边的西凉兵看到头领战死董卓身亡,一时慌张混乱起来,竟然不去追击刺客。 出了广里街后袁熙等人换上西凉军的铠甲战袍,然后纵马朝着长安横门跑去。袁熙也拿来了一件西凉军战袍给冯衡披上,两人坐上一骑。 徐晃则带着另外一队黑衣虎卫在另一处落脚点换装后赶向南边的安门。 没多久一队三百多人的骑兵赶到广里大街,为首一人手持方天画戟,眉毛外张一双如鹰似虎般的桀骜似野兽的眼睛,正是飞将吕布。 原来吕布那天回去后脑袋就全是貂蝉的身影,今天他迫不及待地带着自己的亲兵就要去司徒府带走貂蝉。远远地吕布就发现了广里大街方向有火光和喊杀声,所以他来探查个究竟。 吕布下马推开了一众西凉护卫一直来到董卓尸首前面,他不敢相信地愣了好久,半响后他揪住一名西凉护卫喝问道:“太师怎么遇刺的。刺客呢?” 那名西凉兵不敢隐瞒将从王允府宅出来后的事情断断续续地说给他听。 待吕布听到董卓从王允家带来了一名绝色女子时立刻想到了貂蝉。这件事的始末对他来说太复杂了,他不耐烦地扔下那名西凉兵领着自己百多铁骑和西凉一众护卫追击刺客。吕布让兵士发出信号召集城中守军拉网似的向袁熙等人消失的方向追查。 长安北面横门处,扮作西凉兵牙门将的虎卫许和正拿着假令牌跟守城兵卒交涉,就在这时十几骑吕布亲兵拍马赶到,远远地那些亲兵就大喊:“不准放行。” 待到近时吕布的亲兵打量起袁熙一行人来,那些亲兵越看他们越可疑,表明身份后盘问起为首的许和。 袁熙不想追兵会如这么快赶到,眼看事情要败露出城已不可能,只好执行另一套方案了。他向许褚打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纵马上前一柄大刀向那几名吕布亲兵砍去。袁熙则带着祝公道一众影卫跑向城里的秘密落脚点。 许褚一柄大刀迅速地割开了几个西凉兵的脑袋,但当他杀了几名西凉兵后,其余的守城兵已经用号角发出了警报并将他围住,附近的西凉兵都向这个方向汇集过来。 赵云一马当先地杀回来开路,许褚则阻杀后门赶来的西凉兵,但是随着警报的发出越来越多的西凉兵尾追在他们后面。 赵云和许褚来回穿插。 这种情况下袁熙等人当然不能直接回落脚点,他们只能尽量绕着街市甩开追兵。长安街道星罗密布,加上天黑袁熙等人不熟悉地形,到了长安南面安门大街附近时袁熙身旁只剩下了几名影卫和紧跟他的祝公道。 就在袁熙思量着要怎么去落脚点时身后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十多西凉铁骑尾追而来,为首的将官正是手持方天画戟的吕布。 吕布在得到警报后就一直带人追击,路上他遇到了拦路阻截的虎卫,但他觉得这些都是断后的人,于是他留下部分亲兵和西凉护卫围捕后就径直地追杀刺客的首脑。 安门大街附近地势宽广,袁貂蝉就这样暴露在吕布面前。袁熙心里暗叹运气不佳,竟然是吕布亲自追杀来,赵云等人都走散接下来必定凶险万分。 虽然形势危急但是袁熙也有了定计,他将冯衡抱到旁边一匹马上,“待会不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待在这不动。”袁熙轻声对貂蝉说道。 貂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看到西凉兵追来,情形危急她只好点点头。袁熙吩咐祝公道和几名虎卫保护好貂蝉后纵马来到吕布十余步开外。 吕布打量了袁熙一会后用铁戟指着他恍然道:“你不是袁绍军中的那小将?莫非你就是自称行刺董太师的袁绍二子袁熙袁显奕?” 袁熙握紧了长枪面上却淡淡道:“虎牢关一别温侯风采依旧。” 吕布冷哼一声,杀气已经锁定袁熙,“可有遗言?” 袁熙笑问:“温侯就不问我为什么要刺杀董卓?” 吕布神情不变冷冷道:“不问,一年前的虎牢关你就是我捕杀的猎物,现在正好送上门来,我的猎物还没有能逃脱掉的。” 袁熙不想吕布如此执意杀他,但自己现在唯一的胜算就是拖延住吕布等许褚赵云等人赶来。他握紧了长枪,引导着身体的气机流动全身,准备这一决定性命的一战。 貂蝉看到袁熙要与吕布对战不禁着急,吕布天下第一猛将的名号她当然知道,就在此时只听到“温侯请住手”只见徐晃出现在吕布身后,徐晃旁边还有一架马车,这时从马车围帘中探出一绝色少女。“将军且住手”少女脆声说道,原来徐晃为了引开吕布注意力又回身把貂蝉车架带了过来。 正准备夺取袁熙性命的吕布愣了愣神,看了会后认出了貂蝉。“王小姐为何在此?不要惊慌我来救你。”他认为貂蝉是被徐晃等人掳掠来的。 貂蝉摇了摇头道:“吕将军且听妾身一言,董卓倒行逆施天下共怨,而将军一代英雄不该跟随他,如今董卓被袁公子除去,将军应该跟王司徒一同主持长安的政务,效忠于皇帝陛下。” 吕布皱了皱眉,随后收起画戟,“好,我依你,不杀他。” “多谢将军大义。” 吕布摆了摆手道:“小姐且过来,我带你走。” 吕布再次收起了画戟,他对袁熙冷哼道:“你走吧。” 袁熙不想自已一番计划换回的是这样的结果,自己的性命还要靠貂蝉一个女人来拯救,这实在是十分窝囊,他不理会貂蝉的善意的关切,对吕布冷笑道:“谁死还不一定。” 说完他就纵马上前,对吕布这样的一流武将如果失去了先机就只能被动挨打,他现在主动出击为的就是争取时间。 吕布并不怎么将袁熙放在眼里,他呼喝亲卫上去抢攻袁熙外围,但祝公道一柄大剑舞动吕布亲兵逼近不得。 吕布铁戟扫出就轻易地格开个枪尖,袁熙也不气馁,仿佛预料到一般即刻反向用枪杆扫向吕布头颅,这一次气劲运到极处,端的是迅猛,这正是赵云传授的一绝招。 本来吕布是可以应付这一招的但他实在轻敌,他避过头去虽然没有受伤但头上带的武冠却被扫掉了,接下来枪戟相碰两人各自分开。 吕布为自己的轻敌恼怒异常,正准备下一轮进攻。袁熙那也占不到多大便宜。下一个回合里袁熙只能全力地抵抗吕布的进攻,道道冷气割得他皮肤生疼。这时徐晃想杀出包围解救袁熙,可惜被吕布手下侯成曹性成镰围堵一时难以出来。 十几回合后袁熙就发觉自己完全被吕布控制住了出招节奏,虽然他使用徐晃赵云等人传授的保命绝招抵挡吕布一时不至于落败,甚至换匹像赤菟那样的神驹他还能逃脱,但这时他只能每招用尽全力地苦苦抵挡着吕布的攻势。 吕布自觉得完全控制住了袁熙的气机和招数,擒下他也不是难事,他打算将袁熙生擒下来以奚落对手,让貂蝉看看自己是真正可以托付的男人。向女人展示自己的强大是动物的本能。 下一招吕布全身气劲和心神都调整好,赤菟从袁熙那马匹身边擦过,他单用右手持方天画戟。戟身沉重的力道荡开了长枪,他左手探过去抓住了袁熙枪身前部用力往回带。 可以说吕布招式跟力道都把握的登峰造极,从枪戟相磕到枪身弹开的方向和他的出手都是极为精准。 袁熙顿时感觉长枪被拖扯出去,虽然还没有脱手但他下意识地感到不妙。 果然,寒风刮过方天画戟的月支朝他面门砍来。 28 练习多年的导引术终于有了效果,生死关头袁熙觉得时间变得缓慢起来,他心里一片空明。 袁熙侧头堪堪避过画戟,下一刻他松开了长枪。吕布这一戟本来就没有用尽全力,加上袁熙出人意料地放弃习武之人视为生命的兵刃也出乎他意料之外。结果重心不稳之下他的身体和画戟都错愕地顿了顿。 袁熙要的就是这个时机,他借助马匹的惯性左手握住戟杆弃马借力扑向了吕布,同时袁熙右手迅速地抽出腰间精钢剑向前刺去。 吕布虽然握着一枪一戟但都枪尖戟刀都伤不着袁熙,但他终究不负三国第一猛男之称,在这必杀的一击下他侧身侧脸躲过剑刃,血光溅射,他脸上还是被刺出一道深可见肉的伤痕,虽不致命却触目惊心。 袁熙一击不成但身体的力道还是将吕布撞的重心不稳跌下赤菟,两人在地上滚了会后各自相隔站了起来。不过这对吕布来说是天大耻辱。天下第一武将被一个小喽喽给弄的如此被动,这是吕布不能忍受的。 袁熙手中只剩下精钢剑,对深得王越剑术真传的他来说近身步战是强项,但他要面对的是吕布暴风骤雨般的报复。就连附近的一干人都隐隐察觉到这个杀神身上涌现的狂暴杀意。 袁熙全身气机收紧准备迎接吕布的疯狂进攻。吕布扔掉长枪,踏前一步画戟自上向下朝袁熙劈来。袁熙知道一旦跟铁戟硬磕自己的剑就会脱手,所以他不挡不退反而矮身窜到吕布面前与他近战。 吕布经验何等丰富,他后退一步又将袁熙圈在了画戟的攻击范围内,这一次他用戟尖直刺袁熙身体。袁熙侧身躲过戟尖脚步左右移动,几次堪堪避过戟尖后他又欺身近到吕布面前,用的正是王越教的步法。 就在袁熙长剑刺向吕布要害时,飞将终于发狠,他一手握住戟杆尾部横向阻挡袁熙身形,另一只手抽出了自己的佩刀。就在袁熙剑尖碰着吕布右胸铠甲时,对方的钢刀也劈向了他脖子。袁熙当然不肯用一条命换吕布的重伤,他身子一矮长剑划过吕布铠甲带出道伤痕,而他自己则猛地后退。吕布哪会让他轻易后撤,铁戟月枝画了个半圈将袁熙左手割出道血痕。 吕布大怒,他想不到自己轻敌之下竟然连连受挫,虽然受的都是轻伤但像关羽张飞都不能弄得他如此狼狈。其实吕布主要是想在貂蝉面前表现自己一时拿不下袁熙急火攻心使他乱了方寸,加上袁熙不合常规的进攻他就吃了亏。想明白这点他并不急着攻击袁熙而是闭目凝神。 袁熙暗道不好,吕布下一番攻击必定才是他真正水准。 吕布猛地睁开那野兽一般的狂暴嗜血的眼睛,紧盯着站在他十步开外的对手,吕布不做声,他终于将袁熙当做个对手看待。 袁熙抓住袁熙衣袖,单薄却绝美的身姿毫无畏惧地同袁熙一同面对杀神般的吕布。 如果自己的性命要女人来换取的话那就太窝囊了,袁熙反手将貂蝉拉到身边,看着她秋水一般纯澈眸子淡淡道“你那样做即使我能活命但今后恐怕都要在悔恨中度过了。” 貂蝉看出了他的坚决,那是一种男人本性的坚决,深情地看了袁熙一眼后偎依在他肩膀上,“能遇到公子是蝉儿今生最大的幸事,蝉儿再也不要离开公子。” 袁熙不理会吕布,一手将貂蝉搂住,另一手持剑戒备,吕布怒火从新烧起,他恨不得一戟将袁熙撕碎。 戟杆挥动,戟刀直奔袁熙貂蝉两人。“呛!”的金属撞击声后画戟却被祝公道的大剑格挡偏移弹开。 祝公道闷哼一声紧盯吕布,而吕布气恼接二连三被人打断进攻,铁戟狠命地向祝公道招呼。 祝公道力大但招数简单,也少了临场对敌经验,几下过后就被刺中手臂。吕布再一戟横向砍击,祝公道用宽厚剑柄格挡后被震倒出五六尺外。 吕布不再理会祝公道,杀机再次锁定袁熙,但正因为杀机专注他忽略了四周传来了阵阵嘈杂的马蹄声和呼喊声。 袁熙抬头淡淡地对吕布说道:“你可知道这世间武勇的人并不止你一个。” 吕布提起画戟喝道:“袁熙受死吧!” 袁熙冷哼一声,脸色露出嘲讽的笑意。待到画戟挥动时破空之声响起,利箭直奔吕布头颅,吕布听到风声不对赶紧闪身,利箭从他耳边穿过嗡鸣声震得他耳朵发麻。 吕布这时才注意起后面的打斗声来,原来徐晃在杀退侯成等人后,他们也还没有出城,在长安南面的他们发觉不停有号角声在吹起就知道袁熙他们遇到麻烦了。 于是徐晃带领一众虎卫追寻到了这里。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徐晃在马上匆忙间射出了那一箭。毕竟徐晃箭术不比赵云,所以还是让吕布躲过去了,此时一众虎卫也跟吕布亲兵交战在一起。 侧边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个白马骑士迅速地接近了吕布,白马骑士的长枪刺出直奔吕布面门。 吕布两个移步侧身躲开长枪,他怨毒地瞪了袁熙一眼然后快步向赤菟跑去。 白马骑士正是赵云,他将马圈住护在袁熙面前,“主公莫慌,仲康他们就在后门。” 袁熙点点头,给了貂蝉一个放心的眼神。 吕布上了赤菟马后持一柄大刀的许褚就杀到他面前,“主公,俺老许来也”他也不多说一柄大刀就往吕布身上招呼。 吕布格挡几招后认出这就是在虎牢关袁绍军中的壮硕的胖汉。许褚力大招沉都是全力狠劈,吕布也气恼挥动画戟跟他拼起力来。 袁熙牵来马跟貂蝉合乘一骑,就在他想让赵云去助战时,持长斧的徐晃已杀退吕布的亲卫也纵马过来。 看到赵云正在砍杀合围上来的西凉兵,而祝公道在护卫袁熙,徐晃明白情势危急,纵马上前与徐晃合战吕布。 许褚徐晃平日里交好经常切磋武艺,所以两人配合起来十分默契。 吕布哪想会来那么多高手,纵使他武艺精湛但对付起联手的许褚徐晃也算有些吃力。 而这边袁熙在想要不要让赵云也上去趁机取了吕布性命,想法虽好但袁熙不想吕布临死的反扑伤到他的大将,毕竟为了吕布这种人不值。 就在袁熙犹豫间又一队西凉兵赶到附近,为首的是个相貌严谨眼神稳重的中年汉子,他就是吕布手下大将高顺。 高顺听到警报后就立即召集手下在城里巡查,当他看到吕布被两个壮汉围功而吕布亲兵差不多被赵云斩杀殆尽时立即让部属上前助战。 袁熙知道不可恋战,于是对赵云说道:“子龙你去冲击新来的西凉兵,掩护我们撤退、” 赵云应了一声后纵马杀向高顺部。 袁熙纵马来到徐晃许褚身后不远,在那吩咐道:“机不可失,公明,仲康,你等且战且退,逼退吕布赶紧撤离,待会赵云将军去狙击吕布掩护我们撤退。” 袁熙可不管以多欺少,取出神臂弓添了一支羽箭,就在许褚砍了一刀露出吕布身形时冷芒激射向吕布。 忙着跟许褚对砍的吕布发觉危机但尽管他奋力回避,还是被羽箭贯穿了左肩。 这时的吕布面部沾满污血,整个人面目狰狞,此时徐晃双手持斧头,纵马一斧直劈吕布。 吕布刚挡开许褚长刀,徐晃反手又横劈吕布胸间,吕布匆忙下用戟身格挡住。但经过一番激战左肩又受伤的他力道下降得厉害,这一下被震得双手发麻。 在生死关头吕布也激发出了全部实力,他挥戟荡开徐晃进攻后,纵马从侧边逃去高顺那里。 袁熙还想放箭射杀但赤菟马快片刻就驮着吕布进入高顺队伍里去。 三人知道是不可为,招呼着赵云跟上袁熙。 甩开追击后因为目标大容易暴露袁熙让一众虎卫去城东落脚点,自己带着赵云徐晃等人赶到城西去。 就在一条十字交叉的小巷拐角处,开路的许褚跟迎面而来的一辆马车相撞。对方那辆马车顿时人仰马翻,车主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马车车夫愤怒地喝道:“你们何人,竟敢冲撞蔡大人的车驾!” 袁熙等人急着赶路并没有听清他说什么,许褚心急怕车夫碍事就想一刀劈了,这时那车主惊讶道:“这不是袁显奕么?”原来那车主正是赴宴回家的蔡邕。 袁熙也认出了蔡邕,但他现在只想尽快逃到落脚点于是抱了抱手后道:“事情紧急容学生他日在做解释。” 蔡邕挡住袁熙马头道:“我知道你来长安做什,看你等匆忙狼狈莫不是去办了那事?” 许褚看这老头撞破了他们行踪杀机涌现,幸好袁熙阻止了他。 “不瞒老师,董卓已被我们杀死。”袁熙说道。 蔡邕有些欣慰又有些叹息道:“你们闯大祸了,还不快随我躲避追兵。” 袁熙有些犹豫,倒不是怀疑蔡邕人品,他虽然被认为董卓一党但袁熙是知道他的风骨和气节的。 蔡邕顿了顿足道:“还等什么,量来西凉兵也不敢搜查我府上,再说我那里有藏身的地方。” 袁熙看他这么坚持也就点点头让众人帮把马车弄好然后跟着蔡邕回到家中。 蔡邕让众人随他从后门进了去,吩咐车夫处理掉外面一些印记然后带着袁熙等人来到一个隐蔽的院落。蔡邕取来灯火又让众人跟他从院落的假山里进了一处地下密室。 密室久无人住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但是一应生活用品都十分齐全。这密室还十分地完整,储物室、厅堂、居室、排风口一应俱全。 在袁熙等人惊讶的目光下蔡邕解释道:“这处府宅本是一皇亲的,董太师赐予我,老夫也是偶然间看到府宅图纸才知道有这么处密室,这里还有暗道通到外面一处荒废祠堂。” 袁熙欲言又止,蔡邕看出了些端倪淡淡道:“显奕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袁熙突然想到了蔡琰那清丽忧伤的面容,他看着蔡邕拱了拱手严肃地问道:“学生想问老师,您侍奉董卓的原意。” 蔡邕皱了皱眉有些不快道:“你想呢,是为了攀附权贵?” 袁熙并不退让道:“学生认为老师是为了掣肘董卓保全汉室血脉。”停顿了会后又道:“但是老师是否感激董卓的知遇提携?” 蔡邕叹了一口气道:“董卓虽然残暴但老夫确实感激他的礼遇,他残杀一些大臣百姓是不对,但董太师也提拔了很多党人,老夫向来恩怨分明。” 徐晃赵云也是敬重蔡邕这位大儒的品德学识,他的回答虽不能让众人满意但也不至于让他们反感。 袁熙暗暗叹息,蔡邕为人就是太有原则了,殊不知他不站到讨伐董卓的一方去就会被视为董卓一党。 “老师的苦心学生明白,但董卓身死王司徒等人即将掌控大权,他们仇恨董卓肯定会打击董卓旧党,老师不能跟董卓划清界线的话将引来杀身之祸。” 蔡邕沉默了会点头道:“显奕你的意思老夫明白了。” 袁熙松了一口气,给蔡邕引荐了众人。 翌日,蔡府 今早蔡邕已经去朝会了,他不能不去,不然袁熙等人就有可能暴露。但是。 “奉吕将军令,搜查袁氏余党。”几个西凉兵不顾守卫阻拦,闯进了蔡府后院。 此时蔡琰正在调试琴音,亦是悠扬婉转,动人心脾。而那几个西凉兵顺着琴音慢慢走向蔡琰的房间,这些兵痞倒也听说过蔡邕有一个倾城国色的女儿,于是他们淫笑着推开了蔡琰闺房的门。 “我们怀疑蔡府藏有乱党,特来搜寻,小娘子多多体谅。”为首得一个西凉兵看着脸色煞白的蔡琰道。琴音戛然而止。 蔡琰脸色发白,她知道和这些刚从杀伐中走来的野兽没什么话好讲。他们进来的目的只有两个:糟蹋完了然后杀死了事。她不允许自己再受一次那样的屈辱,她选择死, 粉嫩的脖颈,脖颈上有一把尖刀,尖刀握在美人的手中。蔡琰准备即刻赴死,袁熙来世我要嫁你。 蔡琰看到袁熙的一刹那,热泪盈眶,一个熟悉的白衣少年的影子快速的掠过脑际。 袁熙二话没说一把青釭剑从门外直刺过来,一下插入系着铠甲的西凉兵小头目背中。铠甲很厚但还是被青釭剑划破了,随即袁熙把西凉兵头目刺个对穿,摔入房中。 而许褚、赵云、徐晃等人则纷纷拿出配剑或者刀砍杀了剩下五个夺路而逃的西凉兵,刀尖染血,已经有好几个西凉兵躺在他们脚下,一瞬间地上就多了五条尸体。 袁熙激动不已,颤声道;“没事吧,师妹,我来晚了,没事了,师妹”刚才袁熙真是后怕,如果发生什么,袁熙一辈子都不原谅自己。 蔡琰处于一种闭目等死但一时下不了决心的状态,听到袁熙喊了这一声,惊慌的睁开眼睛,欢喜道;“你终于来了,显奕。” “没错,师妹,我是袁熙,你跟我走,快。”袁熙担心有变,急忙过来拉她的手。蔡琰的刀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两串眼泪短线珠子般淌下来。袁熙没多说继续拉着她往外走,袁熙几人刚走出一步,迎面碰上一员年青将领闯入院中。。 袁熙一见皇甫郦心中紧张,如果是他一个才不怕他,现在带着蔡琰,有些投鼠忌器。 “坚寿,你要阻拦本公子,你忘了本公子曾经放过你。”袁熙厉声呵斥。这招挺管用,皇甫郦这人讲义气重承诺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 皇甫郦看了看袁熙和蔡琰,又看了看许褚等人,狠狠瞪了一眼袁熙,慨叹一声,“这里没有乱党,其他人随我回去复命。”,转身向外追去。他不知道旁边有一双眼睛已经看到这一幕。 袁熙拉着柔弱的蔡琰出了后院,一剑刺一个西凉兵下马,不容分说把她抱在怀中,单腿上马。厉声道;“师妹,你抱紧我,袁熙带你出去。”蔡琰低低的嗯了一声。 袁熙一抖马缰待要横冲出大门,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暴喝;“袁熙休走,李榷来也。”我的天,真是冤家路窄,怎么这个时候遇到西凉大将,来的不是时候。 其实不是冤家路窄的问题,是李榷这个色狼一听说蔡琰丈夫死了,第一时间想到的事情就是来收容他的老婆,不过,晚了被本公子抢先了一步。 李榷一看我美人再怀,心中大怒,挺枪来刺。袁熙也一摆悍枪,单手迎上他的枪式。两枪相交,发出一声裂帛的脆响,袁熙被震得气血翻滚,连连后退,李榷只是身子晃了晃。 李榷心想,这小子有两下子,一只手居然居然力气不小。袁熙心里也在想,这也是三国有名的二愣子人物,和他妈的郭汜有一拼,自己还是避其锋芒吧。想到这里挥枪横扫,把赵云的快抢运用到极限,瞬间刺出六十余枪,把李榷逼退。 李榷虽勇,却没见过这么快捷灵活刚猛无俦的枪法,吃惊之余竟然被逼退三步。袁熙二话没有驳马就跑,开玩笑,本公子这会MM在怀,心如鹿撞,哪有心思拼命啊。 李榷一看蔡琰被抢走,后悔的差点没哭出来,心想,我要是早来半步不就归我了吗,这,这袁熙个王八蛋,可恶。他也不管兵卒溃败了,拼命地在身后追袁熙。 一只劲箭准确无误的从远处飞来,直插李榷咽喉。李榷差一点就没躲过。他一心想着蔡琰,箭矢到了眼前才知道躲闪,脖子骤的被箭身的翎毛扫中,划出一条血痕。 “李榷,休要追赶我家公子,赵云在此。”赵云秀袍展动,二十丈外挺枪来迎。我顾不得赵云了,一个劲的催马狂飙。 身后传来赵云和李榷的兵器交击声。心想赵云和李榷应该不是一个级数的高手,不会有事。快马在一片片杀伐的士兵中经过,顺手刺死几个西凉兵,一路杀回城中蔡家密道。 李榷无法突破赵云防线,心中不愿恋战,眼看自己的手下兵败如山倒,暗叹一声,虚晃一枪,夺路而走。赵云乘胜追击,挥兵掩杀一阵,便也收兵回转,许褚、徐晃也相继回来。祝公道留守城中保卫郭嘉并未出战。这样的谋士袁熙可舍不得他出去冒险。 此役大获全胜,李榷只带五十兵马逃窜,而袁熙等人也不敢停留,赶紧躲进蔡家密道里去了。 29 蔡琰的凄苦和委屈在进入密室的一瞬间爆发出来,她下马之后嚎啕大哭,用尽了全力嘶声力竭的喊叫,完全失去了大家闺秀的仪态。 她原先以为只有长安洛阳土地才能让她感到脚踏实地,只有中原的空气才能舒适的流窜她全身。可是她错了,进城之后她的惊恐和慌乱越发的强烈。就像是有一双手,紧紧地箍住她的胸膛让她憋闷难受。 蔡琰不断地在心里问;我到底属于哪里。痛哭中,她的身体难以抑制的颤栗,胸腔里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轰响,就像是有一把伐木的大斧头,在一下下狠命的砍伐她的心脏。 蔡琰脑中掠过今日以前她所经历的一切一切,书香阵阵严父慈母的童年,战乱频仍有惊无险的洛阳,和袁熙初次相遇在陈留,身体衰弱早夭的丈夫卫仲道,和父亲的他乡逃亡,以及和袁熙的再次重逢。 蔡琰以为自己成为人妇后就漠视袁熙的存在了,可是当袁熙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全身一颤,幽幽的叹息一声。叹息之后就是无尽头的沉默。 万幸的是,此时蔡琰还没有被左贤王虏走,此时蔡琰也没有孩子,此时蔡琰也不用被曹操赎回来,万幸她遇到了袁熙。 直到深夜,蔡琰的哭声才有所止歇。天明以后,袁熙洗了脸,喝了茶,整了几遍衣冠,镇定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去见她。袁熙雄赳赳的走进蔡府花园北的堂屋,那是为蔡琰安排的临时居所。 ‘沙沙’,熟悉的,毛笔压在白纸上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际。墨香阵阵,沁人心脾。袁熙没听到哭声颇有些诧异,心想师妹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情急下来不及招呼,推门闯进去。清淡爽利的春光从窗棂上照进来,慢慢的扩大着,墨香和檀香,美人身上的幽香,一起笼罩了堂屋。 师妹蔡琰正在书桌前研磨作画,看袁熙一脸惶急的闯进来,呆了一呆。袁熙也呆了,这个师妹太美了!欣长的身材,削肩,细腰,柳叶眉樱桃小口芙蓉粉面,几乎涵盖了所有古典美人据有的优点,活脱脱的一副仕女图。我在心里狠狠地说道,长这么漂亮干嘛,这不是误人子弟吗?!招我犯错误。 “袁。袁公子”蔡琰脸上泪痕犹在,语声孤寂而悲凉,就像是清晨的杜鹃鸣啼;“公子,请进。”袁熙的精神似乎被她的美貌一股脑的摄去,竟然没听清楚她说什么,只是茫然点头道;“师妹我来看你了。”就没下文了,脑子一阵短路,后边的台词忘得一干二净。后来更不堪,连先迈那条腿都忘了。 坐下来,一阵沉默。 外面下雨了,是那种北方特有的略带寒意的春雨,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屋顶上、窗户上,淋漓的雨声渐趋急促紧密,声音带着北方的豪爽,落地很沉重。 袁熙站起来关上竹窗,室内光线一暗,蔡琰骤的全身一震,就警觉起来,惊恐的眸子里闪耀着不安的光。她的身子动了动,压抑在胸口的憋闷,使她做了一次深呼吸。袁熙一看坏了,她似乎是在昨天被西凉兵让人吓惯了,对任何垂涎她美色的人,都有很深的戒心,小小的一个关窗子的动作,就让她本能的害怕受侵犯,不停地躲闪。 袁熙尴尬的在屋子里转了两个圈,扭过头来,轻声道;“师妹,你歇着,好好地歇着,我派子龙来保护你我,我先走了”说着就觉得眼前一阵湿润,喉头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蔡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袁熙笑了笑,就走出门,向雨幕中奔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该从何说起,千言万语冲到嘴边,又一股脑的咽下去。这个苦命的师妹啊。假如后半辈子守寡,命岂不是更苦,我要想办法救她!! 吕布府中。 军医正颤颤栗栗地给神情冰冷狰狞的吕布包扎伤口,现在的吕布就像一头受伤的雄狮,时刻择人而噬。 王允听到董卓身死的消息后匆匆赶到到吕布府上,看着不怒自威的吕布他的心里也一阵不安,但王允还是硬着头皮问道:“温侯的伤势不打紧吧。” 吕布看到王允自然想到貂蝉,明明已经把貂蝉许给自己,还是又被送往董府这几个意思,吕布莽撞但不傻,他冷冷道:“托你的福还没有死。” “温侯哪的话。” 吕布一把抓住王允衣襟怒道:“貂蝉是怎么回事?她怎会出现在董太师车驾里。” 王允叹了一口气道:“温侯有所不知,今日早朝后太师对老夫说‘我有一事要到你家’允不虞有他特意备宴款待,哪知太师在饮酒时说‘我早闻你有一女名唤貂蝉,有天香国色特来索取’。” 王允小心地观察着神色愤怒的吕布接着道:“老夫当然说早前已许给温侯,哪想太师当场翻脸抽出佩刀架在老夫项上逼问道‘你敢试我刀利不利呼?’老夫无奈直得眼睁睁看着太师抢去貂蝉,却不想后来发生了这些事。” 吕布心思并不复杂,王允向来待他很好加上董卓霸占他**女不在少数,他听到王允这么说也就相信了八分。 吕布愤怒地将案几拍碎吓得军医跪地磕头。 王允趁机叹气道:“不想太师作如此禽兽之行。” 吕布道:“奈何我于他是父子之情,且如今身死也就作罢。”他也不想闹大,于是借坡下驴。 吕布又想起貂蝉跟袁熙一事于是向王允说了。 王允摇头道:“允也不知袁熙怎么会出现在长安。” 话虽这么说但王允心思复杂,“愿你们好自为之吧。”他在心里默默道。 吕布猛地拍了拍手,“他们应当还未出城,只要搜查不难找出。” 吕布还想说点什么但王允抢着说道:“如今太师身死,将军可想过自身前程?” 看着摇头的吕布王允接着引诱道:“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以将军之才诚非一般人可限制。将军若扶汉室,乃忠臣也,必然青史传名流芳百世;将军若助董卓一党,乃反臣也,载之史笔遗臭万年。” 吕布一双桀骜的眼睛转了又转,最后拱手道:“愿与司徒一齐扶住皇帝陛下,请司徒教我怎么做。” 王允跪下称谢道:“汉祀不斩,皆出将军之赐也。将军请带本部兵马收编长安城内一众兵士,然后搜捕董卓一众奸党。” 吕布点头又跟王允商量了一些细节,他心想在搜捕董卓旧党时顺便能找出袁熙等人。 王允辞别吕布去到宫中向惊慌失措的刘协讨要诏书,然后命心腹士孙瑞、秦谊、陈卫等十余人协助吕布收编城中驻军。 吕布随即凭着武力和献帝的诏书,对城中守军说:“皇帝下诏,只讨董卓,其他人一概不问。” 一众兵士听后都立正不动,高呼万岁。一夜间吕布就收编了长安附近共五万多兵马,墙头草般的都尉李肃得到消息后也投靠了吕布。 王允立即让吕布带兵搜捕董卓亲属。 董卓的弟弟董、董璜以及董氏家族老幼,都被吕布王允的部下用刀砍死,或用箭射死。董卓的尸体被拖到市中示众。此时天气渐热,董卓一向身体肥胖,油脂流到地上,看守尸体的官吏便作了一个大灯捻,放在董卓的肚脐上点燃,从晚上烧到天亮,就这样一连烧了几天。 在街市上角落里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冷冷看着被燃烧起来董卓的尸体,落魄中年恨声喃喃道:“必杀王允给家小报仇!” 受过董卓迫害的袁氏家族的门生们,把已被斩碎的董卓尸体收拢起来,焚烧成灰,所撤在大路上。百姓大街道上唱歌跳舞,以示庆祝。长安城中的士人、妇女卖掉珠宝首饰及衣服,用来买酒买肉,互相庆贺,街市拥挤得水泄不通。 吕布又在坞堡中搜出黄金二三万斤,白银八九万斤,绫罗绸缎、奇珍异宝更是堆积如山。 第三天的早朝上,还略显稚嫩的献帝任命王允主持尚书事务,又任命吕布为奋威将军,假节,礼仪等待遇均与三公相等,与王允一起主持朝政。 王允还是走向了权臣之路,虽然失去了貂蝉没有成为外戚,但是这样的结局也倒是可以接受,有时王允和董卓有区别吗,王允手段是更加柔和的刀罢了。 王允趁机将万年公主带到宫中与刘协相见,经历了诸多变乱的姐弟两人感慨之余都抱头悲泣起来。 外面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但在蔡邕府上的袁熙等人却感受不到那又一次的动乱。祝公道那夜跟吕布一战受了轻微的内外伤,好在虎卫中有军医秘密前来给他还有手臂受创的袁熙治疗。 这两日里袁熙等人联系上了祝奥和一众虎卫,那晚的激战有三十多虎卫阵亡,不少人受了伤,好在先前准备充足他们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和藏匿。 就在袁熙等人在商量这场变故和怎么出城时密室门外响起了暗号声。 令袁熙想不到的是进来的是秀雅如兰却面有悲容的蔡琰,袁熙赶紧让蔡琰坐了下来。 蔡琰眼眸布满血丝她悲切道:“请显奕想想办法营救父亲。” 袁熙等人吃惊之余问起事情缘由。 原来董卓死后蔡邕赶去参加朝议,对于王允大肆搜捕滥杀董卓一党而牵连众多无辜妇孺的做法他颇有微词。 王允没有对他下手忍耐着他的发难,但是在王允私下召集一众老臣议事时有人提及将董卓尸首放街市上示众被长安百姓点灯。 蔡邕忍不住出言说虽然董卓罪行累累但人已身死不该如此侮辱,接着他又说不该牵连捕杀那么多人。 王允恨董卓入骨他勃然大怒,斥责道:“董卓是国家的大贼,几乎灭亡了大汉王室的统治。你是汉朝的大臣应当同仇敌忾,而你怀念他的私人恩惠,反为他悲痛,这岂不是与他共同为逆吗!” 蔡邕知道自己在大义上理亏也就没有争辩,王允恼火当场逮捕了蔡邕送交廷尉。 听蔡琰哭泣着断断续续地说完后袁熙忍不住叹息,自己已经多次提醒了蔡邕,本想这事情他可以改变但他忽略了蔡邕的性格,他的性格不是袁熙能轻易改变的。 蔡琰看看跟在袁熙身边的貂蝉,又看了看徐晃等人,她恳求道:“昭姬已经央求父亲一众至交好友前去向王司徒求情,但王司徒向来刚烈恐怕难以改变他的决意,袁家在朝中诸多门生故吏妾身请公子也设法营救父亲。”说着蔡琰向袁熙等人施了个大礼。 袁熙心里又气又恼,他想不到蔡邕还是被打成董卓一党。这也不是他的过失,须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凭那么几句话怎么改变得了蔡邕的深入骨髓的本性。 袁熙心想自己肯定不能去见王允了,又跟吕布结怨,现在自身难保怎么救蔡邕。 但他赶紧扶起了蔡琰,接触到她冰凉细腻的玉手袁熙心里不禁微微动容,看着神情哀伤犹如春雨海棠的蔡琰他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何况蔡琰如今的处境一多半是自己造成的,这就牵扯到以前一端隐密,和蔡琰在陈留分别后,在回河北旅途中,袁熙差暗卫去了一趟卫家,不过袁熙此时还是隐瞒了这段秘辛“师妹你且起来,我即刻设法营救老师。” 蔡琰用衣袖擦了擦泪痕,感激地施礼答谢。当她抬头时恰巧与貂蝉的目光碰到一起,貂蝉善意的对她点了点头,蔡琰也点头回礼但心里不知为什么泛起了一阵酸楚感。 因为郭嘉和一部分虎卫已经先一步离开长安在黄河沿岸接应,所以袁熙只能自己思量对策。他想了许久最终觉得只有用武力将蔡邕从廷尉衙门解救出来这一办法最实际,于是他对众人说了出来。 蔡琰担心道:“那样父亲在朝里岂不是没有了立足之地而成了真正的逆党?”我的傻琰儿,你怎么不想想当时你让蔡老头好友去王允那里求情时,那不是作死吗,本来王允不想处置蔡老头也不行了。 “昭姬想来你也听说过王司徒的刚烈,他决定的事情是没有办法改变的,现在他正掌握大权没有谁能掣肘于他,救出老师后我们就回河北,父亲等人会为老师正名的。” 蔡琰虽然觉得强行劫狱不好,但万一其他办法不行也只能行此下策了,于是约定先看看蔡邕一众好友能不能说服王允再做决定。唉这傻妞还真是高文采低情商啊。 司徒府前堂。 现在的王允大权在握可谓炙手可热势绝伦,太尉马日磾和一众老臣来到这里为蔡邕求情。 马日磾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对对王允说:“蔡伯喈是旷世奇才,对大汉朝的史事典章了解很多,应当让他完成史书,这将是一代大典。而且他所犯的罪是微不足道的,杀了他岂不使天下士人失望!” 王允冷笑着说:“从前武帝不杀司马迁,结果使得他所作的谤书《史记》流传后世。如今国运中衰乱军兵马就在郊外,不能让奸佞之臣在幼主身边撰写史书,这既无益于皇帝的圣德,还会使我们这些人受到讥讽。” 马日磾等人还想辩说,王允冷冷道:“太尉忘记自己食用哪家俸禄了,董卓当权时是如何暴虐,为董卓说情的人自然是助纣为虐,而为蔡伯喈求情的又是如何呢?” 马日磾等人无奈只好辞别王允。 司徒府拐角边停着一辆马车,马日磾出了司徒府后来到马车边。车帘打开里面坐着的却是梨花带雨般的蔡琰。 马日磾摇了摇头表示劝说失败。看着悲伤而流泪的蔡琰他叹息道:“王允的后代大概要灭绝!善人是国家的楷模,史著是国家的经典。毁灭楷模废除经典,国家如何能够长久?” 蔡琰忍住悲痛施礼向马日磾道谢,马日磾摆了摆手后就叹气着走开。 马日磾等人一离开王允就阴沉着召来了心腹秦谊。 他早前与蔡邕也有私交但是现在他觉得蔡邕在大是大非上确实背离了正道大义。 王允越想越不对,于是拿出一个陶瓷瓶子交给秦谊,说道:“你去廷尉衙门一趟,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 秦谊不想王允真的如此心狠,但他不敢违逆于王允,于是拱手领命。 回到家中后蔡琰将劝说王允失败一事告诉了袁熙等人,袁熙早就料到结果,他对赵云吩咐道:“子龙你悄悄地带着蔡小姐和蝉儿去赌坊那里联络祝奥,他那也有藏身的暗室密道。” 接着袁熙对貂蝉和蔡琰道:“你们跟子龙去我们的一个落脚点,我们将老师救下后即去与你们汇合。” 蔡琰有些歉意地点了点头,貂蝉虽然担心他却没有反对。 其实袁熙不用亲自去营救蔡邕,但他怕其他人劝说不动死板的蔡邕于是觉定亲自前往。而且廷尉衙门不比其他地方,守卫是些衙役只要行动迅速不会有多大危险。 入夜,袁熙与徐晃、许褚还有从落脚点赶来的几名虎卫藏在廷尉大牢外面街道的阴暗处。 一个身形纤瘦的黑衣人从大牢的围墙爬了出来,他是许氏族兵中的许易,他自小上树爬梁都是能手,练得一身漂亮的轻身功夫。 许易轻声禀告道:“里面没有暗哨,有三十多衙役。”说着拿出了一张绘有简易地形图的纸张给袁尚等人看。 商定规划后徐晃带着几名虎卫借助绳索等工具攀上廷尉衙门的围墙,爬到了屋顶。 徐晃从背后取出神臂弓添箭瞄准了下面巡逻的衙役。几名虎卫轻轻地来到地上,他们取出特别打造的匕首轻步上前割开了几个执勤守卫的咽喉,将尸首拖进阴暗处自己换上了衙役的衣服。 接着他们一直这样将大门附近的守卫衙役全部放倒。大门打开后袁熙许褚等人也进来里面,众人再依次效仿地向先前探明关押蔡邕的牢房前进。 昏暗的牢房里衣衫褴褛的蔡邕毅然保持着不卑不亢的铮铮风骨。 蔡邕拱手对前来探监的秦谊说道:“虽然我身处这样一个不忠的地位,但对古今的君臣大义,耳中常听口中常说,怎么会背叛国家而袒护董卓呢!我情愿在脸上刺字砍去脚,请你去告诉王司徒请他准许我继续写完《汉史》。” 秦谊摇头叹息,“蔡大人难道你还不明白么,王司徒是不会允许你的要求的。” 说罢他让随从食篮里端出了几样菜肴还有一小坛酒。 “王司徒让我送蔡先生一程。” 蔡邕有些遗憾道:“罢了罢了,我命微不足道却不想没有完成多年的心愿。” “蔡大人您还有什么话让我转告给家人么?”秦谊有些愧疚地问道。 “请转告小女,让她继承我的志向,还有……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不住她。”说完蔡邕就拿起了装酒的陶罐。 当到大牢里间时袁熙等人终于惊动了衙役,但是一众衙役哪是许褚等人的对手,片刻就杀到关押蔡邕的监牢里。 秦谊吃惊地指着袁熙等人喝问:“你们何人竟敢劫狱!” 许褚哪跟他理论一刀将他劈倒。 看着袁熙等人蔡邕苦笑道:“显奕你不该为老夫犯险的。” “老师哪里的话,外面还有很多事等着老师去做。” “晚了,你们晚了一步。”蔡邕晃了晃手中的陶罐说道。言语里带着无尽的凄凉。 30 长安城西一处偏僻民宅院落里。 貂蝉看着脸上布满忧思的蔡琰,在埋怨她让袁熙涉险的同时也不禁同情她的遭遇。 “姐姐回屋去吧,显奕他们一定会将蔡大人救回来的。”貂蝉善意地说道。 蔡琰回首淡淡地看了刁秀儿一眼,然后只是摇了摇头,“我的心里一直,很痛。” 貂蝉也经历过那种深深的愁苦,知道劝不动也就默默地跟她站在庭院里。 赵云一丝不苟地持枪守在了院落门边上,时刻留意外面的动静。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院落外传来,赵云犹如猎豹般警觉地戒备着,等到暗号声响起他才示意貂蝉蔡琰两人后退然后自己打开了门。 当袁熙等人背着蔡邕进到院落里时蔡琰一声娇呼即刻跑上前去探查蔡邕的情况。 袁熙连忙让那名虎卫将蔡邕背到后面房间里。 袁熙拉开了有些失神的蔡琰让虎卫中那名军医给蔡邕诊治。 半响后那名虎卫郎中摇头道:“蔡大人已经被毒液侵入五脏六腑,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袁熙蔡琰两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是如坠冰窖。 蔡琰悲泣着拉着脸色青黑昏迷不醒的蔡邕的衣袖,“父亲,你不是说过要完成修史的心愿么,怎么能就此轻生,你不能不要琰儿。” 袁熙看着凄然悲泣的蔡琰不禁感慨同情她命运的悲苦,如果没有自己她在不久的将来恐怕要经历更加残酷悲惨的的命运吧。 袁熙再次用眼神询问那虎卫郎中。 郎中叹了一口气道:“属下能让蔡大人清醒一段时间,但之后……” 袁熙当然明白之后会怎样,在他的示意下军医取来金针,将金针在烛火上炙烤了会后除去蔡邕上衣,将金针扎进了他的几个穴道。 接着虎卫郎中取来两个小竹筒,将一些艾草放入竹筒里点燃后吸附在拔出金针的穴位上,这就是古代中医的“针刺艾灸”。 又过了会军医拔下竹筒,吸出了两小筒青黑色的毒血。 在众人急切期待的目光中蔡邕幽幽地睁开了眼睛,他咳嗽了几声后终于看清了袁熙蔡琰等人。 蔡琰关切地握住他的手哽咽道:“父亲不要离开琰儿。” 蔡邕慈爱地***着蔡琰的柔顺秀发,有些虚弱地说道:“孩子,是父亲的不是,可苦了你。我不怪王子师,在大是大非上当真容不得半点马虎。” 蔡琰挤出一个笑容道:“会好的,有显奕在,我们一定会找到最好的郎中救治父亲的,您还有多年的夙愿没有完成。” 蔡邕摆了摆手,“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修史和传授诗文书艺的重任只能交给你了。” 说着蔡邕加重了语气严肃地对蔡琰道:“答应我!” 蔡琰红着眼点了点头,接着蔡邕用手指了指袁尚。 后者会意半跪在了蔡邕床前。 蔡邕有些欣慰又有些期盼道:“你我名为师徒实为忘年之交,你在我没有学到什么,反倒是给了我不少诗文书艺上的指示启发。” 蔡邕咳嗽了阵后指着袁熙道:“要用你的才华匡扶汉室社稷!” 袁熙根本就不会像蔡邕希望那样愚忠地去保所谓的刘氏皇族,但他又不忍违心地对这个将死的老人撒谎。 “老师放心,显奕一定会救大汉子民于水火,让汉人重现武帝时的辉煌。”袁熙含糊地说道。 蔡邕已经有些恍惚,他也听不清楚袁熙说了些什么。 最后蔡邕用尽了最后一分力气一手拉住蔡琰,一手拉住袁熙。 蔡邕紧盯着袁熙道:“替我照顾好琰儿。” 袁熙看了看蔡琰后俯身到蔡邕耳边郑重道:“显奕一定会照顾好昭姬,扶助她完成老师的心愿。” 蔡邕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解脱似得怜爱地看着蔡琰,渐渐地他的眼中失去了光泽。 长安南大门 司徒府,议事厅。 这几日来虽然一众大小军政事务让王允疲惫不堪,但那种大权在握,施展抱负的兴奋却让他显得神采飞扬。只是最近发生的袁熙和蔡邕一事令他隐隐的不悦。 吕布近来脾气十分暴躁,在搜寻不到袁熙等人后他将怒火发泄到了董卓家眷旧党身上,为此亲手杀了不少人。 而让吕布恼火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发觉掌控大权后的王允变得陌生起来,对他也不再是以前那样和颜悦色,而是恢复了本性的刚烈和高傲。 吕布这时忍不住抱怨道:“司徒为何不允许我杀死董卓的一众部曲?” 王允神色间恢复了以往士大夫式的高傲,他现在并不高看出身卑微身为武人的吕布。 而且王允也十分恼恨以前吕布跟随董卓所做的那些事情,特别是发掘汉家皇陵的事,“这些人没有罪,不能处死。” “那为何不将董卓搜罗的财物赏赐给朝中大臣及统兵将领,好安稳军心?”吕布又急切地问道。 王允皱了皱眉有些不悦道:“董卓的财物均取自皇宫府库和历代先帝陵寝,这本是大汉皇室的东西怎么能轻易分给他人。” 王允的亲信宋翼问道:“现在怎么处理董卓的西凉部曲,先前我等安抚时说让陛下下诏赦免了他们,如今当真要赦免吗?” 王允有些迟疑,想了会说道:“部曲只是遵从主人的命令,本无罪可言。如今要把他们作为恶逆之人予以赦免,恐怕反会招致他们的猜疑,并不是令他们安心的办法。” 他另一个亲信王宏不以为意道:“司徒大人不如将西凉军全部遣散,反正杀死董卓后也就没了必要跟关东豪强对抗,长安只留下我等的亲信即可,不然天晓得哪日西凉兵又反了起来。” 王允思量了许久重重的点了头。 这时下属禀告说凉州人胡文才、杨整修求见。 王允吕布等人用目光交流了一下,吕布沉声道:“这两人在西凉人中颇有威望,可能是西凉军李傕樊稠等残部的说客。” 王允想了想还是决定接见他们,看看两人有什么说辞。 胡文才、杨整修小心地观察王允的表情,但王允一副高傲轻蔑的神情一动不动坐在上首仿佛根本没有见到两人。 胡文才、杨整修强忍住怒气谦卑地对王允吕布等人行礼,并说了他们代表西凉军请求归降的意图。 胡文才恭声道:“只要一道诏书赦令驻扎在关西一带的西凉军就立即归顺司徒大人。” 王允冷哼了一声,他恼怒已经是丧家之犬似的西凉军一众小军阀跟他讨价还价。 于是王允冷冷道:“一年之内,不能发布两次赦免令。这些潼关东面的鼠辈,想要干什么?你们去把他们叫来和老夫亲自说。” 胡文才、杨整修忍住怒火与王允推诿,心里却怨恨王允的狂妄。 陕县,西凉军牛辅大营。 此时的中军营帐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具尸首,还有站在尸首旁的几个人。 身形高大的郭汜踢开了一具无头尸恼怒道:“王允吕布是怎么回事,我等不是已经请求赦免归降了吗,如今可好牛辅这死的不明不白的。” 神情阴冷的李催哼了一声道:“蔡邕只因受过董卓的信任和厚待就被牵连处死,现在既没有赦免我们,又要解散我们的兵卒,这到底是何用意。” “那我等又能怎么样,和吕布拼命?就我们打得过么,况且现在军心浮动士卒根本无心作战。”郭汜有些气馁道。 想到那狂暴桀骜如野兽一般的吕布,李傕也不禁一阵害怕,他试探道:“要不咱们遣散士卒带着贵重财物逃回凉州享我们的清福去?” 郭汜也有些意动道:“我看可行,老子也不想再过刀头舔血的日子了。” 旁边一个神情憔悴的中年文士赶紧劝道:“如果今天解散军队,明天我们就会成为任凭宰杀的鱼肉了。” 郭汜冷眼看着中年文士,“李儒,我知道你想借我们的兵卒替你家小报仇,但我等岂是任你使唤的刀子。” 原来李儒在吕布搜捕董卓家眷时侥幸逃脱,在看到家小惨死后他投奔了同为董卓女婿的牛辅,以期待说服牛辅起兵给家小报仇。 但人算不如天算,这天牛辅也被部下叛变杀死。其实如果牛辅如果不死那就和北魏末年的尔朱兆一样,而李儒则和司马子如一样。注定会杀进洛阳,无关赦免与否。 李儒被郭汜这么一说想起惨死的家小气急得不知说什么。 这时营帐中一个神情有些清冷的中年文士冷冷道:“如果放弃军队,孤身逃命,只需一个亭长就能把你们捉起来,到时候我等皆是王允的鱼肉,刚刚李将军不是也说了蔡邕的例子。” 郭汜李催心里一颤,他们知道眼前这个中年文士是西凉军中少有的才智之士曾不止一次提点过他们。 李傕赶紧拱手道:“还要请教文和先生救命之法。” 神情清冷的中年文士还了一礼道,“只是救大家西凉人的命而已,现今军中谣言四起,我等可对军士晓以利害,让大家齐心合力,再联合樊稠、徐荣、杨奉等董太师旧部一路收编西凉军残部兵马,进而攻打长安,去为董太师报仇。” 说到这他松了一口气,带着诱惑的语气道:“如果事情成功,可以拥戴皇帝以号令天下,如若不成,再逃走也不迟。” 郭汜李催相视点了点头,于是召来一众下属一同盟誓。 朱雀大街,南门 袁熙一行人正准备撤离,经过四扇朱漆大门的时候,忽然有人拦住去路说;“几位公子,想要去哪里。”这城卫一身黑衣,手持长剑,身材魁梧,个子不高,正是换防的西凉军士。 突然另一个一个城门卫卒挡住袁熙等人去路,“出城池文书拿出来。” 袁熙当即冷冷的道;“我们要出城,是否要向阁下请示。”那城卫陪笑着说;“那倒不必,不过上边曾经吩咐过,不让贵人出长安门的。”袁熙焚身,那还管得了这么多,立即跳起来说;“假若本公子一定要出去呢。”那卫卒的回答很简单;“如若一定要去,须有属下陪同。” 袁熙向那卫卒笑了笑道;“那么就有劳侍卫了。” 那侍卫笑笑着拱手道;“公子您太客气了,这是我职责所在,分内之事。” 袁熙未答话,眼中冷芒一闪,向身边的许褚打了一个眼色,许褚会意。许褚握住刀柄作势要拔。 就在此时,从袁熙等人后方打马而来一位青年公子手举文书,高声喊道“司徒有令,放行。” 袁熙看清楚来人“杨修,杨徳祖!?”杨修微微颔首,然后对城门卫卒说道“奉司徒令送杨家家眷前往弘农省亲。赶紧放行。” 城门卫卒虽然疑惑,查验收了文书后,但是还是让开了路,毕竟杨家在长安的地位声望可不是一个小兵可以过问的。 洛阳城外,袁熙向杨修拱手道“多谢徳祖兄救助之恩,他日显奕必有厚报” 杨修摆摆手“唉?不要见外,显奕兄你只身刺董乃国家之干城,我杨徳祖敬佩你,多说无益,赶紧走吧,显奕兄如果有机会咱们再去醉仙楼叙旧。”然后杨修头也不回打马而回。 袁熙在后边喊道“老大,我袁熙,袁显奕欠你杨家一个人情。” 杨修在马上摆摆手,嘴角微扬,消失在远处。 黄河,华阴渡口。 汉代黄河并不像现代那样成为水患严重的危河,在两汉时期河水是重要的水运内河,中原的粮食和工艺品也大都经过一些段落的黄河水道运送往洛阳长安。 两汉皇帝都十分重视黄河的治理,像汉武帝时期刘彻本人就亲自指挥过黄河的整治,还让一众大臣背负石块围堵堤坝。 一处小渡口边上,郭嘉看着身后紧跟着的几名虎卫不禁对他们哀声叹道:“诸位寸步不离地跟着在下难道不嫌累么。” 一名许氏族兵中的小头目许俊拱手道:“先生当我等不存在就行,公子特地吩咐保护先生的周全,许俊不敢有半点马虎。” 郭嘉晒然道:“公子叫你等贴身护卫我,恐怕原话不是如此的吧。” 许俊有些尴尬道:“公子却是吩咐我等不得离开先生十步。” 郭嘉看着这几个精壮的汉子不由的苦笑起来。 一会后一名虎卫禀告说袁熙等人已经来到河水边上,郭嘉、许俊闻讯也赶去袁熙处。 才分别几日但袁熙给郭嘉的印象却有了很大改变。郭嘉发觉他的气质沉稳了不少,虽然还是那副俊美尔雅的外表但隐隐的有了上位者的气度。 在与郭嘉等人汇合后袁熙让载着貂蝉蔡琰的马车停靠在河边临时搭建的一间茅屋边上,貂蝉扶着神情憔悴的蔡琰进去休息。 郭嘉好奇地看了看蔡琰貂蝉,又有些暧mei地瞄了一眼袁熙。 袁熙让许褚徐晃等人着手准备渡河事宜,然后领着郭嘉来到河边,他将分别后的一些事都告诉了郭嘉。 郭嘉沉思了许久后有些担忧道:“依公子说来西凉军残部怕是不会束手待擒等王允遣散然后逐个清理,那样一来只要西凉军中有些威望的将领登高一呼,西凉军残部必定都会依附,王司徒的情势让人担忧呐。” “不是可能,西凉军将领为了活命一定会重新召集残部进攻长安,这也是我们为什么急着逃离长安的原因。” 郭嘉叹息道:“王司徒颇有果敢才干,可惜为人太过刚直骄纵,终难成大事啊,关中是要被战火烧尽了,可怜关中百姓,刚脱离董卓屠刀又面临西凉军铁蹄。” 顿了顿他看着神情不变的袁熙淡淡道:“难道公子不想做些事么?” “我们能做什么,相助王允吕布么?”袁熙反问道。 “不出一月天下恐怕都将知道袁二公子行刺董卓的勇迹了,公子的大业也要开始了吧。”郭嘉道 袁熙看着郭嘉恳切道:“我希望奉孝能真心辅佐于我。” “嘉对公子的考核算是通过了,今后嘉的身家性命恐怕都要压在公子身上了。”郭嘉对袁熙行了一礼后施施然道。 经过这件事先前的芥蒂算是放下了,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午后,渡船上。蔡琰眸子通红,她在貂蝉的搀扶下来到船首。袁熙此时正在出神地眺望着滔滔河水与两边壮丽的关中大地。 一身素白的蔡琰对袁熙施礼道:“多谢显奕帮妾身料理父亲的后事了。” “昭姬不需见外,匆匆入殓下葬委屈了老师,他日我一定再将老师迁葬他处。” “显奕好意妾身感激不尽,父亲不会在意这些事的,如能完成父亲的心愿就是对他在天之灵最好的宽慰。” “是了,那昭姬你打算今后怎么办?”袁熙问道。 蔡琰凄然地摇了摇头并不作答,她没了唯一的亲人这天下虽大却不知去何处。 貂蝉会意她拉过蔡琰的手道:“姐姐不如跟我们去河北,那里是难得的安稳之地,又有显奕的照料姐姐正好完成蔡大人的遗愿。” 蔡琰很想答应,但是看到绝美艳丽的貂蝉她鬼使神差似得摇头道:“妾身想先会陈留老家,再差人去长安取来父亲的书稿等物,今后就在老宅修订那些历籍。” 袁熙想到历史上那个在战乱中漂泊的蔡文姬,后来被虏去了匈奴王庭,他即刻反对道:“不行,关中不久又会有大战了,陈留一带地处中原也是动乱之地,此处险地留不得。” “如今天下还有哪处没有战乱的净土?”蔡琰越发的坚决了,蔡琰也不知道是自己为何和袁熙唱反调。 袁熙可不想让历史的悲剧重演,自己废了这么大劲岂能让你弄砸了,随后他有些霸道的说:“老师吩咐过我照顾你的,所以我要把昭姬你带回冀州,在那里我会尽力协助你完成老师遗愿的。” 蔡琰眼圈一红,回首长安方向,两行清泪不禁流过脸颊。 袁熙也看着长安的方向,他默默地下决心,终有一日他会再回到这里。从此再也没有貂蝉,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有的只是刁秀儿,也没有文姬,只有昭姬。 等着吧,咱们后会有期。 31 汉初平三年(公元192)注定是个动荡频繁的年份。 四月,一代豪强,有杀人魔王之称的太师董卓被袁家二子袁显奕刺杀于长安街市上,消息传出天下哗然,袁二公子名声一时间传遍大汉各州郡。 而袁家声望一时无两,无人能望其项背。 司徒王允笼络中郎将、都亭侯吕布等人掌控了朝政。然而王允拒绝特赦董卓的西凉兵旧部。本来感觉董卓死了,朝廷会清明的。那知道死了一个老虎,却来了一头猪的。 后来,董卓余部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逃居凉州,使人至长安上表求赦。有归顺朝廷的意思,希望王允可以赦免他们的罪过的。 那知道,王允对他们嗤之以鼻,不理不睬的。反而让人给他们带话道“卓之跋扈,皆此你们四人助之。今虽大赦天下,独不赦你们四人。”这话,这表现,还没到凉州,就引起了长安一片骚动的。 不想王允气量如此狭小的,眦睚必报呀。这让吕布、李肃有点不安,深怕王允别算旧账的,和他有点离心了。 更有甚者,董卓余党李蒙、王方等将领,本来就不怎么想投降朝廷的。见到王允如此,那还忍得住,私下里就去联络李傕、郭汜等董卓心腹的。愿为内应,一起干掉王允,为太师报仇雪恨的。 长安的各路人马也都安耐不住了,有的去请外援,有的在密谋搞些事情的。都有点蠢蠢欲动了,长安一时乱起了。 五月,西凉军残部十万人马在郭汜、李傕、樊稠、杨奉、徐荣、李儒等人率领下进攻长安。八天后吕布属下的蜀郡士兵叛变,引李傕军入城。 司徒府前,王允在一众护卫簇拥中骑上马准备赶往皇宫。喊杀声起,一群群西凉兵将司徒府附近围得水泄不通,一些西凉兵还高喊着“活捉王允赏百金!” 看着不住倒下的护卫王允又气又急又怒,由远到近有节奏的马蹄声响起,一队铁骑杀进了西凉兵的重围,为首一骑犹如烈火迅如闪电,马上中年将军身形健硕高大,棱角分明的脸上眉毛外张,一双桀骜的眼睛如野兽般嗜血,正是飞将吕布。 吕布一马当先画戟不断收割着西凉兵的性命,跟随在他身后的还有宋宪高顺等心腹。吕布的亲卫铁骑纵马突击两个来回之后便将西凉兵冲击得逃溃。 吕布下马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后对王允道:“司徒,西凉兵多长安驻军又多有叛变,我们抵挡不了多长时间,还是先退出长安去关东再做计较。” 王允摇了摇头,“悔不该初时不听将军的劝告,但既然酿出如此祸端允怎能独自弃陛下而逃走。” “司徒,保全性命要紧,将来还可以夺回皇帝!”,吕布有些不耐烦王允的迂腐。 王允翻身上了马,“如果得到社稷之灵保佑使国家平安,这是我最大的愿望,如果此愿不能实现,那么我这条老命也不该活在世上了。” 王允骑在马上恳切地看着吕布,“如今皇帝年龄幼小,只能倚仗着我,遇到危险而自己逃命,我不忍心这样做。请勉励关东的各位将领,常将皇帝和国家大局放在心上。” 吕布见他坚决拱了拱手后把董卓的头颅挂在马鞍率领数百名骑兵携带家眷,逃出关中,途经武关到南阳投奔袁术。 郭汜、李傕、樊稠等人占据长安后纵兵大肆抢掠烧杀,太常种拂战死,太仆鲁馗、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赵骑校尉王颀等人都被诛杀,全城官吏和百姓被杀者达一万余人,尸体散乱地堆满街道。 司徒王允扶着献帝刘协、万年公主刘妍逃上宣平门,以躲避乱兵。 刘协虽然害怕得全身战栗,但毕竟在两年间经历了不少风浪,他强作镇定地喝问城墙下的郭汜李傕等人道:“你们放纵士兵,想要做什么?” 郭汜樊稠等人面面相觑,他们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小皇帝。 贾诩快步走到郭汜樊稠等人中间,“诸位将军,我等如果对皇帝不敬就为逆贼,那样势必受到天下人的发难,如果我等拥护皇帝则是社稷的功臣,青史留名自不必说。” 郭汜等人都点头赞许,李儒恨声道:“但是一定要他们交出王允老贼给董太师跟一众家小报仇!” “是也,王允老贼太过可恶竟然想要我等性命!他不死我等如何安生?”李傕也附和道。 贾诩跟几人又商量了一下后都带着兵卒在城下伏地叩头行跪拜礼。 贾诩朗声道:“董太师忠于陛下,却无故被王允勾结袁家人杀害,王允不思为董太师报仇而谋划削夺我等兵权,这是何故?我等并不敢作叛逆之事,待到此事了结之后,我们情愿上廷尉去领受罪责,只盼陛下能给我等一个交代。” 接着郭汜李傕樊稠李蒙等人联名上表,要求司徒王允出面交代。 看完郭汜等人传上来的表,刘协有些无奈地递给了王允。 王允看到表上要求处置司徒王允的字时又气又怒,但半响后他对刘协拱了拱手苦笑道:“西凉叛军所要者吾项上人头也。” 突然间他带着决绝的神情跪下向刘协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郭汜等西凉人狼子,其野心凶残恐怕不下于董卓,老夫不死他们哪能安心,请陛下珍重,待寻得时机再行诛除奸佞重掌朝政。”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走下了城梯。 “王大人留步!”万年公主赶忙追上两步,毕竟幸亏给王允收留她才幸免于难,她不忍见这位忠直的老臣去送死。 王允脚步停了下来但并没有回身,“殿下也请珍重,如有可能也公主殿下请竭尽所能帮助陛下匡扶刘氏社稷。” 看着步伐苍凉却沉稳的王允,万年公主心里一酸忍不住流出泪来。虽然王允刚愎自用,也想做权臣,但不可否认,他是忠于大汉这个国家的,虽然他无力力挽狂澜,虽然可以看不惯他,但不得不敬重他。 是月,汉献帝刘协任命李傕为扬武将军,郭汜为扬烈将军,樊稠等人都为中郎将,任命贾诩为尚书。郭汜李傕下令逮捕司隶校尉黄琬,将他与司徒王允一同处死。 袁熙等人从黄河水道顺流而下,途径河内再到陈留停留了一些时日。期间蔡家老仆人高平带人从长安运出来了一些蔡邕遗物,处理完蔡邕身后事后袁熙就带着蔡琰还有老仆人高平北上冀州。 暗卫,果然靠得住。还不过三日,他们就把长安的消息传开了。 袁绍接到信息之后,就聚集众人在自己的大帐,商议对策的。 不一会,众人皆至,分文武而坐。文丑按照袁绍的授意在账外守着,防止别人打扰的。 袁绍见大家到齐了,也不废话,就拿出信函,说道。 “这是探子送来的长安最新消息,大家看一下,有什么建议就说出来吧”。 众人有点好奇的,从袁绍手中接过信件,仔细的阅读了一下,看完之后,互相传阅了一下。 看完之后,才知道自董卓被袁熙浮诛之后,长安动乱也开始了。大家传阅了之后,知道董卓挂掉了,长安内乱丛生了,也有点迫不及待了。当下,颜良有点兴奋道“主公,大喜呀。董卓已经死了,我看王允是支撑不了大局的,现在正是主公入主长安的大好机会呀。相信只要主公一到,长安肯定唾手可得,朝廷必属主公的”。 “对呀,颜将军言之有理的。主公发兵,赶快进入长安吧,我们都等不及了” 颜良乐观自信的话语刚落下,就得到了文丑,韩猛的呼应。纷纷叫嚷,要早日杀入长安,把不服者,统统干掉的。 袁绍,听颜良他们一说,不自觉的摇摇头,有点想的太简单了。“主公不可,我以为现在还还不是时候的。长安虽乱,但是王允他们还能收拾的。应该等到他们收拾不了,主公再携雷霆之势,以秋风扫落叶之态,横扫不服。到那时候,他们就必须唯主公马首是瞻了”。原本沮授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武将们发表意见,但是听到颜良的说话,自己不得不说点什么了。 “不错,公与言之有理,丰也认为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的。最好等到长安军马和董卓残部两败俱伤的时候,主公才突然杀到,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战而长安定,就再也没人可以和我们对抗了。如此汉室可得,霸业成业。”田丰也附议道。 不过谋略是好谋略,但他们低估袁绍的野心了,袁绍要的不是天子,而是天子非自然死亡,毕竟自己以前不承认献帝身份的。 待到袁熙等人回到冀州已经是五月下旬,袁绍得到袁熙归来的消息亲自带着夫人刘钰还有袁谭袁尚在州牧府前等候。 回到邺城后袁熙先让赵云护送着蔡琰刁秀儿去他名下商铺所购置的一套宅院安顿,他则带着徐晃等人回州牧府。 袁绍看到成熟精壮了不少的袁熙后稍稍宽心,但又立即板起了脸。 袁熙知道虽然没有得到袁绍的首肯,但他肯定十分高兴自己刺杀了董卓一事。毕竟是给他和袁家脸的事情。 而袁绍装出一副严厉的样子不过做做样子,不然他也不会亲自来到府外等他。 袁绍不一定是个好的君王,但是的确是个好父亲 “显奕见过父亲母亲,见过兄长,见过三弟。此次显奕幸不辱命诛杀了董卓,替我袁家报了大仇,也完成了父亲的托付。”袁熙抢先向袁绍刘钰跪下行礼。 袁熙把诛杀董卓之功说成袁绍授意安排的,给足了老爹面子。没办法老爹好这一口。 袁绍冷哼一声,心道自己可没有批准刺杀董卓的建议,虽然成功了但是他这些日子来没少担心和被刘夫人数落。 刘夫人不理会袁绍径直上前拉起袁熙抱入怀里,“你可让我们担心害怕到了现在呢,没伤到吧,瘦了吗。” 接着刘钰皱了皱眉对袁绍道:“儿子不也是为了报袁家的深仇而去犯险的么,现在天下何人不知袁家显奕,你这个做父亲的应该以儿子为荣才是,何必板着脸。” “念你是为抱家仇一片孝心,暂且不追究擅自调动兵马的过失。”袁绍说完就转身进了大门。袁绍快速离去的步伐和颤动的双手表明袁绍很激动和喜悦。历经半月,袁熙一行终于回到河北邺城。 兴许是早就得了消息,大哥袁谭和三弟袁尚,早早的就等在了城门外面十里处迎接。 “二弟。”。袁谭拍打着他的胸口道:“好家伙,此次洛阳一战,你可是出名了,听说你帅兵大战吕布,行啊,以前没有看出来你有这般本事。”袁熙干笑一声,装傻道:“大哥,你这是听谁说的,我部将徐晃和那许褚、赵云三个打人家一个,才能勉强打过,丢都丢死人了,哪里值得炫耀。”袁熙和他寒暄几番。 那边的袁尚听到这话,不合时宜地鼻子哼了一下,竟是转头先行离去了。 袁谭和袁熙,对视一眼,均是摇了摇头。 袁熙自然少不了有选择地跟袁绍汇报此行经过,虽然袁绍表面上没有喜悦但还是在晚间宴请了随袁熙一同刺杀董卓的赵云徐晃等人,同时赴宴的还有一干袁绍心腹文武。 郭嘉推托有事并不赴宴,去了老师张纮那里汇报工作,赵云徐晃等人被安排在袁绍左边挨着袁熙席位下。 袁绍起身举起了酒爵来到徐晃等人案几前,“此次袁家能报了血海深仇还有赖诸位勇士。” 赵云、徐晃、许褚等人连忙起身谦逊了一番,袁绍手下一众文武也起身跟着共饮了一爵酒。 待袁绍回到席位后许攸笑着说道:“二公子当真有勇有谋,敢在龙潭虎穴一般的长安取董贼性命并且能全身而退,这会天下人都会知道袁州牧这位二公子大名了。” “不敢,全赖诸位军士的武勇,显奕只是居中策划而已。”袁熙谦逊道。 “哈哈,我就说吧,我这二侄儿小小年纪就干出这等惊天地泣鬼神之壮举,实在不输于我跟主公当年的风范呐。哈哈哈”淳于琼抹了抹嘴角的酒渍眯着眼笑道。“ 听到这袁熙略显尴尬,丫的这老不正经,又吹牛了。 接着郭图逢纪等人也顺着袁绍的心思大肆称赞了袁绍父子一番,都极尽奉承,说什么大患除去今后一定能快速地平定河北重新扶持社稷立不世之功。 袁绍觉得脸上有光,也笑呵呵地与众人交杯换盏。 田丰越听越不是滋味,他皱了皱眉打断了众人的话,“主公不该为眼前一点小胜而懈怠,如今董卓虽然身死但西凉军还在,西边的威胁还未完全解除,再者如今我们北面有公孙瓒、张燕环视,南有公孙瓒所置青州田楷威胁,还不到举尊庆贺的时候。” 袁绍听到田丰这样说心中一阵不高兴,但他还是装出一副受教的样子对田丰拱了拱手道:“多亏元皓先生提点,绍差点忘乎所以。” “元皓先生想必已经有了法子应对公孙瓒等人了吧。”郭图早就看不惯田丰的作为,逐阴阳怪气说道。 “先生但有谋略尽管说来。”袁绍也很关心对付公孙瓒的事。 田丰与好友沮授对视了一眼后分析道:“现今我军为了防备公孙瓒已在冀州幽州交界部署重兵,为了剿灭黄巾余孽张燕又分出了一部主力,现今能调动的兵力实在有限。” 逢继审配、荀谌等人听着田丰的分析自己也默默思考策略,郭图则冷笑道:“您说的这些大家都知道,只是要元皓兄拿出个具体谋划来。” 田丰没有理会郭图的嘲讽继续道:“丰以为当分解敌方势力,逐个击破。首先对张燕所部黄巾余党一面剿杀一面招降。公孙瓒长于战事不善民政,故对公孙瓒则集中力量以防守为主消耗拖垮其实力,适时给其致命一击。至于田楷不过是公孙瓒一枚棋子,虽然看似与公孙瓒南北夹击我军,但其实力最弱只需派遣一有治理州郡之才的俊杰领一偏军即可平定青州。” 许攸郭图等人见他分析得着实全面一时找不到反对理由只好不做声。 袁绍听完后思路也清晰了不少,逐问道:“何人可当此重任?诸位都是冀州肱骨不能分身,想寻有州郡之才的俊杰实在不易。” 沮授趁机出列道:“主公不需苦恼,此事我与元皓商量过,眼前就有一个合适人选。” “何人?”袁绍好奇道。 袁熙闻言也心思一动,青州可是他谋划要占据立足的地盘。来赴宴之前,老师张纮找自己谈过,“显奕风起了,天时已到,而且显奕初露锋芒可以借势争取此次青州之行” “新近来投奔主公的臧洪,臧子源” 众人恍然,臧洪曾被举孝廉,与刘繇、王朗等人齐名,张超反董就是他说服的。而袁绍看来也有些意动。 袁熙心里着急,他抬头向对面席位看去,恰好许攸也看过这边来。 许攸看着向他打眼色的袁熙心思一转,半响后他笑道:“不然,臧子源并不适合此重任,主公且听我将来。” 田丰沮授恼怒他的搅合,郭图等人则等着看好戏,袁绍也想听许攸的看法,所以众人都看向了他。 许攸顿了顿后道:“臧子源虽然有些名望却没有真正领兵征战过,能不能战胜田楷还是未知,此是其一;其二,其先前侍奉张超新近才来归附,底细未明不适合委以重任,万一横生事变青州则不属于袁公也。” “这第三嘛……”许攸故意拖长了语气,“听说臧子源近日频繁地走访某个重臣。” 郭图趁机附和道:“许子远讲的是,图也认为臧子源确实不适合此重任。” 袁绍听两个心腹都这么说不禁有些为难,其实他对于一些有声望的俊杰是又拉拢又有顾忌提防的。 “两位,在下跟臧子源并无私交,只是看他颇有贤名且具才干,方才推荐给主公,除了他难道还有更适合的人选吗?”田丰看到许攸郭图两人故意抬杠不禁动怒。 “确实有更适合的人选。”许攸淡淡道。 众人听他这么说都颇为好奇,想不到还有其他人能代替臧洪平定青州。 许攸站起身笑道:“此人说起来当真是有得数的俊杰,其在董贼进京之际辅佐主公收编西园兵马,界桥一战身先士卒救主公于乱军之中,最后更是在虎穴一般的西凉军中取逆贼董卓性命。” 说着他指向了袁熙,“袁二公子少有才名不逊于臧洪,更精通武略颇有战功,且又是主公最亲近之人,试问怎么比不上臧子源。” 袁熙趁机半跪下抱拳道:“能为父亲解忧显奕定当全力以赴。” “二公子虽说名声才干不下臧洪但奈何太过于年轻。”田丰劝阻道。 “不然,古来就有甘罗拜相,我朝霍骠骑出征匈奴才年纪几何,不是也建立了不世之功么?”郭图成心是想反对田丰。 袁绍这时有些犹豫,显然他难以抉择,毕竟袁熙真的太过年轻怕他难以独当一面,而且又不舍得他离开自己身边。 于是袁绍摆了摆手说要仔细斟酌后再决定,一场庆功宴就此不欢而散。 脑海里思考着,转眼间,袁熙已经行到了家门口。 “夫君!”高月看见袁熙,跑着追了上来。 袁熙赶紧下马,把她抱起,狠狠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我回来了。” “夫君,无垢可想死你了。”高月把头紧紧的埋在他的怀里,双手死死的搂着。 高月柔柔的看着袁熙,袁熙也把长安之行讲给了高月听,当然蔡琰和刁秀儿的事情也告诉了高月,虽然吃了点醋但是还是认下了自己又找女人的现实。 “签啥字?”袁熙愣了下,低头把她手里的纸张拿了过来。 一目十行的看过,瞬间看完,袁熙失笑道:“夫人你想起搞这些,这不是对为夫的不信任吗?” “信你就见鬼了,”高月目光上过一丝狡黠:“其它事情我信,但是这件事上,你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和考核,不然门都没有,你要是不管不顾,我就把这纸让人抄写十份,贴的满院子都是。” “好厉害的计策啊,”袁熙故意的咂咂嘴,但是他也知道高月就是吓唬吓唬他,图个心安,她要真的敢这么做,她就不会是高月了。 接过毛笔,把名字签上去,袁熙抱着高月亲了一下,嬉笑道:“谢谢夫人成全。”说着乐颠颠的往前院去了。 高月看着袁熙背影,狡猾的笑了笑,轻声道:“真当我以后不敢啊,等我以后召集唐姬、昭姬、秀儿一起,我看你还敢乱来。” 虽然可能惹袁熙生气,但想到他的风流本性,高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要知道这次可是两个!虽然还没有进门,但那只是时间问题对吗。每当想到这事,她就恨得牙痒痒。 32 袁熙府邸 “夫君,你讨厌。“高月举起粉拳就想来砸他。 袁熙握住她小小的拳头,亲了一口,笑道:“放心吧,现在的家怎么样,今后的家还是怎么样,一直都是无垢你做主,不会变更的,这是我向你的保证。” 高月看着远处还在收拾房屋的几个丫鬟,寻思着道:“但愿以后大家都能和和睦睦的相处吧,外面已经够乱的了,我希望我们能有一个温馨的家。” “会的。”袁熙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 高月脸色微红,轻轻白他一眼。 袁熙笑呵呵的道:“还是家里舒服啊,在外面天天住军营里,又冷床又硬,今晚夫人,可是要陪为夫好好休息一晚。” 高月打了他一下,嗔道:“休息可以,但是要胡来的话,休想再让我陪你。”“保证休息!”袁熙即可答应道。 高月此时眼中充满了浓浓的羞意,虽然知道袁熙说话有假,可她又不想拒绝,只能嘴里念叨几句了 这些天袁熙很烦闷,青州是他长远规划里关键一环。但田丰、沮授却力挺臧洪为青州刺史。 虽然由于许攸郭图的阻挠袁绍没有下决心,但让袁绍同意他独领青州还是要费一番周折的。 另外让袁熙头痛的是关于安置蔡琰和刁秀儿的事情。回到邺城的当晚他就向袁绍禀报了蔡邕父女的事情。 听到蔡邕身死,袁绍显得并不太关心这事。蔡邕名望是很大,但自从做了董卓的属官后袁绍就对蔡邕有些反感、 出于自己好贤礼士的声名需要袁绍他还是让袁熙安顿好蔡琰,并赐给了一些财帛。 至于刁秀儿,袁熙暂时并不打算带回家中,毕竟没名没份的,而且让她陪伴蔡琰也好。将来等袁绍给他许了亲后才纳进家中。虽然高月不说什么,但自己也不能做的太过不是。 私养情妇这在整个汉代都十分普遍,像刘邦的庶子刘肥就是他与“外妇”曹氏生的。所以对于袁熙的安排刁秀儿也没有抱怨。 作为一个穿越者袁熙也想过坐拥江山美人,但那必须以实力为后盾。 其实秦汉时代婚姻关系构成的先决条件是等级性,具体表现在经济地位相近才能“相与为婚姻”。其次是社会地位与政治地位相近,如汉制规定:与公主结婚者必须是列侯。 秦汉时婚姻由家长及当事人本人决定,子女的婚姻由家长决定这是通例,但当事人也并非毫无发言权,如信阳长公主改嫁大将军卫青,光武帝姐湖阳公主公开提出要嫁给宋弘,近的有钱塘吴氏就是不顾家人反对自作主张嫁给孙坚。 中国古制所谓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而《后汉书?循吏传》载,时人普遍遵守的界限男为二十,女为十五。 所以袁熙可以向袁绍和刘夫人提出迎娶中意的女子,但前提是地位对等的世家大族女子。 比如高月。 自从知道王允被杀的消息后刁秀儿也是满脸愁容,这样她和蔡琰倒是颇有同病相怜的味道,两人互相安慰中也变得亲近许多。 蔡琰刁秀儿现在被安顿在袁熙商铺名下购置的一套宅院中,并配了一些奴仆婢女,袁熙还安排了一队虎卫暗中守卫。 对于蔡琰整理蔡邕的文书典籍的事袁熙也是极尽财力支持的,他也隔三岔五地以协助修订的理由看望刁秀儿蔡琰。 刁秀儿处。 四大美女中有闭月之称的刁秀儿还是蛮让人期待的。刁秀儿来河北后,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房间内等候着。 刁秀儿的神情既羞且喜,她觉得自己能跟袁熙是一份难得的福气。刁秀儿其实是一个内心很柔弱的女子,她希望能有一个强大的男人来保护自己,而那天袁熙的表现正好触动了刁秀儿内心深处最敏感的地方。 刁秀儿既憧憬又羞怯地等待着,但一直到深夜,袁熙依旧没有出现。其间只有两个二八少女来过,那是袁熙送给刁秀儿做婢女的。 刁秀儿不禁心中忐忑起来,于是问身边的婢女,“公子为何这么晚了还没来?” “回小姐的话,公子好像有急事在将军府商议。”,婢女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刁秀儿点了点头,微皱的秀眉渐渐舒展开来。不久袁熙来到了刁秀儿闺房。 刁秀儿所住的房间,没有一处不是女性化的摆设布置,就连是屋内的气味,都尽是女人味及胭脂水粉的香味。那股女体特有的女人香就更加的浓郁了。 “秀儿,公子我进来了。”袁熙没话找话,一掌推开秀儿房门。 刁秀儿浑身颤了一下,却没有作声,她此时的心里也是有点慌乱,许久后道,“请公子怜惜。” 她的心,已经在等待着,等待着这个男人占有她,已经做好准备,迎接这个男人的入侵了。 一切都无须多言,房屋之内,突起风浪,有如大海狂潮,波澜起伏,激扬荡人的媚声,有如海浪打上到船舱窗台一样,那么的让人惊心动魄。 凤榻上的具如白羊一般的胴,体,交缠缠绵,风雨交加,香汗淋漓有如倾盘大雨,媚音若在亢奋高歌,直教人心神皆酥。 翌日 刁秀儿拐着腿,俏媚皱起,一摇一晃的慢慢从房间里走出来,怀中还捂着一床被单。 “妹妹已经起身了啊?”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精神恍惚的刁秀儿这才注意到,原来蔡琰已经来到了旁边, “呀!昭姬姐姐,我。。。。。。”刁秀儿低着头,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而蔡琰一时间也显得有些尴尬,就算她是大家闺秀,这种事情也是头一回面对,根本不知道现在该如何表现。 蔡琰的眼神下意识的集中到刁秀儿手中的被单上,她顿时手一缩,可那么大一个东西,如何是想捂就能捂住的。 “昭姬姐姐,我想。。。。。。”刁秀儿埋着头,声如蚊蝇,耳朵都红透了。之前面对袁熙的时候,也绝对没有如今面对蔡琰这样的羞意。 “这是自然该收好的。要不要我帮忙吧?”蔡琰开口说道,虽然还未经房事,但这种情况还是懂的,同时蔡琰也在心中埋怨着袁熙,也不知道拿块丝巾垫着,居然直接就。。。。。。真有那么心急吗! “不用不用,这种事秀儿自己来就好了。”刁秀儿连忙摇头道,这种羞人的私事怎么可能假借他人之手。 蔡琰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勉强,转而说道, “我吩咐厨房给你煮些补品,然后让人给你端来,你今天就不要乱跑了,好好在房间里呆着。” 随即蔡琰慌慌张张地跑出了房间。 祝奥在刺杀董卓前已经转移了一些资产出来,事发后他迅速逃离了长安,袁熙让他在邺城建立新的据点,毕竟以后一段时间里河北冀州是他关注的重点。 因为这次表现突出袁熙让他转移到中原兖州一带独当一面,但苦于根基资产有限现在还没有什么成效。 袁熙看刁秀儿蔡琰闷闷不乐于是提议这天逛邺城街市。本来蔡琰是推辞的,但经不过袁熙再三邀请。 经过汉末一波波动乱洛阳长安等大都市纷纷毁于战火之中,邺城、成都等地已成为这时大汉最繁华的城市。 在东汉一朝因为开国皇帝刘秀即大地主商人出身,所以并不像西汉一样采取重农抑商的政策,盐铁**也被取消。 像邺城这样的大都市商品经济还是很繁荣的,但这些商业资产大都掌控在大地主商人手上,像河北甄家,徐州糜家。 怕街市人多杂乱的缘故,袁熙也带上了许褚和几名虎卫。 袁熙因为时常走马邺城,所以对逛街市没有什么感觉。但刁秀儿蔡琰并不是经常外出,以前大都是藏在深闺。 两女则颇有兴致地游览邺城街市,袁熙见目的达到沉闷的心情也就舒缓了不少。 在下马车进入店铺中时,刁秀儿蔡琰两人绝色的容貌自然引来不少目光,好在许褚这尊凶神侍立在旁边开路和阻隔所以避免了不少麻烦。 到城东时袁熙一众人走进了一间装饰考究规模颇大的布帛店。 东汉时纺织业不论是原料产地还是纺织工艺都有长足发展。这时候一般民众衣着多用麻帛,富人贵族则多用丝绸。 不论哪个时代女人对衣着容貌都是十分在意的,刁秀儿和蔡琰这样的才女也不例外,两人随便挑看着锦缎罗绮。 汉代布帛有时可做流通的货币,一些赏赐也多用布帛,富家豪门都囤积有不少的布匹,所以对于大户人家出身的两女来说一般绸缎自然不上眼。 店主是个四十出头面相宽和的中年,他混迹市井多年眼光毒辣自然看得出袁熙一伙必定是大家豪族子弟。 “公子小姐,鄙店新进有不少临淄锦、襄浥锦,还有从蜀地来的蜀锦,都是上好货色诸位不妨看看。”店主上前殷勤道。 立即有伙计从库房取出了一些上佳的锦缎,店主自然不敢怠慢所取尽是店里最好的存货。 刁秀儿蔡琰看了会相中了一匹绮色蜀锦。 店主一看脸色变了变,心里暗骂伙计,因为那匹蜀锦是有卖主预定的,这个新来的伙计忙乱中竟然拿了出来。 “公子小姐,这匹蜀锦乃是残存的尾货,您想要的话不久新货就会到。”店主小心地陪着不是,“还请稍等一些时日,到时在下差人送到府上。” 刁秀儿蔡琰觉得有些失望却没有说什么。 但袁熙自小被骄纵惯了,看着两女自是不愿她们扫兴,“我看这一匹无缺无瑕倒也不打紧,就要它了。” “这个,实不相瞒是有卖家预定了的……”店主在心里骂了那伙计百遍。 “你先前说是尾货这时又说有买主莫不是欺我!” “既然客人喜欢就只管拿去。”一个娇润的声音传来。 就在店主为难的时候后堂走出来位约莫十三四的豆蔻少女。少女的罗裙与她人不同。面料光鲜,她的衣裙比舞娘的华贵何止一筹。 油亮的墨色长发挽成流云髻,在仆从的引领下沿着小路前来,每走一步,都流露着贵气和妖娆。 如雪般白净的脸上,点缀着精致的五官。 无论娇俏的小鼻头,还是如同潭水般清澈的眼睛,都蕴满了无尽柔情。 尤其是自然弯起翘翘弧度的红润唇儿,更让人有种忍不住想上前轻尝的冲动。 一张近乎完美的脸庞,朝里面瞥了一眼。这一瞥,竟是四目相对,袁熙禁不住有些痴了,一瞬间,想起了昨夜做的那个梦…… 世外仙境般的桃源,芳菲的桃花,醉人的香气,自己在桃树下拥着这绝世美女,嬉笑,拥吻,抚摸…… 这一瞥,少女也是呆住了,刹那间,脸上飞上一抹红晕,百般娇羞,让人无限怜爱。 在袁熙看来那少女没有刁秀儿的绝艳,也没有蔡琰的秀雅,但举手投足间无不透出大家闺秀般的华贵优雅,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 “竟然是姑娘?正如姑娘所说,我们果然又见面了。” 袁熙最先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收了失态,抱腕见礼。 少女嫣然一笑,嗔道:“是呢,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小姐,这可是留给老夫人的寿礼。”店主有些惶恐和尴尬地低声对那少女说道。 少女不理会店主,她对袁熙蔡琰和刁秀儿淡淡一笑,“几位只管买去,店里其他绸缎罗绮也尽是各地精品,如有看中的请取一匹,算是店里感谢公子小姐的惠顾。” 袁熙听少女一说,好像她才是店里的东家一般。 刁秀儿蔡琰反倒是不好意思再要那匹蜀锦。 袁熙对少女处事的言谈举止暗暗赞许,少女年纪不大,但人情世故和处事都十分老练睿智,显然家教学识不一般。 “如此在下却之不恭了,还没请教小姐何人?”袁熙也不客气。 “这店铺是中山无极甄家的产业,家父上蔡令甄逸,小女子家中排行第八。”少女从容不迫道。 蔡琰刁秀儿倒没有什么,但袁熙却一激灵,甄洛?甄宓?洛神? 这可是上一世的正妻啊,如今有了高月也只能作贵人了。他不敢肯定,但少女话语间婉言地报上家门,显然不会说出闺名。这一瞬间,袁熙的心里不知该怎么形容,一直在他心里魂牵梦萦的问题一下子有了答案。 她就是在后人眼中,和貂蝉比肩,与江东二乔齐名的甄宓,就是让曹氏父子为之心仪,让曹丕、曹植兄弟为之痴狂的甄洛,就是那名垂千古的《洛神赋》里面的洛神。 袁熙的最后一个意识就是,是宿命让我们相遇吗?我的洛神,我能承受这么美丽的容颜在我的生命中消逝吗,不能,我不能,我一定要改变历史,甄宓,你是我的,我不会给曹丕机会来害你。我的洛神。 蔡琰道了谢后让人一名仆从拿走蜀锦。 在临出门时袁熙顿了顿,他回身对少女淡淡笑道:“在下袁显奕,多谢小姐好意。” 那少女愣了愣神,喃喃道:“声名远播的袁 二公子我是知道的,人家早就和公子认识了呢。 ” 和顺酒肆是邺城最为知名的酒肆,路过时袁熙看到了酒肆楼下站着两个佩刀的精壮汉子。 在刁秀儿蔡琰疑惑的目光中他淡淡笑道:“今日有人做东了。” 原来他认出那两人是派给郭嘉的护卫,这样郭嘉肯定在酒肆里。 两名护卫也认出了袁熙,行礼后带着袁熙一众人进到酒肆二楼找到了正在饮酒的郭嘉。 “难得公子和蔡小姐王小姐三位贵客。”郭嘉看到袁熙等人后呵呵笑道。 “记得前日才发了俸禄,奉孝你看该不该做东呀?”袁熙也玩笑道。 郭嘉起身让袁熙和蔡琰刁秀儿坐下,这个时候男女同席是很寻常的事情。接着他又让许褚开了另外一席。 “做东那没问题,只是我那微薄的俸禄用完后可要到公子那蹭饭了。” 袁熙笑了笑让跑堂的伙计上酒菜。 蔡琰刁秀儿两人对于菜肴都是浅尝即止,郭嘉也因为有女眷在,所以收敛了平日啷当不羁的模样。 不过仍旧不停地用目光扫射着路过的**。惹得他身边娇俏可人的刁秀儿一个劲的皱眉,生气的道;“郭先生,你不是好人。” 郭嘉急忙收回本来就不够用的目光,严肃的道;“胡说,我怎么不是好人,在下自幼饱读圣贤之书,怎么会不是好人。” 刁秀儿小嘴一撇,不屑的道;“饱读诗书就是好人,斯文败类。” 袁熙厉声道;“秀儿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子跟郭先生说话,什么斯文败类——根本就是伪君子吗。” 惹来了刁秀儿一阵娇笑,和蔡琰一阵白眼,万种风情,袁熙也是一醉。 “奉孝这些天可过的悠闲。”袁熙道。 “公子重担压身和佳人在侧,当然没有嘉来的悠闲。” 袁熙摇了摇头,“奉孝可没有帮我解决苦恼。” 郭嘉继续打着哑谜道:“在嘉看来公子能波澜不惊地达成心愿。”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笑。 袁熙想起了三天前他找郭嘉商量对策的情形。 那日里郭嘉只是笑笑,“公子恐怕早有定计了吧。” 袁熙不满他这样一副高深的样子,但也知道与郭嘉磨合还需要时间,“我至今还是有些困惑,不知从何下手。” “从三方下手,其一臧洪,其二大公子,其三袁州牧。”郭嘉分析道。 袁熙有些会意但还是让郭嘉说出具体策略。 郭嘉叹了一口气说道:“臧子源其实真是一俊杰,但也会因名望而为州牧大人忌惮,公子可加深袁州牧对他的猜忌。” 说着郭嘉紧盯袁熙道:“而大公子猜忌二公子之心不小,能让二公子远离冀州他恐怕求之不得。” 袁熙会意地点点头让郭嘉继续。 “州牧大人嘛,呵呵,让刘夫人出面最好不过了,只是夫人未必舍得公子离开。”郭嘉有些黠促道。 得到提示的袁熙即刻让心腹仆人袁和私下贿赂了许攸一些财帛。 许攸心领神会,在袁绍身边不断造了些诸如臧洪与田丰私交甚密,臧洪胸怀大志野心不小的流言。 刘氏那里袁熙先是说了袁谭的威胁,然后再说自己平定青州,能掌控一支强力外援的好处。 刘钰虽然不舍,但为了儿子前程还是在袁绍枕边吹了不少风。 袁熙处 高月在外面等了好大一会,等里面没了声音,这才让脚步发出哒哒的声音,往着袁熙的房间里走去。 “夫君?”高月在外面敲了敲房门。 “无垢啊,门没栓,赶快进来。”里面传来袁熙的声音,接着就是和绿珠咯咯的娇笑。 高月平复了下心情,刚把门打开,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拦腰抱起,接着腾云驾雾一般,然后身子已经躺在了软和的棉被上。 闻着让人心神悸动的气息,高月脸色粉红,挣扎着起身:“夫君,无垢还有事跟你说呢,别胡来,哎呀真是的。绿珠你放开我......” 好一阵嬉闹之后,三人才渐渐停了下来。 高月红着脸,先是把绿珠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给捏了捏,见她只是说傻笑,浑不在意,这才把纤纤玉手放在袁熙的腰间软肋处,哼道:“每次去哪回来的都是这样,绿珠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被你教坏了。” 袁熙也不在乎她那点挠痒痒,舒服的直哼哼:“这是绿珠疼惜我,好几年培养的默契感呢。” 可不是,绿珠和他之所以这么默契,可以说完全是袁熙的功劳。 高月一阵捂嘴偷乐,最后自己从袁熙的身上移了过去,让袁熙睡在中间。 绿珠经过那般折腾已经有些困倦了,咂咂舌,抱着袁熙的一边臂膀,闭上眼睛,袁熙亲了一口高月的粉靥,对着高月道:“夫人有什么话要和为夫说的?” “哦,”高月道:“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之前见过昭姬姐姐一起的姑娘,那个刁秀儿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袁熙心里瞪了一下,不过还是解释道:“那是董贼手下大将新娶的媳妇,被我给劫过来的,那么漂亮的小娘总不能便宜了别人不是?” “你倒是坦诚。”高月嗔道:“不过人家好好的一个清白姑娘,你就这样给**了,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这有啥,”袁熙无所谓道。 “就这样?” “不然怎么样?” 高月道:“不想着给人家一个名分吗?” 袁熙搂住高月,淡淡道:“她暂时没有资格,勉强收为一房,也不是不能。” “刁秀儿,貂蝉?”高月念叨了两句,抬头道:“她该不会是王家小姐吧?” “你认识?”洛阳肯定没有这么一号人的。不然这么一个大美女,袁熙自认为早该听闻过。“有所耳闻,不过的确不是洛阳人氏,听说也是当地一个大美人,后来被王允收作义女,没想到最后让你得了便宜。” 高月自然没有什么好吃醋的。这个时代的女人,只要自己丈夫不弄一个女人,威胁自己的地位,大部分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呵呵,不过虽然漂亮,但是比起夫人你的,差的不是一点半点。”高月眼角荡着笑意,嗔道:“算你会说话。”想了下,高月道:“不过凡是近了你的身子的女人,还是娶回家当妾吧,免得有孩儿流出,还弄个没名没分的,观察几天,若是品行可以,就在府中偷偷纳了,反正也不费什么事情。” 毕竟已经是袁熙的女人了,高月这样想还是挺周到的。 和顺酒肆二楼。 袁熙想到这两日里自己办的这些事,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如果不行自己要再独领青州,恐怕就是几年后袁绍平定整个北方的时候了,他等不起。 看郭嘉镇定淡然的模样,袁熙似乎受到感染也安心不少。 就在这时二楼对角处的席位上传来了阵嘈杂声,不时还夹杂有陶盆器皿落地摔碎的声响。 袁熙远远看到了那边几个身穿纨绔的青年在吵闹生事,他也没太在意,但后来店伙计和掌柜都招架不住几个青年。 但随后他看到三楼过道走下一个二十来岁,穿着华丽的青年。 但让袁熙在意的不是华服青年,而是三楼走道上站着在布店遇到的甄家少女。 华服青年在四个武士打扮汉子簇拥下出面调解,但显然效果不佳。 袁熙心思急转,他猜想这酒肆也是甄家产业,感到巧合俗套同时也感叹甄家资产的庞大。 蔡琰顺着袁熙目光也看到甄家少女,“二公子你去帮帮那位妹妹他们吧。”蔡琰担心道。 袁熙点了点头带着许褚过去,郭嘉不是个闲得住的主,也跟了过去。 三楼过道上的甄宓气恼地看着那几个生事的纨绔青年, 原来几个青年是冀州豪门子弟,闲来无趣就经常在邺城里闹事,这天他们来到和顺酒肆玩笑说要作弄店家一番,于是他们在菜肴上做了些手脚刁难店家。 本来他们想闹事一番就走人,不想来了个少年东家来调解。 几人酒气上涌一时放肆起来,言语中也多有侮辱,最好几人动起手来。富家子弟更加得意,一步步的向前凑,逐渐的把甄宓逼到墙角。 在没有弄清几人底细前华服青年怕得罪了豪强,于是四名护卫只一味用身体保护华服青年不敢反击。 几名纨绔青年见状更加放肆,就在局势要失控时,一名骁魁的壮汉打斜旁穿进去。那富家子弟手腕被另一只手捉住,攥的紧紧地,似乎连骨头都要被捏碎,疼得他冷汗直冒,哎呦一声叫出来。 骁魁壮汉二话不说几拳就将几个纨绔放倒,正是许褚。袁熙也上前,把他踢的滚出去四五步。 袁熙背对甄宓道;“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敢在这里撒野。”甄宓吓得花容失色,全身一个劲的颤抖,袁熙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冲到被踢得在地上的富家子弟的身边,就是一顿暴揍。 甄宓没想到袁熙会出现,她快步走到二楼。 “多谢二公子解围。” 隔着三步远,袁熙就闻到一股脂香淡淡。甄宓看袁熙向她这边望过来,脸上顿时生气红晕,从耳根开始扩散到脖颈,欣长粉嫩的脖子,忍不住微微的向衣领中缩了一缩。 她乌发蝉鬓,尖尖的琼鼻、薄薄的嘴唇,高雅淡远的气质,可以直接刺入任何男子的精神深处。 袁熙摆了摆手,转向几个纨绔问道:“你们哪家子弟竟敢在甄家的酒肆闹事。” 几个纨绔显然不知道着酒肆是甄家的产业,但他们被痛打火气上来。 其中一名高瘦的青年冷笑道:“还没问你是哪个,竟敢打我们辛家的人,我族叔可是袁车骑麾下大名鼎鼎的辛仲治。” 袁熙皱了皱眉,冀州邺城中的辛家就是辛评的宗族了,那个辛评和辛毗确有才干,但辛家和袁谭走得很近,现在算是他的对头。 “袁熙,袁显奕。”袁熙无视他的威胁,淡淡道。 几人听了皆吃一惊,袁熙的名声现在大得很,他们自然知道敢作敢为的袁二公子。 “他们为何生事?”袁熙向华服青年问道。 华服青年向袁熙拱手施礼后将事情始末说了出来。 袁熙向几个纨绔冷冷道:“你们几个陷害良民触犯了大汉律法,当送府衙处置。” 说罢让两名虎卫押送他们去府衙,虽不指望真正给他们治罪,但也要打击一下辛家的嚣张气焰。 33 两名虎卫押送几个辛家子弟走后,甄宓落落大方地对袁熙施了个礼,“不想又见到二公子,还要多谢公子解围。” 袁熙淡淡一笑,“举手之劳,况且邺城在州牧大人治下律法严明,自然不能容那些桀骜的纨绔干些乱纪的事来。” 甄宓来到华服青年身边,“这位是我兄长甄尧。” 接着她跟甄尧介绍了袁熙。 “哎呀,原来搭救过小妹的便是二公子啊,真是不胜感激。”甄尧向着袁熙又是一揖。 又扭头责怪妹妹道:“小妹你也真是可恶,公子帮你的事情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和兄长。” 甄尧再次向袁熙等人见礼答谢,“多亏二公子相助。” “嘻嘻……公子都说了嘛,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是不是呀,公子?”甄宓调皮的和兄长开着玩笑,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对袁熙说话的时候极尽温柔,仿佛在和情人打情骂俏,与上次初见时候的生分疏远,却是天壤之别。 “你……” 甄尧被妹妹的话弄得不知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听闻中山无极巨富甄家有三子五女,不知小姐在家中排第几呀?”郭嘉倒没有什么顾虑地问。 “小女子在家中最末,前面还有三位兄长四位姐姐。” “哈哈,二公子帮了小姐一个大忙难道小姐不该做东请我们么?”郭嘉玩笑道。 甄宓也淡淡笑了笑,“区区一顿酒饭无以为报,还请两位常来光顾小店。” “我与二公子日后会多多光顾和顺酒肆的,只是我等俸禄微薄怕来不了几次呐。”郭嘉得寸进尺道。 甄宓脸上还是带着华贵恬静的笑容,“能请来名满天下的二公子,和您这位风度非凡的先生,是和顺酒肆的荣幸,只要两位能多带一些英杰俊才来光顾,本店记账时只算两位公子五折。” “一言为定,甄小姐可不许反悔。”郭嘉高兴道。 甄尧淡笑着旁观小妹与郭嘉两人你来我往,也不言语 袁熙不知道郭嘉为什么贪图这点小利,但知道他向来放荡不羁,也没往心里去。接着甄宓、甄尧与两人客套了会就推辞有事走了。 袁熙送蔡琰刁秀儿回到住处后才领许褚回州牧府,郭嘉这时也跟着他。 袁熙正要跟他商权一些机密,于是他们来到邺城东的城墙上,许褚和几名虎卫一前一后地护卫着两人。 “州牧大人那有消息传出来了吗?”郭嘉问道, “还没有,能做的已经做了,现在只能等待了。” 郭嘉叹息着说道:“田元皓其实乃一大才也,奈何性情耿直刚强不善变通。” “我也是迫不得已,想要得到父亲首肯派去青州,只能委屈田先生了。” “公子觉得甄家五小姐怎么样?”郭嘉突然问道。 袁熙被他这么一问愣了愣,不知他葫芦里买什么药。 “大家闺秀,玲珑剔透。”袁熙说出了自己对甄宓的印象。 突然袁熙想到郭嘉还未婚娶,有些紧张问道:“奉孝此问何意?” “公子想哪去了,嘉在颍川老家已有婚约。”郭嘉笑着看了看袁熙,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 接着他试探地问道:“公子打算如何对待蔡小姐和王小姐?” 袁熙神情闪烁,“待去青州立足后我会带上秀儿,师妹她一心想完成老师的遗愿,我也会尽力协助于她。”袁熙始终不做正面回答。 “这就好,公子须知您也到了订婚约的年纪,以州牧大人对公子的宠爱,必定会替公子找一良配。”郭嘉笑道。 袁熙正为此事苦恼,所以闷闷不做声。 郭嘉接着暧mei道:“公子对那甄小姐印象不错,可愿娶她?” 袁熙对传说中的甄姬虽然慕名,但看到豆蔻年华的甄宓,也不免觉得过于**,甄家是很有能量,但终究不好意思开口。 “甄家在河北的势力不可小窥,其财力丰厚影响不可估量,如能跟甄家结亲,对公子的大业来说是一大助力。” 郭嘉看了看神色不变的袁熙,继续怂恿道:“冀州市井有个说法,前些年甄家请了名相士刘良为甄家几个子女看相,刘良看到甄家五小姐的时候大惊失色,指着尚是幼儿的她道‘这个小姑娘日后贵不可言。’” “我知道了,奉孝你还是说说去青州的准备吧,该领多少兵马带哪些人去。”袁熙领会郭嘉的意思,于是把话题引向了他处。 “青州不仅有公孙瓒所置的刺史田楷,还有近来猖獗的黄巾余党、颇得民心的北海相孔融,可谓错综复杂。”郭嘉地上粗略地画着青州草图。 “所以兵不可少带,但一定要袁冀州拨给精兵,青州虽然多丘陵山地但也多要骑兵。至于随军军吏,除了公子嫡系,可多向州牧大人要一些贤才。” 袁熙点了点头,武将除了几个嫡系外,他打算要来张辽张郃两人。张辽还好说,跟袁熙有交情而且现在也不太受重用。 但张郃稍稍有点困难,他在冀州军中颇有声望,让他归心也要费一番功夫。 至于随军文官方面,只能在冀州挑选一些下级文吏。他发觉自己真的缺少了文官。郭嘉是顶级的军师参谋但他偏重军务,可惜先前的荀彧一心投奔曹操。 只有在掌控青州后,才能凭着刺史的名号征召一些人才,袁熙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辛家书房。 辛评脸色难看地推开门进到书房里面去,今天他得到府衙通告,说几个辛家子弟犯事,被袁二公子抓道府衙,让他去领人。 这时书房里除了辛评族弟辛毗,还有袁家大公子袁谭。袁谭因为娶了辛家一名女子,而与辛家结成了联盟。 辛评对袁谭拱了拱手,“大公子所来可是为了二公子的事?” “袁熙自从刺杀了董卓后,不仅声名大增,父亲对他更加骄纵了,他这次似乎想出使青州,我在想该如何设计阻挠。”袁谭道神情阴冷道。 辛毗想了想后摇头,“我看不必,大公子你想,如果二公子远离了州牧大人还会那么受宠吗?从前是因为大公子一直在汝南打理老家事务,而二公子一直在州牧大人身边,如此大人当然更亲近二公子了。” “我怎没有想到这点,如此岂不是该促成袁熙去青州了?”袁谭恍然道。 辛评点了点头,“是这样,青州有田楷和大量黄巾余孽,二公子怕也应付不来,那时丢丑的是他自己。” 袁谭眼中放出狠毒的冷芒,他想袁熙死在青州那才是最好的。 袁绍这些天也很苦恼,在确定派遣一支偏师进攻青州后,主帅的人选却成了问题。 本来他很看好声名家世都不错的臧洪,但许攸郭图等谋士提出的不同意见让他不得不在做权衡。 对于二儿子袁熙他是十分满意的,袁熙容貌继承了父母双方的优点,俊美儒雅又不失威仪,这让看重外貌的袁绍十分喜欢。 打小来这个儿子才华惊艳,每每能做出一些惊人之举,在别人赞美奉承之余,他这个父亲也大觉脸上有光。 袁绍也隐隐地想,掌控河北后,让三个儿子各自治理一州。但是让自己器重的二儿子去平定动乱险峻的青州,他还是有很大的顾虑。 让他吃惊的是,一向比自己还溺爱儿子的刘夫人,这次也极力怂恿袁绍委派二儿子去青州。袁绍迟疑之下召来了一众谋士做最后的决定。 荀谌这个狡猾的狐狸只是眯着眼,***着短须闭目养神,他在揣摩袁绍的心思。 田丰沮授两人据理力争,再次建议委派臧洪去青州。 收受了袁熙不少好处的许攸,还有跟田丰沮授不对眼的郭图自然站在他们对立面搅和。 正在双方争执不清的时候,袁绍用眼光询问余下的一些谋士。 辛评觉得时机已到,于是出列说道:“属下也觉得二公子虽年轻,但不论是才华声望,还是可信度,更适合委派去青州。” 袁绍心里的天平偏了偏,又看向其他谋士。 荀谌不置可否,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逢纪审配对袁熙的印象不错,他们看袁熙似乎很在意这个位置,而且袁绍也有意让他去青州,于是两人也说赞同许攸的提议。 “分派子弟执掌州郡会导致我方势力的分散,这正是消弱己方实力,给将来埋下祸根之举。”田丰向来耿直,他说话间毫不避让。 “元皓先生太过危言耸听了,诸位先生都赞同这件事,我看可行,先生不必再说。”袁绍有些不悦道。 田丰哼了一声就沉默不语, 这时袁谭突然说道“父亲,孩儿以为,显奕前往青州,再妥当不过!” 话一出口,满座皆惊! 袁熙离开冀州意味着什么,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 不在袁绍身边,袁谭袁尚承欢膝下,时日久远,河北必定会落到他和袁尚的手中! 相比于众人的错愕,袁谭露出一抹得意的浅笑,和袁尚彼此交换了个眼神。袁谭挺身而出反驳田丰、沮授,袁绍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对他的好感也添了两分,而且以为是兄弟和睦的关系。 “显思如何寻思,但说无妨!” 撇了一眼田丰和沮授,袁绍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 “二弟显奕追随父亲多年,无论治军还是治民,均可为父亲分忧!”得了袁绍吩咐,袁谭说道:“青州毗邻大海。乃是海运、漕运之要道,关乎河北财货往来。更紧要的是,刘备虽说兵少,野心却是不小!倘若稍稍懈怠,便会被他趁虚而入。至于曹操……” 袁谭没再说下去。 不用他说,众人也都明白。 区区刘备都敢觊觎青州,更不用说坐拥大军的曹操! 如此想来,青州不是袁熙去,还真震慑不住! 面露笑容,袁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显思之言甚合某意。诸公不必再说,便依了显奕!” 接着袁绍让传令官召来了袁熙。 袁熙来到议事堂,看到向自己微微点头的许攸就知道事情成了,他向众文官和袁绍施礼后恭敬地抚手站立。 “显奕,这次各位先生都推荐你去平定青州,解除我军南方的威胁,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敢领命?” “定不负父亲和诸位先生的期望。”袁熙半跪下领命道。 “好,好,不过这具体兵员等安排却要细细商议。”袁绍拍手道。 辛评存心要给袁熙下绊,于是抢先道:“公孙瓒所置青州刺史田楷等人不过一群乌合之众,黄巾余党更是不堪一击,我军北面战事吃紧恐怕抽调不了兵力,可另行招募兵卒。” 袁熙听着暗骂辛评,许攸可谓拿人手短,他不得不再次为袁熙争取,“仲治此言差矣,公孙瓒兵力鼎盛,田楷所部实力不俗,这从与我军多次交战的经历就可看出。至于黄巾余孽,虽然战力不强但人多势众,不多派精锐干练的兵马恐怕剿灭不来。” 辛评显然算计得不是时候,袁绍是十分在意这个儿子的,怎么可能让他带新招募的人马去犯险。 “显奕,想必你也有了平定青州的对策,该怎么做,要多少兵马你且说说看。” 袁熙点点头,先前他也与郭嘉商量过这个问题,“熙认为,平定青州宜速不宜慢,兵法有云‘兵贵速而不在久’。” 袁熙观察着众人的神色,“战事一旦拖久即使我军取胜,那也将消耗掉大量的实力,原本还算富庶的青州城镇恐怕也要凋零,所以熙认为当以雷霆之势速战速决。” “那如何攻占青州诸郡呢?”沮授问道。 他虽然不赞同委派袁熙去青州,但君主一旦决定,他就要尽力地完善这个计划,这是他的原则。 “我军当先占据一立足之根本,然后先易后难逐个击破各方势力。故当迅速平定黄巾余党,这个人多却实力最弱的一方,招降吸取黄巾余党的精锐,让其余人等回归田地。然后击败或招降新到青州北海郡的孔融,最后集中力量剿灭田楷。” 沮授田丰等人点了点头,这个平青州的策略大体可行,各方势力都算计在内,虽然反对委派袁熙去青州,但他们不得不再次承认这个二公子的才干确实不俗。 袁熙看袁绍赞许就继续道:“如此定策,除了必要的物资外至少要两万步骑才能完成任务。” 众人不好说话只等袁绍的决定。 袁绍沉思了许久,点头道:“除了你部兵马再给你两万精兵。” 袁熙拱手称诺,“兵士是有了,但还缺几员将领和文官,协助领兵和处理政务。”袁熙伺机提出了要求。 “你可有人选?” “张郃、张辽两位通晓战事,可当大任。”袁熙说出这话后,心里有些紧张地看着袁绍。 袁绍想了想,张辽他当即准了,但张郃却是他颇为看重的将领,但想及儿子的安危,很快也答应了袁熙的请求。 文官方面袁熙实在不知道怎么说,袁绍身边的人很难要来。 田丰、沮授虽然有才却为袁绍倚重,执掌冀州的军政大事。 审配、逢纪他看不上眼,再者也想拉拢两人,在袁绍身边为内应。 辛评、许攸更不想要了,郭图、荀谌这两个见风使舵的家伙,则不可能跟他外出征伐。 “文官方面父亲只要派些小吏,协助打理政务就可以了。”最后袁熙有些无奈道。 郭图心思一动,出列道:“主公三思,二公子虽然通晓军政事务,但还是需要一位资历高才干强的文官去辅助,不然如何处理得一州大小政务。” 袁绍也觉得该给袁熙个助手,“公则你可有人选?” “田元皓老成持重,熟悉政务且敢于直言,他是辅助三公子平定青州的最佳人选。”郭图道。 说完郭图、辛评两人都在心里暗笑,在他们看来能把田丰踢出袁绍身边,就少了个竞争的对头,经过这次的事情,袁熙对田丰肯定厌恶排斥,这样两人不和必定有诸多牵制,平定青州也不会顺利。 袁绍当然当然不知道郭图打的什么主意,他还道郭图好心帮助袁熙。 虽然很看重田丰的名气才干,但袁绍也暗地里讨厌他的脾气,权衡利弊下袁绍还是下了决心,“元皓先生你可原意辅助显奕平定青州?” 袁熙没有想到郭图竟然会将田丰抛给他,虽然猜出了他的算计,但只要田丰跟去青州,假以时日袁熙还是有把握同化他的。 再者袁熙认为田丰这个人公私分明,即使反对他,但在大事上还是会尽心尽力。 田丰心思复杂,他想不到郭图趁机将他外放给袁熙,并且袁绍也是一副赞同的样子。 田丰转念想,袁熙虽然才识过人毕竟年轻,有自己在监控提点的话才不会出乱子,这也是对君主的尽心尽职,“丰愿意辅助二公子去平定青州。” 袁绍笑了笑,“有先生这样的大才辅助,青州一定指日可下,待到那时先生可是功臣。” 袁熙也对田丰拱手行礼,“还请先生指点提拔了。” 田丰则面无表情地还了礼。 袁熙府 袁熙把今日遇到甄宓的事情告诉了高月,高月一下反应过来,伸手就去锤他,咬着唇|瓣嗔道:“你莫非想又找女人不成?”袁熙捏着下颌道:“如果是长的特别漂亮的,还真得麻烦夫人了。” 袁熙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看着高月,见她翻着白眼,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忙又道:“不过夫人要是不满意,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高月这才缓过脸色,白他一眼道:“人家又不是那么不知进退的,只要家里像现在这样和睦,我倒是无所谓。” “不过有一点我很担心。”袁熙看着她,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我很担心。”袁熙看着她,继续说道。 “担心什么?” “就是政治联姻啊,”袁绍就他们三个儿子,到时候肯定要和一些世家联姻的。 高月呆呆的望着他,而后低下头,轻声道:“这个都是父亲做主,我能有什么办法。”她现在能靠的就只有袁熙,袁熙要是不宠她,她半点办法没有。更别提拿出一个大妇的风范,说不同意这事了。 “放心好了,无论怎么样,你高月永远都是我的正房夫人,其实联姻也有好处,最少将来要是遇到什么情况,帮助我们的人也多一点,再说来者都是妾最多是平妻,你好好调|教她们不就成了,难道你怕了?” 高月幽幽道:“女人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怕的不过是某个男人见到大美女一时色令智昏,把我着大妇的位置给踢了。” 袁熙大喊冤枉,叫屈道:“我对你这么好,你就不能彻底把心放在肚子里吗?” “要怎么放吗?”高月噘着小嘴:“女人都爱瞎想,你这人又是浑球儿,见哪个美女都忍不住上去啃上两口,我能有放进肚子里就怪了。” 这个真是个无解的命题,女人要是说这样的话,男人还真的没有招,袁熙挠挠头,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 高月要的就是他的态度,每天敲打敲打她,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安慰他道:“好啦,好啦,我也就是说说,其实嫁给哪个男人不是这样的命,现在你能待我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袁熙怔怔半天除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高月把螓首紧紧的贴住袁熙的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轻声道:“那个唐姬让她在内宅活动吧。”毕竟要关上好几个月,自己也不忍心,蔡琰还是很为唐姬着想的。 两人又说道了一些,高月扭头道:“你没有对她做什么坏事吧?” 袁熙紧了紧她的柳腰,笑道:“我敢对她做什么坏事,倒是她浑身上下都是刀,就不怕真的进了宫被搜身,看她如何解释。” “呵呵,也许唐姬妹妹自有她的想法吧,哎,也不知道到时候她会不会怪我。” 袁熙贱笑道:“怪你的话,我就去勾引她,使用美男计,让她觉得对不起你,她觉得理亏就不会怪你了。” ....... “无垢,你开开门,我就是随便说说,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袁熙轻轻的敲着房门,小声说道。 “我困了,明天再说。”说着高月房间的灯光也暗了下去。任袁熙如何哀求,高月理都不理她。 “这个小醋坛子。”袁熙摇摇头,还有甄宓没有进门呢,看来今后这些女人有的闹腾的。 这个女人啊,有性子好是好,但也有坏处,坏处就是以后纳妾难,要命的是自己身边两女的性格,还一个比一个要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至于不纳妾,那是不可能的,甄宓本来就是他夫人,不要都不行。很多事情袁熙还是比较愿意顺应记忆中的走向,来发展的。 由于昨天晚上激动过火,袁熙深更半夜才睡,这也导致了他又起床迟了。 高月袁熙吃过饭,袁熙拉着高月,偷偷的朝着东南角的方向走过去。 走到门前的一侧,袁熙冲着看守的两个丫鬟道:“唐姬吃了吗?” 右侧的小丫鬟忙道:“回二公子,已经吃过了。” “那就好,好好看着,千万别让她跑了。” 袁熙拉着高月又往后面移了移,这才在墙纸上轻轻润|湿了一个小|洞。 “看看你的唐妹妹吧。”袁熙拉过高月,笑着道。 高月像是做了一件错事一样,躲躲闪闪的,没有半点平日的风范。只见她低声道:“我现在忽然很后悔,做了这件事了,怎么办?” 袁熙翻了个白眼,心道你相公辛辛苦苦的,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你说? 高月稳定情绪,对着他的表情白了他一眼,慢慢的把头靠在那个小|洞。 睁开大眼正要认真观察,就看见一个更大的眼睛从洞里靠了过来,一时两人的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吓得尖叫一声,一并后退了好几步。 袁熙赶紧抱住高月,高月拍着不停起伏的胸口,拉着袁熙扭头就跑。 屋子里,唐姬脸色一红,心里就有些恼怒,咬牙道:以后换衣服的时候小心一点,说话声音也小心一点,这个无耻的贼子。“ 小丫鬟莫名其妙的道:“唐姐姐,你想多了吧,他要是真想使坏,直接进来就是,何必从窗户外面偷看呢?” 唐姬微怔,自己的脑子最近似乎越来越混乱了,连眼前的小姑娘都比不上。不过这其实也怪不了她,毕竟要是出事的话,首当其冲的可是她...... “怎么啦,无垢?”袁熙被蔡琰的表现吓了一跳。 高月拉着袁熙走到院子的中央,后怕的道:“刚才可能被发现了。” 袁熙一阵哈哈大笑。 袁熙道:“本来就是纸糊的窗户,被看见不是正常吗?只是没想到唐姬反应的那么快。” 高月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都怪你,以后不去看了,要是被发现,我就惨了。” “不去看看也好,先关上她一段时间,说不定也就没事了。” “也只能这样了。”高月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的把这件事给做了?她现在心里都还有点迷茫,不知道做到对不对。 袁熙昨夜才回来,今天二人自然一番浓情蜜意,互诉衷肠。 34 邺城,袁府。 一旦商定好出兵青州的计划,各项准备也提上议程,兵马和粮饷物资也开始调度起来。 袁熙这一天又遇到了甄宓兄妹,心道真是缘分呢。 看到甄尧、甄宓兄妹就要进门,袁熙急忙询问:“不知你们兄妹来找父亲大人何事?”甄尧正要回答,却被甄宓一把捂住嘴巴,笑嘻嘻的对袁熙道:“不用问了啦,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说完,拉着甄尧一溜烟的跑进了州牧府,只留下袁买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 “三兄,三兄,你说逢夫人给我提的这门亲,到底是州牧大人家的哪位公子哟?大兄真是讨厌,问了他少说也有几十遍了,也不告诉阿宓答案,真真是讨厌死了。” 甄宓一边走着,一边伸手抚摸着青丝扎成的秀辫,心中忐忑不安的说道。看到妹妹紧张的样子,甄尧笑道:“呵呵……知妹莫若兄,你这小丫头心里想的什么,三兄我一猜便知。你是不是看上二公子了?” “讨厌了啦,人家又没得选择。大兄天天在阿宓耳边叨念,长兄如父,媒妁之言的。好像阿宓不听就是大逆不道似得,听说州牧大人家其他的三位公子已经成婚,我可不想做小妾,呜呜……” 甄宓越说越是担心,使劲的拉着甄尧的衣襟说道,话语里颇有几分哀求的味道。 甄家也算的上名门,他们的祖上甄邯曾经在朝廷为相,盛极一时,后来家道中落,没有再出过这么大的官。但是甄家后人多有经商者,收入颇丰,在老家中山国也算是一方巨贾。但也只是相对普通人家来说;在袁家这样的名门巨族面前,在袁绍这样的一方霸主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看着妹妹一脸担忧的表情,甄尧心里不忍,其实他已知道,张氏是要把甄宓许配给袁尚做妾,只是怕妹妹伤心,所以没有告诉她。 “放心好了,我看你和二公子挺般配的,说不定你们之间真的有缘也不一定。再说了,袁公的其他几位公子,都是人中之龙,一个个英俊不凡,才能卓越,就是嫁给他们做妾,也是件荣耀的事情。再说了,袁公是一方诸侯,他一声命下,谁敢抗拒?为了我们甄家,阿宓你也要听兄长的安排。” 甄尧和甄宓并肩走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呜呜……不要嘛,阿宓不想做妾。” 当晚,刘氏让厨子备了丰盛的菜肴,让袁绍袁熙父子来吃饭。 袁绍自从当了州牧后,不时地要应酬和公干,所以在家同妻儿用餐的次数少了很多。 难得父子两人还有妻子刘钰相聚,这让袁绍有种家的温馨感。 他关切地询问了袁熙日常起居等大小事项,席间袁熙也讲了些奇闻趣事让袁绍和刘夫人开心了一番。 饭后袁熙趁机提出,让袁绍多给他骑兵的事情,袁绍禁不住妻子在旁边的怂恿,答应拨给他四千骑兵。加上袁熙本部两千骑总共六千骑兵,这在北方诸多势力中也算是不小的数目了。 刘夫人眼眶通红,“孩子那么小就让他独自领军征战。” “唉,你又来了,先前夫人你不是也说,该让显奕锻炼捶打的么?”看着刘夫人哭泣,袁绍无奈道。 袁熙赶紧坐到刘夫人身边,握住她的手,“母亲不必担心,相信显奕很快就会平定青州的,那时显奕还要帮助父亲一统河北。” 袁绍***着短须颔首微笑,他觉得还是这个儿子知心,能替他分担重任。 “对了显奕,差些忘了跟你说及一件大事。”袁绍突然面有喜色道,“你与显甫也该到订立婚约,以备婚娶的年纪了,我与你母亲为你相中了一门亲事。” 袁熙被袁绍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惊得呆了半响,虽然早就被迫接受汉代这种婚俗,还经过了郭嘉提点,但他对这种政治式的豪门联姻还是有些说不清的抵触感。 袁绍见儿子半响不语,以为他兴奋欢喜,“呵呵,说来亲家你也知道,是审配审正南长女,过两日就安排人去提亲。” 刘夫人也爱怜地拉着袁熙的手,虽然有些不舍,但儿子毕竟长大了,成家立业也是做母亲所关切的。 “不,孩儿不想要这门亲事。”袁熙清醒后条件反射般道。我去如果自己娶了审配的女儿,那自己的甄宓怎么办,这可是自己未来可以媲美阴贵人的女人。 他不知道历史上的袁熙是不是跟审配家联姻,但现在他可不觉得审配是上佳的盟友。 在袁绍刘夫人诧异的目光下,袁熙只得唯唯诺诺地道:“其实孩儿已有意中人。” “哪家小姐?你先前怎么不曾提及。”刘夫人关切地问道。 看着袁绍刘氏逼问的眼神,又想到郭嘉的一番言语,袁熙终于下决心道:“是……中山无极甄家五小姐。” “唉!?”袁绍有些惊讶,甄家的名声他当然听说过,并且甄家也是他要拉拢的巨富门阀。 关于甄家五小姐的传言,袁绍最近也有所听闻,正是这样他打算让最喜欢的三儿子袁尚跟甄家联姻,而袁熙则跟同样在冀州很有影响力的审家联姻。 给袁熙袁尚定亲的事刘夫人也是知道的,她想不到儿子袁熙竟然中意给弟弟袁尚结亲的人选,“既然显奕喜欢甄家小姐,就给他去甄家提亲吧。”,刘夫人一向都是十分宠溺袁尚的,何况审家是官宦之家,而甄家是巨商之家呢既然袁熙选择甄家那就随他去吧,给袁尚联姻审家也是不错的选择。 袁绍皱了皱眉,甄家审家都是他要拉拢的对象,前者财力惊人,后者在冀州士人中影响大。 袁绍闷声沉思了许久,他经不过刘夫人执拗,想到既然儿子喜欢也就依了。 “显奕你准备一下,明日我即叫人去甄家提亲,如果顺利几天后就定亲纳吉。”袁绍显然想在袁熙出征前将亲事定下来。 最后袁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里,他即感到兴奋又感到恐惧迷茫,毕竟是人生大事。 五天后,中山甄家庄园。 送走冀州牧、车骑将军袁绍派遣来提亲的媒人后,甄夫人着实苦恼忧虑。 自从丈夫过世,诺大个甄家就全在她的掌控下运转,这些年来甄家的财富和势力的增长,她可谓功不可没。 甄夫人向来眼光精准处事果断,但这一次她实在难以决定女儿的亲事。 甄夫人立即召来了三个儿子,甄豫、甄俨、甄尧。 三个儿子对甄夫人是十分恭敬信服的,甄夫人将袁绍派人来提亲的事情告诉三个儿子,然后询问他们的意见。 “我们家虽说是冀州大族,但同我们一样,甚至门第高于甄家的世家大族还有不少,袁州牧为何会选中我们家小妹。”甄俨疑惑道。 甄豫皱了皱眉道:“恐怕是小妹小时候那次看相的缘故,你们不记得了吗,刘良先生说过小妹日后贵不可言,这事早已传遍冀州市井,现今袁州牧声望势力一时天下无二,其志不在小,找我们家联姻除了甄家的势力,为的就是这个了吧。” 甄夫人点头赞同,“那你们说说看,该不该跟袁家结亲。” “母亲,现在不是我们该不该跟袁家结亲,而是我们根本不能拒绝袁家。”甄俨无奈道。 “那也要看对方是什么人,宓儿的终身大事说什么也不能儿戏。”甄夫人坚决道。 跟袁熙有一面之缘的甄尧,对同龄的袁熙评价还是不错的,“袁二公子才名远播,讨伐奸相董卓,只身进长安刺董卓于万军之中,他可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我去问你们小妹的意思。”甄夫人思量半响后道。 黄昏,和顺酒肆。 袁熙将和顺酒肆整个三楼包了下来,他在这里宴请将要随他一同出征的一众将官,这也算是让一众部属提前撮合增进感情。 张辽、张郃已经得到了袁绍让他们跟随袁熙出征的传令。 张辽觉得正是建立功业的时机,并且他跟袁熙也算熟识,所以欣然赴宴。 张郃向来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本来他不甘屈居于袁熙,这个年轻地位也不甚显赫的州牧公子。 但袁熙救过他性命,确实是个人中俊杰,所以也就接下了袁绍的调度令。 令袁熙不高兴的是在邀请田丰时,田丰淡漠而义正言辞地推辞了袁熙的邀请。 田丰这是在避嫌,不想介入公子之争。 好在田丰这个人还是公私分明的,他做事兢兢业业。 在袁绍决定让田丰辅佐袁熙平定青州后,他就立即将手上政务处理交接,然后认真地负责起出征青州的物资、人员调度事宜。 袁熙亲热地到楼下迎接了张辽、张郃两人,令袁熙好奇的是张郃还带来了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军士。 “这两位是并州的郝昭和郭淮,他们新近参军,但 向来景仰二公子的事迹,听我说二公子要出征青州特来投奔。公子,郭淮字伯济,郝昭字伯道,都是太原人氏。 论起来,二人也是世家子弟。二人却是私自离家投军而来,志向倒是不小,欲效冠军侯勒石狼胥山。我偶然之下结识二人,便带到军中。 现如今二人也是累功到屯长之职。我看二人资质不错,是难得的青年才俊,所以俊义斗胆向公子引荐二人。”张郃引荐道。 袁熙对这两人印象深刻,隐隐记得历史上这两兄弟后来投靠了曹操,然后郝昭死守陈仓诸葛亮也打不下来,而郭淮也是同一时期防守诸葛亮的功臣,不过后来又投靠司马懿了,但此一时彼一时,如果驾驭得好两人还是能堪当重任的,毕竟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他们就不会二心,毕竟人是服于势的不是吗,于是他赶紧跟郝昭和郭淮见过礼。 郭淮郝昭二人却以弱冠之龄得到张郃的垂青,不仅亲自领他们进入军旅,还指导他们武功。可见二人资质,肯定不凡。 袁熙爱才之心顿起。如此人才,若不收入帐下,岂不有负天意。郭淮郝昭二人有点受宠若惊了。 郭淮,郝昭二人想破头也没想到跟自己二人如此低声下气说话的居然是最近在军中风头正盛的二公子。 二人早就听说袁熙仁厚爱人,而且今日也是袁熙选军。却不想袁熙亲自来了。一些底层的将官对传说中平易近人的二公子本来就有好感,郭淮郝昭也不例外。 加上今日袁熙礼贤下士的表现,郭淮郝昭二人心折矣。“公子大度。淮(昭)心服了!”原本高昂的头颅在袁熙面前低了下来,拜倒在袁熙面前。 “二位将军快快请起,”袁熙上前将二人扶起,“早就听俊义军言道二位乃是河北少有的人杰,今日得见二位将军,显奕三生有幸矣。熙今日领车骑将军之命镇守大汉青州,正缺少像二位将军一般的少年英才。显奕斗胆,请二位将军屈尊降贵,助显奕一臂之力。” “啊,”在场的人石化中,不想袁熙为了两个弱冠青年如此礼贤下士。郭,郝二人更是感动的一塌糊涂,想都没想就拜倒在地。 后世人评论袁熙此举曰:晋太宗宣武皇帝以重礼聘大将军郭淮,车骑将军郝昭与燕昭王千金买马骨有异曲同工之妙。自是始,天下英雄归之如潮。太祖基业自此肈基。 待到郭嘉、徐晃、赵云和许褚等人都到齐后,筵席正式开始。 看着手下一众英才,袁熙本来还有些忧虑的心开朗很多,如能得到这些人的倾心辅佐,他就有在这场争霸逐鹿中抗争一众豪强诸侯的资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重头戏来了。 袁熙开门见山道“如今奸臣作乱,陛下四处漂泊。我袁家历代蒙受汉室恩宠,立志尽自己的力量和生命来振兴恢复刘汉天下。然而齐桓公没有管仲不可能成就霸业,勾践没有范蠡不可能保存越国。现在吾想与诸公同心合力,共同使国家安定,所以先从青州入手,诸公用什么计策匡正帮助我呢?”。 郭淮率先进言说,“将军不到十六岁就被朝廷重用,名声传扬全国。赶上董卓废立皇帝的时机,将军奋然生发忠义之心,只身刺杀董卓。您渡过黄河向东,青州的百姓会稽首归顺。”众人也纷纷附和。 “好,好,好” 袁熙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可见很认同郭淮的话。这一席话说的他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可以实现的。 袁熙又开口道“今天除了老师张纮不在这里,大家都到齐了。二位先生昨天大家都见到了,今天再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 众人的竖起耳朵,聆听主公对二位先生的评价。 袁熙指着站在田丰后面的郭嘉,倍加推崇道“这位是郭嘉先生,以后就是我青州军的军师了。郭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大家要尊敬,不可怠慢。” 军师呀,众人很是惊讶,没想到郭嘉先生如此厉害的,可以和田丰先生并驾齐驱了,自然不敢怠慢,异口同声道。 “我等见过军师大人” 郭嘉很是感激,不想袁熙如此推崇自己,还授予军师高位。见众同僚向自己行礼,不敢托大,出班还了一礼道。 “众位同僚不必如此多礼,以后一起努力,为袁家大业尽心尽力”。 这话说得很漂亮,郭嘉也没什么架子的,顿时让众人很是亲近,拉近了距离,瞬间就打成一片了。 袁熙见他们相处的很融洽,心中也是很是高兴,将相和,才能大业兴呀。 两天后,袁绍调拨给袁熙的兵马也大都到位。其中四千冀州骑兵中的两千骑编为一营由张辽任骑都尉统辖。 在新收编的一万六千步卒中,袁熙让许褚等人挑出一千精壮,补充进了自己的戍卫亲兵里去。这样许褚除了统领虎卫,还统领了一千戍卫步卒。 原先徐晃赵云各自统领的一千骑,则合并成两千近卫骑兵归赵云统辖。 剩下徐晃、张郃各自统领一营兵马。 一营兵马包括一千冀州骑兵和五千步卒。从武器配备上来说张郃一营步卒偏重于攻坚,而徐晃一营偏重于弓弩和刀盾。 最后剩下相对逊色的五千多步卒则都被编成了五个千人的辎重后勤部,归郝昭郭淮统领。 出征前的最后这段时间里,徐晃张郃等人都加紧练兵,以加紧适应磨合。 袁熙府 “夫人啊,上次我回来少了一件事没给你说。” “何事?”高月心情微微紧张,因为袁熙这副表情,不能让她不紧张。 “是那个....就是之前我提的联姻的事情,”袁熙略显尴尬道:“在中山无极有一个巨商,以后我想着让她家过来帮帮我的,然后父亲他也有和她家做亲的意思,于是就把甄家五妹自作主张嫁给我了,夫人你不会怪我吧?” 高月皱着秀眉,微有不悦道:“人我都没有见过,你就同意了?品貌怎么样?如果到时候娶回来你不满意人家,岂不是大家都很为难?” 话虽这样说,但是袁熙还是相信甄宓的品貌的,河北第一美人,能差到哪去?不过这个显然不能和高月说,袁熙故作不在乎道:“我袁熙也不是全看人家女人相貌的人,如果品行不好,到时候让她藏在深宅里,夫人每天教导便是,还能翻了天不成?” “是谁?” “无极甄家。” “我听说过。”高月狐疑的看着他道:“听说他们家妹妹是河北有名的美女,你确定不是你自己厚着脸皮,要上门和他家联姻的吗?” 袁熙大汗,干笑着道:“夫人你想哪里去了,当时我怎么也可以说是少将军,哪能降下那个身份。”要是真的,袁熙也不会和高月隐瞒的,因为他知高月的为人,最怕自己隐瞒,倒不怕自己有几个女人。 “这样啊。”高月寻思着道 袁熙做的是正事,高月觉得自己应该帮衬帮衬,她的心思都取决袁熙的态度,现在她反倒为甄家女儿感到有些可怜了。 甄家的财富才是他需要的。将来的青州都得靠着她呢。 “真不会办事。”高月小小的责备了下他,轻声道:“既然那个人那么重要,我觉得还是派重要的人和你到中山,再预备聘礼上门提亲,到时候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夫君你觉得呢?” “嗯,好主意,”袁熙没想到高月会帮自己出主意,点头道:“这事等我们走的那天再说,而且到了还得打听打听有没有出发,不然弄了乌龙就难看了。” “你得亲自去,许世叔最好陪同,好歹让别人看到你的诚意不是,我估摸着现在那个人的妹妹,指不定心里怎么埋怨你呢。” 袁熙笑笑,他倒是觉得问题真的不大小,女人心里埋怨两下,娶回家还不是揉上几晚,几句甜言蜜语一哄了事。 在忙碌了几天后,袁熙不得不奉袁绍的命令,去中山甄家定亲纳吉。袁熙这时才切身地感到了古代婚俗的繁缛。 秦汉时期,婚姻程序必须依“六礼”而行。 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普通百姓当然不会全然执行这些繁琐的礼仪,但世家大族却很看重“六礼”。 他带许褚和一众虎卫,跟着袁绍派遣主持这件事的许攸到了中山。 袁熙想到那天委婉告诉高月自己要和甄家政治联姻后,她虽故作平淡却掩饰不住那丝幽怨神情。 袁熙自问不是什么纯情男,自从来到这封建社会的乱世后,不自觉地有了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想法,或者说随着权力的掌握开始有了********仿佛只有在滔天的权势中,才能体现他出现在这里的真实存在。想到这,有时候他不禁暗自嘲讽自己,这时候讲什么恋爱平等。 甄家庄园。 在袁熙看来甄夫人虽然已不年轻,但她那雍容华贵中带着的威仪干练的气质,确实让人折服,使人不敢将她与一般贵妇看待。 “甄夫人有礼了,许攸承袁冀州委托,带二公子前来定亲纳吉。”许攸笑道。 随后许攸让随行仆从搬上玉璧、骏马、布帛等聘金。 百来号仆人还忙碌着搬上玄、纁、羊、酒、米等三十多种定亲纳吉中象征吉祥的礼物。 甄夫人同三个儿子也打量着袁熙,甄夫人看来,袁熙样貌俊美儒雅,又不失威仪的。她心中暗自点头,确实是人中俊杰。 袁熙手捧着一对大雁,他脸上神色淡定潇洒,但心里却尴尬非常。 “许大人跟二公子远来寒舍,令妾身和甄家倍感荣幸。” “夫人有礼了,从今日起袁甄两家就是姻亲,自不必拘泥于客套虚礼才是。”许攸道。 接着甄夫人让三个儿媳妇领来了甄宓。 甄宓虽然年芳十三,因为家庭的环境跟熏陶,显得比一般人家女子更来得成熟懂事。 她自小便显得与众不同,不仅娇艳美丽,还聪明剔透,相士刘良为她看相后家人就当她为非同常人。 她十岁的时候就懂得,让家人用粮食拿来赈济亲族邻里,广施恩惠。之后甄夫人和三个兄长都不当她年幼,一些家族事务也让她参与。 但是这次的定亲对甄宓来说十分突然,虽然心智早熟这时候也有不少女子十三岁便嫁人,而她却毫无准备。 袁熙袁二公子,这个名字她不陌生,不久前他们还有过邂逅,也听过他的事迹,但对他的印象除了俊美尔雅气度不凡外,她对袁熙还是很陌生的。 对于一个豆蔻少女来说,她有害怕,有困惑,也有羞涩,也有些喜悦,因为二公子起码和自己有几分缘分,为此她已经失眠了两日。 “二公子,还不快献上玉璧,鸿雁。”许攸看着尴尬对视的袁熙甄宓两人提醒道。 袁熙“嗯”了一声,将一对大雁送到甄宓面前。 甄宓羞红了脸,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甄夫人笑了笑,让长子甄豫将大雁收下放在大堂边上。 “请岳母大人,甄小姐收下龙凤呈祥玉。”接着袁熙将一对龙凤玉璧递上。 甄夫人含笑点点头,代甄宓收下,举行礼仪后将龙形玉璧退还给袁熙,还送了一些女方准备的礼物。 一套纳吉的仪式举行下来花费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甄宓就在嫂嫂的陪伴下回到闺房。 之后便是甄家设宴款待袁熙这位未来的姑爷,宴上由甄豫、甄俨、甄尧三人作陪。 甄豫首先举爵敬了袁熙许攸两人,两人也举爵敬酒还礼。 几杯酒下肚几人也渐渐放开了话语。 “久闻甄家乃河北巨富,今日来贵庄园一见,果然是富丽堂皇雍容华贵呐。”许攸笑道,他看着装饰考究富丽的甄家也不禁眼热。 “许大人见笑了,甄家虽然薄有财货,但怎么比得上袁家四世三公的尊贵。”甄俨谦逊道。 袁熙则在想怎么从甄家捞来好处,他的基业才刚刚起步,如果能得到甄家的扶持那将事半功倍。 甄豫让人取来数目不少的锦缎财货,“这是答谢许先生做两家媒人的礼物。” 许攸眼睛眯成一条线,“能当两家中人是许攸的福分,如此见惠如何报答啊。” “礼物薄贱不成敬意。” 许攸推辞了几回后也就收下,答谢媒人也是礼仪中的一环,许攸心里暗道甄家就是富足,这谢礼可价值不菲。 袁熙一直想跟甄家达成一些协议,但一直都找不到机会。三天后袁熙许攸两人辞别甄夫人回了邺城。 35 邺城,蔡琰处。 蔡琰的美和甄宓的美不同,就好比一个是空谷幽兰另一个是娇艳的芍药。甄宓的美让人魂牵梦绕辗转反侧,美的不带一丝烟火气,老是让人有种只可远观不能亵玩的感觉。 蔡琰不是她是真的艳若桃李勾魂夺魄。今天她没对我笑,算她运气好,假如她笑了,没准,我真就一时把持不住,做出点什么丧德败行的禽兽行径。 一个轻罗薄衫,手拿小扇的美人,正蹲在地上,欣赏着玉兰树。乌黑的一缕秀发从金钗处散落到鬓边,就像是一条闪光的缎带。 美人和谐在这静谧美妙的气氛中完全不知道袁熙这不速之客的到来。伸手轻拢一下鬓边秀发。宽宽的衣袖就倒卷至臂弯,露出粉白雪亮的胳膊。 她听着鸟儿金玲般的叫声,嘴角就忍不住溢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袁熙忽然就打破了这份恬静惬意,低低的声音叫道;“昭姬,原来你在这里。” 蔡琰吓了一跳,随即羞恼嗔怪道;“显奕,是你,你怎么这样讨厌。”她这样的态度,和这个称呼让很意外,毕竟袁熙走的时候她还是一副惆怅的样子,。 看来这个院子的安逸,让她暂时忘记了往日的纷扰和烦忧。 “你还好吗?”袁熙试探着向前迈出一步,生怕惊吓了这只受伤的鸟儿。 蔡琰娇艳如花的脸上忽然升起潮红,袁熙才知道,他的关切有点过度了。急忙改口道;“你的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受什么惊吓,要不要我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袁熙又向前踏出一步。两人之间,相隔一丈,他已能闻到她的吐气如兰。蔡琰苦涩一笑,道;“公子请到屋里坐吧。” 袁熙的脚步挪动的有些吃力,被心目中的美人这样邀请还是头一次,心里一动,荡漾起暖意,随即生出万缕柔情。跟着蔡琰的脚步走进门。 一副淡山明水的画屏横亘在门前,让袁熙眼前一亮。蔡琰就像个仙子一般,差一点就走近那座仙山中去。他一下子呆了。 蔡琰本想转过身子来让客的,却正好和袁熙呆滞的目光碰个正着,绝美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一阵潮红。幽幽的道;“公子,请进。” 袁熙醒悟,急忙躲避她的灼灼眼神,心想,这蔡琰胆子真大,竟然敢跟本公子对视,而且似乎比自己还嚣张呢。这怎么觉得刚才的一瞬间,被她非礼,吃了大亏呢。不行,他要报复,用眼神还回来。 甄宓的眼神清淡,蔡琰的目光却火辣如芍药,看的袁熙心头鹿撞跳个不停。这种眼神正好和她的长相像匹敌,丝毫不差。 这短暂的对视竟碰撞出了一团看不见的火花,蔡琰的心里也是微微一动。好像和这位师兄似曾相识过。想着他在万马军中紧紧的搂抱着自己,悍勇无双,令无数敌人丧胆的侠骨英风,红晕又慢慢的爬满双颊。 可袁熙却有另外一种发现,就是蔡琰依然忧郁,眼神中残留着挥之不去的恐慌。她的从容是做给她自己看的,内心的伤痛并不曾有丝毫的抚平。袁熙执着的想,她需要一份爱,需要关怀,否则不可能复原。 袁熙心里呆想,表面上却没做掩饰,色迷迷的眼神,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看透他的心底。蔡琰看惯了这种男人痴狂的模样,也不觉得奇怪和恶心,更何况有好感的袁熙呢,只是淡淡道;“公子请进吧。” 她的下巴微微扬起,带着一种贵族式的骄傲,她的眼光里没有丝毫的娇羞,除了百无聊赖的忧伤,就是深刻的智慧探寻,似乎一眼就能射穿你的心脏。 袁熙心里打个冷战,心想,不愧是一代才女,厉害。袁熙警告自己,千万不要失态,否则一不小心,被她执笔写入老师蔡邕的后汉书里,不就遗臭万年,永不翻身。 蔡琰可不知道袁熙的心里瞬息万变,伸出手,指着矮几后的席位道;“公子”她嫣然一笑清纯柔和的气息扑面而来,袁熙就有些窒息。 气质这东西真是奇妙,看得见说不出,有形似无形,可以把任何男人女人装饰的魅力逼人魂魄,让人浑身洋溢着一种使人说不清道不明,拿得起来就放不下的味道。 蔡琰身上也许还残留着些许,少女时代对于英雄崇拜纯情,自从被我救了抱过之后,就始终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围绕着她。 她想,这个统兵的师兄,四世三公袁家的子孙身上表现出的气质,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更合适,色狼,无赖,还是悍勇,儒雅、智慧、坚强、温柔。 蔡琰觉得,虽然和他认识,包括被他抱了,到现在加起来不过一年吧。可是自己竟然从他身上,同时体验着这么多的变化。 蔡琰突然觉得她的心脏跳动很快,暗暗的想,他对我还是很温柔的,大概是袁熙色迷迷的眼神把她寂寞死灰的心带进了误区,两人竟默对无语一炷香时间。 还是袁熙首先打破了僵局。袁熙看到在三步外的书桌上,有一叠蔡侯纸,最上面的一张上,用虎符镇纸压着一副水墨画,画旁提了一首诗。 正好尴尬无语,又想欣赏美色,不肯走,听说蔡琰美人诗画双绝,今天不如品评一下。 淡黄色的残阳,从窗格子里悄然消逝,黑暗的夜色笼罩室内。丫鬟进来点亮了灯火,顺便向我白了两眼,心想,这人看着不是好人。 胡杨!!满目的凄凉。袁熙的意识里,没有比这种生活在贫瘠荒凉地域的植物,更能表达人的孤寂无奈和坚强了。 蔡琰,画胡杨,很好,证明她会坚强的活下去。画旁,题诗一首,用隽永的小楷写成。 “汉季失权柄,董卓乱天常。志欲图篡弑,先害诸贤良。逼迫迁旧邦,拥主以自强海内兴义师,欲共讨不祥。卓众来东下,金甲耀日光。平土人脆弱,来兵皆胡羌。猎野围城邑,所向悉破亡。斩截无孑遗,尸骸相撑拒。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长驱西入关,迥路险且阻。还顾邈冥冥,肝脾为烂腐。所略有万计,不得令屯聚。 或有骨肉俱,欲言不敢语。失意几微间,辄言弊降虏。要当以亭刃,我曹不活汝。岂敢惜性命,不堪其詈骂。或便加棰杖,毒痛参并下。旦则号泣行,夜则悲吟坐。欲死不能得,欲生无欲可。有客从彼苍者何辜,乃遭此厄祸。边荒与华异,人俗少义理。处所多霜雪,胡风春夏起。翩翩吹我衣,肃肃入我耳。感时念父母,哀叹无穷已。有客自外来,闻之常欢喜。迎问其消息,辄复非乡里。邂逅徼时愿,骨肉来迎己。天属缀人心,念别无会期。存亡永乖隔,不忍与之辞。观者皆嘘唏,行路亦呜咽。去去割情恋,遄征日遐迈。悠悠三千里,何时复交会。为复强视息,虽生何聊赖 托命于新人,竭心自勖励。流离成鄙贱,常恐复捐废。人生几何时,怀忧终年岁。” 袁熙差点惊叫出声,这就是明传千古的悲愤诗。不过里面少了几句,此时蔡琰没有被虏走,也没有被左贤王纳妃子,但她仍旧做出来了这首诗,从一开始便字字泣血行行流泪。 感慨从董卓攒政,李傕郭汜之乱,一直到初平三年,公元192年李傕郭汜这两个狗杂种出兵关东被掳劫,一直到李傕郭汜败给曹家袁家,洛阳长安妇女被掳掠至匈奴。‘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就是董卓军和匈奴人一贯的优良作风,汉人也好,匈奴人也好,只要是军阀,一样混蛋。 蔡琰突然在袁熙身后慨叹出声,他心中一阵悸动,不知该如何宽慰她。便提笔在悲愤诗的一旁提了一首小诗。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是前世学的第一首诗,那时候还没当古惑仔呢。记得挺清楚。似乎是剽窃的白居易。本来诗名忘了,我把这首诗命名为《野草》。 蔡琰看袁熙在画中题诗,便好奇的过来看,一看之下,顿时哑然。心道,这首诗,朗朗上口,寓意非凡,每个字都似乎经过千锤百炼,实在是百年难见的好诗,而袁熙却能在瞬间构思下笔成文,我不如也? 其实她比白居易是差那么一点,比袁熙吗,强多了。蔡琰明白他作这首诗的意思,无非是让他她像野草一样的坚强。还有一重意思,就是大汉王朝不会就此衰败,天下间的普通百姓,就像野火烧不尽的茅草一样,被春风一吹立即绽放蓬勃生机。 她的指尖和嘴唇都在细微的抖动,眉宇间笼罩上一层回忆的阴影。 “真的还能有那么一天吗?所有的事,都回不去了不会有那么一天了不会”她捂住自己的胸口,眼泪不停的滚落下来。 默默的哭泣,转瞬间就变成了嘶声的痛哭。她极力维护的表面平静,来掩饰内心完全崩溃的自信和惶恐难耐终于防线失守。 这个时候,袁熙伸手把这个柔弱的女子拥入了自己宽大的怀抱,蔡琰柔软的娇躯贴在了他身上,一种悲愤和希望被爱的颤栗,通过她的身体,毫无遗漏的传达到他心里。袁熙感觉自己浑身开始燃烧,巨大的爱意使他感到眩晕。 袁熙心里有欲望,但更多的还是心痛。他轻轻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昭姬,我带你回冀州去,等打败了曹操,我们回洛阳,这个时节洛阳的牡丹开的正艳丽多彩呢。” 蔡琰扬起满带泪痕的粉面,咬着嘴唇,颤声道;“洛阳牡丹”袁熙点头道;“是,是洛阳,那个你自小长大的地方,在那里你可以找到以往所有的影子。” 蔡琰突然转身,似乎从悲愤中惊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犹如桃李的粉面,带雨含嗔,背着身,厉声道:“你出去”于是袁公子就被无情的赶出了房门。 兖州,东郡。 曹操近来可谓春风得意,初平四年(193)年初青州黄巾余党攻打兖州。 兖州刺史刘岱不顾鲍信劝阻,引军迎击黄巾军,结果兵败身亡。 新归附曹操的陈宫,和鲍信说服兖州一众官吏,迎曹操为兖州牧。 在这段时间里又有一些文官武将来归附于曹操。 这样曹操手下武将有曹操同族的曹仁、曹洪、曹纯、曹休、曹昂、夏侯惇、夏侯渊,外姓将领有于禁、乐进、李典、吕虔、李通等。 文官有荀彧、戏忠、程昱、陈宫、毛玠。 现在的曹操可谓文有谋臣,武有勇将,而且曹操军训练多时,兵力强盛。 议事堂里,曹操属下一众文武汇集一堂。 曹操观望了一圈底下文武后,发现少了一人,“文若为何不来。” “文若说去替主公迎接一个大才。”程昱说道。 “何人能劳文若亲自前往?”曹操好奇道,他是知道荀彧识人之才的,能得到荀彧推崇的人,必定不是凡品。 曹操跟众人唠叨几句后,就有传令官禀告说荀彧前来求见。 片刻后曹操看到荀彧带着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文士来到堂上。 曹操一看那文士就认出来正是荀彧的侄儿,荀攸荀公达,以前在洛阳他们是认识的。 曹操赶紧站起身快步上前拉住荀攸的手,“我当文若等的是谁,原来是公达先生” 曹操让人给荀攸搬上蒲团后微笑道:“公达先生远道而来,今晚我一定要设宴为你洗尘。” “曹公客气了,不想洛阳一别三年,今日才能再见曹公。”荀攸摆摆手道。 荀彧在一旁笑道:“我日前差人送书信与公达,让他来辅佐主公,公达精于谋划可为主公的军师。” 曹操眼神炽热期待地看着荀攸,他早就十分赏识荀攸的才能。 “攸愿倾尽所学辅佐曹公平定纷乱,还大汉一个安宁。” 曹操抚须大笑,“能得公达先生辅佐何愁大事不成。” “可惜奉孝不能来归附主公。”荀彧叹息道。 曹操也听荀彧说过,他的同乡好友郭嘉,是如何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比高祖的张良,但是可惜留在了冀州做个小文吏。 荀彧也多次建议曹操向现在关系还不错的袁绍讨人。 荀彧也多次通过在冀州的家人联络郭嘉,他打听到郭嘉在袁绍二公子袁熙军中做了一名文吏,但不论哪种方法都联系不上郭嘉。 其实这是袁熙故意为之,他怕荀彧等人会劝郭嘉归附曹操,所以一开始就让影卫监控郭嘉周围一切。并且年初郭嘉被袁熙带去了关中,荀彧更是得不到他的消息了。 “我有公达先生即可,至于文若说的郭先生只要有缘,一定会有前来归附的一日。”曹操宽慰道。 众人又寒暄几句后,提及正事。 鲍信有些担忧道:“孟德,黄巾余孽还在兖州徘徊,我等该尽早设法除去这一祸害才是。” “正是,黄巾余孽祸害青兖两州久已,前任刘刺史就因此身亡,不知诸位有何对策?”曹操问道。 吕虔思索了会建议道:“黄巾余孽战力不强但人多势众,没有一定兵力恐怕难以歼灭,为今最佳的办法是坚壁清野固守城池,其无机可乘其自然会退去。” 曹操看了看一众文武,武将那边不少人点头赞同的,而程昱陈宫等人却是不见表态。 接着曹操用眼神询问几个谋臣,荀彧淡笑道:“吕将军的对策当然可以击退黄巾余党,但各位可曾想到,黄巾贼不仅是祸害,同时还是可居的奇货。” “黄巾余孽剿杀不尽,烧杀掠夺犹如蝗虫过境,文若先生怎么说是奇货可居。”曹仁问道。 荀彧淡笑着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曹操。 曹操闭目思量了半响后对荀彧点了点头,表示领悟了他的意思。 程昱看一众将领不太明白,于是解释道:“诸位将军是在军略上考虑剿灭黄巾军,但黄巾党在谋反前也不过山野村民,如能收降不但可补充我军的兵员,还可为主公治下添加不少人口户籍。” “黄巾余党战力不强,但人多势众,而我军人少,如何迫降?”曹仁问道。 荀彧看向了荀攸,示意他能提些谋划以立功。 “公达有对策,但说无妨。”曹操也鼓励道。 荀攸思量了会,然后给曹操和众人行了个礼,“黄巾军不过一群草寇,战时如蝗虫汇聚,掳掠州郡攻打城池,一旦失利就惶恐远遁,所以只要设下奇兵挫其锐气,当其逃亡时长途追击,待到黄巾部众到困乏的绝境,自然会归降。” 曹操听着不住点头,众人又补充了一些细节后曹操就下令让诸将领布置围剿青州黄巾军的事宜。 邺城郊外,袁绍带着一众官吏出城为袁熙等人送行。两万多人的兵马已经分批开出了邺城,袁熙等人并亲卫殿后。太宗皇帝李世民出征河西薛举时李渊也是如此吧。 出征前袁绍大肆加封了袁熙等人的官职。 袁熙领中郎将职衔。张郃、徐晃两人领校尉职衔。张辽、赵云则为骑都尉。许褚则为别部司马。郝昭郭淮做了部曲督。 田丰自然领了治中从事、别驾从事这个两个要职。郭嘉经袁熙极力推荐,领了了簿曹从事、兵曹从事两个职务。 袁绍拍了拍袁熙的肩膀,“显奕,大事多请教元皓先生,沙场上不要亲身犯险。” “孩儿知道了,父亲放心,青州不久就会在父亲的治下。”袁熙傲然道。 袁绍宽慰地点了点,突然他又有些伤感道:“你母亲,她舍不得你呐,哭了一晚,我怕她闹事也就不让她来送你,到青州后多来书信好让你母亲宽心。” 袁熙重重的点了头,这个母亲对他可真的没的说,自小就对他和袁尚宠爱骄纵,正是刘夫人不计对错的支持,他才有今天的根基。 袁绍又对随行的田丰、张郃等人拱手行礼,“显奕就托付给诸位了,望尽力辅佐于他。” 田丰等人也赶紧回礼。 这时侍从端上了美酒,送行的官吏和袁熙等人都捧上了一爵饯别酒。 袁熙拿着酒爵跪下给袁绍施个大礼,然后一口饮尽,接着他毅然转身上马。 其他人也一口饮尽,对袁绍施了礼后纷纷上马,跟随袁熙前行。 出了城郊十余里后的官道上停了一辆马车,旁边还有几名护卫的骑士。 袁熙一眼认出了几名骑士是他留下来保护高月、刁秀儿和蔡琰的虎卫,这样马车上的人也就不言而喻了。 许年来到袁熙面前,“夫人和两位小姐一再恳请前来为公子送行。” 袁熙点了点头,让田丰等人先行,自己带着许褚还有一众虎卫随后赶上去。 许年许褚等人知趣散开到远处放哨。 袁熙来到了马车前,车夫正是蔡家老仆人高平。 高平对袁熙点了点头后也走开了,袁熙揭开了车帘看到艳丽绝美的刁秀儿,和娴静秀丽的蔡琰,以及温婉大方的高月。 高月眼眸微红,半响才幽幽道:“夫君,你一切小心,无垢等你回来,家里有我在,我会帮你照顾昭姬姐姐、唐姬妹妹和秀儿妹妹的。” “嗯,在青州立足后,我就会派人把你们带来青州安顿。”说着他也深深看了一眼蔡琰和刁秀儿。 “公子且安心,秀儿晓得。”刁秀儿微微一褔。 蔡琰被他那么一看脸色微红,却没有表示什么。 袁熙怕再多瞧几眼自己就会舍不得,他拉住高月的手,深深地抱住她的娇躯,感受着她身上的柔软和温情。 高月羞于蔡琰和刁秀儿在旁但她也只是俏脸羞红却没有反抗。 一会后袁熙跳下马车招呼许褚等人继续前进。 刁秀儿痴痴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樱唇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 蔡琰心中没有来由地一阵酸楚,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嫉妒的感觉。 几天行军后,熙军就来到清河国东边的,黄河边上驻军。 袁熙并不急于进军,而是征集建造渡船,还有广布斥候,收集打探青州的情报。 在兖州立足后的祝奥,也陆陆续续传来了一些曹操军方面的消息。但大都对袁熙来说是坏消息,比如荀攸、程昱等人归附曹操。 袁熙知道,历史上曹操在这段时间内会有大动作,那就是收编青州流窜过去的黄巾军。 这些黄巾军就是曹操发家的基础,也是曹操步兵的主力。将曹操定位为首要威胁的袁尚,当然希望能杜绝这一事情的发生。 所以他觉得有必要跟下属商议今后具体的走向。 说起来这是袁熙第一次,以统帅的身份召集下属议事,激动之余又感到了责任的重大。不过这种感觉让人迷醉。太宗皇帝李世民当时也是如此吧。 田丰、郭嘉、张郃、徐晃、张辽、赵云、许褚,郝昭,郭淮等人也悉数到场分左右坐下。 “出征前我们就定好了平青州的计划,但沙场瞬息万变,有些事还需要我们随机而动,诸位看如今的情况该如何下手?”袁熙首先出言询问。 郭嘉现在是袁熙军师的身份,他淡笑着观察着众人的表现。 田丰则是盯着挂在旁边的行军图思索对策。 “正如公子先前说的,当先取一立足点,这样我军进可攻退可守。”徐晃道。 张郃点头表示赞同,“我军可攻击的地方很多,但不知从何处下手为好?” 田丰指着行军图道:“现今北海国在孔融管辖,东莱郡县官吏各自为政,济南国、乐安郡、齐国在田楷控制下,黄巾余党于济南国和兖州之间流窜。” 介绍完毕后田丰接着说道:“按先前策略当先取济南、平原两地,而后再做他谋。” 袁熙提醒道:“诸位可知,青州原本富庶,但经过多年黄巾暴乱,民众多有逃亡,现今多有无主之地,一些地方人口萧条。我等如何治理这些地方,也要一并规划到行军策划上来。” “公子真想收降黄巾军补充青州人丁?”田丰问道。 “他们不过是受人挑唆的苦难流民罢了,只要安置妥当既是良民。”袁熙大义凛然道。 “公子大义,百姓之福也。云也见过一些黄巾流寇,其拖家带口,实乃善良百姓。”赵云颇有感触道。 “据收到的消息来看,新近入主兖州的曹操军,近期会有大的行动,鉴于青州黄巾就在兖州境内,我怀疑曹操会对他们动手。”袁熙道 “黄巾贼百万之众,想收降恐怕不是易事,别说曹孟德,就是我等也难以收降啊。”张辽道。 田丰摇头道:“别看青州黄巾有百万之众,其实多为黄巾贼兵卒的家眷亲属,以丰推算,真正为兵卒者不过二三十万。” “三十万人,那也够呛啊。”郝昭倒吸一口气。 “不然,在下讨伐过黄巾贼,略知其一二,黄巾贼兵卒虽多,却良莠不齐,多有老弱充数,其军备不整,操习不勤。”对黄巾军,张郃不以为意。 张郃颇有心得道:“其如蝗虫,遇到城镇一拥而上,城破必掳掠殆尽。如有失利,则如山崩,顷刻溃逃。”。 经张郃那么一说,众人也就安下心来。 “我军想收降黄巾贼,但黄巾贼现今在兖州境内,曹孟德想必也视其为肥肉,我军必须抢在他们之前将黄巾贼收降。”袁熙道。 “我军立足未稳定谈何收降黄巾贼?再者,百万黄巾贼的粮食跟安置耗费,从何而来?为今要尽快取得青州济南,方能做计较。”田丰说道。 袁熙定定地看着郭嘉,希望能发挥他的才智。 郭嘉会意,指着行军图道:“其实我与公子已经商议过了,引诱田楷主力出来,予以击破,再以此劝降济南、平原两城。” “郭从事,你且说说该如何引诱田楷主力出来。”田丰问道。 郭嘉点点头,“由徐晃、张郃两位先率部攻打济南、平原,两位不必全力攻城,只要虚张声势让守军搬来田楷援军。”围点打援 “田楷军并不比我军少,且战力不俗,我军分兵犯了大忌,怎么与其交战?”徐晃问道。 郭嘉笑了笑,“济南平原两地守军不多,张俊义、徐公明两位只需将声势做足,其必不敢轻易出城迎击,然后留下部分兵卒防范,其余大部兵马则跟公子的中军迎击田楷。” “那我军还是不能保证全胜田楷援军呐。”张郃道。 “公子是想伏击田楷援军?”田丰问道。 “想击溃数目与我军相当的田楷军,必定要用计,乃设伏兵之计。”袁熙答道。 “兵法云:以正和,以奇胜。我军可再设一支奇兵。”袁熙接着道。袁熙这几年跟着老师张纮学习兵道可不是白给的。 郭嘉点点头,“遣一支骑军为奇兵突袭敌后。” 众人默不作声,都在思量行动的可行性,田丰则暗暗留意郭嘉,他想不到袁熙手下有这么一个不俗的谋士。 袁熙自然想到了这时为平原相的刘备,“平原相刘备的两个结拜兄弟,关羽张飞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在讨伐董卓之战大家也见识了一二,如此围攻平原的重任徐校尉了。” 徐晃抱拳称诺,“必不负主公所望。” “时间不多,希望张俊义、徐公明两位立即率兵围攻济南、平原两地。”袁熙下令道。 “诺!”张郃、徐晃即刻出列领命。 36 “接下来是设置奇兵了,公子可有人选?”郭嘉问道。 袁熙看了看张辽,赵云二人,“子龙有勇有谋,可当此重任。” 赵云赶紧出列领命,“云定当倾力而为!” 郭嘉指着行军图给赵云看,“待我军围困平原,济南两地,田楷会调度兵马粮秣于临淄出发,子龙你就带本部两千骑,由济南与兖州泰山郡的交界奔袭至田楷的老巢齐国。” “到齐国后该怎样攻击田楷军?” “沿着田楷军援军的行军路线,尾随包抄,沿途焚烧其囤积兵粮的据点。” 郭嘉再嘱咐了几句后袁熙就让赵云下去准备。 其余诸将都领命下去准备,田丰也去分配物资统筹辎重,营帐里剩下了袁熙和郭嘉。 “文若现在曹孟德那呢。”袁熙冷不防道。 郭嘉淡淡笑了笑,“文若认定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不仅是文若,荀公达也归附了曹孟德的话,公子当真要头痛咯。” “在沙场上与文若敌对确实难为了你,但我想知道,是否可跟奉孝你推心置腹。”袁熙紧紧盯着郭嘉道。 郭嘉知道袁熙逼他表态,虽然先前有些抵触袁熙威胁他留下,但经过这么多事情后,郭嘉已经不知不觉融入了袁熙这个小集团。 他对袁熙的印象还是很可观的,在他看来袁熙果断决绝甚至有些狠辣的潜质,但同时也有着坦率的一面。这样的枭雄确实值得辅佐。 郭嘉叹了口气后对袁熙跪了下来,“郭嘉愿倾尽所学辅佐主公。” 袁熙喜极,赶紧扶起郭嘉。 平原县府衙。 刘备手持一封书信默默念着,半响也无言语。 “大哥,田楷大人的书信上怎么说。”张飞不耐烦地问道。 刘备看看张飞,又看看手抚长髯的关羽,“嗯,田青州说袁绍派遣二子袁熙,领军驻扎河水北岸清河华卢一带,恐会进犯青州济南国与平原郡。” “我平原县连同乡勇只有兵卒千余、该如何应对袁熙军”,一副文士打扮的简雍不无担忧道。 “袁熙军多少人马,还有田青州可说我等要怎么做?”关羽问道。 刘备皱了皱眉,“据信上说袁熙军万余至三万之间,田青州让我们加固城防,伺机袭击袁熙军。” “一千多人防守平原县城还成问题,如何有能力去袭击袁熙那小儿。”张飞不满道。 “袁显奕近来声名正盛,其才名远播实乃一时俊杰,恐不是好对付的,雍认为当联合孔北海与田青州一同出兵抗衡之。”简雍建议道。 “嗯,宪和你去齐国临淄一趟,跟田州牧协商如何对抗袁熙军,再建言田青州联结孔北海。”刘备表情有些沉闷,他不想自己刚刚有了块地盘就来了个大敌。 “三弟,你去征发城里百姓和兵士加强城防,二弟你加紧兵卒守城的训练。”刘备吩咐道。 关羽张飞二话不说拱手领命而去。 济南城,田楷任命的济南郡尉黄运,站在城墙上观望着城外的几千张郃军。 虽然先前青州田楷军,跟冀州军互有小规模的交战,但往往都是田楷军进行的牵制性进攻。他想不到冀州军会突然大举进攻济南城,仓促下城外的百姓物资也来不及清理。 济南城里有两千多守军,兵虽然不多,但对于守方来说,却可以凭借城墙防守个把月了。那时援军也应该来,或敌军也会撤退了。黄运一开始就打算固守待援。 张郃军结营三面呈扇形围住济南城,按照袁熙郭嘉的策略张郃广置旌旗,擂鼓震天以威慑济南守军。 果不其然,济南守军不敢轻易出击。 夜间张郃军燃起众多火把,弓弩兵和骑兵出营列阵,配合着新造的几辆投石车向城里射击。 黄运听着城外阵阵战鼓,不由得心里狂跳,他躲在几个兵卒树起的大盾后面指挥守军设防。 不时的一两枚石头,打在城墙上发出嗡鸣声,城上的兵士也明显感到了抖动。 突然几团火球被抛到城墙上。 几名守军被烧着,哭嚎滚地。虽然旁边兵卒立即取来沙土灭火,但那几名守军皮肉焦黑均奄奄一息。 张郃军弓弩兵也间隔着向城上漫射,虽然张郃军攻击的效果不大,但守军看着城下燃起的片片火光,听着沉闷的鼓声,都惶恐害怕起来。 对于黑夜中数目不明的张郃军,黄运和一众守军是深怀畏惧的。 清晨,张郃引军退回营寨里。而济南守军则身心疲倦,人人惶恐不安。 城墙上一名副将担忧道:“大人,你看敌军昨晚似乎只是佯攻,但无奈我军兵少无法出击。” 黄运摇头道:“不只是佯攻那么简单,如此几次佯攻后,敌军可趁我们疏忽而攻上来。” “那我等处境岂不是很危险,不行,一定要让州牧大人,速速派来援军。”副将道。 黄运点点头,“我即刻派人请州牧大人派援军来。” 齐国临淄州牧府。 田楷烦恼地拍着额头,他在考虑着简雍带来的建议。 不是他不想联合孔融。先前孔融得到北海郡豪强和百姓的拥戴,而成了北海太守。 当田楷来到青州占据齐国、济南国、乐安郡三地后,自然想控制北海郡,而打通到东莱郡的通道,这样才能真正占领整个青州。 但孔融并不买他,这个公孙瓒任命的青州牧的账,几次招揽都被孔融婉言谢绝。 公孙瓒派给田楷有两万多精兵,田楷在三地又征集了一批兵卒,他的兵力达到了四万多。 但苦于要分兵防守济南、齐国、乐安三地,特别是对付北面的袁绍,所以没有多余的机动兵力,来侵占北海和东莱。 田楷恼怒孔融先前的不买账,这时要他低声下气去结盟,这着实让他难堪。 简雍看田楷脸色犹豫,知道他为难,“大人,在下愿意前去北海,说服孔北海共同对抗袁熙军。” 田楷被揭到难堪,顿时脸色难看起来,“孔文举素来与我军不和,他不会为我军得罪袁绍。” 简雍还要说什么,但田楷立即阻止了他,“可笑袁本初竟然派来个毛头小儿,某只需集中所部兵马,一击即可将他打回河北。” 简雍暗地叹息,“恐怕袁熙会先进攻平原,请大人派遣援军相助刘平原固守。” “不必,现在袁熙分兵攻打济南平原两地,某正好集中兵马逐个击破,那时平原的威胁迎刃而解,你回去告诉刘平原,固守城池伺机偷袭冀州军。”田楷很自负道。 简雍无奈只好拱手告退。 兖州,寿张县城郊。 黄巾军大营内,聚集着青州黄巾军一众大小头领。 为首一个黑脸短须,只有一边耳朵的中年,就是这群黄巾余部的渠帅管亥。 管亥坐在一堆杂物上,一手捧着陶碗盛的酒,一手抓着一大块烤肉,猛地往嘴里塞。 底下一众大小首领,也是一边放浪地狂笑,一边饮酒吃肉。 “管帅,那曹孟德名声虽大,却是个不中用的草包啊,初次交战就被俺们打得退回老远了。”一个叫何群的头目笑道。 “大头领何不让我等乘胜追击一直打到曹操老巢去。”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问道。 “你们懂个屁,当年老子跟地公将军杀官放粮时,你们不知道在哪嗑屁。”管亥喝了一碗酒后,抹抹嘴继续道:“知道当年地公将军,人公将军怎么死的么?就是中了曹操,皇甫嵩等鸟人的奸计,他们最会玩这一手了。” 何群撇撇嘴道:“但是曹操确实被我们打败了啊,管帅太过怯战。” 管亥闻言甩手将陶碗摔碎,“兔崽子想死么,老子哪怕过官军了。” 何群看到他发怒,顿时害怕起来,“大头领莫怪,俺只是想杀尽那些官军而已。” 周仓饮了一口酒,“管帅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你是跟天公将军一起,起事的大将,说这些他一个老粗哪会懂。” 管亥哼了哼没有说话。 这时一个黄巾兵卒,跌跌撞撞地跑了进大帐里,“大,大事不好了,曹操军又杀回来了,袭击了我们后军的一部家眷营。” 一众黄巾头领那容得新败的曹操又来嚣张,都纷纷吆喝着要灭了曹操。 管亥踢翻了案几,“曹操小儿来找死。” 曹操苦恼地看着兵士,押解着的一群群黄巾军的家眷。他没有料到这青州黄巾,不是像几年前的那群乌合之众,那么好啃的。 在接到寿张县被青州黄巾围困的急报后,他就带领一万多兵马和诸将领迎击。 曹操对黄巾军的概念。还停留在当前那群衣衫褴褛的民夫游民上。 但是青州黄巾军,经过这么些年的四处流窜,苦苦挣扎后,战斗力增长不少,加上青州黄巾兵士颇为彪悍,和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曹操军初战即遭到了挫折。 在随军的荀攸、戏忠和程昱建议下,曹操佯装败退,在要地设伏。 但没想到青州黄巾却不追击,最后曹操又采取了荀攸程昱的建议,隐蔽地潜行到黄巾军背后突袭。 曹操不想竟误打误撞,袭击了一部黄巾军的家眷。 黄巾军外出掠夺也拖家带口,家眷也编成部曲,统一管理。 曹操本想突袭黄巾军的主力大营,但却碰到了一部家眷营地,曹操军一万人,几乎兵不血刃地俘虏了七八万的黄巾流民,但是这些人只是百多万黄巾流民中的一部分。 在没有击溃黄巾军主力的情况下,这几万流民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曹操命令收缴了一些财货物资后,就准备撤退。 就在曹操苦恼时,鲍信神色惶恐地纵马,来到曹操等人身边,“孟德,不好了,黄巾贼主力从四周围了上来。” 诸将没有做声,而是齐齐看着曹操。 曹操沉思了半响用眼神询问荀攸程昱两人。 “我军当先撤退再做图谋”程昱道。 荀攸点点头补充道:“南面是我军退回寿张县城的路,但恐黄巾贼重兵从那里围上来,所以我军应当从还没有完全合围的北方突围。” 曹操握紧了腰间的刀柄,“曹纯、曹休、曹昂你们三人率领所有骑兵为前锋向北突击。于禁、乐进两位领所部为左军,吕虔、和允诚(鲍信)两位领所部为右军,元让、妙才领所部殿后,李通、李典两位随我居中策应。” 众人纷纷允诺。 青州黄巾军中,编成兵卒的有三十多万人,战力最强的是管亥亲自统领的三万多。 虽然他们衣衫褴褛,连完整的铠甲兵器都没有,但贵在人多,在宽阔处,十多万人的集体冲锋,能把像曹操军那样一万人的队伍淹没,而面对十多万敌军,即使伸出脖子给你砍,曹操军也会将手砍累,将刀砍卷刃。 曹操对付黄巾军还是颇有心得的,他知道跟黄巾军正面交锋,除非有一定的兵力,不然很难取胜。 而且迫降就更难了。所以只能设伏出奇,不能力取。 这时曹操军骑兵还不是很多,只有两千余骑。 曹纯通晓骑战,所以骑兵由他跟曹仁、曹休三人统领,作为曹操的嫡系。 曹纯让所有骑兵换上了环首刀和长戟,号角发出后,两千骑如尖刀一般,撕开了刚刚合围起来的北面黄巾军。 位于北面的黄巾军纷纷张弓,向曹纯部骑兵漫射。 但是黄巾军兵卒缺乏训练,弓箭手也很少,更别说弩兵。 一会,曹纯部骑兵就冲到了黄巾军面前。 有黄巾兵卒持长戟,结成小队想阻挡骑兵冲锋。 但这哪管用,瞬间就被冲垮撕开。 相对于前军来说,夏侯兄弟的后军压力最大,好在他们带领的是曹操步兵中的精锐,虽然身处重围,却还能互相配合地且战且退,几次反击下,后面的黄巾军都不敢太接近追击。 然而右军的吕虔、和鲍信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管亥周仓带着几百骑从右面追上来。 他们一窝蜂地攻击右面的鲍信等人,不一会被缠住的右军反而成了后军,眼看就要被分割掉。 曹操看着右军危机,忙让李典去接应。 而管亥跟官军有血海深仇,他杀红了眼,一心想斩杀敌方大将。他们分不清哪是曹操军中军,看到有一部落下了,就蜂拥围上去。 周仓一马当先,他劈开了一名名挡在面前的曹操军兵卒。 吕虔赶紧提枪来取他。周仓发力跟吕虔对砍了几刀。 吕虔并不擅长于武艺,加上身处重围,不想恋战,几回合后他策马错过周仓,指挥兵卒抵挡。 周仓紧追不舍,但被持长矛的步卒挡住了。 待到他砍完那几名兵士后,周仓懊恼之余看到了另一员将领鲍信,他赶紧杀了上去。 鲍信苦苦地在亲兵保护下撤退,但是他们离曹操中军,越来越远。鲍信感到手臂发酸,但不容他多想一名满脸络腮胡的黄巾军骑将,劈砍上来。 周仓挥刀弹开鲍信亲兵的兵刃,接着长刀直取鲍信。 鲍信所持环首刀比起长刀来,力道上不占优势,对砍一刀后环首刀即被磕飞出去。 周仓狞笑着再次劈向鲍信。 37 周仓的长刀迎着鲍信脖子砍去,生死关头,李典终于冲杀进来,他的长枪直取周仓,以解救鲍信。 周仓看到又被人阻挡自然怒从心起,一把长刀猛地朝李典身上招呼。 但李典不是鲍信,他一杆枪稳稳地招架住周仓的进攻。 就在鲍信庆幸得救时,一个策马接近的黑脸短须黄巾军将领,手持长刀斜地里砍杀向鲍信。 鲍信侧身想躲过刀锋,但他已经被锁定在了长刀的攻击距离内,而且也没有兵器可用。下意识地,鲍信伸出了右手想挡。 下一刻,断臂飞起,鲍信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管亥刀起,想彻底了结跌落地上的鲍信。 但左军的乐进也赶到,他一杆铁枪迅猛地刺向想矮身砍杀的管亥。 管亥感到阴风袭来,赶紧挥刀格开铁枪。两人都十分刚健勇烈,铁枪长刀硬碰硬地磕了十多招。 趁着这时机,曹操军兵卒已将重伤昏迷的鲍信救走。 李典、乐进两人自然不会在敌军阵中死撑,抵挡一阵后,在亲兵的掩护下杀出了黄巾军重围。 周仓气恼,取出强弓,一箭射伤了撤离的李典。 曹操军虽撤逃,但并不混乱,急行军半个时辰后终于摆脱黄巾军的追击。 随军郎中给鲍信简单地包扎治疗。 鲍信脸色苍白地躺在一个简易担架上,他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此刻还在昏迷休克之中。 曹操让军医好生照料好鲍信,然后又拍着李典的肩膀,“曼成伤势可要紧?” “烦主公记挂,区区小伤而已,李典还能再战!” 曹操再看向神情有些颓然的诸将,“一点小败而已,诸位何必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是我等无能,让鲍济北受创。”乐进道。 “哈哈!”曹操放声大笑,“某下次定要讨回这笔账来,当年讨伐黄巾时,比这凶险的情形还遇到过,区区青州黄巾还能折腾出什么大风大浪来!” 一众文武见曹操如此豁达,受到感染也都心神安定下来。 “主公所言极是,黄巾贼人多势众,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大家要有苦战久战的准备。”程昱说道。 曹操问道:“当下该作何计较?” 戏忠答道:“先回寿张县城休整兵马,从东郡、济北等地调集兵卒、粮秣后再战。” 曹操点头,让诸人分头行动。 青州,于陵县郊外的丘陵上。 袁熙的中军跟随张郃部渡过黄河,待张郃部围困济南城时,袁熙带着两千戍卫步卒还有张辽一营骑兵,加上郝昭郭淮那五千人继续前行,到了济南国东面的于陵。 袁熙带着郭嘉、田丰,在虎卫的护卫下查看地形。 从济南城一路过来所见皆是丘陵和平原,他们都没有选到可以设伏的地形。 “不想竟没有可伏击的险地,看来计划要改变了。”郭嘉无奈道。 “正面交锋我军有把握击败田楷主力吗?”袁熙问道。 田丰摇摇头,“我们还未真正领教过田楷军的战力,这很难说。再者,即便击败田楷援军,也只是击溃战,他还可以退守乐安、齐国。我军先前全歼的计划也不能达成。” 袁熙按着剑柄眺望远方,“我们先前想得太过简单了,想一劳永逸地解决田楷,现在看来即便击溃田楷军,我们也没有那么多兵力分守乐安、济南、齐国这三个地方,更不要说北海、东莱了。”自己大意了,就像李世民打王世充窦建德一样。 “那可以一步步来,先击溃田楷援军,而后占据济南国,待设法收编了青州黄巾,再图谋其他四郡。”郭嘉道。 “那元皓先生、奉孝,你们可有完胜地击溃田楷援军的计策?” 田丰想着对策,没有说话。 郭嘉也闭眼思索了许久,“先以优势兵力占据田楷驰援济南必经过的,于陵、土鼓两地,然后加固防御,让于陵成为一根田楷军不得不拔出的刺。” “郭从事,你是想固守于陵拖累田楷军?”田丰问道。 “是,我军布重兵把守于陵,田楷军如果绕过于陵,我守军就可出击威胁其后军辎重粮道。” “小小一个于陵县城,可以抵挡田楷军多久?”袁熙问道。 “不必多久,只需几日,那时田楷军士气衰竭,而平原、济南的徐晃、张郃两军也可放弃两地赶来会战。” “元皓先生,您看可行否?”袁熙道。 田丰点点头,“如此比起直接决战,我军胜算添加不少,只是固守于陵,阻截田楷军的任务相当险峻,需征调张俊义前来来。” 济南城下,张郃正在为战事而发火。 本来他想在试探性进攻后来一次突袭,希望能占领济南城。但守军也防守得顽强,使张郃军占不到什么便宜。 守将似乎也看出了他只围不攻的策略,在一次的夜里佯攻中,城里竟然杀出一支奇兵,打得张郃措手不及,要不是傍边有骑兵队做策应,攻城的步卒当真会损失严重。 现在张郃接到袁熙让他带兵奔赴于陵,跟中军汇合的命令。 一名副将担忧道:“大人,如我军分兵,济南守军会不会趁机突袭?” 张郃将袁熙的传令收起,“济南守军不过两千,即使有心也无力,我们当晚只是没有提防才吃了小亏。现在引出田楷主力的目的已达到,济南城的驻军可不必理会。” 张郃对济南城守将很有芥蒂,想讨回面子,但他知道战场上不是意气用事的地方。 张郃对副将吩咐道:“守军已经识破我们佯攻的策略,你带两千兵士留下牵制他们,疑兵之计已不管用,你可在城东扎营防范他们突击尾随我军。”张郃此时已经展现出了未来名将的潜质。 待一切布置完毕后张郃带着一千骑兵、三千步卒奔赴于陵。 济南城上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看着忙碌拔营,又重新在城东驻扎的张郃军,他若有所思。 在青年身后是五十上下的济南县尉黄运。 “大人,我看冀州军重新在城东扎营,其必定分兵而去。”青年肯定道。 县尉黄运微微点头,“如此敌军不会攻打济南了?” “不然,如果冀州军击败田青州的援军,济南平原便成了孤城,到时不攻自破。” “那可如何是好?”县尉黄运不是会拿主意的人。 他原是本地豪强,田楷占据青州三郡,他就被任命为济南县尉负责济南军务。 这次冀州军来势汹汹地攻打济南,黄运立即被吓得想投降,但遭到田楷派来的监军反对,关键时刻,一个叫易荣青年书佐出来说服他固守待援。 黄运本是胆怯之人,他立即让易荣协助统领济北防务。 在张郃的佯攻中,易荣看出了一些苗头,于是他组织了一支乡勇潜出城来个逆袭,虽然战果不大但对张郃军的士气打击不小。 易荣道:“在下所料没错,这一营冀州军一定是去阻击田州牧的援军了,大人可整备城中精兵,绕道尾追突袭冀州敌军。” 黄运赶紧摇头,“城中兵力本来就少,城外还驻扎有冀州军,如果他们趁机攻城如何是好?” “可召集城中百姓相助守城,突袭离去的冀州军也不过一天时间,某愿意带人前去。” 黄运还是摇头,“还是固守待援的好,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冀州军的诡计呢?” 易荣再三劝说不下黄运,只能无奈地叹气。 平原城。 徐晃军用几架简易投石车轮番向守军投掷石块和燃烧物。 徐晃也指挥着弓弩手不时地向城墙上的守军射击。 张飞一手持盾,一手持长矛,“都给你张爷爷打起精神来,给冀州军射中只怪命不好。” “三弟,怎可如此言语!”巡防到城墙上的刘备道。 张飞搔搔头看着刘备,还有刘备身后的关羽,“这不是提醒大伙小心嘛。” 刘备清了清嗓子给守城兵卒打气,“大伙不必担心,冀州军不过虚张声势而已,再过几日田青州的援军就会赶到……” 刘备话没说完城下传来刺耳的破空之声,一支手臂粗的弩箭射向刘备。 张飞眼快,长矛挥出想格开弩箭。但这支床弩射出的弩箭力道何其大,张飞被震得虎口出血。 弩箭被他这么一碰,稍稍偏离了方向,关羽也将刘备拉开。 声哀嚎声起,刘备身后两名兵卒被弩箭贯穿。 刘备吓出一身冷汗,张飞则一门防备一门叫骂。 城下冀州军兵卒则发出阵阵呼喝声。 徐晃摇摇头让几个兵卒重新给床弩上弩箭。 “太可惜了,差点就射死敌方主将了。”一名副将道。 “差点也就是没有射中,刘玄德身边那两人当真了得。”徐晃叹息道。 “袁将军差人送来传令,让大人回援于陵,您看。”斥候甲。 徐晃看了看平原城,思量者对策,半响后下令道:“留下两千兵士继续监视平原城守军,其余兵马拔营。” 田楷怕济南平原两个门户被攻破,所以他很迅速地调度起乐安郡、齐国两地的兵马,最终他调到了一万步卒,还有全部嫡系的五千幽州骑兵,赶赴济南国救援。 刚出了临淄他就接到三批从济南来的求救文书,上面将济南的形势形容得万分险恶,田楷虽着急,但还是让军队井然有序地行军。 还没有出齐国的地界,田楷军先锋就遇到了袁熙军小股骑兵在破坏道路桥梁道路。得知情况的田楷下令加快了行军。 于陵是个小县城,他的城墙是土坯夯筑的,守军不到五百。 在袁熙田丰等人指挥下,中军步卒在弓弩的配合中用紧急赶作的云梯进行了攻城战。 迫于压力不到半日县尉就献城投降了。 在袁熙郭嘉的授意下冀州军开始紧急迁移城中百姓,好腾出空间让更多兵卒驻扎。 城中百姓在冀州军胁迫下,拖家带口地跟着袁熙军,撤退到济南东,于陵西的土鼓一带。 博阳、平昌的小道上一队千人的骑兵正在急行军。一众骑士一人双马轮番乘骑,虽行军艰苦但这些兵士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默默地疾驰赶路。 在队伍中间一员将领白马长枪,外罩的战袍也是素白,他面貌虽不英俊却坚毅中带着一股锐气,使人心生好感,正是统领袁熙戍卫骑兵的赵云。 一名斥候从前方来到赵云身旁,“大人,前面就是广县,布有一些哨卡和兵士。” “不用管,一直穿插过去。”赵云下令道。 过了会他问道:“我们每人还有多少口粮?” 一名百人将想了想后答道:“回禀大人,因为前面迷路耗费了一天时间,现在每人只有五顿口粮了。” “下令,每人留下一顿口粮,其余各自分配。今晚不歇息趁夜突过临淄去。”赵云语气中带着坚毅。 副将不敢违逆立即传下令去。 当天,田楷兵马驻扎在了新沓附近,他本人也跟后续的辎重粮秣队住进新沓城里。第二天田楷领军继续朝历城方向进军,但新沓成了田楷军暂时的粮秣辎重集散地,留下了三千兵卒守护新沓城。 刚出新沓不远,田楷就接到于陵沦陷的消息,吃惊之余他恼怒异常,因为一路上冀州军骑兵小股部队不时地阻击田楷军,虽然没有什么损伤,但行军速度被滞缓了不少。 田楷手下校尉钟开建议道:“大人,冀州军一路万般阻挠我军的行进,显然济南平原的战事到了危机时刻,不如我们舍弃步卒带骑兵先行援救。” “不行,人少恐中了冀州军的诡计,还是步步稳进的好,我已派出传令兵让济南县尉黄运再坚持一些时日。”田楷还是有些谨慎的。 “那我军是夺于陵城,还是绕道先援救济南再回师?”校尉钟开问道。 田楷在马上沉思了良久,“还是那句话,步步稳进,先集中兵力拿下于陵,不然被切断退路也没有办法驰援济南。” 38 济北,发干县。 发干县与冀州接壤,是兖州通往冀州的要道之一。 此刻发干已经不是曹操这个兖州牧的地盘。 就在几天前,徐州牧陶谦应盟友公孙瓒之邀发兵万人,从徐州彭城出发,穿过兖州济阴郡,一直行军至济北发干。 发干县措手不及之下没有进行什么抵抗就投降了徐州军。 徐州军轻而易举地占据了发干,并且再次屯兵,以跟公孙瓒南北夹击冀州袁绍。 陶谦的亲信,这两营徐州军的统领曹宏,此刻得意地带着一队兵卒巡视发干城防,还有徐州军屯驻的营地。 被派做副将的曹豹看不惯曹宏那小人得志的嘴脸,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在埋怨陶谦亲信这等小人。 曹宏看到曹豹正在指挥兵卒安营驻扎,于是上前笑眯眯道:“曹豹将军,我军旗开得胜,军士们士气还高吧。” 曹豹拱了拱手,“都是大人指挥得当,小小发干算什么。” “对,对,整顿好兵马后让我徐州勇士杀得袁绍片甲不回。”曹宏笑道。 曹豹虽然瞧不起他,但军务上还是不能儿戏的,“大人,陶州牧可曾来指令?” 曹宏摆摆手,“不曾,主公在我等出征前就让我总领一切军务,联络公孙瓒的使者已经派出,一有回音即刻夹击袁绍。” 曹豹听他说得形式一片大好,心里却不以为意,你在曹操地盘上夹击袁绍,人家也给你来个合围夹击呢。 张寿县衙。 曹操看完下属送上的紧急军报后是又惊又怒,他占据兖州不久,除了济北、东郡、任城国几个地,其他地方对他还没有完全归心。而曹操军一时也没有能力控制这些地方,这也是曹操急切想要扩军的原因。 戏忠、荀攸、夏侯兄弟、于禁等一众文武也被曹操召集起来。 正在众人讨论如何驱逐徐州军时,程昱带来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文士。 曹操见到两人赶紧起身相迎,“可是魏郡审正南?” 程昱抬手给审配引荐道:“审先生,这是我家主公曹兖州。” 审配也拱手施礼:“特奉袁车骑之命来跟曹兖州商议破公孙瓒一事,有书信一封。” 曹操恭谨地接过袁绍的书信,看了半响,“本初兄让我攻击平原的田楷军?”曹操此举和五代的朱温一样,朱温当时也是如此接待魏博节度使使者。无他,时势然也,需要北方作为屏障,自己好徐起收拾周边势力。 审配点点头“我也是到达兖州后才听说,徐州陶谦也应公孙瓒之邀屯兵到了济北发干,如此我们两军正好趁他们两家没有协调好之前,抢先进攻。” 曹操显得面有难色,戏忠会意叹道:“可是我军跟黄巾贼交战新败,军心不稳,士卒困顿,将领负伤,如何跟陶谦交战?” “陶谦屯军济北发干,这将曹兖州视为何物?如不尽早驱逐,难保他们不会打到东郡等地。”审配不顾他的诉苦道。 曹操笑了笑,跟审配客套几句,让他下去休息安顿。 审配一走曹操脸色就阴冷下来,“陶谦、袁公路两人欺我太甚!” 底下一群将领也叫骂着要驱逐陶谦的徐州军。 “本想跟袁本初要些好处的,不能白帮他打陶谦田楷。”戏忠道。 曹操摇摇头,“我跟袁本初相识多年,其人可不大方,如此跟他讨价还价不如卖他个人情,爽快答应。如此,事后他才会领情。” 荀攸也赞同地点点头,“是如此,再者陶谦就屯军在我军地盘,对我方来说,击破陶谦军更为迫切” 曹操哼了一声,跟众人协商了具体对策后,传令诸将做准备。 平原郡辖地不少,但刘备这个平原相控制的地方不多,除了平原县,像高唐、厌次、乐陵、般县等地都是田楷委派地方豪强管治。 黄巾军在青州流窜多年,豪强门阀不是被杀戮,就是迁移到他处。田楷治理青州的策略,就是扶持硕果仅存的一些豪强。 但是青州的这些仅存的士族也并不信服公孙瓒,更别说田楷了。袁绍在北方的士族门阀中声望很高,被视为士族的代言人。 这个时候的士族门阀力量是很大的,不仅控制一地的经济,动辄可发动一两千的私兵。像李典、吕虔等人就是带着千余私兵归附曹操的。孙策也正是靠江东士族的资助才发家的。 青州平原郡其他地方就因为这个原因,还有兵少力薄,所以对于冀州军跟田楷军的交战持观望态度。 刘备回到住处后犹自后怕不已,他定了定神后抓住关羽张飞的手,“多亏了两位贤弟相救。” “大哥哪里话,都是自家兄弟。”张飞粗声道。 关羽手抚长髯,“冀州军似乎撤离了一部分,恐是去阻截田青州去了,我等正好趁机突袭。” “对啊大哥。让俺领一军打他娘个措手不及。”张飞兴奋道。 刘备看着两人,他来回走了许久,“愚兄也认为冀州军分兵去阻截田州牧了,但平原兵少,万一是调虎离山之计,平原危矣。” “不妨,兵不在多而在精,某带那五百‘白耳兵’去,趁其半渡河水时突袭,大哥三弟留下守城。”关羽颇为自信道。 “为何是俺守城,不行,俺也要去。”张飞不满道。 “三弟须知,守城责任重大,不容半点疏忽。”关羽喝声道。 刘备想了又想,终于用力执住关羽的手,“贤弟小心,万万不可大意,突击不利即刻退回平原。” 张飞眼睛瞪圆将脸别到一边,“哥哥好偏心,只让二哥前去。” 刘备无奈,叱喝了他一阵,又好言安抚才使张飞不再抱怨。 袁熙的中军迅速地迫降了土鼓这个小县城,作为据点。 张郃军五千多步卒也迅速地进驻于陵,并且开始加固城防。一千骑兵则留在土鼓由袁熙节制。 袁熙跟田丰郭嘉在许褚,还有祝公道的簇拥下进了土鼓城。 在于陵强行迁移的百姓有五千多人,袁熙示意将他们暂时安置在土鼓城里,但土鼓也是小城,所以一时间小县城里一片混乱。 几个虎卫给袁熙带来个身穿丝锦的雍胖中年。 中年一看到袁熙等人就拱手施礼,“您就是袁公子了吧,在下韦辉,本地乡绅,特代表土鼓百姓欢迎公子光复本地呐。” 袁熙心里冷笑,又是一个势力的家伙,青州本来不是他们袁家的,谈何光复。 “不必客气,还有劳烦你帮安置这于陵的百姓。” 韦辉眼珠转了转,“同是济南同乡当然要尽力接济了,但土鼓城地方不大,如何安置得下这几千人。” 田丰出言道:“所以要你去跟城里百姓说明白,让其腾出地方给暂住几日,一家收容一户就可以了。” 韦辉万分不乐意,但迫于袁熙军占据了土鼓,人家有兵有权,他下去发动土鼓城居民收纳。 在进城的小队伍中,袁熙他们看到的于陵百姓,都神情冷漠地盯着他们。其中有个衣衫褴褛,驼着背,头几乎只能看地上,还挑着两个箩筐的老人。 袁熙的心被触动了下,类似的情形不止一个,他也是有感情的人,看到那些衣不遮体,或拖家带口哭哭啼啼被押解来的百姓,他也有内疚。 虽然袁熙在这个时代也变得黑暗厚黑狠辣,但不代表他内心没有底线和人道,所以袁熙仍旧被触动了。 袁熙也只是叹息而已,即便想也无力,就是这个世道,除非天下一统,只能做点力所能的事来减轻内心的些许不安,于是他让一个虎卫上去帮驼背老人安置。 “公子,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且让我带人去加紧安置他们,不然像昨晚那样,这些百姓只能露宿了。”田丰说完后马上离开。 “奉孝,你说我们这做法跟董卓有何差别?”袁熙神情看似淡然地问道。 郭嘉也叹了一口气,“在这乱世人命值何钱?一般人卖去做奴婢还不如一匹马贵。” “那是我太妇人之仁了?” “公子如果行儒家的仁政,那就不会毫不犹豫地同意迁移他们来土鼓了。” 袁熙自嘲地笑了笑,“那就伪善了。” “恰恰相反,这才是我欣赏公子的地方,处事冷静果断,有时又不失率性。像这次,怜悯归怜悯,但下起决心毫不犹豫。此方是真性情。” 袁熙被他那么一说心里好受了些,“也是,比起董卓来,我们不知仁慈多少倍了,他们恨我也罢,将来我会还大汉一个安宁和辉煌。” 于陵土墙上,张郃指挥着兵士加紧叠起石块土块,长梯形大盾也竖立起来,掩护几辆宝贵的床弩。 几辆简易的投石车也搭好,摆在城墙后面。 城中百姓家中物资能用的,小如门板,也都给征用过来。 等郭淮将最后一批箭支、粮食等物资运到后,不怎么牢靠的城门就被张郃下令从里面封死起来。 张郃记住了路过土鼓时,袁熙说的话,“不计一切守住于陵五日。” 于陵城小,张郃就让多余的兵士驻扎进城中人家里,也让他们在街道上挖开壕沟,筑起简易工事。 田楷军大队开到于陵附近,大军还没有安营驻扎,就有五千步卒被气恼的田楷调集攻打历城。 在田楷看来于陵城小,易攻难守,肯定经不起几番进攻。 他没有料到冀州军会部属重兵防守这里。 田楷军两千弓箭兵一字排开,缓缓地靠近了城墙,三千步卒带着临时制造的几辆简易云梯跟在了后面。 田楷军弓箭兵跨着整齐的步伐,一步步逼近了城墙,终于进到了城上弩箭的攻击范围。 “大人,弩箭射不?”一名牙门将向张郃问道。 张郃摇了摇头,“让大伙躲好在盾下,待敌方步卒靠近再射。” 很快密密麻麻的箭雨落到了守城的张郃军头上。 好在事先有了准备,他们不但有大盾,还拆来了门板等物覆上生牛皮。 除了中箭者的哀嚎声,就只有箭支钉到盾和门板上的“嗒嗒声”。 张郃一向治军严谨,这支军队虽然经过的大战不多,但士卒的战力还是一流的。 一阵阵箭雨过后仿佛万籁俱静,片刻后才传来底下田楷军弓箭兵和步卒的跑动的脚步声。 “撤盾!”张郃一声高呼。 云梯已经架到了不是很高的城墙上。 “全部,射!”张郃再次高呼。 弓弩兵不需再吩咐就搭上羽箭,向下面田楷军步卒平射起来,两轮后田楷军步卒趴到一大片,剩下的都竖起盾牌,或是伏地躲藏。 城上的兵士立也同时将石块檑木向下砸去。 因为准备不充分,田楷军缺乏强力的攻城器械,弓箭兵又迅速被城上压制住,无奈下田楷下令退兵扎营,城墙下面留下了一地尸体。 田楷军大营。 看着底下一个个互相推托的属下,田楷怒不可解。 他恼怒的是,同样是个小小的于陵,冀州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克下来,而他两次攻城都失利。 “大人,不如分兵留一部兵马防范于陵城的冀州军,余下主力驰援济南城。”一名别部司马建议道。 另一名都尉立即反对,“不行,我军粮秣辎重皆囤积在沿途,源源不断地运上来,如果与围成的冀州军相持不下,而于陵的冀州军又切断我军粮道,那后果不堪设想。” “是这个意思,现在我军兵卒并不多,不宜分兵,以防被逐个击破。”田楷道。 田楷握拳厉声下令,“明日起,全军步卒分三部轮番攻城,一定要在太阳下山前拿下于陵,我亲自领兵在后督战。” 下面一些将官虽然不愿强攻,但不得不领命称诺。 入夜,齐国清沓。 城门尉郑义正带着一队兵士巡视城防,此时天气转凉,因为还没有到发放冬衣的时候,所以夜里巡逻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郑义巡视一周后回到城墙上的瞭望台,兵卒生起火后,郑义跟几个兵卒就烤起火来。 因为地处后方,守军也就懈怠了许多,城墙上的兵卒也三三两两燃起柴火取暖打盹。 暗处,一条带着铁钩爪的绳子被抛到城墙上,随着悉嗦声响起,一个身穿黑衣的汉子爬上城头。 黑衣汉子将身上另外几条绳子绑紧后抛了下去,不一会又有几人爬上城头。 因为清沓是小城,城墙不高,所以攀爬起来不怎么费力,一会后,二十多黑衣汉子都爬上城墙来,他们猫着腰小心奕奕地隐藏在了城门附近的暗处。 瞭望台里,郑义跟几个兵卒侃了起来。 “大人,你说冀州人是怎么样的啊,听说他们在冀州打败了公孙瓒大人,这次我们对上冀州兵是不是很危险啊?”一名兵卒问道。 郑义不过一百人将,现在被委派驻守清沓做了城门尉,他是公孙瓒军中的老兵了,但上次界桥之战他没有参加。 “娘个球,冀州兵比起咱幽州男儿来差远了,上次在冀州开战时老子不在,不然定要斩几个冀州军大官来领取军功,这不正好,让咱们有了砍冀州兵的机会,可惜被派到这守门。”郑义吹嘘道。 几名兵卒半信半疑,但主官这么说他们也就安心了不少。 就在郑义向几人吹嘘战绩时一个兵卒跑了进来,“大人,外面有几十骑从临淄赶来,说是传急报的。” “妈的,还让不让人安生了,半夜的,也不知道不能开城门的吗。”郑义虽口上骂,但还是要去看个究竟的,耽搁了军情是要被斩头的。 在城门处郑义看到了城门下的几十骑,那几十骑也打着火把,从铠甲战袍上看确实是自己人,并且还是从后方来的,这让他安心不少。 “明天赶早再开城门,你们将就一晚。”郑义喊道。 “你小子哪个!知道不知道我们有紧急军情,要征调城里的辎重,耽搁了州牧大人砍你的脑袋就好,别把我扯上去。”底下一名骑士喊道。 郑义也来火了,“你不知道吗,除非有加急军令不然晚上不不能开城门的,你先把军令文书送上来检验。” 说罢他让兵卒吊下一个篮子,底下一个骑士放了本文书进去。郑义接过了文书,让兵卒取来火把照亮。 就在他凑近想看时,一支羽箭毫无征兆地洞穿了郑义的咽喉。 39 城门尉郑义让兵卒吊下一个篮子,底下一个骑士放了本文书进去。 郑义接过了文书,让兵卒取来火把照亮,就在他凑近想看时一支羽箭毫无征兆地洞穿了郑义的咽喉。 其余兵卒惊惧了半响才反映过来,他们赶紧发出了警报,但这时十几个黑衣汉子已经杀到城门处。 为首的一个黑衣汉子手持一杆大铁枪,新沓守军兵卒围了上来,但都没能近的了铁枪攻击范围。能将守军兵卒逼得后退的,自然是持铁枪的赵云了。 赵云为确保拿下城门,亲自带军中身手最好的十几人,攀上城头进攻城门。 赵云脚步迅速移动向城门后,铁枪挑动刺出就取一人性命,大枪横扫又格开一众兵卒的兵刃。 就在赵云抵挡住守军围攻时,剩下的几个黑衣汉子已经打开了城门放下吊桥。 城外几十骑立即纵马冲击进城里来,接着城外突然地,又涌现了几百上千骑兵冲杀进城里。 城里还在睡梦中的守军纷纷从马蹄声,厮杀声中惊醒。 他们不知道进来了多少敌军,在仓惶恐惧下,新沓守军根本来不及组织起反冲击的力量。 城里街道并不开阔,对骑兵的展开很不利。 赵云等千多骑兵分几队列,从不同方向纵马穿过城中街道。见到守军就一阵冲杀。 当赵云带领兵士冲击到城中心的府衙时,城中守将还在醉酒昏睡中就被俘虏。 在冀州兵刀锋的逼迫下,守将带赵云等人来到了囤积物资的仓库,赵云虽然不忍心,但还是让兵士执行焚烧田楷军粮秣物资的命令。 城里就有不少易燃物,不久新沓城内就火光冲天。火势蔓延还殃及了一些民房。 待到辎重粮秣烧的差不多时,赵云军千多骑,已经再次冲击着纵马出了城。而残余守军则要忙着灭火,也不能追击。 汉代,黄河将平原郡一分为二,平原城就在河西。 关羽趁着夜色,带着五百刘备等人起事时就跟随的精兵浅出城外。 这些精兵取名“白耳兵”,大都是在涿郡就跟随刘备的老兵,中途刘备也补充了一些精锐。 白耳兵人虽不多但都是彪悍的燕赵汉子,每个人皆身手了得,武艺不俗,这也是关羽敢带五百人袭击三四千人的原因之一。 徐晃军拔营后的第二天。 平原东面不远的黄河渡口上,徐晃军正在用征集来的舟船抢渡。 徐晃骑在战马上看着先运过对岸的物资,还有近一半的兵卒。 副将也策马来到徐晃身边,“大人,我们太过小心了,平原守军没有尾随而来嘛。” 军中主薄也着急道:“袁将军他们差人送来了两次传令,让我军尽快赶去汇合。” 徐晃嗯了一声,却没有表示什么,只是让两百骑亲卫加强防范。 关羽带五百多白耳兵潜伏在徐晃军渡河处上方,他手抚长髯,眯着眼观察远处渡河的冀州军。 “二将军,是不是让他们再过去一些人再上?”一个白耳兵头目问道,毕竟对方比起他们人太多了。 “不必,待会某直取那大将,你等结成小队突杀过去,先围杀敌将的中军。” 关羽骑上战马,挥挥手让白耳兵跟上。 待到靠近了渡河点,关羽策马加速直取黄忠。 白耳兵也齐声呼喝,他们人手一杆长枪,快步接近徐晃的位置。 徐晃斥候立即发现了关羽等人,号角声纷纷响起。 关羽挥刀劈开几个徐晃军骑兵后就来到徐晃不远处。 徐晃冷眼紧盯这个红脸汉子,战马催动,长斧也劈向关羽。 两把兵器相磕发出震耳的撞击声,两人也各自分开。 徐晃双手微微发麻,眯眼注视关羽。关羽倒是不慌不忙,显然关羽略胜一筹,“来者可是刘玄德的兄弟关羽?”徐晃微微抱拳,他听袁熙强调过多次,说刘备身边这两个兄弟的武勇。 关羽握着偃月刀抱拳道:“不错,正是某家。” 徐晃笑了笑,“难得你们会出城袭击我军,但恐怕要让刘玄德失望了。” 就在白耳兵攻杀近时,徐晃军兵卒井然有序地退开了一段距离,旁边高地后迅速跑出了两三百的持弩步卒,臂张弩在前,蹶张弩在后。 几百支弩箭瞬间射向白耳兵。 白耳兵前面的人来不及躲闪,纷纷中箭倒地。后面的人则赶紧伏地躲开箭支。 关羽想不到徐晃军还埋伏有弩兵,他神情一冷策马再战徐晃。 徐晃也挥斧跟关羽再劈砍了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负,徐晃略微喘息,关羽依旧冷傲,就在二人再战时。 徐晃军步卒跟两百徐晃亲卫骑兵这时也组织起来,结队向白耳兵杀去。 白耳兵不愧是燕地豪侠,一个个长枪相互配合着抵挡几乎两千徐晃军的步卒和骑兵。 关羽见这次用兵偷袭不成,心里着急,与徐晃打马一个回合交错开后,策马奔向白耳兵。 徐晃哪容他轻易离去,神臂弓取出,弓弦立刻拉满如弯月。 “嗖”的一声响起直取关羽而去。 关羽虽退,但时刻留意背后,这一箭堪堪从他身边飞过。 关羽不敢停留,吆喝白耳兵且战且退。 徐晃要赶着奔赴于陵,所以也没有追击。 袁熙的两千戍卫步卒跟张辽两千骑兵,在土鼓驻扎进行了休整。 前方不断有斥候传来于陵的战报,田楷围攻小小的土城于陵已经三天,而徐晃军还没有赶来汇合。 袁熙眺望着于陵方向的天际,有些担心道:“不知张俊义能不能拖住田楷军。” “主公宽心,以张将军之能,守住几日是不成问题的,如今要担忧的是奇兵能否奏效,胜败在此一举呀。”郭嘉道。 袁熙也是很担心赵云的,虽然他后世的声名很盛,毕竟是初次单独领兵。 “据田先生说,兵粮也不多了,仅够五日之用。”袁熙现在才体会到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意义。 渡过黄河后他们只接收过一次从冀州运来的粮秣。 从冀州运粮来青州济南,首先要渡过黄河,沿途也要经过平原等地,好在平原济南被围,其他地方守军力量不强,也持观望态度,这才使得粮道畅通。 但从冀州运送粮秣来还是耗费巨大,他已经派郝昭去催粮,但恐怕要跟田楷军会战后第二批粮秣才到。 “现在公子就为粮草发愁,要收降黄巾军增加兵员的话,不知道会加了多少张吃饭的嘴呢。”郭嘉道。 袁熙心里一沉,这粮秣问题还真迫在眉睫。 “报!徐校尉带兵赶来汇合。”斥候快马来报。 袁熙郭嘉闻言相视点头,决战即将展开。 张郃军在第二天就将羽箭消耗殆尽,接下来的两天,就是短兵相接的白刃战。 田楷军不止一次地攻上了不高的土墙,而张郃组织起一支千人的重甲戟兵,将田楷军赶下了土城。 因为地势空旷,夜间于陵外的田楷军,也能隐隐约约看到新沓方向的红光,不一会田楷军中各种谣言就都传开了。 田楷赶紧带着亲兵巡视安抚各营,他亲手斩了几个兵卒后,就再没有人敢乱说,但是一众兵将的疑心更重了。 清早,一夜未休的田楷红着眼,注视几个下属,“你们看新沓那可能出了事,我们该怎么办?” “分两千骑兵回新沓查看究竟。”一个校尉道。 田楷点点头,就在他想下令时,传令兵送来了后方的加急文书。田楷立即打开来看,半响后田楷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一众下属看他表情古怪就询问,田楷沉默了半天后将文书传给众人看。 “敌,夜袭城,粮烧尽。”那个校尉读了出来。 啊!其余将领都惊呼出声来。 “冀州军从哪来的,我们可没有放过一个冀州兵过去,新沓那是后方啊。” “各条小道也派了斥候,他们过去我们肯定知道的啊。”众人纷纷议论。 就在田楷烦恼时,传令兵又进到营帐内,“大人,我军后方出现千余冀州骑兵。” “报,于陵西面方向,冀州军布阵朝我军围上来了。”又一名传令兵禀告道。 田楷恼火地看着众人,“组织本部兵马迎击啊,还等什么!” 于陵城上,张郃让兵士集合,挖开封死的城门,准备配合攻击田楷军。 他本人也登上新搭建的高台,指挥城外军队的行动。 随着一面旌旗摇动,赵云领的戍卫骑兵,首先向刚刚集结起来的田楷军,后军发起试探攻击。 田楷一面让步卒结阵防御,一面派出骑兵迎击。 一会后张辽的两千骑兵也从侧面来,策应赵云部戍卫骑兵。 田楷军强攻了于陵五天之久,本就疲乏,加上新沓方向的火光,还有谣言,军心涣散开来,上至将官,下至兵卒皆无心应战。 张辽指挥着所部两千冀州骑兵,张弓搭箭呈纵队,向田楷骑军漫射。 田楷军骑兵不愧是以幽州精骑,其战力不可小窥。 不消吩咐,他们就一边纵马撤离对方攻击范围,一边准备反击。 通过于陵城上一目了然的指挥,袁尚军占据了很大的主动。 张郃一面观察双方的阵势,一面让兵士打起各种旌旗,指挥己方军队进退攻防。 张辽、赵云的骑兵,跟田楷幽州骑兵许久相持不下。 另一面,袁熙、郭嘉、田丰跟徐晃,也指挥步卒列好阵型,与田楷军主力一万六千余人对恃起来。 在郭嘉示意下,徐晃的三千步卒为前军,郭淮率领的两千步卒居后军,袁熙两千的戍卫步卒为中军,徐晃、张郃的两千余骑居两边策应。 郭嘉建议,袁熙军步卒摆出了进攻的锥形阵。 张郃也派副将率领两千步卒出城布阵,这样他们与袁熙中军遥相呼应地夹击田楷军。 田楷军人数虽然略多于袁熙军,但他们士气低落,田楷只好结方形阵防守。 战鼓响起了一通,徐晃军前面的弓弩兵纷纷齐步前进。 进到射程后各自弯弓添箭。 再一通鼓声后,羽箭飞出漫射向田楷军。 “威武!”袁熙军一众兵卒整齐喊道。 田楷军立即竖起盾牌,箭雨过后他们没有多少损失,但士气则低落了一分。 “小儿欺我太甚,弓箭手还击!”田楷在军阵后面怒喝道。 田楷军弓箭手立即上前,但他们阵型稍稍混乱,使得弓箭手的集结多费了点时间。 而正是这点时间,袁熙军弓箭兵第二轮箭雨落下。 田楷军弓箭手纷纷放弃射击而是逃到盾牌手的保护下,稍稍慢的即刻被射成刺猬。 “威武!”袁熙军士气越发高涨起来。 袁熙跟郭嘉对视一眼点点头后立即下令进攻。 战鼓又响了两通,除了弓弩手继续压制性射击外,其余步卒呈锥形向前移动。 左右两千骑兵也开配合着始进击。 田楷军弓箭手,在敌方箭雨压制下,始终组织不起反击。 而当袁熙军到达一定距离后,他们只能组织一两次平射,袁熙军前排兵卒立盾抵挡,但也有不少兵士中箭。 田楷军弓箭手都向后撤退,留下位置给近距格斗的枪戟兵。 待近到田楷军百步时,锥形阵中间的一个五百人方阵的步卒,突然停了下来,他们用脚蹬开弩弦,然后给手中蹶张弩添箭,凌厉的弩箭分三波射向了田楷军中间一部。 蹶张弩的威力下,连一些木制盾牌也被射穿。 弩箭不断,待弩兵停止射击,前军就用手中长戟挑开那部分田楷军的盾。 骑兵也切开一道口子,然后继续左冲右突,田楷军本来还算齐备的阵势渐渐地混乱开来。 张郃部也适时地,对田楷军右翼发起了进攻,这样田楷军更加混乱骚动起来。 田楷想将骑兵召回来救援,但张辽可是深谙骑战之道,在他的指挥下田楷军骑兵,和赵云两部骑兵一直追尾撕咬。 见局势不妙,一个田楷军副将急道:“大人,我们还是在骑兵的掩护下撤退到新沓再做打算吧。” 田楷的脸色阴沉,他不想承认这不明不白的失败,但再战下去他确实讨不了好。 就在田楷犹豫不定时,右军被突破开来,徐晃带着几百骑兵冲杀到了田楷中军外围。 原来田楷嫡系精兵,都被左侧袁熙派出的许褚戍卫吸引过去,右侧的防备自然相对地松懈。 虽然田楷军已有败迹,但还没到溃败的地步,徐晃略一思索就纵马靠近田楷中军。 他一边躲过袭来的箭支一边取出了神臂弓。 田楷看到敌方一员将领冲进,赶忙让长矛手阻截。 但徐晃不再上前,战马奔跑下一个起落间,神臂弓射出了威力十足的一箭。 田楷待感到危机时已经躲不及,好在这一箭距离远了些,又有铠甲的保护,他只伤了左腹。 几个副将看他受伤,立即抢上前去,指挥附近的兵卒撤离。 田楷军本就无心应战,撤退的金钟信号一下,立即溃不成军。 徐晃、许褚紧跟着追杀田楷。 田楷军骑兵并没有受损,他们与田楷中军汇合后,开始撤退。 虽然张辽、赵云部骑兵紧紧尾追,但双方都没有硬拼消耗的意思, 田楷军的步卒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被袁熙军一面倒地追杀,加上张辽赵云部的阻截,一个时辰后战事就结束。 田楷军除了五千骑兵全身而退外,步卒阵亡三千多,剩下四千多人被俘。 袁熙军虽然全胜但也伤亡了一千五百多人马,加上张郃守军近千人的损失。 于陵城外遍地的残肢头颅。 袁熙虽经历过几次生死大战,但也一阵犯恶心。 郭嘉才识过人,但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烈的情景,比起袁熙他更加不堪的脸色煞白。 “奉孝可是觉得难受?”袁熙挤出个笑容问道。 郭嘉毕竟非常人,他很快就恢复过来,“早有预料,但不想战场如此惨烈,人命当真如蝼蚁啊。” “可当今世道不都是这样残酷的么,我军失利那么躺在这的就会是你我了。”袁熙幽幽道。 “在嘉看来,公子行霸道平天下没有错,在这乱世也正该行王霸之道,可笑我还等残留有妇人之仁。”郭嘉自嘲道。 袁熙望着似血的残阳,心思复杂。 40 邺城,州牧府。 袁绍正在偏堂观赏着家中歌舞伎的乐舞。 袁绍眯着眼,搂过一名姬妾,“碧彤,两日不见好像你越**亮了。” 叫碧彤的姬妾美眸闪现出幽怨的神色,“大人记错了,您有七日没有宠幸碧彤了。” 袁绍呵呵笑了笑,“政务累身嘛,这不,一有闲空就来找你了。” 袁绍怎么可能承认妻管严。 “哼哼”姬妾碧彤撒娇地撇撇嘴,“是被大夫人看着吧,别以为我不知道。” 袁绍尴尬地笑了笑,“谁说的,怎么会有这事!” 就在袁绍难堪时仆人禀告说沮授、逢纪、许攸等人求见。 袁绍赶紧挥挥手让歌舞伎和姬妾退下去。 逢纪满脸喜色地进到偏堂,“主公,大捷啊,大捷!” “噢,可是显奕那里的捷报?” 逢纪点点头,“五日前二公子在青州济南国的于陵,大败田楷军主力。” “初战告捷啊,二公子部当真英勇。”许攸笑道。 袁绍也是抚须而笑,“小胜而已,小胜而已。” 沮授趁机道:“趁着二公子此次大捷,在清河的韩猛、高览两军可立即联合曹操军夹击屯兵发干的徐州军,还有配合二公子击破高唐、平原。”沮授确实有文武韬略,可比隋文帝之高颖。 许攸也赞同道:“如此我冀州南面的威胁可就解了大半,可全力对付公孙瓒。 袁绍让几人拟定出详细计划后,就传令下去。 青州。 袁熙派出兵士。带着收缴的田楷军旌旗铠甲,济南、平原两地招降,张郃、徐晃两部也重新将两地围了起来。 一天后济南守军在县尉带领下开城投降,袁熙带领自己嫡系部队进驻了济南城,并表彰了县尉黄运,并让他去安抚济南国各县。 对于这件事,黄运还是十分乐意去干的。 在袁熙军护卫下,他到济南各地劝降,还去联络了硕果仅存的济南国士族豪强。 战后军队的休整,地方的治理都是十分累人的,好在有田丰在主持大局,协调调度。田丰确实有治国之才,怪不得太宗皇帝李世民说打天下我靠房玄龄等人,治天下我得靠魏征等人,所言非虚啊。 袁熙在与郭嘉、田丰商议后,让张郃率本部两千步卒、一千骑兵驻扎济南附近。剩下三千步卒分守于陵,梁邹,邹平这三个和田楷军接壤的县城。 张辽部骑则派去协助徐晃围困平原,高唐。 整编降兵的事情袁熙也托付给了田丰、张郃。 接下来五日,袁熙也过的并不轻松,他带着一众虎卫,在黄运的引荐下,去济南各地安抚民众,笼络豪强。 就在袁熙身心疲倦地回到济南时,来了两位他意想不到的客人。 济南城,府衙。 审配带着一名脸色微黑,留着山羊胡的中年文士。 袁熙和郭嘉抢先出到府衙门外迎接两人。 袁熙行了个弟子礼,“正南先生有礼了,不知这位先生是?” 审配也拱手笑道:“公子有礼,这位是曹兖州的军师,戏忠戏志才。” 袁熙微微惊讶,这可是个举足轻重的人,他可知道,如果戏志才不死,荀彧可没有机会举荐郭嘉,“小子也听闻过颖川志才先生的大名。” 戏忠摆摆手,“哪里哪里,曹兖州一小吏尔,哪有公子声名之盛。” 接着袁熙引两人进到府衙厅堂里。 各人坐定后审配首先面带微笑道:“恭喜二公子于陵大捷啊。” “全赖将士效力。” 审配看了看四周,“怎么不见田元皓?” “济南新定,大小政务依赖元皓先生,他此刻恐怕正在公干,稍后请来于正南先生见面。”袁熙道。 审配笑着点头,“我来还有一捷报。” 袁熙郭嘉对视一眼,都猜出了是什么事。 “昨日,我冀州军与曹兖州合击驻扎在兖州发干的徐州军,大胜啊,打得徐州军落荒而逃。”审配满脸红光。 袁熙料到此事,但毕竟是自家军胜也高兴,于是拍手称了一声好。 戏忠也出言道:“二公子放心,现今大军压境,平原高唐也指日可下。” 戏忠刚说完就有传令兵送来军报。 郭嘉接过念了出来:“刘备弃平原亡乐安,我占平原高唐。” 几人闻讯互相庆贺了一番。 戏忠适时站了起来向袁熙拱手行礼,“其实,此次跟随正南先生前来,是我家主公有事求助于二公子。” “先生请坐,不知曹世叔让您来所为何事。” 戏忠淡笑道:“这次来是曹兖州欲请公子相助,共击黄巾。” 袁熙跟郭嘉对视了一眼,郭嘉在仔细观察戏忠的表情,郭嘉可是和戏忠是同乡,郭嘉可不认为戏忠的便宜这么好占。 “熙也愿诛除黄巾余党,奈何济南新定,军士疲乏,况且还有田楷在旁窥视,恐怕没有多余的兵马相助曹世叔剿灭黄巾了。” “公子不设想一番,青州黄巾老巢就在青州,只是游走于兖州之间掠夺,不除去对青州也是一大害,现正可联合曹公一起剿灭之。” 顿了顿戏忠抬高声音道:“且久闻公子智勇双全品行高义,难道不为青州百姓的安慰设想吗?” “非是我家主公不愿协助曹兖州剿灭黄巾,只是我军新近才攻下济南国,又要安置一干百姓跟降卒,这济南原本储粮就不多,从冀州运粮来费时费力不是长久之计。”郭嘉帮衬道。 “我军缺粮故想相助曹兖州也力不从心。”见郭嘉推诿袁熙也跟着叹息道。 戏忠看向了审配,意思是提醒两家的盟友关系,还有刚刚才配合击败两家共同的敌人。 “这个,出兵相助剿灭黄巾二公子当然义无反顾,但粮秣缺乏也是实时,着实难办啊!”审配为难道。 戏忠心想,正菜上场了,这不就是开条件么。 “兖州久经战乱也没有多少存粮,但公子放心,只要公子派遣援军,不论多少人马,所耗费的粮秣皆由我们提供。” “我们可是听说曹兖州治下兵精粮足呐,想让曹兖州借来四万石粱米,以接济济南平原的流民百姓。”郭嘉似笑非笑道,郭嘉见戏忠答复如此慷慨断定戏忠和曹操肯定还有其他谋划。 戏忠想了想后道:“可借三万石粟米,兖州其实也困难得很。” “我等只是借粮,又不是不还,待青州安定后,自然会还与曹世伯,戏先生也忒小气了吧。”袁熙神色有些不悦。 戏忠有些暗恼咬咬牙,“那公子说,要多少合适?” “不多不多,本公子只要四万石梁米,十万石粟米,十万石黍米,借期两年。” 袁熙一脸无辜地说道。 戏忠气得不轻,这二十多万石粮食够两万多士兵吃半年了,他可做不了主,“这个在下要请示过曹兖州。” “请转告曹世叔,冀州要应对公孙瓒的威胁,故不能提供多少粮秣给我们,所以才要向曹世伯借粮,但我可立字为据,两年后定当如数奉还。”袁熙信誓旦旦地道,虽然袁熙自己也不一定信。 戏忠再推脱,说要回去请示曹操。 第二天袁熙将戏忠、审配送出济南城。 戏忠向两人拱手施礼,“劳烦远送了。” 袁熙看似无意地问道:“听说是先生暗中联络陈公台跟鲍允诚,说服兖州一众官吏迎曹世伯入兖州的?” “曹兖州乃当世英雄,像袁车骑一样,入主兖州乃众望所归。” 袁熙知道,这时的戏忠对曹操是抱有很大好感的,不过还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撬墙角,“如有一日先生发现所托非人,又该如何?” 戏忠皱了皱眉,“公子哪的话,曹兖州当世之豪杰也,且跟袁家交情匪浅,公子请慎言。” “先生莫怪,我家主公的意思是说久戏志才的才名,如果在兖州不如意,那么青州始终会为志才留有一席之地。”郭嘉道。 他虽然不知道袁熙玩什么名目地挑拨戏忠和曹操的关系,但他对袁熙想拉拢戏忠的想法心领神会,毕竟这同乡戏志才的才能可不在自己之下。 戏忠没有再说什么,施礼拜谢后赶回了兖州。 袁熙郭嘉在虎卫的簇拥下骑马回城里。 “公子想招揽戏志才么?但未免操之过急了。”郭嘉问道。 袁熙摇摇头,“我只是确定一下,是不是陈宫帮助下曹操入主衮州的,而且我觉得陈公台跟曹操不是一类人,也许将来设计曹操恐怕还要从他入手。” “公子一向有识人之能,嘉也自愧弗如,让嘉拭目以待,看主公说的可准,但主公向曹操借粮这一手可当真漂亮。”郭嘉虽然对袁熙对素未蒙面的陈宫了如指掌而惊讶,但也不疑有他,毕竟袁熙老师张纮还掌握这暗卫这一情报机构。 “奉孝你看曹操会不会借?”袁熙不怎么确定曹操的决定。 “为什么不借,依我们先前猜测,曹操极可能想收降青州黄巾,以充实兖州,但他兵少,又初战不利,所以得仰仗我们青州军协助,不然以曹操只占便宜不吃亏的性格,怎么可能答应的如此慷慨痛快”郭嘉慢慢分析道。 郭嘉接着淡笑道:“故能得公子相助,才能增加击败青州黄巾的胜算,在兖州确有余粮的前提下,两万兵卒半年口粮,与收降百万人丁相比,孰轻孰重当下立断。” “可惜了,这青州黄巾我也志在必得。”袁熙道。 “奉孝想怎么谋划?请教我”袁熙施礼道。 “派遣一部兵马协助曹操击溃黄巾军,设法将其逼回青州,然后我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降他们。”郭嘉说出了大概的思路。 “那样就跟曹操撕开脸面咯。”袁熙笑道。 “我想不会,毕竟曹操跟我军是暂时的盟友,即使怨恨我们也不会立即翻脸,况且那时我有一计使曹操不得不更加仰仗我军。”郭嘉自信道。 “曹操军中有戏志才、荀文若、荀公达这样的大才,恐怕不会让我们轻易地收编黄巾余党呐。”袁熙随即想到了阔别许久的荀彧。 “曹操有荀文若但我也有郭奉孝。”袁熙不禁莞尔笑道。 郭嘉叹息着苦笑,“看来我只好随军去一趟兖州了。” 寿张县南,曹操军大营。 曹操听完戏忠的汇报后,就沉默不语,他思量着事情的利弊得失。 “他娘的,袁熙这小儿欺人太甚,竟然趁火打劫,索取我们的粮食。”夏侯惇恼火道。 戏忠看着脸色不变的曹操说道,“这袁二公子说是借,还说什么两年后就还。” “跟送还不一个样。”夏侯惇怒道。 程昱摇摇头,“袁家跟袁显奕都是惜名望之人,为了这些军粮违背信誉倒也不会。” 曹操看向了荀彧荀攸等谋士,希望他们能帮分析利弊和可行性。 荀彧道:“袁显奕跟其父袁本初可不一样,他既礼节下士,珍惜名望,又着重实利,他不趁机索取好处反倒可疑。” “那么说是可以向他们借兵了?”曹操问道。 荀攸道:“兖州库存还算丰足,能以借出这些粮食,换取冀州军的协助倒也可取,只是借出的兵士该归我们指挥,而不能让他们擅自行动。” 曹操再问了其余下属,见众人都没什么建议也就答应了袁熙的要求。 三天后曹操跟袁熙正式达成协议,以借出总共二十四万石粮食为条件,换取袁熙军三千骑兵的援助。 经过协商后,曹操立即征集船只,从东郡由黄河水路,运送粮食到济南。 而袁熙的援军,正好沿济南到东平段水路河岸,护送运粮船,然后赶赴寿张与曹操军汇合。 经过袁熙、田丰、郭嘉等人商议,最后由张辽部两千骑,加上赵云部一千戍卫骑驰援曹操,而郭嘉以袁熙军的代表和监军身份,随军统筹。 临行前袁熙亲自送三人,对于郭嘉随军出征袁熙是有些担心的,这可是自己的张良可不能有失,所以让许褚带上两百影卫保护他的安全。 “仲康、子龙,你们两人一定要保护好军师的安全。”袁熙吩咐道。 许褚咧了咧嘴粗声道:“主公放心,俺在军师就在。” “云知道,一定护卫军师的周全。”赵云抱拳道。 袁熙再看向了张辽,“文远,对你就不必多吩咐了,一切小心,见机行事。” 张辽也抱拳行礼,“公子宽心,辽但有疑问即询问军师。” 最后袁熙看向了淡笑的郭嘉,两人都没有说什么,这就是君臣间的默契。 郭嘉也没有说什么,拱了拱手后进了马车里。不过郭嘉心里很是感动,因为许褚是袁熙的嫡系亲卫统领,袁熙为了自己安全把许褚调给了自己,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唉自己这几斤肉算是卖给袁显奕了。 青州黄巾大营里。 周仓一手捧着个陶碗一手拿着酒坛,“大头领,上次不能斩了曹操军中的那个大将当真是可惜。” 管亥哼了哼,“曹操当真厉害,这么点人竟然从我们的包围中跑了。” “大头领,探子打听来消息,曹操从东郡调集大批粮食运往青州的方向,我们为什么不去截了。”何群问道。 “你们懂个毛,先不说人家是用船只运送,你们怎么下河去抢。”管亥顿了顿后继续说道:“谁又知道那船上的真的是粮食?” 周仓会意道:“大头领的意思是曹操使的诡计,让我们前去截取然后伏击我们?” 管亥点点头,“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但是俺们没有多少天余粮了,再不打下个城池夺取粮食就要饿肚子啦。”何群诉苦道。 管亥何尝不知道,但兖州的郡县都加强了防备,他们只能打劫一些在城外的地主豪强,但那根本不能解决问题,看来只有拿下一两个县城才行。 41 青州乐安官道上,一支千余人的军队正在行军。 为首的一骑是个中年,他留着八字胡,面貌宽厚,双手修长,正是撤离平原的刘备。 扛着杆长矛,一双豹子般眼睛圆睁的张飞策马跟着他后面。 队伍中,一辆独轮车触到块石头翻到一旁。 刘备见状立即下马跟那推车兵卒一齐,将散落地上的物资重新装车。 张飞看刘备这样做自然也动手帮忙,但他嘴上却叫骂道:“兀那小子,也不长眼,累及我大哥帮你整车。” 那兵卒知道这个“三将军”脾气暴躁,连忙唯唯诺诺地告罪。 刘备瞪了张飞一眼,然后摆摆手示意那兵卒宽心,“休要听他胡言,下次小心就是了。” 兵卒感激地点点头,“刘平原才是体恤我们百姓的好官,能跟随大人,小的死了也值。” “哪里的话,为官者当仁善当先,听你口气是青州本地人?” 兵卒点点头,“小的林生,平原人,大人治理平原后被征召做了兵。” 说到这,那个兵卒突然神情激动起来,“可恨那冀州兵强占了平原去,平原的父老要受苦了。” 刘备也不住叹气:“本想造福平原一方百姓,奈何备势单力孤。” “大哥何须说此丧气的话,终有一日我们会打回平原去。”一个沉厚的声音说道。 刘备一听就知道是关羽来了,关羽神色泠然,问道:“大哥,我等真的去投奔田青州?” “到临淄投奔田青州,之后在做计较。” “为何不回幽州投奔公孙大人?”张飞问道。 刘备神情复杂,不是他不想回幽州,而是公孙瓒这个师兄对他不冷不热的,在强势诸侯盘踞的幽州实在没有什么前景,而动荡不安的中原才有他的立足之地。 青州。袁熙军 虽然占据了济南国,大小政务军务也有田丰、张郃负责,但是很多事,袁熙不得不亲自视察,一来为了安心,二来为了增加个人的声望,而且作为君主必须有开创之功,不然何以服众,为何光武帝刘秀和太宗皇帝李世民的功臣老老实实的,那是因为光武帝和太宗皇帝自己功劳亦不细于诸将,镇的住。 收编降卒的事情是袁熙所挂心的,济南的两千守军,还有原来济南各县的兵卒都被选出精壮,补充进了张郃的一营中去,总共收编得了三千人。 但要分兵把守于陵、邹平、梁邹三个要地,所以张郃军并没有增多。 徐晃一营也大致如此,主要分兵把守平原、厌次、西平昌三地,其余兵马也撤到济南附近驻扎。 袁熙带着祝公道,还有两百虎卫来到了张郃营中。 张郃正在编练士卒,听说袁熙到来,赶紧去面见。 “我来看看兵士们休整得怎样了,你照常。”袁熙示意张郃不必拘礼。 张郃则领着袁熙来到营地的校场,“公子请看,这七百多持戟军士是我新练的重甲戟兵。” 袁熙看到校场中间几百个持戟兵卒,在号令下练习击刺动作。而那些兵卒个个都身材匀称魁梧,身手利落矫健,比之袁尚的戍卫步卒,在配合跟身手上更胜一筹。 “可是于陵守卫战时,将田楷军多次击退的勇士?”袁熙问道。 “正是,先前某就在军中选出几百勇烈敢死之士,教其一套简洁而实用的戟法,让其身披重甲为攻坚之用。” “当真是勇士,可要强加练习,作为一支精锐。”袁熙道。 “如此要靠公子相助了,请公子多发粮饷与铠甲兵刃,好将其编成千人的强军。”张郃趁机索要物资。 袁熙笑了笑,感情是伸手和自己要东西呢,“此时我军粮饷吃紧,哪有闲余的东西给你。” 张郃还想争取,但袁熙抢先道:“所要的兵刃铠甲可优先配给你的这支强兵,粮饷只能按普通的编制配给,到稍稍充裕时会补给你的。” 张郃也是知道此时袁熙军的困难的,“如此,多谢公子了,某想将其编练成千人的重甲戟兵,还劳烦公子为其取个名字。” 袁熙想到了历史上冀州军中的那支精锐步卒,于是脱口而出道:“大戟士!” 五天后,张寿县曹操军大营。 曹操亲自到营门外迎接到来的郭嘉张辽。 曹操很好奇地打量着郭嘉,因为荀彧不止一次地提到了他。 在曹操看来,仅凭外貌,郭嘉还真有俊杰雅士的神韵,在欣赏同时也一阵叹息。而郭嘉身后的张辽、赵云也是神采不凡的俊杰。 郭嘉也将曹操,跟他一众文武粗略地观察一遍。 荀彧推崇的曹操言语动作间,确实有英雄之姿。 其余文士如戏忠、程昱、毛玠、陈宫亦是一时俊杰,夏侯兄弟、曹氏兄弟和李典、李通、乐进、于禁、吕虔等人也都是良将之才。 郭嘉看得暗暗心惊,怪不得主公袁熙天天念叨曹操谋臣如云武将如雨呢,虽然夸张,但所谓观其外知其内,从一个人的举止神情中看出一二,他想不到曹操麾下聚集了这么多英杰才俊。 荀彧微笑着走上前拉起郭嘉的手,“奉孝,一年不见无恙否?” “不比文若你在曹兖州帐下担当重任,可谓仕途得意。”郭嘉淡然笑道。 荀彧闻言一阵笑骂,但他隐隐觉得,虽然两人言语间依旧亲热,但心中不自觉地有了间隙。毕竟各为其主了,君不见诸葛亮和诸葛瑾虽然亲兄弟,但侍奉君主不同,所以不得以保持距离。 荀彧拉住郭嘉到了曹操面前,“主公,这就是我与你提及的同乡好友郭奉孝。” 曹操抱拳行礼,“文若多次说,颍川郭嘉有经天纬地之才,今日一见果真犹如神仙中人般潇洒风liu。” “曹兖州谬赞了,嘉不过一介文弱书生,蒙袁二公子不弃,征召为主薄书佐,哪及得上曹兖州麾下的诸多才俊。”郭嘉依然淡笑道 曹操听他话中提带上官面言辞,知道现在不是拉交情的时候,于是给郭嘉赵云张辽引荐了麾下一众文武。 稍后曹操为郭嘉等人设宴接风。 席间,赵云的严谨、张辽的坚毅、郭嘉的潇洒,许褚的凶悍,都给曹操下属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宴席上,双方都尽力避免大小军务,吃喝谈笑间气氛也还热闹。 宴毕,荀彧亲送郭嘉回张辽军营寨。 他一直苦于没有时机,跟郭嘉私自交谈。 待安顿好,闲杂人也退去后,荀彧就跟郭嘉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起来。 许久荀彧才神情严肃道:“奉孝,你说,为什么要归附袁熙。” 郭嘉叹息了一声,“文若兄,你说曹孟德是明主,但为什么我不能认为袁显奕才是英主呢?” “这是缘由么?” “你不也是很赞赏二公子的么?我辅佐于他,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荀彧当真觉得,他们之间的间隙明显加深了,“先前我们说好共同辅助一个明主,以安定天下的,可是奉孝你……”荀彧神情不悦道。 “文若兄,有些时候你就是太执着了,虽然我们的志向都是安定乱世,但我们的方式可以不一样。”郭嘉有些歉意道。 “奉孝你!”荀彧着急道,在他的心里,一直以来都把郭嘉当做志向相同的知己,但仿佛今天,他才知道郭嘉的心思。 “文若,我们并非不能共同完成初时的志向呀,二公子一直都推崇你的才干。”郭嘉心里不忍,但不得不这么说,以便断绝了荀彧的招揽。 “奉孝你……”荀彧气的说不出话,他挥挥衣袖走出了郭嘉的营帐。 “对不住了,文若,现在我们是各为其主。”郭嘉神情漠然道。也许再见咱们就是敌人了吧,世事无常啊。 第二天,曹操大营里。 曹操召集来包括郭嘉等人在内的文武将领。 曹操先是看了看,英气逼人的赵云,接着将目光移向刚毅的张辽,最后他用复杂的神情看向淡笑颔首的郭嘉。 曹操知道荀彧招揽他的失利,毕竟没有跟郭嘉深交,不知道他的才能,加上对方是盟友的麾下重臣,所以曹操只好将这个心思放下。何况自己手下一票子谋臣也不差郭嘉一个。 “郭先生,不知可有剿灭黄巾余孽的妙计?” “曹公少时就已经以剿灭黄巾立功,可谓深谙剿贼战法,曹公帐下戏志才、荀公达、程仲德等人,皆才智之士,嘉哪敢乱言,待曹公吩咐尔。” 曹操点点头,“那诸位都有什么建言?” “据斥候探听来的消息,黄巾贼已经向鲁郡的南平阳、邹县移动,我猜他们粮食已经不多了,故进犯靠近徐州的鲁郡,这样即便不能掳掠足够的粮秣,也能伺机流窜到富庶的徐州寇略。”程昱分析道。 曹操麾下众人都有些着急,他们的原意就是收降青州黄巾,让黄巾军逃窜到徐州的话,这一战也没了意义。 “这黄巾贼人数众多,即便我们将其击溃,也阻挡不住百余万的黄巾贼冲向徐州等地。”吕虔担心道。 戏忠等人欲言又止,他们不能在郭嘉等人面前直白地说出收降黄巾军的计划。 “曹公且听嘉一言。”郭嘉出列说道。 曹操荀彧荀攸等人都看着郭嘉,不知道他会说什么。 “自曹公起兵以来,所做如剿灭反贼、讨伐奸佞,皆是为国为民的大义之举,我家主公发兵相助,也是因为曹公剿灭黄巾保境安民的高义。”郭嘉一改悠然的神情,高声道。 缓了口气后,郭嘉接着说:“如若任由黄巾贼逃窜往徐州青州,那两州会惨遭其祸,虽然所在州郡不同,但同是大汉子民,我等不该坐视不理。而且我家主公出兵的目的就是剿灭黄巾贼,阻止其逃窜他处。” 荀彧等谋士人听着,不住思量他的这番话,不论是从大义出发,还是他们要收降青州黄巾的实际需要,这股掳掠州郡的黄巾贼都要彻底剪除不可。 “郭先生说的倒是高义,以我等兖州两三万兵马,对上百余万黄巾,即便他们都是牛羊也阻挡不了。”夏侯惇不以为意道。 曹操呵斥了夏侯惇一声,“先生莫怪,元让就是这耿直的脾气,如有妙计先生但讲无妨。” 郭嘉挥挥手,“夏侯将军对事不对人,嘉怎会在意,说到这对付黄巾贼的策略,曹公也知道不过设伏出奇击溃尔。” 曹操点点头,“诸君有何具体建言,皆可说来。” 戏忠荀攸对视一眼后,由荀攸说道:“黄巾贼携带有百余万家小妇孺,其行军速度必然不快,我军可绕道急行军至鲁郡周围设伏;再分出一些兵士,征召当地豪杰百姓,多在兖州徐州交界处大张旗鼓地布防,这样只要先前伏击成功,以黄巾贼流寇的行径,必然不敢再强行越过兖州、徐州交界,而是逃亡他处。届时我军和三公子的骑军,再对黄巾贼冲击追杀,相信多次交战后,就能全歼这股叛逆。”戏忠点头点头表示赞同。 接下来一众文武补充了具体的谋划,末了曹操下令道:“李典、李通,你们各带领一千兵士赶往邹县、阳平两地协助当地固守县城。吕虔你速回本乡任城郡,征集当地豪杰招募乡勇以为援助。” 李典、李通、吕虔三人领命而去。 曹操接着下令道:“曹休、曹昂你们带一千人,并上吕虔招募的乡勇,在鲁郡南通往徐州的要道据险而守,且多做旌旗战鼓,将声势做足了。” 曹操又看向余下几人,“夏侯惇、夏侯渊、于禁、乐进四位带本部兵马跟随我做中军,赶往鲁郡择地设伏。” 几人纷纷领命下去整备兵马。 曹操最后看向郭嘉等人,“配合击溃黄巾贼,还有后面的追击,就仰仗三位带来的骑军跟曹洪、曹纯部骑兵了。” “必定密切配合曹公军令。”郭嘉拱手领命道。 曹操再嘱咐一众文士,“戏志才、荀公达、程仲德随我中军,文若、陈公台、毛玠三位统筹防守东郡等地。” 郭嘉淡笑着,眼中闪过不为人知的意味。 42 郭嘉张辽等人离开大帐后,曹操神色就冷了下来。 夏侯兄弟等将领也都下去动员兵卒,准备大战。 戏忠看到曹操脸色不好,于是问道:“主公可是觉得此战变数很大?” “是,我军新近才跟黄巾贼、徐州陶谦,两度交战,士卒多有疲惫,如果伏击奇袭不成,与黄巾贼再战更将是旷日持久啊。” “不知袁熙的冀州军是否可靠?”程昱突然问道。 众人闻言都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仲德此言何意?”荀彧问道。 程昱笑了笑,“也无它意,只是觉得袁熙年纪虽小,却是个不怕事的主,成就恐在其父之上,将来如何还他这个人情?” “现在两家结盟,我等才刚帮袁绍打破公孙瓒、袁公路的合围,他们出兵帮我等剿灭黄巾贼也应当,出这主意的人不是审配吗?”毛玠道。 “这将来的事,谁说的准呢?诸位可曾记得主公说过的一件事?”戏忠问道。 众人自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戏忠接着道:“诸侯伐董时,袁本初曾得到一块玉印,还特意举臂向主公示意。” “袁绍拒不承认当今的皇帝陛下,还仗着所谓四世三公的名号,大肆招揽豪杰,其一旦得势,就是第二个董卓,其野心不得不防。”荀攸接着戏忠的意思分析道。 曹操没有表态,但自从关东联军解散,他就看透了袁绍这个所谓的盟主。只是现在曹操刚刚立足兖州,还得跟袁绍互相利用。 鲁郡泗水南,一段官道旁的高地上。 经过三天的急行军,曹操军兵卒遍地狼藉地躺着,他们体力消耗得厉害,已经使不出力气。 任由几个都伯,和百人将用马鞭抽打,一众兵卒也翻不起身来。 夏侯渊皱着眉道:“距斥候查探的谷地还有半日行程,如此状况待黄巾贼中伏,也打不起来啊。” “这有什么办法,孟德下令不顾一切地行军,只盼黄巾贼迟来一些,让我们休整一番。”夏侯惇急道。 在另一营的乐进于禁两人,也策马来到了夏侯兄弟旁边。 乐进下马向夏侯兄弟拱拱手道:“两位将军,据派出的斥候查探,黄巾贼先锋离这里已经不到十里,而我军兵士的状况……” 夏侯渊双手紧握,“不行啊,得让兵士恢复过来才能开战,以这种状况毫无胜算。” “主公跟冀州军骑兵到哪里了?”于禁问道。 “孟德的中军跟冀州军,还在后面十多里。”夏侯渊道。 夏侯惇将刀尖狠狠地插进地上,“这仗还怎么打!” “诸位莫及,应当向主公求援,派出骑兵稍稍滞缓黄巾贼,待我们修整好,进入前面的谷地,再将其引来。”于禁建议道。 几人相互看了看头点头赞同。 张辽赵云的三千骑兵,和由曹纯统领的曹操军两千骑兵,也正在护卫曹操中军行军。 曹操、曹纯等人也在仔细观看着不远处的冀州骑兵。 “果然是河北的骑兵,跟北地那些精骑也有的比。”曹操不无羡慕道。 曹纯却不以为然,“他们贵在粮多财足,又接近北地,购买马匹便利而已,如若也给我那么多马匹钱粮,定然能为主公训练出一支威震天下的精骑来。” 曹操也无奈,将一匹马贩卖到中原,那成本可以翻两三倍,而且也还多买的是驽马。 地处中原的兖州、徐州终究以一州之财力,不能大规模地组建骑兵,五代梁太祖朱温面对的局面也是如此,朱温雄霸中原,而河北李克用李存勖父子控驭北方,而战马多在李家父子手中。 “兵在精而不在多,我只能给你那么多人马,子和你只能在其他方面想想办法了。”曹操道。 “主公,现在我军与袁绍军交好,是否可托其关系从北地购买一批马匹?”程昱建议道。 荀攸立即摇头,“冀州并不能大规模产马,其马匹多从并州幽州或鲜卑乌桓等地购来,现在冀州军跟公孙瓒交战,购买马匹的渠道已经断绝。” 曹操摇摇头,“现今我等只能组建精锐的步卒,以弥补骑兵上的不足,所以此战意义重大。” 另一面,郭嘉叫来了张辽赵云两人。 因为是临时驻地所以并没有安营,许褚让一众影卫守住四面,而他也始终贴身保护着郭嘉。 “就要开战了不知军师有何布置?”张辽问道。 郭嘉摊开了绘制在帛布上的行军图,“前面黄巾贼打不下邹县等城池,而向薛县、雍县两地寇略而来,已经很明显地要流窜到徐州去,待到曹操军伏击成功,也不能一举将人数众多的黄巾贼击溃,所以必定是还有多次的交战。” 张辽领会道:“军师的意思是,让我们在追击黄巾贼时,往青州方向赶。” 郭嘉赞许地点点头,“具体是往济北赶,只要其一到济北,再设法逼到平原、济南。那时主公的伏兵就会将,原本惊慌失措的黄巾贼迫降。” 郭嘉紧盯着两人道:“两位将军要注意,我军要的不仅是黄巾贼的兵卒,他们百余万的家眷也是我们必要的目标,到时候不管你们是用什么办法,也不能让曹操军追击上他们,必要时候……主公交代不惜跟曹操军翻脸。” 张辽赵云领命同时暗暗吃惊,他们想不到自家主公袁熙魄力如此之大,对青州黄巾的重视程度超过了和曹操军维持的关系。 这时曹操带着一众文武走了过来。 曹操面色带着忧虑,“郭先生,据妙才他们打探来的消息,黄巾贼前锋距离伏击地不远了,但他们还没有赶到那里,兵卒也困乏根本不能作战。” “曹公是想让我们派兵去滞缓黄巾贼?”郭嘉问道。 “不知先生所部可愿领命?” “呵呵,此事不难,只是我军出击后怎么引诱他们进伏击地?” “为了使黄巾贼不起疑心,只能派出小股兵士,所以想到奉孝你们这些精锐的冀州骑。”荀攸道。 “只是不知击溃黄巾贼后,该怎么彻底将其剿灭?”郭嘉再次问道。 “文若等人也正在招募乡勇,我军伏击取胜后,当与你冀州骑军合围黄巾贼,将其赶向东平国。文若他们会在那设伏等待。”曹操道。 郭嘉表示赞同,让赵云率领一千戍卫骑,以游击的方式阻击黄巾军先锋。 青州,九州之一,大致相当于今天山东地界,治所在临淄, 辖郡、国六,有平原郡、东莱郡、济南国、乐安国、北海国、齐国,县六十五。 自从黄巾起义之后,这里就变成了黄巾的乐园,也就是百姓的坟墓。黄巾动乱,盗贼蜂起,这里真正成为了无主之地。只有少数的郡县还处于朝廷的控制之下,其他的都被黄巾所威胁,不应该说是统治。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只就是以管亥为首的青州黄巾,他和黑山的张燕一样都是依托山脉,借着朝廷动乱的时机而生存下去。 由于人数众多,大约有数百万人口吧,所以粮草很不充足。一般缺粮的时候,青州黄巾都是裹挟着百姓,一起出动,去攻伐比较富裕的城池,如平原郡、东莱郡、北海国等。 黄巾势大,外加上青州地方官员的腐败堕落,所以几乎一出动就会得手,这让他们尝到了甜头,以为朝廷不过如此,青州这地方我们大可驰骋纵横。 所以青州的管亥,在攻破了东莱郡之后,得到了足够的粮草之后,不但没有回军,反而带着十万青州黄巾一路向南,继续进攻一直到青徐充交接地界。 周仓骑在一匹大黑马上,看着身后密密麻麻的兵卒,他小小地自豪了一番。 这次他主动请缨,带十万人做开路先锋,虽然是松松散散的一群乌合之众,但作为独自领的一路兵马,还是让他很是高兴。 这一路来,他们因为怕被别的黄巾军抢夺好处,而远远甩开主力中军和家眷营。 管亥交代他们不需硬攻城池,只需开道,所以对县城稍稍做试探性进攻后,他们就继续急进。准备一举拿下城池,得到了城池的粮草补充之后,在一路向南平推,在攻下济南国、平原郡之后,自己就可以独霸青徐州了。到时候在青徐两州建立我们黄巾的理想王国,岂不快哉! 这样一想,管亥更有劲头了,给手下说明自己的想法之后,他们也很有冲劲,纷纷叫嚷要平定青州,让渠帅当上将军,以此继承天公将军未完成的事业。 这让管亥满心喜欢,带着十万大军就把北海团团围住,来了个先礼后兵,派手下去招降,准备等城池不攻自破的。他以前就是这样干的,也喜欢这样做,可以说有点屡试不爽了。 这一群十万之众的黄巾军,当真像蝗虫一般,不管豪强地主,还是一般富庶的百姓,他们一概不放过,稍有抵抗就格杀勿论。 就在周仓感到无聊疲倦的时候,远处奔过来几百骑。 黄巾军兵卒立即警惕起来,他们松松散散地集成方阵,防备官军骑兵的进攻。 43 就在周仓感到疲倦的时候,远处奔过来几百骑,黄巾军兵卒立即警惕起来。 他们松松散散地集成方阵,防备官军骑兵的进攻。 当他们看清,来的只有几百骑时戒备下降了不少。 对于浩浩荡荡近十万的黄巾军来说,几百人实在微不足道。 那约五百戍卫骑分成数个纵队,接近黄巾军。 周仓带着几百人策马上前,待几百骑靠近后,周仓笑道:“你们是不是曹操的手下,这么点人来送死吗?放心,你爷爷周仓我会让你们光着屁股回去见曹操的。” 为首的赵云也不动怒,他仔细地观察着黄巾军兵卒,和那员络腮胡的将领。 半响后他将铁枪指向周仓,“可敢一战!” 周仓拍马上前笑骂:“小子,敢在你周爷爷面前撒野么。” 赵云没等他说完,一夹马肚策马飞奔向周仓。 在冷冽的寒芒中,枪尖直取周仓喉咙。 周仓吃惊赵云进攻节奏的迅驰,他不敢丝毫懈怠地防备着。 下一刻周仓狼狈地躲过枪尖,一身冷汗已经冒出。 赵云不等他反应,密集的枪招点向周仓的要害。 周仓使劲挥动长刀,格开赵云的铁枪,但十多招后他的手已割出了道道血丝。 周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在一流武将面前那种无力感。 但是他的血性也被激起,周仓呼喝着,想以命搏命的方式与赵云周旋。 赵云每每都能精准地荡开他的长刀,从而再次趁机攻向他要害。 再两招,周仓的左手臂上的皮甲被挑开,顿时血流如注。 更致命的是赵云的枪尖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果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如你再寇略州郡,下次定当取你性命。”赵云冷冷道。 随后他放开了周仓,带着五百骑兵向泗水方向疾驰。 周仓羞怒交加,“全部,有马的给我上马,其余人就地不动。” 周仓让军医匆匆包扎了伤口,然后带着拼凑起来的一千多骑,追击赵云。 黄巾兵卒的骑术那有正规骑兵精练,追击很长一段距离后,反而被射杀了百多人。 渐渐地,周仓感觉不对,但为时已晚。 前面赵云率领的五百骑已经停下,他们调转了马头。 双方战马奔跑了许久,脚力都消耗到了极限。 “呜呜”的号角声响起,从周仓等人左侧高地后,又杀出了约莫五百多骑兵。 赵云将长枪一抬,接着这两股戍卫骑将周仓的队伍,进行了迂回分割。 周仓感到不妙,立即呼喝着撤退。 赵云则指挥众骑兵让开道路给他们通过。而自己带着戍卫骑紧咬在周仓后面。 周仓等人顾战马的体力,疯狂地策马奔跑。 到了黄巾军阵中,周仓这千骑也收不住势头,将行军队伍冲击地显得混乱起来。 戍卫骑哪肯放过这样的机会,他们握住长戟,不住地进行劈刺。专门黄巾军弱处攻击。 黄巾军几次合围也都未能将这千余骑困住,反而使黄巾军行军阵型滞缓混乱。 千余戍卫骑分五小队,轮番出击,一击即退。就这样支撑了近两个时辰。 然而就这小小的混乱,使得周仓所部不得不推迟了半日, 鲁郡,鲁县南。 泗谷是鲁县附近一处险要,这个谷地像个瓶罐,两面窄,中间开阔。 黄巾军到达这段官道,就停滞不前了,周仓让兵卒在附近抓了个向导询问。 “可有第二条路去泰山郡南城?”周仓问道。 “没有,这条是必经之路,除非大人你绕道邹县,再从徐州过南城。”被抓来的个当地中年,战战栗栗道。 “怕个球,咱十多万号弟兄,即使有埋伏,也给他掀翻了这里每寸地皮。”一个小头领喊道。 其他黄巾军头目也一起呼喊,周仓虽然觉得应该探查一下情况,但不愿在下属面前表现得胆怯了,于是道:“派两千弟兄先过去,然后两千人一组轮着过去。” 高地上,夏侯兄弟眼睁睁地看着,已经有几千多人的黄巾军通过他们的伏击范围。无奈对方人少,他们现在出击效果不大。 “妙才你看什么时候下手。”夏侯惇问道。 “不好办呐,早知先前该设计,引诱他们一窝蜂地进来,我看最好等他们过到一半人时出击,然后按原计划,封住进口出口两处险要,将他们分成三段,我料最后面的是辎重,这样我等击溃他们前后两部,其将不战自溃。”夏侯渊估算的很到位。夏侯渊却是比夏侯惇更有将才的潜质。 “一会打起后燃上狼烟,让孟德他们追击后面的黄巾贼,这样岂不更好?”夏侯惇道。 “好,我等仔细估摸了,看黄巾贼中军什么时候进来。”夏侯渊也不回头。 因为伤势不重,周仓让随军郎中重新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就带人进了泗谷。 刚进去不远,他就发觉不对劲,这里地势险要,还真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 “两边山地可派人去查看过?”周仓对一个头目问道。 那小头目也不知道,只得摇头,“前面已经进去了有四万多弟兄,应该不会有事的。” 他话没有说完,两边山地上突然冒出一个个兖州军的弓箭手。 战鼓响起,顷刻间箭雨就向周仓等人招呼过来。 周仓反应极快,跳下马去,抢了一个步卒的盾挡住羽箭。 那小头目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下就被射成刺猬,微微**几声后就咽了气。 接着地面微微颤抖,两面山地不断滚下数大石跟檑木。 周仓一个激灵,呼喝众黄巾兵卒一面以盾做掩护,一面向前面开阔地跑去。 就在这时,进口也都被巨石塞满。 兖州军又从两面投下柴木、桔梗、硫磺、油脂等易燃物堵塞出口。 几个火把投下后,大火燃起,将没有进谷的黄巾军后军,跟中军彻底切割开。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泗谷出口处,有两万的黄巾兵卒被隔在外面。 待到羽箭跟石块都投掷得差不多了,两面的伏兵就做着冲锋的准备。 于禁、乐进两个都批好铠甲,“听着,那些黄巾贼不过乌合之众,我们注意结阵合击,必定能将他们迅速击败。” 说罢,让鼓手敲响三通战鼓,连同夏侯兄弟所部,六千多兖州军步卒,凭着斜坡,向下面的黄巾军发起冲击。 夏侯惇急不可耐地挥刀冲锋在前,他一柄长刀熟练地挥舞着,切割每个挡在面前的黄巾兵卒。 后面兵士受到鼓舞,也都士气高昂。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兖州兵齐声呼喝着,声势弥漫了整个谷地。 周仓狠狠地吐了口唾沫,“该死的官军就会玩这些诡伎俩。” 他马上让兵卒吹起号角,召集进到谷地来的黄巾军向他靠拢。 夏侯渊在高处观察着下面的战况,看到黄巾军各部缓缓地靠拢时,他立即知道不妙,进来的黄巾军少说也有六万人,如果集中在一起,那么己方六千多兵士肯定吃不下。 让军士挥舞旌旗打出信号后,夏侯渊放心不下,自己也带着几百亲卫杀下去阻截黄巾军。 周仓一边指挥黄巾军结阵防御,一边让人试图打通进口。 现在黄巾军遭受伏击,但向谷地中间开阔处集合后,情势并不很危急。 这里是个伏击的地方,但也有不足,就是谷地中间态宽阔,人多而且训练有素的话,完全可以集结人马跟伏兵对恃。 但黄巾军不同,他们都是临时拿起兵器的农夫流民,并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 虽然黄巾军损失不大,但士气已经跌落到低谷,不足以支撑他们再战了。 事情出乎意料,正因为夏侯惇、乐进等人疯狂地追杀,黄巾军为了活命,反而更加迅猛地向进口处逃奔,这样反而使黄巾军合拢在一起。 出现这种情况,夏侯兄弟只能一面进攻,一面让兵卒喊降。 黄巾军因为惶恐,反而拥挤践踏了己方不少人。 周仓杀红了眼,他紧握住长刀,“你们在两旁立起盾掩护,其余人给我去搬石头,撬开一条路来。” 一众黄巾虽然惶恐,但为了活命,还是按周仓的吩咐去搬开石头。 经过前后半个时辰的厮杀,火早已熄灭,石头虽然还烫手,但黄巾兵卒使用兵器等工具,还是慢慢搬开了。 为此,黄巾军也付出了不小代价,两面山地上不断地有石头跟羽箭射下。 分一刻都有人倒下,而下一刻,其余的人给一众小头领逼着,踏上同伴的尸体继续顶上前去。 还没有进到谷中的两万多黄巾军,也在外面配合着搬运石块。 原本计划攻击这一部分黄巾军的郭嘉曹操等人,这时遇到了麻烦。 他们收到谷地里面的狼烟信号,准备发起攻击,但斥候回报说发现另一支黄巾军正从泗水方向赶来。 曹操吃惊之余,只得让三千冀州骑兵,跟曹纯曹仁的两千骑出击滞缓。 好让谷地里面的夏侯渊等人歼灭那些黄巾贼。 看到黄巾贼龟缩成一团,乐进也着急起来,他骑上战马,带着百余私兵,狠命地向黄巾军发起冲击。 夏侯惇自然不甘落后,也亲自持枪带兵发起冲击,他们想击垮黄巾军的心里和士气。 夏侯惇、乐进两人也确实有勇烈之名,他们的武艺在一流武将之下却在一般二流武将之上,寻常人根本不是他们对手。士气低落的黄巾军对他们来说像羊群一样任由他们蹂躏。 周仓远远地看到两人心,里感到恼火,如果给他们这么攻杀下去,黄巾军士气必定崩溃。 周仓随手牵来一匹马径直杀向了乐进。 乐进正杀得起劲,突然感到迎面杀气本来。 抬头看到面目狰狞的周仓,乐进并不害怕,长枪抖动刺向了周仓。 周仓头脑已经全被怒意、杀气溢满,长刀大开大合地劈向乐进。 乐进也是武勇之人,他咬牙狠命地与周仓硬碰硬地交锋,两个战了个势均力敌。 夏侯渊估摸周仓是黄巾贼中的重要头目,只要将其斩获,就事半功倍了。于是他纵马上前,呼喊道“乐将军且让开!” 乐进会意,打马跟周仓交错过去。 夏侯渊迅速补上,蓄力已久的沉猛一刀狠狠地劈向周仓。 周仓因为夏侯渊的出现略略分神,此时想躲开已来不及,只好硬接夏侯渊一刀。 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后,周仓血气上涌喉头发痒、但他还是忍住了不使血吐出。 乐进纵马绕回来,长枪直取周仓胸前。 周仓用刀柄想格开,但他力道跟不上,反被长枪压着,在胸前划开了一道口子。 鲜血顿时流出。周仓不敢硬撑,迅速打马跑向中军。 夏侯渊、乐进哪肯放弃,紧跟着追杀上来。 黄巾兵卒赶紧赶紧抢上前,用长矛格开两人。 夏侯惇无奈,退回两丈距离后取出弓射杀了几名黄巾军长矛手,但终归取不了周仓性命。 捡回一条性命的周仓只觉得天旋地转,他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在马上。 几个黄巾军兵卒赶紧上前护住。 这时通通清理完,黄巾军拥挤着逃向外面,自然少不了互相践踏的事情。 另一支黄巾军也不少于十万之众,张辽、赵云并上曹纯的两千骑,在蝗虫般密集的黄巾军面前微不足道。 虽然滞缓了这一部分黄巾许久,但最终还是让两股黄巾军汇合了。 他们虽然可以从容地组织几次进攻,但根本不能击溃或伤着黄巾军的筋骨。 周仓部有两万人出了泗谷,里面厮杀起来后,他们害怕,没有驰援,而是绕道逃向了南武阳。 在遭受伏击中,周仓部又阵亡了万余,后来还有两万没有来得及撤出,而被兖州军俘虏。 周仓部残兵,出谷后,跟管亥带的黄巾汇合。 管亥恼怒周仓的大意,但看他重伤,也就暂时不予追究。 冀州军营地里,赵云正押着两个头邦黄巾的中年汉子,再到郭嘉面前。 “不负军师所托,俘虏来了两个黄巾贼头目。”赵云抱拳道。 郭嘉点头微笑。“好,如能破黄巾,子龙当记一大功。” 44 冀州军营地主帐。 战前郭嘉特别吩咐赵云俘虏敌方的将领。 赵云身后几个戍卫兵押解着,两名被五花大绑的黄巾军头领,来到郭嘉面前。 戍卫兵按住两个黄巾头领肩膀,再往他们脚关节一踢,“跪下!” “呸!”面貌粗犷的黄巾军头领狠狠地瞪着郭嘉。 郭嘉身后的许褚怒极,就要上前打人。 “仲康且慢,待会再动手不迟。”郭嘉阻止了许褚。 郭嘉眯眼观察着两个黄巾头领,面貌粗犷的那个汉子,自从进到营帐就满脸怒容,显然是个性子刚烈的人。 另一个也是三十多的年纪,高高瘦瘦,脸色惨白,虽然极力掩饰但微微抖动的小腿还是出卖了他。 郭嘉微笑着问道:“两位壮士尊姓大名呐?” 粗犷的汉子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高瘦那个头领咽了一口唾沫,“济南人,覃……远” 郭嘉心里了然,淡笑道:“我看两位也是人中俊杰,向我军投诚,如何?” 粗犷汉子又冷哼一声,依然怒视郭嘉。 高瘦汉子则唯唯诺诺,欲言又止。 郭嘉脸色一冷,“既然执迷不悟,来人,拖下辕门斩了!” 立即,押解的戍卫兵,将两人拉起往外拖。 “且慢,大人且听我说……”黄巾军将领覃远终于喊出声来。 “拖回来!”许褚喝道。 郭嘉示意兵士将覃远松绑,然后到旁边兵器架上拿一把环首刀,丢到他面前。 许褚会意,手按到腰间刀柄戒备,“既然投诚,那得拿出点诚意来。” 覃远怯弱地看向粗犷汉子,手伸到一半就停住。 许褚拳头握紧挥了一下。 几个戍卫兵一齐抽出腰间环首刀,指向覃远。 覃远惊慌地拿起地上的刀,颤抖地对着粗犷汉子。 血光飞溅! 终于,覃远闭上眼,刀尖直捅同伴的心脏。 郭嘉挥手让兵卒将覃远带到另一个营帐。 覃远胸口起伏不定,脸色愈加惨白。 郭嘉让兵卒端上麦粥还有蒸饼。 覃远看到食物,咽了一口唾沫后,狼吞虎咽起来。 “在黄巾军中一日可吃几顿?”郭嘉突然问道。 “两顿……”覃远一面往嘴里塞蒸饼,一面含糊道。 待到覃远吃完,郭嘉脸色收紧,“你既然投靠了我冀州军,那么这里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大人且讲来,小人也不想做贼寇,能立功赎罪必定效力。” “只要办好,封官赏赐不在话下。” 兖州军营地里。 为了庆祝初战告捷,曹操请一众文武宴饮。 夏侯惇显然不满意战果,“要不是另一路黄巾贼突然杀出,早就全灭了那十万黄巾贼。” “元让你不需惋惜,这只是初战,稍后还会和黄巾贼交锋的。”曹操宽慰道。 接着曹操又勉励了众人一番。 郭嘉仔细观察着曹操等人神色,许久后他笑道:“曹公似乎有了新的破敌筹谋。” “郭先生怎么知道的。”曹操惊讶道。 “见曹公饮酒间做思索状,眉宇间又松弛,故此,猜您一定想到了什么对付黄巾贼的计策。” 郭嘉稍饮一杯酒,淡淡回复道。 “那先生可猜得到是什么计策?”曹操好奇地问道。 “嘉猜,曹公想劫营夜袭。” 郭嘉眼睛一眯。 曹操全身一紧,他仔细端详了郭嘉一阵。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曹操笑道:“哈哈哈,郭先生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正有劫营的心思。” 不过心里却对郭嘉重视了几分。 “黄巾贼新败,防范必定严密,夜袭恐怕不会成功。”夏侯渊道。 曹操看向了戏忠、荀攸、程昱三人,“志才、公达、仲德、你们认为如何?” 戏忠想了会后道:“可行,不管黄巾贼是否有防备,只要我军夜袭,且虚张声势,新败的黄巾贼必定胆寒溃败。” “我军只是歼灭了三万余黄巾,比起他们几十万众来微不足道,但也定将影响其士气,采用夜袭,黄巾贼很可能会溃败。”荀攸也附议道。 曹操见几人都是那么说,于是下了决心,“时不我待,今夜即调集兵马夜袭黄巾贼大营。” “等等,是不是太仓促了,白日才一场大战,兵卒已经疲乏。”于禁道,他的性格一贯是保守稳健。 “不然,黄巾贼也是疲乏困顿,相比之下我军兵士的身子,比黄巾贼好很多,一定会占优势。”曹操道。 “诸位将军回去多鼓舞兵卒,许以重赏,如此兵士还能不效命吗?”,程昱道。 众人看曹操坚决,也就同意了这个计划。 兖州,鲁郡邹县北。 青州黄巾军的营地连绵十多里,篝火燃起,在远处看来颇为壮观。 周仓挣扎着要在坐起,管亥按住周仓的肩膀示意他躺下。 周仓两眼通红,“管帅,都怪我……一干兄弟的性命,就这么没了。” 管亥又怒又气,“不要给我像娘们一样哭哭啼啼的,那么多兄弟的性命记在你和曹操的账上,你他娘的给我养好伤,多杀几个官军报仇!” 周仓嘴角抽动,他明白管亥维护他,不追究他的失利。 但是近三万兄弟或阵亡或被俘,还有万多人行踪不明,这笔血债鞭笞着周仓的心里。 何群闷头灌着酒,气恼道:“大头领,怎么给死去的兄弟报仇,你就说一声吧!” 管亥感到实在头痛,如果不能打击官军报仇,他在黄巾军中的威信必然下降。 但现在当务之急却是寇略州郡,掳掠粮食。要去攻击曹操军主力,那真是吃力不讨好。 黄巾军营地边。 几个守夜的黄巾兵卒聚在一堆篝火旁。 “幸好当初分派人马时,没有跟周头领,不然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另一个兵卒闷声道:“俺兄弟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 “俺听说,咱家里已经都是吃麦菜熬的粥了,而且还一天一顿。”一个年轻的兵卒道。 “东子你想死啦,要是给管头领知道你私下传这种事,非宰了你不可。”几人中一个小头目呵斥道。 叫东子的年青兵卒害怕,赶紧闭嘴不语。 “吴哥,你说咱啥时候能跟媳妇见一次啊,俺怪想俺家那婆娘的。”一个中年兵卒道。 小头目跟余下几人神色也跟着沉闷下来,“咱可能要去徐州了,那里富庶肯定能抢到粮食,到那里休整就可以跟家里相聚了。” 中年兵卒嗯了一声,“那时咱弄上一盆稻饭,再搞个肉羹给家里老娘和崽子尝尝。”他想着想着,他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突然地,破空之声响起。 中年兵卒还沉醉在温馨中,但一支利箭贯穿了他的喉咙。 小头目警觉,他抄起身边的长戟,摆出防范的姿势,“东子驴蛋抄家伙!” 不仅他们这里,远近的营地,也渐渐响起呼喝喊杀的声音。 又几支箭射过,他们只剩下了三个人,而七八个兖州兵从暗处窜了出来。 兖州兵没有言语,用手中长短兵器配合着围向三人。 “东子,快跑到后面大营那去!”叫吴哥的小头目,一边挥舞长戟一边喊道。 叫东子的青年黄巾兵卒握紧了手中长枪,紧贴着小头目,“一起跑去。” 不容他们多说,兖州兵的长戟格开他们的兵器,另外两个兖州兵挥舞环首刀砍向他们。 小头目发起狠,松开戟用身体撞向两个兖州兵,“东子快跑,给俺照料好家里。” 东子知道吴哥是给他争取时间,“二叔啊!”他含着泪,边呼喊边跑向后面营地,随后他只听到了身后一阵惨叫声传来。 像这样的战斗,在黄巾军南面的营地里四处发生着。 夏侯兄弟、于禁、乐进等将领,各自率部突袭黄巾军南面营地,这里是黄巾军主力,一旦将其击溃则黄巾军必败。 兖州军一面攻杀突袭,一面四处放火,营帐在硫磺油脂的辅助下瞬间燃烧,熊熊大火使黄巾军混乱不堪。 管亥听到喊杀声后,披上铠甲带兵迎敌。 一出到帐外就有一队放火的兖州兵,管亥二话不说斩杀上去。 但是越来越多的兖州兵围了上来。 糟糕的是,黄巾军兵卒一开始就没有战意,火烧起后在各自的小头目带领下,纷纷向北面营地撤退靠拢。 这时张辽赵云率领的冀州军骑兵,跟曹纯的两千骑兵,适时地穿插在黄巾军南北两个营地之间,切断黄巾军的队伍。 管亥见事不可为,让其余黄巾军向北面营地收拢,他则带着千余嫡系断后。 接二连三地被曹操军伏击突袭,使得管亥恼怒光火,他怒吼着挥刀砍杀出现在面前的官军。 其余黄巾兵士受主将鼓舞,也卖力地对兖州军反突袭。 一时间,兖州军被管亥的千余嫡系挡住。 李通看管亥勇猛于是偷偷靠上前去,近了之后取出弓对着管亥就是一箭。 管亥警觉,避开羽箭后径直杀向了李通。 李通收弓取枪迎击,但几个回合下来他就落了下风,管亥力大而且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加上那不要命的打法,让李通迅速落败。 管亥哪肯放过斩杀敌将的机会,拍马一直追杀李通。 就在管亥以为要得手时,冀州骑兵队里杀出一员白马小将,正是赵云。 管亥并没有太过注意赵云,但下一刻,迅驰的长枪即刺穿他的肩上甲片,要不是管亥及时避开,此刻身子就会被捅穿。 管亥惊醒,发觉身处敌军中间,他不敢再战,迅速纵马逃向北营。赵云紧跟着追杀,但黄巾军兵卒人多,挡住了他的去路,终究给管亥捡回一条命。 历史上管亥没挡住关二爷,面对赵云,同样抵挡不住。 是夜,兖州军奔袭青州黄巾大营,斩首五千多黄巾兵卒。 45 济南府衙里,袁熙仔细地看着郭嘉差人送来的密报。 看完他将密报传给了田丰、徐晃、张郃等人。 “这么看来,再有几次突袭,曹孟德就可彻底击溃黄巾贼,我们也要做些准备。”袁熙道。 “军师跟张文远他们,不知能否将黄巾贼逼到济南来?否则我等做的一切岂不白费。”郭淮道。 “兖州北面有洛水,黄巾贼不太会渡水北上,所以会向东过泰山,张辽郭嘉他们要做的,就是将黄巾贼由东逼向北来。”田丰不容置疑道。 “我军要在青州祝阿,济南历城,囤积兵马做准备,必要时出击济北收降黄。”对于收降黄巾军,袁熙十分坚决。 “除了济南的于陵、梁邹等地留下必要的守军,我军现在能调集的兵马有骑军两千,步卒一万。”张郃道。 相对几十万黄巾军,跟百万的黄巾家眷,这点人马还是太少了。 袁熙看向了徐晃,张郃,“收降的田楷军能不能用?” “不能堪当大用,并上济南平原各地归降的兵卒,我军收降了八千多兵卒,但大都战力底下,田楷的援军则还未能归我所用。” 徐晃答道 “那我军粮秣怎么样,能够百万人吃多久?”袁熙又向田丰问道。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他不知道历史上,曹操是怎么解决收编黄巾军后,短时间内口粮的问题。 田丰眉头紧皱,“济南的存粮本就不多,以冀州的钱粮供给情况看,即使袁车骑同意多发粮秣,也只能多发一倍而已,能征集来的粮秣只够百万人两月。” “到来年春耕秋收还有那么久,这可如何是好?”郝昭问道。 “粮秣的事情我来设法解决,现在大家说说,该怎么收降青州黄巾。”袁熙道,他不想纵容这个让曹操发迹的机会。 田丰上前摊开了行军图,“黄巾贼不会逃窜往冀州,故洛水一面不必布兵。徐晃将军可带步卒越境至济北,截断黄巾退路。待到黄巾攻城不下,二公子与张郃将军带骑军,一举奔袭黄巾中军,或斩或降其首脑。” 袁熙点头赞许,“但还有一条,我与修书一封给父亲,郝昭郭淮两位,再往冀州押运一批粮秣,来做应急之用。” 汉初平三年十月,兖州牧曹操围剿青州黄巾于鲁郡,历经十战接连告捷。 沿途,黄巾军又不断被荀彧、吕虔等人,发动起来的豪强私兵袭击。 黄巾军溃败至兖州济北郡南的蛇丘。 管亥狠狠地劈掉一个兖州兵的头颅,腥热的血液立即喷洒了他一脸。 管亥左手将脸一抹,继续提刀砍杀涌上来的兖州兵。 “退!”伴随钟声响起,两千多兖州兵步卒井然有序地撤退下来。 “进!”旌旗挥动间,几百弓箭手迅速抢上前去占住阵位。 “上盾牌!”,管亥一看不好,即刻呼喊道。 黄巾军慌乱中,六角大盾、小型铁盾纷纷立起,甚至出现了蜂拥后退,和抢夺盾牌的现象。 一声令下,兖州弓箭兵羽箭漫射向黄巾军方阵,几次齐射后,黄巾军这边哀嚎声一片,兵卒拥挤地向后退去。 “哪个敢逃!”管亥怒喝一声,纵马上去砍杀了两个逃兵。 管亥嫡系兵卒也排成一圈围,在后面阻止黄巾军兵卒的溃逃。 “呜!”兖州军齐声呼喊。 夏侯渊骑在马上跟于禁对视了一眼,于禁挥了挥手,“喊降!” “降不降!降不降!”兖州兵在战鼓声中,有节奏地呼喊。 黄巾军这边人数虽多,但都惶恐地挤在一起,要不是后面有督战队他们早已逃跑了。 “降个屁!拿盾的上来,长矛队给老子出来,兖州崽子们的骑兵要上来了。”管亥喊道。 果然,喊降过后,兖州军两翼的骑兵开始缓缓跑动,这样的战法,对于几天内交战过十数次的双方来说,已经不陌生。 战鼓响了两通,兖州兵弓箭手又齐射了三次。 而两边骑兵加速迫近了黄巾军方阵。 左面千余骑中的张辽收起长刀,取出弓搭上箭,“射!” 不需吩咐,其余冀州骑兵也取出弓箭向黄巾军漫射。 两次漫射后,他们也不继续冲击,而是从黄巾军方阵前掠过。 黄巾军中也有弓箭,但稀稀落落射的羽箭,对冀州骑兵来说构不成威胁。 另一边,曹纯率领的千余骑也在黄巾军方阵前打转。 曹纯分出几个小队,试探方阵的防守弱处,一旦发现,号角声吹起,大队骑兵立即撕咬上去。 一直到黄昏,兖州军这边才响起鸣金声,双方才各自罢兵,留下了遍地的尸骸断肢。 管亥捧起陶罐,猛地灌了几口劣质水酒,然后狠狠地将罐摔碎。“狗日的曹操军,老子起兵来还没有这么窝囊过。” 帐下几个头目也不住叫骂抱怨,“管帅,这还怎么打啊!咱过不去徐州,又打不下兖州的城池。” “是啊,难道在这兖州地面瞎转吗?曹操军太厉害啦,兖州呆不下去。” 何群心头火气,狠狠地拍着案几,“喊什么喊,反了不是,都给老子听大头领的话!” 这一声当真管用,吵杂声顿时消失。 管亥抓紧了拳头,注视下面一众黄巾军头领,“当初大伙推举我为渠帅,将一家老小的性命托付,这是对管亥的信任,天公将军起事失败后,这些年大伙跟着我管亥,虽没有享福,但你们说说有没有像在家中种地那样经常饿肚子?” 底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答。 管亥狠狠地看着他们,“我知道有些人因为这次攻打兖州不顺利,为了保命就想投降曹操,是与不是!” 几个头领哑口无言,这个心思他们中的很多人不是没有想过。 “你们忘记了当年天公将军起事那会,投降了的兄弟遭怎样的下场吗?”管亥一句一顿说道:“我二弟就是那时降了,被官军杀死,割去脑袋去领功,其他几万兄弟的尸骨,被皇甫嵩曹操那伙人做成‘京观’。” 管亥眼中仇恨怨毒的神情不加掩饰。 “现在不一样啊,曹操的劝降书上说过往不究。”一个头领低声道。 何群闻言抽出刀喝道:“你说什么,可敢再说一遍?” 那头领害怕,不住叩头道歉。 何群哼了一声,“都给我听大头领的,他自有分寸。” “管帅,你有什么法子尽管说出来,兄弟听从便是。” 管亥起身走到了营帐中央,“大家都怎么想的,且说来听听。” 这时,一个高高瘦瘦的头领站起说道:“兖州是呆不下去了,我听说在老家青州,田楷跟冀州军在交战,他们双方必然不想招惹我们,那时我等可攻打实力相对弱的北海,只要攻下富庶的北海郡,到明年开春的口粮就都解决了。” 管亥点点头,又摆摆手,“但是,曹操军逼我们这么急,该怎么退回青州啊。” “不然,经过这几天的交战可以看出,曹操军并不想跟咱硬拼消耗,这样只要且战且退,必定能退回青州。”高瘦头目道。 “可是曹操军在泰山郡防范严密,我等怎么通过?”何群问道。“我又没有说过从泰山过北海!从这几日曹操军的布置来看他们,必定防范我等越过泰山去北海,但我等可过济北到济南再去北海。”高瘦头目道。 “怎么且战且退法子?”管亥感兴趣道。 “派十万人护卫家眷先行离去,余下三十万人可分五万人一部,这样六部人马,轮番在通往济南的道上阻截兖州军,即使一部不敌,可立即后撤休整再战,而第二部又在阻截。” 高瘦头目越说越兴奋,“如此,我军可一边休整一边阻截,那时家眷也就先行过去青州了。” “可是俺们粮食不多了,听说家里那边有人杀耕牛来吃。”何群道。 管亥咬了咬牙,“传下令去,不准吃耕牛,违令者斩!” 管亥也很无奈,尽管他们是流寇,但百余万家眷男女大都是农民,一旦驻扎一地之后,他们还是从事一些农耕来解决粮食问题,所以这耕牛很宝贵。 管亥看着高瘦头目,“覃远,你不但在冀州兵的围困下杀出,还能出这主意,当真是深藏不露啊,如能渡过危险,记你首功。” 高瘦头领眨眨眼,“不敢,家眷是兄弟们记挂的地方,保护家眷撤退乃首要大事,我请求带兵去开路。” 管亥想了想,“何群,你带着十万弟兄护着家眷先行退向济南,覃远你为副将。剩下的三十万兄弟分六部分,大家且战且退地掩护家眷。”管亥命令道。 底下众人虽然惶恐不安,但毕竟有了管亥这个主心骨,主意也出了,于是都按吩咐去准备。 第二天,管亥带领挑选出来的部分精锐黄巾军,对追击的曹操军发起了逆袭。 三十多万黄巾军兵士,分六个五万人队,沿途不停地阻截曹操军的追杀。 曹操军虽然每战都是小捷,但三十多万黄巾军毕竟势大,不是一口能吃下的。 每每一波黄巾军被击溃,另一波黄巾军就又出现在兖州军面前。 一波黄巾军退败后可以休整,但兖州军接连作战,士卒多有疲困。 黄巾军方面,情势也不容乐观,相对三十多万人的基数来说,几番交战下来,他们没有损失多大,但士气跌落得厉害,军心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 46 兖州军大营。 曹操眉头紧锁,戏忠、荀攸、程昱,跟一众将领也是一副苦恼困顿的神情。 “再这样下去,黄巾贼就要逃出兖州地界了!”夏侯惇急道。 “元让将军莫急,集诸位的才思,必然能想出阻止黄巾贼逃窜。”戏忠劝道。 “看现在这个情形,黄巾贼是想逃回青州呀,那样显奕岂不是首当其冲了?”曹昂担心道。 张辽、赵云两人默不作声,郭嘉问道:“那诸位可有法子能截住黄巾贼?” 戏忠跟荀攸,程昱交流了下眼神后道:“黄巾军流窜至青州,必然会对新占据济南、平原的冀州军构成威胁,要阻截他们也不难,张辽、赵云两位可带本部骑兵,先行突破黄巾贼的防线,攻击前面黄巾贼的众多家眷,这样黄巾贼流窜的速度必然减缓。” 程昱接着道:“只要滞缓青州黄巾家眷的行程,黄巾贼主力必然还要停下来,抵挡我军的进攻。以双方的态势来看,再有几战黄巾贼的士气就将分崩离析,我军就可不战而胜。” 郭嘉眉头皱起,“我们只有三千多骑,黄巾贼家眷并兵卒有百万之众。” “不必交战,只需想尽法子滞缓即可,我差曹纯带我部骑兵,也去阻截黄巾军家眷部,先生还可差人向显奕求援,务必阻止黄巾贼进犯青州。”曹操好心道。 “曹公放心,不管是为了青州,还是为了兖州的安定,嘉和张辽将军必定滞缓黄巾贼的行程。”郭嘉信誓旦旦道。 “好!有劳先生和两位将军了。”曹操拱手称谢。 郭嘉三人也回礼。 曹操军大营前。 曹操神情不舍地握住了郭嘉的手,“先生留在中军统筹即可,不必亲身上前线犯险。”这几天接触下来,曹操对郭嘉也算是相见恨晚,于是动了挖墙脚的心思。 郭嘉面带微笑,“多谢曹公好意,只是前方战事干系重大,嘉不得不亲自督战本部骑军。” 随行的程昱不住的向曹操打眼色。程昱这人的确够绝,历史上杀人做军粮,然后也曾劝说过曹操诛杀刘备,程昱也许才能不是最高的但是却是最决绝的。 曹操嗯了一声,神色间带着犹豫。 程昱对郭嘉拱了拱手道:“张将军深通战事,奉孝先生大可不必担心,先生何不跟中军,好等文若来与先生叙旧呐。” “现今曹袁两方如同一家,往来青州兖州道途通畅,待平了黄巾跟青州诸郡,嘉与二公子再与诸位把酒叙旧,岂不快哉。”说罢郭嘉在许褚跟两影卫的护卫下,骑马离去。 待他走远程昱对曹操顿足道:“主公为何犹豫,文若、公达不也是说过,要想尽一切办法留下郭嘉么?” “现在袁家是我等盟友,怎好私自扣下袁熙的人。” 一旁的荀彧立场尴尬,始终不做言语。 程昱叹息道:“能得戏志才、荀文若、荀公达三位举荐的人岂是寻常。” 曹操看着远去的郭嘉,眼神阴晴不定。 两天后。 通往济北的官道上,曹仁率领大军出动,曹纯则带着一队亲兵,先行赶上了领军的张辽。 “张将军,为何行军如此缓慢!”曹纯强按住火气问道。 张辽淡淡地看了眼这个意气风发的青年,“郭军师染上寒疾,正在前面马车上。” 曹纯心里暗骂郭嘉碍事,这时还病了,但还是好言道:“可留下一些人带郭先生寻良医,余下人马继续追击黄巾贼。” 张辽皱了皱眉,“这怎么成,我们刚刚突破黄巾多层阻截,此地正处两方黄巾贼中间,一个不慎即会被围困,留下郭军师实在危险万分,出了事我无法向二公子交代。” “那将军就这么坐失战机!”曹纯急道。曹纯也纳闷,袁军这怎么回事。 “郎中给郭军师诊治过了,待到他有所好转,我军就全速赶上,而且黄巾贼家眷尽是老弱妇孺,量他们也走不快。”张辽悠悠道 曹纯气极,“如此,我领本部兵马先行追击,只是耽搁了战机,让黄巾贼窜入青州,谁负这个干系,将军保重!” 说罢曹纯喝令自己几百精锐骑兵,越过张辽部急速向济北进发, 待到曹纯部骑兵都走过,郭嘉从一辆马车钻了出来。 张辽来到马车旁,拱手道:“军师,已按你的吩咐应对曹纯了。” 郭嘉淡笑道:“曹纯虽是个难得的将才,但毕竟年轻,火气大了点,曹仁却是个大将。” “亏得军师想出这种推托的说法。”护卫在一旁的许褚道。 “我等的做法是否太过明显,他们气消之后必定会有所察觉。”赵云道。 “那就管不了,经这一战,即使主公跟曹操面上和睦,内里也必定心生龌龊,又何必在乎他们的想法。”郭嘉伸了伸腰继续道:“我现在可是染疾的人呐,仲康你差人在附近村落寻的酒食呢?” 许褚哼了哼,“咱走过的一段路哪有啥村子人家,前面再寻。” 郭嘉笑笑又钻进了马车里。 刚走不远曹纯随即派人通知了曹仁,曹仁觉得张辽等人这是在借故推托,这里边肯定有问题,但一时他也想不出袁熙郭嘉的谋划,只好一边派出斥候禀告曹操,一面率千余骑兵赶去增援曹纯,派军追击黄巾。 在十万黄巾军兵卒,跟百余万的黄巾家眷面前,曹仁这千多兵马根本不值一提。 好在组织防守济北城的正是接替鲍信的荀彧。 经过苦战,带着家眷的那十万黄巾军,还是攻破不了济北城,只能在沿途村落取得一些补给。 曹仁曹纯知道不能硬拼,所以他带领两千余骑白日里进驻济北城休整,夜间偷袭黄巾军驻地。 虽然这一部分黄巾军对曹仁军的袭击不胜其烦,但曹仁部毕竟人少,效果不明显。 两天之内,曹纯曹仁眼睁睁地看着十万黄巾并上家眷,带着耕牛农具涌向青州济南国方向。 曹操前锋于禁、乐进部,经过一番苦战,终于成功在济北肥城设防,阻截住管亥那二十多万人。 两天时间里,管亥率领的二十万黄巾军迫于肥城的防线,向泰山郡方向流窜。这样黄巾分成了两部、从两条路线逃往青州。 一天后,曹仁军才跟追杀上来的曹操军步卒汇合。 追杀黄巾家眷,的兖州军步卒先锋正是夏侯渊和李通。 夏侯渊一见到曹纯立即面带厉色地喝问,“子和,你们是怎么搞的,黄巾贼一众家眷呢,他们在哪扎营?” 曹纯狠狠地甩了一下马鞭,“别提了,都流窜到青州济南去了。” “你们干什么去了,冀州军呢?怎么会让黄巾贼家眷逃到青州。”夏侯渊脸色不善。 “冀州军真不是东西,在行军路上,推托说那个郭嘉染病,而放缓了行军速度,最后我差斥候打探,得知他们根本没有按原先的路线行军,而是沿着泰安,泰山一线追赶那黄巾贼主力去了。”曹仁气恼道。 “不好,袁家小子是想自己吞下青州黄巾贼的人马!”夏侯渊恍然道。 曹仁点点头,“我也这么想,他们可能筹谋已久,可惜我们还当他们帮兖州围剿黄巾贼。” “现今怎办?子孝,他们分兵,去追击那黄巾中军去了。”李通道。 “我已差人将情况禀报给主公,在此期间我军是追是等?”曹仁问道。 “李通汇合后面的元让,沿着泰安、泰山追击黄巾主力,我跟子孝、子和追击黄巾贼的家眷,务必将他们拖住。”夏侯渊冷然道。 李通吃惊于夏侯渊的大胆,“不妥,未经通报,轻易越境恐怕会引起是非啊。” 曹仁也是有些犹豫,“主公的回信一天内会到。” “等不及了,现在就要追击黄巾贼家眷部众。”夏侯渊最后决断道。 最后几人商定夏侯渊率四千步卒,曹仁、曹纯率千余骑兵越境过青州追击。 李通带两千兖州兵卒汇合后面曹操夏侯惇等人追击黄巾军中军主力。 通往济北的官道上,曹操看完曹仁差人送来的急报后,放声大笑,“哈哈哈,不想我竟然被两个后生糊弄了!” 荀攸、程昱、于禁等人不明所以,但都觉得有变故。曹操将急报传给了程昱让他念出。 程昱摊开了帛书念了起来,“冀州军推托缓进,改道泰安,黄巾贼家眷逃窜济南,曹仁禀上。” “啊!”几人都想不到冀州军中途变卦,而使黄巾军涌入了青州。 荀攸不住摇头,“冀州军恐怕早有图谋,我等钻进人家的算计里了。” “谁能想到才占据济南、平原两郡之地,且强敌环视的袁熙会有这等胃口”程昱也气恼道。 “袁本初生的好儿子呐,一开始就在算计我等。”曹操脸色看不出喜怒,日日打雁,如今被雁捉了眼。 荀攸拱手施礼道:“主公恕罪,都是荀攸无用看不出冀州军图谋。” “不关公达你们的事,是我没有听从你等谏言,留下郭嘉。” “那现今我等是否继续追击?”于禁问道。 “追,怎么不追?我倒要看看袁显奕有没有这个胃口,吞下百万的黄巾。”曹操挥动马鞭纵马前行。 戏忠赶上曹操,“必须赶紧去济北追击黄巾家眷,不然恐有变。” 曹操脸色难看,恨恨道“元让、李典、李通、乐进四位带六千兵卒往泰山追击黄巾主力。” 泰山郡北,嬴县。 四千黄巾军精锐,占据着有利的地形,在山地两边构筑了一些简易的工事,阻截兖州军。 管亥亲自带着四千多嫡系精锐殿后,阻挡兖州军的猛烈进攻。 双方这处山地隘口发生了惨烈的交战。 泰山郡多山地,绕道势必多费两日时间,夏侯惇的性格自然是选择强攻这处隘口。 四千黄巾军在管亥的指挥下,凭着地形跟堆积起来的一些石块,顺利地杀伤了不少兖州兵。 但随着石块的减少,和黄巾军弓弩的缺乏,他们很快跟兖州军短兵相接展开了肉搏战。 青州黄巾虽然缺乏兵器铠甲,但青州民风彪悍,民间多有佩刀习武风气。黄巾军中,管亥的嫡系也都是敢死勇决之人,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交战,黄巾军并没有吃亏。 夏侯惇、于禁等人冷眼警惕地看着距他们一里外的冀州骑兵。 双方经过交涉,虽然没有刀兵相向,但关系也好不到哪去。 另一面,郭嘉带着张辽、赵云也在注视着夏侯惇这边的战况。 赵云神色间有些尴尬,“军师,我等真的坐视兖州军跟黄巾厮杀么?” 郭嘉让兵卒给他取来张胡椅,“攻坚非骑军擅长,我等有心也无力呐,还是坐看兖州军给我等开道吧。” 张辽嗯了一声,问道:“那兖州军追到青州地界,我等该如何?” “自然是赶出青州了,那是俺们的地盘。”许褚理所当然道。 “是也,虽然感激兖州军除贼,但还是要将他们请出青州的。”郭嘉笑道。 夏侯惇见久攻不下这个隘口,于是跟乐进两人亲自披甲持枪,带着亲兵上去厮杀。 管亥看两人武勇,不停杀伤己方兵士,于是不顾部下劝阻也带着一些兵卒持刀上前反攻。 夏侯惇很快看到了管亥,虽然不知道他着就是黄巾军总渠帅,但瞧他像个人物,于是跟他一对一厮杀起来。 管亥也是颇有勇力,虽然不像夏侯惇那样,正规地练过武艺,但经过近十年实战厮杀,一柄长刀挥舞起来倒也虎虎生风。 五十回合后管亥觉得渐渐不敌,于是在其他黄巾军兵卒的掩护下退回高地。 夏侯惇则悻悻地回到己方大队。 “元让,看来战事不顺呐,按现在这种情形,恐怕攻下这个隘口也要两日,还不如先前绕道。”李通道。 “待我歇息一阵再带人突袭他们,这次一定要攻下。”夏侯惇让亲兵给他卸下铠甲。 “不知子孝他们怎样了。”李通担忧道。 黄巾军阵地。 管亥接过兵卒递上的陶碗后,狠狠地灌了几碗水,“曹操军中那厮将领还真厉害,幸亏是我,换做他人也就没命了。” 一名副将趁机道:“管帅,我等阻挡兖州军也有一日了,是不是该退了?” 管亥将陶碗扔给了一个兵卒,“不行,保不准曹操军那些崽子尾追我们到青州,再拖他一日。” 一众人虽然不想留下,但看他坚决,也只得传下令去防备兖州军的再次突袭。 47 夏侯渊,曹仁曹纯的兵卒通过急行军,到了济南祝阿,终于看到殿后的黄巾军。 “全军,列阵!”夏侯渊看准后立即喊道。 待到夏侯渊军整备好队形,曹仁曹纯的骑兵也准备好突击。 此时,西边远远开来大片灰黑色战袍的冀州军。 夏侯渊立刻下令全军戒备。 大队的冀州兵仿佛对黄巾军视而不见,径直向兖州军围上来。 待到近了,曹仁、夏侯渊看到对方约莫有五千多兵卒。 冀州军看到他们后,也迅速展开了戒备的阵型。 半响后,冀州军中为首的一员将领,带着百余骑,朝曹纯夏侯渊这边疾驰而来。 近后夏侯渊、曹仁、曹纯看到对方将领是个威严健壮的年将领,马背上挎着柄特制的大斧。 因为在关东联军军营里见过,所以夏侯渊认出对方是袁熙麾下的徐晃。 徐晃打马上前在马上抱了抱拳,“三位为何侵犯我青州济南的属地。” “追击黄巾贼至此,还请见谅。”曹仁道。 “黄巾贼流窜至我青州境,内自有我军予以剿灭,三位还请领军归还兖州。” 徐晃不卑不亢还言道。 “将军此言差矣,我曹家跟袁家是为盟友,自然该协助剿灭流窜到青州的黄巾贼,以免他们为害青州郡县。”曹仁毫不退让道。 “还请你们回去让曹州牧来信,支会我家主公,准许你们进青州境内协助剿灭黄巾,否则没有我家主公的传令,末将也不敢私自放你们过境。”徐晃也针锋相对道。 曹仁试图再跟徐晃交涉,但徐晃都婉言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曹纯气恼,“我等苦苦追击黄巾至此,难道要空手回去!” “全军准备!”曹纯喝令道。 千余兖州军骑士立刻抽出兵器做冲锋的准备。 曹仁吃了一惊,他不想曹纯竟然想跟冀州军翻脸。 其实曹纯也只是想摆出进攻的姿态,试探冀州军的反应。 徐晃哼了一声,将长斧提高。 后面冀州军得到指示,也纷纷做出进攻的姿态。 曹纯伸手微微做个手势,身后一员百人将突然纵马出列,长戟直取徐晃。 徐晃冷眼看着纵马上来的兖州军百人将,待到近了,对方长戟挥出,招式不能改变之时,他才竖起斧柄格开戟尖。 下一刻长斧顺着戟身一直划向百人将手臂。 两马错过,徐晃手腕抖动,长斧向上直砍百人将头颅。 瞬间,一颗首级飞起,战马带着无头尸体跑出老远。 “威武!”冀州军齐声呼喝。 兖州军这边兵卒震惊于徐晃的武勇,夏侯渊则被他激起怒气。 战马跑动,夏侯渊也挥刀砍向徐晃。 徐晃也不催动战马,待到夏侯渊奔袭到面前,长斧后发先至,径直向夏侯渊胸前送出。 徐晃斧头更快,夏侯渊只得收住劈砍的动作,用刀柄格开徐晃的斧头。徐晃反手横劈,震得夏侯渊双手发麻。 徐晃也压了一下内息,再呼喝一声,长斧直取夏侯渊头颅。 夏侯渊惊得一身冷汗,他想不到徐晃武艺如此精湛,在力道的把握上分毫不差。 夏侯渊被迫全面回防,支撑了三十余回合。 曹纯看夏侯渊吃亏,于是悄悄催动战马迫近徐晃,近了后战马突然发力,曹纯挺枪向徐晃刺去。 徐晃当然斜眼看到了曹纯,他荡开夏侯渊的刀,然后迅速抡斧磕住曹纯枪尖,将长枪压下。 两马交错,徐晃发力顺着曹纯方向将长斧送向他胸前。 曹纯赶紧将枪收回,护住胸前。 刀锋枪身相碰,曹纯被震得气血翻腾。 夏侯渊赶挥刀紧砍向徐晃,以解救曹纯。 虽然夏侯渊、曹纯武艺骑战有相当水准,但跟徐晃还是有一定距离,不过徐晃对付夏侯渊一人还好,同时对付两人也有些吃力。 不过主公军令以下,于是徐晃毫不畏惧地冲向两人,反而越战越放开了手脚。 再几招徐晃大喝一声挑开了曹纯的枪,再逼退了夏侯渊的救援。 徐晃将斧锋架到了曹纯脖子边上,“尔等还是速速离去的好,莫伤了曹袁两家的和气。” 曹纯拳头紧握,毫不胆怯地跟徐晃对视,“是我技不如人,要杀便杀!” 夏侯渊看讨不到好处,也顾忌跟冀州军反目,“徐将军且住手,我等先行退兵,待你我两家主公协商后在做计较。” 哼了一声收回长斧,“恕不远送!” 曹纯恨恨地看了徐晃一眼,策马回到本部,与曹仁,夏侯渊带领兖州军退回济北城。 清晨,泰山嬴县。 当夏侯惇、乐进带兵发起攻击时才发现,黄巾军在夜里已经逃了个干净。 李通、李典、乐进、夏侯惇等将领赶紧带兵追击。 冀州军不再休整,三千骑兵列队直接从兖州军旁边穿插过,直追黄巾军而去。 曹操得到曹仁传来的军报后,就下令向济北急行军,一天时间他们就赶到了济北城下。 令曹操吃惊的是出来迎接他的曹仁、曹纯、夏侯渊三人。 夏侯渊铠甲不整,战袍也都有割破的裂痕,最重要的是三人脸上颓然跟羞愤的神色。 “子孝、子和、妙才,这是怎么回事?”曹操抓住曹仁的手问道。 曹仁抱了抱拳,“属下无用啊,追击黄巾贼至祝阿,被冀州军阻拦。” 接着曹仁将事情始末讲给曹操等人听。 “可恨,袁熙小子难道真想独自吞下百万黄巾贼不成?甚至还跟我军翻脸!”曹操有些恼怒又有些疑惑道,袁绍都不敢如此做,袁熙哪来的胆量,不过曹操不会知道,袁熙可是励志作李世民第二的男人,胆子大的很呢。 “种种迹象都表明,袁熙确实要吞下这青州黄巾。”程昱道。 “他们哪来的粮食提供给百万黄巾贼过冬,难道袁本初会供给袁熙那么一笔粮秣?”曹操问道。 荀攸摇摇头:“袁绍拨不拨粮食我等不知道,但袁熙想吞下百万黄巾就会有他的安排,我等现今要决断的是,该不该跟冀州军翻脸而进入青州收降黄巾贼。” 曹操一时也难以决断,于是询问一众文武。 “冀州军的态度很坚决么?”程昱向曹仁问道。 “是的,他们已经在祝阿一带布防,不是吓唬我等。” 曹操问道:“能否从别的地方越过青州追上黄巾贼?” 于禁是泰山钜平人,他熟知这一带的地形,“济北这边能通往青州的地方,恐怕都被冀州军布防了,在泰山郡东,倒是有不少地方可以通往青州各郡,但绕道泰山恐怕要十来日。” “现今黄巾贼正如惊弓之鸟,十来日足够冀州军打垮收降他们了。”曹洪忿忿道。 “我军在兖州这么多次交战中,收降了多少黄巾?”曹操突然问道。 程昱想了想后道:“我军跟黄巾贼主力交战十余次,共收降了约五万黄巾壮丁。” 是否该为了百万人丁而跟冀州军交恶?曹操难以决断,这时的曹操还是遵从袁绍这个名义上的盟主。 百万人丁是个不小的诱惑,但为此跟冀州军交战的话,显然对立足未稳的曹操军来说,是吃力不讨好的。 “陶谦、袁术在旁窥探,现今跟冀州军交恶,恐怕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程昱说道。 戏忠看着踌躇的曹操道:“如果执意进入青州,我军则要下背水一战的决心。” 曹洪将马鞭一甩,“我等豁上性命剿杀黄巾贼到现今,难道就这么便宜冀州军了么!” 曹操脸色阴晴不定,他看看众人,又看了看北面的青州方向。 张辽的两千骑兵越过了兖州军,很快地跟黄巾军主力的后军交锋上。 张辽、郭嘉率领骑军赶在青州,兖州交界开阔处的覃山穿插过黄巾军队伍。 打覃山过后到青州土鼓都是山地,是阻击的好地方。 管亥带着一身血污骑在马上,他看着一众带伤的兄弟,心里着实愧疚。 “大头领,接下来该去何处?” “何群带我们的家眷到哪了?”管亥反问道。 “三天前传来的消息,说他们攻打济南的祝阿、历城不下后,收拢人马朝济南国方向去了。”副将答道。 “前面那好几千的冀州骑兵奔向了济南,恐怕是在那布防,阻击我等进入济南了。”管亥不无担忧道。 “管他什么,直接杀过济南城去得了。”副将道; “你们发觉没有,兖州军停止了追击。”管亥疑惑道。 “这有何奇怪的,兖州军要进入青州,难免跟本地守军发生冲突,没有得到青州方面的首肯哪会追过来。” “不对,在兖州时跟我等交战的就有冀州骑军,这说明兖州军跟冀州军是勾结一起的。”管亥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也觉得事有蹊跷。 “管他什么兖州军冀州军,俺们快到济南国,跟何帅他们汇合吧,再一起杀过北海去。”另一个小头目道。 管亥想不出头绪,也只能让队伍赶去济南城。 48 泰山郡,覃山。 官道边的高地上,赵云率领的五百多戍卫骑列队戒备,时刻准备对官道下面的兖州军发起冲击。 在斥候发现冀州军骑兵踪迹后,夏侯惇、李典等人赶紧收拢兵卒,防备占据高地的戍卫骑。 “吁……” 望着前面起伏的山峦,夏侯惇急忙勒马,仔细的打量着两侧的山谷,只见枯黄的杂草足有半人高,是个伏兵的好地方,倘若两侧有伏兵,贸然冲进去,一定会遭受不小的损失。 夏侯惇握紧枪柄,紧盯高地上几百戍卫骑,进退之间举棋不定。 乐进披挂好铠甲,显得不耐烦,“元让,还等什么,长矛手在前,其余兵卒一拥而上,难道奈何不了这几百骑。” 夏侯惇左手抓紧缰绳,正想发令,高地上奔下一名白马骑士。 白马骑士二十多年纪,方脸上浓眉大眼,虽然不甚英俊,但锐气逼人,正是赵云。 李通、李典、乐进、夏侯惇四人来到队伍前面,跟赵云对恃。 赵云披一件鱼鳞甲,外罩一身素白战袍,一杆铁枪横在胸前,“几位将军请止步,前面就是我青州地界。” “青州是你家的?我等为何去不得!”乐进怒道,他性子刚烈说话很直。 赵云面色不变,“曹公领兖州,我家主公领青州,这是两家互相约定的,说青州为我家主公属地不为过。” “别以为我等不知道袁显奕想独吞青州黄巾,哼!”夏侯惇冷声道。 “是与不是自有两家主公决断,夏侯将军如若一意孤行,那云只有予以驱逐了。” 夏侯惇大怒,“你等背信弃义,放纵黄巾贼,还有何可说的!” “我家主公答应出兵相助曹公剿灭黄巾,可没说不能在我青州围剿。”赵云脸上微红,这话是郭嘉交代的。 乐进怒喝一声,想上前战赵云。已经撵上袁军的尾巴了,乐进实在不愿意就此放弃,也不等夏侯惇说什么,就欲纵马向前, “文谦且慢!”李典赶紧喝住乐进。 李典压低声音对三人道:“冀州军算计已久,想必早有准备,我等不知主公是否同意跟冀州军翻脸,故不可轻言交战。” “曼成所言极是,看此为高地于方有利,别看冀州军只有几百骑,难保没有诈。”李通仔细观察了阵后道。 这就是李广惊退匈奴之计策,郭嘉让赵云有样学样,喝退曹军。 李典再劝道:“元让,等一日,待到主公传令来再说。” 赵云一脸淡定,高地上的几百骑兵也列队整齐,毫无杂乱声音。 乐进几人相视对望,一时拿不定主意。 夏侯惇勇烈,但不是鲁莽的人,权衡利弊后,兖州军终究没有再前进。 济南国城墙上。 袁熙跟田丰、张郃观望远处连绵十余里的营帐。 这百万之众当真声势浩荡,也难怪曹操口吃不下这些青州黄巾军。 种种迹象表明,黄巾军已是强弩之末,但这么多的人,袁熙等还是第一次看到,担心也在所难免。 “徐晃将军所部去防备曹操军,张辽、赵云、郭奉孝所部,现在应当尾追着二十余万黄巾贼主力。”田丰再指向城下黄巾军营地,“我军剩下的两千辎重营,跟收降的济南兵也被委派驻守各地,能调动的只有公子的两千步卒,张俊义所部五千步卒,一千骑兵了。”田丰不无担忧道。 “黄巾贼实在太多,攻击其家眷营只会造成拖累,起不了多大用处,必须战胜其主力才能收降。”张郃说道。 “张将军可有把握战胜城下约莫十万的黄巾壮丁?”袁熙淡淡问道。 “出城攻坚恐怕胜不了也败不了,要迫降还得用计。”张郃答道。 袁熙递给田丰一块帛书,“这是昨日奉孝传来的密信。” 密信所用是代码,田丰当然看不懂那些毫无意义的字句。 袁熙解释道:“黄巾中想投诚的人不少,已经有人归顺我军,他今晚就会引我军收降其他部众。” 田丰嗯了一声,“我军坚壁清野,黄巾贼粮秣不多,其不能久战,即便此计不成,也可趁其流窜,尾追突袭。” “是这个理,另外二十多万的黄巾主力,恐怕正朝济南城赶来、如何处置才妥当?”袁熙问道。 “我明白公子的意思,您是想收降了黄巾贼家眷,然后其余二十万黄巾主力不战自降吧?”田丰用手抚着长须道。 “如此就看郭先生跟张文远他们,能否拖住那部分黄巾贼了。”张郃道。 袁熙也没有底,亲身经历战事才知道,战场上瞬息万变,除了本身的军力,偶然的因素不少,能抓住战机,往往是制胜关键。 “黄巾贼势众,然我军兵精,又有诸位将帅之才,陷阵之士,熙相信必定功成。”袁熙朗声道。 作为主帅,只有显得自信才能让部属安心决战。君不见太宗皇帝李世民屡胜强敌,以少胜多,除了国人的谋略勇气外,还有必胜的心态。 夜里,在袁熙田丰的谋划下,张郃领着千余骑兵趁着夜色出城夜袭。 黄巾军早有防备,但黄巾家眷有百万,营帐范围极其大,分配到各营防守的兵卒就不多了。 袁熙就吃准了这一点,加上骑兵的机动性,攻击中军外的黄巾军营地,还是很有把握的。 张郃部骑兵带上硫磺油脂等引火物,一夜间奔袭了十余个黄巾军家眷的营地。 他们攻破黄巾军的防御后,也不多做停留,而是放火焚烧营帐。 待到何群组织起一支黄巾军壮丁,追击张郃部骑兵时,他们已经在济南城上步卒弓弩的掩护下回到城里。 三夜下来,虽然没有多少杀伤,但通过焚烧使黄巾军人心惶惶。 济南城下,黄巾军营地。 火光昏黄闪烁的营帐里,几个黄巾军将领正在密谋。 当几个黄巾头目进到营帐内,十几个黄巾兵卒立即持刀贴着营帐埋伏起来。 高高瘦瘦的覃远将门帘放下,然后亲手给五个黄巾将领倒上糙米酒。 “大伙看看,这济南打不打得下?”覃远问道。 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将领灌了一口酒,咂咂嘴道:“何帅不在俺才敢说真话,要打下济南,难哪!” “可不,粮食没有弄到,还平白死了那么多弟兄。”另一个头目不满道。 覃远显得满脸愧色,“早知道就不该让管帅分兵来济南了。” “姥姥的,当初你怎么就出这个馊主意!” 黝黑中年摆摆手,“怨不得老覃,你们几个的心思俺能不知道,不就是投靠曹操嘛。” 覃远也为难道:“我如何不知大伙不想再过,有一顿没一顿,脑袋别在裤裆里的日子,可是不想想,管帅跟官军那深仇,能让大伙降了官军么?” “是这样,但现在说还有啥用?” 覃远朝黝黑中年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点了点头。 覃远突然压低声音道:“现在还真有个机会,你们知不知道,那天我是怎么从冀州兵追杀中逃回来的?” 几人面面相觑地摇头。 覃远说道:“我那天跟冀州军骑兵对杀,兄弟们死的死,散的散,就剩下我一人,那会出来个冀州的大官,他敬重我的勇猛,就解了围让我回来。” 覃远观察着几人神色,有信的,有半信半疑的。 覃远继续说道:“那大官说,敬重我等是豪杰,家里也本为良民,不过被奸贼贪官逼压才起事,故劝我们降了冀州军。” 几人震惊,互相对望。 黝黑中年嗯了一声,“俺看可行,那冀州军头头是袁本初,可比曹操有名多了,能给咱的好处也多。” 覃远手握紧陶碗,时刻准备摔碎,“那大官许诺,咱都能成了官军中的头领,家里还可以分到地。” “干啊,等啥!”黝黑中年神情激愤道。 半响,另一个黄巾将领也一拍案几,“干了!” 有了第一第二个,其余的人很快都赞同了。 覃远跟那中年皆吁出一口气。 午夜。 济南的城墙上放下了几十道绳梯,几百个衣黑的军士顺着绳子爬下了城。 另一面,对着黄巾军中军大营的南面城门里,也聚集了千多骑兵。 祝公道披着一件漆黑了的铠甲,他带着两百虎卫先行摸到了黄巾军东面营地。 一名虎卫上前几步,小心地点起火把,然后挥臂摇了摇。 不一会,黄巾军营寨里也燃起了三个火把。 接着营门打开。 由于缺衣少食,伤亡加多,从兖州一路逃亡到济南,不少黄巾军的将领跟兵卒,都感到了前途的渺茫。 守夜的黄巾军时刻保持着警惕,否则下一刻他们就有可能死在前来偷袭的冀州兵箭下。 一处篝火旁,几个黄巾军小头目巡营后正在烤火。 “唉,你们谁识字,看看这上面写啥?”一个头目拿出了小块帛布。 几人都摇头,“哪来的?” “白日里那些冀州兵射过来的,有不少,给管帅知道后全收了上去,俺留下了这块。” 几人在好奇心驱使下,找来个识字的五十多岁的黄巾军老兵。 老兵其实也识字不多,但凑在篝火旁还是念出了个大概,“汝等,管亥,已归降冀州军,降者免死,得宅……地。” 几人面面相觑,“这是劝降书啊,管帅降冀州人了?” “不是说他们跟过来汇合吗,难道真的被冀州人给降了?” 几人议论纷纷,毫不察觉危险的到来。 “哪个王八蛋散布谣言的!”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几人一看吓得禁声,来的正是何群。 何群眼中布满血丝,为了防备冀州兵夜里不定时的袭击,他已经两天没有合眼。 但让他分外恼怒的是,冀州军散布过来的这些扰乱军心的降书。 何群抢过帛书扔进火堆里去,“妈的,这些都是冀州崽子诓骗我们来的,你们还当真了。” 何群越说火气越大,“砍了,全砍了!” 他不顾几人的求饶,全都斩首示众。 跟在何群身后的覃远趁机道:“何帅,我有一个破敌良策。” 何群向来看不起这个办事唯唯诺诺的覃远,但通过突围跟献策这两件事,使何群对他还是有所改观。 “何帅,此处人多嘴杂,到中军营帐里细谈。” 何群点点头,让他跟着到了中军营帐。 在覃远的建议下,何群还将十几个说的上话的头目都召集到中军营帐里。 何群没有注意到的是,覃远那几个随从变了人。 待到十几个黄巾将领都叫齐后,何群就让覃远说破敌的计策。 “覃帅,啥事不能天明再说,俺现在还被冀州人搅得犯困。” 何群猛地一拍案几,“吵啥子吵,给老子仔细听!” 底下将领平素里有不服何群的,但也都没敢做声。 覃远清了清嗓音,“我等缺乏粮食,这些日子大伙也都吃两顿稀的,家眷那里也有揭不开锅的,而不论兖州还是青州的城池咱根本攻不下。” 何群脸色难看,怒道:“哪个叫你讲这个的!想扰乱军心么?” 覃远心里狂跳,但还是强作镇定道:“为今,要活命,要保全家小,只能投靠兵多粮足的冀州军,他们必定不会亏咱!” 何群抽出佩刀,径直走向覃远。 覃远两腿发软,他赶紧后退几步,待到何群来到覃远身边,覃远的随从中闪出个膀大腰圆,骁魁异常的壮汉,正是潜入的许褚。 祝公道手持特制的宽柄大剑,稳稳架住何群的刀锋。 营帐中何群亲卫顿时醒悟,纷纷抽出环首刀来。 49 营帐中何群亲卫顿时醒悟,纷纷抽出环首刀来。 祝公道暴喝一声,左手闪电般擒住何群持刀的右手。 何群感到骨头好像寸寸碎裂般生疼。 下一刻腥热的血喷洒四周,祝公道左手拿住何群的人头,“擅动者,杀无赦!” 众人被他这一声怒喝惊得不敢反应。 突然地,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头目持刀劈向祝公道。 祝公道奋力跟对方劈砍,只一击,那人的刀就被磕飞,人也踉跄着倒地。 祝公道正要了结他,但看到了那人神色渗出的血迹,显然受伤在先。 祝公道哼了声,让个影卫上来将他绑住。 覃远咬咬牙大声道:“何群已死,周仓,你还要跟随他陪葬吗?大伙不为自己想,也为家小想想,是饿死,还是降了冀州军。” 一众将领互相观望,显得举棋不定。 营外喊杀声也响起,两百多虎卫摸上来,砍杀着附近何群的亲兵。 远处也燃起点点火光,是张郃率骑兵焚烧黄巾营帐,配合覃远的招降。 在祝公道怒目下,营帐里的十几个何群亲卫纷纷扔下了兵器,宣称听从覃远的号令。 一个影卫也将何群人头拿出去威吓何群的亲兵。 不一会,中军就被祝公道和一众影卫控制住。 十几个黄巾将领迫于威胁,在几个人带领下,纷纷表示原意归降冀州军。 并不是所以黄巾军都归降,当归降冀州军的命令传下去后,立即有几个将领带部逃走。 袁熙在城墙上,焦急地看着黄巾军营地的火光,田丰也神情紧张地站立一旁。 待到斥候禀报说黄巾归降,袁熙呆了半响,然后心里亢奋异常,不过还是故作镇静。 “元皓先生,这主持收降的事宜还要劳烦您,眼下还有另一部黄巾主力。” 田丰点点头,“二公子放心,诸多事宜我们也已经商定好,收降另一部黄巾才是要紧。” 袁熙面带微笑,“其家眷在我手,收降黄巾事半功倍,方才似乎有部分黄巾逃窜东去,如能遇到黄巾主力,正好涣散其军心。” 收编百万的黄巾确实是件繁琐的事,在袁熙田丰授意下,近十万黄巾军放下兵器,但都还就地驻扎。 百万的家眷也调拨了些营帐,让其就地驻扎。 济南国东,土鼓。 经过多番阻截,郭嘉、张辽带着一千五百多骑兵终于退到济南的土鼓。 在兖州到土鼓这段路程里,就有约五百的骑兵阵亡,但他们成功滞缓了黄巾主力的行军速度。 一旦进驻土鼓,张辽忙着整顿兵士,准备接下来的大战。 郭嘉就带着许褚和虎卫巡查土鼓的城防。 让郭嘉想不到的是,土鼓的县尉居然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郭从事可是要巡查城防?”正在城墙上布防的县尉问道。 “是也,听说你是张俊义将军举荐的?”郭嘉好奇地问道。 县尉拱手道:“在下济南人,姓易,名荣,字俊运。承张将军不计我带兵袭击的前嫌,举荐我为土鼓的县尉。” “所谓外举不避仇,况且大家现今同为袁青州臣子,哪还有仇恨一说。”郭嘉道。 易荣赶紧称是。 郭嘉在易荣的带领下,彻底地视察了土鼓的防务。 末了,郭嘉赞许地不住点头,“俊运真乃干练之才,这么短短时日,不仅加固了城墙,还将士卒也训练地井然有序。” “土鼓城小,然其为济南门户,上面兵少,派千余兵卒,所以只能从城防跟兵卒的训练下手。” 郭嘉拿出了袁熙新传来的军报,“我军在济南城下收降了黄巾百万家眷,然其安置成了问题,不是一时半日能处理好的,所以不能让尾追而来的黄巾到济南。” 易荣会意,“就是说,土鼓就是跟黄巾决战的战场了?” “黄巾贼离这里只有半日的路程了,我等要将其拖在土鼓,再等待济南的援军。”郭嘉说到这,也感到了疲倦,这些日子来的随军征战,着实辛苦。 土鼓城下,黄巾军驻地。 管亥感到了深深的挫折,还有无力感。 从济南逃来的黄巾在土鼓附近跟管亥这部黄巾主力汇合,同样的,家眷被俘的消息也传遍军中。 尽管管亥控制住了从济南溃败来的黄巾兵卒,但这样更加深了兵卒的怀疑。 在土鼓的冀州军也不断地射来招降书,要不是管亥带亲兵的强力镇压,这一部黄巾军就会立时崩溃。 由于手中大将不多,袁熙在紧急收编安顿了黄巾后,亲自跟张郃带兵到土鼓跟黄巾军主力决战。 百万黄巾新降,袁熙留下了三千的兵卒给田丰守济南。这样张郃所率领的就只有两千的步卒、一千骑兵。加上袁熙的两千戍卫步卒也显得人少力单。 但袁熙不得不加紧跟黄巾军的决战,因为虽然曹操没有动作,但还窥视一旁。深知心理战作用的袁熙,借着曹军胜利之势迫降黄巾还带上了几百黄巾降卒来喊降。 在离土鼓三里多,张郃就建议在此处高地驻扎,以跟土鼓遥相呼应。 二十多万的黄巾兵卒遍布土鼓周围,在张郃、祝公道亲自率兵阻截下,袁熙军才能建好营寨。 袁熙、张郃就带着祝公道和一众虎卫站到营寨土墙观望敌情。 在袁熙身后还有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黄巾降卒。 “黄东,你带人换上黄巾的服饰,立即去联络有意愿投诚的将领,事成之后赏你百金。”袁熙看着叫黄东的黄巾降卒道。 黄东听到百金封赏,呼吸也加快了几分,“大人放心,必定能拉到一半的弟兄来投诚。” 待到黄东下去后,袁熙来到张郃面前,“俊义将军,我已差人送信进城给郭奉孝,张文远他们,约定三日后决战,此间营寨的防守就有劳了。” 张郃抱拳施礼,“公子宽心,两千‘大戟士’已练成,任凭他黄巾有百万之众,也无法越雷池半步。” 袁熙笑着拍了拍张郃肩膀,“古有李牧,我有张俊义,区区黄巾何足惧哉!” 三天的时间不长,但黄巾军对土鼓和袁熙军营地的攻击日日不断。 土鼓县尉易荣为了让张辽军休整,亲自率两千守军日夜不停地守城。在他讲述黄巾破城则屠城的威吓下,城中也组织了五百的壮丁协助守城。 袁熙这边,两千的重甲步卒轮番上阵,抵挡了黄巾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好在黄巾军无心恋战,攻势不甚强烈,这三天时间里,袁熙军伤亡也不大。 第三天清晨,郭嘉亲自登上了土鼓城墙。 他身后跟着几十名影卫,许褚则带剩下的两百多影卫,跟随张辽的骑兵一起出击。 看着眼里布满血丝,身材矮小,脸色憔悴的县尉易荣,郭嘉心里不禁感慨,“俊运真乃勇杰之士,张俊义举荐了个贤才。” 易荣笑了笑就累倒下去。 张辽所部的一千五百多骑列队到了城外,千多骑行动间井然有序,毫无嘈杂之声。 许褚和两百虎卫跟在张辽身边,做最后的突击队。 另一边,袁熙军也出了营寨布阵。 在张郃调度下,两千大戟士摆出鱼丽阵,一千骑在阵后做机动。袁熙跟祝公道的影卫,还有张郃,就居阵中指挥。 管亥在帐中和衣而睡,听到警报他立即惊醒,披上铠甲后,赶紧召集人马在中军大帐外集合,他一直在防备冀州军的袭击。 二十多万的黄巾军,除了五万留守营地,约十五万的兵卒按管亥的命令,对着袁尚军阵布下方形大阵,遥遥对恃。 管亥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冀州崽子们终于肯出那乌龟壳,堂堂正正地对干了么!” “管帅不要大意啊,保不准冀州军还有啥诡计。”一个副将提醒道。 管亥这些日子实在觉得窝囊,恨不能灭了冀州军,“让左军的曾计,右军的李光他们进攻,咱中军防范冀州骑兵,然后给他们狠狠地一击!” 兵卒摇动旌旗,黄巾军左军右军一齐缓缓向袁熙军移动。 但左军走出管亥中军一段距离后,不再前进,而是向左移动。右军看到左军怪异的行动,前进速度迅速滞缓下来。 管亥大怒,“曾计他们搞什么!想死么。” 冀州军阵中,袁熙张郃都看到了黄巾军左军的行动,证明这一部分黄巾已经归降。 “是不是跟张文远他们配合攻击黄巾中军?”袁熙问道。 张郃点头赞许,“我军一面防范黄巾右军,一面牵制住黄巾中军,张文远就可伺机击破他们中军。” 两千大戟士踏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前进,虽然人不多,但那种厚重的压迫感,令黄巾军本就涣散的军心更加胆寒。 管亥亲自持刀策马带着中军冲锋,右军也缓缓地围上了袁尚军。 “喝!”随着整齐的口号声,前面一排的大戟士纷纷挥出长戟。 黄巾军前面的长矛兵也挺矛击刺。 血花四处飞溅,兵士们可以清楚地感到同伴发出的哀嚎声,还有涌出的血液。 前排的兵士倒下,后面的人赶紧接上,他们反复地使出格挡,挑刺那几个动作,直到对手倒下,或者自己倒下。 袁熙在军中听着那哀嚎声,厮杀声,闻着那血腥还有扬起的尘土味。这不是他第一次经历战场厮杀,但这样面对面的惨烈对劈,让他不适之余,那股隐藏的暴虐本性也被激发出来。 袁熙军大戟士占据铠甲兵器上的优势,士气上更是不能比,一阵厮杀后,黄巾军节节后退,而变成大戟士进攻。 张辽带着那千多骑一直游离在黄巾军外围,他们靠近后就弯弓漫射。看到黄巾军中军的停滞跟后退,张辽明白战机已到。 千余骑呈纵队直插黄巾中军。 张郃看到远处有骑兵突击,赶紧让左后方的一千骑也配合突袭黄巾中军。 张辽脸色毅然,持刀带着部下不断劈开挡在前面的黄巾军步卒。 许褚也一马当先,一柄大刀挥舞地虎虎生风。 越接近黄巾中军,抵抗就越激烈,这里都是管亥亲卫,战力最强。 许褚眼尖,看到了中军大旗下的管亥,他径直攻杀过去。 许褚何等勇猛,又有战马的冲击,这些兵卒如何抵挡得住。 靠近管亥,十几个黄巾兵卒持矛一齐捅向许褚。 许褚左手一刀格开几柄矛头,接着右面又有几杆长矛刺到。 许褚伸手上前,用胳臂夹住了长矛,跟几个长矛兵较起力。 其余黄巾兵卒哪会放过这个机会,余下的长矛又刺向许褚。 骑在马上突进的许褚成为黄巾军长矛手明显的目标,许褚能护住自己,但护不住战马。 间不容发之间,许褚跳下战马,挥刀逼开长矛。 真不愧是虎痴儿,神勇无敌。 管亥又惊又怒,他恼怒许褚单骑突进不将他放在眼里,又惊于许褚的武勇。 许褚踏步靠近管亥,但是一排亲兵将管亥护在了中间。 许褚呼喝一声,逼退周围兵卒后将双戟插地,接着他取来腰间别着的十把手戟。 在雷霆般的怒吼声中,四把手戟接连飞出,排在管亥前面的几个兵卒应声而倒。 看到许褚勇猛如厮,其余兵卒无不胆寒地后退。 剩下六把手戟再次掷出。 管亥看到迎面飞来团凌厉的黑影,周围不少兵卒阻挡,战马已来不及催动,他只能挥刀格开手戟。 “铛”的一声,手戟弹开,管亥虎口出血,长刀也震脱手。 这段时间,后面的张辽跟影卫也冲杀上来接应许褚。 “劈了那厮!”许褚拿刀呼喝道。 张辽当然不会迟疑,策马径直取向管亥。 管亥惊怕,哪顾得其他,纵马向左面逃去。 主帅逃亡,其余兵卒哪还有心厮杀,一时间黄巾军兵败如山倒。除了管亥带的两万亲兵逃走外,其余约十三万黄巾兵卒皆投降。 营寨中的黄巾兵卒看形势不妙,在归降的黄巾头领劝说下也都降了冀州军。 汉初平三年(192)九月,冀州袁熙军于青州济南、于陵与青州黄巾会战,冀州袁熙军大胜,收降二十余万黄巾兵卒,近百万黄巾军家眷。 50 济南城下,袁熙体会到了那种大权在握,主宰生死的感觉。 也许太宗皇帝李世民当时也是如此,没办法收手,你想停也有人推着你走。 在许褚、祝公道还有一众虎卫簇拥下,袁熙、郭嘉、田丰来到城门正式接受青州黄巾军的投降。 四千多冀州骑兵,两千大戟士分列排开。旌旗分明、兵甲整齐间,阵列威严冷冽,冀州军军威给一众黄巾将领极大的威慑。 覃远、黄东两人走在了归降队伍的前面,他们领一众黄巾将领跪下。 “喝!”冀州兵卒长戟敲击地面,齐声呼喊。 袁熙清了清嗓子,走上前扶起覃远、黄东两人,“诸位!诸位都是青州的豪杰,前者有阉贼逆臣作乱朝纲,导致良民百姓流离失所,误入黄巾歧途。” 熙看着默默跪着,甚至肩头颤抖的黄巾将领,明白威压已经有成效。 接着袁熙抬高声音道:“我才干不足,却领青州,全赖众多英杰归附。诸位弃暗归明,都拜司马,各自赏赐财帛田地。覃远、黄东两位立功最大,拜骑都尉,赏赐白金。” 一众黄巾将领听到赏赐封官这才安心,纷纷表示要效忠袁熙。 ■■■ 曹操军终究没有越过青州地界,徐晃,赵云两人也都引军回到了济南。 收编百万黄巾的任务繁重而紧迫,袁熙立即召集一众下属在济南府衙议会,除了一干嫡系,还有土鼓县尉易荣、黄巾头目覃远、黄东。 待到众人都坐定,袁熙离开席位到了大堂中间,“此次平定黄巾皆赖诸位之功,熙代家父感激诸位。”说罢他深深一揖。 众人赶紧推说谦逊一番。 田丰看袁熙不居胜自喜,也难得地点头,“公子也确实有居中统筹之功,但强敌还未灭,现今要做的是收编这百万黄巾。” 袁熙和郭嘉有过相关预案和自己的计算,但还是问道:“诸位都各抒己见,说说该如何处置,元皓先生也说说我军的状况。” 田丰对袁熙军的大小事务是了如指掌的,他立即说道:“按覃远供给的情况看,青州黄巾共有三十多万主力,我军收降了有二十五万,其余被曹孟德俘获,或者在连番交战中流散。” 田丰又取来了一份书佐笔录,“收降的黄巾家眷,男女老幼共百万多五千。诸位还要警醒,经过此次出兵,曹操军对我等有了很深的芥蒂,现在我军处在田楷、陶谦的环视之下。” 郭嘉思索着,待到田丰说完,问道:“我军粮秣还有多少?” 田丰脸上立即挂上苦色,“袁车骑计划分四次,供给我军兵士一年粮食。经公子催粮,袁车骑多发了一季粮秣。平原、济南久经战乱,田地多有荒芜,存粮食不多。如此粮秣只够我军兵士和黄巾降卒用两月。” 袁熙早就考虑到了粮食的紧缺,所以才有前面趁机向曹操借粮出兵的事。不过这一笔军粮不能用到黄巾家眷身上,没有粮食军心不稳,必会生乱。 看着众人忧虑的神情,袁熙强作镇定笑道:“诸位不必担忧,粮秣我有法子解决。” “公子有何法子?”田丰好奇地问道。 “向父亲陈明收降黄巾的重要,多催冀州发粮。其次,河北甄家多有钱帛余粮,为我姻亲,可向其借粮。再次,冀州多大族豪杰,可以父亲的名义向其多借粮秣。” 田丰一边听,一边计算可行性,虽然不能确定能否支撑到来年秋收,但总算不是揭锅见底。 张郃适时说道:“二十万黄巾数目不小,要养这么多兵卒恐非我等能力所及,故择其精锐编练成军,其余归还田地。” “是也,如此可积蓄民力,假以时日青州人口也将殷实起来。”田丰赞同道。 “不!”袁熙立即反对道,“青州民风彪悍,聚众就可为兵,当此乱世,正该收拢约束。” 田丰皱眉,“公子三思,莫说济南平原两郡,即便青州一州也养不起二十万兵卒。” 袁熙知道田丰会错意,以为他穷兵黩武,“黄巾久来习惯部曲编制,可依旧编其为部曲管治,再效仿我朝边地‘屯田’,组织其忙时务农,闲时练兵。” 郭嘉先是错愕一下然后拍手笑道:“公子是想效仿齐桓公寓兵于民。如此,不但得百万良民,还得藏于民中的数十万兵卒,何乐不为?” 袁熙再详细说如何编黄巾为“军户”,如何施行屯田。乱世兵权最大,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都觉得可行。 田丰也不禁对他的才思敬服。 最后经众人商议,黄巾家眷编得十五万多户,都施行部曲编制,分成五千户一部,各设大小头领管治。等分到田地后,可实施‘民屯’。 在二十多万黄巾兵卒中选取五万精锐,称为“青州兵”,加上其一家编为‘军户’,可少交税赋。这五万兵卒施行‘军屯’,闲时时间训练,忙时务农,是常备军。 另外十五万黄巾兵卒也变成部曲,施行‘军屯’但务农时间多,训练时间少,是为预备军,补充征战中损失的各部兵卒。 五万青州兵的训练由张郃负责,另外十五万人交给田丰安置,升任为骑都尉的易荣、覃远、黄东三人协助。 在本次会战中各部损失的兵卒,也都从黄巾精锐中加入补充。 随着黄巾家眷的收编,袁熙感到了文武官的缺乏,郭嘉整一个参谋军师的样子,只是出出主意,这些政务都是田丰在主持,他能力虽强,但这么多大小政务压下来使得田丰面容憔悴。 说到青州的人才,袁熙通过回忆,还有此时的打听,知道还是有几个不错的大才,但不在平原、济南地。 冀州邺城,州牧府。 袁绍笑眯眯地将捷报传给一众文武,“元皓、显奕他们连战连捷啊,看来青州指日可定。” “此乃主公上应天时,下应人心,豪杰英雄纷纷归附,青州当然指日可定。”逢纪拍手笑道。 “是极,主公声威浩荡,海内何人能及?”郭图也奉承道。 袁绍眯着眼,手抚胡须,“那显奕所说供粮一事如何?” 袁谭闻言脸色转冷,他跟郭图、辛评、辛毗三人使了个眼神。 郭图会意,说道:“二公子大捷实在振奋人心,但要那百万之众的黄巾为何?那些人都是反贼,全部杀了也不为过,如此轻易饶过,实在是助长反贼的气焰啊,二公子虽然英勇,但毕竟滥于仁慈。” “我军跟公孙瓒交战,需要养十余万的兵卒,冀州富庶,但也不能额外供给百万人的口粮了,否则前方将士吃什么。”辛评也诉苦道。 “此言不妥,元皓与二公子必定思量再三,才收降黄巾。青州之民多有流亡,现今田地荒芜,人口凋零。只要主公分出一年的口粮,则青州平添百万人丁,不出三年必然恢复往日的殷实富庶,还能返供我军粮秣。”沮授据理力争道,不论是为了朋友,还是为了袁绍的霸业。 袁绍也为难,要供给百万人口粮,这数目实在巨大,但如沮授所说,这回报也丰厚。 许攸不自觉地摸向衣袖里,袁熙差人送来的书信。 经过半响思考,许攸说道:“公则他们说的不错,这百万人的口粮实在数额巨大,然公与所说也有理,能平添百万人丁,主公的势力就愈加壮大。现攸有一两全之策。” 众人都好奇他能想出什么办法,袁绍也迫切想知道,“且说来听听!” 许攸笑了笑,“无他,冀州富庶,民间也殷实,可以主公的名义,向冀州大家豪杰借粮,待青州恢复粮产后,再行归还。” “善,如此主公不费钱粮,就可平增百万人丁,数万兵卒。”沮授难得的赞同许攸。 郭图眼珠转了转,“不妥,以主公名义借粮,让不知情之人以为我军困顿缺粮,实在有损主公声望。” “如今公孙瓒、田楷、陶谦等宵小在旁窥视,能增添我军实力,迅速剿灭这些反叛才是首要,何须在乎他人看法。况且,主公众望所归,天下豪杰知道主公困顿,也只会倾力相助,有谁会讥讽嘲笑!”许攸反驳道。 袁谭向来看不起许攸说做所为。而拿人手短,许攸拿了袁熙和甄家那么多财帛,帮袁熙做了那么多事,早被袁谭认为是袁熙一党,只能力挺袁熙。 袁绍心中天平还是向着袁熙的,毕竟这个儿子让做父亲的脸上有光不是,他又征询荀谌、逢纪等人意见。 逢纪拱手道:“为了我冀州大业,我原借出十万石粟米。” 审配听逢纪这么说,自然不会落后。“我审家也借出十五万石粟米” 逢纪冷冷看了审配一眼,他们两人向来有小过节。 荀谌揣摩着袁绍心思,适时道:“我荀家仰仗主公大恩,为主公大业,捐出十万石粟米。” 袁绍闻言高兴非常,“友若高义啊,真乃德高无私之人。” 其余众人看袁绍表态,自然知道他已经决定。 甄家大院。 甄夫人在三子甄尧陪同下,接见了自称袁熙下属的华胥。 华胥拱手施礼,然后递上袁熙的书信,“夫人、三公子有礼了,这是我家公子的亲笔信函。” 甄尧接过书信给甄夫人看了。 甄夫人仔细大量着袁伯,“还不知道先生大名。” “在下洛阳人华胥。” “噢,看先生的打扮是商贾吧,二公子手下还有像先生这样的人。”甄夫人好奇道。 “在下本就是洛阳商贾,蒙受二公子大恩,为公子打理一些产业。” 甄夫人点点头,对那个女婿更加好奇了,“请回复二公子,只要袁州牧发出借粮政令,我甄家自然不会比他人少。 华胥点头带笑,“这个自然,那以二公子名义借的那些钱粮?” 袁熙除了让甄家响应借粮的号令外,还以自己名义向甄家借大笔的钱粮。 袁熙要私下借的钱粮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使得甄夫人难以决断,“数目过大,要二公子以青州长官的名义借,并且要分四次供给。” 华胥搓了搓手,笑道:“这个没问题,那二公子说,跟甄家所属商铺的合作?” 甄夫人立时变得神情严肃起来,袁熙提出借甄家下属各地商铺,为自己提供情报和据点。一旦答应,甄家所属各地商铺就有被袁熙渗透的的危险,这也宣告甄家跟袁熙彻底绑在一起。 华胥也知道甄夫人难以决定,于是说道:“两家还要商议钱粮的详情,在下难免在府上打扰几日,夫人可慢慢思量。” 51 时间到了初平三年(192)的九月下旬。 经过半个月的整编,二十万青州黄巾军初步收编完毕。十五万家眷也编成户籍。田丰从冀州选来的一批下级官吏,也被分派到了平原、济南两郡。 然而平原、济南只是两郡之地,虽然无主荒地不少,但也容纳不下十五万户的人丁。经过田丰竭尽全力地安置,还剩下了九万户没有分配到田地,还驻扎在济南附近的营寨中。 此时入秋,青州一地只能抢种冬麦。在田丰的统筹下,被安置的军户很快就从事播种冬麦,兴修水利,修葺住宅,修整官道等事宜。 那十五万的青州预备兵也没有闲着,都派出去协助播种,修路,修水利。 五万的常备青州兵则在张郃统帅下,参加了首次的训练。 这二十万人闲着也是消耗粮食,袁熙正在筹谋着充分利用的,新一轮行动。于是他召集起来一众下属。 田丰双眼浮肿,神色憔悴,“公子召集我等所为何事?” 袁熙对于田丰的务实勤恳还是很感叹的,“元皓先生千万保重身体,诸多政务还要您主持。” 袁熙从打探来的情报知道,像国渊、邴原、管宁等名士现在正在青州北海等地。济南到北海的道途不畅,征召令也传不过去,只有拿下北海等地才能进行征辟招揽。 “嗯,这些天来诸位整编黄巾初见成效,粮秣供应,播种冬麦等事宜也井然有序,然收编的黄巾兵卒还多有空闲。熙想,趁未入冬之前对盘踞齐国的田楷发动一次攻袭。” “等等!”田丰闻言立即站起,“我军新近接连大战,黄巾收编不久,人心未必归附,诸多安置问题悬而未决,此时对田楷发动攻势实在不是时候!” 袁熙顿时感觉被泼了一盆凉水,“先生先且听熙的缘由,平原、济南安置不下百万的人丁,那播种,修葺之事只是军户做即可,众多的青州兵卒也是消耗粮秣,不如在实战中练兵。” “供给百万人粮秣已是我军极限,如何能再供给军伍攻袭齐国的粮秣。”田丰据理力争。 袁熙心情不悦,他有自己的考虑,齐国等地是青州的储粮地。能拿下,或者掳掠一番,不仅能缓解粮食问题,还能消弱对方。 “齐国等正在秋收,而兵法有云:重地则掠。如此可不需粮秣的供给。”袁熙道。 “先不说粮秣供给,单说青州兵新收编,其可能一战?”田丰还是反对袁熙的冒进。 郭嘉明白袁熙的意思,“元皓先生所虑没错,但主公所言甚是,让青州兵徒然消耗粮食实在浪费,我军不必取得多大战果,只需干扰田楷秋收,消耗其实力就是成功。” 袁熙跟郭嘉对视一眼,感到了彼此的默契,“再者,父亲跟曹孟德新败屯军发干的陶谦,而田楷现在只能龟缩齐国、乐安两地,整个态势对我军十分有利。至于青州兵能不能战,还要问俊义将军。” 张郃倒是显得颇有自信,“十五万的预备兵卒还未能用,但五万的常备青州兵现能做到令行禁止,其本身也是经过征战的老兵,绝不会输于田楷军。” 经张郃这么一说,袁熙更加坚定了,“如此,我军尽快抢在田楷秋收完毕之前出兵。” 田丰再劝了袁熙,但他态度坚决,只得作罢。 魏征都劝不住李世民打高句丽,何况田丰劝袁大公子打一个小小的田楷呢。 郭嘉仔细算计了会,“此次可出五万青州兵,由张俊义,徐公明各统辖一半,并上原先两营各三千步卒。张文远赵子龙的四千骑、主公的戍卫当然也一齐出征。如此,我军有了压倒性的数目优势,可供选择的战法就多了。” 商定完毕,袁熙等人就开始调兵至于陵一线驻扎。留下新升任骑都尉的易荣协助田丰守城,还有处理一干政务。 临淄是当世名邑大城,有人口几十万,自从战国时期就已经座落在齐地,距今已经有五百年的历史。在战国时期,做过齐国的都城,秦灭六国之后作为齐国的治所,刘邦建汉后,一直是山东重镇,地位不在邺城之下。 齐国,田楷处 上次与冀州军的交战中,田楷丢掉了平原、济南两郡,现在田楷军龟缩在了齐国。 听到袁绍、曹操大败屯军发干的陶谦军,袁熙收编百万黄巾的消息后,田楷大为震惊。青州一地的局势瞬间逆转,袁熙军仿佛突然间有了压倒性的优势。 客居田楷处的刘备也在为形势所担忧,他带着关张两兄弟找到了田楷。 “冀州军收降百万黄巾,声势浩荡,非我等一家之力可应对,田青州何不联结孔北海、陶徐州。”刘备建言道。 田楷也苦恼,“我已差人去跟陶徐州商议,共抗冀州军之事。然其新败,跟我多有推诿,态度十分暧mei。” “孔北海忠杰高义之士,何不跟其联盟?” 田楷听到这事就恼火,孔融一直不理会袁绍,公孙瓒两家的争斗,只安守一方。他对田楷派的使者也不冷不热。“孔文举游离我军与冀州军之间,至今还未表态。” “报!”一个传令兵高声呼喝着,进到大堂。 “讲来。” “发现黄巾残余,出没于乐安国,胡校尉来了求援急报。” 刘备、田楷不住哀叹,前面虎未退,后面狼又来。 于陵,袁熙军大营 经过五日的调度,袁熙军大都屯驻到了于陵,这里成了进攻田楷的前进据点。 其实张郃之言有所夸大,五万青州兵虽然初步训练完毕,但还是缺乏兵器铠甲,正真能堪当主力的步卒,还是张郃两千“大戟士”,还有徐晃营里的弓步兵。 中军帐里,袁熙在做最后的动员跟筹谋。 郝昭,郭淮一直都忙着来回冀州、青州两地押运粮秣,新收编的兵卒多而堪当大用的将官少,袁熙再次感到手下人才的缺乏。 袁熙郭嘉私底下多次商议过,出兵齐国的细节,所以心里有了个大概。这次行动在他谋划里,不仅仅是掠夺,而是彻底将田楷驱逐。 袁熙一脸轻松淡笑,“这次出征我军占据绝对优势,田楷不过冢中枯骨,我等还要在临淄过腊日节。” 作为君主必须战略上蔑视敌人,然后战术上重视敌人,故袁熙面对诸将时才无尽蔑视田楷军,高祖刘邦对垒英布,曹操对垒吕布,石勒对垒刘燿时不都是如此激励将士稳定军心的吗。 郭嘉挥了挥袁熙特意给他准备的羽扇,“诸位,我军优势明显,但粮秣后继不足,随军只带了五日口粮,故取得粮秣、攻下临淄,是制胜关键。” “军师,夺取粮秣不难。可如何攻下临淄,如跟田楷军在临淄城相持不下,我军后继不足,则必败无疑。”张郃对能否攻下临淄存在很大疑虑。 “诸位可能有所不知,黄巾余孽管亥正在寇略乐安,田楷要分兵驰援,我军四处出击,夺取齐国的粮秣,田楷岂能坐视不理?只要其一出临淄,就将其歼灭。如不出,等我军合围,就是囊中之物也。”郭嘉分析道。 袁熙还特意爆出了个内幕,“临淄豪杰多有仰慕我父亲袁车骑者,可为内应。” 老师张纮的暗卫可不是吃干饭的,早暗中联络并控制一部分豪强了。 半响,看到诸将不再有异议,袁熙下令道:“张文远,你率所部两千骑奔袭齐国般阳、昌国,夺取可征收的一切粮秣。” “诺!” “张俊义,你率所部奔袭齐国北的西安,威胁临淄。” “诺!” 袁熙再看向徐晃赵云等人,“其余人等率部为中军,跟我直取临淄。” 诸将领命后纷纷归去准备。 齐国南昌国县。 五十多岁,样貌清瘦的县丞梁荣一面擦汗,一面指挥民夫兵士搬运新收割的黍、豆、胡麻等作物。 黑瘦的“力田”赶紧给他送上瓜果凉水。 在汉代,作为推广农耕技术,监督农业生产的“力田”权力不大,但地位不低,如果有政绩,很快会升任为县丞一级的官吏。 “大人,这已经收割装车近半,您不用亲自下地督促,在下能办好。”力田献媚道。 “你不知,田青州下令,如果收少,轻则罢官,重则斩首。” “敌袭啊!敌袭!”地上传来震动,一时间号角大作,收割的队伍骚动混乱起来。 梁荣跑上前扯住一个兵卒,“怎么回事!为何惊慌。” “冀州,冀州骑兵啊,好多!” 下一刻,一队队黑甲骑兵纷涌而至。 羽箭纷飞,昌国县兵龟缩到了马车、独轮车后。一众兵卒大都没有披甲,兵器也不在手。待到冀州骑兵冲近,那些兵卒都没能组织起抵抗。 梁荣手脚颤抖地爬到马车边上。一支羽箭从他耳边飞过,吓得他直打哆嗦。 梁荣刚想钻进马车,突然他觉得整个人被提起。天旋地转,他被摔了个满眼金星。 几个骑士策马围了上来,“哈哈!这厮溜得贼滑,不过也没张将军身手快。” 半响躺在地上的梁荣哀嚎着睁开眼睛,看到了几个冀州骑兵,还有一个面貌俊朗的将官。 “好地方,果真是成就霸业的摇篮!”袁熙站在远处头,望着这座历史名城的风采,袁熙不由得感慨一句。 “想当年,唐太宗皇帝李世民从太原起兵,建立了大唐盛世,万国来朝,奠定了汉人在世界上的地位。今番,我既然有机会入主这座天下名都,也要做一番轰轰烈烈,不输李世民的霸业!将名字镌刻在史书上,方不枉穿越这一回!” 凝视不远处波澜不惊,水流清澈的临淄河,袁熙心潮澎湃,在心中暗暗立下誓言。 夕阳西下,策马远眺临淄,只见从城池坐北朝南,宛如一座龙椅;淄河从城池脚下蜿蜒向南,河面洒满了朝霞,酷似一条玉带,远远看去,竟然颇有王者之气。 郭嘉略懂风水占卜之术,策马远眺临淄的美景,嘴里喃喃自语:“想不到临淄竟然出现了王气,看来袁显奕很有成就霸业的希望呐!或许,袁家真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代替刘家成为天下第一大族!” 看过风水之后,郭嘉心里更加笃定了袁熙必有一番作为。这个年轻人,从初出茅庐时的青涩鲁莽,已经逐步的有了领袖风采,一举一动,张弛有度,像个成大事之人,跟着他混,或许不会有错! 52 初平三年(192)十月,冀州袁熙军攻略青州齐国,主帅袁熙纵兵出击昌国、般阳、西安等地,掠夺了大笔正在收割的粮麦。 袁熙的中军有徐晃统帅的两万五的青州兵、三千的弓弩射声兵,本部两千戍卫骑兵、两千戍卫步卒。 田楷军除了驰援乐安的两千骑兵,在临淄的守军就有两万多的步卒,三千骑兵。 由于张郃、张辽两部未到,袁熙军与田楷军相当,所以袁熙在郭嘉授意下,一临近临淄就一面派兵戒备,一面结好营寨。 临淄的城墙上,刘备三兄弟跟着田楷观察底下的袁熙军。 “田大人,冀州军并不比我等多,可趁其新到领兵突击他们。”关羽朗声道,自从平原丢失后,他对冀州军满怀芥蒂。 田楷“嗯”了声,显然有些意动,“难不保冀州军趁机攻进城来,还是坚守为好。” “大人何须怕那冀州鸟人,俺只需两千骑就可使得他们扎不下营寨。”张飞大着嗓门粗声道。 田楷对鲁莽直白的张飞没有什么好感,“冀州军才刚收降了黄巾,其粮秣必定不足,我军只需坚守几日,其必不战自退,何须冒险出击!” 田楷刚说完,一个浑身带血的斥候被带上了城墙。 “大人,我西安被冀州军袭击,城外的诸多粮食全被抢了……” 田楷怒气冲天地揪住那斥候,“为何没有提早发现冀州军!” 斥候本就疲惫不堪,被他这么一抓晕了过去。田楷放下斥候,心里隐隐有不详的预感,既然离临淄不远的西安被袭击掠夺了粮秣,那其他地方也同样面临危险。 刘备扶住了有些站立不稳的田楷,“冀州军想必正分兵各地掠我粮秣,我军当先击破眼前这一支兵马。” 田楷摆摆手,“冀州军中不乏能人,岂能轻易袭击成功,还是坚守为好,冀州军抢粮正说明他们缺粮啊。” 张飞受不了田楷这瞻前顾后,龟缩窝守的样子,“冀州兵有何可怕,既然不战,俺去睡觉去。”他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任凭刘备怎么叫唤。 青州军大营,袁熙迎来了个客人。 姜威四十出头,宽大的蜀锦包裹着他雍胖的身躯,他一双圆 眼正打量着袁熙还有郭嘉。“公子大名在下仰慕久已,今日能一睹尊容当真有幸呐,哈哈。” 青州士族在这几年战乱中多有迁移,只有少数的家族坚持留在青州的一些城镇中。 姜家就是齐国临淄仅存的士族代表。袁家、袁绍的声望在这时的北方是很有召唤力的,前段时间袁熙就派人联系上了青州的仅存的一些门阀士族。姜家就是表示原意归附的家族之一。 袁熙也细细观察着姜威,“先生不必多礼,能得姜家等青州豪杰支持,实在是袁家的大幸。” 姜威脸上变得肃然,“想那公孙瓒与田楷不过卑贱莽夫,其纵兵为害青州,百姓多有怨言,只是苦于势单力孤,如今公子领义兵前来,当真救我青州士民与水火悬壶之中呐。” 袁熙招呼姜威坐下,跟他客套一番后,问道:“先生所说引我军进城一事如何?” “公子放心,北门尉乃我族中侄儿,其下属兵士多为几大家族兵,只要公子一声吩咐,定能开门引大军进城。” “如此感激先生了。”袁熙拱手称谢,“城破之后定不忘给姜家的许诺。” 姜威脸上笑开花,“哈哈,公子也客气了,城一破,几家族兵将为大军开路。” 袁熙和颜悦色地请他下去歇息,然后用眼神询问郭嘉。 “趋利避害之徒而已。”郭嘉有些不屑道,“其看我军兵盛,袁车骑声望威震河北,为谋取更大的好处,方投靠公子。应当不会有诈。” “御人之道,存乎一心。只要让其摆在适当位置,就可人尽其用。”正所谓用人所长容人所短,君正则臣直。 郭嘉点头赞许,“只是公子应当鉴别像姜威、覃远那等小人,不可委以重用。” “奉孝的意思我明白。”袁熙接着问道:“那奉孝看此次攻城我军胜算几何?” “派张文远等掠夺齐国粮秣只是应急之策,依嘉估计军粮最多只能用半月,成败看攻能否袭城,但也要做持续攻坚的准备。”郭嘉接着淡笑道:“只要张文远他们能尽快筹粮归来合并一处,我军胜算当有七成。” 袁熙也这么想,他现在终于体会到,历史上曹操为何征战中老是催粮了。只有两三天军粮的那种惶恐感,实在不好受。 三天后,就在袁熙军要断粮时,张辽终于押运来一批粮秣。攻略西安的张郃也在抢掠一番后,来到临淄城下汇合。 三四天里,田楷军只加固了防守,并没有偷袭。然而五万多人消耗的粮食实在惊人,袁熙在张郃张辽部休整了一天后,就准备对临淄发动攻击。 大帐中,袁熙、郭嘉,还有张郃、徐晃、张辽、赵云诸将从早晨商议到了晌午。从兵力的分配,到进城后的行动,还有战后的追击,都要多番讨论。 袁熙站起来,取来调兵的令牌,“许仲康带两百虎卫军、一千戍卫步卒先行突击进城,控制北面城门。” 袁熙再将令牌递给张郃、赵云,“张郃带所部紧随进城,赵云所部再与许褚直捣田楷府宅,务必将其擒杀。” “徐晃所部青州兵西南两门做足声势,如我军打开了城门,则攻进城去。东门伏下弓弩手,如田楷军出城则射杀之,。” 郭嘉适时补充道:“诸位将军需知,穷寇莫追,首要目标擒杀田楷,其次将田楷军赶出临淄,能俘虏最好,不然击溃即可,留了东门让其离去。张辽所部骑兵随主公做后备。” 在袁熙炯炯的目光下,诸将都领命而去。太宗皇帝李世民部署攻打王世充时的风采也许就是如此吧。 夜半,临淄城北门城楼。 三十出头的城门尉姜锦,神情紧张地观望城下那无尽的黑夜。这临淄城算是个高大的坚城。虽然经久未修,但三丈高的城墙足以让攻城一方付出重大代价。 姜锦身后一个姜家族兵也关切地问道:“大人,冀州兵咋还没来,兄弟们心里都没底啊。” 姜锦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吵啥子吵,快差人去看看巡城兵到哪了。” “有火光啊!”那族兵突然惊叫道。 姜锦狠狠拍了一掌他脑袋,“想死呐,吩咐下去,开城门。” 许褚所带两百虎卫军皆身披精致黑色铁制鱼鳞甲,前面的人手持盾牌警惕地摸到北门下,后面的人则将用布裹了蹄子的战马牵着。 一会后,城门里传来阵阵杂乱的声响,伴随“嘎吱,嘎吱”的声响,城门的缝隙越来越大。许褚看向身后牵马的军士,让他们准备冲击。 深夜中,“咣当”的吊桥落地声格外刺耳。城门附近的近千兵卒不需吩咐即蜂拥进城。 姜锦站在在城门边上,看着行动利落敏捷的袁熙军兵卒,不禁钦佩他们的身手。 许褚一进城门就看到了姜锦,“你就是接头人?可带我速速去田楷老巢。”许褚看临淄城守军还没有发现他们,而且城门交给一千戍卫步卒把守足够,于是想占了首功。 “将军,是否等多些兵马进来再一齐去?” “不!”许褚牵过战马,“后面青州军立即上来,那时声响大,必然惊醒田楷。现在去能打他个措手不及。”不知几时在袁熙的熏陶下,许褚也会动脑子了。 许褚不再理会姜锦,强令让他带路。 ■■■ 因为袁熙军围城,田楷这几日又是苦恼又是烦闷,夜里失眠之下,他召来歌舞伎。一番尽兴之后,田楷正搂着小妾酣睡,浑然未觉危机的到来。 兵器交击声,士卒喊杀声响起,田楷睡眼惺忪地摸了摸小妾娇嫩的身躯。 “大人,大事不好啊!城破了……”几个亲兵顾不得其他,跑进了田楷卧房。 田楷迷糊间听到“城破”一词,顿时打个激灵,他推开小妾迅速穿起衣服。 田楷府宅已经冲进一批虎卫,田楷不知道城里局势,还以为袁熙军控制了整个临淄城。惊慌中带着几个亲兵,准备从后门逃去亲卫兵驻地。 “贼子哪里走!”许褚尾追着田楷出来,他持长刀迫近田楷。 田楷魂飞魄散,连跑带爬地狂奔。许褚哪肯放过,一柄长刀左右劈砍,两面田楷亲兵招架不住,纷纷中招挂伤。 “田青州莫慌,刘备来也!”正当田楷绝望时,住宅离此处不远的刘备、张飞两人带着十几个兵士赶到。 张飞性子急,二话不说策马挥矛刺向许褚。 许褚刚才徒步杀进田楷府宅里,没有战马自然不能和张飞硬拼。于是他侧身急退,避开张飞的冲击。 “都尉上马!”后面一个围上的虎卫见许褚被动,赶紧牵自己的战马给他。 一众虎卫也皆武艺精湛的侠士,他们配合之下,让张飞和刘备的亲兵也一时讨不了好。许褚快步跃上马背,策马持刀狠狠地劈向张飞。 刘备看着惊慌失措的田楷,再看到北门阵阵呼喊厮杀声,知道大事不妙,“大人,快去营地召集兵马啊。” 田楷终于回神,拉住刘备的手,“玄德就我一命也,快随我去召集兵马,灭了冀州兵。” 在刘备呼喊中,张飞只得弃了许褚,护着刘备田楷两人朝城中兵士驻地逃去。 许褚劈掉挡路的几个刘备亲兵,他懊恼错失良机,立即让虎卫收束人马,去追田楷。当他们到路口时,迎面本来一队骑兵。为首一小将正是白马白袍的赵云。 “仲康,可曾寻着田楷?”赵云看许褚神色匆匆,料到事情有变。 “哎呀呀,是我大意了没能杀了田楷这厮,让他逃到前面去了。” 赵云也没多说,带戍卫骑跟许褚去追田楷。 ■■■ 张郃带兵在北门外待命,等赵云的戍卫骑也冲进城去后,他带着大戟士,还有两万的青州兵迅速进了城。下一步,他分兵攻向了东门,南门。 城里地势并不开阔,但也正有利于攻防力极强,机动性差的大戟士。在张郃的指挥下,大戟士兵卒结成小队,步步推进到了城门。 田楷守军猝不及防,大都惊慌失措。他们松松散散地射出了羽箭,但那些弓箭对重甲的大戟士来说威胁不大。一个个小阵的大戟士相互配合着前进攻杀,就像虎入羊群一般。 田楷军兵卒的矛戟刺向了大戟士,但对方那厚重的铠甲将他们的兵刃弹开,对方或许也感到疼痛,但他们换来的是大戟士锋利尖锐的戟尖。 两刻钟后,张郃所率领的大戟士在青州兵的配合下,占据了南、东两个城门,还封锁了城门附近的街道,阻止田楷军向三个城门反击。 田楷带着刘备、张飞到了城中亲兵营驻地,奉刘备命令去调集本部兵马的关羽也赶来汇合。 黑夜中,城中守军只闻厮杀声,只见远近冀州军的火把,城们被攻破,对守城一方士气打击巨大。并且城中两万多守军,有一半是青州本地强行征召的壮丁,他们在姜锦等人喊降下,纷纷放下兵器。 南门西门被控制后,城外徐晃部青州兵也迅速涌进城里,他们逐步向城中心推进,与还在抵抗的守军展开巷战。 张郃跟在一队大戟士后面,调度兵士向田楷军城中驻地推进。 大戟士披的是铁制札甲,这种铠甲制作相对简单,用大长条甲片编成。二十几斤的铁甲,使得大戟士每一步都发出沉重闷响。大戟士兵卒一齐刺出长戟,统一而单调。 守军兵卒被后面田楷亲兵持刀督战,都惊慌地挤在一起。大戟士兵卒一直挥舞长戟到手臂发麻发酸,血光喊杀刺激着这些兵卒,直到将领下令,下一批大戟士顶上他们方才退下。 跟在田楷刘备身边的关羽看田楷军节节败退,不禁眉头紧皱,“大哥,田大人,观冀州军后那员将领乃大将,且让某取了他。” 田楷自然是想扭转败局,“云长武勇,胜败关键就托付与你了。” 刘备不想关羽冒险,但田楷已经答应他不好反对,“二弟务必小心,勿身陷敌阵。” 张飞也早被激起战意,“怕个鸟,俺为二哥掠阵,百万军中咱俩尚且能进退自如,取个敌将有何难!” 关羽颔首答应,跨上战马直取大戟士后面的张郃。张飞也策马紧跟关羽急速奔袭。 53 关羽神情冷然,他的气机紧锁一队大戟士后面的张合。 几个大戟士看到纵马上前的关羽,熟练地配合着挥出长戟,刺向关羽还有他胯下的战马。 关羽一拉缰绳,战马偏了偏。偃月刀劈出,将那几个大戟士的长戟震落。 张飞适时补上来,一杆长矛挑开另外几个大戟士的长戟。战马飞驰,将重装步卒撞翻踢到。 “嗤嗒!”一声,一个大戟士被张飞的战马踏到,虽然有甲胃的保护,但两三百斤的重量压下来,那兵士被铁甲片生生扎进身体,腥热的血液顿时从他口鼻身体涌出。 关羽纵马一个弧形前进,劈开旁边几个大戟士,就迫近了张合。 张郃认出了关羽,知道他的身手。但张合岂是任人宰割的弱角色,他一个翻身上了战马,呼喝着挺枪架住偃月刀。 关羽知道不能久战,于是将长刀的速度提到极致,劈、砍、挑、压,诸多招数全然用上。 张郃提枪不住格挡,一双手被震得发麻,但他不得不继续奋力抵挡关羽神出鬼没的杀招。 张飞被一众大戟士拖住,他的长矛每一次沉猛地刺出,必要透过铠甲贯穿一名大戟士兵卒身体。但下一刻,旁边的大戟士赶紧补上位置,长戟接着刺向张飞。 ■■■ 街道狭窄,赵云跟虎卫骑着马,给田楷军兵卒阻截,推进速度并不快。而在步卒密集的时候,骑兵一旦停下冲击,往往会成为长矛兵长戟兵绝佳的目标。 赵云、许褚,还有一众虎卫凭着精湛的骑术在前开路。遇到阻挡,他们就圈住战马,然后拉开一段距离,继续冲击。 守军毕竟不是大戟士那样的精锐重装步卒,加上姜家等族兵的喊降,他们的抵抗越来越微弱。最后不是投降,就是溃退。 继续推进的赵云许褚很快看到了岌岌可危的张郃,还有守军簇拥中的田楷刘备。 许褚不需吩咐即带着虎卫直取田楷,赵云则驰援张郃。 马蹄声起,有一员银盔银甲的白马小将杀到,枪锋所到之处,立即就有一人或几人鲜血狂飙死于非命,当看到前方的关羽,赵云头脑冷静,他一早就分清了敌我。 看到关羽气势不凡,马头一转,不理虾兵蟹将,直取关羽。赵云冷冽高速的一枪狠狠地扎向关羽胸前。 两马相交,枪刀相击。关羽用刀柄格挡开枪尖,反手一刀劈向赵云。张郃趁此摆脱了关羽的攻击,得以调整。 赵云也挑开了刀锋,枪尖泛起点点寒芒刺向关羽周身要害。张郃不放过这个机会,长枪送出,架住偃月刀。 关羽毕竟反应过人,他一夹马腹,身子后仰,引开张合的长枪,再与赵云的枪尖贴面而过。 关羽马不停歇,绕半圈后即会本阵中。 那边许褚也劈倒一个个田楷军步卒,就要靠近到田楷时,被适时回防的张飞挡住。两人你来我往地较气劲来。这时张飞已经和许褚杀在一处。一时将遇良才,棋逢对手,杀的难分难解, 刘备一看情势不妙赶紧急道:“田大人,咱们快集中突破冀州军的一点,不然被围住则必败无疑。”虽然刘备对军机迟钝但是刘备对危险的嗅觉那是相当敏感的。 田楷犹豫不定,城已破,是一面步步苦战,一面收拢兵马,还是突击出城,他难以决定。 郭嘉在袁熙身边笑道;“刘备和田楷军力已经疲惫了,张郃的生力军一到,他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张郃的第二梯队骑兵,在距离田楷军二里的地方闪电出击。张郃这人作战有一个习惯,就是反应迅速。他最喜欢孙子兵法中‘兵贵神速’这句话,所以一旦接受命令,就立即会抛弃一切杂念,心里只想着冲锋杀敌。 关羽一后退,张郃、赵云立即率部追杀上去。所以他们率领的骑兵,像一把斧头,凿穿敌人的心脏。‘凿穿’就是张郃的骑兵战术。 这么一来,田楷军士气顿时瓦解,哪挡得住如狼似虎的戍卫骑和大戟士。见大军后撤,张飞撇了许褚打马退去。 张郃的骑兵斜刺里杀入,以雷霆万钧毫不停留之势在乱阵中穿梭冲突而过,直奔刘备田楷过来。 张郃毫不停留立即回军,再次杀入。正好碰上赵云和关羽厮杀。 张郃冲过去大声的道;”刘备、田楷逃跑了,还不投降等什么呢。”说着挥刀加入战团。 张郃和关羽的偃月刀一经接触,立即旋风般的出手。关羽本来还想来两句诸如敌将通名之类的话,张郃根本就不讲那一套。上来就是一顿乱砍。赵云一人已经够受了,又来了一个张郃,战局立马转变,关羽处于守势。 关羽顶着巨大的压力,斜眼看了看刘备的中军指挥台,发现大哥的确已经不在了。 当的一声巨响,赵云和关羽枪刀相交,各自向后退去。脸上都变了颜色。关羽扫视一眼,看到刘备军如潮水般败退,知道大势已去,无谓恋战,虚晃一刀,猛地驳马抽身就走。 轮不到田楷决定,守军已经节节败退,田楷只好带着刘备等人和收拢起来的四千多兵马,向没有冀州军的东面撤退。 刘备三兄弟也跟着田楷旁边,指挥兵卒拖住冀州军的追击。 到东城门时,此地还有田楷军近千的兵士。他们不了解城中状况,不敢驰援,也不敢逃跑。 田楷立即让兵士开城门。一众兵卒也多有逃跑的心思,于是都帮助打开了城门。 刘备三兄弟和简雍赶上来,看田楷这么一副丧家犬模样,气愤之余都蔑视于他。 但现在他们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刘备赶紧劝住田楷,“大人,冀州军唯独没有攻东门,恐怕外面有埋伏啊。” 田楷看看喊杀声嘈杂的其余三门,咬咬牙道:“攻城之法,围三阙一,冀州军是想让我等安心逃命吧。” 田楷这么做也实属无奈,他硬着头皮带残余的四千兵卒出城。刘备看也无其他选择,只好带他那嫡系亲兵跟着田楷后面。 田楷这四千残军里面,有近三千的骑兵,在他看来,即使有伏击也能迅速逃离。 ■■■ 此时接近黎明,阵阵寒风吹袭。 伏在草丛里的冀州弓弩手皆手脚发麻,牙关不住颤抖。 将官无奈,只得让兵卒帮同伴互相搓手搓脚,尽量不出声响地活动开四肢。 远远地,城东门打开。一个接着一个的火把亮起,马蹄声嘈杂声也渐渐接近。 埋伏在起端的冀州军弓弩手,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敌军脸庞。但他们不能动,他们唯一的心思是等待攻击的号令。 徐晃也摸到己方弓弩手中央,他估量着敌军的队伍人数,跟行动速度。待到田楷军骑兵大部到伏击范围后,徐晃也取下神臂弓。 田楷派一些骑兵开路,又让刘备等人断后,而他则在队伍中间,在兵卒簇拥下策马快速向东逃去。 徐晃眼神何等锐利,远远就看到身披精致甲胃的田楷。羽箭搭上,神臂弓拉满弦,气机紧锁田楷头颅。这一次,在伏击的状态下,他有十分把握能射杀地方大将。 田楷纵马快走,他神情颓靡,眼皮直跳。徒然地,他好像感觉到什么似得,看向不远处的草丛里。 “嗖!”的一声弓弦拨动,羽箭激射向田楷。 “嗤!”“噗通!”,箭支直插田楷眉心,他整个人跌下马去。 沉闷的战鼓声惊醒了黑夜,冀州军弓弩手扣动扳机,弩箭如瓢泼般洒向了田楷军骑兵队。 这么近的距离下,田楷军骑兵的皮甲,甚至铁甲也不能提供防护。随着每一支弩箭的射出,田楷军骑兵无不应声而倒。 出城的这四千残兵,加上刘备那一千亲兵瞬间乱作一团。冀州弓弩兵不住后退,装箭,上前,射击。每个弓弩手一直持续了五次才停歇。 刘备跟关张两兄弟带着亲兵殿后,发现前面田楷兵马中伏,刘备惊惧同时也庆幸没有跟田楷一起。 “大哥,败势已定,且让他们厮杀,咱另投他处吧!”张飞劝道。 “翼德!休要说此话,田大人于我们有接纳之恩,此刻生死未明,我们兄弟怎可弃之而去。”刘备抽出双股铁剑,策马吆喝着兵卒跟他去救援。 关羽二话不说,紧跟刘备。张飞气恼,也只得跟着他们。 “田楷死矣!田楷死矣!”冀州军中发出阵阵叫喊声。 刘备大吃一惊,听闻田楷身死,他进退间举棋不定。 “大哥为何犹豫,田大人身死,然其兵马多有溃逃,我等正好追上去收为己用,再寻他处投奔。”关羽劝道。 刘备立即下令收束兵马,趁着冀州军跟田楷军混战,快速朝东面逃亡而去。 田楷军见主帅身亡哪还有心应战,步卒不经什么抵抗就大都降了。骑兵被杀伤了近一半,剩下一千骑兵毫不体恤马力地逃亡。 留守大营的袁熙跟郭嘉登上垒砌的土墙上,祝公道就守卫他们身后。 袁熙一直担心姜家的归降有诈,一直到城中厮杀声起,田楷军溃逃出城,他才吁出一口气,“如此,我军可安坐青州矣!”袁熙高兴道。确实受降如受敌,光武帝刘秀受降赤眉绿林时也不得不谨慎。 郭嘉紧裹住一件裘衣,“田楷算是完了,我等挖掉公孙瓒布在青州的棋子。但还有北海、东莱两郡未归附,不能大意,陶谦曹操还在一旁窥视。” “奉孝你说,今年底能不能彻底收了两地?” 郭嘉摇头,“虽然我军连战连捷,但公子不可过于冒进。东莱郡没有大势力盘踞,只需姜家等去游说即可。然孔文举自领北海来,颇得民心具有贤名,其在士人中地位更是不可计量。如贸然侵犯,恐公子在士人中的声望……” 袁熙也知道孔融这个名士的影响力大,但他想到历史上的一件事,虽然局势已经被他搞乱,但通过一些手段依然可以达到目的。 郭嘉看袁熙沉默不语,但眉目中却隐隐有得色,“公子可是有了计策?” 袁熙伸手指向北面,“黄巾!” ■■■ 刘备也正是趁着冀州军收降时的混乱,经过急行军,终于追上停下休整不知所措的一千骑。关张两人武勇,刘备在这些兵士面前也颇有威信,可以说是公孙瓒派来青州的,次于田楷的长官。 经刘备一番陈说,这一千幽州骑就都投靠了他。 “大哥,虽然我等平添千余幽州骑,但地盘没了,该去何处安身呐?”张飞急道。没有供养,他们这两千多号人的口粮都成问题。 简雍也走上前来,“主公,现今我等有两个选择,其一回幽州相助公孙将军,其二到兖州徐州豫州等地伺机起事。” “依俺看杀回涿县得了,公孙将军也正与袁绍交战。”张飞粗声道。 刘备知道,幽州冀州盘踞着袁绍、公孙瓒等豪强,实在容不得他们,只能选择一人归附。但中原大地久经战乱,各大小势力盘根错节,正是他用武之地。 “陶徐州素有声名,乐于接纳豪杰英雄,我等正可去投奔,然后徐徐图谋复兴汉室的大业。”刘备道。 只要是刘备的决定,关羽、张飞素来都是遵从的,兄弟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要共同闯荡那宏图大业。 54 汉,初平三年(192)十月,冀州袁熙军出击青州齐国。是役,袁熙军攻破齐国临淄,公孙瓒所置青州刺史田楷中伏,被袁熙军大将徐晃射杀。 袁熙军四万多青州兵涌进临淄,经过一夜混战,城中没有来得及逃走的田楷军要么被俘投降,要么被肃清。到天明时,袁熙军完全控制住了临淄城。 临淄是青州最繁华的城池,是春秋战国时期齐国国都。汉代,临淄虽然比不上长安、洛阳、成都等大城,但有鱼盐之利、商业发达、且是纺织中心的临淄,在这城镇凋零的汉末,算得上繁华殷富。 攻占临淄的第二天午后,姜威、姜锦还有一干仅存的士族乡绅都来到临淄南门迎接袁尚。 袁熙骑在战马上,身后跟着许褚,还有郭嘉、祝公道。其他将领都被分派去处置战后整顿事宜。 在袁熙示意下,虎卫,还有戍卫骑兵皆骑马进城。一众骑士铠甲鲜明,兵刃齐备。给那些士族豪强很大的威慑力。 “恭迎袁少将军统领我临淄。”姜威首先出列拱手施礼道。其实这个时代忠义是有的,不过那些大家族大多服于势。 袁熙跟郭嘉等人下了战马,跟一众士族乡绅见礼。 袁熙来到姜威前面,拱手还礼,“诸位皆是青州豪杰,往后还要诸位协助治理好青州,造福一方百姓。” 随后在这些士族乡绅的带领下,袁熙等人向临淄中心的刺史府衙走去。 刚经历大战,临淄街市上冷冷清清,袁熙还看到了来不及清理的血迹。偶尔有敞开的民宅门户,居民百姓惊惧冀州兵军威同时,对他们都是投以冷漠的目光。 “姜先生,可速速带人安抚城中百姓,让其尽快恢复买卖和日常起居。”袁熙知道那些百姓的担忧和顾虑。 “少将军大恩大义,在下替临淄百姓谢过了,他们只是害怕田楷那些暴虐兵勇,而少将军所部皆为仁义之师,他们只是不知道而已。”姜威笑道。 袁熙“嗯”了一声,继续策马前行。虽然知道他这是奉承话,但袁熙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郭嘉看着惊惧冷漠的百姓,还有一脸媚笑的姜威,他心里存有疑虑,但只是摇摇头。 突然地,队伍前面走来了三个人。几个影卫警觉,立即加速上前,用长枪拦住来人。 “前面可是袁家袁显奕?”一个苍劲高朗的声音传来。 袁熙望去,看到三个人挡住道路。最前面的是个一身粗麻布文士服,花白长髯,六十上下的老儒生。老儒生后紧跟着两个相貌非凡的青年。 袁熙想不到会有人挡道。一众乡绅脸色变了变,姜威眼珠转了转,“哎呀,少将军,来的是郑康成,郑大师。” 袁熙跟郭嘉对视一眼,看出了对方惊讶跟疑惑。这郑康成在大汉可是大名鼎鼎,不仅士人官吏还是乡野村夫,都无不景仰这位大儒。 袁熙心里更是加快了跳动,郑玄、蔡邕两人都是当世大儒,蔡邕陨落后,郑玄在士人中的地位一时无二。而在袁熙看来,郑玄在他心中的地位比之蔡邕更加重要。 像蔡邕教出了顾雍这个贤才,但郑玄教出的牛人可不止一个,崔琰、国渊、孙乾等人都是汉末三国响当当的人物。 袁熙郭嘉赶紧下马,让影卫让开了道路。 “可是郑康成,郑大师?”袁熙拱手施礼道。 一副高人雅士模样的郑玄拱手微微行礼,“闻二公子进城,特来相迎。” 袁熙跟郭嘉都惊讶非常,郑玄可是真正的高洁大儒,连皇帝的征召都可以不加理会,这会怎么会在临淄城,又怎么会屈尊来迎接袁熙。 “学生仰慕郑大师久已,恨不能登门受教。今难得先生到临淄,学生要好生请教。”袁熙恭谨道。 郑玄一副不冷不热的神情,淡淡道:“公子何故来青州?” 袁熙顿时卡住,这怎么说,侵占州郡,还是解救青州? 袁熙思维一转,谨慎道:“公孙瓒攻袭冀州等地,多行不义,其为一己之利,私自所置青兖冀等州牧,不臣之心昭然若揭。熙奉家父车骑将军之令讨伐不臣,故率军解青州百姓于水火。” 郑玄轻轻哼了声,语气不善,冷笑道:“救百姓于水火?那抢掠百姓又为何?” 袁熙语塞,抢掠粮食一事在兵家看来实在不算什么,但在郑玄这个儒生看来却是暴行。但仔细一想,掠夺的粮秣也不全然是百姓的吧?自己不取田楷不是照样征收。 “嗯……这个,先生所指何事?”袁熙只得跟他含混。 郑玄气极,厉声道:“公子攻下临淄,驱赶了田楷也就罢了,那青州百姓都为公子治下之民,然公子纵兵抢掠临淄城百姓财货,与董卓那豺狼何异!” 啊!袁熙郭嘉都吃了一惊,两人面面相觑,这个纵兵抢掠从何说来。 “真有兵士抢掠之事发生?”袁熙不确定地问道。但心里却隐隐猜到一些。青州兵是黄巾贼寇出身,虽然经过训练,但一身匪气不是一时半会改得了的。 果然,郑玄愤怒地说道:“昨夜跟今早,公子手下兵卒抢掠了西市一众商铺跟民宅。!” 有些事袁熙不好说,郭嘉赶紧出来打圆场,“先生不知,我家公子一直忙于处理战后一干军政事务,现今才进的城,根本不知有兵卒抢掠百姓的事。” “袁公子可能不知,但冀州军治军如此吗?”郑玄依旧不依不饶。 袁熙心道,老头还真给你说对了。袁绍的军队向来不太强调不许兵卒抢掠扰民。除了训练跟战时严守号令,其余发生的一些抢掠都不算违背军法。 这其实也是有时代背景的,这时除了招募的精壮军士能得到一些财货,其余兵员大都是强行征召而来,那些兵士平时是得不到钱粮分发的,只有征战时抢掠敌方民众获得财物,或是靠军功得到封赏。不然就是战死也得不到半点抚恤。 一些将领为了激励士气,就纵容兵士抢掠,甚至许诺屠城烧杀,以缓解兵卒征战时的压抑情绪。这时期的西凉军就是如此。以至于曹操攻打徐州时也是如此。 袁绍军虽然没有西凉军那么暴虐,但抢夺财货的事并不少见。袁熙领军来,让一众将领适当约束军纪,也很少出现这种事情。但黄巾军归附不久,本性难改。 郭嘉思路急转,“先生可能知道,我家主公新近收降了青州黄巾,剿灭了这个为害州郡的毒瘤,然其归降的黄巾兵卒抢掠恶习一时难改,这怨不得我家公子。” 郑玄知道,袁熙确实为青州的安定做了件好事,但他是非分明,容不得半点丑恶。 跟在郑玄身后,一个不到三十出,方脸上留着短须的文士站出来给郑玄解围,“我家老师也没有别的意思,只盼公子能约束军士,给临淄百姓一个交代。” 袁熙看他气质非凡,拱手问道:“先生何人?” “在下吴郡顾雍,顾元叹。”顾雍原先在洛阳求学于蔡邕,后来董卓之乱后又辗转难眠到青州继续求学,于是被郑玄授经学,成了记名弟子。 这个人袁熙知道,是历史上孙吴国有名的丞相,后来孙权晚年犯错,群臣怂惕,只有顾雍委婉规劝保全了好多人,是历代公认的社稷之臣。 顾雍后来逐渐得到袁熙信任,成为骁骑营营中主簿,为袁熙出谋划策,筹划粮草军械,深受袁熙信任。然韬略并不是其所长,所长乃是政略经律。 “原来是元叹先生,诸位且跟我去刺史府中等候,熙必定立即查处主事人。” 郑玄看目的达到,嗯了一声,领着弟子跟袁熙去了刺史府。 临淄,青州刺史府中。 袁熙郭嘉小心奕奕地招呼郑玄,还有他的弟子。 经过顾雍引荐,跟随郑玄的另外一人,一个二十出头的白净青年,是郑玄的弟子国渊。国渊说出了郑玄在临淄的原因。 原来,青州黄巾被剿灭一事在青州兖州徐州一带迅速流传,在徐州避难的郑玄于是带着弟子国渊赶回青州北海,于是遇到了求学的顾雍,于是结伴而行。 国渊原本想跟好友管宁、邴原等人避难辽东,这件事他差人送信给了老师郑玄。郑玄回到青州,自然想去看看国渊这个弟子,国渊得到消息,特意从乐安赶到临淄相迎。 正好,他们遇到了袁熙军攻城。还看到青州兵抢掠市集百姓的事情,于是郑玄带两个弟子要找统兵的主帅袁熙,希望他能收束兵卒。 抢掠一事很快查清楚,张郃亲自带着青州兵骑都尉覃远、黄东,还有犯事的十几个青州兵来到刺史府。 覃远、黄东两人灰着脸,这种事他们以前干起来是家常便饭,突然变成了官军,让他们一时不适应。十几个青州兵也都被绑起压到前堂。 张郃半跪下,“是张郃治军无方,累及公子名声受损,我任凭公子处置。” 覃远、黄东两人害怕,也跪下请罪。 袁熙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是好,他询问似得看向郭嘉。 如果处置不严厉必定给郑玄一个坏印象,而像顾雍、国渊等跟他关系盘根错节的名士都是袁熙想要的,这样想征辟他们就难了。 反之,如果跟郑玄大好关系,那他在士人中的地位会更上一层楼,征辟国渊等人也就容易多了。 另一面,严厉处置青州兵,收束兵士,严肃军纪的目的是达到了。但青州兵才刚刚归附,于袁熙在青州兵中的声望打击很大。并且可能会激起兵变。 55 郑玄、顾雍、国渊都紧盯着袁熙,看他怎么处置那些青州兵卒。 “奉孝,我军法令中抢夺百姓财货,该如何处置?”袁熙大声问道。 “嗯,回主公,我军并无这条法令,如此情况全凭主帅定夺。” 袁熙点点头,再问道:“那我大汉律法中,抢夺财货该定何罪?” 郭嘉想了想,一字一顿道:“轻者囚禁杖责,重者处斩!” 十几个青州兵卒听到这,有的愤慨,有的惊怕。覃远、黄东两人想求情又不敢。 张郃赶紧道:“我治军无方,致使百姓受累,也请一并处罚。” 袁熙来到十几个青州兵卒面前,“你等先前迫于生计误入黄巾,如今归附我冀州军,还干那等祸害百姓的勾当,实在罪不容诛。” 一个高大魁梧的青州兵跪着,前行了两步,“少将军,家里过得困苦,老父衣不遮体,寒冬将至,某只是想不让他受冻,如果犯法但凭处置就是,只是希望少将军能赐予家里寒衣。” 袁熙微微动容,“你且安心,既然归降了我冀州军,那必定能让你等家眷也渡过寒冬,只是这祸害同胞的事情决计不能做。” 说罢,袁熙将身上的鱼鳞甲解下,“没有安顿好降卒家眷衣食是我之过,怪不得一众兵士,请出执法官吏,让我代替他们受刑。” “公子乃全军统帅,身体贵重,使不得啊!”张郃赶紧劝道。跟随而来的姜威等乡绅人也赶紧劝住袁熙。 “发令不严,无以向青州百姓交代,我军何以在青州立足。军纪不严,我这个主帅过失最多。”袁熙说道。 十几个青州兵卒无不动容,他们还没有遇到过这么体恤兵卒的统帅。 “少将军使不得,我等认罪就是。” 那个魁梧兵卒也声音哽咽,“少将军折杀我等,我等认罪甘愿受罚,要打要死皆可,少将军不可为了我等下贱之人伤着贵体。” 郑玄见目的已达到,让袁熙受刑不是他想看到的,毕竟“刑不上大夫”,他将袁熙归于士族文士那一阶层。“二公子,一军统帅是不该轻率受刑,只盼公子日后约束军士就是。” 袁熙心里一动,知道收买人心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想起历史上的曹操和高欢做的那件事。 下一刻,袁熙抽出腰间别着的精钢剑,寒光一闪,袁熙一束头发被削了下来。 “本该受刑,奈何身居要职,如今效仿古法,割发代罚。书佐且传下令去:今后不得军令,凡私自抢掠、私自杀人*者,立斩不赦!” 姜威等乡绅看能完好收场,于是纷纷赞颂了袁熙一番。覃远、黄东也是感激地看着袁熙。而那些青州兵卒更是有人痛哭流涕。 郭嘉跟袁熙对视一眼,淡淡微笑。 郑玄微微颔首,对袁熙的评价也提高了两分。国渊也是默默赞赏袁熙对这件事的处置。 占领临淄后,袁熙传令正式将青州治所定为临淄。田丰那边也开始迁移那十五万的青州预备兵,还有剩余的就万户“军户”。 张郃、张辽两人也被派去乐安,协助姜家等大家士族劝降乐安郡各地,并且执行驱逐黄巾残部的任务。 清晨,乐安利县,城楼。 几个守夜的黄巾兵卒各自裹紧刚抢来的麻布毯子,他们捧着粗陶碗,吃着掺和有菜蔬熬成的麦粥。 脚步声起,一个黑脸短须,只有一边耳朵的中年,带着一队兵卒来到城楼。 “管帅!”几个黄巾兵卒赶紧起身。 管亥拍拍一个兵卒的肩膀示意他们坐下,“大伙都还吃得饱吧!是我无能累及大伙了。” “管帅哪里话,要不是管帅领咱起事,俺们早就饿死啦,哪还有今日。” 管亥闻言心里惭愧,青州黄巾风光不再。想当年他带兵纵横青兖两州,所有官军望风而逃,那是何等威风。 “管帅,俺们陷在济南的家小咋办啊?”一个黄巾兵卒问道。 管亥又是一阵尴尬,他的家小也被俘,可是当初几十万人都打不下济南,如今这两万多人又怎么打回去,“是管亥无能啊,但大伙且宽心,必会有法子解救家小的。” “报!发现离利县东南二十里,齐国方向开来大批的冀州军。”一个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上城楼。 一众黄巾大惊,田楷派来围剿的两千骑刚刚溃退逃亡,这冀州军后脚就立即跟上。 远处出现了点点黑影,接着地底下传来一波波的震动,渐渐地三四千的冀州骑兵出现在利县城外。随着“呜呜”的号角声,冀州骑兵开始列队。 看到这一幕,城墙上黄巾军大为惊恐,冀州军已经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噩梦。 接着张郃军两万多的步卒渐渐开上来,他们对着利县南门扎下营寨。 午后,在冀州骑兵的护翼下,四千多的青州兵列队来到利县城下。就在城墙上黄巾军疑惑时,四千人开始齐声喊降。 “我等是前高密营的兵卒。”“降者过往不究,家里能分田地!”“冀州军管两餐饭饱!” 类似的喊降声不断,而城墙上的黄巾兵卒一惊一乍,本来就挂念家小,又听到以前同伴的喊降,这时他们哪还有心思抵抗。 “冀州崽子诓骗我等!切莫轻信。”管亥提着长刀吼道,他率领亲兵亲自到城墙上督战。 管亥抓过一个带队守城的小将领,“为何不放箭射杀他们!” “管帅,他们,他们是高密营的弟兄啊!”小头目手足无措道。 “呸!一群叛徒,所有弓箭全部向他们狠狠地射。”管亥声嘶力竭地下令。 黄巾兵卒无奈,只得取来弓搭上箭,向底下青州兵漫射。 “起盾!”青州兵步卒立马竖起盾牌抵挡。冀州骑兵也开始跑动,伺机向城里射去招降书。 管亥看着城下的冀州兵,心头火起,但己方兵力不占优势,又被对方打击得士气全无,强行交战实在没有胜算。 “管帅!形势不好啊,这样下去不等冀州军攻上来,咱就会有很多人降了。”一个秃头的副将担忧道。 管亥握紧刀柄,“徐明,那你说该咋办。” “管帅,冀州兵强,咱实在打不过,即便守住利县,存粮也吃不过冬。咱是不是可以避开冀州军的锋芒?”秃头的徐明小心建议道。 管亥嗯了一声,“跟我想一块去了,北海才是咱发家的地方,那有平原、乐安、济南三地加起来那么大,孔融不过一个文生,那里军备想必也不强,正好退去北海再做计较。” “前番就该去北海了,只是被冀州军逼急了,方才到乐安。这下好了,即便不能攻下城池也能避进山里。” 管亥神情悲愤中带着无奈与凄凉,“传令,今晚弃城开赴北海!” 初平三年十一月,临淄城刺史府。 在田丰调度下,青州常备兵还有安置不下的军户,开始迁移到了齐国临淄附近驻扎。郝昭,郭淮也将一批批冬季的粮食,押运到了青州。 在跟田丰表示要征辟郑玄两弟子后,袁熙就将郑玄师徒三人请到了刺史府设宴款待。 田丰也是当世名士,声名虽然不及郑玄,但这样也教郑玄的态度改善了很多。袁熙自己也算是个士人,所以特意将这次宴请当成文士之间的交流切磋。 袁熙将郑玄请上,跟自己一起占据主座。田丰、郭嘉坐左面席位,顾雍、国渊则坐了右面席位。 袁熙、郭嘉对郑玄执弟子礼,向他请教起经学上的问题。郑玄自然是引经据典、侃侃而谈,他并不拘泥于经典,而是博证旁引,罗列自己早年游历各地知道的一些学识。 郑玄的博学让郭嘉、袁熙、田丰都叹服,袁熙竭尽这十几年所学才勉强能应付他的提问。 果然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但袁熙的心思并不在向郑玄的求教,而是在他弟子身上,“郑大师,熙听闻一事不知真假,据闻早年间先生遇到寇略北海的黄巾贼,然其敬佩先生的高义,不但不以加害,还承诺不侵犯先生故里。不知可有此事?” 郑玄摸了一把长须,多年前的记忆被触及,“是有这么一回事,黄巾中也有刚烈之人呐,可叹走上为害乡里的谋逆之道。” 袁熙点头道:“熙出兵青州也为了解救一方百姓于水火,这青州黄巾原也是良民,只是初时奸佞阉宦使得政令混乱,才逼得他们造反。故尚也尽量收降之,让其归还田地。” “公子高义、且才略过人,不愧袁家声名,我代青州乡里百姓谢过公子大恩了。”说罢郑玄对袁熙作了一揖。 袁熙赶紧还礼,他想不到郑玄如此率性。 郭嘉会意,帮衬道:“郑大师可知,公子为了安置那百万的青州百姓花了多少心血?粮食其他不需说,只是这诸多政务都由元皓先生一人主持,实在繁重。公子的意思是想让郑大师帮忙安置那些黄巾家眷。” 郑玄摇头,“老夫会帮忙出面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但不会出仕为吏。” 袁熙本就不盼望郑玄能被征辟,他在意的是郑玄两个弟子,“熙明白先生的操洁,熙是想请先生两位高足出任从事,帮治理青州,安置这些黄巾。” 田丰适时道:“丰一人之力时有困顿,能得康成先生两位高足相助,相信青州会很快恢复往日的殷实繁华。” 郑玄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他两个弟子。 方脸短须短须的顾雍眉目缩紧,显然是在认真思量。二十出头的国渊却有些意动,隐约中露出喜悦的神色。 “刺史从事一职管治一州民生,雍连县吏也未做过,恐不能胜任。”顾雍推辞道。虽然冀州军跟袁熙的风头很盛,但顾雍性格沉稳,并不着急出仕。 “元叹先生此言差矣,熙未领军之前不过洛阳一学子,奈何世道不稳,社稷危急,不得已用七尺身躯与诸位将士贤才共赴国难,为何?只为还我大汉黎民一个安定,还大汉社稷一个昌盛。”袁熙看着顾雍、国渊两人朗声道。 “还请两位相助与我,共同匡扶那社稷,共同拯救那青州百姓。”说完,袁熙拱手对两人深深一揖。 年轻白净的国渊热血上涌,赶紧起身还礼,“国渊早有造福青州一方的心愿,蒙公子不弃,愿出任从事一职。” “多谢子尼先生能助我治理青州”袁熙施了一礼,国渊却是有一州之才,后来魏国屯田政策的实施者就是国渊,落实的井井有条,官民便之。 然后袁熙又看向顾雍,他更在意顾雍,毕竟顾雍可是一国之才,“元叹先生以为如何?” 顾雍为难地看向了郑玄,期望他能给提示跟意见。 郑玄依旧手抚花白长须,“元叹,二公子虽年轻,但出身名门,胸怀大志,极具才德。你要是有出仕之心,不妨托付之。” 顾雍长长出了一口气,对袁熙拱手道:“雍愿为青州尽绵薄之力。” 袁熙长舒一口气,自己的萧何之才可算归位了。 56 汉初平三年(192)十一月,北海。 刚满四十的孔融虽然微微发福,但在合身的儒士服,与精心修剪长须的衬托下,颇有学者的儒雅之风。 这天孔融十分高兴,因为他请来了大名士管宁、邴原两人给北海众多学子讲学。 北海城中,孔融府宅前全被车马堵塞。文人士子听闻孔融请来两位名士讲学,都不辞辛苦地赶到孔融府宅。孔融也下令下属跟仆从好生招呼众多学子,他自己则亲自出城迎接管宁、邴原两人。 孔融府上的前堂修葺一新,偌大的厅堂座无虚席,甚至前堂门外都站有人。一众学子士人纷纷低声议论,等待孔融跟管宁、邴原的到来。 一个小吏匆匆走进了前堂,“诸位,孔北海与两位先生已到府前,请诸位起身相迎。” 就在众人刚起身,孔融就带着两个中年文士来到前堂。前面一个扎着头巾,一身青色布衣,虽然衣着朴素得与草民无异,但神情举止间自然散发出高洁儒雅的气质,正是管宁。 后面的邴原头戴文士冠,面貌坚毅严肃。他们两人紧跟着孔融来到大堂里。 一众士子文士皆拱手跟三人施礼,孔融三人也还礼答谢。一番礼节客套后孔融来到前堂中间,“诸位久等了,孔融不负众望,将管幼安、邴根矩两位先生请来,诸位有什么疑问尽管向两位先生请教。” 管宁、邴原两人正襟危坐在主席上,回答着学子的提问。两人也不愧饱读之士,应对起来从容不迫。之间仆人送上酒水瓜果,然后学子的请教持续了几乎两个时辰。 “幼安先生,袁显奕袁才子此时也在青州,其不久前剿灭了黄巾,还击败了田楷,不知先生对袁显奕如何评价?”一个青年文士问道。 管宁、邴原相视均感到难以回答。袁熙声名正盛,且出身名门,虽然年纪尚轻,却是一时的风云人物。 管宁略略思索了会,“袁显奕确是不负少年才子之名,文赋经义不甚彰显,所作诗文却开一代风气。” “策定冀州、诛杀董卓、剿灭黄巾、占据青州,袁显奕岂不是当世少有的英雄俊杰?”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学子激动道。 说到袁熙的事迹,在场的士人多有推崇赞赏的,这些是他们想做却做不到的事。管宁、邴原显然也是对他印象良好。 “少年才子,少年英雄,袁显奕是难得的俊杰,平定动乱匡扶社稷,正是他所要做的。”邴原难得赞许道。 孔融笑容收敛,他神情有些尴尬,这袁熙是领关东联军盟主、车骑将军袁绍之令,来统辖青州的。那么他这个北海太守是归属袁熙,还是对袁熙的统治不承认,实在一时难以决断。 因为袁熙不是汉室朝廷任命的官吏,而孔融却是一心维护正统,他不会屈从于一个军阀。 “报!”一个小吏顾不得场合,急匆匆跑进大堂里,他告了个罪,然后到孔融身边小声汇报。孔融听完后脸色急转直下,变得煞白。 “孔北海,可有大事发生?”管宁问道。 孔融点点头,看看在场的一众学子,“约有两三万的黄巾余孽包围了北海城。” “呀!”在场众人无不惊慌,以前北海就是黄巾贼活动的重灾区,北海各地饱受黄巾抢掠之苦。好不容易孔融领了北海太守,组织起北海的军民抵御黄巾贼。 “黄巾贼从何而来?不是被袁显奕收降了么?” 孔融愁容布满脸上,“是漏网的余党,他们本在齐国、乐安一带游寇,然冀州军新近占据了乐安,他们就流窜到了北海。” 邴原略一思索,问道:“孔北海不是治下不是有能征战的兵卒、将领么?派遣抵御就是。” “诸位不知,北海本有兵士一万余,但分守了一些县城后只剩下六千多,而又分遣了一半兵士到都昌屯驻,北海城只有不到三千兵卒。”孔融苦恼道。 “那遣人往都昌搬援兵啊,孔北海还等什么?”一众士人纷纷道。 孔融长叹了声气,“黄巾贼先袭击了都昌守军,现在他们已经陷于黄巾贼兵之中了。” 一众人等大都惊惧惶恐,势如累卵他们不得不害怕。静寂沉默了半响后一个学子突然大声道:“何不去他处搬救兵!” 邴原也赞同道:“可差人往他处搬救兵,陶徐州兵力强盛,剿灭过黄巾贼可为援助。再则,袁显奕现在齐国临淄,更可向其求援。” 管宁摇摇头,“徐州太远,等搬来救兵北海危矣,冀州军正在齐国,何不请其来援?” 孔融当然知道利弊,但如果向冀州军求援,则他们可能趁机占据了北海,以袁家跟袁熙的声望,北海各地就很容易归附。自己被一个青年架空,那是孔融所不愿看到的。 “孔北海还有什么疑虑吗?”邴原问道。 孔融想了想,终究觉得以北海安危为要紧,“黄巾贼已将北海城合围,如何派遣人去求援?” 众人一时语塞,突破黄巾贼营地,这可是十分危险的事。 孔融一众文武下属也都在场,孔融看向他们,希望能出了主意。 “武安国将军身具神力,武勇非凡,可让他突围求援。”一个士族乡绅道。 三十多岁,身材敦实,一脸横肉的武安国赶紧摆手,“非我不愿求援,只是黄巾贼包围了北海,突围的人多了势必吸引黄巾贼的主意,有被围堵的危险。而去的人少也突破不了黄巾贼营地。” 武安国是北海郡有名的力士,虽然对自己实力颇为自负,但要单身冒险突围他是不敢的。 “大人,在下举荐一个可担当求援重任。”孔融下属中一个小吏高声道。 众人皆惊异地看着那人,孔融知道,那人是他的主薄,北海营陵人王修。年初被他征辟为主薄。 “是何人?叔治快快讲来!”孔融惊讶道。 “大人帐下,东莱黄县人太史慈弓马娴熟,武勇过人,可当重任。” 一干人等大都不知道太史慈何人,他们都看孔融怎么处理。孔融担任北海太守后,听闻太史慈的事迹,认为他是个英才,有意征辟他。但那时太史慈避祸辽东去了,孔融只好代为赡恤他母亲。 年初,太史慈回到青州,听母亲说起孔融一事,于是到了北海在孔融帐下做了个牙门将。东莱太史慈却有历城秦叔宝之风范。 太史慈在军中不久,但武艺高强之名已传闻远近,对此孔融也是有所耳闻。于是让人召来太史慈。 太史慈今年二十七岁,他身材匀称精壮,蓄有短须,一副英伟的模样。 为了报答孔融赡恤他母亲之恩,太史慈在北海军中任了个牙门将。职位是小了些,在他看来孔融像个儒士更过于太守,并非明主。但受了孔融恩义,只能屈身北海,好寻找机会报答他的大恩。 太史慈被带到孔融府上的前堂。此时众人都好奇地看着他,想知道这个被王修举荐的人,有何过人之处。 太史慈面对这么多目光虽然紧张,但步伐稳健,举止大方,看得孔融、管宁等人暗自肯定了几分。 “在下东莱黄县人太史慈,见过诸位先生。”太史慈深深一揖。 孔融赶紧上前牵住太史慈的手,“黄巾贼围城一事子义想必已经知道,现在大伙商议派人突围去临淄向冀州袁熙军求援。” 孔融松开手,继续道:“奈何黄巾贼围城甚急,非武艺高超之人不能突围,方才王叔治举荐了你,不知子义可敢领命?” 太史慈正愁没有机会报恩,“区区黄巾怎奈何得了我,诸位大人莫急,今夜某就突围前去临淄。” “且莫说大话,黄巾贼围城几重,其营地岂是那么好突破的。”武安国道,他因为先前不敢突围,这时太史慈领命,使得他大没面子。 太史慈单膝跪下,“愿立军令,不能突围到临淄甘愿受罚。” “好!”在场不少人都喝彩道。在他们看太史慈信心满满,于是对搬来救兵充满希望。 孔融点点头,让太史慈下去准备。 半夜,围城一天的黄巾军大都已经熟睡,他们准备着积蓄力量,好在天明后一举攻破北海城。 城门里发出“戛戛”的刺耳声,城门开了一道缝隙,接着很快关上。 “嘀嗒”的马蹄声响起。太史慈不敢停歇,策马向着北海北西突围而去。 “敌袭啊!有人出城啦!”黄巾兵卒狂喊道。一时间号角声,战鼓声响遍黄巾军营寨。 太史慈想不到自己一骑出城都会弄出那么大动静来,他握紧缰绳跟长枪,快速穿过黄巾军营地。 其实黄巾军因为被夜袭弄得怕了,他们早就派有暗哨潜伏在北海四个城门周围。稍有动静立马警报大作,营帐中的黄巾兵卒也被惊醒,纷纷抄起兵器。 由于目标小,太史慈直到营寨边缘才被黄巾兵卒拦住。但太史慈何等武勇,战马快速绕过步卒,长枪不住格挡刺来的长矛长戟。 最后太史慈策马加速,紧接着一夹马腹,战马飞驰而起,跃过了营寨的栅栏。 管亥被惊醒后,立即召集了亲兵顺着混乱声方向而去。看到有人突破了他们营寨,管亥猜想是去搬兵的,于是带着黄巾军几十骑出了营寨追杀太史慈。 后面马蹄声越来越近,但太史慈并不害怕,他将长枪挂好在马鞍的挂钩上,然后取出了强弓。 “嗖!”“啊!”,弓弦声刚刚响起,就有一个追来的骑兵应声而倒。 管亥大怒,也取出弓箭,“大伙分散开,将他围住!” 太史慈侧生回顾,又一支羽箭脱手而出。立即,追在最前的一名骑士整个人倒飞出去,空余战马继续前进。 管亥又急又恼,追赶了半刻钟,己方死了十个骑兵,而连对方身影也没有碰到。 就在刹那,冷芒激射向管亥面门。 管亥大惊,下意识侧身伏在马背上。他身手跟普通兵卒不是一个档次的,太史慈匆匆射的这一箭没有中他。 剩下四十骑利用这些空挡,一度迫近围上了太史慈。 太史慈将强弓匆匆挂好,伸手在腰间的皮囊取出了手戟。他不敢将战马停歇,身子左转,左手一支手戟飞出。 “啊!”一名黄巾骑兵应声而倒。 太史慈身子右转,右手一支铁戟又飞出,取了一个黄巾兵卒的性命。 末了,管亥那些人不敢靠近,而太史慈趁着这个空隙,全速摆脱了追兵。 北海郡现在的太守是孔融,虽然他实力不咋地,手下的大将武安国也在讨伐董卓的战役中,负伤了。但是他也算是一路诸侯,麾下也有精兵一万五千人。 外加上北海郡一向比较富庶,是青州比较富有的郡县了,要不然管亥也不会到此的。孔融身为孔圣人的后代,把儒家的仁政发挥到了极限。在北海轻徭薄赋,教化百姓,可以说深得人心。 凭此孔融有所依仗,自然不会像其他的郡守一样,弃城投降。再说了你管亥不就是十万大军吗?老夫经历过讨伐董卓的战役,那可是几十万大军的交锋。相比之下,你这些不够看。况且老夫身为大汉的官员,北海的太守,岂能不战而逃! 你管亥要是敢来,老夫就等着,看看你怎么攻破我北海。当即就拒绝了,管亥的招降。因为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就让管亥的手下,回去告诉他一下,老夫孔融在北海等着你管亥。 管亥的手下灰头灰脸的跑回去之后,深怕渠帅怪罪自己,办事不利。就把孔融的话,添油加醋的串改了一番,让管亥可以转移视线,不怪罪自己的。 果然,效果很明显,管亥听到手下的汇报之后,当时就气的火冒三丈,真是岂有此理!立即点兵五万,杀到了北海东门,耀武扬威的点名让孔融下来受死。 孔融见敌军势大,也知道自己北海没有什么大将了,就打算坚守不出,不理会管亥的挑衅。那知道手下无名小将,不停调遣,也不知道天高地厚。私自带兵下去挑战,结果自己死于管亥之手不说,还损兵折将,让北海锐气大减,真心可恼! 而管亥凭借这初战告捷,也算尝到了甜头,就让手下把北海给我团团围住,不计伤亡,不分昼夜的给我攻打北海诚,一定要打破城池,血洗北海,让孔融给我去死。至于死伤,管亥表示我青州黄巾就是人多,这点伤亡不算什么。当即让手下通知后续的黄巾,赶紧过来,又聚集了几万之众。 很显然想拼命呀,见青州黄巾这个样子,当时就把孔融吓个半死。只能祈祷太史慈突围请求袁熙发兵解围,随知只是权宜之计,驱虎吞狼,但无可奈何罢了。 57 汉代采用的是《太初历》,十一月已是秋后的农闲季节。村夫乡民利用这段时间修葺房屋、修备农具,准备来年的春耕。民间也大多在这时准备本年末、新年初,的一连串节日礼俗。 身为统领一州的官吏,袁熙不得不亲自到乡野民间视察民情,体恤民生。 临淄受黄巾侵扰没有北海那么大,无主田地也较少。所以安置在这里的“军户”只有四千多户。 北风已至天气转寒,被安置的百姓正在赶着在严冬到来之前修葺好房屋。 田丰依旧领袁熙的治中、别驾两从事,是袁熙的主要助手。郭嘉也还是兵曹从事,掌管军务。国渊在军中领校尉的职衔,给袁熙任命为“典农校尉”,还担任刺史功曹,协助田丰安置民生。顾雍就让袁熙留下做了主薄,算是自己文书助手。袁熙自己也是从主簿做起的,司马懿也是如此。 袁熙带着许褚、祝公道、顾雍,还有一众虎卫,来到了临淄郊外的村落。 国渊换了一身粗布麻衣,正指挥着青州常备兵帮助修葺房屋。看到袁熙等人到来,国渊行过礼后就继续忙碌于安顿百姓。 袁熙看着那些简陋的房屋不禁有些心酸。这时普通村民的房屋是土夯筑而成,上铺茅草。大都一堂两室,一家老小就挤在这昏暗的土屋里面年年岁岁。 袁熙每到一处,兵卒百姓就停下来,或冷漠或敬畏地看着袁熙一干人。袁熙自问做不来亲身去搬土夯墙,但他还是派出随行兵士去协助。 “元叹,还有多少户人家没有安置?过冬的寒衣筹集来了多少,那些青州军家眷分发了多少?”袁熙问道。 顾雍面有苦色,“公子,临淄附近安置了四千户。另外元皓先生、子尼兄,正在安排一万户到乐安。” 袁熙知道,青州辖区最大的是北海、东莱两郡。特别是北海,早年是黄巾活动最频繁的地方,无主荒地很多。 顾雍取出了一本账簿,“冀州许诺调拨的御寒冬衣都押运到了,全部分发给了原冀州兵卒,另外两万件冬衣发给了青州兵。百万之众的青州军家眷实在是……” 袁熙惊讶地问道:“他们以前没有冬衣吗,他们是如何过冬的?” 顾雍不知道该怎么向袁熙说,毕竟自家公子五谷不勤,虽然不至于和晋惠帝那样何不食肉糜一样,但也是不知民间疾苦的“公子不知道么?乡民农家冬里很少出门,往往是一家共一件寒衣。” 袁熙无语,他所接触的百姓都是城中的居民,他们当然过得比乡民好很多。在流民中他也看到过用草绳遮体的人,但亲身治理这些百姓时才有那种责任的鞭笞感。 马蹄声起,远处奔来一骑斥候。 “报少将军,北海太守孔文举差人来求援,郭从事请少将军速速回临淄”斥候下马后禀告道。 袁熙心中一动,知道计策奏效,入主北海在此一举。过了一会,袁熙招呼众人准备回城。 远处跑来了几十骑 太史慈双手握紧,神色焦急地站立在刺史府前堂门边,他唯恐搬兵迟了北海就被攻破。 郭嘉来到太史慈旁边,他旁敲侧击到了一些北海的情况,心中有了计较,“壮士不必担忧,已经派人请来我家主公与田别驾。” 太史慈拱手道谢:“太史慈代北海军吏百姓谢过先生了。” 说话间门前战马嘶鸣声起,很快太史慈看到一众人进到大堂前。为首的一个身穿月白袍服的青年。青年不过十七八年纪,身形匀称矫健,样貌俊美儒雅,使人一看颇生好感。 青年身后跟着的四人有白净的儒生,有魁梧健硕的武士,各自都是仪表非凡。太史慈看得暗暗感叹,冀州军辖下俊杰何其多。 郭嘉给太史慈引荐了袁熙。 太史慈赶紧抱拳行礼,送上文书,“在下孔北海下属太史慈,拜见袁公子。” 袁熙接过文书读起来,太史慈接着道:“都昌为黄巾贼淹没,北海只有守军三千余人,实在是势如累卵。请公子速速发兵救援。” 说话间田丰也赶到,袁熙将文书递给他。比起孔融的求援来,袁熙更感兴趣的是太史慈本人,这可是江东十二虎臣之一忠义无双的太史子义。 太史慈(166年-206年),字子义,东莱黄县(今山东龙口东黄城集)人。东汉末年名将,官至建昌都尉。弓马熟练,箭法精良。曾为救孔融而单骑突围向刘备求援。原为刘繇[yáo]部下,后被孙策收降,自此太史慈为孙氏大将,助其扫荡江东。孙权统事后,因太史慈能制刘磐[pán],便将管理南方的要务委托给他。 建安十一年(206年)太史慈逝世,死前说道:“丈夫生世,当带三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今所志未从,奈何而死乎!”(《吴书》,《三国演义》为“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言讫而亡,年四十一岁。 不过袁熙所处这个历史时代,太史慈以后跟随袁熙,统帅乌桓骑兵,南征北战,戎马一生。 太史慈披了件简单的札甲,二十多的年纪,留着短须,须髯若神,样貌颇为英伟。但此时他神情隐隐的焦虑疲惫。 袁熙并没有将设计北海的事情告诉田丰,其实袁熙的担心多余了,田丰而虽然耿直,却并非滥仁腐儒,“公子,同为汉室臣子,于情于理都该出兵相助啊!” 袁熙点点头,“元皓先生说的是,太史壮士且宽心,熙立即调集兵马,一定会尽快出兵北海,壮士且下去歇息。” 太史慈双手抱拳,“如此,感激诸位大人了。” 待小吏领太史慈去歇息,田丰赶紧道:“公子,此乃天赐良机呐,可借此救援北海,接纳孔文举,收北海为我辖地。” 郭嘉袁熙相视一笑,田丰不知所以,“公子切莫错失良机啊。” 袁熙嗯了一声,“孔文举不会轻易归附我等,其有贤名是打不得动不得,此番确是良机,只是不知如何办才能使北海归属我军?” 田丰低头沉思了会,“对孔文举只能以礼相待,切不可用强,以取得北海人心。” “孔文举要是不肯归附那该如何?” 袁熙故作疑问道 “公子不必担心,此次出兵先屯驻都昌,待破了黄巾之后分兵守卫北海各县,再让姜家等士族为公子游说北海各地豪杰,只要士人归附,即便孔文举不归附,也只剩北海一城。”田丰说道,这实际是架空了孔融,看来咱们的田丰也不是不懂变通的嘛。而且华歆不也是被孙策架空了吗。乱世儒家真的挺尴尬的。 “那兵马如何调拨?”袁熙故意询问道。 “黄巾贼人数两万到三万之间,可调集在乐安的张文远部,主公亲率戍卫,再于临淄的驻军中征调一万的青州兵。”郭嘉建言道。 袁熙没有意见,他现在寻思着,该如何在解了北海之围后,招揽那些人才。 北海国治所北海与齐国临近,过了齐国剧县离北海就只有半天的行程。 袁熙军的戍卫两千骑兵作为先锋,已经距离北海只有十余里路。太史慈纵马疾驰在戍卫骑前面引路,他对马匹精良、兵甲齐备, 训练有素的冀州戍卫骑,又是叹服又是钦慕。身为武将都希望统领一支精锐善战之师,在这乱世立不世之功。 同样引起太史慈注意的还有戍卫骑的将领赵云,虽然赵云气质内敛,但同为高手的太史慈,自然能从他的细微举止中察觉一二。 距离黄巾军营地两里外,太史慈就远远看到前面几骑黄巾兵卒。他知道那是黄巾军斥候,招呼一声后他加快马速追上黄巾斥候。 五骑黄巾斥候发现大队的冀州骑立即策马回营。太史慈算准距离,在百步外就取出了强弓,羽箭搭上脱手就激射出去。 “嗖!”利箭直插斥候没有铠甲防护的后脖子。一骑黄巾斥候应声滚落下马。其余四骑惊惧,散开来弯弓回射。 但在百步距离上的骑射何等困难,他们射出的箭要么软绵绵,要么偏差极大。 “嗖!”再一名斥候应声滚落。 待太史慈再搭箭,后面的赵云也赶上,弓弦一张,羽箭亦是脱手而出。又一名斥候中箭而亡。 太史慈、赵云似乎较起劲来,两人同时搭箭,瞬间锁定了最后一名斥候。 “嗖!”两道寒芒激射,几乎同时命中最后一名黄巾斥候。 太史慈将马圈住,“赵将军好箭术!” 赵云也停马回礼,“壮士箭术比之云只在伯仲之间,不想青州也有这样的勇士。” “如蒙不弃,叫某表字即可。”太史慈是豪爽之人,遇到同样的英雄豪杰自然不会客套。 “子义兄也请叫我表字。”赵云也爽快道。 两人相视大笑,隐隐有英雄惺惺相惜之感。 “子龙,北海危急我等休整半个时辰,积蓄马力后可速速前往救援。” 赵云有些犹豫,“只是没有后续接应,这两千骑恐怕不足以解北海之围。” “袁公子大军最早也要一日方到,但城中形势危急,恐不能久等呀!再者,黄巾人多但没有子龙这两千骑骁勇,不能战胜也能拖住其攻城进度。”太史慈急道。 赵云明白他的心情,“子义兄宽心,云非胆小怯战之人,我等可突击进黄巾阵中,捣毁其攻城器械,一来能使黄巾停止攻城,二来可打击其士气,如此可好?” “善!某愿为先锋。” 58 管亥又是气恼又是焦虑,撤离乐安,寇略北海之初,他们袭击了孔融在都昌的驻军。那一战他们出其不意偷袭得手,结果大获全胜。这样北海就成了失去护翼的处女般,可任其蹂躏。 袁绍虽然同意袁熙招降黄巾,但对黄巾贼出身的管亥,周仓等人并不看重,甚至有些蔑视。然袁绍素以信义示人,后来便认可了袁熙招降管亥等人。 后来管亥在郑玄的劝说下年仅二十余岁的管亥成了袁熙帐下的军司马,好在管亥不负众望。作战勇敢,善恤士卒很得士兵拥戴。 周仓也是黄巾小帅,战败被俘,依着袁熙和其手下将军们的意思,杀他一万次都不为过,但袁熙还是把他救了下来,一则袁熙手下确实缺少人才,二来却是周仓与管亥却是旧时相识,知道他不是大奸大恶之徒,袁熙也就顺势把这个历史上给关二爷扛刀的汉子招降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北海国储粮最多的地方就应该是北海了,只要攻下北海取得粮秣,不论是继续寇略北海他处,还是遁入大山都可维持生计。 攻城的头一天,黄巾军一度攻上了城墙,但最终还是被赶了下来。凭着得利而来的那股锐气一退,黄巾军就像不举了般疲弱。两天下来攻城毫无进展。 管亥也担心孔融会求援,于是在部属的建议下,他发出了一道治疗不举的良方:城破之日兵卒可私掠烧杀一天。 冷兵器时代,城池久攻不下,士卒疲惫,被压抑到极致之时,不少将领就会许诺屠城,跟烧杀抢掠,以激励士气,释放压力。 不仅野蛮蒙昧的游牧民族采用这种方法激励士气,历史上这个时代的曹操也干过屠城的勾当,后世的金兵、蒙古兵就更不必说了。一直到曾国藩的湘军,都还有屠城的劣迹。 黄巾军兵卒像吃了猛药似得,一夜之间变得发狂起来,前仆后继地涌向了北海城墙。 武安国躲在墙跺后指挥,他也是身上带血,铠甲出现了好几道口子。羽箭檑木已经用完,城墙上早已进行了惨烈的白刃战。 自从虎牢关之战,被吕布击伤后,再也没有之前的勇武了,武将失去勇者之心,那么就会畏缩不前。 云梯架到城墙上,黄巾兵卒一手持盾,一手攀爬。 “刺啊!”一排排的北海兵卒手持长矛对着云梯向下捅。 血光飞溅,即便没有被刺到的黄巾兵卒也被捅下云梯。底下哀嚎惨叫声此起彼伏,摔死的,摔残的混淆在一起。 也有身手了得的黄巾兵卒,他们闪过矛尖,一手抓住了矛杆,双方就此展开角力,直到一方摔下城墙。 黄巾军身手稍好的弓箭手就用收集来的箭支,定点地向城墙上露出身体的守军射箭。 一个黄巾兵卒趁着那个位置守军被射杀,快步登上了城墙。他一手持盾,一手握住环首刀。“嘟”的一声,圆盾挡住了长枪的击刺,黄巾兵卒赶紧移到长枪兵面前。 但他的刀还没有挥出,喊杀声起,冰冷的枪尖狠狠扎进他身体,另外几杆长枪将他洞穿。 一个,两个,后续的黄巾兵卒蜂拥而上,慢慢地扩大占据的范围。 武安国顾不得身上的轻伤,一柄方头长锤抡起,砸向城墙上的黄巾兵卒。 “砰砰!”被长锤砸中者,无不兵刃脱手,身手稍有慢的,骨骼应声爆裂,血液**蹦出。 但使锤力道必须持久,武安国负伤,血从伤口涌渗出,他渐渐不支。而北海守军兵卒也节节后退。 管亥远远地看到黄巾兵卒登上了城墙,他哪会放过这个时机,立即下令自己的亲兵压上城墙,以扩大战果。 地面传来阵阵沉闷的震动,战马嘶鸣声起,管亥震惊地看着背后窜出来的大队冀州骑兵。 太史慈一马当先,铁枪不住挑刺,点出片片寒芒,径直冲向了城墙下。后面戍卫骑分成一个个纵队,跟在太史慈后面。 管亥一看不好,组织起亲兵要抵挡住戍卫骑的冲击。 凌乱的踏步声起,黄巾军兵卒紧挨着,排成小方阵。“起!”看到戍卫骑靠近,管亥一声呼吼。 “唰!”一排排长矛挺起,像刺猬一般遥指戍卫骑。 太史慈一拉缰绳,战马绕个小圈,避过正面的长矛手。他加速从两个小方阵中突了进去。战马稍稍停歇,打横向冲击长矛手小方阵。 铁枪大开大合,荡开几杆长矛,看似轻巧地挑了几个长矛手。战马猛冲,其余兵卒被撞翻踏到,纷纷后退躲避。 赵云一杆铁枪也如此突击了另一个小方阵。戍卫骑跟着挥出环首刀或长戟,继续冲击。 黄巾兵卒惶恐,纷纷涌向后面城墙躲避。然而前面的步卒退溃,冲击得后面方阵大乱。戍卫骑一直冲击到了城墙下才停止。 戍卫骑纷纷抛出硫磺油脂,将云梯焚烧起来。另一些骑兵则不住跑动突击,防备黄巾军的合围。 城墙上,守军看到冀州援军到来,士气大涨,很快将黄巾兵卒压制住。攻上去的黄巾兵卒是进不得,退不得,抵抗一阵后弃械投降。 看着云梯焚烧得差不多,赵云赶紧让部属整队,然后向外突围。 “子义,器械已经烧了,先行突围等待公子的大军。”赵云说完亲自在队伍后面压阵。 太史慈会意,紧跟着赵云,两个人,两杆枪向后挥出点点寒芒,阻挡靠近的黄巾兵卒。 孔融听闻援军到,于是带着一众人等,冒险登上了城楼。看着离去的戍卫骑他不禁皱眉,“形势如此之好,为何不乘胜击破黄巾。” 王修摇头,“这部恐怕是冀州军先锋,其中军还未到,到其中军进击黄巾贼时,我等可派兵里应外合,一举击破之。” 孔融面带喜色,“如此黄巾指日可破,北海安矣。” 在距北海十里外 袁熙中军就跟戍卫骑汇合。在戍卫骑的护翼下,袁熙中军在黄巾军营地对面,扎下营寨。半天后,张辽的两千骑也从乐安赶到。 黄巾军撤了北海城北门的兵卒,将营寨垒高,围住东南西三面。 袁熙这次出兵北海,对击破黄巾可谓信心满满。以前以少胜多尚且能取胜,现在双方数目持平,而且他手上还有制胜的筹码。 让袁熙、郭嘉感到意外的筹码就是大儒郑玄。还在临淄的郑玄在得知袁熙将出兵救援北海后,老爷子就执意要求随军出征。因为当年不相加害郑玄的黄巾首领就是管亥。 入夜,主帐中。 袁熙等人在为歼灭黄巾,做最后的筹谋。 郑玄依旧穿着一件粗麻布青衣,跪坐在袁熙左边。顾雍取出笔墨跟本册子,坐袁熙后面做记录。许褚祝公道也一丝不苟地侍立袁熙左右两边。 下面,郭嘉、徐晃、张辽、赵云,还有黄巾降将覃远分坐两侧,太史慈也被分到席末。 “子龙跟太史子义击破黄巾攻城器械,挫其锐气,当记一功,望两位再接再厉。”袁熙表彰道。 两人答谢,太史慈抱拳道:“分内之事不敢邀功,只盼能尽快击破黄巾。” 郭嘉听了白日的战报,想不到孔融部下也有如此英勇之人,“子义且宽心,决战即日将至,需缜密谋划,务必全歼这伙黄巾余孽。” 太史慈也一直有诛灭青州祸害的志向,“甚好,不如与孔北海里外夹击,如此黄巾一击可破!” 袁熙会意,“子义是想进城与孔北海相约一齐攻贼?不必如此,待消弱其士气,让郑大师前去说降即可。不成功再强攻其营寨不迟。” “那某也要回北海城向孔北海复命。”太史慈执意道。 袁熙有些担忧道:“虽然黄巾已经龟缩营地,但恐怕在城门附近布有暗哨。”袁熙怕太史慈有闪失。 太史慈笑了笑。“某视那黄巾如土鸡瓦狗,出城一战尚且不惧。” “好!好个东莱太史慈,果然是壮士!”袁熙击掌喝彩,“只是观你甲胃多有残破,如何杀敌?仲康,取来一副精甲。” 在火器出现以前,铠甲、战马、兵器,这三样是军士的第二生命。只有好的铠甲兵器,加上战马,才能保命,进而立功。所以军士大都十分珍惜爱护甲胃。 像历史上,吕蒙部下就为保护铠甲,取了百姓的斗笠遮盖,而被斩首。武将也以得到精致的铠甲,跟锋利兵器、战马神驹相提并论。 而太史慈职位不高,所披的是以大片铁片编成的札甲,属于下层军官和兵卒的铠甲。这也是因为北海一地武备不盛。 不一会,许褚捧着一整套的铠甲来到大帐,递给了太史慈。 太史慈一看,是件精致的鱼鳞甲。鱼鳞甲是模仿鱼鳞,以小片铁片编缀成的铠甲。里面有用皮革、丝绢做的内衬。不仅防护能力极佳,穿戴起来也舒适。 “公子好意子义心领,只是过于贵重,不敢收纳。”太史慈虽然十分想要,但他也知道无功不受禄,不会轻易收下人情。 “子义此言差矣,你现今身担重任,送甲胃是让你能完成联络孔北海的大任,须知成败全在你一身。”郭嘉知道袁熙想拉拢他,于是帮衬道。 在袁熙、郭嘉,还有赵云的目光下,太史慈收下了铠甲,并正式答谢了一番。 郑玄手抚长髯,“公子,如能不动刀兵而让黄巾降了岂不更好?让我去黄巾营中说降管亥。” 袁熙当然想兵不血刃地收降了黄巾,但依照覃远等人的说法,管亥十分痛恨官军。他敬重郑玄,是因为郑玄推辞了皇帝的征召,但未必会降了冀州官军。 “老师,不可以身犯险啊,如果俘获了管亥,您可以去说降他,但要去黄巾大营,即便管亥不加害,难保其他的黄巾贼没有歹意。”顾雍赶紧劝道。 郑玄当然不会畏惧凶险,执意要只身前去黄巾大营。 黄巾降将覃远突然说道:“管亥妻子还有叔父不是给咱带来了吗?” 郑玄闻言神色大变,怒道:“以妇孺要挟,岂是君子所为!” 说罢郑玄起身挥袖,就要离去。 59 郑玄听覃远说带来管亥的家眷,立即变色,起身挥袖就要离去。 袁熙暗道覃远不识趣,在这个时刻以道德鞭笞自己的高士面前,说这话能不引起他反感吗。 袁熙赶紧起身站到郑玄面前,“郑大师切莫误会,我带来管亥家眷并非是想以此要挟。” 郑玄停下,想看看袁熙有什么说法, “管亥虽是匪酋,却不枉为一方豪杰。此次带来管亥家眷,是要归还与他,好让他妻儿阐说我等优待黄巾降卒的做法,劝其归降。”袁熙先前也不想要挟管亥。 郭嘉则一副了然的样子,除了管亥家眷,其他黄巾将领家眷也带来一些。这归还家眷比要挟还能打击黄巾军的士气。 郑玄脸色好转,“真如此,是老夫错怪公子了。” 郭嘉适时道:“先生切勿着急,平黄巾非一时之功。现先归还黄巾将领家眷,然后遣军与其交战,挫其斗志,再由先生去劝降。” 这是袁熙跟郭嘉商定的策略,看众人没有异议就传下令去。 袁熙才回到营中,见主帐内灯火通明,袁熙为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感动。回到大帐内,见到自己熟悉的几张脸,袁熙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今天的一切就像是在梦中,又像是现实。转眼间自己已经从一个小小的统兵校尉变成了大汉的青州刺史。这是权势的的作用,**裸的呈现在这几个年轻人的面前。看着顾雍等人卖力的给自己筹备军需粮草,以及张郃等人安排部署营寨,也许他们不一定忠诚自己,但他们都服务于袁家之势力,他们服从的是袁熙手中的权势。 袁熙感觉此刻自己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生根,等待着发芽。袁熙第一次感受到权势的巨大妙趣,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莫明的情绪当中。他开始渴望拥有更大的权力。掌握更高的权势。原本对权力还算淡然的二公子在慢慢的改变着些什么。 “公子,大将军有什么安排?”顾雍有些迫不及待了,这不像他沉稳的性子。 “元叹,往常你可不是这样。你不是常说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出自宋苏洵《心术》:)哈哈···”。 “公子,事谐矣!” 袁熙还有心情拿自己取笑,顾雍知道事情成功了。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袁熙这几个月的规划布局以及走势,早已私下底和郭嘉,顾雍演练了数十遍。 早在进军北海之前,郭嘉,顾雍就为袁熙谋划好了。从袁绍的行事风格里顾雍知道幽州刺史的位子有很大的可能会落在袁熙头上。所以袁熙早早的就在准备今日的这场“大考”,北海之围便是考卷。包括和北海人员的问答,包括今日派兵调遣所有的人选部署。 终究是天不负,有心人。顾雍现在就是这种想法,不管袁熙以后能不能上位,至少到现在为止,顾雍都相信自己这次押对了宝。纵使他修养再好,这次也忍不住激动。 袁熙能成功上位,自己这些人作为他的旧部嫡系,自然可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何止顾雍呢,袁熙自己不也是在外平复了好久才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内心么。 袁熙和老师最初的制霸齐地的战略算是初步告成,接下来就是作为袁家羽翼对付曹操了吧。 “嗯.......”袁熙拖着重重的鼻音,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 “恭喜主公”众人一阵欢呼。这是诸人第一次在这种公开场合称呼袁熙为主公,为了避嫌,袁熙营中一直称自己为少将军或者公子,虽然在众人心里袁熙就是自己的主公。 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谁会在乎呢。袁熙开始有点享受这种氛围了,众人山呼海拥,往昔的点点滴滴开始浮现出来,这是个触景生情的日子。 189年,自己十四五岁岁,开始组建虎卫和近卫营。虎卫和近卫营的将士或者出身平民,或者俘虏,是自己把他们从不同的地方带到这里,带到自己的麾下。 至今四五年了。残酷的训练,血与火的战场洗礼,相信虎卫和近卫营这个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存在,在不久的将来一定能开花结果。成为自己最为依赖的力量。 190年十八路诸侯讨董,自己第一次上战场,这一年,徐晃,赵云,先后加入到虎卫和近卫营中。 191年,自己率军界桥参战后,郭嘉被迫投效自己,这是自己第一个被迫投靠自己的谋士。还记的当时自己兴奋了好久,拉着郭嘉秉烛夜谈,从早至晚,不知疲倦。 原来自己模糊不懂的事情豁然开朗。还记得自己将他比作自己的“张良”。也是这一年,自己领虎卫入长安刺杀董卓救蔡琰和刁秀儿,却不幸被吕布所围,性命垂危,亏得赵云、徐晃、许褚等人死战,自己才从死神手里逃的一命,从而名满天下。 192年,自己为了家族,为了父亲大业,自己的霸业,争取到了和甄家甄宓联姻的机会,自己的夫人不仅貌美艳丽,是冀州闻名的美女,而且性格温婉,知书识礼,自己婚后的生活注定十分美满,幸福。 想到自己未来的夫人甄宓,袁熙嘴角不经意的上扬开来,一股笑意从心里弥散开来。夫人的娘家甄家的财力惊人,自己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却也不得不为她家的财力所折服。 有了夫人及其家族的帮助,虎卫和近卫营的装备换了一茬。比之父亲袁绍的亲军大戟士也不遑多让。自己的近卫军装备更是让其他将军麾下的士卒羡慕的口水直流。 眼看自己在青州前线呆了也快一年了,今天终于所有的辛苦与所有的付出都有了回报。自己也得到了父亲的重视,自己也开始独领一州的生涯了。 入夜 太史慈披挂好铠甲,收束好强弓羽箭,还有手戟后,就牵着战马除了营寨。 袁熙、赵云一直将他送到营寨门前。 “子义切勿小心,待我等发起信号一齐攻击黄巾,仲康,拿酒来,给子义壮行”许褚给袁熙一碗酒,随即袁熙郑重递给太史慈。 太史慈接过陶碗一饮而尽,“外面风大,公子且回去,待破了黄巾某再登门拜谢。” 赵云拍了拍他肩膀,“待那时再与子义切磋弓马武艺。” 太史慈答应了一声,跃上马背向北海城奔驰而去。 黄巾军怕袁熙军夜袭,加强了营地的防备。 现在管亥处在两难之境地,如果不击败袁熙军,攻破北海就成了泡影。但跟袁熙军交战,就是要面对打败他们的宿敌冀州军,还有他们先前的同伴。 要逃跑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现在袁熙军不少骑兵,如果一股脑地跑,一旦被尾随而来,黄巾军必定会被逐步地歼灭。所以摆在管亥面前,是进不得退不得的境地。 因为跟官军,或者说是跟皇甫嵩有深仇,管亥对官军有深深的成见。要投降实在不可能。他现在只能先跟袁熙军相持,然后且战且退。 管亥想着想着就有传令兵卒进到他营帐,“管帅,不好了,外面冀州军送来了您家小!” 管亥震惊非常,他怎么也想不到冀州军会将他家眷遣送来。但管亥真的见到了妻子,还有十岁的儿子,五十多岁的叔父。 一番哭诉后管亥终于问起他们在冀州军那里的情况。 管亥的叔父虽然只有五十多岁,但漂泊的生活使他显得十分苍老,“管亥啊,咱实在打不过冀州军,就不要勉强了。” 管亥不以为意道:“叔父莫说这话,俺跟那些官军之仇不共戴天,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管亥的叔父面有悲色,因为管亥所说,被皇甫嵩他们诱降斩杀的兄弟就是他儿子,“我也恨那些背信弃义的官军,但袁公子的冀州军不同,他们不但安置了一些咱们的家小,分了田地,对降了的兵士也是不加伤害。” 说话间,跑进一个兵卒。 “何事如此慌张!” “管帅,有一骑突过了咱营地,向北门进城中去了。”兵卒答道。 管亥摆手,让兵卒领家小,还有其他将领的家眷下去安置。 太史慈绕过黄巾营地,杀掉十几骑暗哨后,来到北门城下。 “城上快开城门,我乃东莱太史慈,奉孔北海之命,搬兵回来交差!” 城上兵卒又惊又喜,他们自然得到过交代,但不敢开城门。 一会,城上吊下个大箩筐,“快上箩筐里,我们拉你上来!” 追兵很急,太史慈知道开城门很危险,于是下了战马,坐上箩筐。 第二天 用过早食后袁熙军就整军列阵。 管亥知道正面交锋不敌袁熙军,于是下令坚守营寨。 这黄巾营寨垒砌起小土墙,上面设有栅栏,可以安排弓箭手射箭。兵卒也可以居高临下地刺杀,最重要的是可以防备地方骑兵的突击,能给敌方造成很大伤害。 虽然营寨没有城池难打,但袁熙军没有带有攻城器械,强攻势必会造成很大损失。这也是袁熙郭嘉设计劝降管亥的原因。 两万的青州兵留一万守营寨,另外一万,黄忠让其列阵于袁尚的两千戍卫步卒左右,以壮声势。 戍卫骑、还有张辽两千骑对于攻打营寨作用不大,他们分布于大军两翼与阵后。 做进攻主力的还是徐晃旧部,那五千冀州兵中的三千弓步兵。 管亥披上铠甲,亲自登上土墙,以激励士气。 土墙后的黄巾兵卒都面有惧色,因为袁熙军的军阵整齐,声势浩大,所散发出来的威压迫人。 左右两边骑兵缓慢地策马前行,踏出阵阵激荡人心的沉闷震动。 “砰砰!”中军青州兵用兵器柄端砸地,发出整齐的声响。 “威武!威武!”青州兵在将官的指挥下,齐声呼喝。 这一系列行动是袁熙在训练中特别强调重视的,从声势可以看出一支军队的战力。雄壮整齐的声势也可以激励己方兵卒,打击对方士气。 “咚咚!”战鼓响了两通。青州兵停止了呼喝,骑兵也不再踏马。 一千多弓箭手穿过青州兵阵列,来到阵前。另外两千弩手也跟着弓箭手来到了阵前。 弓箭手测定距离,一手持强弓,一手从箭囊中取出羽箭。臂张弩兵也将**添上箭支,蹶张弩兵则用脚蹬开弩弦。 一切准备完毕,就等主帅下令! 袁熙意气风发地骑在战马上,能指挥那么一个声势浩大,阵容整齐的军阵,那股子豪强涌上心头。袁熙拔出精钢剑,向前虚劈,“射!” 旌旗挥动,第三通战鼓声响起。 “唰唰”声不断,箭支如雨幕般向黄巾营寨激射而去。 土墙上,管亥等人无不惊骇也黑压压的箭雨,他们一面矮身,一面竖起盾牌。“噔噔!”箭支射到了盾牌。 但很多兵卒也都还被射中,哀嚎着倒地,然后接踵而来的下一波箭雨了结他们的性命。 三个千人的青州兵队,趁着空隙攻上了土墙。 管亥拨开周围的箭支,“后面没死的,抄起长矛给老子上!” 在营寨后面的兵卒赶紧持矛压上,他们抄起长矛,向下面架起简易云梯的青州兵捅去。 曾经的同袍,昔日的战友,如今互相残杀起来。青州兵得到命令,并不强攻,探明抵抗程度后,他们退下,下一波箭雨又飞至土墙。 当箭支消耗到全部的三分之一时,袁熙在郭嘉示意下,传令停止攻击,收兵回营。这一战,已经给黄巾军士气足够打击。 营帐中 管亥抽出刀狠狠将一张案几劈成两半。底下其他黄巾将领看到他如此,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管亥眼中不满血丝,他盯着一众将领,“你们也知道了家小给冀州军放回了,但俺不给你们相见,这时冀州军分化咱的诡计。现将他们一齐安置好,待到安全后在给大伙相聚。” 那些黄巾将领虽然是他死党,却也不满管亥如此做,只是心中没有说出来。 等一众将领退下后,传令兵又进到营帐中,“管帅!营寨外有个老头说要见你!” “哪来的老头!”管亥没好气道。 “说是管帅旧识,叫郑玄。” “快快领我去!”这会轮到管亥吃惊了,他想不到大儒郑玄会来到这里。 很快管亥来到营门,他看了郑玄一眼就认出了,“先生多年不见,过的可好啊!” 郑玄拱拱手,“这些年来战乱不断,老夫一直逃难徐州。” 管亥马上将郑玄迎到帐中,“先生为何会在此?” 郑玄也不拐弯,“来劝壮士归降了冀州军!” 管亥脸色大变,腾地站起身来,“先生也欺我!” 60 管亥愤怒地站起身,看向郑玄的眼神也不善起来。 郑玄也站起来,毫无惧意地跟管亥对视,“你且听老夫说完,再决定要降或要杀老夫不迟。” 管亥拳头握紧,神色悲愤,“先生,俺们虽为低贱草莽之人,却景仰同为青州同乡的先生的品性!想当年你推辞征召,直叱奸党那是何等高义!” 管亥气极,声嘶力竭道:“可,先生可知俺们实在活不下去,方才起事造反,为啥?吃一顿饱饭!可恨当年,皇甫嵩、曹操诱降了俺们兄弟好几万人呐!那‘京观’堆起来有两层楼那么高……” 说到这,管亥泣不成声,“俺……就是当年劝地公将军降的。” 郑玄听到这也肃然,他游历四方,知道下层百姓的困苦,但他也不能指责皇甫嵩等人的做法,因为黄巾军在正统阶层眼里是叛逆,怎么杀也不为过。 郑玄现在能做的,就是让黄巾少些杀孽,让青州尽快恢复安宁,“老夫知道当年的情形,但你可知袁公子与皇甫嵩、曹操他们不同。袁少将军向来都是以讨伐奸佞为己任的少年英雄,他也体恤你等的困苦,先前降了的黄巾,连同家眷不但不以加害,反而好生安置。不仅分发田地,还给修葺屋宅。” 郑玄顿了顿,“想必壮士也从家小那里知道,老夫所言非虚。眼下你等根本战不胜冀州军,难道你还想多做杀孽,让众多追随你的人无辜惨死么?” 管亥语塞,郑玄的人品他是信得过的,并且这段时间来的变故对他打击很大,眼看一众兄弟不是战死,就是投降。剩下的人跟他有一顿,没一顿的,他心里也不好受。 半响,管亥抬起头,神色间仿佛轻松,又仿佛苍凉,“请先生回去告诉袁少将军,管亥原意归降。” 倒不是郑玄多么厉害德行多么感化人,而是黄巾被曹操和袁熙打服了然后借着郑玄劝降顺势体面的降了,如果战争光凭德行的话,鲁国就不会被齐国吞并了,宋襄公之仁可不能学,蛇去齿而后柔,狗栓绳而后顺,其势然也。 这天下,袁熙来了。帐中的几个人都是自己的心腹,是自己最初的班底了。虽然将来会有更多的人加入,但帐中的人都明白自己这些人作为元老,地位当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了。将今天的事情简要的向诸人做了说明,主臣几人乘兴又商量了接下来的政略军务。天边出现一抹鱼肚白,夜尽天明矣。 黄巾营寨外。 袁熙率军列阵,等待着管亥的投降。在众人的陪同下,袁熙走上校场中间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腊月的青州寒意依然。 袁熙的脑子里反复放映着昨晚郭嘉和顾雍说的那几句话。受降青州黄巾后,选拔精壮,家有父母妻儿者不要,家中独子者不要,年十八以下四十以上者不要,体弱多病者不要。 这是自己几个人商议之后确定的遴选原则,经过这样挑选的士兵都正直壮年,新军才能够迅速的形成战斗力。为早日在青州打开局面奠定强大的军力基础。青州大营的士兵很早就接到了军令,五更时分就纷纷集结在了校场之上,等待着受降黄巾,毕竟受降如受敌,必须和光武皇帝一样,杀人诛心,打服后才可以使用。 不一会黄巾寨门打开,徒步走出十几人。十几人黄巾将领缓缓走到袁熙军军阵前。 管亥神情复杂,他终于看清了地方的统帅----袁熙,吃惊于对方年轻同时,他不得不单脚跪下,“管亥率部归顺袁少将军。”也就太宗皇帝李世民能和袁熙此时一比了,同样的十四五岁陪父勤王,十七八纵横天下。 “呼啦一声”,管亥身后十几人一齐单脚跪下。管亥向袁熙乞降,说:“我率领百万部众投降公子,公子怎样对待呢?” 袁熙的答复很倨傲,只有一句话:“饶你等不死罢了!” 此时管亥等人已经山穷水尽、无路可去,哪里有和自己谈判的资格,管亥与周仓等三十余人袒露出臂膀投降,青州黄巾将士的兵器被统一放在大营西,堆积如山。 袁熙也在战马上看着管亥,见到黑脸短须,满脸横肉,只有一边耳朵的中年时,也不禁感叹,这算是个人物,毕竟历史上也扛过关二爷几刀。 完成受降仪式后,袁熙命令淄重营赐给青州黄巾食物,让黄巾将士吃饱喝足。然后,袁熙又在黄巾大寨边陈列大军,命管亥等黄巾将士排队观看,并对黄巾主要将领管亥等人说:“投降后悔吗?如若后悔,本公子今遣尔等归营,勒兵鸣鼓相攻,决其胜负,不欲强相服也。” 管亥听出袁熙的言外之意,闻言赶紧叩头说:“俺们青州军走出寨门时就已经商议好了,要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公子。可以和他们同享受成果,难以和他们同谋开端,所以没有告诉众人。今天能够投降,就像离开虎口,回到慈母的怀抱,确实欢乐欣喜,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其实最后一句话是郑玄教他的,他一个粗人可不会这些。 “壮士起来,难得你大义,且封为骑都尉,望日后多为乡里立功。其余人等各有封赏。” 管亥抬头看向袁熙,“少将军,俺不想再领兵了,请给俺回乡去了吧。” 袁熙下了战马,在许褚护卫下,来到管亥面前,“壮士哪里话,你不给我领军安保青州,岂不可惜了?” 管亥还想说什么,袁熙阻止道:“你等黄巾归降,但现今局势动荡不定,青州一地未必安稳,还需你等助我安保青州乡里百姓。壮士切莫推辞。” 管亥想不到袁熙还会对他颇有礼遇,双手抱拳“如此,愿为少将军帐下一小卒。” 袁熙淡笑,看向了不远处的北海城。 袁熙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所做的这些事看起来似乎确实有点傲慢无礼,但细细想来,袁熙在已经投降的青州黄巾军将士面前耀武扬威,秀肌肉,其实并非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而是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北海之战赤眉军之所以战败,最后不得不投降袁熙,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黄巾军当时缺少粮食,将士饥饿,精疲力竭。所以,黄巾军虽然投降了袁熙,但军中难免还是有人不服气,未能心悦诚服。 如果青州军将士不能心悦诚服地投降,有不服气的情绪,这对袁熙而言简直就是怀里揣着一颗不定时**,不知道青州黄巾军这种情绪什么时候就爆发出来,给袁熙集团造成损害。不然就像曹**后,青州黄巾立马暴动,曹丕压根压不住。 所以,袁熙必须想法子消除黄巾军这种不服气的情绪,从心理上摧毁黄巾军的抵抗意志,令黄巾军彻底降服。 总之,至简以为,袁熙在已经投降的黄巾军将士面前秀肌肉,并非只是为了耀武扬威,显示自己的傲慢,而是为了从心理上彻底摧毁黄巾军的抵抗意志。 自古征服人心,或坑蒙拐骗,或威逼利诱,如袁熙这般依靠“傲慢无礼”而征服人心的,确实少见。而这,也正是袁熙之所以能成为晋朝开国皇帝的厉害和独到之处。 收缴了黄巾军武装后,袁熙让管亥等人协助,将近两万的黄巾兵卒分成部曲,好安排管理。 在郭嘉统筹下,徐晃所率领的两万青州兵,迅速分出了一万人,趁机屯驻于都昌、高密、朱虚等县。 下午,北海南面城门大开。孔融带着一众下属来到城门迎接袁熙进城。 袁熙留下徐晃、张郃主持营中军务,带上郭嘉、顾雍,许褚,还有赵云等人进城。随行的还有大儒郑玄。 孔融等人看着俊美雅致又不失英气的袁熙,皆感叹其一表人才。而许褚和一众影卫,更是让孔融等人体会到袁熙军的实力。 袁熙少不得与孔融等人见礼,又引荐了郑玄,然后在孔融邀请下来到太守府。 孔融袁熙两人做主席,双方文武依左右坐下,郑玄推辞了孔融邀请做了左下首。 双方首先互相引见,在众人寒暄中,仆从端上酒食。 袁熙看着颇有儒雅之风的孔融,心道还真不好将他怎么样,只能逐步架空了,“孔北海,听闻管幼安、邴根矩两位先生也在北海,何不请出一聚?” 孔融有些为难,“两位先生皆是高人雅士,一般酒宴不一定叫得动。” 郭嘉看着郑玄笑了笑:“不妨,只要说郑大师在,他们必定欣然前来。” 孔融一拍脑袋,“我怎么忘了郑大师了,他们也钦慕郑先生,必定会来讨教。” 袁熙其实也是提一提,对于管宁、邴原两人,都是那种脾气很臭的所谓高士,虽然德行好,在经义上的才学高,但都是严谨礼法的儒生。管宁一生都不就征辟,邴原如果能征辟,不失为个不错的文官。 相对于管宁、邴原,袁熙更在意的是席间的太史慈、王修两人,两人才是袁熙想要的才干之士。只是现在孔融手下,要招揽还需一番苦力。 袁熙眉头皱了皱,给郭嘉看到,后者会意,给袁熙一个安心的眼神。 郭嘉道:“孔北海,黄巾已降,但我军还有数目不小的黄巾家眷没有安置,这些家眷你也是青州各地良民,现想请孔北海允许将其北海籍的人,归还北海。” 孔融一时不能决定,看向一众下属。 一会,一身文士服的主薄王修说道:“大人,可将其安置各县,充实我北海人丁。” 孔融点头,“有劳二公子将其带来北海安置。” 袁熙略一思索,青州兵军户都是军事化管理,牢牢被自己控制,知道郭嘉此举是为了架空北海各县,“孔北海,但安置那些百姓,还需要本地一名文吏协助,我观这位王叔治先生是位干才,由其协助主持可好?” 孔融不知道袁熙心思,自然没有意见。 郭嘉微笑道:“还有一事,我军择日即将退还临淄,但徐州陶谦素来与公孙瓒勾结,从南面威胁我军,故我家主公想请孔北海允许我军屯驻朱虚、安丘两地。” 驻军是大事,郭嘉说完满席皆肃静,众人都看孔融的反应。 孔融十分难做,冀州军刚刚帮了他,如果拒绝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袁熙也看向孔融,给他压力。这孔融答应还罢了,不答应也是要屯军北海的。 势比人强,人家冀州军兵力正盛,孔融想不答应那今后纠纷必然不断。 “好,好吧,公子且驻军,待联络上朝廷后,我表彰公子为青州刺史一职。” 袁熙知道孔融此举就是妥协了,心中高兴,“如此多谢孔北海了。还有一事,此次还有黄巾流窜到了东莱,尚想请孔北海帐下东莱人太史慈相助,领兵去东莱协助剿灭。” 这个纯属袁熙瞎纠,只是为了调出太史慈。 孔融不知实情,答应了派出太史慈协助前往东莱。 再过一会,管宁、邴原两人来到,众人少不得又一番见礼。 袁熙跟管宁两人都互相好奇的大量对方,接下来宴席间,少不得流行的投壶、射覆等游戏。 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筵席才结束。袁熙推辞了孔融挽留下住太守府的邀请,出了北海城。 袁熙、郭嘉并着纵马回营地。 郭嘉回首望了北海城一眼,“此番出征收获甚丰呐,公子是想招揽王修、太史慈两人?” “两人如何?”袁熙不答反问道。 “嗯,相处不久不能辨识,然王修观其人可为勤勉的文吏,太史慈颇有武勇。”郭嘉道。他善于观察一个人性格行为,但对于举荐并不擅长。 袁熙算了算,能想到的青州俊才,就这几个人了。 “管幼安、邴根矩两位大贤,公子似乎没有兴趣?” 袁熙笑了笑,“如今群雄并起,豪强攻伐,我要的乃是外出能征战,在内能安民的贤才。管宁、邴原名气大学识广,其那些经义书文却未必能为我所用。” 袁熙一挥马鞭,“乱世当习兵家法家之学,行王霸之道,此辈当束之高阁,待天下大定之时如商山四皓以为太子师友。”袁熙不知道此时一思后来成真了,管宁成了太子太傅并助宣武帝徳化天下。 郭嘉也笑了笑,“想架空孔北海,控制北海国还得靠姜家那些人为公子游说。如此东莱一地只需派一旅兵、一个人去游说就可归属我等。” “奉孝是想让郑大师为我等游说东莱各地县吏?”袁熙突然想到。 郭嘉将裘衣裹紧,“郑大师盼望青州安宁久已,公子只需晓之以情,其必定肯为公子游说。” 北风吹袭,袁熙也感到了阵阵寒意,这个严冬恐怕不好过。 61 汉,初平三年(192)十二月。这天,袁绍正召集郭图、许攸、沮授等人商议关于我军以后的战略,规划大军的进军路线,因为平定青州之后,后面就面临统一河北的任务了。不得不提前谋划,未雨绸缪呀! 许攸这家伙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改常态,率先站出来,建议袁绍:等二公子他们收复青州之后,将军先修整一段时期,消化这里占领的土地。之后,大军兵分三路北上,一路以二公子青州军从南皮之地北上幽州,:另一路为鞠义部队为先锋,直插公孙瓒老巢:最后主公亲起大军从冀州出发,以正所谓兵同公孙瓒决战。继而三路合围,攻下幽州易如反掌,如此河北可定呀! 许攸果然善于谋划,虽然人是贪婪了一些。和许攸的想法大体相当,可能是高明之见,往往相同吧。见袁绍也追问自己的建议,沮授并没有拾人牙慧,只是继续补充了一下,提醒袁绍要注意的事项。 第一个是大军接连大战,要注意修整,不能妄动刀兵。而且粮草也不够了,支持不了许攸所说的旷日大战了,需要积累。并且占领的土地更需要消化,不然等于是白白得到了。 第二个是在经略河北的同时,后方一定要稳住。冀州南是曹操,虽然目前是盟友,但也不可不防,须派重兵守护。不然我们前脚开始一统北方之战,后面有曹操扯腿,腹背受敌,此乃兵家大忌呀! 第三个是现在我们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诸侯了,虽然实力强盛,但是更要小心,以免成为了众矢之的。要注意分化瓦解,挑拨离间诸侯的关系,特别是徐州、兖州、关中这三个诸侯的关系。一方面为了大军收复这里,做好准备。另一方面防止他们联合起来,再来一个联盟,到时候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听到许攸的建议和沮授的补充,这让袁绍很是满意,听着就不住地点点头,表示完全同意。对于许攸经略中原的三路进发的策略,袁绍表示完全同意,其实他自己也考虑加上一路,不过出于保密他并没有说出来。 对于沮授的提醒,袁绍很是在意。有的自己想到了,有的在自己并没有想到的,多亏了沮授的提醒呀,不然要会误大事的。既然沮授想到这些了,袁绍就顺理成章的,把这些事情全权委托给沮授,让他便宜从事。袁绍还是有本事的,驽人御下搞平衡之术还是挺厉害的,历代帝王也不外如是。 等这些商量好了之后,袁绍和沮授他们又开始关注青州的战事,不知道那里情况怎么样,进行的顺利不,有没有完成收复呀! 正谈论之间,突然见郭图从外面一路小跑进来了,面点喜色,见主公和心腹大臣都在,喜冲冲的叫喊道。 “主公大喜呀,青州收复了,这是元皓亲自起草的汇报,请主公阅览呀!” 听郭图说完,袁绍和许攸他们俱是大喜不已。就知道袁熙他们不会让失望的,这个儿子一直给自己不断的惊喜啊,袁绍从郭图的手中接过书信,细细的看了一下。果然青州收复,也赶走了刘备这个丧家之犬,真是可喜可贺呀!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收复青州了,雄踞冀青两州,一统河北之日指日可待呀!”,许攸和郭图一起起身恭贺道。 “哈哈哈!”,惹的袁绍大笑不已,对着几人吩咐道“同喜同喜呀,我儿果然没让我失望,幽州攻略可是得提上议程了”。 见二人领命,自去下去准备了。袁绍就让侍从笔墨伺候,准备亲自给袁熙田丰他们写个命令,交代好青州的防务,让袁熙过段时间带着大军班师回来参与幽州攻略。 等这些安排好了之后,袁绍就在邺城,静静的等待袁熙早日安排好青州事务返回邺城一家人团聚,至于赏赐已经早就准备好了! 袁熙军入主临淄,已经一个多月。期间,在北海与徐州接壤的朱虚、安丘、安昌、平昌四地各屯驻了两千青州兵卒。 一个月时间里,北海各县总共安置了五万户的青州兵家眷。这些“军户”都按军队部曲编制,不属于地方管治。在姜家还有郑玄的游说下,北海各县吏县多有归附袁熙的,这样孔融能管辖的地方只有北海附近,袁熙架空了孔融对北海国的统治。 东莱郡这些年来基本处于人丁萧条,各自为政的状态。在郑玄和姜家等士族的游说下,全部归附。田丰派遣了一些县吏下去,并安置了青州兵最后四万多户家眷。 东莱郡属于后方,袁熙 、郭嘉和田丰商议下只派出了两千兵卒屯驻东莱郡,两千兵卒屯驻与徐州接临的介亭。 因为赵云跟太史慈算有交情,袁熙派遣赵云跟随他去了东莱,太史慈现正被借用,在东莱郡领军维持当地治安。 冀州邺城。 州牧府内,袁绍在主室里批阅各地文书。 刘夫人让婢女在炉中添了炭火,又加了香料。她将一个暖手的小炉子递给了袁绍。 袁绍抬头接过暖炉,又握住刘夫人的手递回去,“我不冷,夫人你自己用吧。” 刘夫人眼圈一红,“你是不冷了,显奕现在青州不知怎么受冻呢。” 袁绍摇摇头,扶住刘夫人的背,“夫人你多虑了,显奕有那么多人照料着,怎么会受冷呢。” “腊日,正旦就要到了,儿子从来没有离开家里过节的,你说的那些人不是文吏就是武夫,哪能照料得儿子的起居。” 袁绍也不舍得最疼爱的儿子受苦,但从往来的文书信件中知道,青州很多事要处理,袁熙根本脱不开身。 “明年青州安定下了,就让显奕回来住一段日子。”袁绍说道。 刘夫人脸色阴沉下来,“你还真想让显奕长期住青州了?” “夫人你不懂,等打下河北,我让显思、显奕、显甫各领一州。如此拱卫我冀州,大事可成也。” 刘夫人心有不甘,但涉及军政大事,她并不能干涉太多,“显奕来信说,青州缺衣少粮,不少人每日两顿也吃不上。” 袁绍不以为意,袁熙几次催粮他也拨了一些,冀州征集的的也运去不少,但百万人吃饭那还是少了点。“当此战乱,那些民夫能不饿死就不错了。” 这时仆人来禀报一众文吏应袁绍征召前来。刘夫人只得退了下去。 不一会,荀谌、郭图、辛评、辛毗、沮授、逢纪、审配、许攸一干谋士都到了袁绍主室。 袁绍看众人都到,取出了袁熙、田丰送来的文书,“哈哈,显奕他们又接连大捷呐,现今青州各郡都已经归附。” “主公大喜,明年我军就可全力对付北面的公孙瓒跟黑山贼了。”许攸笑道。其余人也都恭贺一番。 袁绍抚须微笑,“这一年里,诸位也为尽心尽力辅佐我治理冀州,算起功勋来,必定少不得封赏。” “主公,二公子说购置冬衣一事该如何处置?”审配提醒道。 袁绍皱了皱眉,全力赶制购买也满足不了袁熙所说的需求。 “正南,冬衣我军尚且供应不够,已发了青州六万多件冬衣,难道要我冀州将士除下寒衣送去不成?”郭图讥讽道。 “可从库府中取钱从民间购置。”沮授建议道。 郭图、辛评立即反对,“库府中钱帛是用作来年军资,调拨出来,来年如何购置军械。” 几人吵来吵去,最后弄得不了了之。 末了,袁绍留下了沮授。 “公与,腊日就要到了,元皓远在青州,可遣人将其父母送去青州团聚。”袁绍说道。 原来,在汉代十二月下旬的腊日节,是被时人极为重视的节日之一,有祭祀和团圆的意义。在外地为官的,会把家中长辈接到官府共度腊日,这一习俗。 沮授答应,在折节下士,体恤下属这一点上,有时袁绍做的还是不错的,尽管是表面上的功夫。自视甚高的袁术可是目空一切的大贵族心态,最先败亡了。 邺城西市边一间院落里。 刁秀儿在房中,欣喜地让婢女收拾衣服细软。她手中拿着一张纸质信笺,眉目中的喜悦抑制不住。 敲门声响起,淡雅如兰的蔡琰进到房里。 刁秀儿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柔荑,“姐姐收拾完毕了么?” 蔡琰轻轻取出手来,“腊日是跟家眷团聚的日子,妹妹你去尚可,但我不是二公子家眷,前去不符合礼法。” 刁秀儿明白她的心思,“在显奕看来,姐姐早就是一家人了,还需什么客套。” 见蔡琰神色犹豫,刁秀儿说道:“显奕在信中特别交代,让姐姐也前去青州,好向当世名儒的郑大师等人讨教。” 蔡琰嗯了一声,心道这可是为了完成父亲遗愿,向大儒求教才去的青州,嗯是的,可不是为了那什么袁二公子。 前堂里,蔡家老让人高平也正指挥仆从搬运行礼。而一身白袍,锐气逼人的赵云一丝不苟地跪坐一旁。 ■■■ 近来袁熙也被一干政务压得踹不过气来,青州六郡,包括百万青州兵家眷的安置,使得他疲于应付。 虽然有田丰跟国渊两人主持大小政务,但一些事情,如安抚民众,笼络青州各地豪强等事情,不得不由他这个主帅出面。 袁熙趁着汉代腊日节的习俗,派赵云带兵将高月、刁秀儿、蔡琰三女护送来青州临淄,而弘农王妃唐姬也被秘密送到了青州。 高月等人没有还没有接来,袁熙就迎来了个从河北来的客人。 在修葺过的刺史府里,袁熙亲自来到大门。 二十出头的甄家三子甄尧,跟随郝昭郭淮一齐押解钱粮来到了青州临淄。 甄尧穿着一件华美的长袄,样貌秀雅的的他看起来根本不想商人,“二公子有礼了。” 袁熙微笑着还礼,“外面风大,三哥且进里面说。” 待坐定后,郝昭、郭淮就向袁熙复命。 郝昭看起来风尘仆仆,“少将军,今年的钱粮物资全部押解完毕,我和伯济幸不负使命。” “待年初论功行赏,再嘉奖你二人。” 郝昭、郭淮赶紧答谢,然后将冀州的一些情况禀告,跟甄家送来钱粮的事也简要地汇报一番。 最后郝昭、郭淮退了下去,只剩下袁熙、甄尧两人。 “想不到公子短短几个月,就占据了整个青州,实在出乎意料。”甄尧感叹道。 “这还要多谢甄家在钱粮上我支持,三哥回去且代为谢过岳母大人。” 甄尧取出了一分帛书,“如今一家人了,我等会全力支持二公子的大业。这是甄家调拨给公子钱粮的记录,还请公子核对。” 袁熙看了一遍,“开春还需借一笔钱粮,方能渡过春荒。” 甄尧也觉得这次压的宝太大了,“公子放心,开春甄家会将仓库中存粮尽可能送来。但公子许诺给甄家在青州经商提供便利的事?” 袁熙微笑着,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回答,“你此次来青州就是打点,到青州的商路的吧?我会安排人手给你便利,钱粮在三年之内也会还清给你。” 当下,袁熙和甄尧举杯共饮,相互约定,无论以后袁熙是在邺城,还是在军中,只要甄尧获得了重要的情报,就会以最快的速度传达给老师张纮的暗卫。而表面上,甄尧继续做他的生意,而邺城以后就是张纮谍报活动的大本营,如今张纮暗卫下属有,祝奥,华胥,甄尧。 甄尧满意地笑了,最后袁熙差人将他安顿好。 送走甄尧,袁熙就来到了书房。 一想到现在青州南面的兖州,过得风生水起的曹操,袁熙就心里一阵不舒服。在他看来,曹操是将来争天下的大敌。现在袁术、陶谦跟公孙瓒勾结,共同对付袁绍。 公孙瓒在北面的威胁就不用说了,陶谦军自从在兖州发干击败后,态度一直很暧mei。而袁术一直整军备战,伺机攻入兖州,然后再夹击袁绍。 所以,为了应对共同的敌人,曹操跟袁绍现在是盟友关系。曹操甚至还一定程度上听从袁绍这个盟主的调度。 所以,不说袁熙有没有跟曹操交战的实力,单是两家的关系就注定不能对曹操开战。 但这并不能说袁熙不能下黑手。 袁熙遣退了所有护卫仆从,只留下许褚一人。 “仲康,家里已经接来青州了吧?” 许褚咧了咧嘴,“劳主公费心啦,昨日刚到,顾主薄给安顿在城里南边。”许褚是近卫,经常是不离开袁熙的,所以就没有购置自己的府宅。 许褚想到什么,高兴道:“俺那崽子过了岁末就十岁啦,再过几年就可来军中效力。” 袁熙点点头,“现今有一件隐秘的事要你去做,这事不能跟任何人提及,甚至是公道。只能你一人知道。” “晓得,主公只管吩咐。”许褚向来对袁熙的吩咐坚决执行。 袁熙神色间有些犹豫,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在虎卫中选五十最能忠心守秘之人,乔装前往泰山郡费国。然后……” 62 兖州东郡。 曹操正带着几个心腹文武到兖州各地县城巡视。 曹操骑在一匹枣红色战马上,指向远处点点素白,“今年的雪下得不大,也没有去年冷呐。” 戏忠、荀攸、程昱、曹仁、曹洪、夏侯兄弟、曹昂几人策马跟上了曹操。 曹洪笑了笑,“不冷也好,省的我卖炭火的钱。” 曹操直摇头,他这个从第就是太吝啬,平素里节俭得过头。 夏侯惇也笑了起来,“我日里自问节俭,但比起子廉来自愧弗如。上月跟妙才他们去子廉府上,那时子廉还没有炭火暖炉,回去时妙才冷得脚也麻了,上马时一个不稳,摔了下来。” 旁边众人大笑,曹洪脸色也微红,“休要取笑,你们大手大脚,要是让荀文若知道,必定要向主公告状弹劾了。” 曹操收敛笑意,“如今征战频繁,田地荒芜物产不多,能省的就要节省。” 众人点头称是。夏侯惇突然有些幸灾乐祸道:“不知袁显奕那里怎么样了,百万多的人,所需衣物粮食不是小数,莫要全冻死了才好。” 曹操冷哼了一声,向主管情报的程昱问道:“青州方面有何动静?” 程昱脸上隐隐有担忧的神色,“最新来的消息就是,东莱各地归降了袁熙,现今他算是占据了整个青州。” “袁显奕是怎么安置那些降卒的?”荀攸关切地问道。 “据探听来的消息,袁熙将黄巾降卒编成了军,其家眷也编成部曲,效仿边地的‘屯田’分发给田地耕种冬麦。据说收获时官方就可得一半的收成。”程昱说道,他也赞赏这一个安置民众的策略。 曹操眼前一亮,瞬间脸色又变得难看,“此法很好,我等也可在兖州试行。袁显奕那边看来也有高人贤才啊,不然不会这么快平定青州,还如此妥当地安置了黄巾降卒。” 戏忠提醒道:“先前主公也说了,袁绍虽为盟主,但其不臣之心隐隐若现,假以时日必是第二个董卓。如此我军今后最大的敌人就是冀州军了。而强大的青州将会是冀州的护翼,大家需谨慎对待啊!” 荀攸道:“青州苦于兵祸久已,今方安定,要恢复原先的殷实怕需三年时间。公孙瓒恐怕并非袁绍对手,但冀州军要平定河北恐怕也要五年的时间。此间,乃我等发展自身势力的最佳时机。一旦袁绍平定河北,就将按其所说‘向南以征天下’了。” 曹操神情严肃起来,“我看要并中原兖、徐、豫三州之力方能与兼并河北的袁绍一战。” 戏忠看向了曹操,“如此就是比谁能更快占据州郡,囤积实力了。” “那该先定豫州还是先定徐州?”曹操问道。 “豫州!”荀攸答道。 “徐州!”程昱答道。 “喔!两位先生且说说看为何。”曹操想不到下属间首次产生不同意见。 程昱示意荀攸先说,后者整了整思路后说道:“豫州盘踞的势力松散软弱,也还有黄巾为害。我军集中兵力不难平之,再收束豫州兵民,从兖、豫两地包抄徐州。如此徐州不难破也。反之,徐州有强势的陶谦占据,一旦相持不下,难保不会横生变故。” 程昱反驳道:“公达是从强弱难易分析。但徐州富庶殷实,如能集中兵力占据之,其钱粮人丁都可为我所用,不论是攻略豫州,还是出兵他处都可任由我等选择。” 曹操大为意动,两者的说法都对他很有吸引力。但他显然对更加直接的,占据徐州那富庶的钱粮更感兴趣,“嗯,等回去召集众人再做商议。” 曹仁担忧地问道:“孟德,叔父可派人去接来兖州了?前番当真凶险,我军与徐州军交战,而叔父就在琅琊。好在陶谦算是个人物,没有为难叔父。” 曹操拉住缰绳将马停住,“泰山太守应劭与陶谦交情匪浅,时值腊日将至,我差他去琅琊接父亲他们。” “如此甚好,接回叔父,我军跟陶谦交战就没有了掣肘。” 曹操微微一笑,突然的眼皮一跳。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隐隐升起。 十二月二十,赵云终于将高月、刁秀儿、蔡琰几女接到了临淄的刺史府。 袁熙闻讯赶紧出到了府外。 载运行李的马车被带到后面卸货。蔡家老仆人高平首先上来给袁熙行礼,“二公子有礼了。” “老人家有礼了,昭姬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高平会意地笑了笑,“这就要公子亲自问了,老夫可不知,不过感谢公子对我家小姐的照料。” 袁熙的心腹仆人袁和也从车队后面上来,“公子,小人不负公子所托,夫人和两位小姐的一切所需都打理好,不曾出错。” 袁熙点点头,他没有太大时间管理府中衣食住行等事务,所以也要来和这个还算称心的仆人,“跟我那么多年,你做的确实不错,今后就做这刺史府中的管家吧。” 袁和早料到自己会升迁,但真到那么一刻,竟有不真实感,他连连地道了谢。 袁熙又让府中购置的婢女,领马车上的的几女近府。但只有高月刁秀儿两人下了马车。 高平有些为难道:“小姐说了,公子算是有家室的人,小姐那样的身份是不宜跟公子一起住的,还请公子另外帮物色宅邸。” 袁熙没有想到这一节,赶紧召来顾雍,让他帮寻找宅院。 忙碌了一个下午,花了多一倍的钱,顾雍终于帮在城南购置了一套宅院。 到了傍晚,终于将蔡琰安置妥当。蔡琰也在城南新购置的宅邸里跟袁熙见了面。 看着秀雅的蔡琰,袁熙心思复杂,两人在才学上可谓是极其登对,可惜蔡琰现在是寡妇身份。要谈及嫁娶,起码要到袁熙正式跟高月以及甄家小姐成亲后。而且两人虽然彼此都有好感,却总有隐形的隔阂。 袁熙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昭姬,再过十日就是腊日,那天我会差人来请你过府一同用个家宴。” 蔡琰想了想,不好拨了袁熙,点头答应,“昭姬人生地不熟,一切用度都赖显奕了。” “昭姬尽管安心住下,腊日第二天的‘小新岁’就带昭姬去郑大师那行拜见之礼。” 蔡琰应许,送了袁熙出门。 辞别蔡琰,袁熙带着祝公道兴冲冲地回到刺史府。 袁熙一直是不打理府中琐屑的,这回有了袁和这个管家,还有高月这个女主人,刺史府才稍稍有了家的感觉。 袁熙问明情况,快步来到居室中。一进到前房,袁熙就问到淡淡的芬香,一股暖意也沁入皮肤。 守在门边,高月从冀州带来的婢女行了个礼,“月儿小姐在里边等公子。” 袁熙慢慢进到里室,明艳清丽的高月默默坐在榻上。看到袁熙进来,她赶紧起身,帮袁熙除去了外面的夹袄袍服,“蔡姐姐安置好了吧,我就叫她们给显奕送上饭食。” 袁熙握住她的柔荑,“这些日子苦了你。现今好了,你就为我打理这刺史府上的事务。” 高月轻轻依上去,“这里有我,显奕你安心去做那些大事吧。” 稍后,婢女端上了酒食,两人共同温馨地吃了。之前他还没有这么多想法,就是想着按部就班,然后等着父亲把自己派到幽州,可经历这几年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对于记忆,似乎有些不重视,这让他产生一丝惶恐。 闻着高月身上馥郁的清香,袁熙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就算什么都不为,自己总得有资本保护身边这些佳人的安危吧? 这时,一般日子里的娱乐不多,袁熙又去处理一些文书后就回到居室。然后来到了刁秀儿的房间,刁秀儿手足无措站立一旁,含羞欲滴地扯着衣角。 这个时候礼教大防不如后世般严,社会风气也较为开化。一般十四五岁的年纪就成家的,在下层百姓中大有人在。 世家大族蓄养有歌舞伎跟婢女,其子弟往往有很多机会能享用这些女子。但在袁家,以前因为年纪尚小,是不能召府中歌舞伎。刘夫人善妒忌,袁家的婢女也都是一般姿色,所以袁熙倒也没有接触过什么女色。 是夜,刁秀儿月下起舞。 广袖轻舒,蝶飞雁旋的霓裳舞。 刁秀儿轻盈的身子舞动在面对池塘小桥的水榭里。这里有一派葱绿的田园春景,正好夏天作为宴饮雅集之所。因为清净恬淡,所以刁秀儿就要求住在这里来。 水榭南边木隔的房间,就是她和丫鬟绿珠的住所。门口镶嵌着四片一丈高的大理石板,上面刻的是袁熙的字迹。还是住在洛阳的时候,题赠的。里面有几张镶嵌花纹的乌木矮几,上面摆着一只檀香炉,袅袅的篆烟,像貂蝉此时的舞蹈般缓缓的柔和的冲上屋顶。整个房间并不豪华却很整洁古雅。 绿珠正在水榭中伺候茶水,是个俏丽的丫头,伶俐的不得了,一双乌珠似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满带着笑意,看着你的时候似乎会说话。 水榭的左右,树木掩映,翠荫入盖,一条长长走廊连接水榭,延伸到池塘里。月色恬淡,烁烁闪光的银河直垂大地,人美,夜色也美。 刁秀儿的身段柔软的仿佛可以对折过来,曼妙的舞步加上她口中仙音妙谛般的吟唱,让人眼前似乎升起一层烟雾,又如置身在琼楼仙阁,面前不是刁秀儿了,而是月宫的嫦娥。不好,要犯天蓬元帅的错误了。 刁秀儿的舞蹈凝练而熟络,手、眼神、步伐、面部表情,高度统一,都达到了舞蹈的至高境界。每个动作都能勾起你心中澎湃,一个笑容让你热血猛冲头顶,只要你看着她冲动无处不在。 荷叶浮在水面上,正像明月浮在深绿的天空,由于树叶茂密,荷叶的颜色更深暗了。荷叶的周围突起一层水泡,有狡猾的游鱼潜藏在底下偷窥这人间仙子的妙舞清歌。 水池中央月光的倒影和水色相混杂,仿佛漂浮着一块浅蓝色的宝石玉璧。 刁秀儿的歌声由畅快动情而幽怨,看着袁熙的眼神由激情迸发而无限怅惘在到此刻的绝望深沉、凄凉不舍、泪光莹然。那种含嗔似怨的眼神,正像一只利剑,足以穿透任何男子的心。 一曲终了,刁秀儿悠长的舞步缓慢的停下来,婀娜婉转的转着圈子。 外面北风嘶鸣冷冽,水榭小屋却芬香温馨。美人如玉,艳动明光,这一切都刺激着袁熙内心的********袁熙上前搂住了刁秀儿的纤腰,感受着难得的温暖。半响两人都五言语,只有急促的呼吸。 灯火摇曳,人影曼妙。伴随呼啸的北风,屋内也响起有节奏的喘息声。这便是妾,妾是可以随时享用但是妻得尊重。 虽然把刁秀儿收了当妾,但也仅仅是当妾了,对于刁秀儿,袁熙更多的是发泄|欲望的目标,说白了就是欲望大于怜爱,刁秀儿和唐姬境遇差不多,这点和高月以及蔡琰的待遇还是有差距的,但这也是生活上的事情罢了,说到底也不算什么大事。 把刁秀儿拉在床|上揉了一会,穿好衣服,袁熙道:“以后府中大小琐事你也来帮忙管理,多给无垢她分担分担,别让她顶着个夫人的身份,天天跟着那些下人混在一起。” 袁熙看重了刁秀儿谨慎圆润的性格,毕竟经历过社会的险恶,这才想把她往管家的身份上去靠拢的,但是到底能做成什么样,也得让时间来证明。 “夫君,妾身一定会做好,给夫人分担家务。”刁秀儿心情大好,没想到今天不仅解决了自己名分的事情,还有权利掌管府上的一部分事物,这让她消失的安全感,瞬间又都跑了回来。 一时看袁熙的目光都不同了,袁熙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坏坏的,特别是第一次见到他,以及他做的那些事情,但是等到后来他知道袁熙的身份后,又能慢慢理解了,再加上袁熙也没有怎么虐|待她,反而时不时的提起纳她为妾,她心里多少还是感动的。 一个人陷入绝望之后,又获得新生,特别容易对解救她的那个人产生依赖,即使对方就是曾经害自己的那个人。 这也许便是女人吧,刁秀儿呆呆的想着...... 与此同时,袁熙终于是如常所愿,又一次品尝到了弘农王妃唐姬带给他的心里生理上的快感! 唐姬固然是没有话语权,只能任由袁熙为所yu为。而高月,显然也知道她不可能再阻止得了袁熙。就算她今夜还是拉着唐姬一起睡,袁熙也肯定会毫不客气的闯进来的! 所以高月从始至终没有做出任何事去阻止袁熙,就那么默认了袁熙的行为。可无论理智上有多么合适的理由来安慰自己,高月都很清楚,那不过都是借口而已。明明很清楚高月就在旁边的房间里跟唐姬云里雾里,高月又如何能静得下心来?! “夫人,没关系的。那个唐姬最多不过就是个侍妾而已,哪能跟夫人您这样明媒正娶的妻室相比啊!”绿珠在旁边安慰道。 没错,唐姬连哪怕一个最简短、做做样子的仪式都没有,就这样被袁熙给拉到房间里去给睡了。说明唐姬身份之卑微,就是个陪睡的婢女,绿珠说“侍妾”都是抬高唐姬的身价了。 可以想见,如今唐姬那边,其心里估计也满是悲惨之意吧。 一个月前,袁熙就已经与高月同房了,再矜持高月怕唐姬和刁秀儿就威胁到自己了,于是,半推半就把自己给了袁熙,于是袁熙在河北可是赚足了名声--风流的名声。 当然凡是知道他的夫人是高月的,没有一个男人是不羡慕的。 一个多月的浓情蜜意,如今更加丰满成熟的高月,无疑更让袁熙着迷。 高月顿时不依的推了推他的胸口,心里羞涩异常,自己这个夫君什么都好,就是太|色了,追求自己的时候,袁熙可是规规矩矩的,所以高月也只是认为袁熙仅仅是有风流的名声而已。 可是这一个月以来,每每他让自己和秀儿做的那些羞人的事情,高月就觉得身子有些发软。 呸,真是坏夫君! 高月红着一张小脸,又是轻轻捶打了一番袁熙的胸口。 袁熙心里兴奋异常,夫妻情事甚于画眉,人伦大道本来就是最欢乐的事情,记忆中的很多事情,还是让袁熙在这方面想的很开的。 反正好处也是多多,现在刁秀儿和蔡琰不就是爱煞了自己嚒? 除了时不时关心一下河北和中原的局势,这期间袁熙住在家里,真的有些乐不思蜀了。 袁熙张开大嘴把粥喝掉,有些遗漏的地方,高月忙用手帕给他擦净。 “秀儿呢?”袁熙边吃边道。 “又跑去隔壁看唐姬妹妹了。”高月回了一句,抬起头问道:“唐妹妹能放出来了吗?” 袁熙有些无语,这几个月中,刁秀儿动不动就去偷看唐姬,也不知道她看的什么,看的这么有趣。 不过现在刘辩已被杀许久,又等了一段时间,是该考虑考虑能把唐姬放出来。 “放是可以放,不过要是直接放,我看够呛,得想个让她没有记恨你机会的办法。“袁熙思索着道。 高月有些发愣,怔怔道:“我也想有,可是这去哪找?” 袁熙微微一笑,计上心来,在她耳边轻轻嘀咕几声,笑道:“这个主意怎么样?” 高月嗔道:“夫君,我怎么发现你现在肚子里的坏主意,越来越多了?” 袁熙翻着白眼道:“我这可是为你着想,你也不想你很好的朋友,因为有些事情,跟你心生间隙吧?” 高月嗯了一声,轻轻道:“那夫君可注意点,莫伤了人家。” “放心好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能办好,我亲自去。”这点小事还是难不倒袁熙的。 吃过晚饭,袁熙叫来袁和让他把自己的亲手信件送往京城后,便回身穿了一件黑色衣服拿着纱巾蒙了起来,着装完毕,就着轻微的月光,袁熙悄悄的来到了唐姬屋子里。 唐姬几个月没有出过门,精神明显有些不好,见有人突然闯进来,还以为是送洗澡水的。刚拉开床帘就看见了一个黑衣蒙面人,朝着自己走过来。 “嗯,真香,到底是要当贵妃的女人。”袁熙笑嘻嘻的淫|笑一声,“以后归我了 唐姬吓了一跳,连忙用被子紧紧捂住身子,颤声道:“你,你别过来。” 袁熙张开怀抱,隔着厚厚的大红喜被,抱了个满怀。 “淫|贼,放开我,”唐姬拼命的捶打着他的胸口,见一点作用没有,下意识的就要用嘴来咬。 袁熙身上肌肉紧绷,女子立刻又是一声吃痛。 袁熙把她的头发轻轻往后拉回一点,打量了一番,顿时有一股惊艳的感觉。 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深红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直接坠在地上。 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珠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你放开我,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唐姬凤眼圆瞪,银牙轻咬,似乎这样就能把他瞪死一般。 “你就算是皇后又能怎么样,我要定了。”袁熙在她粉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笑道:“走咯,回我山寨当压寨夫人!” 袁熙捏着嗓子道:“这里不安全,我们得换个地方了,赶紧走。”说着就要来掀开唐姬的被子。 “一杯茶的功夫,快点。对了再把这个眼罩系上。”袁熙说完,袁熙把黑纱扔给唐姬,又退后两步,转过了身子,也懒得再出去了。 唐姬也只是脱了外衣而已,见状忙捡起黑纱,把床帘放了下来,快速的穿着上衣。 “好了没有?”袁熙估摸着时间问道。袁熙也不多说,转身把床帘一掀,认真打量一下,抱着唐姬就往外面走。 唐姬也不用他多说,轻轻的抱住了袁熙的肩膀。 袁熙抱着唐姬坐上马车直接往城中僻静的地方行去。 “你会杀害我,对吗?” 唐姬努力的把自己平静面孔,冲着袁熙的声音方向。 袁熙嘿嘿笑道:“小美人,我怎么舍得杀你,今天是找你来的侍|寝的,当我的压寨夫人。” “哼。”唐姬握了握手里的匕首,哼了一声。 “呦呵,还挺傲气,一会晚上看你在床|上,是不是也这么泼辣。哈哈。” “你无耻!”唐姬怒道。 “不无耻,怎么能得到你,像你这种官小姐,不无耻点,一辈子也和我没有缘分哦。” 唐姬默默的抱双膝,心里一片茫然。 自己何处何从?回家亦或继续进京? 两样选择貌似都不可以,自己被袁熙掳去,外面肯定已经知道,谁还会要她一个残花败柳之身,即使她不是,可名声已毁,谁又能相信自己? 更何况自己还是名义上的弘农王妃,想到这里她已经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手脚一阵冰凉。 转头的瞬间,袁熙目光微凝,就想转过眼睛。 哪知眼前的少女忽然像是变了性子一般,直接把他的头部扭了过来,盯着他只是露在外面的眼睛道:“你真的想要我做你压寨夫人?” 袁熙微怔,诧异道:“你同意?” “我不同意,又待怎样?”唐姬泪水如断了线的玉珠一般,簌簌从眼角滑落,在她擦了胭脂的脸上,留下一道道印痕,怀里的少女马上就变成了大花脸,看的袁熙直觉得好笑。 “我们走吧,只要你不伤害我,怜爱我,我就甘愿侍奉你。”唐姬一边不住的掉眼泪,一边说道,神情里满是说不出的委屈。 “好。” 袁熙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下来。看见他扭身准备走人,女子身子陡然一松,满脸颓然,似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那一抹死志也慢慢消散。 汉末这个时代,真的是乱世不由人,何况一个女人,特别是弘农王妃这样敏感的帝姬呢。 很快到了袁熙府邸,袁熙把唐姬带入府中,把唐姬安排进入原先的厢房,这才轻松离去。 63 腊日前八日,是一年当中难得的好日子。不少人家也会赶在这时筹办喜事。 郭嘉就赶在这时迎娶了在颍川的未婚妻。因为郭嘉生活随心所欲,放荡不羁,并不积蓄什么家产财货。所以袁熙跟青州一众文武官吏,不得不从私人积蓄中,送他迎娶的资金。 三天里,在临淄的一众文武官吏倒是好好热闹庆贺了一番。紧接着,有将家眷接来的文武官吏又要为腊日做准备。 在殷富的家庭,少不得杀鸡驱邪,购置食材,赶制新衣。还有杀猪、养祭祀。 刺史府算是青州最大的官府,袁熙、郭嘉、田丰等人按照习俗,正在监督仆从小吏做木面兽,并在门户上立桃梗。 郭嘉兴起,亲自持笔,在桃梗上画一头凶猛的大虎。 祝公道看着郭嘉的挥笔,笑问道:“咋看像只大猫。” 郭嘉面色一囧道,“大胖子,没见识。” 其余人等笑着摇头。顾雍适时上前对众人道:“已经购置了猪羊,食材等货物,到时请少将军主持祭祀事宜。” 袁熙想到郊外乡间那些衣衫单薄的乡民百姓,“钱粮匮乏,官家用度还是一切从简吧。” 田丰点头赞许,“青州田地荒芜,物资匮乏,可谓百废待兴,我等身为州吏,当以身作则,奉行节俭。” 袁熙心里苦闷,他向来享受舒适惯了,真要过那种清苦的日子,还真做不来。他向来都觉得公家开支节俭,私人只要有钱帛,那过得舒适一点也是可以的。 太宗皇帝李世民也是如此想的,不过被魏征拿隋炀帝的例子怼了回去,而袁公子也被田老头规劝着。 一想到青州,特别是青州兵跟军户的安置,袁熙就一阵头痛,“元皓先生,青州兵跟军户那边怎么样了?” “冀州方面借来的最后一笔粮秣已经运到,加上公子向甄家借用的钱粮,可以支撑到明年二月。” 国渊补充道:“公子让购置、赶制的冬衣也分发下去,那些军户每户能分到一件,加上他们自己的衣饰,应当能渡过严冬。” 袁熙知道,没有三年以上的恢复元气,青州就不能大举地对外用兵,那十多万的青州兵也就成了摆设。 要取得钱粮就要恢复青州的生产,或者——以战养战的掠夺。想到自己的大筹划,他心中烦乱,不知道所做是对是错。 袁熙府。 次日一早,袁熙醒来的时候,发现唐姬已经不在了。 转了个头,把睡得正香的刁秀儿抱在怀里,看着她精致如天使一般的脸蛋,袁熙咬咬舌头,这个秀儿,真的就是祸水一般的女人,若是换了一个男人,只怕都控制不住自己,还好她现在是自己的,从始至终都是自己的。 拿起头发在她鼻翼间轻轻扫了扫,刁秀儿果然皱了皱可爱的琼鼻,然后嘟囔一声,转了个头,背对着袁熙往里又睡了。 袁熙抱住她蜷缩的娇躯,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小妖精,只怕是故意来折腾自己的吧? 把头发再次放在她的脸上,一直挠着然后又滑到她的鼻翼间。 刁秀儿呼吸俩下后,发出“呀.....啊..”的声音,刁秀儿揉了揉眼睛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袁熙笑着把头发抽|出来,道:“太阳晒到屁|股啦,小懒虫还不起来。” 温柔乡,英雄冢,袁熙觉得自己得好好学习清心咒一番了。不然今后估计什么都不想干。 北方呜咽,山间点点白斑。 泰山郡费国境内的官道上,行驶着一支规模颇大的车队。队伍中有满载财货的马车百余辆,仆从马夫也有两百多号人,并且还有携带兵器的带甲兵士两百多人。 山道旁边,两个中年汉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车队,用心将车队中大小部属记下。等车队过去后,两个中年汉子走向了山间的小道,牵出马匹后,不顾山道的险峻,策马快速赶路。 两个中年汉子没有注意到的是,他们走后,山道旁又闪出几个身手矫健的青年人。这几个青年汉子一直隐蔽地尾追着前面那车队,他们分出了一人向后疾步奔跑。 就在车队后面两里多远,许褚带着一百多个虎卫骑在马上,等待前方斥候的消息。 许褚用染料将胡须涂得微黄,脸色也被粘了粘稠的药膏,他难受得心中起火。 那个青年斥候来到了许褚面前,“大头领,曹嵩的车队果然被人盯上了。依他们的行程估计,他们今晚进驻费国县城。明日大概能行到费国和南武阳之间,晚上必定会露宿。” “大人,看来那伙人会明晚袭击曹嵩车队了。”一个虎卫副将说道。 许褚瞪了一眼,“难道忘记吩咐过的事么?” 那个副将被他一瞪,知道自己提起了军中的称谓,赶紧赔罪,“是,大头领。” 那个虎卫斥候接着道:“有条小道,我等可先到那儿等待。” 许褚点头下令行进,不一会一百多骑消失在寒风中。 费国县外一处屯军营寨里,几个徐州军将领正在火盘前取暖。 一个獐头鼠目,身材矮小的百人将笑道:“下面的人探听回来了,曹嵩今晚就在费县过夜。他们明晚会行至丰坡岭附近。正是天赐良机呐,此时不图,更待何时?” “张闿,莫要急躁,这笔财货其实那么好拿的,他们有兵卒护送呐。”另一个牙门将说道。 张闿嘿嘿冷笑,“富贵险中求,那两百人里,有一百是咋们的人,我等兄弟另外还有五百多何需惧他。” 那个牙门将有些犹豫,“为此要亡命他乡,不知值不值。” 叫张闿的百人哼了一声,“妈的,一百辆车上全是财帛啊,够咱吃三辈子啦,得手后咱就遁逃去江淮一带,任他曹操多厉害也找不着咱。” 其他几个将领闻言,将手中陶碗摔碎,“干了!” 第二天黄昏。 曹嵩坐在铺满毛毯,还堆有小暖炉的马车上。曹嵩虽然已经不年轻,但身为男人的“雄心”尚在,他正舒服地枕在一个小妾的滑润的身子上。 另一个小妾替曹嵩揉捏着大腿,“老爷,赶了一天的路,困乏死人了,怎么还不停下的呀。” 曹嵩伸伸腰,“好好,我这就让他们停下。”说罢吩咐马夫叫来泰山太守应劭。 应劭留有两撇八字须,长相一般,他领了曹操的命令,到徐州琅琊护送曹嵩去东郡。这一路上倒也顺利,陶谦原先跟袁术、公孙瓒联合,但他的盟友接连失利。而袁绍跟曹操却在这段时间里扩大的地盘,使得双方态势逆转。 陶谦这时犹豫了,他不得不退出公孙瓒、袁术的联盟,而选择跟袁绍、曹操修好。如此陶谦对曹嵩倒十分礼遇,得知曹嵩要去东郡,陶谦还让琅琊当地,派遣了一百多兵卒护送。 应劭被曹嵩召唤,来到马车旁,“曹大人,为何要停下来?” 曹嵩打了个呵欠,“天色将黑,怎么还不停下歇息,准备过夜啊?” “大人有所不知,还有两个时辰路程的南武阳即为我兖州辖地,我等可加快行程,到那再歇息。” 曹嵩有些不高兴,“众人赶了一天路都乏了,哪还能赶夜路。” 应劭担心道,“大人,您这百多车家财实在醒目,徐州兖州还有不少盗贼反叛的余孽,实在危险万分,还是赶到南武阳再歇息为好。那里有我军兵卒,可加派人手,一路保护大人到东郡。” 因为要进到琅琊,陶谦给出的条件是不能多带兵卒。所以应劭只带了一百多人。而南武阳屯驻有曹操军的兵卒。 曹嵩冷哼道:“匪类不是给孟德给剿灭了么?再着这两百多兵士是摆设么?” 说着,在曹嵩坚决要求下,车队就地安起营帐,埋锅造饭。 入夜,出了守夜的兵卒,其余人等都进入梦乡。 几个兖州兵也正围在火堆旁拉家常。 “你们说正旦会不会发肉食下来啊?” “好像会有,俺听说每人还有一罐子酒呐!” 几个兵卒咂咂嘴,一副向往的样子。突然地,背后窜出几个人影。 “呜呜!”几个兖州兵被用绳子勒住了脖子,渐渐地几人都断了气。 接着车队的营地大乱,徐州兵杀了哨兵后,开始剿杀其余的兖州兵。一时间营地里大乱。 远远地,开来了一支三百多人的兵马。配合着那些兵马。领兵的正是张闿等人。 除了应劭在几个兵卒保护下逃脱,曹嵩一众家小五十多人,在慌乱中被徐州叛军抓住,纷纷绑上了推到了营地中间。 张闿等乱兵首先查收了那些马车上的财货,确认无误,再次装了车。 “这些人怎么办啊?杀掉还是放掉?”那个牙门将问道。 张闿也好生犹豫,抢了曹嵩财帛后,必定要亡命他乡,受到曹操通缉。这杀不杀曹嵩干系不大。 那个牙门将看向营地中间曹嵩等人,特别是那些女眷,他淫笑道:“兄弟们许久没有开荤了,何不爽一番再做计较?” 张闿本不想多事,但一看到女眷中,曹嵩那尚且有几分姿色的小妾,邪火不禁燃起。 张闿快步走上前,踢开阻挡他的曹嵩的儿子曹德,然后将曹嵩的小妾抱起来,径直进了一个营帐。 徐州乱兵看头目这样做,商量之下,纷纷狞笑地走向了那些女眷。 看着淫笑着扑向女眷的徐州乱兵,看着不住悲泣的家中女眷,曹嵩声嘶力竭骂道:“畜牲,畜牲啊,你们不怕老天报应吗!” 曹德虽然被绑着双手,但他奋力用身体撞开一个,扑向她妻子的徐州乱兵,“我大哥是曹孟德不会放过你们的!” “曹操算什么,他再厉害,能来这里救你吗?”一个乱兵抽出环首刀砍向了曹德。 但那个牙门将赶紧拦住了他,“你干什么!没有说要杀他们。” “知道,不过吓吓他们而已。” 说着徐州乱兵继续着那丧失人性的勾当。 许褚带着五十虎卫就蹲在远处的山坡上,他们目睹着乱兵的暴行,但他们眼中只有那如同空中寒风般的冷漠。 经过严酷筛选、训练出来的一众虎卫,已是纯粹的杀人兵器。在他们的观念里,只有任务。再者这种勾当在战乱频繁的年代并不少见,西凉军就是如此。 半个时辰后,曹家女眷的哭诉声、惨叫声、悲鸣终于渐渐微弱。曹嵩等人也骂累了,都疲软无力,两眼无神地瘫坐在冰冷的地上。 张闿神情得意地走出营帐,他轻蔑地看着曹嵩等人,出身卑微的他痛恨那些权贵。 “张都尉,真的不要宰了他们吗?” 张闿想了想,终究摇了摇头,“想起来此事当真有蹊跷,一月前送那书信,告诉我等曹嵩去兖州,并带有不菲财货,还让我等安排人手进入护送曹嵩的车队的那个人是谁,咱们现在还不知道。” 张闿手下一个都伯会意道:“是有人想借咱的手除去曹嵩?” 张闿眼神阴毒中带有狡狯,“我等不知道那人的图谋,故不要将这件事做绝了才好。” 那都伯和几个头目也赞同,“我等擅离驻地,曹操、陶谦他们查起来肯定知道是咱们干的,杀不杀无所谓。” 张闿回首看了看后面营帐,淫笑道:“再说让他们活着,让他们到死也要带上绿油油的帽子” 一众乱军纷纷大笑,收束好车马后,就朝回头的方向赶路。 因为袁熙的一番作为,历史终究没有按原先的方向走动。 乱军走了一刻钟时间,官道边的营地一片肃静,只有空中呜呜的北风声。 曹德挣扎着爬到曹嵩面前,他转过身去,试图解开曹嵩身上的绳子。 突然地,传来“踢踏”的马蹄声,约莫五十骑冲到了营地。 曹嵩等人惊惧地看着那闯入的骑士,他们都一身黑衣,连脸也蒙上黑布。更重要的是,黑衣骑士手中那散发寒芒的兵刃。 一声哨起,五十多黑衣骑士翻身下马。他们不顾曹嵩等家眷,还有被俘的几十个兖州兵的惊叫,见人就杀。 一众黑衣骑士杀人手法极其利落,用环首刀窄长锋利的刀尖,刺进了瘫坐在地上的人心间,再一抽拉,一条性命顿时消失。 曹嵩惊恐哀嚎着,但刀尖还是无情地刺向他胸口。 整个屠杀持续了半刻钟,营地里包括那些被蹂躏得奄奄一息女眷在内,所有人皆没有了半点气息。 回费国的一个山坳里,张闿等人正赶着马车,虽然他们不做言语,但都掩饰不住心里的激动,这百车的财货数目不小。 骑着战马奔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乱兵,也正幻想着分到财货后的花销。另一个乱兵却正在回味方才那曹嵩小妾的风情。 “嗖!”一支冷芒瞬间洞穿那个乱兵的眉心。而后面的人看到他落下马,都没有反应过来。 “嘀嗒”的马蹄声响起,五十虎卫策马冲向了四百多徐州乱兵。 一众虎卫皆是冀州军中精锐,并且经过各项严酷的训练,都有武将级别的水准,跟那些陶谦收降的阙宣降卒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马不停歇,一众虎卫每个人都能左右开弓。虽然是骑射,但准头比之在地上射也毫无偏差。 乱兵惊慌,纷纷躲到马车后面。 待一众虎卫射了四轮箭后,他们抽出特制的马刀、长戟,一边疾驰一边砍杀乱兵。 张闿不住咒骂,果然是被算计了,他赶紧让手下将马车结成一堆,好抵御骑兵的冲击。 五十多虎卫将乱军从头到尾,冲击了一遍。再从尾又杀回头。 张闿恨恨地让下属再次全部抵挡在前。一众乱兵没有等虎卫再次冲杀过来,就将马车推到前面抵挡。 正在张闿以为稳住阵脚时,马蹄声又响起。这次是从曹嵩那营地方向来的。徐州乱兵震惊,以为是兖州军救兵来了。 许褚带着五十虎卫,将痕迹清理干净后,赶紧策马赶上来,和另一半虎卫夹击乱军。 许褚没有用那标志性的刀,而是用了一柄短刀。他一马当先,狠狠劈开几个乱兵的头颅。 经过这番冲击,车队顿时大乱,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御。 单兵或者小队配合作战正是影卫的强项。他们各自配合着击杀徐州乱兵。 两刻钟后,乱兵终于抵挡不住影卫的攻击,有了两百多人阵亡,剩下的出现了向费城方向逃跑的兵卒。 张闿一边叫骂,一边抢来一匹战马。他知道这样下去全部四百人都会被杀,他趁着乱战,躲过虎卫反方向地向曹嵩的营地逃去。 许褚眼尖,看到有个将领反方向逃走,于是追了上去。 张闿逃的急,听到背后有追兵,慌乱中取出弓,转身胡乱射了一箭。 许褚根本不加理会,再近一点距离后,一支短刀脱手而出,将张闿的脑袋打得迸裂。 待许褚赶回,剩下的乱军一百多人已经投降。许褚示意副将伺机行事,自己又带上四十骑追击溃逃的几个乱兵。 副将会意,将缴了械的一百多乱兵集中一起。然后五十虎卫纷纷上了战马。 乱军有的不知所以,但有的惊醒过来,“他们是要斩尽杀绝啊!兄弟们逃啊。” 话没有说完,虎卫就突杀上去,片刻就将一百多徐州乱兵斩杀。 等许褚回来后,一众影卫又开始打扫战场,将徐州乱兵的尸首堆砌在一起,然后浇上油脂,开始焚烧。 此次交战,虎卫阵亡了十多人,剩下虎卫在许褚的带领下,向蒙山进发。除了每人能携带的金银珠玉,其余的财货寻个山地将埋了,然后从小道折返青州。 65 青州,临淄。 袁熙软绵绵的躺在浴桶中洗澡,刁秀儿在旁边伺候,准确的说,是同样脱光了衣服在浴桶里伺候,为袁熙擦拭,为袁熙按摩。两人在浴桶中洗着鸳鸯浴,绿珠小丫鬟在浴桶外面,帮忙加水,帮忙保温。袁熙闭着眼睛享受,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刁秀儿时不时的还要按照吩咐,给袁熙喂吃的,喂喝的。 任谁看到这种场面,都会称其一声骄奢yin逸吧!要是换在大一点的澡堂里,再多几个女人的话,袁熙过的就是昏君一般的生活了! 可惜,袁熙还是挺委屈的,骄奢yin逸?骄、奢、逸,倒是一点没错,但最重要的“yin”,袁熙却是完全没有享受到。 因为袁熙病了,是真正的病了,这病可不是他装出来的。浑身无力,没有什么胃口,甚至连**做的事情都提不起什么兴趣来。要不然,袁熙跟刁秀儿洗鸳鸯浴,他怎么可能会让还是真正未成年少女的绿珠小丫鬟在旁边看着呢! 所以,这洗澡就是洗澡,袁熙其他进一步的事情,什么都没做。 “绿珠你知道吗?这次你们差一点就危险了。”袁熙轻声细语的说道,刁秀儿在后面伸手帮袁熙揉着太阳穴,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羞红的,还是被热气熏红的。 不过,以前不管袁熙怎么乱来,都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如今这还是第一次旁边有第三个人。不仅是刁秀儿,绿珠小丫鬟也是脸蛋红扑扑的,虽然袁熙两人什么都没做,但光是没穿衣服,[**]相对,就已经够羞人了。好在她在浴桶外面,除了两人的头,其他的几乎都看不到。 听了袁熙的话,绿珠奇怪的问道,“难道不是公子你处于危险中吗?” “是啊。”袁熙感叹一声,“在战场上,有些人要是想让你死,还真是比平常的yin谋诡计还要有效呢。”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显奕,无垢可以进来吗?” 这是高月的声音,看得出来,高月还是一直挺在意婚礼和名分的事。 或许真的要找时间好好补上这么一个仪式了啊,袁熙默默在心里想着,然后对旁边的绿珠吩咐道,“绿珠你去把门打开吧。” “可……”绿珠小丫鬟一阵迟疑,意思你们现在这种状态,就把人放进来? 确实,就算是夫妻之间,不说羞不羞人的问题,至少也是礼貌问题。正常情况下,就算让高月在外面等着,袁熙也该起身擦干身子,更衣之后再见人的。 不过,现在袁熙真的是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况且身为现代人的他,也并不太在意这些问题,“怕什么,前面不是有屏风挡着吗,说说话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总不能让人就在外面说吧。”袁熙直接说道。他也昏君了一把,一直做明主太累了。 “是。”绿珠小丫鬟点了点头,然后连忙跑出去给高月开门。 高月走进门来,没看见袁熙,微微一愣,正要问绿珠,却是看到了屏风上面的衣服,知道袁熙在洗澡,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心想夫妻之间没什么大不了的,要不然袁熙也不会直接让绿珠来开门了。 可随即,高月突然发现,屏风上哪里只有袁熙的衣服啊,明明还有女人的衣服,那么如今在袁府上,除了刁秀儿以外,再不会有第二个女人会如此这般了! 而且两人衣服都已经脱了,屏风后面会是怎么一个羞人的情况,高月不用看也能想得到。当然,如果用看的或许还纯洁一点,用想的,肯定会想歪的。 脸sè顿时一红,高月连忙转身退出了房间,暗骂袁熙混蛋,嘴上说道,“既然不方便的话,那无垢待会儿再来好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绿珠不是也在这儿吗!”袁熙的声音从屏风后传了出来。 高月下意识跟绿珠对视一眼,两人的脸蛋都是红扑扑的,一时间都是娇羞不已。本来,身为大家闺秀的高月是无论如何也要离开房间的,可不知道怎么的,想到刁秀儿在里面,高月就醋意横飞。 一咬牙,高月终于再次进入了房间,然后好像做贼心虚一般,连忙转身把门给关上了。走到那边坐下,虽然隔着屏风,什么都看不见,但高月还是故意背过了身去,只有这样她才能多少平静一些。 等到绿珠小丫鬟帮高月泡了杯茶以后,袁熙才在屏风那边开口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关于那个昭姬姐姐的事。”高月开门见山的说道。 袁熙眉毛一挑,“怎么?难道她住的不习惯?” 袁熙还以为蔡琰又想不开了,确实,换位思考一下就能明白,如今在蔡琰的心里,她自己根本就对未来很迷茫,所以对袁熙也若即若离,不确定!卫仲道已经死了,蔡琰和袁熙之间暧昧不断,但又不明确,那么她以后的i子还有什么期待?难道就这样一辈子寄人篱下,住在袁熙家里? “不是。”高月摇了摇头,“昭姬姐姐什么都没说,就是时不时的又会伤心流泪。只是我这些天跟她相处,从她的言谈举止中,总觉得昭姬姐姐隐瞒了什么。”袁熙解释道。 袁熙心中一跳,难道高月已经猜出真相来了吗?前段时间袁熙和蔡琰确实差点发生一些什么,可是最后蔡琰拒绝了。 很明显,袁熙对蔡琰知根知底,并不是平白无故带人回来的。就算袁熙当时碍于一些事情不说清楚,但私下里居然也不找高月解释一番,高月觉得,她这个当妻子的还真是可怜啊。 枉她思来想去的,都是在为整个家庭考虑,可袁熙呢,却是压根就不信任她,什么都瞒着她。想到此处,高月不禁又泪眼汪汪了起来。 袁熙顿时一阵头疼,外面的局势就已经很让人紧张了,如今身体又处于非常不佳的状态,没想到还要为这些家事而烦心,做男人,真的好累啊。 袁熙突然开口大声说道,“无垢,你永远是第一夫人!” “啊?”高月一愣,不知道袁熙为何突然扯到了这里。 然后就听袁熙继续说下去,“秀儿,你永远是第一侍妾!” “绿珠,你永远是第一丫鬟!” “好了,就是这样。”袁熙肯定的收尾。 议事厅。 袁熙走出书房,来到平时和郭嘉他们商议事情的前院一间小偏厅,刚踏进去就看见众人已经齐齐一堂了。 这些可都是将来自己的班底啊,袁熙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最里面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因为说过官家用度一切省俭,所以袁熙将腊日的家宴、师长宴、亲朋宴都集中一起,在刺史府举办。 尚且逗留临淄的郑玄,还有田丰、郭嘉、国渊、顾雍、易荣,张郃、徐晃、张辽、赵云、祝公道、郝昭、郭淮等一众文武,甚至管亥、覃远这两个黄巾降将也被邀请。 开始,由德高望重的长者郑玄,还有袁熙主持了官家的祭祀,以祷告神灵,祈求驱除邪祸,迎接好运。 虽然说节俭,但猪羊等祭祀跟筵席用的食材是少不了的。傍晚,刺史府内一片热闹景象。一众文武连同家眷的悉数到场,此时男女是可以不分席的,但顾雍等人还是特意给一众文武的家眷安排了筵席。 袁熙与手下的一众文武,还有郑玄就在前堂安置了主筵席。 节日的筵席间,没有了往日公务时的礼数,众人可以在筵席间互相走动,尽情宴饮玩乐。像投壶、陆博等时下流行的游戏自然少不了。 赵云还是一副厚实恭谨的样子,他奇怪道:“主公,为何不见仲康?” 袁熙举起酒爵笑了笑:“差遣他去了冀州送些礼物给我父亲。”袁熙眼中狡黠一闪而逝。 正在说笑的郭嘉听到袁熙这么说,稍微一错愕,随即若有所思地饮了一爵酒。 “报!”酒酣耳热之间,一个传令官跑进大堂里。 众人纷纷停下了酒食,因为这时候往往是急报。 “报少将军,诸位大人。兖州牧曹操父亲曹嵩,在从琅琊迁到兖州的途中遭盗匪抢掠,连同家眷、兖州兵卒百余人皆被杀害!” 众人大惊,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但他们却都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引发的动荡会有多大。 袁熙的手不自禁地抖了抖,不知是兴奋,还是不安。终究还是来了。自己一手策划的三方混战即将开始了。 ■■■ 徐州下邳。 虽然是腊日,但州牧府上一片忙乱,陶谦已经没有心情准备筵席酒食。 陶谦今年六十二岁了,他身材不高,留着一把白须,面貌宽厚,显得很有长者之风。 但是曹嵩遇害的噩耗传来后,陶谦被刺激得惊恐交加。他赶紧召集来一众下属,来紧急议事,其中就包括了前来依附不久的刘备。 这两年来,时局多变,本来公孙瓒、陶谦、袁术三家联盟,其声势实力可谓一时无二。但经过公孙瓒界桥战败、青州丢失、陶谦又被曹操袁绍夹击败走发干,三家联盟实力已经被极大消弱。 更让陶谦恼火的是,袁术态度傲慢无理,纵容名义上的手下孙坚、孙策来徐州广陵屯驻。连昔日三公一齐征辟都不就的广陵名士张昭, 也都应邀出仕。陶谦大怒之下,将孙坚、孙策赶回曲阿。 思索间,陶谦的心腹曹宏、陈登、笮融、治中王郎、别驾从事麋竺、曹豹、藏霸、孙观,还有新来依附的刘备都悉数到场。 陶谦神情憔悴无力,将曹嵩遇害一事说给众人听了。而一众文武震惊了半响也没有言语。 二十多岁,样貌俊朗的陈登首先反应过来,“陶公,可曾派人彻查凶手?” “费国县尉发现曹嵩等人遇害,就亲自前往查探。”顿了顿,陶谦无力道:“曹嵩一家男女老小,连同几十兖州兵卒,皆被杀害。曹嵩那百余车的财货也不见了踪影。” 麋竺疑惑道:“百余车的财货不见了踪迹?显然贼人为的是图财,但百余车的财货不是小数,怎会没有踪迹?” 陶谦也不知道详情,“至少徐州境内没有汇报可疑车队经过。” 说到这,陶谦懊恼道:“经初步查探,屯驻费县的四百多兵卒擅离驻地,不见了踪迹。那兵卒是招降的阙宣余党,恐怕贼人就是他们。” 王朗现在是陶谦的治中,他抱怨道:“贼性难改,在下先前就就说过,要对阙宣降卒严加管束。” 陶谦头痛地用手拍头,“悔之晚矣,诸位且说说该如何补救。” 刘备心中一动,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出口,他新来依附陶谦,资历声望不足,有些事情不便说。 陈登看着一副惶恐不安样子的陶谦,不禁摇头,治理州郡陶谦可谓十分胜任,但在谋略决断方面并不擅长,“大人勿急,当首先派干练之人彻查此事,全力缉拿凶手。再遣人去兖州向曹孟德通报致歉,说明此事缘由。” 曹宏一直看不惯陈登的乖张高傲,冷笑道:“从曹嵩被杀的情形看,贼人筹划周详,得手后必定伺机远遁,到哪去追查?曹操父亲一家在我徐州辖区被杀,他会相信我等的通报?一个不好,兴兵来犯,那么徐州危矣。” 陈登世家子弟年轻气盛,对于曹宏这样的小人向来都是不屑理会,“我徐州兵多粮足,带甲之士少说也有十万之众,何惧曹操!” “可是袁绍的二子占据了青州,如果与曹操两面夹击,我徐州难保万全啊。”王朗提醒道。 陈登皱眉,他方才一时被曹宏刺激,所以说不怕曹操兴兵,但如果曹操、袁熙真的夹击徐州,那么还当真危险,“还是尽力向曹操说明情况,另一面派人到袁公路处联络,以备最糟的结果。” 陶谦叹气,只能依照陈登所说去办。然后让几个将领屯兵防范。 ■■■ 东郡州牧府里一片素白,大堂里摆放着两口棺材。前面立有曹嵩、曹德的牌位。 曹氏家族亲属都身穿丧服,一众文武也带白麻前来奔丧。 曹操在曹昂的搀扶下,跪在棺木灵位前守孝。曹操双眼通红,机械地将纸钱扔进火盘里焚烧。 曹仁曹洪兄弟,夏侯兄弟,荀彧、荀攸、戏忠、程昱,还有于禁、乐进、李典等文武依次上前施礼祭拜,然后退到一旁。 一会后传令官高声喊道:“青州袁少将军使臣,前来祭拜!” 一众文武纷纷向大堂门前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多岁,方脸短须的青年文士走进来。正是袁熙的使者顾雍。 顾雍快步来到灵位前,深深拜了三拜。然后又向曹操见礼,“在下袁少将军下属,吴郡人顾雍,代袁少将军前来吊唁。请曹公节哀。” 曹操回过神,轻轻拱手算是回礼。戏忠赶紧出来,将顾雍引到一旁,“有劳顾先生了,袁少将军的心意我家主公明白,只是曹公现今正当悲痛之时。” 顾雍点头表示理解。 就在这时,一个小吏来到荀彧身旁,细声说了几句话。 荀彧脸色难看,犹豫着来到曹操面前,“主公,陶谦派遣使者在外面等候。” 曹操嗯了一声,半响突然回过神来,通红的双目放出凶光,“陶谦!竟然还敢派人来,快快押上前来!” 旁边的兵卒得令,立即将陶谦的使者押到大堂。 刘建是陶谦手下一个巧言会道的小文吏,但是他愁苦了脸,因为被派上了这么一摊苦差。 曹操站起身,走道曹仁身旁,抽出他的佩刀就要砍杀刘建。 曹仁曹洪赶紧拉扯住曹操的双手,“孟德,不可冲动,且听他怎么说。” 曹操悲愤地盯着刘建,“看你有什么话可说!” 刘建心里哀嚎,这次是凶多吉少,“曹公且听我说,经陶徐州核实,杀害令尊的凶手是阙宣余党,陶徐州并不知情,并且得知令尊前来兖州还派遣兵士护送,试问怎么会加害之!” 曹操冷冷地盯着刘建,“陶谦匹夫,先前吞并我兖州发干被我击破,其与我为敌之心昭然若揭,怎么不会加害!而后见我接父亲来兖州,纵容乱兵抢掠杀害。” 刘建还想争辩,曹操也怒视曹仁曹洪,“我心已决,你们放开!” 曹仁曹洪被他杀机泠然的眼神看得发毛,不自觉松开手。 曹操踏前两步,一手揪住刘建衣襟,双目愤怒而冰冷地盯着,另一手将环首刀抬高。 66 曹操血红的眼中充满了愤恨,他一手抓住陶谦使者刘建的衣襟,另一手握着环首刀作势欲劈。 刘建惊恐,吓得全身瘫软,“莫要,莫要杀我……” “只是一个使者,杀之不义,主公三思啊!”荀彧劝道。 曹操持刀的右手顿了顿,他眼中寒光却未退,通红的双眼眯了眯后,手起刀落! “唰!”的一声,血光飞溅,殷红色血液染满了曹操素白丧服。刘建的首级也滚落一旁。 看着曹操杀人,在场众人无不动容。荀彧暗道跟陶谦的死仇是化不开了。曹仁、曹洪等亲族却坚决了找陶谦复仇的想法。 曹操声音嘶哑而悲凉,“陶谦害我一家,此仇不共戴天,我当召集人马杀到徐州,取了他首级以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荀彧不顾袁熙的使者顾雍在场,急劝道:“主公,发兵复仇一事急不来,时值严冬,强行出征我军伤亡必然很大,如果战事拖到开春,还会耽搁了春种,来年的粮食如何筹集?诸多兵士又该如何养活?” 曹操将环首刀丢弃一旁,“我意已决,不杀陶谦,父亲如何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程昱也极力赞成攻打徐州的,但他也觉得时机不对,“主公,文若说的有理,复仇不能急在一时,且发布一篇檄文,数落陶谦过失,对其宣战。然我军趁着冬季整备军械,待明年春播后再引军攻打徐州,如此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戏忠、荀攸等人怕曹操真的冲动,都附议。 曹操看看一众谋士,又看看父亲的棺木牌位,“且让陶谦多活几月,开春后必定出征徐州,誓杀陶谦!” 顾雍想起袁熙临行前的吩咐,出列道:“曹公且听我一句,曹公为父报仇实乃天经地义,然现今还有强敌虎视在旁,不可不防呐!” 曹操眯眼思考袁熙的盘算,“先生的意思是?” “袁公路与公孙瓒、陶谦勾结已久,其势力扩张至扬豫两州,兵锋直指兖州,曹公切莫忘了这点。” 曹操跟一众文武都无奈,参与袁绍袁术两兄弟的争斗并非他们意愿。但袁术一系列联合公孙瓒,夹击袁绍的行动,实在是威胁到了兖州的利益。所以曹操不得不依从袁绍,防止袁术入主兖州。 如果在曹操军攻打徐州时,袁术趁机袭取兖州,那实在是危险万分。曹操急于复仇,却并没有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曹操不得不,再次向袁家妥协,“曹袁两家交好,袁公路陶谦又是两家共同敌人,还请袁车骑跟袁少将军出兵相助。” 顾雍答应道:“此事还要向在冀州的袁车骑请示,不过曹公放心,我家少将军一定会促成此事。” 曹操再三感激,让人领顾雍下去歇息。 等灵堂里只剩下一众心腹时,戏忠提醒道:“我们的袁才子恐怕又要玩弄出什么花样了,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出兵相助。” 曹操眼神微冷,“我知道,但现今袁家兵力强盛,袁术的威胁又急迫,故不得不纵容袁熙小儿的趁火打劫。” 荀攸程昱等人也一直为上次青州黄巾的事情耿耿于怀,他们都在极力思索着青、徐、兖。豫四州,这摊大棋局的走势。 曹纯也恨上次被袁熙阴了一招,“不知这次袁熙做的是什么打算?难保不是将我等当刀使,然后坐收渔利,占了徐州?那样我等岂不是做了赔本的买卖!” 曹操担心也是这个,“文若,你说袁熙做的是否这个算计?” 荀彧最擅大局上的筹划,他想了想,“不会,在袁绍的布局看来,派遣他占据青州,不过是作为冀州南面的屏障,其军略的重点还是河北的幽并。所以并不会,也没有资本支持袁熙向南攻略。” “现今袁熙收降了二三十万的黄巾降卒,袁绍不支持,他就不能单干?”夏侯渊问道。 荀彧摇头,一般武将只看到兵力兵势,但没有注意后面辖地实力的支持,“在袁熙的布局来看,占据徐州也很难做到。青州荒废了许久,要恢复人丁跟粮食的积蓄,没有三五年不会见功效。没有了粮秣钱帛,几十万的黄巾降兵不过挥舞锄头的农夫流寇,不能堪当大用。” 曹操疑惑道:“如此,袁熙不正该攻占富庶的徐州,取得钱粮吗?” “不会,徐州与兖、豫、扬交界,乃百战之地,如果占据徐州,袁熙就会跟袁术直接地兵戎相见。假使我军再倒戈一击,袁熙必定会被抄了后路,死无葬身之地。”荀彧分析道。 戏忠补充道:“再者,徐州士族豪强众多,且并不依附袁绍的名望,多有排斥外人的想法。陶谦在徐州经营多年,岂是能随便代替的?即便袁熙占据了徐州也未必坐得稳。” 曹操顿时明白了,“如此袁熙必定垂涎徐州的钱粮人丁了,想要趁机掳掠一番。” 曹洪忿忿道:“如此便宜了袁熙小儿,可恨我等占了徐州也会被他捞取不少好处!” 曹操等人对这种直白明了的图谋也是无可奈何,只怪己方实力还没有足够。 要战也得知己知彼,曹操问道:“文若,我军现今兵士跟粮秣军械的情况如何?” 荀彧对兖州的大小军政事务可谓了然于心,“入主兖州来,在剿灭青州黄巾时收降了五万,这两个月我军又加强了兖州各地的控制,吸纳了五万多的兵员。加上我军原先的兵卒,如此除去驻守兖州各地的兵士,可调度的兵力有八万左右。” 一众将领皆振奋,他们也想不到己方也有这么可观的兵卒。 荀彧继续道:“通过秋季的征收,加上兖州库存,钱粮可供养我军两年的开支。” 虽然如此,但要单独面对袁术、陶谦,兖州军还是吃不消。只能平白便宜了袁熙。 曹操冷笑,眼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冷酷与果决。 寿春,袁术处 袁术在两年时间里势力扩张极大,控制了豫州大部后,又将触手东移,伸向了扬州北部的江淮。 不久前袁术将治所迁到了寿春。因为此处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南控扬州,东接徐州、北临豫州。袁术将势力渐渐向东,向北移动,想伺机占据中原这富庶之地。 虽然盟友陶谦、公孙瓒分别被袁绍、曹操击败,但袁术自己实力却并没有半点的消弱,反而将势力扩张到江淮。 时间到了初平四年(193)的正旦,这正是后世春节的原型,也是一年的开始。是被时人最为重视的一个节日。 虽然袁术招募了不少的兵卒,而使粮食物资供养颇为紧张。但这并不妨碍袁术大肆摆设铺张的筵席,宴请一众下属,跟当地豪强士族。 袁术用左手两根手指正把玩着鄂下胡须。袁术对一年来的成就还是很满意的,他举爵向下面的人敬酒,“诸位且听我说。” 待所有人静下来时,袁术继续道:“感激诸位英杰对本将军的支持,正是诸位的归附使得本将军横扫豫扬之间。我等兵力强盛,正是有所作为之时,待开春后就兵进中原,与诸位一起建立不世之功。” “主公英明!”下面附和声一片。 袁术眯眼微笑,他相信很快就能入主兖州,然后夹击那个讨厌的袁绍。他要让天下人知道,谁才是袁家的正统继承人。 就在宴饮之间,袁术谋士杨弘匆匆来到。 袁术有些不高兴道:“为何迟来了?” 杨弘赶紧告罪,“主公恕罪,有新的公干,所以来迟。” 袁术让人给他赐了座,“今日是正旦,官事且放下来。” “主公!徐州有变,曹嵩在陶谦治下辖地被杀,现今曹操已发布檄文,说择日出兵徐州,诛杀陶谦为其父报仇!” 袁术愣了愣神,突然大笑道:“曹阿瞒,曹阿瞒!你跟随我家奴仆跟我作对,现今可好连家里都保不住。” 谋士阎象、杨弘、韩胤几个谋士不禁皱眉,袁术即便恨袁绍、曹操也不该如此表现出来,更不该为人家父亲的遇害而兴高采烈。 “主公,陶徐州遣人来求见,说是要请求主公防备曹操的侵扰。”杨弘继续道。 袁术眯眼带笑,“曹阿瞒竟然帮袁本初与我作对,即便没有此事,开春后我也要兵进兖州。” “主公不必着急,可坐观曹操、陶谦争斗,待两方都疲乏之时,遣军袭击曹操的兖州老巢,如此一战可成功也。”阎象劝道。 袁术大为心动,但转念一想,又有些犹豫,“先前我与公孙瓒、陶谦结盟,共同对付袁本初跟曹操,如今盟友遭袭,我等却坐视不理,这让天下人如何看我?” 韩胤知道袁术也是好面子虚名的人,“主公,我等可联合其他势力,夹击袁本初曹孟德,来个四面开花,让他们不能自顾。” “说说,如何让个不能自顾。”袁术好奇道。 韩胤坐正身子笑了笑,“并州南部有黑山贼、匈奴人作乱,其兵力不可小窥,我等可差人前往招纳,许以好处,让其在曹操出征徐州后,袭击兖州陈留。再让公孙瓒出幽州,牵制袁本初。” 韩胤越说越兴奋,“我军则跟黑山贼与匈奴余部夹击兖州,如此不仅可解徐州之困,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占了兖州。” 袁术听着也兴奋起来,“好!等破了曹操之后,再整军围攻袁本初,看他还不死!” 青州,临淄。 天色微明,袁熙的府上下人,打开府门,开始打扫宅院,忙碌起来。 现在唐姬心里可比之前充实的很,人也逐渐从之前的怨恨里走了出来。 其实女人是个很容易满足的生物,初时唐姬把袁熙恨得半死,但是后来在袁熙半软半硬的策略下,还不是现在开开心心的给她当妾。 唐姬无疑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怎么活得怎么样,怎么需要怎么样,现在得到了,她就觉得很有必要维持现状。 “唐姐姐,怎么起这么大早啊?”这个女人的身份绿珠自己都很奇怪,不是袁熙的夫人,但是地位在府上却很高,夫人之下没有一个不是对她客客气气的,因此绿珠更是不敢有所怠慢了。 “是绿珠妹妹啊,”唐姬脸色有些苍白,上前两步,强笑道:“昨夜有些冻着了,正想去厨房,让弄些姜茶喝喝,去去寒。” “姐姐,怎么冻着了?”绿珠心里微急,来到府里这么久,诸位小姐夫人,生病的还真没有,“姐姐身体不舒服,回去休息,让丫鬟去伺弄就好,怎劳你一大早就自己跑了过来?” 唐姬摇摇头,用丝巾擦了擦脸,笑道:“我那丫鬟有事忙去了,再说几步路,还是自己来的比较好。” 绿珠和她一起往厨房里走去,“姐姐不是妹妹说你,你也太宠自己的丫鬟了,现在这个时分,谁房里的丫鬟还没有起床,什么活计都让你做了,这丫鬟都快成小姐了。” 唐姬摇头笑道:“十来岁的小姑娘,懂什么,她开心,我也开心就好,再说又不是身子骨都不能走路了,睡睡就让她睡睡去吧,你可不许告诉夫人。” “姐姐放心,只是以后这种事情,可莫自己亲劳,不然妹妹可是过意不去的。” 唐姬点点头,两人到了厨房。绿珠把唐姬安置在门外,自己走了进去,吩咐一番,然后走出来,说道:“姐姐,咱们先回去吧,一会自有丫鬟送去,你正好喝喝再休息一会。伤寒虽是小病,可也不能大意。” “嗯,我听妹妹的。”唐姬柔笑着应了一声。 绿珠一路搀扶把唐姬扶回房屋,让她躺好后,又陪她说了些贴己的话,这才说道:“姐姐,安心睡着,我先出去忙了,一会再过来看看你。” “妹妹去忙吧,我没事的。”现在躺着唐姬愈发觉得自己浑身没劲,虚弱的朝着唐姬笑了笑。 绿珠走出房门,轻轻的把房门待上,脸色就变了。 她来到隔壁的房子里,伸手把门推了开来。 “绿桃,”绿珠忍着怒气低喊了一声。 房间里睡着正香的小姑娘并没有理睬她,看来仍在睡梦中。 “绿桃!“绿珠气呼呼的走进了进去,看着还躺在床|上咂嘴的小姑娘,忍不住上前掐住她的肉呼呼的脸蛋,“快点醒来,猪一样。” “啊,小姐,天亮了嚒?”绿桃小|巧|玲|珑,眉清目秀长的甚是可爱,是高月从主宅里派遣过来的,高月担心好姐妹唐姬孤单,没有贴心说话的人,见小女孩嘴甜可爱,就把她派了过来。只是没有想到唐姬心善,把小姑娘当成女儿一般宠爱去了。 是以这么个点,都还没有睡醒。似乎都习惯这般了。 绿珠心里更气,还想继续拧,咬了咬牙,却是没有狠下心来。 “赶快起来,你个小懒猪!“绿珠顺手推了她一把。 绿桃迷迷糊糊的听着声音不像是小姐,猛地打了个机灵,睁开眼睛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是绿珠。 “绿珠姐姐。”绿桃也顾不得穿衣服了,一溜烟的从床|上下床,穿着薄薄的裘衣裘裤,赤着小脚低眉顺眼的站在地上。 “你看看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去伺候你家小姐起床?” 我家小姐说我可以多睡的嚒,绿桃心里委委屈屈的嘀咕了一声,可是嘴上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柔弱说:“绿珠姐姐,小桃错了,没注意就睡过了时间。” “别墨迹了,快点伺候你家小姐去。”绿珠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府里有好几个丫鬟都不是很像话,仗着夫人的宠爱,都以为自己也是小姐一般。让她很不满,但是又不能说些什么。绿珠在丫鬟中还是很有威信力的,绿珠是袁熙的第一丫鬟。 “哦,好好。”绿桃埋头就像往门外走去,还没走两步,就发觉自己被拽了回来。 “你衣服都不穿啊?”绿珠又好气又好笑,心里也明白她是怕了自己,这才没头没脑的。 “哦哦,”绿桃哪敢说什么,回头去穿衣服。 听见门外有脚步声,绿珠摇摇头,对着绿桃道:“你家小姐感了风寒,你这做丫鬟的,这种事情都不知道,以后不准再有了,知道吗?” “啊,小姐感了风寒?”绿桃眼睛猛地睁的大大的,但是看着绿珠不善的目光,很快又把头垂了下去。 绿珠出了绿桃的房间,把刚走到门边的丫鬟手上的姜汤接了过来,心里微叹道:“府上小姐夫人虽然各个都是容易说话的主,性子也好,可教出来的丫鬟却都不像话,自己训斥起来都废劲。” 得知唐姬生病,袁熙,高月两人手拉着手,急急忙忙的赶到唐姬的房间里。 “妹妹,你身子不好,怎么不和姐姐说?”一进门高月就挣脱袁熙的大手,小跑着到了唐姬的床头,关切的问道。 袁熙也朝着里面看了看,看来刚才的绿桃煮姜汤还没有回来。 “一点风寒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碍事的。”唐姬的声音微微有些虚弱,听其声音,能想到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太好。 “什么不是大事,要是病重了你这不是让我替你难受嚒?”高月略带责备的道:“是不是今早就不舒服了?” 回想起今天唐姬的表现,兴奋过头的高月,这才察的蛛丝马迹,感觉不对劲。 “早上喝过姜汤,本以为能好的,没想到吃过饭刚刚躺下,脑子就一片发昏......” “早上的事情?”高月帮她压着被角,脸色更加难看,没想到都一天了,“妹妹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不和姐姐说,我真的就要生气了,你这不是把姐姐当做外人吗?” “好无垢,好姐姐,我错了。”唐姬瞥了眼不时朝里张望的袁熙,面色也不知道是生病发烫还是羞涩的发烫,抑或两者兼之,反正她觉得自己都快抬不起头来了。 “要不找个大夫看看吧?”袁熙在后面提意见道。 “这黑灯瞎火的,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大夫,”高月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 “小姐姜汤来了。”绿桃小小的身子从外屋走了进来,见到高月和袁熙也在,怔了下,急忙行礼道:“奴婢见过.......” “行了,行了,别行礼了,赶紧把姜汤递过来。”高月直接打断了绿桃的行礼。 “是,夫人。”绿桃踏着碎步,上前把手里半碗温热的姜汤递了过去。 高月接过,先用勺子尝了尝温度,这才把姜汤递到唐姬的嘴边,用勺子舀了一勺,轻声道:“来好妹妹,先把姜汤喝了。” 其实姜汤只是起到预防作用,已经生寒,效果不是太大,但是这个时候也只有这种方法了。 高月性子急,片刻便把半碗姜汤都给唐姬灌了下去。直看的一边的袁熙想笑又不敢笑。 袁熙正觉得有趣,就感觉到有人拉了拉自己。 他回头看向绿桃。 绿桃忙低着头,轻声道:“二公子,刚才我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前院的门房让我唤你一声,说是外面有人求见。” “大晚上的有人求见?”袁熙愣了下,点点头,看高月和唐姬估计话也是一时半会说不完,便出声道:“无垢,我先出去下。” “夜都这么深了,你去哪?”高月回头不解问道。 “房门外说有人来,我也不知道是谁,应该去去就会回来。” “嗯,那你去吧,可不许再出府门了。”高月叮嘱道。 “夫人放心便是。”袁熙抬脚往外走去,顿了下,又回头道:“夫人唐姬身子不舒服,你就少说点话,让人家休息休息。” “袁显奕你说什么?”高月头也不回的问道。 “我有什么说什么吗?”袁熙看向绿桃 绿桃不明所以,一本正经的正要说话,“砰”的一声就被袁熙抬手啪了一下。 绿桃眼泪汪汪的抬头看二公子,一脸的迷惑不解。好端端的怎么就打自己了? “我刚才没说什么吧?”袁熙眨了眨眼。 “啊,没有,没有,”绿桃低声道:“刚才是我说的。” “夫人听见了吧?”袁熙笑眯眯的道:“我先出去了。” “这惫赖货。”高月看着袁熙急忙忙的跑了出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转过头,高月笑道:“好妹妹,明日多睡会,我把邺城最好的大夫叫来等着,若是醒了,便给你看看,风寒不是大病,修养个一两天就行,可千万莫急了心神,把自己都弄得憔悴了。” 唐姬点点头,看着高月的眼神却是有些飘忽,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67 次日,袁府 “好妹妹,我去给你熬药了,你等着。”高月临走还不忘关心唐姬。 “慢一点,走那么快做什么?”高月拉了拉他的手臂。怪他走的太快。 “我说我的好夫人啊,你能不能别有事没事就乱钻别人的被窝啊?”见距离唐姬的房间远了,袁熙才把脚速放缓下来。 “咯咯,你不会吃一个女人的醋吧?”高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吃你个头,”袁熙没好气的给她一个爆栗。 “你打我?”高月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我这是让你长记性,感冒会传染,这点常识都没有,一个生病不够,还得两个一起生病啊?” “那你也不能打我啊。”高月摸着头还是委屈的看着他。 “我这是在教你以后别人生病的时候,注意点自己的身子,整天又不锻炼,还以为自己的身子和我一样?” “这就是你打我的原因?” 袁熙醉了,心道男人的头摸不得,女人的头也打不得啊,这可是成熟的高月啊。果然被宠的女人永远长不大啊。 “我们现在谈论的不是打头的原因,是在讨论你以后不要随便和生病的女人那么近,也不能随便上她们的床,虽然姐妹情.......” “可你为什么打我?” “夫人,为夫错了。”袁熙停止一切反抗,举手投降。 “那你以后还打我吗?” “我这是爱你啊,夫人。”袁熙拐弯抹角的又辩解了一句。 “你还想打我?” “夫人,我真的错了。” 汉,初平四(193)年春,二月。 邺城张纮送来密信,州府对袁曹摩擦表态了。袁绍派州府治中从事赶赴东郡,安抚曹操,带去几车慰问品。同时,派了高柔簿曹书佐来临淄,训斥袁熙,也就是袁熙大舅子。 众将全都急了。州牧袁绍这是明显偏袒啊!不仅给曹操送慰问品,还派了州府高级佐官治中从事。而对临淄,没有慰问品也就算了,竟然派个簿曹书佐这样的微末小吏,还说要“训斥”袁熙! 郭嘉, 顾雍对这事的看法却不同。袁绍和袁熙曹操之间的关系,类似于家长和盟友。盟友和孩子打架,家长当然要管。身为家长,自然要安抚吃亏的盟友,责骂打人的孩子。可是,被安抚的,未必是家长喜欢的,责骂未必是真的责骂,只是家长和稀泥的惯用手段而已。 至于为什么派官职低微的簿曹书佐来临淄,顾雍想不通,郭嘉却觉得很简单。送慰问品,安抚曹操,是拉拢人的好事,州府佐吏一定争着去。而责骂袁熙是得罪人的事,谁肯来? 更何况少主袁熙是一州的军事长官,手里有兵有将,连曹操都敢揍的人,在青州还有什么事不敢干?州府里没人爱干这差事,因此才派个和袁熙熟识的微末小吏高柔来。州府佐吏怕少主袁熙,侧面反映出袁熙在众人心中的地位上升了,是好事,而且高柔来则说明袁绍还是向着袁熙的,毕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州府派来训斥袁熙的簿曹高柔来了。这个大舅子高柔,方脸、浓眉、细长眼睛,袁熙见了,还没开口,先皱了皱眉正思考父亲袁绍的用意。 高柔注意到了这一点,率先开口道:“显奕许久不见,看来,在下是不受欢迎的人喽。”袁熙赶紧赔笑道:“哪里哪里,高主簿是父亲大人的特遣,欢迎之至。” “袁青州若非嫌在下官职低微,那就是嫌弃在下是外姓之人了。”袁熙一拍额头。“哦,我说嘛!高主簿莫怪,袁熙并非无礼,刚刚只是在想事情,并非怠慢文惠兄,莫怪,莫怪。” “不错,在下与显奕是亲家,也正因如此,在下才主动请了这份得罪人的差事,来见袁青州。”高柔不卑不亢,又显示了亲近之意,袁熙赶紧吩咐摆酒设宴。“高主簿是先代袁冀州训斥袁熙呢,然后喝酒,还是边喝边训呢?”众人齐声大笑起来。 ……受到袁熙的热情款待,高柔有些意外,当然也很开心,这个妹夫自己没有看错。高柔性格豪爽,又善饮,酒席上很欢乐。袁熙连敬几巡酒,假装正经地严肃起来,道:“请高主簿训斥。” 高柔哈哈大笑,细长眼睛使劲往下弯着,笑道:“袁冀州若真想训斥显奕,何不遣一信使,一简公文,把显奕唤去邺城当面斥责?”袁熙和郭嘉对望一眼,果然不出所料。 高柔继续道:“袁冀州既然遣在下这等微末小吏前来,那‘训斥’一说,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袁熙嘴角一勾。这个表兄高柔地位虽低,见识却不输顾雍,是个人才!这可是自己的长孙无忌啊,当即心生招揽之意,端起酒樽,道:“文惠兄如今熙可入法眼?有一不情之请,想上书父亲不知可否?” 高柔既然主动申请了这份看似倒霉的差事,除了怀才不遇,在州牧府不受重用之外,也是看好袁熙这个妹夫,也认可了袁熙所作作为。当即起身,以下官身份行礼:“高柔愿效犬马。”长孙无忌入瓮也。 到新年礼物,袁熙觉得自己也该考虑下新年送礼的事情了。年节送礼,是中华传统。身为一州之长,免不了送礼的事。给手下兄弟们的礼物,都是袁熙夫人高月亲自帮忙精心挑选的。 贵贱在其次,心意最重要。送给邺城那边上级官吏的礼物,已经吩咐顾雍提前准备了。只有父亲袁绍准备什么样的礼物,袁熙颇伤脑筋。袁熙现在不缺钱,从黄巾的老巢,缴获了不少钱财。 作为下属,又是父子,给袁绍送礼物本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顾雍提醒袁熙,给袁冀州他送礼,会不会犯了忌讳,起副作用。顾雍的提醒,貌似很有道理。 袁熙在前世,只和兄弟们有过礼尚往来,从没和领导打过交道,更别提给州牧这种相当于省部级的高官送礼了。思前想后暂时放下给父亲袁绍送礼的事,袁熙想起另外一个人,自己的大舅子高柔,高柔即将返回邺城,但还没有离开。 备了些好酒和一件厚实暖和的裘皮大氅,袁熙去看看自己的大舅子高柔。见到袁熙,高柔并不感意外,因为自己在私是袁熙大舅子,在公是袁绍主簿虽然职位低但是却是近臣,袁熙不来拜访那才怪。对于袁熙送来的礼物,高柔也没做出特别的表示,只是老实不客气地收下。 袁熙不会计较这些。看看屋里的环境,还算干净,只是竹简堆得有些乱。“文惠兄,这里住得还舒坦吧?” “托显奕的福。好吃好喝,自是自在,最重要的……”高柔笑了一下。 袁熙被他逗乐了。“如此,我也算有恩于你,问你个问题,希望大兄如实回答。”“请讲。”袁熙幸幸回答道,“这不马上节日了吗,大兄显奕该备些什么呢?请大兄教我。” 高柔俯身过来,低声道:“显奕是否因以为官身,送给袁冀州礼品而有所顾忌?”不等袁熙回答,高柔仿佛自言自语般,继续道:“送礼这件事,你不送,怎知人家收与不收?就如同显奕今日来看我,带来美酒皮裘,某欢喜得紧呢!再说了显奕你还有父子之情呢,这是尽孝。”在东汉很讲究孝道的,比如徐庶,比如太史慈。 于是袁熙知道该怎么做了,拜别而去礼物,都是精挑细选的。有从黄巾处缴获的珍宝,也有从胡商那里买的上等皮裘、药材和临淄锦缎。整整两大箱子,花费不必说了。高柔跟着顾雍押送礼物去邺城。 父亲袁绍看到礼单,怒了!声色俱厉训斥袁熙一顿。但是,却并没有让袁熙把东西带回去,只是发过了火,说些下不为例的话。袁熙知道自己做对了。 当顾雍从邺城返回时,带来了一批袁绍给袁熙的一些淄重。 漫长的严冬终于过去,虽然不时的还是春寒料峭,但素白退去,春绿已经重返人间。 邺城州牧府。 袁绍在刘夫人和婢女的帮助下,穿上了一件新的锦制长袍。刘夫人再将一顶武冠给袁绍带上。 袁绍看着铜镜中英武的身影,不禁满意的点头。 刘夫人笑道:“看显奕多么孝顺,特意差人从青州送来上好的临淄锦。” 袁绍拍拍刘夫人的柔荑,“知道了,我不会让显奕受苦为难的,夫人安心。” 袁绍笑着离开居室,来到了议事的大堂。 因为是开春第一次大议事,除了镇守要地的将领,一众文武都到场参加,连袁谭、袁尚两兄弟也被传召来。 荀谌、沮授、郭图、辛评、辛毗、许攸、逢纪、审配等人依次跪坐在左边。 淳于琼、颜良、文丑、高览、韩猛、蒋奇、朱灵等将领都跪坐在右边。 袁绍看着满堂的文武,十分满意自己两年多来在冀州的作为,“诸位,入主冀州来,我军向北屡屡击败公孙瓒,向南又占据了青州一地。当然,这一切少不了各位的功劳。如今我军兵甲储备初见成效,正当一举击破公孙瓒之时,诸位可有什么好建议么?” 沮授觉得不妥,他的大局观还是很好的,除了看公孙瓒外,还观察到了其他豪强的动静,“主公切莫轻言出击幽州,依我看来时机还未到。” 袁绍被去年一系列的胜利弄得信心膨胀,听沮授搅局觉得扫兴,“公与,你且说说为何时机没到,要哪时才是时机?” “主公忘了,去年岁末时,曹孟德扬言攻伐徐州,为父报仇的事了?” 袁绍说道:“这是曹孟德的事,我已经答应,让显奕遣军协助与他。” 郭图揣摩着袁绍心思,出言道:“是也,此事跟我军出征幽州公孙瓒有何关系?” “如何没有?曹操急于为父报仇,然主公不要忘记,袁公路十数万大军正屯驻寿春,假使兖州被袁公路占据,我军将处于公孙瓒、袁公路两家夹击的境地!” 郭图、许攸等人都不得不承认沮说的对,众多豪杰归附袁术,他占据了南阳、汝南等这时最大最富庶的郡。征召了十多万的兵卒,势力遍及豫州、扬州。 而袁绍、袁术交恶,他无时不想北上攻击袁绍。可以说,袁术是这时强于公孙瓒的大敌。 袁绍对这个堂弟也是很忌惮的,袁术毕竟是袁家嫡出子,是正统,“难不成我等要出兵兖州帮曹孟德抵挡袁术不成?” “我军现今不宜攻略幽州,还是采取守势为好,继续让鞠义将军屯军中山、河间防备公孙瓒,再遣军屯驻清河、魏郡,防备兖州有变,如曹操能抵挡袁公路,我军则按兵不动。如曹操不敌,再出兵相助不迟。另外,少将军那里可以伺机出击徐州,相助曹操。”沮授将部署逐步道来。 这个部署没有什么特点,就是分兵防守。袁绍见其他人再没有意见,于是同意了沮授的建议。 “报!鞠义将军遣人来急报。”传令官将一封军报递上。 袁绍拆开一看,怒火立即涌到脸上,“是公孙瓒!鞠义将军说公孙瓒调集了骑兵,骚扰河间、中山两郡,使得两地不能施行春种。” “报!常山国太守来急报!”又一个传令官递上军报。 袁绍快速拆开来看,脸色铁青道:“是黑山贼!黑山贼寇略骚扰我常山一带。” 众人大感惊讶,黑山贼跟公孙瓒像是约定一起而来。袁绍还刚刚想攻打公孙瓒,还没有筹划好,人家就已经打到家门来了。这对袁绍军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 公孙瓒、黑山贼根基不在土地,可以不用忙于春种,但冀州各地耽搁了春种,这收成一定大大减少,囤积的粮秣物资少了,别说支持军队出征,严重的闹饥荒也不是不可能。 许攸咦了一声,惊讶道:“这一切似乎是有人在算计咱们呀!” 袁绍转念一想,怒意更盛,“袁公路!” “现在可派遣诸位将军领兵驰援各地,务必确保春播。”沮授道。 袁绍拿出了调兵令牌,“颜良、文丑、高览、韩猛、蒋奇、朱灵诸将听令!” “诺!” ■■■ 居室内,刁秀儿取来一套麻布青衣给袁熙换上,接着轻柔地用一条青幘绑住头发。 唐姬也一旁娇笑道:“如此活脱脱一个农夫了。” 袁熙摇遥头,汉代立春时有迎春的仪式,州郡的官吏要头带青幘,树起青幡,把土做的耕牛、耕人置于府衙门外。以此告诉百姓立春时节到了,督促百姓春种。 作为青州最高长官的袁熙,少不得主持迎春活动,“等迎春祭祀回来,再带你们和昭姬去临淄郊外郊游踏青。” 高月将袁熙麻衣上一块褶皱给抚平,“你可知道,这件衣服是秀儿妹妹与蔡姐姐一起缝做的呢。” 袁熙心里一突,那清丽脱俗的身影在心中闪现。高月明知道不该强求什么,但还是心里一酸。 袁熙搂住高月的纤腰,“我已差人接昭姬过来,你们等我回来。” 说完他别了高月,来到刺史府的正门里。守卫一旁的祝公道高兴道:“主公,仲康回来了,方才进里间换衣服。” 袁熙心跳加速,让祝公道等候,他自己就进到许褚在刺史府中的住处。 一个多月没有见,许褚显得憔悴了不少,但那憨丑凶悍的气质犹在,“主公,事情办妥,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接着他将一路上所做的详情汇报给袁熙听。 袁熙深深吸了一口气,:“做的好,要让那些虎卫士卒严加封口,带回的财货立即封入库房,换成了钱帛分给那些兵卒。” 十一月时,在兖州扎下根的祝奥探听得到了曹嵩要来兖州的消息。袁熙怕历史的改变使得曹嵩能安全到达,于是将这个消息秘密传给了原阙宣降卒将官手里。还特意强调了众多的财货。 没有想到乱兵并没有杀掉曹嵩一家,还好自己让许褚带虎卫去监控,将曹嵩一家留在了费国。 许褚点头,“一切已按主公说的办了,埋在蒙山的那些东西就要等待时机才能取出了。” 袁熙让心腹管家袁和协助处理入库事宜,自己就带着许褚祝公道虎卫,来到郊外参加迎春仪式。 在田丰、郭嘉、国渊、顾雍等文吏的陪同下,袁熙跟州里大小官吏的代表来到临淄郊外。 远远地,野地里几个青衣的男童跑到袁熙等人面前。袁熙带着一众官吏给青衣童男作揖行礼。 这个青衣童男意喻着神灵派下的春天使者。接着祭祀神灵,祈求风调雨顺。 待到一切仪式举行完毕后,袁熙带着几个心腹文吏,在虎卫的簇拥下,走马郊外。 袁熙很关心地询问田丰、国渊民生的安置问题。 田丰担忧道:“冀州拨给的最后一笔粮秣,已经在押运途中,冬麦过些时日可收,但加起来只能用到今年六七月,距离秋收怕有一个月要断粮。而且在中间粮秣是不能支持我军任何对外行动了。” 袁熙想到了历史上管仲治理齐国时说的,鱼盐之利,“东莱一地近海,可有组织那些军户捕鱼熬盐?” “先前公子说过,开春来东莱一郡已经组织熬盐捕鱼。青州各地废弃的矿业,也都组织人手开采炼铁。再几月,我青州完全可以供给一州的铁器用度了。”国渊答道。 袁熙知道,现在军屯、民屯已经开始,只要熬到秋收,那困境就初步渡过了。“父亲已经传来命令,让我等伺机出兵相助曹操,以缓解袁术的压力。” 田丰为难道:“如此只能取粮于敌了,中途要是战事不利,则形势十分危险。” “徐州富庶,以战养战未必不可。”袁熙道。 郭嘉面带微笑,如今袁熙准许郭嘉可以涉及部分老师张纮的暗卫系统,所以他对于袁熙的谋划一清二楚,“曹操攻打徐州未必全是为了复仇,我就不信他没有吞并徐州之心。说起来徐州不仅钱粮充足,还有从关中逃亡而来的众多人丁呐。” 田丰叹了叹气,“原来公子一早就打算取粮于徐州了,但苦了徐州的士民百姓。”他也知道在征战中这种做法无可厚非,但多少有些不愿触及。 袁熙神色微冷,自己难以吞下徐州,但也不会给曹操等人平白拿去。 68 东郡兵器锻造工场。 曹操带着长子曹昂,还有夏侯兄弟视察出征的筹备。工场内热浪阵阵,一众铁匠都光着膀子打造兵器铠甲。司金校尉小心奕奕地将锻造好的兵器给曹操审查。 曹操抽出了一柄环首钢刀,霎时冷冽的寒光使人肌肤生寒,“好刀啊!此为百炼钢所造?” 负责的司金校尉将试刀用的皮革递上,“正是新招募来的工匠所做百炼钢所造环首刀。” 曹操持刀劈向好几层叠起的皮革,“嗤!”的一声,皮革全部断裂。 “好刀!”旁边一干人都呼喝道。 曹操满意地点点头,“果真锋利无比!此刀每日可锻造几柄呀?” 司金校尉面带得色道:“回大人,我等请来了二十多位可造百炼钢的工匠,两月就能产出一柄百炼钢刀。” 这在当时技术水平下可算颇为可观了,但曹操还是直摇头,这百炼钢虽好,所造的兵器只能供应将领使用。 随后曹操等人又看了几处军械锻造工场。兖州境内的这些工场都在全力开工,打造军用器械。 “筹办这些军械,荀文若先生可谓办得地井井有条呐。”夏侯渊道。 “文若乃王佐之才,高祖之萧丞相不过如此。”曹操说道,但他心里却不满荀彧私下不同意发兵徐州。曹操和荀彧、刘备和诸葛亮,都是能用而未必信。比起刘邦对萧何得委任,不难看出曹操、刘备确实有诸侯之气而无帝王之量。 曹操心里觉得不同心可不是件好事,他带人回到了州牧府,将一众下属召集起来,进行复仇战之前的动员。 曹操扫视了遍一众下属,“我知道,有些人说我不该为报私仇,而大举发兵徐州!” 荀彧心里以突,拱手道:“主公,彧确实有说过不宜轻易发兵徐州,却没有说过不改为尊父报仇。探子新来汇报,黑山贼跟匈奴余部寇略冀州南部,其距我兖州实在不远。袁公路在寿春也正整备军资,其分明要趁我发兵,而攻占兖州啊!” 曹操看向了主管情报的程昱,“袁本初的派来的使臣怎么说?” “袁本初说公孙瓒在冀北有所动作,他正遣军围剿犯乱冀州常山等地的黑山贼。他让二子袁熙出兵协助主公,然后让主公小心寿春的袁公路。” “袁公路与陶谦素来有勾结,分明是有袭我之心,现今我兖州四面环敌,轻出则势危矣。”荀彧劝道。 曹操看向了几个谋士,“你等皆是担心这个?” “袁术在旁窥探,不得不防。”戏忠点头道。 曹操摆摆手。“我看那袁公路不过虚有其表,其好专断,手下献策者多却不能用其计,勇将多却不能虚心接纳,其兵卒多却不能供养训练。” 曹操又举例道:“如其空有百万之民、十万之兵,却不会妥善治理,反而强征钱粮供给军用,这样的军队比不能久战。孙文台现弃他而去,其手下现今尽是浮夸虚名之徒。如此,其来兵十万之众我也不惧。” 戏忠若有所思,“主公成竹在胸,是有了破敌之策?” 曹操点头,“然也,我军留下部分精练之兵将留守陈留等重地险地,大军出击徐州的任城下邳。如若袁公路胆敢来犯,我断他后路,再联结袁绍共击之。” 众人想曹操思量周密,不是被仇恨冲昏头脑,而是处心积虑地谋取徐州这富庶之地。 最后,程昱说道:“可差人去袁显奕处,协商出兵夹击陶谦事宜。” 曹操听到这,冷笑道:“便宜了袁家小儿,不过徐州的钱粮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 袁熙也正为出兵徐州的事烦恼,历史上是有曹操屠徐州为父报仇的事,但因为一系列事情的改变,现在不是历史上曹操出兵徐州的时间,相应地整个局势也发生了变化。 接到一些情报后,袁熙等人才知道袁术在背后做的小动作。这样,出兵徐州,也并不像袁熙原先预想的那样,跟在曹军背后掳掠粮食那么简单。 袁熙将所有的心腹都召集到了刺史府,准备商定一系列的部属事宜。包括归降的管亥、覃远等人也悉数到场。 袁熙看看左边的田丰、郭嘉、国渊、顾雍、易荣,还有右边的张郃、徐晃、张辽、赵云、郝昭、郭淮、管亥、覃远、。人虽然没有曹操袁绍的多,但都是个中英杰。 田丰首先将各方势力的情况说与众人听,最后补充道:“袁车骑已决定协助曹操抵挡袁公路与陶谦,但经多方筹集,青州只能供养五万兵卒一月的军粮。” “兵不在多,五万就够了,只要能取粮于敌,也无需青州的供给。至于如何取粮,这就要问问深谙此道的管将军了。”郭嘉笑道。 坐在下面的管亥闻言脸色微红,“不过打下城县抢了就走,遇到坚城绕过便是。不过俺先前也有带兵去徐州取粮,各地的守备也知道一二,倒可以说熟悉。” 袁熙听着不禁感叹,这青州兵本来就是青徐黄巾,现在不过被自己给正规化了,出兵徐州对于他们来说倒真是轻车熟路。 最后,众人商定了出兵事宜。 原先的冀州步卒,除了张郃的大戟士,徐晃的弓步营,都整编到了青州常备兵里。这次将青州大部分精良装备,武装了四万的青州常备兵。连同六千骑兵、袁熙的戍卫兵,总共出兵四万八千多。 田丰、覃远、易荣、国渊等人留守青州,其余文武都随军出征。 ■■■ 就在众人筹备出征前事宜时,袁熙用青州最高长官的姿态,将在北海主持民众安置的王修征召到了临淄,协助田丰管治州郡。当然王修确实不负众望,其民政之才不在国渊之下。 这天,被传唤的太史慈也来到了刺史府。 太史慈去年被袁熙借去东莱统兵维持当地治安。孔融现在名义上是袁熙的下属,所以太史慈不得不前来领命。 太史慈被人带到了刺史府的偏堂。袁熙与郭嘉正在这里“博弈”,跟太史慈交好的赵云也随侍在一旁。 袁熙让仆人给太史慈取来坐席,又端上点心果脯。 太史慈抱拳站立一旁,拘谨道:“下官职位卑微,不敢当此礼遇。” “此处不是公干之所,乃少将军起居之地,子义你不必拘束。”赵云劝道。 “那请少将军也给子龙赐坐。”太史慈说道。 袁熙笑着让仆人也给赵云搬上坐席,并明知故问道:“子义与子龙可有交情?” “前次与子龙一起救援北海,某叹服其武艺胆识,少不得私下讨教切磋,只是相处时日不多。”太史慈答道。 “我家主公也是乐于结纳像子义这般青年英杰呢,不知子义可愿来帐下效力?”郭嘉说出了传召太史慈来的目的。 太史慈看看微笑点头的袁熙,又看看一脸期待的赵云,“非某不愿,只是某受了孔北海大恩,不在其麾下效力无以为报。” “子义此言差矣,你先前解了北海之围,救了北海一城百姓,此乃还了孔北海救命的大恩。再者,孔北海乃儒者文吏,子义一身好武艺,不在沙场上建功立业,难道要屈困于一城一地吗?” 太史慈知道孔融不是那种建立功业的君主,也有报恩后另投他处的想法,只是一时难以开口。 赵云劝道:“子义,少将军素怀壮志,治下百姓安居,军势强盛,正少了子义这样果敢武勇之士,何不来投,与我一起为少将军建立一番盖世功业?” 袁熙配合着拱手施礼,“子义万勿推辞!” 太史慈虽然激动,却不代表没有脑子,冷静下来寻思着道:“将军何故看上我这无名小卒之辈?” 袁熙朗声大笑,道:“之前子义北海城城下五箭突围,具有百步穿杨之能,足以说明子义的不凡;子龙可比我看的真切,你却不夸功,如此有勇有谋之士,尚不能为将,岂不是暴殄天物,或说谁还可为将?” 如果仅仅是刚才那一幕,袁熙却有夸大嫌疑,但是再加上袁熙的记忆和太史慈的自信,这一切却有显得异常的贴切。 因此此时两人,一个是觉得自己看到了良将,一个觉得自己看到了明主。俱皆欢喜。 太史慈单膝下跪,拜恩道:“子义谢过将军知遇之恩。” 袁熙松了口气,忙把他搀扶起来,柔声道:“子义何必行如此大礼,等到晚些时候,我让子义真的当上了独当一面的将军,再行谢礼也不迟。” 看着袁熙的礼遇,又看到赵云诚意的目光,太史慈再度抱拳跪下,“愿倾某之所能,为少将军效力!” 和太史慈寒暄一番,袁熙见他手中长弓遒劲,颜色苍翠,不似军中弓弩,不由问道:“子义手中可是弓弩,从何而来?” 太史慈面露深色,傲然道:“此乃我家祖传碧玉弓,遍观天下,我还未见过有什么宝弓能与之相比。” 袁熙心里诧异,心道不会是吹牛吧?你这宝弓再好,能有皇宫里的宝弓好?或者说自己家里的弓弩都可能比他这好。 但他观太史慈也不是喜欢吹牛的人,便想试看一番。 “子义啊,你这宝弓可否借我一试?”袁熙轻声询问道。 “自无不可!”太史慈马上把碧玉弓双手奉上,郑重道:“此弓五十又六斤,某臂力有限,可开七石弓。” 袁熙接住,果然入手微微下沉,轻轻摩挲,弓身也果然温润如玉,袁熙叹道:“不愧为碧玉弓,只是此弓能开七石,我却是不信。” 这个时候一石为一百斤,七石就是七百斤,太史慈说他能开七石弓。就是说在弓弦上挂上七百斤的重物,能把该弓拉开一支箭的长度的距离。看着太史慈单薄的身子,袁熙焉能信他? 当然这弓也不过才五十多斤,若说可开四五石弓,袁熙还能勉强能信,不过现在他当然不信。 宝弓和良将,袁熙都想试他一试。 看看到底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还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果然太史慈被他激倒,夺过袁熙手里的长弓,走到房门口,径直从身后的箭袋里掏出一支墨色的羽箭,张弓搭箭,眼睛一转,对准了屋外的一个两人环抱不过来的大树,只听“嗖”的一声,羽箭带着划破空气的撕裂声,直接飞了出去。 袁熙目光呆呆的看着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的太史慈,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见太史慈傲然收弓,自己又没有听到弓箭射中的声音,忙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观看。 举目看去,只见太史慈的那支墨色羽箭,不深不浅的准确射在五六十米开外的一个小树上。 五十六米已经够远了,怪不得自己没有听见响声。这似乎和百步穿杨的相差不多,但单单凭此就敢说他能开七石弓,袁熙还是不信的,五十米远外,那根羽箭他细细看去的话,明显只是刚刚进入一个箭头,也就是说明太史慈的力道已经用完。 袁熙抚掌笑道:“子义果然神射,此为百步穿杨亦不为过,只是这距离和箭头入木程度,也最多就四五石弓.......” 太史慈再怎么感激袁熙的知遇之恩,也有作为神射手的尊严,见他还是不信,哪里还管的上礼节,马会是上打断他的话,指着那棵小树前方的一个大树道:“将军请看!” 袁熙微怔,定目看去,瞳孔的猛地收缩。 前方距离小树十来米的处的,一个两人环抱不过来的大树侧身,居然被深深洞穿了,观其宽度正好有一支羽箭的宽度。 袁熙倒吸一口凉气,射透大树还能准确的命中后面小树,还把箭头射了进去,这样的臂力岂止是七石可比啊? 百步穿杨?袁熙觉得已经不适合来形容太史慈了。 “子义真乃天下神射也!”袁熙发出真心的赞叹,他的师父王越也是箭术大师,可与眼前的太史慈相比,袁熙觉得多少还是有些不足的。也许只有赵云和荆州的黄忠可以媲美了吧。 太史慈本来要在袁熙面前急着表现自己的,现在见他马上把自己夸赞为天下神射,顿时心里惶恐,哪里肯答应。 低头道:“将军说笑了,我不过是仗着宝弓,天下比我箭术厉害的比比皆是,子义万万不敢称雄!”许褚恰好此时从外面赶来,心中惊奇,当下上前道:“公子,你说他箭术无双可比子龙?”袁熙微微一笑,道:“自然,仲康若是不服,可与之一试试。” 许褚所擅长是马上作战,阵前斗将,冲锋陷阵,但不代表他的箭术就差,见袁熙如此说道,马上瞪大眼睛,朝着太史慈嚷嚷道:“小子,你可敢与俺比试?”太史慈顿了下,寻思着此人应该是袁熙帐下将领,他也有心显露一手,况且袁熙估计也是正有此意,便道:“有何不敢,你且说说,怎么个比法。” 许褚把他碧玉弓索要到手中,掂量一番,又试了试弓弦,马上大叫道:“好弓,用着顺手,只是一会被俺扯断,你可别心疼。” 太史慈微微一笑,并不答话,说这话的人他都忘记到底有多少人了。 屋里没法好比试的东西,视野也窄,几人走出屋子,来到外面视野比较空旷的地方。 许褚左右看了看,顺手从他身后的箭壶里摘处一根墨羽箭,张弓搭箭,直接对准了五十米开外的一只慢慢溜行的野公鸡。 那公鸡往这边看来,似乎也发觉了许褚想要射它,脚步立马加快了起来,眼看就要过了墙角到看不见的位置。许褚手里的弓箭倏的射了出去。 前面的那只快速奔跑的公鸡,直接被射中,连带着身子飞出了十大米远。 “好箭法!”城中来来回回的士兵很多,许褚刚才瞄了半天,自然引来众士兵围观,见他这么粗|壮,箭术却这么好,一时全都大声喝彩起来。 袁熙也笑赞道:“我原以为仲康你不擅箭法,没想到箭术也这么厉害,当真是让我长眼了。” 许褚嘿嘿憨笑道:“一般一般,肯定称呼不得天下第一的。” 这话明显是在挪渝刚才袁熙称赞太史慈为第一的事情。 太史慈也不恼怒,从许褚手中把弓拿了回来。 四处寻找着自己能射击的东西。 这番箭术比拼,很快又引来了很多士兵观看。 不过看着快要被围城一个圈子的场地,袁熙皱了皱眉头,刚要让前面挡路的人散开,就被太史慈阻拦下来。 许褚嘲笑道:“怎么,你个天下第一就能射这么点距离?” 袁熙没好气的踢他一脚,这黒厮简直没有脑子,天下第一是我赞的,你总往别人身上挤兑,这不是存心让我脸上无光吗? 不过心里是这样想着的,可袁熙的还是十分相信,太史慈能让在场的一种士兵大吃一惊。 毕竟之前的神技已经让他被折服了。 “二公子,我找到了两坛好酒。”袁和抱着一坛酒水,远远的就朝着这边走来 “有酒?”许褚肚子里的馋虫马上被激活了,兜着肚子就跑了过去,想要把袁和手里的酒水给夺下来。 袁和躲他走上前道:“二公子,酒水放哪?” “全部都放屋子里,”袁熙回头道:“一会我等要和子义好好的喝上一顿。” 军中虽然规定不许饮酒,但是现在管理的并没有那么严格,更何况田丰自己都说过三日之后才有大仗打,所以酒还是能喝得的。 “让开,让开。”许褚把前方的围在一起的士兵推开,跑到前方把那只大公鸡给捡了回来。冲着袁熙大笑道:“二公子,一会把这大公鸡烤咯,咱们一起大吃大喝一顿。” 袁熙话音一转,故意道:“这酒水是我为子义接风的,可没有你的份。” 许褚咧嘴不满道:“这可不行,俺这已经许久没有吃酒了,肚里馋的很,二公子不如这样,你看可好?” “如何?”袁熙心里好笑,许褚的屁|股一撅,他就知道他要放的什么屁,不过也没有揭穿他。 “嘿嘿,”许褚干笑两声,说道:“这样吧,只要他能射箭比过我,我就不喝,但是他要是比试不过我,就必须加我一个,这不知道谁说的,不是说有能者居之吗?公子你说是不是?” 袁熙刚想摇头,就听见身后的太史慈道:“将军。” 袁熙回头看他,太史慈嘴角扬起一丝傲然的笑容,耳朵高高竖起,忽然马步下蹲,拉满长弓,直接对准了还有几缕青烟飘过的天空。 在场的人全都大吃一惊,就算装也该有个度,这羽箭都不拿,拉满弓弦唬谁呢?虽然心里疑惑,但是鉴于二公子在侧,没有人敢吱声说什么,只是把眼睛头朝着天上望去。 袁熙也疑惑的望向天空,除了不远处一只渐行渐进,不断嘶鸣的大雁之外,天上压根什么都没有。 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就算有什么,不用箭支,还能射下来什么不成? 许褚是个实诚的人,见他这番光景,肚子都笑痛了,只见他捂着腹部道:“哎呦,俺滴个娘勒,小子,你这是做什么?别说你空弦能把大雁给射下来,好好,你要是能射下来,你以后就是俺的师父。” 太史慈好似没有听到众人的说话声音,仍旧屏息凝神,眼神锐利的望着天空。 身形如松,动也不动。 “呵呵,我瞧你能坚持多久。”许褚拍了拍肚子,继续瞧着好戏。 其实看好戏的又仅仅是他一个,大家都在等着看好戏,毕竟这也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就连袁熙都猜测不到太史慈到底想要做什么。 “啊,嘿!”就在头顶大雁经过众人头顶的时候,只听一声猛喝,接着只听得“嘣”的一声弓响,众人头顶上面的那只大雁直往上飞,拍了两下翅膀,忽然从半空里直掉下来。 “砰!”大雁就落在太史慈正前方位置。 太史慈把弓箭收起来,挂在腰上,回头朝着已经惊呆的袁熙道:“将军,不知道我这只大雁,可够入酒否?” “够,够!”袁熙吞了吞口水,目光呆呆的看着眼身子单薄的太史慈。 他本以为自己拥有两世记忆就已经够神奇的了,可没想到眼前的太史慈居然比自己还要神奇,不用弓箭就能把大雁给射下来。 许褚惊醒过来后,脸色倏的胀|红,上前指着他的弓弩道:“你这弓看着奇怪,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非也!”太史慈再度把碧玉弓取下来,递给他道:“你若是觉得有问题,也可以试一试。” 许褚哪敢去接,一时干干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与眼前的空弦射雁相比,他更觉得自己多什么嘴,无端就要拜一个师傅,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众人各有心思,但是看太史慈的目光全都充满了敬畏。 袁熙皱了皱眉头,问太史慈道:“子义,你是如何不用弓箭就能把大雁射下来的?” 太史慈也就是想好好打击一下眼前的壮汉,对于自己未来的主公,他却是没有隐瞒的必要。 当下弯腰道:“将军,其实这不是我的本事大,是因为我知道,这是一只受过箭伤的大雁。” “受过箭伤?”袁熙心里惊奇,上前两步把他手中几十来斤重的大雁接过来,仔细一看,顿时又对太史慈的印象深了几分。 这只大雁的翅膀处血流浅浅,有着明显的伤痕,仔细观察的话,能看出应该是之前有过箭伤所致。 他隐隐有些明白过来什么,心里虽然对于太史慈更加佩服。 袁熙提高声音,询问道:“这大雁受伤,你怎么知道的?你又如何能确保不用箭支就能把它打下来?” 太史慈恭声道:“这只大雁飞得慢,我刚才站了很久,它才飞过来,而且它叫的声音很悲惨。飞得慢,是因为它受过箭伤,伤口没有愈合,还在作痛;叫得悲惨,因为它离开同伴,孤单失群,得不到帮助。它一听到弦响,心里很害怕,就拼命往高处飞。它一使劲,伤口又裂开了,所以就掉了下来。” 众人之前还有些敬畏,现在一听这么合理的解释,顿时都笑起来。 原来这不是箭法厉害,而是心计厉害,就如老猎手一般。 不过不管旁边的人怎么说,许褚却是左右下不得台阶的。 而太史慈似乎也没有让他下来的意思。 许褚虽为莽汉,却异常重守信诺,板牙一咬,弯腰便拜:“许仲康拜见师傅。” 周围人哈哈大笑,刚才的空弦射雁,哪有眼前的猛汉拜师来的有意思。就这样太史慈稀里糊涂地收了一个挂名徒弟,于是袁熙设宴给太史慈接风,赵云郭嘉陪同,只有许褚一脸郁闷。 69 将军府 高月房内烛光摇曳,房门微敞,想来是刚刚洗澡回来。 袁熙推门走了进去,果然见到高月正坐在梳妆台前打理自己的及臀秀发。 “夫人,你大晚上的洗什么头啊?”袁熙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毛巾,给她擦拭湿漉漉的秀发。 深深吸了口气,满满的是皂角的清香。 “你怎么过来了?”高月不回他,扭过身子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今晚不是让你去秀儿妹妹的房间休息的吗?” “她不让我进去啊,说要轮流睡。”袁熙虽然也想再和刁秀儿温存一晚,但是人家惶恐他也没有办法,都是自己的女人,总不能强来吧? “她不让你进去,你就不进去了?”高月夺过他手里的毛巾,嗔道:“当初对我的厚脸皮呢?” “好了好了,”袁熙把脸蹭在她的秀发上,轻声道:“她怎么能和你们相比,我回来两天,还没有和夫人同床共枕呢。” 高月心里甜蜜,脸色却是更加羞红,有心说他两句,可见他懒洋洋的惫赖表情,只能轻叹一声,道:“秀儿妹妹性子柔顺开朗,这种话以后可莫对她说起,不然我们姐妹就没得做了。” 袁熙心道你当我傻啊,我这不是在你面前说的嘛? 嘴上却是笑道:“好好,我觉得她说的也对,秀儿是那种讲究公平,便会心安理得之人,强求去她的房间休息,反而让她更加惶恐,这不便于融合,等以后都熟悉再说吧。” 高月也就是说说两句,闻言轻轻嗔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 “夫人,我帮你擦干吧。”袁熙再度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把她满头秀发都包裹在毛巾里,轻轻的揉搓|着。 袁熙觉得女人的长发是女人最性|感的标志之一,别看这个时代女人都是长发飘飘,但是发质却大不相同。 “好了,清净了。”袁熙笑眯眯的说道。 高月朝着外面紧走两步,回头嫣然道:“好像说的夫君很喜欢清净一般。” 袁熙追着她的步伐,两人朝着前方走去。 他道:“我不喜欢清净,但是我却喜欢和夫人单独在一起啊。” “就你嘴甜。”高月看似随便走着,目的地却是不远处的书房。 袁熙看着高月聘聘婷婷,款步姗姗,折纤腰以微步,舞态生风,看着无限美好的淑静背影,心头一热,快步追上她,双手一抱,在高月的惊呼中,把她抱起来,大步流星的望着前面的书房走去。 “你干嘛呢,”高月羞急,粉拳轻抬,微微捶打着他,如花俏靥却是早早的埋入了袁熙的怀抱。 “夫人,我可是许久不识肉之味了。”袁熙一脚踢开书房门,大步走进去,把她放在床|上,就像想来解自己的衣服。 高月捂着脸蛋,嗔道:“袁显奕,你别胡来,一来就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哎呀,去把门关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高月和袁熙在锦被里相互温存着,高月睁开迷茫的大眼睛,一下就看见了书房门还是开着的,顿时脸色红如胭脂,贝齿轻起,直接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去把门关上,羞死人了,你下次再这样,我真的不理你了。“看着还是没有关上的房门,高月觉得十分不自然。 “内院都是女人,我的书房又没有人敢进来,有啥好怕的。” 嘴上这么说着,袁熙人已经下了床,去把房门关上。关了房门,赶紧进了被窝,搂着高月滚烫的娇|躯,袁熙叹道:“夫人啊,你知道我在军营那边,想什么最多吗?” 高月伸手在他的眉间抚了抚,柔声道:“夫君想什么最多啊?” 袁熙抓|住她的胳膊,笑道:“夫人知道了,还问什么?” 高月莞尔,乜眼道:“你自己问我,还来怪我。” “我那是让你猜测的好不好?” 高月顿了下,面颊浮现一丝羞意,轻声道:“不会是我们吧?” “答对了,不过没有奖励。” “叫你作怪!”高月在他的胸前轻轻扭了下,幽幽道:“夫君心意,无垢知道,只是这天下乱世,谁也不能例外,倘若是个太平盛世该有多好。” 袁熙摇摇头,“其实各有各的好吧,我虽然也不喜欢乱世,但是咱们夫妻缘分,也可以说是有一份乱世的功劳,不然你父亲那样,怎么可能把你嫁给我。”两人相视而笑。 “我之前还只道夫人文采好,没想到对于钻营也是有一套,我袁显奕真是捡到宝贝了。” “谁是你捡到的?”高月白他一眼,眉头微微翘|起,自信道:“若我是男儿,我还可以上阵杀敌呢。” “这上阵杀敌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吧。”袁熙贱笑一声,就想把左手手臂从高月小脑袋下面抽|出来,然后杀上她一杀,高月马上把他摁住,嗔道:“别闹,刚才还没有折腾够啊?” “只要是夫人,就算折腾一辈子也不够啊。”袁熙厚着脸皮道:“每次看到夫人,为夫都是情难自禁,不能自己,没办法没办法。” “最真甜。”高月咬着唇|瓣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嬉笑道:“不过现在说的不算,等看你表现。” “好勒,你就看着吧。” “夫君?” “嗯?” “你真好。” “我也觉得自己很好。” “不过就是脸皮有点厚...” 袁熙:“......” 次日一早,袁熙醒来的时候,发现高月已经不在了。接下来的几天袁家众人,都是忙忙碌碌的,袁熙一边忙着算计曹操和陶谦,一边忙着训练兵马。 汉,初平四年(193)三月,兖州牧曹操以替父亲曹嵩为由,出兵徐州,屯军六万于鲁国薛县,兵锋直指徐州彭城。 同月,青州袁熙军应曹操请求,从北面出兵徐州徐州琅琊,五万大军围困琅琊国最北的诸县。 已经有一个季度没有那种军旅的感觉了,袁熙带着郭嘉,还有许褚和一众虎卫纵马巡视营地,还有视察诸县的城防。 看着战马疾驰,兵卒操练,在柔情蜜意中沉浸了许久的袁熙,胸中那股征伐之气重新占据心中,“奉孝,你看这次怎么打。” 郭嘉仔细观望着诸县上的兵卒,“徐州果然富庶呐,士卒兵甲齐备,且是保卫乡土本地作战,即便我们跟曹操军兵势凌厉,恐怕也难以逐城拔除。” “曹操会直取下邳,陶谦能受得住么?” 郭嘉摇头,“变数很大呐,先不说袁术的驰援,曹操要先拿下彭城方能进军下邳,陶谦必部重兵防守彭城国,此地乃主战场。” 陶谦治理徐州多年,各地从去年末就开始坚壁清野,其城防兵甲非青州等地可比,而袁尚、曹操军粮少,不能持久。逐城攻占不知要打到何事,袁熙终于有点了解历史上曹操为什么会屠城了。但曹操为了速胜再来个屠城,他能阻止得了么? 袁熙心中蒙上了一层隐晦,就是汉末军阀之间攻伐与杀戮平民,使得汉人人丁急剧减少,以致后来五胡乱华一系列恶果。都是汉民,奈何忍心杀戮? 袁熙将马鞭一挥,“传下军令,全军攻城,破城之日官家库府之财帛取出一半分发士卒,但扰民抢掠者杀无赦!” “对于这些县城只能围困,兵卒太多了也无益,可以分兵攻打东莞、海曲各地。”郭嘉建议道。 袁熙答应,让张郃率领万人攻诸县西的东莞,徐晃也带兵一万攻东边的海曲县。 三天后,攻城的投石车、云梯、撞车押运打造完毕后,袁熙军开始了攻城。但诸县虽不大,但城池还算坚固,还有不少弓弩,使得袁尚军攻城不顺。 在郭嘉建议下袁熙军又搭起望楼,居高向守军射箭。 袁熙在戍卫兵簇拥下监督攻城,三万多人围攻了三四天没有进展,使得他也带上火气。 郭嘉倒还是一副懒散淡然的样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我们取了最下的法子呀。” “徐州地广,要整个吞下还真不是易事,我军实力不足不能拿下,只能夺其钱粮,不破城如何取得?”袁熙也懊恼道。 突然袁熙想到了什么,“地道土攻之计怎么样?” 郭嘉哑然,“此地有江流,地势又底,挖浅了被发觉,深了没有挖通水就灌满了。主公太着急了,需知攻城急不来。” 袁熙呼出一口气,一直一来的战事顺利,使得他过度自信了,对于军争,他还有很多要学的。水淹下邳就是如此吧,自古水火二计最狠不得已而为之。 ■■■ 曹操留下了荀彧统筹兖州防务,毛玠、还有捡回一条的鲍信、吕虔、陈宫也被留下协助。 六万兵卒出鲁国后,曹仁带万余人攻占乡等地,于禁也带万余人攻打彭城西面门户留县,曹操亲自带其他兵马攻打彭城东面门户阴平。 与袁熙军一样,曹操军进展也不是很顺利。经过三个月的准备,徐州各地都加固了城防,徐州军抵抗得很激烈。这就是主客场作战优势了,徐州军有必死之志,而袁曹两军无必死之心,无关统帅是曹操还是袁熙,时势如此。 曹操还是披着一身素白,坐镇中军主帐,比起袁熙他倒是显得沉稳。就如同刚出道的李世民和已经威名大振的李密对比一样。 戏忠、荀攸、程昱三人进到了大帐之中。 程昱取出一份军情,“主公,刚收到的军情,袁熙已经出兵琅琊。” “进展如何?”曹操问道。 “不知,刚收到的是五日前的军情,可能正在激战。”程昱回复道。 曹操将手中书卷收好,“好啊,袁家小儿那边打得越紧,咱们的压力越小。” “想不到徐州各地防守得如此严谨紧,恐怕青州军那边也不太顺利。”程昱道。 曹操冷笑,“袁家小儿想要从中捞取粮秣,那就要付出代价。就让这小的自个去打吧。南边的那个老的有什么动静吗?” 程昱点头,“果然如主公所料,袁公路坐不住了,他将屯驻寿春的兵卒抽调了大部到与陈留接壤的豫州陈国。” 曹操大笑,“袁公路向来是为小利不计后路,就等我军去断了他后路。诸位看何时退兵好?” 戏忠想了想。“十日之内将攻城的声势做足,但暗中整备兵卒,越过豫州沛国,直扑陈国与陈留守军夹击他。” 曹操眼中充满讥讽,“袁公路啊,袁公路,只怪你前来掺和,定要你偷鸡不成蚀把米。” ■■■ 豫州陈国,三千多铁骑正越境疾驰向陈留。 三千铁骑皆是高头大马,三千骑士也皆身披简制的鱼鳞甲,强弓、长戟、马刀等长短兵刃齐备,分明是一支极其精锐的骑兵。 而在三千骑当里,最醒目的是当中一骑极为神骏的宝马,这匹神驹全身皮毛红似火,滑如缎,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只有四个黑黝黝的大蹄子。正是绝世神驹赤菟。 赤菟上的飞将吕布眼神桀骜锐利,他把缰绳一拉,接着旁边众骑都跟着停下。 吕布看了看周围的兵卒,都是跟随自己的精锐西凉铁骑和并州铁骑。“就此歇息,等待后面步卒,注意积蓄马力,明日全力直取陈留。” 等兵士散去后,成廉、魏续、宋宪、曹性、候成几人围了上来。 成廉不满道:“将军,袁术多番克扣我军粮秣供给,我等出去自取钱粮又被他呵斥,如今征战时倒要我等为马前卒。” 魏续附和道:“我想问将军一句,当真要屈居袁术之下么?当年跟随董太师时何曾受过此等恶气。” 吕布听到“董太师”一词霎时神情转冷,“那你等要怎样!” “中原征战不断,如今曹操袁术等人混战,各地皆是我等去除,何必受袁术那厮的鸟气。”候成怂恿道。 投奔袁术这些日子来,袁术对他们都是严加防范的,粮秣供养不足不说,还派了人监视,并划定了活动屯驻的界限。其实别说袁术,换成其他诸侯也估计如此防范吕布。 年末时,吕布军五千人虽然不至于饿死,但过惯寇略日子的他们如何会甘于寂寞,一番抢掠后被袁术狠狠批了一顿。 候成看吕布意动,继续道:“袁本初是关东军盟主,其势力占据了冀州等地,豪杰也大多归附他,我等不如也去投奔,好捞些好处?” 吕布一双野兽般桀骜的眼睛闪出杀机,“莫要多说,袁本初不是可投之人,我等先帮袁术打下陈留,取得一些好处之后再做计较。” 提到冀州袁绍,吕布不自然想到袁熙,那是他心中永远的耻辱,被自己猎物打眼的耻辱。 70 琅琊诸县。 夕阳西下,城墙下青州兵匆匆抢回了同伴的尸体,但那斑斑血迹布满城墙。 一个个徐州军兵卒瘫倒在城墙上,一天的攻城使得诸县守军伤亡也很大,活着的人半天没有吃食,但他们只想倒下睡个饱。 一个右手受伤的百人将走过,将兵卒踢醒,“都起来了,青州兵就要射箭了。” 兵卒虽然不愿意,但都爬了起来。 “嗖!嗖!”,兵卒刚刚站起,对面五座“望楼”上的青州军弩手就将弩箭射来。 “啊!”旁边一个徐州兵中箭倒地,受伤的百人将身子倒下一滚,躲开一支弩箭。他看着倒地没死,但全身抽搐的部下,心中难过之极。 “盾牌般上来!那边的弩上弦!给青州那些王八羔子一点眼色瞧瞧。” 一阵忙乱,徐州兵卒一面防备,一面用弓弩反击。 负伤的百人将接过一具上好箭的臂张弩,他身子蹲下,透过盾牌跟城垛的缝隙,望山锁定对面望楼一个青州兵。 “咔!”的一声,弩机扣动,对面青州兵应声而到。 正当那百人将神情稍稍松懈,一道冷芒激射而来,百人将眉心中箭,翻倒在地,眼中尚且保留有那瞬间对死亡的恐惧神情。。 这样的对射在攻城收兵之后就没有停止过。 青州军营地里,袁熙带着郭嘉等人来到营门前。为了能达到弩的射击距离,青州军营寨的一部分尽量地压近城墙。 营门边不停地有兵士将弩箭送到望楼上去。望楼上正面有木板、牛皮保护,但徐州兵的弩箭还是射击到弓弩兵露出的上半身。不幸被射中的弩手就被同伴抬下身躯或尸首。 “少将军,此处危险请回中军去。”负责防备的牙门将不放心道。 许褚就持盾护卫在前,袁熙点点头,“此处就拜托你们了。” 袁熙刚想进寨门,外面一队兵卒抬着担架,将最后一批伤兵抬回。那领兵的将领想喝停住兵士,但袁熙带着众人让开,给伤兵先进去。 接着袁熙跟了进去,亲自查看一众兵士的伤势,“军中药物可还够用?这些伤卒有多少?” 随军郎中赶紧答道:“这里接近我青州,药物供给还算可以,只是这重伤的加起来恐怕有五六百人。” 袁熙无语,争战就必定有伤亡,从军这些时间来,他对兵卒的阵亡早已看淡,所追求的只有胜利,但也不能让自己的士卒付出不值得的伤亡,“奉孝你看,可有破城的法子?” “攻城之法不外乎临、钩、梯、堙、蛾傅、冲几种,徐州各地城池坚固,只能用密集爬城的蛾傅之法,辅以弓弩射杀。我军伤亡不算很大,且我军弓弩强劲,守军也不好受,不出三日当可破城。”郭嘉道。 袁熙何曾想攻这县城竟然也费时费力,“传令,明日我亲自督战,先攻上城墙者赏十金。” 彭城阴平。 城墙上,关羽一柄偃月刀劈出道道月行冷芒,将从云梯跃上城墙的兖州兵卒劈倒。 守军的长矛手也成排地刺杀云梯上的兖州兵。 鸣金声起,攻城云梯被向后推拉回去,兖州军弓箭手从云梯后出来,射出最后几波箭雨。 稍慢的徐州守军即刻被射杀。 张飞恨恨地取出强弓,射死几个后撤的兖州弓箭手。 徐州兵看曹操军撤退都长长吁出一口气,至少在今日性命保住了。两刻钟后,刘备带着一队兵卒将饭食送给守城的兵卒。 附近原本蹲坐的兵士纷纷站起身,刘备亲手将蒸饼分给附近的兵士。 “玄德公,您身躯尊贵可使不得啊!”一个小将领赶紧接过蒸饼。 “唉,大伙舍命守城,备身为主帅,送顿饭食算什么。” 附近的兵卒接过饼跟稀粥时都称谢感激,这个年代能这么体恤下层兵卒的将领可不多。 刘备带人又走过一段城墙,看到关羽张飞正在,于是拿过两块蒸饼塞到两人手中,“两位贤弟,曹操军那里怎么样了。” 关羽接过饼,“这两日攻城没有以前那么急了,都是声势大动作小。恐怕有什么图谋。” 张飞将蒸饼塞进嘴里,“哪是有什么图谋,分明是给俺们打怕了。” “贤弟勿要大意,彭城乃下邳门户,阴平又是彭城门户,陶徐州将如此重任交与我兄弟,我等身系徐州的安危。”刘备道。 “陶使君也忒不爽快,要战就召集兵马与曹操决战厮杀,那样岂不痛快。要守就集中兵马守住坚固的彭城,分兵各处防备岂不是被各个击破。”张飞抱怨道。 “三弟勿要乱讲,陶使君此是疲敌拖敌之计,让曹操在各地消耗大量兵卒粮秣,待到下邳等大城他就没有兵力攻取了。”关羽道出陶谦的计划。 正在说话间,一个兵卒指着城外曹操军营地道:“三位将军且看,曹操军似乎有调动呀。” 此时黄昏,周遭一片朦胧,只有曹操营寨里偶有火光。 “哪有什么调动?”刘备摇头道,他看不出来。 关羽眯了眯眼,看了一会道:“真是有调动,在营寨后面,隐隐有兵马出去,似乎往东边去了。” 张飞哎呀一声,“曹操要跑去他处了。” “难道曹操绕道东海?不可能呀,那边防守更加严密。”刘备疑惑道。 “大哥,让我带那两千幽州骑去打他后尾吧!”张飞兴奋道。 “不可,难保曹操军使的不是诡计,守城要紧,丢了阴平如何向陶徐州交代。”刘备驳斥道。 张飞懊恼地瞪着城外曹操军营。 远处山坳边,曹操正带着精锐亲兵埋伏一旁。 夏侯惇来到了曹操身边,“看来刘备不中计呀,莫不是怕了咱们。” 曹操摇头,“他们兵少,不敢出击也是正常,埋伏断后也是以防万一,我等全速前进,探子来的消息说袁术先锋已经进入了陈留。” ■■■ 陈留雍丘。 “格啦!”声不断,雍丘城门被缓缓打开。 骑在赤菟上的吕布将方天戟一挥,紧接着千多骑跟随他涌进雍丘城里。 虽然街道不宽阔,但吕布凭借精湛的骑术纵马狂奔,方天戟挥动,一颗兖州兵首级滚落,无头尸首喷出血液。 吕布马不停歇,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然后再挥戟。这轻微的断裂声跟鲜血的喷洒溅射给他极大的快感。 千多铁骑践踏声不禁给居民极大惊扰,守城的兖州兵也节节败退,一直退守府衙。 雍丘县尉正骑在一匹马上,他带着亲信想从另一边城门逃走,不想吕布的铁骑竟然攻进来这么快。 县尉早得到防备袁术军的命令,但他想不到袁术军先锋会如此突然的袭击,匆促应战下城门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攻破。 县尉看来不及逃走,只好下马向鬼神般,浑身杀伐之气的吕布行礼,“大人且慢,在下愿带全县归降将军。” 吕布野兽般嗜血的眼睛眯了眯,突然地赤菟瞬间疾驰到县尉身旁。 “嗤!”,首级滚落,尸身却被撞飞老远。 吕布紧盯着周围其余兵卒,“要归降者缴械到一旁蹲下。” 城门攻破,铁蹄践踏,雍丘守军兵卒哪还有斗志抵抗,最后的一千兵卒陆续投降。 高顺、成廉等人将降兵押解到府衙旁的空地上。 吕布看着全身披甲的高顺,赞许道:“高顺,攻破城门做的好,你那陷阵营能当大用。” 高顺双手抱拳,“温侯,接下来怎么办?留下兵士接守还是继续推进?” 吕布冷笑,“守城?打下整个陈留来也不是我们的。库府中的东西全取了,其余民家的……让将士们自取。” 宋宪兴奋地问道:“那这些兖州兵呢?” 吕布眼中充满冷酷,右手一挥,“一个不留!” 71 琅琊诸县。 早食之后,袁熙军两万多人就出营列好阵势。 袁熙统帅两千戍卫步卒居中,赵云的两千戍卫骑,还有张辽也带两千骑兵居后压阵。余下兵卒分五个三千人方阵。 郭嘉骑上战马,跟随袁熙身边,“我观守军已经疲惫,破城当在今日。” 袁熙将手一挥,“准备攻城!” 传令的旌旗挥动,第一通战鼓声响起。一众军士开始收束铠甲兵器。 再一声战鼓声起,五具投石砲车被推上。杠杆拉动、石块推上了砲位。 “哗!”“嗡!”城墙震动,被石块砸中的城垛附近徐州兵卒,也被震得气血翻腾。 一块石砲刚好砸到城垛后,腥臭的血液四处溅洒,一名仅十四五岁的徐州兵被同伴的**溅了满脸,他惊惧地颤抖,手中长枪也掉落。 一个什长赶紧将他拉到一旁,“开子,当心一点,待会就在俺后面,不要乱动!” 叫开子的少年兵卒,言语间夹杂着战栗,不住点头,“知道了,三叔。” 顾雍策马来到袁熙身旁,“少将军,这几具砲车还当大用吧?” “元叹,如此好东西为何不早早赶造出来。”郭嘉抱怨道。 “奉孝你不知,这是元皓先生他们新近征召来工匠赶制的。” 顾雍也不在意道。 这个事情袁熙是知道的,他特意吩咐过,在青州广泛召集能各类工巧匠,在军中也分出一部分兵士,去学做军中专职工匠。 “传下令去,能改进、造出一切军械者,都赏以重金,封官职。”袁熙说道,他不懂这些东西的制造,但重赏之下还是能刺激那些工匠的。 旌旗再次挥动,砲车停止发砲。二十架云梯一字排开,接着缓缓地被兵士推动前进。 诸县县尉卞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他是当地士族豪杰之一,又受过陶谦大恩,所以倾尽全力守城。 这两天来,卞宫心中有不详的预感,他知道以诸县一地只能抵挡青州军一时,他组织者军民准备撤退,但青州军攻城很急,丝毫不给他准备的时间。 “油火、檑木,滚石!”卞宫呼喝道。 一般弓弩是不能对隐藏在云梯下面的士兵造成威胁的,只有放火烧,或放滚石砸,再不然等对方士兵爬云梯时,放箭射和放下檑木砸。 一个个徐州兵卒捧起剩余的石块,朝着云梯砸下去。 青州兵哪会坐等被砸,弓箭手闪到云梯后面,朝城墙放箭。 “嗖!”中箭的徐州兵因为捧着石块,一个重心不稳跌落到城下,摔成一堆血肉。 双方兵卒不停地互相攻击,掩护己方战友。 云梯后面黑脸短须,只有一边耳朵的中年将领管亥,亲自披甲持刀督促兵士攻城。 “都给老子压上去,少将军说了,先登城墙者赏十金!”管亥吆喝道。 青州兵早就被通告勇者有赏,并且破城可以分到官家库府财货,这一番动员,使得青州兵鼓足干劲,虽然前面的同伴倒下,但血腥的刺激,财帛的诱惑,使得他们毫无畏惧地攀爬。 一个青州兵跃上城头,立即五个手持长戟的徐州兵,合力将他刺下城去。 那个叫开子的徐州兵喘着气,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前些时日周围的同村兵卒都照顾着他,但三日来那些人一天天变少。 那个什长赶紧将这个侄儿拉回背后,青州兵弩箭又射到。 许褚看得起火,“主公,让俺带人上去吧,保准一战能攻下城上。” 袁熙实在不愿意自己的大将亲自冒险登城,虽然历史上许褚等人有过亲率兵登城的记载,但爬云梯攻城实在是危险,变数大得很。 在一旁待命的太史慈闻言也请命道:“少将军,让某来掩护!” 袁熙知道太史慈弓马娴熟,有他在一旁配合,让他放心不少,“务必当心!” 许褚、太史慈两人领命而去,来到城墙下。 许褚披着鱼鳞细铠,左手持盾,右手拿刀,快速冲向敌军城墙。 几个虎卫换过臂张弩,对城墙上徐州兵精确地进行压制。许褚带队,趁着这时迅速爬上云梯。 另一边的管亥看许褚那些虎卫攻城,受到刺激不禁呼喝道:“给老子打起神来,别给那群冀州兵领了头功啊!” 后面上来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牙门将,提着一柄长刀,抢过一面盾牌后二话不说就要爬上云梯。 管亥立即喝住了他,“周仓!你自个小心,别死在上头。” 那个络腮胡的牙门将,正是先前覃远等人反叛黄巾军时,被俘的周仓。管亥投降袁熙后,听说有被关押的黄巾死硬分子,于是前去劝降,他也没有想到是以前的部下周仓。 周仓闷哼一声,在弓箭手的掩护下,也迅速攀爬上云梯。 一个徐州兵弓箭手看到许褚生猛地爬上,他赶紧张弓射去。许褚看得精准,用盾牌挡住了羽箭。 跟在后面的太史慈右手一放,冷芒激射而出,徐州兵弓箭手被射中眉心而死。 再有两个长矛手手持长矛向下捅,太史慈不假思索地连续射出两箭,两个长矛手皆眉心中箭而亡。 附近的青州兵无不振奋,真是神射手!军中恐怕只有赵云胜得过他的箭术。 许褚一个跃步登上城墙,盾牌格开几柄长枪,身子移动向前,右手的刀收割徐州兵的性命。他身后的影卫也紧跟着跃上墙头,配合着给后续兵卒开路。 几支羽箭射下,周仓用盾牌荡开,但还是有一支射中他胸部。好在有精良的铠甲防护,周仓强忍住痛楚,一个加速爬上墙头。 周仓呼吼连连,带着后续兵卒杀开一条血路。 一个后续的青州兵环首刀刺出,捅死一个什长。跟在什长身后叫开子的少年先是愣了愣神,然后爆发出一阵夹带伤痛和仇恨的怒吼。 长枪刺出,将那个青州兵贯穿,一直压到了城垛边上。 下一刻少年闷哼一声,口中溢出鲜血,两柄环首刀的刀尖刺入他身体。 少年在剧痛下神情一阵恍惚,眼中带着深深的不甘,还有对生的渴望…… ■■■ 陈留城上,吕虔正在指挥兵卒做最后的布防。城下袁术军兵士源源不断开赴而来。营寨将陈留城围起,远远看去,袁术军营中旌旗鲜明,兵卒巡防间也还算有序。 吕虔正在视察间,两个带甲的将领也来到城楼上。 三十多岁,面色白皙像个文士的李典问道:“子恪,趁他们立足未稳突袭一阵可行?” 吕虔摇头微笑道:“待主公引军断了袁术后路,有得咱们打的,曼成你且等待。” “可恨那袁术军先锋,将雍丘一县都杀了干净!”李通愤愤道。 想到雍丘的沦陷,吕虔也不禁神情冷了下来,“这笔帐定会向袁术讨回来。” “可笑那袁公路自以为偷袭得手,不知主公早就料到了他那伎俩。”李典道。 说话间,一骑穿过袁术北面营地,径直来到城门下。 “东郡急报!”下面的骑士大声喊道。 不需吩咐,兖州军兵卒就放下个大箩筐,将那个传令兵吊上来。 传令兵神色憔悴,脸色惨白,他递上了文书,“东郡急报,黑山贼勾结匈奴余部,越过河水寇略东郡!” 吕虔三人脸色难看,本以为配合曹操军夹击袁术就可以大获全胜,不想并州的黑山贼跟匈奴余部也来掺和。 过了会,李典大声道:“勿需担心,东郡有荀文若坐镇,只要坚守不出那些贼寇也无可奈何,只要击败袁术,再引军前往,定能一举驱逐。” 吕虔也赞同道:“荀文若只是差人来报信,没有说求援,故此贼兵虽然至东郡,但那里并不吃紧。” 吕虔三个都是有胆识的人,自然不会乱了阵脚,但曹操军面临的形势变得十分危急起来。 72 东郡城郊。 一队队胡骑驰骋于城郊的官道上,胡骑身披皮甲,头戴皮毛头饰跟皮帽。匈奴骑兵中间,偶尔一两骑还夹带有女子财货。 他们正是南匈奴於夫罗余部。真是这支匈奴造成了蔡琰的悲剧。 匈奴骑兵当中一人四十多岁年纪,双目凸起鼻梁高悬,是现在南匈奴余部的首领於夫罗。 大队的匈奴骑兵一直纵马,到了东郡城外五里一片营地。营地插的是黑色旗帜,附近也有不少服饰杂乱的兵卒巡逻。 於夫罗勒住缰绳,让大队人马歇息,自己带着两百骑来到营地前面。 巡逻的兵卒赶紧一面汇报,一面紧张地监视着於夫罗那些匈奴骑兵。 一会后,营地走出一个膀大腰圆,眼如铜铃的中年汉子。中年汉子带着百多人出了营寨来到於夫罗面前,“黑山军眭固,你可是匈奴大人於夫罗?” 於夫罗在汉地生活过多年,汉话讲的溜达,“正是,你们黑山军来得好快啊。” 眭固将於夫罗迎进了主帐。 坐定后於夫罗解开了披风,抱怨道:“不知哪个羔子泄露消息,陈留各地早有提防,县城紧闭,只能在一些村落捞些好处。” 眭固心中哼了一声,在袁术撮合下,虽然跟匈奴人合作,但他向来看不起这些胡夷,“不错了,我等可不也是两手空空,粮食也只够十多日。” 於夫罗一路仔细观察了周围黑山军,见他们兵器甲胃不齐备,行伍之间也显得松散,知道这支黑山贼不能堪当大用,“你等有多少人马?” 眭固颇为自豪道:“我部一万多人,个个都是英勇善战之人。你等呢?” 於夫罗心中冷笑,这也叫善战英勇?“我部有匈奴勇士万余骑。”其实这是他虚大之词,他带来的不过五千骑。 “后将军怎么说来着?可曾让你配合我打下东郡?”眭固问道。 於夫罗心中大怒,袁术的使者可不是这么说的,而是许诺配合袁术大军打下兖州后,赐给财帛粮草,还让汉庭册封他为匈奴单于。 “后将军可没有说让我助你,拿下东郡各凭本事。”於夫罗反驳道。 眭固也恼火,“那且看谁先打下东郡,与后将军汇合!” 结果,本是双方协商攻城的见面不欢而散。 於夫罗出了黑山军营地后,带着他那五千骑对着黑山军,在东郡城东安下营地。 夜半,东郡城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隙。五百多兖州兵卒鱼贯而出。五百人每人口中叼着一根枚,他们利用着夜色,悄悄接近了匈奴兵营地。 匈奴兵都是骑兵,又刚到东郡城下不久,他们的营地没有太多的防护,只布了哨兵。 篝火处处,守夜的匈奴兵就着劣质水酒在一旁烤火。 一个中年匈奴兵淫笑着,看了看远处一个营帐,用匈奴语说道:“铁伐百长那些人就爽了,早知道咱先冲进那个村落去。也不至于让他们抢了那几个汉人女子。” 另一个匈奴兵将佩刀解下,灌了一碗水酒,“咱也不知道那些汉人都跑了干净,难得寻到人家。不过莫叹气,打下东郡后女人财货还少的咱的吗?” 围在一起的匈奴兵大笑,兴高采烈地吆喝起来。 几道黑影摸近,环首刀从他们背后挥出,惨叫声响起,刀尖刺进那些匈奴兵身体,带出股股血注。 一时间喊杀声大作,五百多兖州兵精锐勇士举着火把,将干草等物堆到营帐旁,四处放火。 一个三十出头,气质文雅留着八字胡的将领,带着百多人摸进了匈奴兵马厩,一阵厮杀将附近匈奴兵杀死后,那将领带着兖州兵去了一些马匹后,将剩余战马缰绳割断。 那将领用刀尖刺向一匹匹战马屁股,战马大惊,甚至撞翻简易搭建起来的马厩。 草料也被点燃,四周火光渐渐变大,战马受惊更大,纷纷狂奔。 发狂的战马践踏着匈奴兵的营地,五百兖州精兵趁乱趁夜袭杀一阵后,骑着夺来的战马疾驰回了东郡城。 待夜袭的兖州兵进了城,城楼走下一个三十多岁的俊雅文士。 俊雅文士向归来的兵卒做了一揖,“荀文若代陈留百姓士民感谢你等了!” “荀大人客气!”一众兵卒纷纷回礼。 那个将领也走出来,“荀先生,在下没有食言,这次突袭大胜而还。” 荀彧笑了笑,“我没看错伯宁,你不仅心思缜密,还果敢勇决,等退敌之后,必定为你向主公请功。” 那个将领正是兖州山阳人满宠,荀彧新近才将他征辟推荐给曹操。这次满宠被留下来协助荀彧,在黑山军跟匈奴骑兵侵入兖州,合围东郡后,他就建议趁着匈奴兵骄横松懈,亲率五百精兵勇士去夜袭。 满宠也不居功,“都是这些勇士的功劳,如有封赏请都赐给他们。” 荀彧暗自称赞,“我兖州多几个像伯宁你这样的俊才,那乱世指日可定。” “那荀先生认为,此战该如何打下去?”满宠问道。 “我东郡守军不过四千余人,黑山军、匈奴兵人数虽然较我东郡守军多,但其作训松散,也未必齐心。经此一战,我军士气高涨,上下齐心合力,守住月余不成问题。” “不知曹公那边战事如何。”满宠担心道,毕竟袁术近十万大军压境。 荀彧对于曹操击败袁术还是很有信心的,“袁术军兵卒多为强征,袁术生性又吝啬,不肯奖赏厚待将士。袁术军一旦被断了后路粮草不济,军中必乱,主公乱而取之,焉能不胜?” ■■■ 陈留城下。 袁术军大营里灯火通明,各支兵马共计十万人都赶到了兖州陈留,先锋吕布更是初战告捷,袁术大感痛快,于是摆下筵席犒劳一众文武。 此时袁术文官有阎象、杨弘、袁焕等人。大将有吕布、纪灵、梁纲、刘勋、陈兰、李丰、张勋、雷薄等人。这些人也可谓一时英杰了。 袁术首先举爵向吕布敬酒,“首战告捷,全赖温侯。” 吕布虽然心中不满袁术,但面子还是要给的,他也举起爵,“后将军客气了。” 张勋也举爵笑道:“温侯当真武勇啊,让我等看到飞将的风采,果然无人能及。” 吕布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其余将领虽然忌惮吕布,但也同时排斥他这个客将。 李丰笑问道:“温侯果然是神勇,不到半日就拿下雍丘,只是不是还能否继续为先锋,拿下陈留?”能消弱吕布的力量是他乐于看到的事。 吕布虽然桀骜狂妄,但不是傻子,吕布也知道袁术并不放心他,纯粹是将他当枪使,“我何惧那兖州兵,只是我部多为铁骑,野战敢说中原无人能敌,但攻城却要后将军的步卒了。” 袁术知道不能将吕布逼得太急,“此次还要多亏杨长吏的计策,联合黑山、匈奴,让袁绍、曹操两个竖子疲于奔命。” “不敢,能否成全功,还要看兖州这一战打得怎么样。”杨弘谦逊道。 被袁术胁迫出仕的袁涣皱了皱眉,袁术太容易得意忘形,他一开始就认为袁术非成大事的人。袁焕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终究没有说。 袁术面有得色,“我要让天下人看看,谁才是袁家的正统,天下英杰该依附谁!哼,诸位可信,我要袁本初不出一月,便成为丧家之犬。” 众人当然不知道袁术为何说出这么狂妄肯定的话。 袁术似乎想说出什么,但还是强忍住了,“诸位一月内且听捷报吧。” 就在袁术得意时,传令兵走进跪下,“报!紧急军情。” 袁术接过急件拆开一读,顿时他脸色铁青得难看,“曹阿瞒!欺我太甚也!” 袁术气急败坏地将急报扔到地上,过了会,中年文士打扮的阎象走上前轻轻捡起急报。 “曹操偷袭我陈国三县,阻断粮道!” 73 冀州,河间易县。 为防备公孙瓒骑兵的侵扰,袁绍亲自率兵三万屯驻于此,与驻扎中山的鞠义遥相呼应。 一队五千人的骑兵正列队回营。袁绍带着随行的郭图、许攸、逢纪、淳于琼等人来到寨门相迎。 策马在骑兵大队前面的高览、韩猛两将赶紧下马复命,“幸不辱命,击退公孙瓒进犯的骑兵。” 袁绍笑着上前扶起两人,“两位将军请起,你们打得好呐,让公孙小儿瞧瞧,咱冀州骑也不响当当的男儿。” 在袁绍的牵引下,众人回到中军大帐。 淳于琼笑道:“公孙瓒经界桥一败,声势已不如当初,虽然还屡次进犯,但不过小打小闹,骚扰一下我治下之地。何不趁此时机与鞠义共同夹击蓟县?” 袁绍经过几次击退公孙瓒骑兵的小胜后,信心膨胀,但一想到南面的袁术还是摇了摇头,“我军分散冀州各地,兵少恐怕打不下公孙瓒。” 郭图想了想,突然道:“公孙瓒勾结袁术、陶谦、黑山贼,我等何不也联结公孙瓒的对头?” “公则,那你所说是何人?”袁绍有些疑惑地问道。 郭图笑了笑,用手指向东北方,“乌桓人!” “啊!”袁绍突然醒悟,一拍大腿,“妙啊,公孙瓒与乌桓人是死敌,且擅于骑战,我正好接纳之。” 郭图继续建议道:“主公只需遣人前去辽东、右北平的乌桓盘踞之地,送给其首领财帛礼物,再许以好处,相信他们会乐于出兵跟我军夹击公孙瓒。” “妙!妙!就依公则之计,即日就遣人去辽东之地。”袁绍眯眼直笑。 逢纪看郭图出了风头,心有不甘,思直转下也建议道:“乌桓毕竟远了点,公孙瓒又是以征伐异族闻名,其多有跟乌桓交战,也没见乌桓能讨到好处。” “那您可有更好的计策?”郭图冷笑道。 逢纪哈哈一笑,“不仅有,还能立竿见影,不用我军出手就能让公孙瓒死无葬身之地!” 袁绍看逢纪说得这么肯定,不禁动容,“计将安出?” 逢纪跟郭图对视了一会,再拱手对袁绍道:“主公莫要忘记幽州牧是谁?公孙瓒屯军蓟县,与刘伯安相邻,刘虞岂能不加以防范?我等只要从中挑拨,加深其矛盾。向刘虞阐述公孙瓒的威胁,则刘虞必然出兵剿灭公孙瓒。” 袁绍听完,觉得还真可能立即将公孙瓒除去,“逢先生的计策可谓更加釜底抽薪呐!” 许攸看袁绍已经认可了这事,于是附和道:“这些年来各处动乱,从青州、徐州过来定居的人丁有百万之众,刘虞又擅于管治,幽州已成为不亚于冀州的富裕之地。使刘虞公孙瓒互相攻伐,我军则可集中兵力坐收渔利。” 袁绍意气风发地站起身,“就依先生之计,即刻遣人去办。” 就在袁绍算计公孙瓒之时,公孙瓒正领了一队骑兵回蓟县附近的小城驻地。 关靖、公孙续、公孙范、单经、田豫、王门等一干下属都到城门相迎。 二十出头,英气勃发的公孙续快步上前,给公孙瓒牵马,“父亲,未曾遇险吧?” 公孙瓒手抚长须,笑道:“就那冀州的骑兵,怎么是我幽辽铁骑的对手,我军胜了一阵便凯旋而归。” “将军英武!”众人附和道。 在一旁的关靖、田豫两人看了看公孙瓒身后铁骑兵卒的神色,却心存疑虑。 公孙瓒将众人引回了府宅,个人坐定后,关靖问道:“可曾夺取得粮秣等物资?” 公孙瓒嗯了一声,“冀州骑来得快,交战时不得不弃下物资用度,后来恐袁绍步卒合围,胜了一阵就赶回来。” 关靖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公孙续有些恼火道:“父亲,您出征这些日,刘虞那厮又派来兵士来挑衅。” 公孙瓒神色微冷,“刘虞?待袁绍败亡后,再做计较!” 刚说完,公孙瓒想到了什么,笑道:“可笑袁绍啊,自以为是地分兵来抗拒我军,还不知中计。” 一众下属皆十分惊异,不知道公孙瓒的话是什么意思。唯有关靖跟田豫隐隐猜到什么。 公孙瓒喝了一碗酒,慢慢道:“去年末,后将军袁公路遣人秘密前来,与我商议对付袁绍事宜。最后,由后将军出面,联结了并州的黑山军、匈奴余部,让我等四家共同夹击袁绍。” 公孙瓒从第公孙越会意道,“这就是我等年初袭扰冀州的缘由了。” 公孙瓒点头笑道:“这还不是全盘的谋划,不过一招障眼法而已。” 众人不解,纷纷猜测。 公孙瓒面有得色,“黑山贼攻常山,袁术攻兖州,我军攻河间,这不过要调开袁绍的兵力而已。真正的后招在邺城呐。” 众人都“呀”了一声,静下听公孙瓒的说明。 “冀州也有不服袁绍的人,袁公路已经联络好了韩文举在军中的旧部,待四方兵马引开袁绍主力后,由内应放进黑山贼,一起端了袁绍老窝。到时我等夹击袁绍,其命休矣!” 邺城,袁绍军驻地。 一顶戒备森严营帐内,四个袁绍军将领正在密谈。 一个三十多岁,叫韦献的骑都尉清了清嗓子,问道:“大伙都准备好了么?” “就等一声令下,替韩大人,耿武大人、关纯大人他们报仇!” 门帘打开,进来一个农夫打扮的中年人,“诸位大人,在下平难中郎将帐下部属,传来我家将军的话,问各位大人可曾准备妥当,如果可以三天后我军就可进城。” 韦献将一封书信交给他,“请将这密信交与张燕将军,三天后我等即配合贵军打下邺城。” 张燕的探子将密信收好,趁着夜色出了军营。 ■■■ 刘备带着张飞、简雍,纵马疾驰在阴平通往彭城的小道上。 经过彭城守军一阵盘问,刘备终于进了城,来到陶谦的临时住所。 须发花白的陶谦亲自将刘备迎进门,“全赖玄德拼死守卫阴平,以为我彭城的屏障啊!” 别驾从事糜竺也对刘备拱手施礼,“全赖玄德公抵御曹操军,保我徐州安宁。” 陶谦召来赵昱、笮融、曹豹、陈登、曹宏几人,一起听刘备说与曹操军的战报 待刘备说完,陶谦长长吁出一口气,“徐州算是暂且无险了,诸君看接下来要怎么办?” 刘备看了看在座的几人,拱手道:“陶使君如信得过刘备,且让我率军前去尾追攻击曹操。” 曹豹闻言立即反对道,“袁后军十多万兵马攻打兖州,陈留等地指日可下,由其对付曹操足矣,我军何须轻出?”他自来以徐州豪门自居,看不起刘备这个客将。 陶谦的亲信曹宏也附和道:“正是,袁后军兵势强盛,怎么奈不了一个曹操?且青州的袁熙正在寇略我琅琊,我军更应该集中兵力予以痛击才是。玄德未免轻重不分。” 陶谦点点头,表示赞同。 陈登立即朗声反驳,“不然,陶公可知,曹操兵力虽然不及袁公路,然其领兵多年,久经战阵,从这些年的东征西讨中可看出,此人极擅用兵,往往能奇谋迭出,以少胜多,以弱胜强。袁后军能否战胜还是未知之数。” 陶谦召来的名士赵昱也赞同道:“曹操认定陶使君是杀父仇人,此节致死不解,如若其击败袁公路再回师徐州,则我等吏民危矣!正当集结兵马与袁公路夹击曹操!” 慈眉善目的笮融摇摇头,“青州军正寇略我琅琊,据传来的消息,诸县、东莞、海曲三地相继陷落,袁熙兵锋直指东海、下邳而来啊!按赵先生跟元龙说,曹操取胜,然后再与青州军夹击,我等岂不是更加危险?” “不然!曹操乃我死敌,其不杀陶使君,不占全徐州,不肯罢休。然青州袁熙所图为何?”陈登反问道。 顿了顿他继续分析道:“青州新定,缺钱少粮,袁熙占据三县之后也是抢掠钱粮,可见其助曹操乃图利。使君只要遣一人前去呵斥其无礼,稍后再做安抚许以好处,如此就可让其退兵。” 刘备、赵昱两人也出来附议,“我等也赞许元龙之策。” 陶谦心想能出些钱粮就让青州军退兵,那时再好不过了,就在他想答复时,一句话阻止了他。 “且慢!诸位不知袁熙在琅琊,除了抢掠钱粮外,还干了什么勾当吗?” 74 五日前,琅琊诸县。 在军中还剩不到两日存粮的时候,青州军终于攻破了诸县。 诸县被攻占半日后,袁熙带着郭嘉、许褚等亲卫进了县城。 袁熙等人径直到了县里府衙,他们发现府衙周围聚集了很多兵士,并且这些青州兵嘈杂声一片。 袁熙皱了皱眉,心想肯定出事了。 “肃静!”许褚粗着嗓门大吼。 青州兵被这一大如惊雷的吼声镇住,又看到骑在战马上的袁熙等人,他们顿时安静下来。 袁熙策马上前,用马鞭一指,“怎么回事?出个主事的人来。” 人群让开,走出个胸前缠着布带的负伤中年,正是周仓。“少将军,先前您下令,说破城之后兵士可分库府里一半钱帛,然谁知这官家没有多少储存,这点东西根本不够一千兄弟平分!” 袁熙吃惊,他本以为徐州富庶,钱粮的储存必定丰厚,这使他怀疑陶谦是不是转移了那些库存。 顾雍这时也从府衙走出来,他拿着一本账簿给袁熙看,“少将军,这官家当真没有多少入账呐,徐州兵中多有豪族私兵,平时驻守庄园,战时协助守城,粮草也是他们自己供给的。” 袁熙被打个措手不及,他根本没有料到情况会是这样,这也是信息不达畅的结果。 袁熙看着一众兵士,又看了看周仓,“你叫什么名字?可是攻城时负伤的?” “在下周仓,只是攻城时受了一点箭伤罢了,不打紧。只盼少将军能给我等兄弟一个答复。” “请少将军给个答复!”周围的青州兵也纷纷说道。 袁熙被镇住,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这里库存是不多,那你们要怎样?” 周仓犹豫了下,抱拳道:“官家库存是不多,但城里那些世家豪门的钱粮可是不少。” 袁熙惊愕,青州兵是想抢掠城里徐州豪族。 “请少将军兑现承诺!”青州兵群情激奋。 这些青徐黄巾军改编过来的青州兵,大都是亡命之徒,他们过惯了寇略的征战生活,虽然经过调训,作战步入正规跟专业,但匪气跟桀骜依然不改。 历史上的青州兵也只听曹操一人的命令,曹**后竟然不受继承者曹丕的号令,而全部解散开。从这就看出他们的一些特征。 袁熙脸色难看,郭嘉策马到他身边,轻声道:“青州兵军心,徐州大族民心,两者只能取其一,公子速做决断。”这就是为何安史之乱后那么多乱军了。历史上曹操治军甚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不严则都成了以下克上的乱军了。 纵兵抢掠徐州大族的财货钱粮,就是彻底断绝了短期内入主徐州的可能。收束兵士,则会失了在青州兵的威信。是军心,还是民心? “请少将军体恤我等拼死苦战!”一众青州兵跪下道。 抓军心不仅是平时治军严谨,威信跟赏罚分明更是重要。 袁熙沉默不语,神情有些阴冷,他将手抬高。 突然他将手挥下,“迁移到城中的大家门第,其钱粮全部收缴,所得记录入账簿,待统计完毕分一半与众将士!” “遵少将军令!”一众青州兵卒呼喝道。 袁熙再朗声喝道:“有一条,我军令必然言而有信,但如果有私藏财物、杀人、*者,杀无赦!” 袁熙身后的虎卫配合着,呼喝道:“杀无赦!” 青州兵卒被镇住,一会后纷纷再次单脚跪下,“尊少将军令!” ■■■ 就在陶谦要答应,跟青州军议和时,一个人出言阻止,“且慢!诸位不知袁熙在琅琊除了抢掠钱粮外,还干了什么勾当吗?” 众人看去,说话的是陶谦亲信曹宏。 曹宏言语间颇为激动,“袁熙纵兵在琅琊抢掠了财货粮食。不仅如此,还强迁当地士民百姓去青州!再者,遣送青州军的钱粮从哪来?” 刘备愕然,他一直在阴平,不知道琅琊的情况。 曹宏愤恨袁熙所做所谓也是有原因的,青州军强制迁移的不仅是身家自由的农户,连当地世家大族的佃户也一并胁迫,这就损害了徐州士族阶层的利益。 并且徐州士族势力庞大,徐州虽然富庶,但钱帛粮食多集中在大家士族手中,官家府库其实并没有多少囤积,连徐州兵也多有豪族的族兵组成。就是陶谦这个徐州牧也要依照当地豪族意愿行事的原因了。 曹宏、糜竺等豪族当然害怕青州兵打来,也剥夺他们的利益。而且议和所需的钱帛官家支付不起,肯定要他们来支出。 陶谦很是头痛,“那该如何?” “那就遣兵加强东海、琅琊的防守,使其不能越过两郡。”糜竺建议道。他家产业多在东海,要转移必定损失惨重。 陶谦当然知道这些大家豪族的想法,如果保护不了他们的利益,那么这些徐州士族就会放弃他。 陈登家族也是徐州的门阀之一,明白他们的想法,但他还是苦劝了陶谦一番。 最后陶谦只得吩咐道:“彭城、下邳两地遣一万兵卒前往驰援。” 赵昱本就不愿应陶谦的征辟,看陶谦不肯用计,气道:“既然如此,请使君允许在下回本乡广陵驻守。” 陶谦拗不过他,又不愿背负一个不敬名士的恶名,只得允许。 ■■■ 袁熙带着郭嘉等人在道旁看着青州兵,将县里百姓迁移往青州方向。 青州还有不少荒芜的无主之地,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下令将县里百姓都强制前往青州。而在徐州的百姓中,也还有不少从青州,或是其他州郡逃难到徐州的人。而那些大家豪强,袁熙也只得放他们逃亡东海等地。 马车、牛车、独轮车,能用得上的工具全被用上。五万户县城的居民,或是附近到城里避难的农户,被五千青州兵押解向青州而去。 士民百姓眼中或冷漠,或麻木,或愤恨,但他们在青州兵刀枪下不得不拖家带口地加入迁移的队伍去。 队伍中,一个挑着箩筐的老妪突然地被绊倒,旁边一个推着独轮车的老翁,将车就地一放,将她扶着坐起,也顾不得车上杂货的跌落。 旁边行走的其他民众自顾不暇,许久都没有人上前理会。 袁熙看着皱眉,策马上前,叫过一个兵卒,“他们怎么回事?没有其他家眷了么?” 那兵卒也不知道,只得摇头。突然,那老翁脸色难看地干笑道:“家眷?我那儿子守城时也被你们给害了!” 袁熙心里一突,让兵卒帮照料他们后就策马走开,“奉孝,如此一来,袁二公子仁义的名声恐怕就没有了吧。” 郭嘉摇头,“或许公子并不在乎这个名声呢。” 袁熙心中变冷,在军心、民心跟仁义背离的时候,他选择了强势的军心。这样他只能将铁血的统一道路,一直走下去。北齐献武帝高欢面对鲜卑军队和民心也是如此取舍的。 诸县的县尉卞宫被绑着,给管亥带到了袁熙面前,卞宫四十多岁,一副坚毅方正的容貌颇有威仪。此时他正怒视着袁熙等人。 “给他松绑。”袁熙吩咐道。 但兵卒给他松绑后,卞宫并不领情,“呸!你枉费袁家四世三公,高义正直的名声,竟然领兵无故侵袭我徐州一方乐土,还纵兵抢掠!” “你就是卞宫吧?先生岂能说我无故侵扰呢?我军可是应曹兖州之邀报仇雪恨而来,再则你徐州兵年前屯驻兖州,攻击我冀州,那就不是无故侵袭了?”袁熙笑道。 卞宫语塞,但还是对袁熙怒目相视。 “先生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家小跟诸县一干百姓着想,熙请求先生归降,协助迁移这一县百姓前往青州。”袁熙劝道。 卞宫眼睛瞪圆,“我乃陶使君的臣子,怎能降你这等面善心恶,暴虐凶残之徒!” 袁熙本就被这些事弄得心烦,看他如此不识抬举,不禁被激怒,“我是凶残之徒?” 管亥恼怒,抽出腰间佩刀架在卞宫颈上,“你这厮也太不识抬举,要俺还是黄巾那会,早一刀宰了。” 袁熙也冷笑,“既然你如此忠于陶谦,那就成全你。管亥!将他跟那些不肯归降的兵卒,割去耳朵鼻子,再放回陶谦那里去。” 管亥大喜,吆喝一声得令后,寒光飞动,惨叫哀嚎声响起。 看着满脸血污的卞宫,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也许北魏末年高欢也是迫不得已才威胁杜大夫的吧。为了鲜卑军心,而暂时放弃了民心,无可奈何。 75 袁熙等人纵马疾驰在通往阳都、琅琊的路上。徐晃、张郃两路也攻破了东莞、海曲。执行了收缴豪族钱粮,迁移百姓的命令后,徐晃军继续攻略东安,张郃军则赶来与袁熙中军合攻阳都、琅琊。 袁熙将战马圈住,看着军士行军。他看了看旁边欲言又止的赵云、太史慈,问道:“子龙,有什么事就直接说,是不是对处置县尉卞宫有看法?” 赵云赶紧下马抱拳,“主公,云认为卞宫是忠节之士,何必如此为难他跟那些兵卒。” 袁熙叹了一声气,“我如何不知,但当今天下纷争,群雄混战,要想不被兼并而成就大业,仅凭仁信就能达到了吗?围城之时,看着那些兵卒一个个倒下,难道大伙就不心痛?卞宫的高义是值得敬佩,但徐州守将都学他,我军的敌人对头都学他,那我军将付出多少兵卒的性命?” 郭嘉知道要解开诸将的心结,附和道“此乃攻心之计也,用凌厉的手段瓦解敌方防守的决心。不然我方倒下的同袍更多。” 赵云、太史慈虽然崇信忠义,但终究不是迂直之人,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袁熙扯过话题再问道:“曹操军方面怎么样了?可有军报来。” 顾雍策马到袁熙身边,“少将军,袁公路大举进犯兖州,曹孟德弃了彭城国,引军回援兖州去了。” 郭嘉笑了笑,“曹操恐怕不是仓促回援,而是有预谋地去断袁术的后路,与兖州守军一起夹击他。” 袁熙愕然,他本来还想派人去促成、怂恿陈宫等人迎吕布夺了曹操老巢的,没有想到历史改变,竟然演变到袁术这时攻打兖州。 对于袁术能战胜曹操,袁熙是不抱太多希望的。再者,袁术占据兖州,在夹击冀州,那是他不愿看到的事。所以这一时期曹操跟袁绍可谓是盟友。 “那我军岂不是要独自面对徐州全军了?”太史慈问道。 郭嘉摇头淡笑,“陶谦此人懂得用势,前番公孙瓒势大,他就联结公孙瓒屯驻发干,以抗拒我冀州。之后袁车骑屡屡挫败公孙瓒,我军又占据了青州,陶谦就向我两家示好。” 郭嘉再接着分析道:“只要我军推进不是很急,且袁术军得势,陶谦才会举全州之兵抗拒我等。不然他要两面防备,断不会大举前来。” “我军目的不是攻占徐州,前来只为钱粮,接下来该怎么走,诸位且说说看。”袁熙提醒道。 管亥看了看袁熙等人,出言道:“少将军,俺说一句,以前俺们要取钱粮是遇坚城则避,游走于州郡之间,按目前我军每城必拔的做法,恐怕捞不到多少好处。” 郭嘉赞许道:“管将军所言甚是,要干就干一番大的,嘉有一策可达成我军目的。” “奉孝有何奇策?”袁熙问道。 “奇策不敢说,徐州最为富庶的是东海、下邳、广陵。我等可令左路的徐晃拿下东安,取得给养,再借道兖州泰山,直接奔袭东海。我中军则弃了琅琊等地,急行军直下东海郡,包抄了东海。等打下东海,我军就直接威胁到了下邳,如此再与陶谦议和,狠狠勒索他一笔钱粮。” 袁熙想了想,郭嘉的计策果然都是兵行险招,但往往能出其不意,得到很好的回报。北周文帝宇文泰和太宗皇帝李世民也是喜欢用奇。 ■■■ 入夜。豫州,陈国扶乐郊外。 三十出头,髯须颇为潇洒的李丰正督促着兵卒行军,“如此之慢,何时才能到达扶乐啊!都给我打起劲来!” 两眼溜圆的刘勋冷冷看着李丰的呼喝,他对于袁术派自己做副将心有不甘。但奈何李丰是袁术心腹。 刘勋策马到了李丰面前,“李将军,如此赶着兵士行军,到了扶乐他们哪还有力气攻城啊!” 李丰瞄了一眼刘勋,“主公吩咐,迅速打通粮道,不然陈留七八万的人吃什么去?” 刘勋对于他的傲慢态度气极,“那这里的四万将士,他们力气都没有,如何攻城!” 李丰轻蔑地笑了笑,“急进短攻,趁着夜色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这你都不知道吗?” “敌情不明,曹操军动向不知,冒进只会中了圈套啊!” 刘勋话没有说完,前军就传来一阵阵喊杀呼喝声。李丰震惊,让兵卒去查看情况。 哪知兵卒还没有回来,在李丰后方又传来喊杀声。 地面传来阵阵抖动,一支两千多人的骑兵从后面掩杀奔袭李丰的后军。 曹仁、曹纯两人分左右两边,带队冲击着李丰的后军。 李丰军不明敌情,得知陈国被袭士卒本来就惊恐,加上夜里中伏,哪还有心应战。 曹纯指挥着曹操军的骑兵,借助夜色,看到敌军火把多的地方就冲击。 袁术军看不到对方来了多少人马,只听马蹄声,喊杀声四面而来,胆小的连走都走不动。 袁术治军本就不严厉,所征召的兵卒也是占据一地之后,匆匆强征而来。在袁术治下,大多数兵卒的待遇极差,经常外出掳掠也不是少见。 跟同样是以暴虐掳掠而恶名昭彰的凉州军比,袁术军的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李丰惊慌,“传令,众军士,快快前来中军救援啊!” 刘勋也害怕,但强作镇定道:“太黑了看不到敌情,不如集中向前突击,我军四万多人,他们肯定一口吃不下!” “那不是转进人家埋伏里去了吗?怎么能如此糊涂!” 刘勋气恼,刚想说什么,前面杀出小股的曹军。 夏侯兄弟,乐进、于禁各自引自己的族兵突击。夏侯渊远远看到中军大旗,他引众人纵马跃上了块小高地,看清楚后,取出强弓,对着大旗下的刘勋就是一箭射去。 刘勋气恼李丰的一意孤行,羽箭袭至,“铛咣”一声正中他头上的铁胃。 虽然没有伤到性命,但这一下将刘勋震得头晕眼花,立即跌下马去。李丰害怕,纵马进了亲兵的保护圈里,刘勋也被几个亲兵架起。 夏侯惇哈哈大笑,“袁术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待我取了那大将的首级来!”说完他带着族兵下了高地,不顾悬殊的兵力,直接攻向李丰中军。 乐进、于禁两将也分别从左右两方配合进击。 李丰军前军,一众兵卒不敢再轻易前进,他们竖起盾牌,挤到一起,排成密集阵型抵御曹操军步卒的进攻。 曹操就跟一众随军谋士在高地上观望。 曹操指着袁术军虽然集中,但配合不严谨的阵型,笑道:“豫州多良才,袁术帐下难道就招揽不到一个治军之才了吗?” “后路被阻断的情况下还急进,这本来就是个极大的失误,袁公路所托非人!”戏忠摇头道。 “还要多亏公达劝我坚守陈国三地,待敌前来我军以逸待劳地伏击啊,不然我就要心急地夹击袁术了。”曹操微笑道。 “知敌情方能从容布局,袁术军败在这点上,而我军曹纯将军的斥候立的是首功。”荀攸道。 曹操抽出佩刀,“传令,三轮齐射后,全军突袭!” 76 琅琊,阳都城外。 一队四百多徐州骑兵纵马出城,他们当中的头领是个方脸浓眉的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身披铁制鱼鳞甲,神色坚毅果决,“青州兵以前不过是黄巾匪徒,没有什么可怕的。注意了,待会遇到青州兵速战速退,不可恋战!” “诺!” 远远地出现了三百多青州军的先锋骑兵,中年将领挥挥手,四百潜伏路旁高地骑士迅速散开,绕了个圈,出现在青州兵先锋后面。 哨声一起,中年将领策马,恶狠狠地挥刀劈砍,四百多训练有素的骑士也配合着,振奋地冲刺劈砍。 青州兵先锋最前的这三百多骑猝不及防,一经交战被冲散开。 三百多青州骑兵被分割成了几部分,他们是从青州兵步卒中选出的精锐,但论骑战却训练不久,也没有太多经验。被分开后,青州骑兵努力汇集。 方脸的中年将领,指挥着四百徐州骑兵,每次进攻都是短促迅猛,然后再退回整好队形,再次出击。 半刻钟的来回厮杀,青州兵就阵亡了一半。 青州骑兵带头的牙门将看敌不过,只得带着剩余的一百多骑缓缓撤退。 方脸的中年将领收束队伍,准备着下次的袭击。 同一天,青州兵先锋步卒方队也遭伏击,折损了五百多人。 ■■■ 陈留城下,羽箭破空声,兵卒吆喝声交集一片。 袁术亲自披甲指挥兵卒攻城。 一队袁术军兵卒爬在黑暗狭窄的地道里,匍匐前进。不时的前面传来一箩筐泥土,他们接过继续向后传去。 阴冷潮湿的气息透过皮甲,沁入这些兵卒的肌肤。无尽的黑暗中,他们忍受着压抑,等待着前行的传令,一步一步地爬向前去。 前面破土之声越来越急,突然地光线照如地道,驱散了黑暗。袁术军兵卒不顾眼睛的刺痛,快步跃出了地道。 待他们睁开眼睛,才看到这是一处民宅的院落。一个,两个,三个,小小的院落一下挤满了三十多号人。 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正拿了个簸箕,她被突如其来的兵卒震惊,竟然呆立地没有反应过来。 前面的一个兵卒眼看不好,并步上前,一手拦腰环住妇人双手,另一手捂住她的嘴。 妇人挣扎着要动弹,口中发出“呜呜”声,那个兵卒害怕,手捂得更紧了。众目睽睽之下,那妇人渐渐没有了声息。 许久,兵卒松开双眼反白凸出的尸首,长长松了一口气。 “杀人啊!”一个男子边跑,边叫喊道。 中众兵士大惊,一边追杀一边让后天的人赶紧出来。 城墙上,吕虔指挥陈留城里组织起来的民夫,忙碌着将礌石、滚木、羽箭等物资送上墙头。 李典、李通两人沉着地让兵卒抵挡住袁术军一波波的进攻。 “报!敌军挖掘地道在城中出现,已经不少人进了城!”一个牙门将满身带伤,跑向了城头汇报。 李典吆喝一声,带着六百多私兵跟那牙门将下了城头。 街市边一个民宅边,已经出现百来人的袁术军兵卒。李典知道事情不妙,带队挺枪杀进了宅院。 李典等人顾不得其他,纷纷搭着人梯,从围墙进了院落里。一阵厮杀,终于将在外面的袁术军兵卒杀尽。 李典握紧长枪,狠狠地扎下地道,捅死一个刚想冒头的兵卒,“把那些尸首给我往里扔,填死地道口!其余人快去巡视城里其他地方。” 李典带兵巡了一圈,立即赶回了城墙驰援。 李通这时胸甲也被扎了一个孔,血正渗出来,他脸色也变得惨白。 “文达!”李典赶紧扶住了他,说着就要让兵卒抬他下去。 李通摆摆手推开李典,“只是划破皮肉而已,下一波敌兵又要上来了,快准备礌石滚木!” 一波波羽箭袭至城头,李典矮身拉住李通躲在城垛后。短暂停滞后,袁术军兵卒又蜂拥地爬上云梯。 袁术看着城墙上双方兵士的厮杀,他眼中冒火,“怎么还攻不上去啊!都是干什么吃的!” 阎象皱了皱眉,“主公,如此攻城我军伤亡很大呐,即便攻下陈留取得粮秣,那也难以对抗回援的曹操主力!” 袁术双眼通红,气急败坏道:“饭食已经断了一顿,不打下陈留,晚上要吃草皮吗?” 阎象、杨弘等人也知道情势危急,但袁术向来刚愎自用,遇到不称心的事情时,脾气可是异常暴虐,所以他们也没敢提什么建议。 “告诉纪灵!攻不下陈留城,让他提头来见!后面那一营,将刀子摆上,前面敢后退的格杀勿论!”袁术传令道。 带木刺的滚木被陈留守军抬起,兵士们三三两两将它搬到城垛边。 “嗖!”羽箭飞至,搬运的兵士倒下,但后面的人赶紧又补上来。 “咕隆隆!”滚木顺着云梯滚下,爬梯的兵卒被砸的脑袋开化!一排排的人被砸死。 留有短须,颇有大将风范的纪灵看到攻城受挫,心里也着急。 “报!纪将军,五条地道崩塌了两条,只有两条通到城里,但被发觉,兄弟们都战死,地道也被封死了!”几个兵卒赶来汇报。 纪灵不住叹息,“难道天要我军败亡!” “将军,接下来怎么办?”副将问道。 纪灵可是记得袁术那句不许后退的命令的,他将两刃刀一挥,“我在此处牵制,你带人秘密从城***袭!” “得令!” 袁术又是气恼,又是懊悔,前面杨弘也说过要派重兵把守后路。但袁术为了图快速攻下陈留,再直逼东郡,而将大部分兵力集中起来。 远远地,百多骑向袁术这边奔跑而来。经过亲兵层层盘问,袁术终于看清,那是他派去占回陈国三县的李丰、刘勋等人。 “子台、李丰,你们怎么会如此狼狈,那四万多兵卒呢?”虽然猜出了大概,但袁术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刘勋、李丰两人下马向袁术跪了下来,“末将无能,中了曹操奸计,在陈国遭伏,一众兵马都走散了。” 袁术气血翻腾,脚步一个踉跄,幸好旁边杨弘等人及时将他扶住。 没有等袁术反应过来,远远地曹仁、曹纯的骑兵就尾追李丰他们而来。两千多骑人虽不多,但那气势不弱。 袁术惊恐,“曹操尾追夹击而来,这如何是好!” 阎象赶紧建议道:“主公不需慌乱,可遣右营的吕布前去迎击,他们铁骑纵横无敌,能一举击溃曹操军。” 袁术答应,赶紧派人前去。 ■■■ 吕布带着高顺、候成、魏续等人正在营地观望着袁术军攻城,经过在雍丘县的抢掠,他们还没有到断粮的地步,吕布也乐于看他们互相厮杀。 但曹仁的骑兵出现后,吕布眼中神色一紧,随后又不自觉地冷笑。 “温侯所笑为何?”魏续问道。 吕布伸出两指,指向曹纯、曹仁的骑兵,“那是曹操的骑兵了吧,竟敢追击到此,好生大胆。” “曹操用兵一向凌厉迅驰,看来是李丰他们吃了败仗,被追击回来了。”高顺道。 就在这时,袁术的传令送到吕布手上。 吕布看了看,然后扔给了其他人,“你们看要不要继续帮袁术。” “后路被断,前面陈留又攻不下,我看袁术八成要败了,咱们犯不着给他垫背。”候成说道。 吕布闭目思考了一会“我等可去河内安身先,在做图谋。” 接着吕布睁开那双桀骜的眼睛,神情凌厉,“不过先击溃了眼前这股骑兵再去不迟。” “温侯,犯得着吗?”候成劝道,既然决定了去处,他不想平白消耗。 吕布张狂地大笑,“在某眼中,除了幽辽骑兵尚可入眼,其余骑兵皆不值一提,一顿饭的时间,某就可将他们击溃!”他不为什么原因,只是纯粹追求那种战斗的快感。 说罢,吕布提起画戟,跨上赤菟马。 77 曹操带着一众亲随,正在行军在距陈留二十多里的道上。 前面纷乱的马蹄声传来,两百多骑赶到曹操面前。 曹操等人看清了对方后,都吃了一惊。原来迎面而来的是曹仁。 曹仁耷拉着脑袋,一身铠甲沾满泥污,脸上被划开道血痕,铁胃也不见了。 “子孝!这又是怎么回事?”曹操惊问道。 “属下无能,遇到吕布的铁骑,结果不敌战败!”曹仁羞愧道。 “啊!”众人都震惊,飞将的名头不可小窥。 “大哥,那两千骑兵呢?”曹洪急问道。 “阵亡了七八百骑,子和正在收束其余走散的兵士。” “有吕布这厮相助,袁术可不好拿下啊!”曹操担忧道。 荀攸建议道:“不必跟其硬碰,我军带了十日的粮秣,而袁术军估计已经断粮了,只要我等扎营寨自守,袁术军必然不战自溃。” 曹操吸了一口气,“就依公达所言,全军垒寨坚守!” ■■■ 袁熙等人随着大军推进到琅琊阳都城下。这时先锋营已经扎下营地,并开始搜寻附近没有被迁移的村落。 先到的张辽、管亥两人策马来到袁熙等人面前。 袁熙看到管亥耷拉着脑袋,铠甲战袍也染上污秽,心想肯定有事发生了。 “文远将军、管将军,难道遇到敌袭了?”郭嘉问道。 管亥面色微红,支支吾吾。张辽抱拳道:“主公、军师,阳都县守将不简单呐,前番先锋的几百骑在路上遇袭,后面的步卒也遭偷袭,管亥将军看对方不过几百骑,带人追击,不想又遇到伏击,我军先后折了几百人。” “那可知阳都守将是谁?”袁熙问道。 “泰山臧霸,此人少时就以勇壮闻名于兖州徐州一带。”顾雍对青徐一带的事情是十分清楚的。 “臧霸!”袁熙对这个名字还是熟悉的,历史上他曾协助吕布多次袭击曹操军,后来官渡之战臧霸一旅精兵进青州,就牵制住了袁绍的右翼。 “元叹,你且说说臧霸此人如何?”郭嘉问道,他擅于剖析性格,然后依人定计。 顾雍想了想,然后将臧霸的事迹简略说一遍,当说到“臧霸十八岁,就引领从客数十人于山道中半途截劫,夺救亲父”,众人都感叹,真是个勇状之士! 袁熙一提缰绳,“诸位且和我勘探阳都城防。” 赵云、太史慈、郭嘉、顾雍、许褚、祝公道等人并上一众影卫得令,策马跟着袁熙沿着阳都城墙纵马查看。 城墙上,一个军司马看到了袁熙等人,于是让兵卒下去通报。 一会之后,方脸浓须,一副粗狂模样的臧霸来到城墙上,“吴敦,有什么敌情!” 军司马吴敦指向远处袁熙等人,“似乎是地方大将在勘察我军虚实。” 臧霸豪爽地一笑,“加上陶使君派遣来的援军,阳都兵士近八千人,且城墙坚固,兵甲齐备,守住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说着臧霸一伸手,旁边亲兵会意,递上一把强弓。 弓弦拉如满月,冷芒袭向当中正对着城墙指点的郭嘉。 许褚一直紧跟袁熙、郭嘉身边,臧霸刚露出身形,他就看得真切。取盾,甩出,碰击羽箭,一系列精准的动作瞬间发出。 就在袁熙等人反应过来时,太史慈也早已抢先一步,拔弓、取箭,激射,一气呵成。 臧霸感到冷冽的寒光,身子向右躲到城垛,但羽箭还是射中了他来不及遮掩的左肩甲。使得他冒出一身的冷汗。 城下的袁熙等人遇险后,倒也不惊慌,只是策马离城墙远了些。 “城防很坚固呐,看来不好打!”袁熙感叹道。 “臧霸果然勇壮,阳都城坚不宜强攻,我军当按先前谋划那样,绕过去直取东海。”郭嘉建议道。 袁熙现在仔细想,也觉得快速奔袭东海太冒险了,军中只有半月的军粮,打不下东海那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但已经决定,就只能跟郭嘉赌下去。 “兵贵速,不在久。休息一夜,明日继续行军,奔袭东海朐山县,包抄东海城!”袁熙下令道。 “臧霸必定派兵汇报给东海等地,可遣张文远带骑兵控制住前往东海的通道,待我军从朐县包抄过来。”郭嘉建议道。 袁熙冷笑了下,“让张文远多多设伏监控,臧霸知我军奔袭东海,可能会前去救援。” ■■■ 陈留城下,曹操军大营。 袁术将铁盔扔到地下,“那些士卒太不尽力了,这小小的营垒居然攻个半天也打不下!” 杨弘看着气急败坏的袁术,不禁摇头,这么个分兵两面的打法,纯粹是让兵卒送命。但他不敢说什么,阎象因为劝谏已经被关押。 曹军营垒前还给抢挖出了一道壕沟,袁术军弓弩压制不住曹操军,只能强攻。而粮食羽箭不缺的曹操军兵卒,趁机射箭杀伤那些爬上来的袁术军兵卒。 壕沟已经成为阻隔袁术军的天堑,即便在督战队的驱赶下,将这条壕沟用尸体填平,但曹操军兵卒的长矛又再次将他们阻隔住。 前面指挥兵卒攻击的雷薄、陈兰两人也不是滋味,他们感觉是自己亲手将那些士兵推入死地。 雷薄实在看不下去,纵马赶到袁术身边,“主公,这样打法兵士们简直是白白送死啊!” 袁术这时候脾气暴躁,“送死?是你督战不利吧!” 雷薄跪了下去,“主公,兄弟们已经半天没有吃东西了,又打了半天,全身乏力,哪还能打下去啊!” 袁术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不打下曹操,夺回粮秣,我等还能怎么办!” 杨弘叹气道:“收整兵士,取道河内,让河内太守张扬给借些粮食,然后从河内回豫州,待恢复元气在做计较。” “张扬?他曾经跟袁本初有过勾结,能借粮草么?”袁术终究是胆小之人,不能不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不然,张扬跟袁绍亲善是曾经,我大军压进,他肯定会卖主公这个面子。再者,他不给咱们还不能自己动手取?”杨弘劝道。 袁术一咬牙,“让纪灵他们都回营地来休整,再传令让吕布断后,其余人等向西撤离!” 吕布骑在赤菟马上,观望袁术、曹操军交战。 他冷冷盯着袁术的传令官,“回去禀报袁后军,我会奋力断后,但能阻挡多长时间就不能说了。” 传令官被吕布那凶悍嗜血的眼神吓着,道谢后赶紧去复命。 “犯得着么?给袁术断后!”成廉气恼道。 吕布自有他的思量,自己的步卒想全身而退,就要将尾追而来的曹操军打怕,不然给袁术的溃军冲击,可能全部人都走不掉。 “高顺、成廉、宋宪,你三人护着辎重先撤往河内!其余人随我率铁骑断后。” 说完吕布就带着那两千多铁骑,在西边的高地列阵,准备突击追上来的曹操军。 曹操、荀攸等人也在营垒的高处观望着前面的厮杀。看到袁术军撤退后,戏忠赶紧道:“有部分袁术军缓缓向西移动了,他们可能要逃了!” 曹操眯眼仔细观望了一会,“队形行伍混乱,是败亡了!通令全军出击,彻底打垮袁术!” 号角声响起,曹操军的步卒全部出了营垒,一直穿插进袁术军营地。 夏侯兄弟的先锋,迅速的截断了,来不及撤退的袁术军兵卒。而在高地上的吕布神情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他犯不着为袁术挽救回这些兵卒。 来不及走的袁术军兵卒有三万多人,他们士气早就泄了,曹操军一到营地就立即投降。 曹操一面留下曹仁处理,同时带着本部精兵,追赶逃走的袁术。 在西面的高地,曹操就让兵士停了下来。 吕布策马出列,独自面对曹操大军,“前面可是曹将军?” 曹操在夏侯兄弟护卫下,也来到队伍前面,“正是曹孟德,两年多不见,世事变迁,但温侯风采依旧啊。” 吕布放声狂笑,“短短两年,曹将军已是一州之主,而在下落魄,只能托身于袁后军帐下讨口饭吃。但这恩情不能不报,如今袁后军危难,请求曹将军给吕布一个面子,放过他如何?” 曹操也放声大笑,“我敬温侯是世之英雄,奈何保袁术这种小人?天高地广,大有温侯去处。今日我领温侯这个面子,放过袁术。” “主公!”一众将领急道,他们可想直接抓了袁术。 荀攸猜出曹操用意,阻止了众人,“主公所做大有深意,诸位不要多言。” 曹操点头,让一众将领收束兵士,不再前进。 吕布再等了一会,向曹操道:“前番误会,与曹将军的骑兵交战,那员小将无恙否?” 曹操知道他问的是曹纯,“烦温侯挂记,无恙。” 吕布再放声狂笑,“告诉他,资质不错,但火候尚浅,骑战不是小儿玩的儿戏。放眼天下,胜过我并凉铁骑的骑兵还没有!” 说完吕布策马回队,然后缓缓追袁术而去。 众人都恼怒吕布的无礼,并按住后面想要发作的曹纯。 曹操嗯了声,“诸位是否觉得该追击?即便追上了,如何对付吕布的铁骑?” 夏侯惇憋气道:“就那两千多骑,我军步卒一齐推进,未必怕了他!” 但他自己也觉得底气不足,如果列阵对战,两三万步卒当然能应对两千骑。要追击的话,碰上机动性强的骑兵,他们纯粹是找死。 曹纯觉得从未有过的羞辱,“我曹子和定要练出一支冠于天下的骑兵,以报今日之耻!” 荀攸解释道:“诸位将军不需气馁,主公这样做是有原由的。袁术军溃逃,有被我军大量俘虏,已经形不成威胁,追上去杀了对谁最有利?袁绍!” “主公是想趁黑山贼、匈奴余部没有警觉,给他们出其不意的一击。”戏忠也道出曹操的图谋。 曹操点头向曹纯笑道,“子和,你不是想练出一支精骑吗?眼下可正有一支骑兵等着给你统领呢。” 曹纯吃了一惊,然后恍然道:“匈奴骑兵!” 78 东郡。 文雅有风度的荀彧也亲自来到城头组织兵士守城。 满宠一身铁铠血迹斑斑,双眼浮肿通红,带着肃杀之气,已经没有了儒雅,“文若先生!黑山贼攻城甚急,此处着实危险,您还是下去吧,有我在城墙必能保住!” 荀彧按住腰间佩剑,“我当然知道伯宁有勇有谋,可东郡城里有主公与诸位将军的家小在,实在不容半点有失。我也是自小习技击,自保不成问题。” 趁着黑山军攻城的间隙,荀彧大声对附近兵卒道:“黑山贼与匈奴人凶残,城破必然抢掠烧杀,诸位为了城中百姓,与自身性命也要死守东郡,待曹公回来必定人人有重赏!” 守军兵卒纷纷呼应,大声叫好。 满宠满意地点头,“文若先生,军心士气高昂啊,守住东郡不成问题。” 荀彧刚想说什么,突然一个兵卒,指着远处,惊讶地喊道:“有大股军伍从南面赶来,看旗号……天呐,是‘袁’字!” 荀彧、满宠也震惊,眯眼眺望远处。 膀大腰圆,眼如铜铃的眭固正在指挥攻城,他恼怒匈奴兵的不配合,还有袁术迟迟未到。这几天里他平白折损了两三千人,可是城墙防守严密,黑山军一点进展也没有。 眭固不禁有些后悔领了这差事了,“姥姥的,早知道就领命去冀州还好。这东郡像块石头,根本啃不动啊!” 副将摇头,“冀州那边燕帅亲自出马,去那里只能平白给他做挨刀子的盾牌,事后的好处也没咱的。” 黑山军只是一个笼统的名号,并州冀州的很多农民起义军都用黑山军的名号。他们有联系来往,但各自为战,不相统属。 但最实力最强的张燕部,开始了用各种形式兼并黑山军,将他们名义上统合到一起。为此张燕没少明里暗里吞并其他黑山军势力。 眭固想趁这次袁术邀请,出兖州发展自己势力,脱离张燕,“袁术不是老早就在攻打陈留了吗,怎么还没有拿下,十多万人也太没有用了。” “大帅你看!袁术军。” 眭固一看,果然是袁术军,步卒黑压压一片,而前面还有骑兵。 在东郡城外列阵观望的於夫罗,也发现从南面出现的大批兵士。 自从被满宠夜袭后,於夫罗损失了不少军马粮秣,本来极其蔑视兖州军的匈奴兵卒,也开始变得没有那么自信了。 高鼻凸眼的於夫罗心道袁术终于来了,自己要尽量在城破后捞取好处,还要让袁术兑现承诺,帮他取得单于称号。 十几骑纵出,来到匈奴兵跟黑山军之间。 眭固、於夫罗各自带亲兵出来。 十几骑中出来个二十五六,留着短须的青年将领,“你们就是匈奴大人於夫罗,还有黑山军眭固了吧?” “眭固就是俺,你是何人?” 青年将领高傲地笑着,“我乃后将军帐下,左军中郎将李丰,是大军的先锋。” 於夫罗关切的问道:“后将军人呢?陈留攻下了?” 青年将军看看两人,轻蔑道:“后将军在陈留驻守,派我做先锋,来取东郡。” 眭固出身微末,虽然仇恨那些达观显贵,但真正面对官军权贵时,底气还是不足,“东郡城池太坚固了,俺们打了好久没有进展。” 说着他瞪了一眼於夫罗,“匈奴人不配合作战,在一旁安坐,只有我的手下去攻城!” 於夫罗要争辩,但青年将领体谅道:“於夫罗大人不必解释,骑兵不善攻坚,你请带本部人马回营,腾出地方来,看看后将军的兵威。” 於夫罗感激地道了谢,然后带着他那近五千匈奴骑兵慢慢回了营地。 眭固气恼青年将领的傲慢,存心想看他出丑,“那么俺也带兵退到一边,看将军咋攻城了。”说完他下令让黑山军也腾开到一边。 青年将领手一挥,步骑总共两万多人马开进东郡城前面。 三万人马间,曹操正跟诸将在阵中。 曹操笑道:“天助我也,公达、志才,按两位计策已经让匈奴人回营。” “还是子孝做得好,没有暴露我军,现在匈奴人回营,恐怕正在卸鞍除甲,我军迅速上前围住他们营地。他们就成了下马的步卒,如此必破之。”戏忠道。 夏侯惇担忧道:“黑山贼人数也不少,是否该分兵两边都袭击?” 曹操心中在权衡利弊,如果先打匈奴兵,黑山军有了防备,就不好一口吞下了,但相比起来,他更在意匈奴骑兵。 ■■■ 冀州邺城,掌灯。 留守的审配、辛评两人忙碌完公务后,袁谭亲自将两人出到州牧府前门。 辛评眯眼对审配道:“正南兄,您先请吧。” “如此,先行了。” 袁谭赶紧叫来审配的马车,“正南先生走好。” 审配回礼后坐上马车。辛评大有深意道:“大公子,这次主公让你留守邺城,辅助我跟审配处理政务,这是对你的考验啊。” 袁谭领会道:“先生说的是,只是不知该做出点什么业绩给父亲瞧瞧。” 辛评抚须微笑,“无过便是功,大公子只需做好身为人子的事,主公自然会对你另眼相看。比如说孝敬父母,尊重贤老,多向夫人请安之类。” 贾诩也曾经如此建议曹丕这样做,因为曹丕几个弟弟太优秀,他也只能如此做。 袁谭听前面还没有什么,但到后面就恼怒道:“向那女人请安?做不到!他非我母亲,还时常在父亲那里诋毁于我。” “大公子你就不知道孔门闵损‘芦衣顺母’的典故吗?” 袁谭听了更加恼火,“先生要我学闵损?我自问做不到,那女人跟袁熙那小儿算什么,我才是袁家嫡长子!才是袁家公子!” “可恨啊,父亲偏爱袁尚、又看重袁熙小儿,对我所做的事时如不见!”袁谭有些声嘶力竭道。 辛评还要再劝,这时远远传来阵阵喊杀声,还有火光。两人大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马车踢踏声响,审配的马车折返回到州牧府。他的神情也带有惊恐,“有兵士作乱,被颜良将军发现了,现正在厮杀,乱军朝这里来了,快去将夫人、三公子接到城北大营去。” 袁谭大为惶恐,不知所措地看着辛评。 “立即派人带邺城里大小官吏,还有家眷到城北大营去!”辛评知道危急。 审配答应,让辛评去办。但喊杀声越来越近。待到刘夫人,袁尚被接出大门时,一队几百人的乱兵已经围到州牧府外。 “活抓了袁绍家小!”“活抓者赏百金啊!”乱兵大声呼喝道,引得刘夫人与袁谭、袁尚兄弟惊惧不已。 州牧府三百多护卫立即杀出,护住车马,抵挡越来越多的乱兵。 刘夫人上了马车,袁尚袁谭也骑着马跑在前面,但乱兵渐渐追上,护卫要么失散,要么死战,三百多人变成了十几人。 袁谭惊惧忿恨,但四处都冒出了乱兵,他们不得不在邺城里绕道往北而去。 最后,几十人护卫变成了十几人。而乱军却为了奖赏,而疯狂涌上来。就在刘夫人的惊慌,袁谭哀叹时,乱军后面马蹄声响起,两百多骑奔向袁谭等人,而且不顾乱军的阻挡,踏死踏伤许多乱兵。 袁谭有种频死回生的感觉,感叹救兵来的及时。 两百多骑一近,审配、刘夫人跟袁谭才发觉不对劲,那些人铠甲战袍根本不是冀州军的样式。 一个身形精练矫健的中年将领,策马上前,“对面可是袁大公子与袁车骑的夫人?” 袁谭不明所以,强作镇定地答道:“正是,不知将军何人?” 矫健的中年将领哈哈大笑,“说起来你必定认得,某姓张,名燕。” “黑山张燕!”袁谭吓得差点跌下马。 79 於夫罗带着五百多亲卫,在营门前指挥那些匈奴骑兵按次序入营。 “大人,是不是现在就卸鞍喂马?”一个千长策马跑来问道。 於夫罗抬头看看已近黄昏的天色,又看看列队整齐的“袁术军”,“兄弟们累了一天,马也乏了,都歇鞍去吧。不过袁术一旦攻破东郡立即给我起来进城,捞些粮食财货。” 千长领命而去,於夫罗站在营地高处,观望“袁术军”的攻城。 战鼓响了好几通,“袁术军”兵卒只是收束好兵器,却并未有攻城的迹象。於夫罗看着有些异样,似乎“袁术军”少了点什么。 於夫罗的亲卫百长也奇怪道:“大人,袁术军好像没有攻城器械啊。” 突然,“袁术军”千余骑调转方向,朝於夫罗营地奔来。有两万多步卒也转身,快速朝匈奴营地奔跑。 在於夫罗震惊中,曹纯、曹仁带着千余骑袭到营地,铆钩抛出,战马拖动,匈奴兵简易的栅栏顿时被扯破。 於夫罗大叫不好,让匈奴兵吹起号角,召集兵卒。可是那些匈奴兵累了一天,卸下鞍后纷纷倒地睡着。突然间听到号角声,都弄不清状况,行动也拖沓了许多。 曹操军步卒本来就离匈奴营地不远,几个加速后,两万多步卒就将匈奴营地团团围住。并杀进营地里去,抢占马厩。 仓促之下,匈奴兵只有千人上了战马,来到於夫罗身旁。但营地狭窄根本不适合骑兵冲刺。其余近四千匈奴兵被曹操军步卒挤压到了营地中心。 於夫罗呼喝一声,让两个百人队冲刺,试图冲出包围。 曹操在后面压阵,看得真切,立即让重甲步卒抵挡。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于禁带着千多身披铁制札甲的长枪兵,堵住匈奴骑兵去路。 面对长枪立起,犹如刺猬般的步卒方阵,匈奴骑士也胆寒。轻骑对步卒,一般正面冲击也是很少有的事,他们擅长于在侧翼骑射攻击。 第一个百人队想寻找薄弱冲出,但于禁指挥着兵卒渐渐收紧包围,地形的限制也让匈奴骑兵束手束脚。 曹操挥了挥手,长枪兵后弓箭手赶紧上弦,一阵阵箭雨射向匈奴兵。 第一个百人队立即处于进退两难境地,在以弓箭还击中被射死半数。 於夫罗知道被算计,这种情况下全力冲刺,他可能会逃生,但五千余骑能逃脱的那就寥寥无几了。“且住手!前面的不是袁后军,你等是谁,为何攻击我匈奴的勇士。” 于禁喊道,“匈奴大人於夫罗听着,我等是兖州军,你等胡夷无故侵犯我兖州,罪不容诛,今袁术已死,你已被大军重重围困,死期将至。” 听得懂汉话的匈奴兵都震惊,於夫罗不知事情真假,但曹操军包围他们是事实,“我等草原勇士的后裔岂是怕死之辈,休要威吓我!” 于禁又喊道,“你且试试看能否越过我这汉家铁甲勇士。哼!我家曹将军给你们一条活路,赶紧弃械下马归降,如此必定善待你等。” 曹操又一挥手,一波羽箭袭至。“嘿!嘿!”步卒配合着呼喊。 於夫罗惊惧交加,思绪起伏,一时拿不定主意。 于禁持枪一指,重甲步卒再缓缓收缩包围圈,沉重的脚步声给匈奴兵无形的压力。 於夫罗也有自己的图谋,他犯不着为袁术送命,“且慢!我等降了。” ■■■ 邺城。 张燕放声大笑,“袁大公子也知道张燕的名号,有幸有幸啊。” 袁谭以为事情有转机,试探地问道:“将军来我邺城意欲何为?” 张燕笑声不停,“大公子你想呢,难道是为了一睹大公子之风采?” 袁谭干笑,“张将军说笑了,你是朝廷册封的中郎将,与我父亲算是同僚,两家应当交好才是啊。” 张燕笑声渐止,突然神情来个大转变,喝问道:“那袁绍为何多番捕杀我黑山军弟兄呢?” “啊!”袁谭被他突如其来的喝问吓得不敢动弹。 “呸!你乃朝廷的逆贼,多番扰掠我冀州郡县,剿灭你等有何不对!”审配厉声呵斥道。 张燕眯了眯眼,“这位先生倒是很硬气呐,待会张某定要好生招呼你。” “呸!你等勾结我冀州军中败类,夺我城池,杀我军士,安敢如此猖獗,待我家主公领兵回来,定要将你等逆贼诛灭殆尽。” 张燕嘿嘿地讥笑,右手一挥,“待袁绍回来?正好连他也宰了,拿下袁本初的家小,要好生招待!” 两百多飞燕骑兵得令,策马上前,砍杀阻挡着的袁家护卫,将审配、袁谭等人围了起来。 这些兵士是张燕军中精锐,各个身手矫捷,行动如风。袁家护卫虽然也是军中精锐,但显然不适应那些骑兵迅驰游击的打法。渐渐地防卫有了缺口。 一个飞燕骑兵穿过袁家护卫,娴熟地操控着战马,掠到马车边。刘夫人哪见过如此凶悍的敌兵,吓得花容失色,惊叫不已。 飞燕骑兵劈开一个护卫,伸手就要去抓刘夫人。 “嗖!” 沉重刺耳的破空之声响起,一杆长枪被掷出,直接贯穿那个飞燕骑兵胸腔。 张燕冷眼观望,看到城北面赶来两三百骑。当前一人,两眼狭长,唇上两撇八字须,身披鱼鳞甲,他掷出长枪后,又取过一柄长刀。正是留守的颜良。 颜良一柄长刀劈开了几个飞燕骑兵,然后直取张燕而来。张燕也立即取枪跟他对刺十招。 颜良看黑山军跟乱兵的步卒逐渐围上来,知道不能恋战,于是长刀拼尽全力来个“力劈华山”,震得张燕气血翻腾。接着刀尖迅速转向,划向张燕胸口。 ■■■ 彭城。 陶谦带着糜竺、陈登、曹豹等文武到城中驿馆,安抚逃难来琅琊豪族。 士族豪门中的乡绅不住向陶谦等人哭诉,哭诉青州兵的暴行。 陶谦一面安抚,一面用衣袖拭泪,“是陶谦无能,让琅琊父老受累了。” “陶使君,莫要如此说,早年要不是您驱逐黄巾,我等都有沦为冤魂了。是青州兵跟袁显甫太欺辱我徐州豪杰了。” 陶谦停止拭泪,挺起了胸脯,“诸位父老乡亲,尽管在彭城安顿下来,我已经派兵驰援前方,青州兵不能再跃雷池半步,待青州兵退后,我在安排诸位重新回归乡里。” “有陶使君在,咱们还担心什么啊,是吧!”一个乡绅对身后众人道。 “那是,那是。” “大人,青州兵让过我等,也没有强攻阳都、琅琊,他们恐怕会是另有图谋。”一个还带稚嫩的声音在人群里说出。 “唉?”陶谦、陈登等人都惊讶,他们看到说话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亮儿,大人们说话,你休要胡言!”孩童少年旁边的家中呵斥道。 陶谦认得那大人:“诸葛玄先生?” 儒雅的诸葛玄拱手行礼:“陶使君有礼了,小侄年幼无知,大人莫要见怪。” 陶谦见那少年虽然只十一二岁,但脸蛋粉扑,双眼灵动,煞是惹人喜欢,“童言无忌,令侄小小年纪倒是一表人才啊。” 诸葛玄让侄子上前见礼。 “小子琅琊阳都诸葛亮,见过陶使君。”诸葛亮拱手作礼道。就是这个诸葛亮在后来的日子里让袁熙吃了不少苦头,这是后话 陶谦眯眼微笑,再跟众人客套一番就动身回住处。 糜竺对骑在马上的陶谦道:“大人,琅琊已经多日没有传来消息了,眼下青州兵确实动向未明,实在令人担忧啊。” 陈登也附和道:“兖州豫州那边传来的消息,曹操断了袁公路的后路,两方正在陈留一带交战,时局未明啊,曹操如果取胜,随时可能杀回徐州。” 陶谦面色不变,低头思索。 曹豹不禁问道:“大人难道有了对策?” 陶谦点头,“诸位莫要忘了,徐州附近还有一位英雄,请他来相助,打赢曹操跟青州军不是难事。” 曹豹、糜竺不知所以,面面相觑。 “孙文台!”陈登一拍手,恍然道。 80 邺城城北。 颜良长刀挑向张燕胸口。 张燕惊恐,但仗着矫健灵敏的身手,堪堪避过这一击,然后立即策马后退。 颜良带兵断后,护着刘夫人跟袁谭等人出了邺城,到城北郊。 审配急问道:“颜将军,城北大营呢?为何到城郊来!” “韩馥、耿武的余党韦献引三千多兵卒作乱,放进了黑山军不计其数。我的直接统辖的北营只有五千余人,根本阻挡不住,只得一面差人取了众位大人的家眷,来到这里暂避。”颜良叹气道。 审配气恼,又无计可施。过一会,另外的兵卒护卫着辛评,还有其他文武的家眷来到了城郊。 辛评将大部分高层的家眷带了出来,但他这时也还是一副惊恐未定的神情, 审配不住用脚跺地,“早就该肃清军中耿武、关纯那些人的余党,如今邺城丢了,我等有何颜面去见主公。” 辛评回了回神,“我等现在要做的,是将这些家小带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再图谋夺回邺城。” 审配知道这个时候需要齐心合力,“仲治,你说一面遣人往各地送信,一面将家小送往安平国,可好?” 辛评也在权衡着利弊,“将家小送往安平国是好,但遣人送信各处就不妥,别有用心的人会趁机生事。只禀报给主公,然后调集在常山剿黑山贼的文丑,让他来安平。” 袁谭赶紧附和,“我等先防止黑山贼的追击,到了安平再说吧。” 审配见辛评说的有理,也就认同。 ■■■ 吴郡,曲阿。 城东一间宅院后院,样貌俊朗,双眼坚毅有神的孙坚,正用力拉开一把强弓。 “嗖!”百步外的箭跺插满羽箭。 三十几许,风韵别致的吴夫人,抱着一个女婴来到孙坚身旁,用条锦帕替他拭擦汗水,“夫君,你大伤方才愈合,就不要太奋力了。” 孙坚笑着接过女婴,笑道:“一点小伤,那时都要不了我的命,这会我觉得手脚灵便更胜从前了。” “哈哈!听到主公这句话,某就知道不久又能与主公驰骋沙场了。”程普豪迈的声音响起。 跟随程普一同进到后院的还有孙策、韩当、黄盖、朱治几个心腹,和孙策新在徐州招揽的名士在扬州避祸的名士张昭。 孙坚喜极,给张昭施礼道“劳烦先生光临府上。” 张昭四十年纪,十分具有文士风骨,“看来孙将军无恙矣,我等甚感欣慰啊。” 孙策给孙坚,还有母亲吴夫人见过礼,待吴夫人带着女婴退下后,孙策方道:“父亲,我们前来为的是征询父亲,关于陶徐州求援的事。” 孙坚点头表示知道,他还是很满意儿子在他养伤阶段的作为,别的不说,但是招揽到张昭这个名士就很了不起,“不知诸位的意思是什么?” “前次少将军去徐州请张昭先生,陶谦嫉妒,不顾与主公的交情,硬是派兵将我等赶出了广陵。这样的人,救他做什?”程普性子耿直,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 韩当也附和道:“主公伤势痊愈,正好带我等平定扬州各地,建立不世功业,去徐州帮陶谦打仗,我可不愿意。” 孙坚也为难,他跟陶谦陶谦、公孙瓒曾为张温参军事,算是多年旧识,见死不救实在过意不去。但陶谦前次所做也令他心有芥蒂,“张先生,你怎么看?” 张昭立即肯定道:“当然要去驰援徐州,于私陶徐州是将军旧识。于公,可使徐州百姓免于曹操刀兵之苦。假如见死不救,有损将军的名望。” 张昭又建议道:“曹孟德乃雄心之辈,取了徐州必定再图谋豫州,如此我等就要面临其强势的威胁,驰援陶徐州,不仅可平衡中原豪强势力,还能增加将军的声望。” 孙坚当然对曹操有所了解,如果让他占据徐、豫两州,那自己图谋扬州,坐观天下变的策略就要受到曹操军的威胁了。 孙坚爽朗地笑道,“既然子布先生都不嫉恨恭祖的收押之辱,那我岂能见死不救?传令,点齐两万兵马,即日起兵前往徐州!” ■■■ 东郡州牧府里。 曹操正在设宴款待一众文武,还有新降的於夫罗。 那天,於夫罗归降后,城里的荀彧看出苗头,让兵士出城协助夹击眭固。而眭固发觉不妙,带着千余兵卒,匆匆地逃往河内方向。至此曹操军大获全胜,完败袁术。 荀彧亲自将满宠引荐给了曹操,并说了他的功绩。 曹操将一爵酒捧到满宠面前,“正是有了伯宁这样忠杰勇烈的将领,兖州才能保住。孟德无以为报,只有水酒一杯,敬献伯宁。” 满宠感激,颤抖着接过酒爵,一饮而尽。 曹操拍手大笑,但旋即想到复仇,心情又阴冷下来,“文若,这次击破袁术的所得情况可曾查明了?” 荀彧点头,这些数据他心中有数,“主公发兵六万攻徐州,待回师陈留,击破袁术俘虏了兵卒三万多,於夫罗大人率四千骑归顺。我军伤亡不过五千余,又缴获了袁术大量粮秣辎重,可谓大获全胜啊!” 曹操询问道:“那些袁术的降兵,可能大用?” 荀攸知道曹操心急报仇,劝道:“这些兵卒不经过统编训练,是不能用的,要统编好,起码需要一个月。” 曹操也知道荀攸想让他暂缓复仇,“传令,袁术降军全归荀彧、满宠收编。原有兵卒休整三日,兵发徐州彭城。” 说着曹操有看向於夫罗,“於夫罗大人,我会寻找机会奏请陛下册封你为单于,但现在正值用人之际,你可愿意跟我一起平定各地的叛乱?” 於夫罗先前也跟袁绍合作过,他纯属投机型的人,为了达到目的跟谁都无所谓,“蒙曹将军不弃,愿率我部勇士追随曹将军。” 曹操拉住於夫罗的手大笑。但他心里却知道,要彻底将这些匈奴骑兵训练成自己的精骑,还需要时日。 就在宴饮间,主管情报的程昱急匆匆来到曹操身边,递给他一份文书,曹操看完也不禁吃惊,“袁本初的邺城丢了?” ■■■ 入夜,袁熙军顾不上安置营帐,匆匆在路边夜宿。 最后经过袁熙、郭嘉、张郃等人商议,兵分三路包抄东海。 徐晃军除了伤亡的跟押送人丁的,还有八千多人,现正绕道泰山郡,赶往东海。 张郃、郭嘉也带近九千步卒,部属在琅琊附近,截断琅琊通往东海和彭城的信息,使陶谦等人以为袁熙军主力还在琅琊。 除去伤亡的,跟郝昭,郭淮押送百姓的兵卒,袁熙中军还有青州兵近两万,张辽的骑兵两千,赵云的戍卫骑两千,许褚的戍卫步卒两千。 袁熙的中军要以最快的速度,奔袭东海朐县,再从朐县突袭东海城。中军为了保持行军速度,没有带太多辎重,饥风露宿是常有的事。太宗皇帝李世民打宋金刚刘武周时也是如此,袁熙就怕郭嘉身子吃不消,所以让他跟随张郃。 赵云、太史慈、张辽、郝昭、郭淮几个将领也都来到袁熙处议事。 袁熙摊开行军图,“诸位,前面三十里就是朐县,我军粮秣不多,此地不像前面几县,现今急需打下朐县取得补给。” 顾雍解释道:“朐县颇为富庶,徐州有名的糜家的本家就在此,此处的城防也不如琅琊、东海等大城,我军拿下它还是很有可能的。” 袁熙紧盯着众人,“多等一天就会有被他们警觉的危险。我决定,休息一个时辰后,就急行军,在天亮前攻下朐县。” 郭淮摇头道:“即便我等赶到朐县,兵卒疲惫,如何攻城?” 张辽会意,“少将军是想让骑兵去袭城,步卒只做押后。” 袁熙心想,郭淮带兵统御经验颇为丰富,但论到骑战,那就不怎么在行了,“文远、子龙,能否打下朐县看你二人了。” “诺!”赵云、张辽赶紧拱手领命。 太史慈也跃跃欲试道:“少将军,且让某也随骑军袭城去吧。” 袁熙想到着此战的重要性,决心下重本,“仲康,你跟子义带虎卫也随军袭城。” “诺!” 81 要论这时显赫的世家,糜家绝对排不上号,但论到富足,糜家当真算得上富甲一方。 朐县在徐州也算得上富庶之地,这里不仅地势平坦,物产丰富,还是汉代少有的出海港。 糜家是徐州富商,先祖世代经营垦殖,养有僮仆、食客近万人,资产上亿。 虽然已到亥时,但糜家大院里灯火通明,大院里外停靠满了百辆马车,众多奴仆往来奔走,搬运着大小物件。 庭院门前,站立一位锦缎深衣的雍容少妇,贵妇人在侍女陪伴下,顺着灯笼指挥一众奴仆,她就是糜竺正妻韦氏。 厅堂传来一阵杂乱之声,少妇转头看去,里施施然走出来一名姿色秀丽的少女。 少女拍拍这,摸摸那,还不时跟奴仆吩咐几句。在她身后还跟着七八名带刀武士。 韦氏笑着拉过少女的手,“贞妹妹,怎么还不去歇息,明日一早就要去下邳了。” 少女正是糜竺之妹,糜贞。她自小在兄长呵护下长大,一派天真烂漫,“嫂嫂,咱们要去下邳常住吗?怪舍不得这里的。” 韦氏面带笑意,“你呀,就要到嫁人的年纪了,终究是不能老呆在家里的。” 糜贞撅了撅娇艳的樱唇,“贞儿才不要嫁人。嗯,要嫁也要一位当世的大英雄!” “确实是呀,不是当世英杰怎么配得上咱们家贞妹妹呢?” 糜贞觉得羞人,钻进韦氏怀里。 糜贞身后一名威武的年轻武士,神情一黯,“小姐,此处杂乱,您还是回去歇息吧,有我等在照应,不会耽搁了行程。” 韦氏看了看那年轻武士,“糜维,贞妹妹调皮,可多亏你照料她。” 糜维是糜家从小收养的卒丁,因为武艺出众,做了糜家族兵的一个头目,“夫人,现在徐州兵乱严重,接到大人的信笺后就该立即动身去下邳避乱的,可这一拖就是好几日。” 韦氏摇头,“家中产业这么多,虽说有人留守,但要带去的女眷行礼不少,怎能匆赶。” 说话间,远远地县城北面城楼隐隐传来喊杀声。糜维警觉,脸色微变,他大声喝道:“大伙且停下来!” 众奴仆停下手中活计,众人越发听清楚了厮杀声。接着,沉闷的震动响起,声响渐渐靠近。 韦氏脸色惨白,“这是什么,乱兵么?” 糜维脸上变色,喝令召集族兵,“夫人,小姐,恐怕是青州兵,这些财货顾不上了,我召集家中兵丁护卫你们从南门出城!” 韦氏、糜贞都是弱质女流,在兵荒马乱之中,只得逃命。 一会,糜维就召集来城里的两百族兵,这些族兵都一人一骑,是糜家精锐护卫。 韦氏、糜贞连同一个婢女上了一辆马车,糜维披上甲胃,亲自开路。 厮杀声渐渐传遍城中,百姓民居也都亮起灯火,知道敌军杀进城,但都不敢走动。 马蹄声、车轮声在这夜里特别清脆响亮,糜贞伏在韦氏怀中,一颗芳心惊慌乱跳。 朐县南门尉挡住了糜维的车队,“何人?快停下来!” 糜维勒住缰绳,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咱们是糜家兵士,快开了城门。” 糜家在徐州,在朐县都有超然的地位,平素里糜家的人,哪怕是家丁奴仆也是高人三等,糜维的呵斥反而让门尉惊恐,“原来是糜家的大人,有敌军攻城,现在情况不明,莫要乱走的好啊。” 糜维恼火门尉的拖沓,“叫你开城门就是,敌军已经破了北门,我等护了糜大人的家小投他处去,再不开城门莫怪我等不客气!” 门尉更加惊慌,当下带着五百多守门兵卒也随糜维逃亡。 城外冷风吹袭,糜家众人都感到阵阵寒意,身子不自觉地打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 “嗖!”“啊!” 羽箭袭至,当前三个糜家族兵中箭落马。旁地里又奔出几百骑。“降者免死!” 糜维吃惊,跟族兵护卫着马车向西突围。但他不知道,张辽、赵云等人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在通往东海的路上布了伏兵。 袁熙军骑兵大小战役历经多次,可算是经受过实战考验,五百多徐州守军那里是对手,几次骑射跟冲击下,即刻溃败。 “截住那马车!”“从右面围上去!” “用箭射,马车里面的人是头目!活抓领赏!” 韦氏跟糜贞胆颤心惊地听着敌方骑兵的呼喝,不时地还有箭支钉到马车边上。 糜贞一双美眸溢出泪珠,她何曾受过这等惊吓跟委屈。许久,两人都被惊吓得麻木,马车的颠簸也没有了感觉。而护卫着的族兵渐渐减少,只剩下糜维和十余骑。 “维大人,不对啊,这里是县城北面的竹子林!”一个族兵惊讶道。 糜维大惊,被敌方骑兵战力极强,他们被一阵劫杀,队伍伤亡失散殆尽。还迷失了方向,跑到城北,“是错了,好像附近有条小路是通往城西的,快去寻寻。” 四处静寂黑暗,糜维等人又不敢点火把,只能摸黑前进。 “不好,前面有敌兵啊!” 果然,漆黑中前方燃起点点火光,大队地兵卒行进上来。 “前面何人?快快停下来!”“停下来,否则格杀勿论!” 糜维心中哀叹,想不到方脱虎口,又遇群狼。但他没有多想,护着马车夺路而逃。 夜里马匹跟马车行动不便,青州兵卒渐渐围了上来。 “是徐州兵,兄弟们从两面围上去,堵住那马车。”一个粗豪的声音喊道。 糜维狠狠劈开两个拦路的青州兵卒,但战马疲惫,被青州兵卒砍倒。糜维也滚落地上,但他犹自挥舞着一柄大刀护着马车,使青州兵卒靠不上来。 满脸络腮胡的周仓哼了一声,看不过糜维的凶狠,策马上前,趁着他被几个青州兵围攻,长刀劈向糜维。 糜维身手还算了得,生死关头荡开了长刀。但他的大刀也被振飞,几个青州兵趁机砍了他几刀,待他伤得没有了反抗,就被那些兵卒按住。 “哈哈,马车里是什么人呐,待俺瞧瞧!”一个青州兵揭开车帘,用火把照进去。 糜贞跟韦氏被突如其来的火光跟乱兵吓住,欲哭无泪。 “喔哈哈,是两个小娘子!兄弟们有乐子啦!” 糜维突然暴起,“狗娘养的贼子,你们胆敢动夫人小姐一根寒毛!” 几个青州兵按住铠甲破损,溢出鲜血的糜维,“咋的,你了不起啊,爷们就动给你瞧瞧。”说罢一个青州兵就走近马车,伸手去抓。 82 一个青州兵走近马车,又揭开车帘,伸手去抓韦氏、糜贞。而旁边的青州兵也发出阵阵会意的淫笑声,这种事他们当黄巾贼时干过不少。 “不!”糜维暴喝一声,挣脱开两个青州兵的大手,他潜能被激发到极致,瞬间就跑到马车边,将那个青州兵撞开。接着身子一跃,上了车夫的驾车位,右手朝马屁股猛拍。 拉车的两匹骏马吃痛,“嗤溜溜”一阵嘶鸣,马蹄乱腾踢开附近的四个青州兵,然后发狂地拉动马车奔跑起来。 周仓在一旁看着糜维逃跑,他想不到对方倒是个血性汉子。他哼了一声,提刀策马追赶。 马车飞奔,车帘也没有了,午夜的凉风灌进来,糜贞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泣不成声。 “小姐莫怕!有我糜维在,贼兵伤不着你们!”糜维大声喊道。 韦氏跟糜贞心里稍稍宽慰,至少还有个忠职的护卫在。但不容三人庆幸,两匹骏马乱跑,反而将他们拉到大队行军中的青州兵当中去。马匹也踢翻了好几个青州兵步卒。 突然,旁地奔出一骑战马,战马上是个雄壮骁魁的壮汉,壮汉身子一跃,上到马车前车夫驾驶位来,他蒲扇般的大手一推,就将惊愕的糜维推下马车。 接着壮汉死命拉住缰绳,两匹马吃痛,渐渐停了下来。壮汉迅速地跳下马车,盯着车内全身戒备。一大队骑士包围上来,火把将四周照的通亮。 糜贞一双美眸终于溢出了泪水,看着丑陋骁魁的壮汉,她绝望地紧紧抓住韦氏的手,等待那凶残的青州暴兵。 但那些骑兵没再有动作,一个青年策马出现在糜贞面前。 那暴兵的青年将领不过十七八年纪,身披一件月白袍子,容貌雅致俊美又不失英气。糜贞跟韦氏神情有些恍惚,她想不到乱兵之中也有如此英俊的男子。 袁熙骑在战马上,他也想不到截下来的马车里居然是两个女眷。 周仓在后面赶上来,一手提着重伤的糜维,将他扔到马车旁。并下马踹了他一脚,“少将军,这家伙硬气得很,为了护住那马车,硬是挣脱了几个兄弟的围堵。” “维大哥!”糜贞看着全身染血的糜维,终于忍不住喊出来,娇躯爬到车前就要走下去,但被后面的韦氏紧紧抓住。 “你们是哪家的人?”袁熙问道。 韦氏虽然害怕,却强作镇定道:“妾身是朐县韦家的人,只因大军攻城,家里不明就里,逃出城躲避兵乱,望将军看着我等是高品的门第,不要加害。” “韦家?”袁熙疑惑道,他将周仓召来,询问了事情经过,然后冷笑道:“能有这许多兵士护卫出城的,必是朐县的大家显贵吧,我怎么就没有听过韦家呢?”他目光锐利,直视韦氏的双眸,看得她心中慌乱。 韦氏脸色惨白,“将军不是本地人,可能不知罢了。”她不敢说是糜家的人,因为糜家的糜竺是徐州高层官吏,被知道了必定不会放过她们。 袁熙策马在车前打转,突然道:“你们是朐县糜家的人!” 韦氏震惊,她刚想辩驳,但糜贞却娇叱道:“是又如何,我大哥是徐州牧陶使君别驾,定会带我徐州仁义之师来打你们这些强盗!” 韦氏双手发抖,心中暗叹,而袁熙却笑了,“那我等着你大哥来,在下袁熙,袁显奕,不知小姐你芳名?”他猜出这位少女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糜夫人,对于她的名字还是有些好奇的。 糜贞娇艳的小嘴一噘,“本小姐的闺名凭什么告诉你呀。”刚说完,她似乎想到什么,“袁显奕,袁家才子?”糜贞惊讶道。 袁熙淡淡一笑,“想不到小姐会认得在下,两军交战刀枪无眼,小姐的安全就由在下负责吧。等战事结束在将小姐送还。”说罢,策马转身,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糜贞芳心矛盾至极,袁熙少年才子的美名,诗文,事迹早传遍徐州,闺中女眷多有仰慕。糜贞虽然不至于慕名而痴情,但也诵读过那些优美诗文的她,怎么也不能将袁熙归到坏人的范围。 “等等!”糜贞喊住袁熙,“我家维大哥被你的兵士伤着了,你救他一救。” 袁熙看了看地上重伤躺着的糜维,吩咐给他找随军郎中治疗,并让影卫看护住糜贞跟韦氏。 ■■■ 袁熙带着许褚,还有后续的部分青州兵开进朐县,将县城控制住。 赵云、太史慈、张辽、许褚四将安顿好兵士后,都到了袁熙所在的糜家大院,向他汇报战况。 袁熙看着富丽堂皇,装饰考究的的糜家宅院也不禁感叹,更别说其他人了。甄家虽然富庶不亚于糜家,但甄家只从商和安置田产,并没有涉足政治,所以还是比较谨慎跟低调。 但糜家不同,糜竺、糜芳进入徐州官吏高层后,糜家在徐州地位越发显赫,他们做事可以毫无顾忌地声张。 顾雍将两本账簿递给袁熙,“少将军,一本是朐县官家库府的账簿,一本是缴获的糜家账簿,他们那些奴仆想趁乱将糜家的财货运走,但被我军围堵,缴获了全部车辆。” 跟随袁熙进城的管亥笑道:“糜家富庶非凡啊,俺从前就打过他们的主意,两次带兵围攻朐县都被他处的徐州各级破了。如今多好,少将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 袁熙看了看账簿,虽然这只是糜家部分财产,但数目也够惊人的,“将缴获的财货公布全军,许诺分出一半给众将士,再派出三千兵士,择道将这些财货先运回青州,战后再分赏。” 袁熙他们转战东海、琅琊,讲究的就是速度,除了粮秣实在不适宜带上这些财货,而先前琅琊三地掳掠的财货,也先一步押运回了青州。 众人都十分高兴,商议着下一步怎么拿下东海郡治所郯城。 管亥拍了拍额头,“少将军,郯城可说是东海,乃至徐州数得着的坚城。那里城墙近四丈高,守军人不在少数,且器械齐备,先前俺都是直接放过这里的。” 袁熙苦思,强攻胜算不大。城防严谨,偷袭胜算也不大。 “既然徐州兵依仗的是高墙,那没有了高墙,他们不就是没有牙的老虎?”张辽道。 “文远是说将守军调出城?”袁熙问道。 “少将军,我军不妨汇合了徐晃将军,大张旗鼓地经过郯城,然后直扑陶谦老巢下邳,引诱郯城守军前来追击。而张俊义也可率军南下郯城。”张辽建议道。 袁熙的目的只是掳掠了东海郡,其它地方袁熙是不愿意消耗兵卒去攻打的。而徐晃的那支奇兵,是袁熙想给陶谦最后的压力。 兵行诡道,袁熙心中想起这个词,“文远的策略是好,但任凭他郯城多么坚固,还是有漏洞的,我等不妨试试,如不成功再施行文远的策略。” 众人看向袁熙,不知他会想出什么计谋。 “也无他。”袁熙淡淡笑道:“诈城!” ■■■ 陶谦留下刘备、曹豹镇守彭城。自己带着五千丹阳兵,和琅琊等地逃难的大家士族回到下邳。 刚到下邳不久,就有破虏将军带领两万多精兵前来驰援的消息。 陶谦大喜过望,领着陈登、曹宏、糜竺等人亲自来到下邳城外迎接孙坚。 孙坚让兵卒在下邳城外安下营后,带着孙策、韩当、黄盖、朱治还有随军的张昭,跟陶谦会面。 陶谦面带笑意,“文台,许久未见,你的英勇不减当初啊。文台能来驰援,徐州无危矣。” 孙坚也客套道:“恭祖兄客气了,凭你我交情,孙坚怎么能不来解徐州之危难。” 陶谦、孙坚相视大笑,两人互相牵拉着进城。 83 来到州牧府,陶谦、孙坚双方文武分左右坐下。 交杯换盏,筵席完毕,陶谦让糜竺将曹操、袁熙入侵徐州以来的军情汇报给孙坚等人。 孙坚等人听完均感到局势的困窘。 张昭恼怒道:“曹操以报私仇为名,行图徐州之实,引兵祸于州郡,祸害地方。可恨连袁家也掺和进来,掳掠我徐州。”他忠謇方直,虽然不认可陶谦,但听到乡里受害,还是愤怒非常。 陶谦也有些尴尬地看着张昭,自己曾经引羞怒收押过张昭,以现在双方身份,当然不太好说话。 “陶使君、父亲,孩儿愿领一旅精兵,北上琅琊迎战青州军。”英气勃发的孙策出列请命道。 陶谦咳了一声,“少将军当真一表人才呐,文台你怎么看?” 孙坚嗯了一声,他的眼光不止在徐州一地,曹操、袁熙两军都是久经战阵的劲旅,两家将才、策士也是一时才俊,可不是寻常军阀能比,必须周密地筹划。 “报!”,传令官来到陶谦身旁,递上三份加急文书。 陶谦一边看,双手一边颤抖,咳嗽声不断。 “恭祖兄!不打紧吧?”孙坚关切地问道。 陶谦用丝帕捂住嘴,摆摆手,将加急文书让人递给孙坚。 “曹操大破袁公路、黑山贼、南匈奴余部!”孙坚念了出来,“曹操军曹仁部攻破阴平!” 孙坚不顾众人的震惊,继续念出了第三份急报,“青州军徐晃部出泰山攻东海,兰陵陷落!” “啊!”众人大惊,想不到局势瞬间恶化到如此程度。孙坚也头痛,他担心的终究来了。 陶谦言语间虚弱了许多,“诸位看看,该如何解围?” 陈登心中叹息,如果陶谦早先听他的意见,集中兵力击破青州军,那现在就不会如此困窘,“曹孟德乃沙场老将,非孙将军不能抵挡。青州兵乃贼寇出身,最擅游走寇略,要防他们奔袭东海与下邳。” 孙坚、张昭等人都对陈登的说法表示赞同。 陶谦询问道:“文台,你可愿领兵到彭城抗拒曹操?” “恭祖兄,孙坚来徐州就是为了保一方安稳,抵挡曹操军的事尽管交给我。” 陶谦欣慰地点头,“我让彭城的曹豹、刘玄德归文台节制,请务必阻挡住曹操。” 孙坚想了想,问道:“遣儿孙策带一万精兵北上琅琊,阻挡青州军。待击败曹操,青州兵不战就会逃回青州。” 陶谦有些不放心道:“令公子实在英勇,但是否年轻了些?” “恭祖且宽心,伯符虽然年轻,但武艺高强,尚且在我之上。我再遣韩当、黄盖两将协助,抵挡青州军不成问题。”孙坚道。 陶谦看他说的这么肯定,也就应许了。 ■■■ 东海郡山间,青州军兵卒正在急行军。 袁熙带着许褚,和一众虎卫是最后离开朐县。 张辽、赵云的骑兵换上徐州兵袍服,已经先一步,绕道从下邳北面的良成,然后装成下邳的援军,北上郯城。 在袁熙军后面,是郝昭带兵押解的三千朐县守军。在攻破朐县后,有三千多的徐州兵被俘。放掉这些兵卒,他们可能会尾追而来攻击,袁熙又下不了狠心杀掉。于是让郝昭带两千青州兵押解着,做了押运粮草的苦力。 胖墩憨直的祝公道牵着马,撒开双腿跑到袁熙面前,“公,公子。那个小姐又闹了。哭着要见公子。” 袁熙听到也是一阵头痛,他将祝公道派去糜贞那里,协助虎卫监控住她们。但是看袁熙没有将她们怎么样,糜贞渐渐放开惊惧,大胆的对祝公道等人提出种种要求。 袁熙策马到马车旁,“韦夫人、糜小姐两位有何事找在下。” 糜贞揭开车帘,“出了朐县就一直没有看到你。我是要问你,维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是那个护卫吧?他保住了一条性命,我将他留在朐县,相信你们糜家的那些人会照料他的。” 糜贞皱皱秀眉,“还有,我跟嫂嫂差不多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袁熙转头询问旁边的虎卫,“怎么不给她们东西吃?” “少将军,给了,她们不吃还扔掉。” 糜贞娇斥道:“袁显奕,你也不用如此辱及我糜家的人,给的是什么东西,那是人吃的么?我家的仆役都不吃那东西,又冷又硬!” 袁熙一下明白过来,外出征战时,军中吃的大都是蒸饼、烤饼等干粮,要不就是简单的麦饭、粟饭,加以豆豉腌菜。猪羊也有,但那是犒赏时,或有条件时的加菜。这位大小姐没有吃过苦,那些东西肯定吃不惯了。 韦氏拉住糜贞,“贞妹妹!袁公子,我家妹妹不懂事,请勿见怪。” 糜贞娇哼道:“就是嘛,像那麦饭不是下等人吃的么?” 袁熙知道,这时候麦饭确实是下级阶层吃的,那些权贵豪族是不屑于这种东西的,给他们吃,可说是对他们的侮辱,“军中清苦,又是在行军,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款待贵客,糜小姐见谅。” 接着袁熙又对负责的兵卒道:“告诉伙夫,我吃什么就给糜小姐、韦夫人什么。” 糜贞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我看你也不像坏人,所以劝你快快退出我们徐州,不然我大哥二哥带兵来打得你满地找牙!” 袁熙摇摇头,其实行军中,他自己吃的也不比兵卒好多少。而他现在正盘算着怎么用好这位糜小姐。太宗皇帝李世民打宋金刚时两天只吃了一块胡饼可见行军之艰苦。 祝公道苦着脸,求道:“公子,俺不跟着这小姐了,整日,整日吵得俺头痛。” 祝公道似乎怕袁熙不答应,接着道:“俺知道公子要去郯县,俺知道条小路,小路直通郯县。” 袁熙惊讶,他想起祝奥、祝公道两兄弟客居过徐州,而他也正苦于不能快速抵达郯城。 祝公道怕袁熙不相信,急道:“真,真的,俺记起来啦,小时候跟大哥他们打柴火,走的就是那路啊,一直到县城北面。” 袁熙惊疑,如果真的有近道,可以达到突袭的目的,郯城一战的变数跟战法又添加了许多。 ■■■ 三日后,郯城。 郯城县尉张元是陶谦提拔的心腹。他三十年纪,凭着军功晋升为校尉,大小战事也经历过十余次,算得上军中干才。 自从陶谦让徐州各地备战后,张元就加固了郯城的城防,陶谦增兵后,郯城有守军近万,使得这里的坚固不亚于下邳、彭城等地。而近几日,东海兰陵传来陷落的消息,使得本就严密的防备更加紧张起来。 郯城南面升起一道道灰尘,接着出现大队的骑兵。骑兵后又有近两千步卒。这些兵马都打着徐州军旗号,战袍铠甲也是徐州制式。全部约四千人浩浩荡荡开赴到郯城下。 张元被部下叫道城楼上,他惊疑地让嗓门大的兵卒,对城下喊话,“你等哪位将军所属?” “陶使君帐下,曹宏大人所属。因青州兵从兰陵寇郯城,我等奉命前来驰援。” 张元让兵卒放下吊篮,“让你们主事的将官上来,验明身份。” 城下正是诈城的赵云、张辽。几个主事将领互相对视,好在他们先前就有了对策。 张辽眼神冷冽地盯着一个都尉,“该怎么做你清楚!若有半点差池,不仅你,连同朐县的家小也没有好果子吃!” 原来这个都尉是朐县被俘的徐州守军一个都尉。 那个都尉点头称是,不一会,他跟另外两个军士被吊上城楼。 张元大量着三人,“不知如何称呼?” 那个都尉拱手道:“张大人,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曹宏大人帐下都尉李宇,当初围剿阙宣逆贼时我部被围,还是大人你解救的。我记得庆功宴上大人当场醉了。” 张元眯眼仔细回想,隐隐记得有这么一号人,“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件事。在下也是出于谨慎,请勿见怪。” 李宇连称不敢,然后坎坷地将伪造的文书递上去。张元看了一会觉得没有问题,于是下令开城门。 正当城门敞开一条缝时,南面又有一支军队开赴而来。打的是旗号是一个“孙”字。 “传令,且慢开城!”张元神色疑惑,当即喝止道。 84 郯县城门敞开一条缝。这时,南面又有一支军队开赴而来。打的是旗号是一个“孙”字。 “传令,且慢开城!”张元神色疑惑,当即喝止道,他抽出腰间佩刀,“那又是哪里的兵士?” 城楼上一众守军也纷纷举起兵刃围了上来。 李宇脸色发白,双手不住发抖,“兄弟我,我哪知道啊!那旗号是什么来着?” 在底下的张辽来不及多想,纵马跃过吊桥,奔向城门。在那道缝隙就要闭合之际,张辽一杆长戟插了进去,他双手一较劲,城门硬生生给停住了闭合。 几十骑不需吩咐就跟着张辽奔到城门下。越来越多的骑兵踏上吊桥,使它不能被绞起,几个兵士费了些功夫,又砍断了吊桥的铁链。 几十个兵士立即下马,用手推,用胳臂顶。他们跟城门里守军较着劲,不仅是力气,还是生死上的较劲。 张元算是知道李宇他们是来诈城的,兵器纷纷往三人身上招呼,三人虽然也有抵抗,但以寡敌众,厮杀一阵后都阵亡在城楼上。 徐州可没有太多的骑兵,赵云、张辽因为怕骑兵多了引起怀疑,所以只有两千的兵卒骑了战马,而另一半两千兵卒则成了步卒。 赵云也看到了后面的“孙”字大旗,虽然不知道是哪家兵士,但肯定是徐州军那方的。他立即让后面步卒列队竖起盾,一面防御城上射下的羽箭,一面戒备后方不明军队。 箭雨飞下,即使那些兵士有盾牌,但拥挤在狭小的城门吊桥,也死伤了不少人。张辽等几十兵士都在奋力推开城门。 “一齐,开!”“一齐,开!”,张辽带着那些兵卒都齐声呼喊,配合着推顶。一下,两下,三下,终于将城门推开。后面还在苦苦抵挡箭雨、滚木的骑兵赶紧策马拥进城里。 孙策骑在一匹纯黑战马上,他远远看到郯城下聚集一大片兵卒时就怀疑。现在喊杀声响起,他更加肯定那时敌军了。于是孙策吩咐韩当领左军,黄盖领右军,从三方围上敌军,要配合着守军,将他们围歼。 年少轻狂,孙策对自己手中一杆枪特别有信心,他相信除了有天下第一猛将之称的吕布,没有其他人能超过自己。当看到白马白袍,英气逼人的赵云时,孙策也不禁称赞是个人物。 张元看南面城楼危急,立即让兵卒发出警报,召集他处的援兵。而张辽、赵云所部,除了三百多人中箭阵亡,其余人渐渐挤进了郯城城门里面。 孙策纵马直取对方大将,他抬枪喝问道:“我是破虏将军帐下孙策,你是何人?可敢报上姓名,与我一战!” 赵云看大多兵士都挤进城,他也没有什么牵挂,于是握枪抱拳道:“我听说过你,记住了,我乃常山赵子龙!”赵云说罢策马提枪直刺孙策面门。 孙策也爽朗一笑,呼喝兵卒围攻进城的敌军,然后在城门边跟赵云厮杀起来。 赵云带着几百兵士挡在城门,他们不能让孙策军进城,不然就会有被夹击的危险。 城墙上的守军分辨不出城下敌我双方,也就停止了射箭,纷纷下到城墙下抵挡敌军。 孙策一会间就跟赵云十几次交锋,两人都使出浑身解数,两杆大枪翻飞,逼得附近的兵卒纷纷让开,赵云枪头翻飞游刃有余,孙策略显吃力,两人高下立判。 张辽进城后,带着骑兵四处冲击,但城里街道不宽阔,使得骑兵不能发挥多少战力,只能尽量吸引守军靠过来。 县尉张元也下了城墙,指挥兵卒结阵阻挡、合围敌军。使得三方都成了胶着状态。他们都知道,这种状况下,只能拼死奋战,如果一方出现半点退让,就有变成溃败的危险。 两刻钟后,赵云、张辽所部渐渐被逼到城中,孙策、黄盖、韩当三人也率四千多兵卒进到城里,并跟张元汇合通气。 “张大人,请让你方兵士从北、东两面层层合围,不要让青州军的骑兵乱冲击。我们再从南、西两面合围上去,定能全歼这股青州兵!”孙策建议道。 张元看形势越来越向,对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于是让兵卒依照孙策建议包围了张辽、赵云所部。 张辽、赵云等人据民宅、街巷扼守,两人都感到情况的不妙。 “子龙,我们带队突杀一阵,激励士气,据昨日那斥候来报,少将军他们就在附近,我等将敌军都引来这!”张辽大声道。 赵云点头,提枪带着一队亲卫扼守在一条街口,阻挡住徐州兵。孙策军的进攻。 韩当、黄盖、孙策、张元等人聚在一起,指挥兵卒围歼青州军。 张元感激道:“多谢孙少将军的救援,不然郯城恐怕已经沦陷。” 孙策哈哈一笑,“张大人,那些是青州兵吧?我瞧袁熙也是急于求胜,竟然派那么多骑兵来诈城。如今可好,被我等堵住定要全灭了他们。” 黄盖是身经百战的将领了,他提醒道:“少将军不可大意,青州军敢诈城,其后续主力就在附近,我等要尽快拿下城中敌军,不然会有被反包抄的危险。” 孙策一拍手,“多亏黄将军提醒,不然孙策耽搁大事。”说罢他提枪,要亲自带兵攻杀。 “杀!”“不好了,城北有敌袭!” 刚刚跨上战马的孙策大吃一惊,“我带兵驰援北门,黄将军你助张大人困住这里,韩当将军你带城外那些兵士,反击北门外的敌军。” 说罢孙策带领千多兵卒赶向北面。一到北门,孙策就叫苦,原来敌军已经破了城门,正蜂拥攻进城里来。 孙策截住一个徐州守兵,“敌军怎么会这么快攻破城门的!” 那个守兵惊慌未定,“大,大人,青州兵突然从城外土岭出现,这里的人又都去了城南,我等抵挡不住啊!” 孙策哼了一声,让兵卒列成长枪阵,在街口挡住青州兵。 周仓首先带兵冲进了城里,他一眼就看到骑在战马上,威风凛凛的孙策,“兀那小娃是何人?你趁早归降的好,否则你爷爷我的一把刀可是不长眼的呐。” 孙策气极,“你那贼子,如能胜了我手中一杆枪,随你怎么说。如胜不了,则认我为祖宗,如何?” 周仓哇哇怪叫,策马上前长刀狠狠劈向孙策。 孙策一阵长笑,单手持枪横向扫击,将周仓的攻势都挡在外面。 周仓越打越是心惊,对方力大招巧,跟自己高下立判。他进了青州军中,别的没有学到,但接触了赵云、许褚等人后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周仓暗想自己是敌不过了,于是在孙策反击前一刻,他拨转战马,退了回城门。他知道只要扼守住城门附近,后续兵士就会源源不断开进,能与孙策匹敌的人也会来到。 孙策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带着兵卒压进了城门下,要将青州兵赶出城外。他长枪连连挑刺,所到之处青州兵皆被逼退。 孙策大笑道:“久闻冀州军、青州军能人猛士辈出,为何不见能抵挡我一合之将。” “休要张狂!待某来会你。”一阵呼喝传来,匀称精壮,样貌英伟的太史慈带兵纵马进了城里。 孙策眯眼大量着对方,“破虏将军帐下孙策,孙伯符。你是何人?” “东莱、太史慈!” 说完,太史慈纵马上前,长枪捅向孙策。这一下端的是迅驰凌厉,孙策的话激怒了他。 孙策看出门道,不敢大意,提枪跟太史慈硬磕十几回合。双方的战意都被激起,一时将遇良才棋逢对手,是互不相让地怒视对方。 斜眼看着越来越多的青州兵涌进城里,他心里着急,跟太史慈的对战也是势均力敌。己方兵卒渐渐出现后退的趋势。 这时又有队骑兵策马进城,当中一个少年将军样貌俊美儒雅,他旁边两个壮汉长得凶猛彪悍,气势非凡。看得孙策倒吸一口凉气。 河北袁熙,江东孙策的第一战开始了。 85 孙策看着策马进到城里来的袁熙等人,跟人数众多的青州兵,感到不妙。 袁熙、孙策两人在联军大营见过,知道对方身份。而袁熙则更加吃惊于孙坚、孙策居然也跑到徐州来掺和。想到这,袁熙有些不安,孙策在这,如果孙坚这头猛虎也在的话,那仗就不好打了。弄不好可能今天要陷入苦战“孙策黑马白袍,手持金枪,气势如虹威武不凡。果然不愧孙郎之称。袁熙指着孙策身后的两人道;“那两个是什么人?”“启禀二公子,那是孙坚帐下的五大悍将之黄盖、韩当。 袁熙喝令城楼附近的兵卒停止攻击,与孙策军对恃,“伯符兄,联军大营一别,你当真是越发英武了。” 孙策镇定下来,“二公子,你那好好的冀州、青州不呆着,何来徐州引发兵祸。” “受曹孟德之邀,为曹老大人报仇,向陶使君讨个说法。”袁熙淡淡说道。 孙策冷笑,“我听说过你们寇略琅琊的事了,不过为了一己私利,打什么大义的旗号!袁本初如此,你亦如此,袁家皆虚名宵小之辈!” 许褚、太史慈、郝昭等人皆怒,这孙策太张狂了! 袁熙心中恼怒,但脸色不变色,“伯符兄,可知你等已经中计,不出半个时辰必定全军覆没!可惜文台将军不在,否则也就看穿了我的计策。” 孙策脸色微变,惊疑不定,“中你什么计策?休要诓我上当,要占郯城可得问过我手中的枪。” 袁熙心思急转,从孙策的神色与回答中,猜出孙坚没有在附近。这样他也就安心了不少。 袁熙放声大笑,“哈哈,说起以公名谋私利,在下哪及得上文台将军,听说伯符兄你们将传国玉玺交与我从叔,换了兵卒跟钱粮兵甲。文台将军的传国玉玺之病,不知好了没有?” 孙策脸色通红,传国玉玺一事确实是孙坚的痛处,说是背信弃义也不为过,他恼羞成怒,暴喝一声拍马直取袁熙。 太史慈早就戒备一旁,他挥枪挡住孙策,两杆大枪又磕碰在一起。双方步卒在狭窄的街巷,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袁熙看到双方兵卒胶着在一起,知道已经成了拼消耗、拼士气、拼实力的巷战。他吩咐道:“仲康、伯道、周仓,你们各自带一支军中精锐,轮番突击,务必将孙家军赶出城去!” 三人得令,各自带上披重甲的兵卒,准备突击。袁熙心想张郃那些“大戟士”不在,否则必能占据优势。 许褚收束好披挂兵器,看着激烈奋战的太史慈、孙策两人,大喊:“子义快回来!主公有令让我等轮番出击。” 太史慈听得真切,荡开孙策的进击拨转马头向袁熙这边跑。孙策打红了眼,纵马紧追不舍。 “呜!”太史慈听得马蹄声追来,抽出一柄手戟,反手甩向孙策。 孙策长枪挑开手戟,速度停缓了下来。许褚带兵纵马赶到,抬手沉着的一刀就劈向孙策。 刀枪相接五个回合,孙策的震惊难以言表,当年看许褚他们合战吕布,就以为他们实力不济,今天青州军中出了一个太史慈已经跟他战的不分胜负。许褚这个猛汉更是不亚于太史慈,甚至更胜一筹。 弓、弩、盾,刀、枪、戟,双方都是善战的精锐,拼的惨烈胶着。但渐渐地,有许褚、郝昭、周仓等人亲自带队突击,青州兵占据了优势。孙策也渐渐后退,跟兵卒被逼到城中。这一下,三方兵士分成了四层,交叉混战在一起。 ■■■ 郯城北面,郭淮、管亥带着五千多兵卒殿后,不久就韩当就率军攻到了北面。 但北面的吊桥被青州兵攻城时破坏掉,城门也一时关不上,己方兵卒也刚刚进了城里,郭淮只能率兵死守住吊桥和城门。韩当无法,也只能强攻,以求包抄了青州军。 黄昏,激战声渐渐消退,双方士卒都疲惫不堪,他们就地躺下,当中的一些人可能再也见不到明日的阳光,这就是残酷的白刃战,毫无花俏,纯粹实力跟意志的对抗。 郯城里的百姓都闭紧门户,徐州守军跟孙策军那里,尚且有人给他们送吃食。但袁熙军这边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接连苦战,袁熙顾不上什么扰民不扰民,下令征集百姓家中炉灶与食物,让兵卒们补充体力。 张元领着城中部分百姓,将煮好的饭食分发给孙家军,因为同仇敌忾的缘故,双方相处得倒算融洽。 当分到孙策这边时,他抱拳感激道:“张大人客气了,兄弟们带有干粮,劳烦郯城百姓实在过意不去。” 张元笑着还礼,“郯城军民都盼着少将军将青州贼兵赶出去呢,不知少将军可有破敌之策?” 孙策皱眉,青州兵的强悍是他没有想到的,先前只以为青州兵是一伙改编过来的贼寇,但事实表明,这是一支善战的精兵。拖成消耗战,战局也不甚明朗。 “张大人是一方守将,想必对郯城十分熟悉,可否跟在下说说有什么可利用的地利。” 张元眨眨眼,神情有些诡异地说道:“说到郯城的一草一木,在下最熟悉不过了,现有一个破敌妙策,还望少将军配合。” ■■■ 篝火燃起,袁熙将郝昭、郭淮、太史慈、许褚等人都召集在一起。兵卒端上了一大锅肉汤,还有新蒸出的麦饼。 袁熙亲手将肉汤舀给几人,“诸位一日奋战辛苦了,现在大伙说说看,接下来该怎么打?” 郭淮抓过一大块蒸饼,“郯城容不下咱们好几万人呐,北面还有四五千的孙家军蹲着呢,好在咱们将城门关上了。” 郝昭唉了一声,“要是徐将军、张将军他们能来援就好了,那样我军将占了多数。” 在这联络不便的古战场,袁熙也猜不准张郃、徐晃他们的方位动向。他最担心的是被夹在中间的张辽、赵云,他们的压力是最大的。 太史慈请令道:“少将军,明日天还未亮,某就带精锐打通孙家军的防线,跟子龙他们汇合。” 这种状况下,也只能先汇合两部人马。众人商量一阵,都各自退下去准备。 ■■■ 夜半,空气闷热非常,一团团黑云将星斗遮蔽住。郯城里虽然屯驻了三方好几万兵卒,但此时却寂静非常。他们各自为接下来的厮杀积蓄力量。 周仓睡不着,他带着一队兵卒四处巡视。 “周头领,天怪热的,要下雨了吧?”一个亲兵说道。 周仓瞪了他一眼,“说多少遍了,从了官军就不能叫头领、渠帅的,有啥事你直接蹦出个屁来!” 那个亲兵嘿嘿笑道:“出了琅琊,兄弟们就没有好好乐过了,上次那小娘们少将军要了,兄弟们没话说……” 周仓会意,立即怒道:“少动那些歪脑筋!上次的事累的俺被少将军狠劈了一顿,一个月的俸禄也没有了。现在不比做黄巾时,*是要杀头的!” 那亲兵苦了脸,“兄弟们也没说要玩婆娘啊,只是许久没有饮过酒了,想寻些来喝了。” 周仓被他这么一说,也是心动,但这大半夜的哪来酒? “将军,府衙库府里应当存有,少将军不许抢掠平民,是允许公掠的啊。” 周仓笑骂一声,带队朝府衙赶去。 地窖被掀开,身手矫健的兵卒纷纷涌出,他们对地形非常熟悉,摸着黑占据了各个要点,然后接着出来的几百兵卒一直涌到街上。 周仓带着人摸到了库府大院。 “小声点,莫要吵到少将军跟那些戍卫!”领头的兵卒对身后众人说道,他四处看看,然后踏进库府大院。 “唰!”一道冷芒闪过,那个兵卒来不及叫喊,头颅就被斩下。接着大批的军士杀出来。 周仓等人惊恐,他们一面身形暴退,一面抽出兵器抵挡。 袁熙觉得闷热,就让许褚等人在府衙前堂门外,搭了个简易木床睡了上去,其他兵卒也大都就地睡在街边。 袁熙跟许褚等人刚刚和衣睡着,突然地喊杀声,兵器碰击声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近到院外的叫喊声。 “活抓袁熙!”“袁熙被杀死啦!” 86 大战一触即发,袁熙跟许褚等人都是和衣睡着。 突然地喊杀声,兵器碰击声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近到院外的叫喊声。“活抓袁熙!”“袁熙被杀死啦!” 袁熙等人本来就睡不熟,听到喊杀声立即抄起身旁的兵器。守在附近的狼卫、虎卫也纷纷警觉地拱卫在一旁。 几十上百个身手利落的孙策军兵士涌进院落里来,他们一面厮杀一面呼喊,要动摇青州军的士气。 墩矮壮硕的祝公道抄起宽柄大剑第一个堵上去,大剑沉重,舞出呜呜的风声,硬生生扫出一片空地来。 许褚也握起大刀,呼喝着砍杀涌进来的敌兵。郝昭则持刀戒备袁熙身边。 一刻钟后,周仓的叫喊声传来,他带着几个青州兵来到这个院落,这一小队上百敌兵被斩杀殆尽。 周仓抹了一把脸色被溅到的鲜血,“少将军,俺差点就见不到你啦,那帮狗崽子居然从库府的地窖里冒出来,现在街上恐怕有上千。” 周仓话没说完,附近的徐州兵跟孙策军又围到这个院落来。而远处孙家军也开始了全线的进攻。 袁熙听那些敌兵喊得心烦,“大伙靠紧点,一齐杀出去,附近就有我们的兵士,那些敌兵人数不会很多!” 众人领命,护着袁熙杀出了府衙。接着附近的青州兵也渐渐围上府衙,跟偷袭的孙策军交战。 在袁熙授意下,许褚等人一面围杀偷袭的敌兵,一面呼喝:“少将军无恙,敌兵被杀光啦!” 郭淮率领周围的青州兵,杀进府衙去,找到地道彻底封死住。太史慈听到喊杀也带队前来救援袁熙。 袁熙等人披好甲胃,收束好兵器,然后策马来到跟孙策军交战的第一线激励士气。袁熙现在心思急转,想尽办法要占据优势。突然地他想到了历史上对孙策的评价:轻而无备。如能诱杀掉孙策那此战胜算极大。 袁熙下了战马喊道,“将士们,区区孙家军怎么奈何得了我青州男儿,斩一首级者赏一金升一级,斩一将者赏百金升两级!” “威武!威武!”青州兵齐声呼喝。 袁熙取来强弓,抽出羽箭,心中默默想起赵云教的技巧。 “嗖!嗖!嗖!” 袁熙瞬间射出三箭,三箭皆连射中三个敌兵。 “好!”“少将军威武!”青州兵喝彩道。他们的士气被激发起来。一时间竟然将孙家军逼退两百多步。 孙策、张元、黄盖三人也赶到两军交锋的第一线,他们没有想到偷袭居然没有什么效果,反而经袁熙这么一折腾,使得青州兵士气高涨起来。 另一面,张辽、赵云两人听到厮杀声,也一面率兵抵挡身后敌兵,一面向袁熙这边杀来。城中的兵士们又遍布在街巷里厮杀起来。 “孙策小儿,孙家尽会使见不得人的诡诈伎俩,可敢与某一战!”许褚轮番大声挑衅。 孙策气极,不顾黄盖劝阻,纵马到两军前面迎战许褚。 袁熙暗自思量,许褚上去是能击败孙策是可能的,但交战处离双方步卒都很近,孙策打不过也有很大机会逃回去。如果这时赵云在就好了,突然他想起了弓马娴熟的太史慈来,“子义!能否拿下孙策是此战关键!” 太史慈有些犹豫,暗箭伤人非英雄所为,但身处战场又不能太在意这些义。看着袁熙期盼的目光,他嗯了一声,取出强弓,搭箭瞄准孙策。 孙策跟许褚斗得正酣,他使出浑身解数应对许褚的纠缠。但观战的黄盖第一时间就发现弯弓搭箭的太史慈,“少将军小心暗箭!” 孙策惊觉,侧身避开那道冷芒。但下一刻,如猛虎下山的许褚力沉无比的一刀劈向孙策。 孙策回过身,堪堪将长枪护在胸前。但他仓促间回防,哪抵挡得住这凶猛的一刀,闷哼一声后调转战马跑回本阵。 黄盖将战局看得真切,策马上前接应孙策,他抢了阵位,挡住袭向孙策的第二支羽箭,右手发力铁鞭拍开追上来的许褚。 孙家军兵卒也是反应够快,弓箭手压上来,射出羽箭阻挡许褚的追击。 回到本阵后,孙策只觉得气血翻腾,强忍住一口血气没有喷出来,但终究受了内伤。 黄盖为了救孙策,危急间用箭囊挡住箭支,但羽箭擦过箭囊穿透铠甲,刺进他肩头。 孙策定了定气,关切地问道:“黄将军!伤势严重否?” “不碍事,叫郎中取了箭照样能杀敌。”黄盖眉头不眨地大声道。 孙策他们知道,经过这一战,青州兵士气会更加高昂,轮到他们来防守,堵住青州兵的进攻了。 战马嘶鸣声起,韩当赶到孙策这里,“少将军,不好了,城西又来了一波青州兵,将南门边的兵士赶进了城里。” 孙策大惊:“怎么又有青州兵,是哪一部的?” “打的旗号是个‘徐’字!” “青州军,徐晃!”孙策跟黄盖两人喉咙发干道。 这一下,局势逆转开来,徐晃这支生力军又将孙策他们围堵上,形成包抄之势。而经过赵云、张辽的奋战,他们终于跟袁熙的中军汇合。 徐晃所带的兵卒中多有弓弩,他们在长枪手、盾牌手的掩护下交替着向敌兵射箭。接着又跟长枪手推进,如此渐渐将孙家军、徐州兵压到一起。 黄盖他们登上民宅的楼上,观望战局。 “少将军,再战下去我军必败!我看趁早从东门退出城去,弄清情况,汇合援军后再战不迟。”黄盖建议道。 孙策知道黄盖的意思,他们显出劣势,但真要抵挡,定能拼死相持好几日,但孙策、黄盖负了伤,他们也不值得为了陶谦,拼掉孙坚的这些老本。 “孙少将军,我等两军尚可一战的啊。只要守住几日,还可派人去下邳向陶使君求援。”张元急道,他不想就此放弃郯城。 虽然感到不好意思,但孙策坚决道:“张大人,我看青州兵四处乱窜出来,说不定还有伏兵也不准。我等先退回下邳郡整顿了兵马再做打算。” 张元双手打抖,说不出话来,但孙家军执意要弃城,他也只能率兵相随。 再半个时辰,孙策等人开了控制的东门,慢慢地率兵退出郯城。而袁熙军迅速控制了全城,并关闭了四面城门。接着袁熙让赵云、太史慈带兵去北面山间,将先前安置在那的三千俘虏,跟一千留守的兵卒接来郯城。 府衙里,袁熙激动地将徐晃迎到,“公明将军,多亏你即使赶到,否则此战胜负难说,真乃我之周亚夫也。” 徐晃抱拳行礼,“主公严重了,我带兵出泰山,奔袭了东海的兰陵,估摸着主公的中军应该到郯城附近了,于是在这一带游走,待斥候探到郯城有战事,我就知道主公动手了。” 袁熙连连点头,攻下郯城,夺了这里的钱粮,这次出征徐州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如今加进了孙坚,曹操要拿下徐州可不容易,他也犯不着帮助曹操攻下徐州。 “主公,我率军攻兰陵时探来消息,曹操攻破袁术、黑山、匈奴三家,现在已经率兵攻下了阴平,跟孙坚相持在彭城的博阳。”徐晃说道。 袁熙思考一阵后笑道:“该向陶使君敲一笔了。不能白来徐州一遭。” 87 下邳城。 曹宏战战栗栗地捧来几份急报,犹豫一阵后,递给躺在床上的陶谦,“大人,东海、琅琊来的急报。” 陶谦缓缓接过急报,凑近看了看,摇头道:“子仲,老眼昏花啦,你来念一念。” 陈登、糜竺、糜芳皆吃了一惊,陶谦发病,但想不到病情如此严重。 糜竺迅速看了一遍急报,他脸色惨白,双手不住颤抖,“朐县、郯城相继沦陷,青州兵掠我钱粮不可计数!” “大哥!嫂嫂小妹他们都没有到下邳,家里怎么样了?”糜芳急问道。 糜竺痛心疾首,强忍住愁苦,“糜芳!现在曹操和袁熙兵锋直指下邳,陶使君跟徐州危矣,你还谈什么家小!” 糜芳羞愧地低下头,陶谦则不住咳嗽。 陈登皱着眉接过几分急报仔细分析着,“咦,怎么会有袁熙来的书信?”陈登惊讶道。 待看了一会,陈登看出了苗头,“袁熙来信说可以商议两军罢战,但要我方通告各地停止攻击青州军,还有派人到郯城议和。” 糜芳忿忿道:“议和?他青州军无故攻略我徐州,还要咱们去议和!大人,我请求带一支人马,前去击败青州军。” 陶谦虽然虚弱,但他一直仔细听着,思路也还通畅,“不可鲁莽啊!元龙,袁熙还开出什么条件没有?你看该不该跟青州军议和。” 陈登顿了顿,长叹道:“青州军开出了讨要粮秣财帛,来换取郯城的价码。依在下看,袁熙次来只为打劫,他也不想跟我军消耗下去,许给他一些钱粮当可让其退兵,如此我军可腾出手来应付曹操。” “等等,孙策他不是领了万人去琅琊驰援么,他的人马在哪?”糜芳问道。 陈登叹了一口气,“孙策军驰援郯城,但被合围的青州军击败,现屯军郯城南郊。” 曹宏本是胆小之人,先前只是仇视袁熙的所为,现在威胁到了面前,他劝道,“大人,不如出些钱粮,退了青州兵,来日方长,此仇他日再报不迟。” 陶谦摆摆手,“如今也不在乎那几个钱了。元龙,你跟一众乡绅商议,筹集出一笔钱粮来。曹宏,你去趟郯城,跟袁熙议和。” 几人相视一望,都退了下去。 ■■■ 彭城,博阳。 曹操带着一众文武策马巡视博阳县城,还有城外屯驻的孙坚军。夏侯渊、夏侯惇兄弟正在部署防务,两人迎上前。 “主公!孙坚果真非虚名之辈,其兵士比之徐州军强了不少。我军两次进攻都被挡了下来。”夏侯渊道。 夏侯惇呸了一声,“孙坚居然也掺和进来,这下可热闹了,两方四家混战徐州。” 曹操眯起细长的眼睛,使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徐州就是四方豪杰博弈的棋局啊!公达、志才,青州军那边进展怎么样了?” 戏忠不无叹服道:“从徐州那边传来消息,袁熙放弃琅琊,从右翼奔袭朐县,再占据了郯城,现在与我军遥相呼应,兵锋直指下邳。” “奇袭,险招……”曹操哼了一声,“袁熙小儿倒是跟他父亲相反的大胆呐。” 夏侯惇不服气道:“不过占了便宜,趁火打劫而已。” 曹操冷笑一声,“袁熙、青州军?他们吃下去的早晚得吐出来。邺城老巢丢失的事他应该还没有知道,眼下要设法稳住青州军,让他们尽更大的力才是。” “青州军占据郯城,主公可派一人前去联络,商讨能否合围孙坚跟下邳。”荀攸建议道。 曹操环视众人,“袁熙等人狡猾异常,谁可担当此任啊?” “主公!”戏忠站了起来,向曹操一礼说道:“欲从此事之中得到更多好处,须有一重臣前去会一会袁显奕!” “志才之意……?” “某愿往!” “征讨陶谦势在必行,志才不在……” “不过三五日某便回返,定不会耽延主公大事!” 曹操还是有些迟疑! 一直以来戏忠足智多谋,甚合曹操心意,对于戏忠他多有仰赖。 戏忠与袁熙谋面,曹操觉着很是不妥。 从袁熙这些日子的表现,他每有举措必有深意。 戏忠才干,他不可能不知。 身在袁家,以袁熙的见识,决非看不出曹操和袁绍早晚会有一战。 杀了戏忠,为袁家得到的好处将会更多! 曹操不敢赌! “主公放心,某即便只身前往,袁显奕断然不会加害!” 还是没有应允,曹操实在放心不下! 征讨天下,他需要的就是人才,实在不敢以戏忠的性命去赌! “妙才!”想了片刻,曹操向夏侯渊说道:“引领一百精兵随行,务必保得志才周全!” “末将领命!”夏侯渊起身领命。 “不可!”戏忠制止道:“袁家诸子,以袁显奕才干最达。击破青州,早已一战成名。便是袁绍心中也是有数,只不肯承认罢了。与此等人物谋面,防范过当反遭轻视。请主公收回成命!” “志才此行,某心中难安!”曹操说道:“区区陶谦,怎及志才?” “主公放心!”行了个大礼,戏忠说道:“某不日必回!” 戏忠目光跟曹操对视,“主公,两军阵前运筹帷幄离不开荀公达,戏忠此去郯城,不过还要一人协助。” “尽管说来就是。” 戏忠笑看着曹操身边的曹昂,“大公子跟袁熙有旧,就是不知大公子可愿跟在下一同前往?” 曹昂下马抱拳道:“我愿同戏先生一同去郯城。” 曹操摇摇头,“你们去吧,只是袁熙不像那种会徇旧情的人。” ■■■ 袁熙来到郯城城北,而北面张郃、郭嘉正带着那九千多兵士从琅琊开阳,来到郯城。 城门敞开,袁熙亲自迎接两人。 张郃下马抱拳行礼,郭嘉虽然风尘仆仆但还是面带微笑,“公子做的好呐,如此坚城也能轻而易举拿下。” 袁熙拉住两人,笑骂道:“还不是大伙齐心协力的结果,不过孙策正屯军城外,形势还不容乐观。” 郭嘉眼中带笑,“破虏将军?局势不妙啊,曹操看来有得头痛咯。” “报!有下邳来的使者。” “快去请来啊,咱们得尽尽地主之谊嘛!”郭嘉坏笑道。 曹宏带着随从,先是到了一趟郯城外的张元大营,然后来到郯城求见袁熙。 曹宏别的本事不大,但论到察言观色、溜须拍马倒是有一套,不然也不会被陶谦认为心腹。为了这次议和,曹宏也苦思了阵子,想趁机立功。 郯城南门,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将领骑在战马上,神色傲慢,“你就是陶谦派来的使者?跟我来吧,莫让我家少将军久等了。” 曹宏愤恨对方的无理,但在人家地盘里,无谓地逞能只会引来杀身之祸。他强忍住愤怒,跟满脸络腮胡的周仓进了城。 此时城中百姓都惧怕地闭门不出,街道上只有一队队的青州军骑兵整齐地穿街过巷,给予城中百姓和曹宏等人极大的威慑。 周仓哈哈一笑,“嗯,大人,我军兵士怎么样,可健壮骁勇?” 孙家军、徐州军新近吃了败仗,丢掉郯城。而青州兵的表现更是骁勇善战,使得徐州高层对他们怀有忌惮。曹宏心里发悚,强笑道:“贵军真是骁勇之师,在下佩服呐。” 周仓得意非常,领着曹宏到府衙。 “站住!将兵刃解下方能进见少将军!”守在大堂门前的影卫喝道。 曹宏他们只是来议和,身份地位跟袁熙是平等的,要他们缴械其实是极大的侮辱。饶是曹宏愤恨的神色也表现到脸上,几个随从更是拔出了佩刀。 守在门外的许褚哼了一声,旁边又闪出一大队兵甲整齐的影卫,他们也抽出兵器对准曹宏等人。 许褚大声呼喝,“尔等携带兵器,想行刺我军公子吗!”说完他上前几步,将前堂门外一块大石墩举起,接着奋力砸向另外一边的大石墩。 “哄”的一声,被砸的石墩断裂两半。 “你们有这石头硬吗?”许褚怒视者曹宏等人。 曹宏脸上一阵发白,神色数变,他赔笑道:“壮士严重了,我等除下兵器就是,不值得伤了两家和气。”说完他解下佩剑,还让愤恨惊惧不已的随从解下兵器。 许褚冷哼一声,将曹宏带到大堂。 曹宏大量着大堂里青州军的一众文武,“在下曹宏,陶徐州派来议和的使者。” “曹先生请坐吧,陶使君可让你带来什么话?”袁熙问道。 曹宏呵呵一笑,“陶使君说,跟袁车骑有多番误会,导致两家兵戎相见,如今他诚心化解两家恩怨,还望少将军能促成。” 郭嘉眯眼笑道,“我家公子也不想跟陶使君交战,只是碍于曹袁两家的盟约,我家公子有心促成两家和好,只是你们徐州军杀了我们不少兵士,就此退兵恐怕将士多有怨言呐。” “我诚心来议和,少将军有何要求尽管说来。”曹宏知道对方会趁机敲诈,所以他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奔主题。 袁熙摆摆手,“也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出征久已,军中粮秣不足,恐怕不足以支撑我军回到青州呐。” “少将军待要多少粮秣?” 郭嘉笑了笑,“也不多,一百万石粱米,一百万钱。” 曹宏惊怒地跳起来,“这么多钱粮足以供养六万多兵卒一两年开销!” 袁熙脸色变冷,“我多少青州好男儿丧命在徐州,着安抚的费用就不止这些了。曹操军正屯军彭城,如果我军配合夹击,莫说这么一点粮秣,就是整个徐州我们也拿的下来。曹大人好自为之。” 曹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里盘算利弊得失。 这时传令官跑进了大堂,“报!兖州军派来使者求见少将军!” 88 听到袁熙巨额的开价,曹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里盘算利弊得失。 “报!兖州军派来使者求见少将军!”,这时传令官跑进了大堂。 袁熙郭嘉对视一眼,心道这曹操的人来的太及时了。 郭嘉来到曹宏身边,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曹先生,请您到隔壁的屏幕后稍等会,说不定待会您就会改变主意。” 曹宏想不到袁熙会让他旁听,只得起身来到旁边的帷幕后面。 一会后,戏忠携带着曹昂来到大堂。 “在下颍川戏志才,携我家大公子见过二公子。”戏忠行礼道。 “某奉曹公之命特来拜会,公子莫非连盏茶也不肯相邀?”面带浅笑,戏忠像是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袁熙拱手一礼,撤步一旁说道:“戏先生言重,请!” 戏忠带着曹昂,与袁并肩走向议事厅。 进了大厅,戏忠环顾四周,很是诧异的问道:“公子麾下非袁冀州可比啊,不知……” “戏先生何必明知故问?”微微一笑,袁熙说道:“某所为之事,怕是没有一样躲过君之耳目。” 与袁熙相互凝视,戏忠哈哈笑了两声说道:“甚好!甚好!公子如此,你我说话也是省了许多周折。” 袁熙嘴角带着淡淡的浅笑,心底却是压力重重。 他周旋于袁家兄弟之间,接触的幕僚也是各怀心思。 智虑通达之人不少,然而陷于争斗,幕僚之间相互攻讦,以至许多人虽有才能却无力彰显。 戏忠身在曹操麾下。 以曹操用人之能,幕僚之间或许存在彼此不服,却不会公开争斗。 更何况曹操长子曹昂尚未战死,膝下嫡子唯有曹丕略大点。 三子曹植、四子曹冲,如今尚为孩童,完全不懂何为争权夺势。 曹家要比袁家纯净了许多。 戏忠身在曹家,尽展才干、抱负。 然后来到曹昂面前,“子脩兄,怎么会是你,咱们自打洛阳联军解散之后就没有见过了吧?世事无常呐!” 曹昂也是颇多感触,但经过这两年来诸多事,他跟袁熙之间的关系再也不复当年,裂痕隔阂不自然生起。 想到曹操临行前的吩咐,曹昂挤出个笑意,“显奕,你可好,成了独领一方的豪杰大吏,而我还是父亲帐下一个小将。这回非你做东请酒了。” 袁熙立即让人备下筵席,“军中虽然清苦,但一顿酒饭还是请得起子脩你的。” 戏忠帮衬道:“二公子跟我家大公子乃发小之交,曹袁两家又亲密无间,这就勿需客气了。” 酒席间,戏忠让曹昂连连给袁熙劝酒,袁熙浅尝即止,倒是曹昂仗着酒量好,加上心情烦闷,喝了不少。 “二公子,首先恭喜贵军拿下郯城。得知公子停在陈留,曹公特意遣某前来……现在我家曹将军就屯军博阳,盼望二公子出兵夹击博阳的孙坚军。”戏忠说道。 “是戏先生强求前来吧?”打断了郭嘉,袁旭说道:“某乃袁家二子,曹公爱才,且忌惮袁家,怎肯轻易让戏先生前来?” 从初见起,戏忠每句话都压着袁熙。突然被袁熙说穿根由,戏忠也是愣了一下。 接着袁熙迟疑了一会,“正当如此,但我军强攻下郯城等地,兵卒伤亡惨重,粮秣辎重又缺乏,自保尚且困难,恐怕再无兵力前去博阳会师了。” 戏忠知道,不抛出点利是不行的,他向曹昂打了个眼神,后者会意道:“显奕,父亲说你我两家世代交好,理当不计险阻地互助,前此你缺粮而向父亲借的军粮,父亲说念青州疲困,就不需你还了。” 郭嘉眯眼盯着两人,这是先发制人的招数,对方装出这么大度,如果己方再讨价还价,这就显得理亏了。 戏忠再抛出了个诱饵,“某来此,乃有良策献于公子……二公子,只要击败孙坚军,徐州指日可下,届时我兖州接管彭城、下邳、广陵三郡,而二公子接管琅琊、东海两个富庶之地。” 袁熙心中一动,如果真能占据了徐州北部,待修养三两年后,联结青州,他就有了征战中原的资本。 但弊端也不小,首先这次得罪了徐州大小士族,再则徐州百战之地再次就难免被长期地拖入战争里。最重要一点就是白白便宜了曹操这个大敌。 “先生所献之策,某只听一半,至于另一半……”袁熙并未急于发问,反倒不紧不慢的说道:“某自有决断!” “袁公礼贤下士,公子因何却是如此!”失望的摇了摇头,戏忠说道:“某之良策,公子竟是婉拒……” “先生乃曹公幕僚,所献之策必是于曹公更加有利!”面带浅笑,袁熙说道:“何况礼贤下士乃上位者为之,若论身价,先生于曹公身侧与某在袁家相较,某不如君!何来礼贤一说?” “事关重大,两位请先下去歇息,待我与部属商议后再给答复,如何?”袁熙说道,不管曹操这边怎么样,要拿到陶谦那里的好处先。 待戏忠、曹昂两人退下去,郭嘉将曹宏请了出来。 曹宏脸色惨白,拱手道:“少将军,万不可听信曹操所言啊!曹操何人?其野心极大,吞了我徐州再图谋豫州,接下来就是少将军你了啊,他表面给你好处,但实则他自己得利最多。” 袁熙不置可否,拿起了酒爵。 曹宏再走近一步,“少将军!徐州虽然不济,但也还有带甲勇士不下十万,加上猛虎孙坚,打起来胜负未可知也。何不早早退去,为何给曹操卖命,徒自消耗自己的兵士呢?” “琅琊、东海两郡呐!”袁熙说道。 曹宏一咬牙,“少将军所说钱粮一事,在下替陶使君答应下来了。” “如此我等谢过先生跟陶使君了。”郭嘉笑道。 曹宏想到什么,补充道:“贵军俘获的我徐州军民还请如数归还。” “交战中俘获的那些俘虏随时可以归还贵方,但先生你所说的民,恐怕非我等力所能及了。他们都是逃避战祸而到了我青州的。”郭嘉狡辩道。 曹宏知道多说无益,自己换回了那些被俘虏的兵卒,也不至于不能交代。 ■■■ 袁熙将一众人都屏退下去,只剩下郭嘉。他想起了糜贞、韦氏的事情。于是说给了郭嘉听。 “公子不可错失如此良机!”郭嘉惊喜道。 “我也知道糜小姐她们可以做一番文章,但始终不知如何下手,奉孝你且说说看如何处理。” “公子应当娶了糜小姐,如此我等在徐州也算埋了个棋子,虽然暂时用不上,但难保日后不是一招妙棋。”郭嘉坏笑道:“主公立即将生米煮成熟饭,跟糜小姐成了好事吧。” “奉孝你还真当这是恶少强抢民女了,还不至于到那种程度,你且想想别的办法。”袁熙笑骂道。 郭嘉思索一阵,“公子是赞同跟糜家联姻了?那可先放韦氏跟曹宏回去,以表诚意。同时让曹宏去跟陶谦、糜竺说及此事,说此举是为了两家和好,让他们将亲事定下来公布开。” 糜家、徐州、巨富,袁熙想到这三个词组,以及老师张纮教导自己因其地用其人。 “报!少将军,抓住一个可疑人物,说是有要是相告!”传令官跑进说道。 看袁熙疑惑,那传令官解释道:“有个中年汉子来到城门下,说是从兖州来的,有天大的急事禀告少将军。他说是‘赌坊’的下人。” 袁熙惊讶,“赌坊”是他跟在兖州刺探情报的祝奥的接头暗号。 一会,那个探子被带上来。 “公子,在下是祝掌柜的伙计。”说完,那个探子除下上衣,撕下一块写满符号的布帛。 袁熙认出那是双方联络的代码符号,于是让郭嘉取来对译本子,将消息翻译出来。 郭嘉翻看了会,脸色布满震惊,“公子,邺城失守了!” 袁熙接过对译的本子,将整个消息看了遍。他本以为袁绍在河北一家独霸,平定并州幽州不过时间问题,但他不知道这中间还有这么多波澜。那种历史优越感荡然无存,这中间一步棋走错就可能满盘皆输。 “看来曹操那边居心不良呐,如果不是我等早就定了策,而是贪图徐州两郡,那当真彻底跟后方断了联络,也将陷入进退两难之地。”郭嘉说道。 袁熙惊怒之余还有对曹昂深深的失望,虽然两人始终会有对立的一天,但曹昂这次的行为,无异立即断绝了两人的交情。 ■■■ 第二天,郭嘉将韦氏给了出城的曹宏。并编了一套缘由,说要跟糜家联姻。 郭嘉将曹宏拉到一旁,“曹先生,此次议和你功劳最大,但终究不是件光彩的事,您解了徐州的危难,但您的对头并不一定领情。” 郭嘉观察着他神色的变化,继续道:“徐州是群狼眼中的肥肉,先生的富贵跟地位并不能高枕无忧,如果促成此事,就是我家公子媒人,那日后万一有什么变故,青州就是先生避难的地方。” 曹宏思绪变了又变,“在下知道了,定会跟陶使君陈明厉害,促成少将军的好事。” 郭嘉面带微笑,低声道:“督促钱粮运来郯城的事也拜托先生了,先生是此次双方罢兵和好的大功臣,少将军决定在那笔财货中,一百抽一送与先生,还望先生尽力从中周旋。” 曹宏笑着推辞一番,但拗不过郭嘉的坚持,只得道了谢,然后带人回下邳。 郯城府衙偏院中,袁熙也见到戏忠跟曹昂两人。 “二公子可是想好出兵事宜?”戏忠问道。 “显奕,当时共同杀敌的愿望今日终于可以实现了。”曹昂显得十分兴奋。 袁熙突然表情变得淡漠,眼神有些微妙“我刚刚收到冀州来的消息,邺城失守,被黑山贼占据。父亲正召我回去做商议。” 戏忠脸色微变,“二公子何时听来的消息,可验明真伪?” 袁熙紧盯戏忠,眼中带着说不清的意味,“千真万确,我军休整后就要回青州了,不能帮上曹世叔复仇,实在过意不去。” 凝视袁熙许久,戏忠嘴角浮起一抹浅笑:“日后若与公子为敌,某必置之死地!” “戏先生此言恰合某心。”袁熙说道:“以戏先生人品智虑,某所行之事应已尽悉。既是如此,我二人说话无须多做转圜了。” 戏忠知道事不可为,应付一番后推辞说要准备回曹营。 戏忠回了屋里,而袁熙叫下了曹昂。 “子脩,你是知道这件事的吧?”袁熙目光锐利,毫不避让地问道。 曹昂支支吾吾,“我,我……” 袁熙摆摆手,阻止了曹昂的辩解,“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愿日后我们不会在站在对立面。如果真那样,我……我会让你三次。” “我亦当如此!”,曹昂声音哽咽,点了点头后走进屋里。 89 糜贞抽泣着,推开案几上的物件,“快去将袁显奕叫来!” 原先府衙里找来服侍她的婢女退到门边,神情畏缩害怕。 糜贞看到婢女的表情,歉意道:“不关你们的事。” 脚步声传来,袁熙进到房里。糜贞别开头,撅着嘴一声不吭。 袁熙挥挥手,让婢女退下去,“糜小姐,两军正在议和,恕我不能将你遣送到下邳。” 糜贞瞪着一双美眸,“你当真送嫂嫂回去了?” “千真万确,待跟陶使君谈妥退兵事宜,就送你回糜竺那里。” “你们真的要退出徐州了?”糜贞不信任地问道。 袁熙点点头,“糜小姐莫要说不舍得在下。” 糜贞啐了一声,“你们青州兵都是坏蛋,抢掠我们的东西,杀我们的人。” 袁熙神情潦寞,因为允许公掠,底下的兵卒在执行过程中,难免出现过激行为,但想到因为自己跟孙坚的加入,至少没有出现曹操屠徐州的事,“在下身为将领,奉的是上头的命令,再说陶徐州前番也是屯兵兖州攻击我们。是他不对在先。” 糜贞瞪大双眸,她可不知道这些事,“那你抢了我家的东西该怎么说。” 袁熙淡淡一笑,“你们家富可敌国,那些东西不值一提,算是借我的怎么样?” 糜贞气呼呼地别开脸,袁熙说不出心中有什么感觉,现在的糜贞天真烂漫,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他无法把她跟长坂坡枯井边的那烈女看成一人。 “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糜贞回头望向袁熙。 袁熙摇摇头,“达成议和之前,只要不离开郯城,你去哪都行。” 糜贞眼珠一转,“郯城还真没有来过,那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 曹操军中军大帐。 戏忠向曹操拱手施礼,“主公,袁熙知道了邺城被夺的事,在下无力让其留下,惭愧。” 曹操哈哈一笑,“多他袁熙军也不多,不就是江东猛虎吗,我还怕了他孙坚?”话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隐隐有讨伐徐州无果的预感。 曹昂情绪低落,“父亲,今后当真在沙场上相遇,我该怎么做?” 曹操脸色转冷,不悦道:“你还是我曹操的儿子吗?沙场下你可以跟对手结交,但上了战场,不把对手彻底击垮,倒下的就是你自己!” “孩儿知错了,紧遵父亲教诲。”曹昂抱拳道。 曹操点点头,“说说你们去郯城,所见袁熙军怎么样?” 戏忠回想了一会,“虽然我跟大公子不是接触得很多,但就所见来说,青州军确是一支劲旅。他们兵卒精干勇决,虽然也有抢掠,但军法分明,令行禁止。” “袁本初的好儿子啊,将来必是我等的劲敌。”曹操叹道。 随即曹操问道:“以志才看来,袁显奕此人如何?” “难以驾驭,非少主之臣!”戏忠应道。 “如何难以驾驭?”曹操追问道。 “眼神!”戏忠说道:“不知曹公可见过狼的眼神?” 曹操并未答话。 狼,他是见过,然而狼的眼神,他却从未留意! “孤傲,居高临下,视天下如无物!”戏忠说道。 “志才之意……” “此人可用,可杀,不可留!” “既是可用,因何不可留?” “可用,乃因近日须他遥相呼应,方可分对付陶谦,趁机击破孙坚!可杀,却因此人无法驾驭,倘若强留日后必为所害!” 捋着下巴上的胡须,曹操露出一抹不舍, 当年陈留募兵,天下英雄多有归附。 正是凭借前来归附之人,他才有了如今的权势。 荀攸没有表示什么,但心中也有了退兵的想法,“主公可有击破孙坚的法子?不缚住这头猛虎,徐州何如能下。” “公达可是有了什么计策?”曹操期待地问道。 荀攸摇摇头,“主公,前有盟友退兵,后有孙坚挡道,徐州一战我军实在毫无胜算!” 戏忠也有这个忧虑,但深知曹操性格的他,终究没有说出来。曹操神情变得难看,“公达是劝我莫要复仇了!孙坚虽强,但我新胜,士气高涨,将士用命,还不至于必败的境地!” 荀攸毫无畏惧地跟曹操直视,“主公心中当真这么想的?袁术败退,此时正是一举占据豫州,收其土地人丁为我所用的时候。打下豫州,我军有了兵员、粮秣,两面夹击,还愁拿不下徐州吗?” “届时孙坚退去,袁家忙于征战河北,我等只需在徐州内部稍用计谋,则徐州一战可下。不然损兵折将也不无可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需一个忍字而已,主公三思!”荀攸跪下劝道。 曹操紧握案几,神情变化不定。 ■■■ 病床前,曹宏小心地将议和文书念给陶谦听。糜竺、糜芳、陈登等人随侍一旁。 陶谦一边听一边捂嘴咳嗽,陈登来回踱步,思考对策。 糜芳勃然大怒,“袁熙小儿欺人太甚,不仅抢了财货无数,还扣押了小妹!” 糜竺瞪了他一眼,“此时不是说私事的时候,比起徐州的安危,家里的损失算什么!” 糜芳低下头去,不再出声。陶谦拉长声音问道:“元龙啊,筹集的钱粮怎么样了,你看能不能答应?” “可以筹集起来,但是那些人怨言可不会少。”陈登说道。 陶谦摆摆手,“事情紧急,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你多向他们说说难处。出了这些钱可以消除一场大祸,不出身家性命都保全不了。” 曹宏点头附议,再说了袁熙求亲的事。 糜芳再也静立不住,他快步上前,抓住曹宏的衣襟,“你可敢再说一遍,袁熙竟然要我家小妹做妾!这岂不是欺辱我糜家吗!” 糜竺脸上也挂不住,他在思考袁熙提出这件事的原因,贪图糜贞的美貌或是贪图糜家的财力,还是两者都有。 曹宏劝道,“如果青州军收了财货后反悔而不退兵,我等也无可奈何。但与之结成姻亲并公布天下,他袁熙还能诋毁得了?曹袁联盟必然立即破解。” 陶谦若有所悟,歉意地看着糜竺,“子仲,这毕竟是你家事,你做主。” 糜竺脸色难看,父母早亡,糜贞是他抚养长大的,他对这个小妹也是异常疼爱,不是个杰出的英豪他是不会将糜贞托付的。以才貌、家世、前途来说,袁熙不失为一个好人选,但如此强迫的方式他心中自然抵触。 陈登又站了出来,“糜大人,恕我说得直白。就事论事的话,袁熙不过图糜家的财力还有在徐州的影响。而对我们来说,与袁家联姻破坏曹袁两家联盟,就能保我徐州安危。即便将来曹操再次侵袭,徐州也算有了个可能的外援。” 糜竺商人的本性使他权衡着这件事的利益得失。 陈登看众人沉默不语,他话锋一转,“如果不想出这笔钱粮和联姻,也不是没有办法击败青州军,只是有些风险罢了。” 众人惊奇,陶谦虚弱的眼中闪过好奇,也示意他说出计策。 陈登冷笑一声,“袁熙贪图钱粮,纵容兵卒抢掠,这也是他激励士气的法子。但所谓成败一线之间,诸位想想,我等送去这么一大笔财货,青州兵不需拼命就可获利并保全性命,那时他们哪还有心再战。” 陈登观察了一会众人神色,接着道:“当他退兵之时,我等遣下邳所有精锐,配合孙策尾随攻击。那样青州兵泄了锐气,必败无疑!” 陶谦立即坐起来,双手激动地颤抖,但一会后他疲软下来,神情犹豫。 ■■■ 郯城里家家闭户,还处在对青州军恐惧之中,街市上清冷异常,只有几个闲人。 袁熙带着糜贞,还有许褚等人一出现,连那几个闲人都消失而去。 糜贞哼了一声,“还说你们青州军不是无恶不作,哪个人不怕你们的。” 袁熙摇头苦笑,“我对这些百姓可是秋毫无犯。再说,打起仗来有几个百姓不怕的?再说,你看我像恶人么。” 糜贞撅了撅嘴,她转脸看到一家米铺,“那是我家的产业。” 果然,标有一个遒劲的隶书“糜”字的米铺前,青州兵正将店铺里的存货装车。 米铺前还聚有七八个平民,他们拿着米袋,眼睁睁看着被搬出的粮食。 “军爷,军爷!您行行好,给小店留下一点粮食吧,不然郯城这些街的人就没有吃的了。” 一个青州兵卒将店伙计推开,“滚开,你爷爷我执行公务,上头的交代。” 那七八个平民也不住在一旁叩头,“军爷,莫要拿走粮食,大军进城来,再也没有粮米买卖了。” 一个老汉颤抖地拿出一小串五铢钱,“跟军爷买些梁米行不行?” 兵卒拿过那串钱,蔑视地踢开他,“一边凉快去,这是军粮。” 老汉着急,上前想抢回铜钱。那兵卒冷笑一声,拨开老汉双手,一脚将他踢到在地。 老汉头部着地,磕出一片鲜血。 “父亲!”老汉身边一个少女跪在老汉身边,悲泣道。 90 那名青州兵卒拿过那串钱,蔑视地踢开老汉。 要卖粮的老汉着急,上前想抢回铜钱。那兵卒冷笑一声,拨开老汉双手,一脚再将他踢到在地。 老汉头部着地,磕出一片鲜血。 “父亲!”老汉身边一个少女跪在老汉身边,不住悲泣。 这一切不过瞬间发生,但糜贞看得真切,“袁显奕!你抢我家的东西也就罢了,将粮铺里的梁米都抢了,那城中百姓吃什么!” 袁熙语塞,他也想练出后世“岳家军”那样的军队,但现实不容许。几万、十几万兵卒要吃饭,青州粮秣又不能自给,不靠抢掠马上断粮。况且兵法也有“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的说法。 只是这个“敌粮”是官粮还是民粮,那可就看主官的决断了。袁熙也下令禁止私掠,但这中间的尺度可不是这么好把握的。 那些兵卒也看到了袁熙这一大群人,行凶的那个兵卒心里发沭,却硬着头皮呵斥道:“你们哪营的?看什么看!” 许褚大怒,跳下战马将那个兵卒推到在地,“瞎了你的狗眼,少将军在此,你们还不快行礼!” 周围兵卒呼啦一声,纷纷行礼,“少将军!” 袁熙等人都下了战马,袁熙走上前去,看了看粮铺里面的情形,又看了看那个老汉,只见那个老汉血流了一滩,胸口渐渐没有了起伏。那个少女身体害怕的瑟瑟发抖,手足无措地悲泣。 “少将军明察啊!在下也是执行上头的命令。”那个兵卒求饶道。 军心、民心。袁熙心里一直出现这两个词。“你执行公务是没错,但军令中可有严禁私掠、严禁杀平民?”袁熙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那个兵卒脸色惨白,“少将军,饶命啊,饶命!” “仲康,执行军法!”袁熙的语气不容置疑。 许褚应了一声,将那个瘫软的兵卒拖到街心,然后大刀一砍,人头落地。 众人肃然,糜贞则被吓得不住干呕。 “谁没有家小呢?我等起兵为了扫荡奸佞叛逆,不是为了欺压乡里平民。跟着我钱帛不会少了你们,但胆敢违逆军令,定斩不赦!”袁熙大声说道。 “遵令!”“遵令!”众军士呼喝道。 袁熙来到糜贞身边,将一条随身丝帕递给她,然后对众兵士道:“先前只顾着收缴那些跟我军为敌者的钱粮,而忽略了城里百姓米粮的供给。现在起到我军离开郯城,在糜家的粮铺开设粥铺,向城中百姓免费提供粥食。” 旁边的亲随答应着,着手准备。袁熙估摸不要多久就退兵,这开设粥铺也是慷他人之慨,还能在这些平民面前做做姿态。糜贞的神色也渐渐恢复过来。 一个亲随到了袁熙身边,指着那个老汉道:“少将军,那老头死了。” 袁熙来到老汉尸体旁边,他瞧了瞧那少女,见她不过十三四岁,蓬头垢面,衣衫也是有些脏旧。 “你们谁认得他们两人?”袁熙对旁边那几个平民问道。 那几个人迟疑了会,一个中年说道:“俺们暂住在城南,都是各地逃难来徐州的,他爷孙两儿做的是蒸饼的买卖,像是淮阴人。” “好可怜呐,我要收留下她。”糜贞说道,她平日里也没有少干施舍贫弱的事。 袁熙摇头,这糜贞还是自身难保,他瞧去一眼,突然心中一动,原来那个少女虽然蓬头垢面,但脖子跟一双纤手的肌肤却是白的耀眼。“他爷爷的死我也有干系,要收留也是我来收留。” 袁熙不同意,糜贞嘟起樱唇,吩咐一阵让随从去将老汉安葬。 ■■■ 拿下郯城后,袁熙军一面固守,一面开始了大休整。 虽然议和没有最终结果,但袁熙还是召集来一众心腹,跟他们说明局势。 顾雍统筹诸多物资,他将账簿整理出来,“少将军,攻下朐县、郯城两地,我军收缴的钱粮颇丰。特别是钱帛,除去分赏,足够我军的一年多的用度。” 管亥大笑,“从前兄弟们干个一两年,所得也不多于干这么一两个月呐。兄弟们没有跟错少将军。” 袁熙暗里一阵摇头,这个管亥跟周仓一直改不了那身匪气。 张郃也出列道:“除去先前押运钱粮回青州的兵士,征战中阵亡的兵士,我军现在还有兵士约四万。特别是这次攻打郯城,兵士减员得厉害。” 袁熙心中一阵说不出的憋闷,出兵时自己带了五万多人,除去押运钱粮回青州的兵卒,也就是说阵亡的兵卒达到了六七千,占到了总人数的近五分之一。 虽然这点伤亡在大混战中不算很多,但都是精锐的青州兵,袁熙心中还是一阵沉闷,“可惜了这些兵士。” 管亥、周仓两人听到这一阵感叹。管亥摇头道:“以前兄弟们命贱如狗,被官兵围剿哪次不是成千上万的伤亡。” 郭嘉还算满意地点头,“比起我军获得的钱粮,这点伤亡还是值得的。并且经过淬炼,剩下这些才是真正精锐的兵士。主公嫡系精兵算是初具雏形了。” “那我军是否该准备撤回青州,呼应驰援冀州?”徐晃问道。 郭嘉赶紧制止道:“在回到青州前万万不可声张此事,以免引起变故。在这紧要的关头,诸位将军千万收束好兵士。退兵事宜也要做准备,谁做前锋,谁负责押运,谁殿后。” “只是加上陶谦送来的钱粮,这许多辎重如何运回青州?且不说沿途需要分兵保护,防范有心人的窥视,单是押运的人力就不是咱们这四万人能做到的。”顾雍担忧道。 管亥嘿嘿一笑,“难不成还要陶谦给咱们送去青州不成?要是从前,那几十万弟兄搬运这点东西不成问题,但现在人少,莫要将战马都用去拖车。” 袁熙一阵头痛,他只想敲诈陶谦,但从没有想过这么多物资,该如何运走的事情。 郭嘉仔细思量,突然惊悚道:“不妙啊,押运这许多辎重途径半个徐州,要是陶谦有歹意,我军危矣。” 袁熙感到失算,要是平时,慢慢从青州遣人来运送尚可,但是冀州情况不明,徐州又不是久留之地。平时运输辎重的大都是驽马跟骡马,人力的独轮车也zhan有相当比重。在这个道路、交通工具落后的时代,没有庞大的人力还真难以运走这些物资。 东海、交通工具、糜家,袁熙犹如醍醐灌顶般想到了一样东西——海运! 朐县就有出海港,糜家也有大海船往来扬州、徐州。而东莱也有可供海船停靠的海港,如此一来不仅省时还省力。于是袁熙将这一想法说给众人听。 顾雍连连拍掌,“如此一来,我军当真无后顾之忧矣,公子妙策呀。” “这就要看主公的大舅子肯不肯出力帮忙了,有劳公子在糜小姐那边下功夫咯。”郭嘉坏笑道。 91 掌灯,袁熙来到糜贞住处。这里四周布满了狼卫,糜贞的活动范围也仅限制于小小的院落。 通报一声后,袁熙进到屋里。糜贞哼了一声看着袁熙,在她身后还有白日那名少女。 那名少女看到袁熙进来,害怕地躲在糜贞背后。 袁熙摇头苦笑,“这位姑娘是怎么回事,他就没有了其他亲人了么?” 糜贞恨恨道:“还不是你手下匪兵干的好事,去年豫州沛国兵乱旱灾,她们父女两人从淮阴避难来郯城做起蒸饼的买卖,可就是你那些乱兵害死她父亲。” 袁熙没有其他感觉,这兵祸一起,各地往往是大量平民逃亡。这次他们打徐州,就不少的平民百姓沦为难民,流民。 “抱歉,是在下御下无方,累及姑娘了。”袁熙歉意道。 那少女换了一身素白,她眼圈通红,一副柔弱娇羞的模样。洗漱换装后,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洁白如玉的肌肤,当真更胜白雪。 糜贞看袁熙有些出神,不禁将少女护在身后,警惕道:“你想干嘛?” 袁熙心中一动,玩笑道:“你也是我的俘虏吧,我想干什么还需你过问么?我身边正却一个婢女,我看这位姑娘倒挺合适的。” 糜贞心中涌现说不出的感觉,将那少女护得更紧,“休想!” 袁熙摇摇头,虽然那少女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但尚且含苞待放,比起刁秀儿、高月、蔡琰来说魅力差点,不过所谓一白遮百丑,要想俏一身孝不是。 但出人意料地,那个少女怯弱道:“小女子原意服侍公子。”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就那么跟他。”糜贞急道。 那少女娇弱地摇摇头,“虽然不知,但公子为家父报了仇,小女子给公子为奴也不为过。” “还不是给他手下匪兵害的!”糜贞气呼呼道,她心中强烈地反对。 想起这次来找糜贞的真正目的,也不争便,让原先府衙里的婢女将那少女带下去。 “糜小姐,明日在下就让人将你送还朐县,你准备一下。” “你们要退兵了吗,我大哥二哥那边怎么样了?”糜贞问道。 “陶使君差人送信来,说这两日就将军资送来,我军也要准备从徐州撤兵了。两家和好各自罢兵岂不很好?” 糜贞信以为真,心中忧郁烦闷一扫而去,“你如果不与我徐州为敌,糜家倒是很欢迎你这位大才子、大英豪来做客的。” 袁熙面带微笑,“在下有个愿望,想一睹浩瀚沧海之全貌,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出海一游。” 糜贞皱了皱秀眉,“出海有什么好玩的,都是些下作的人,在海船上讨活计的。” “听你这么说,你们糜家倒是有许多大海船了?”袁熙试探道。 糜贞想了想,这傻姑娘伸出柔荑数着,“也就不到百艘吧,都是跑扬州运财货的。” 袁熙盘算了一下,心中有了计较,“我已向你大哥提亲,要娶你。”他抛出一枚激起千重浪的石子。 糜贞瞪大美眸,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突然了。袁熙此人她听说过,经世人的褒奖,对他印象不错,但自打青州兵攻占徐州,家里就将袁熙描述成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亲眼目睹青州兵行凶的糜贞,自然不会对袁熙再有好感。但自从袁熙出现在面前,她再也不能将这个温文尔雅,又不失英气的俊朗男子当成所谓的坏人。但要说嫁给袁熙,她根本没有这个念头。 袁熙心中一叹,说一点不动心是不可能,如此红颜当真让她跟了刘备受苦吗?他上前一步,将糜贞的纤腰环住,将脸凑到她耳边,“不管如何,我定要娶你,你跑不掉的,你且等着。” 说完他凑上去轻轻亲了她的面颊,袁熙看了一会,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对着她的鲜红的唇|瓣轻轻吻了下来。 糜贞顿时觉得自己的身子僵硬了,一动也不能动弹,任由袁熙亲吻着自己。然后回身走开。 糜贞又气、又羞、又急,美眸中溢出泪水来,说不出是委屈还是紧张。 糜贞脸色涨得通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拿水雾朦胧的美眸去看着他。 第二天,袁熙将糜贞送出郯城,前往朐县。当然随行的还有张辽、张郃带的一万五多兵卒,他们要重新占据不设防的朐县,好夺取出海口。 ■■■ “公子,饭食送来了。”一身素白的少女,将饭食送到袁熙案几上。 袁熙心思急转,那少女并不肯跟糜贞一起走,而是执意留下,这让他心中生疑,她是否真的不将袁熙认为仇人,或是假意迎合留下伺机复仇,这一点袁熙说不清楚。 但是袁熙没有强迫她跟糜贞离开,毕竟留下这么个未知的美人坯子,日子肯定会刺激不少。大男子主意使他还当真不会怕了这么个女子。 “你执意留下我也没话可说,说说你叫什么,家在哪,乡里还有什么人。” 那少女脸上悲色又上来,“家父姓步,小女子名练师,淮阴人,随家父逃难来到郯城。乡里亲戚皆奔走各地逃难,家兄失散在途中,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步练师?历史上孙权的皇后?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 袁熙信了一半,但对她送上的饭食却没有去碰,“你既然跟了我,做些收拾房间,浣洗衣物的活计也就行了,其他重活不需去做。” 步练师应了一声,侍立在一旁。 这时郭嘉走进屋里,看着一旁的步练师,他会意一笑,“公子近来可是春风得意呐!这不,陶谦的使者又来啦。” 袁熙跟郭嘉到了府衙偏堂,看到负责议和事宜的曹宏,旁边还有个头戴华丽文士冠的中年文士。 曹宏上前背对那中年文士,他给郭嘉使个眼色,然后引荐道:“少将军、郭先生,这位就是糜子仲,糜别驾。子仲,这位是袁少将军、郭先生。” 袁熙细细打量糜竺,见他一副文雅富贵相,双眼微眯抿嘴微笑。是个不显山露水的角色,能打理偌大个糜家,不简单。 郭嘉让兵卒送上酒食,并轻轻托过曹宏的衣袖,给他们让座,“糜先生、曹先生,两位请坐,我跟公子可是恭候两位大驾久矣。” 糜竺拱手施礼,“早闻二公子大名,一直遗憾未曾相见,今日得以见面,实乃是人生一大快事,徐州糜竺见过二公子。” “原来是糜将军,幸会幸会,早闻糜家二子一女,皆世间龙凤,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这话倒不是袁熙吹捧,眼前的糜竺确实是长得一表人才。“哪里哪里,将军才是人中龙凤,河北二公子谁人不知,陶使君委托在下跟曹先生,将钱粮送来。第一批已经送到城南大营,随时可送进城里。”糜竺回礼道。 “这么多钱粮,先生是怎么送来的,还需要多少时日能全部送到?”袁熙问道。 糜竺眼中精芒一闪而过,“二公子,陶使君急切盼望两家和好,现组织下邳、广陵的民夫、兵卒,跟一切车辆日夜不停的将辎重运来。” 袁熙举爵示意感激,“多谢糜先生从中协助。” 糜竺也举爵还礼,“只是钱粮数额巨大,陶使君下令筹集,只筹集出了三分之二,辎重十日之内可全部送来,剩下三分之一,待战事停歇陶使君会遣人送去青州。请三公子见谅。” 袁熙郭嘉对视一眼,短时间内要筹集这么一大笔物资确实不容易。 郭嘉微笑着走出给袁熙斟酒,并塞给他一块布帛。袁熙低头瞄了一眼,心中震惊,但他还是笑着招呼两人饮酒,“糜先生,在下对令妹一见倾心,还盼先生允许。” 糜竺笑容消失,变成严肃,“公子一表人才,是多少名媛的良配,小妹顽劣,只怕配不上您。” 郭嘉笑了笑,“糜先生何来此言,糜家显贵,袁家显赫,正是门当户对。而据我们所知,令妹也未曾婚配,先生如果推辞莫不是瞧不起我家公子?” 袁熙脸色也沉下来,“先生当真瞧不起我袁家么?” 糜竺惊慌,赶紧出列拱手赔罪,“公子勿怪,在下只是不知公子心意。小妹能嫁与您这位当世少年英雄,方是她的福分。” 郭嘉嘿嘿一笑,“这就对了嘛,今后两家就是姻亲,如果有事也可互相照料。并且我看令妹对我家公子也是倾心钟情,这段良缘必成为传世佳话。” 曹宏在一旁附和,糜竺问道:“但不知小妹现在何处?” 郭嘉眼中闪过阴谋的精芒,笑道:“令妹说思乡心切,所以公子派了一旅精兵护送她回了朐县。” 糜竺神色一紧,沉思不语。宴毕,郭嘉遣人将曹宏送下去休息,然后让糜竺留下,说是商议下聘定亲事宜。偏堂只剩下了袁熙、郭嘉、糜竺三人。 袁熙把玩着一枚饰物,而郭嘉则对糜竺问道:“看来糜先生很疼爱令妹呐。” “双亲早亡,我与二弟三妹相依为命,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郭嘉大笑,笑着笑着变成冷笑,“那先生就忍心看令妹成寡妇不成!” 糜竺大惊,“郭先生此话做怎讲,糜竺不知。” 袁熙也冷笑一声,慢慢道:“五千丹阳兵,陶谦好大手笔呐,只是不知有无我的铁骑厉害!” 原来刚刚不就郭嘉得到张纮暗卫传递来的情报,陶谦打算趁青州军运粮之机,突袭袁熙。如不是老师张纮的暗卫提醒自己,那么袁熙就成了历史上被曹操用淄重引诱并击杀的文丑了。 好一个陈登,陈元龙,真是够豪气的。 92 郯城府衙偏堂。 袁熙也冷笑一声,慢慢道:“五千丹阳兵,陶谦好大手笔呐,只是不知可有我的铁骑厉害!” 糜竺冷汗冒出,他以为事情办得很隐秘,不想对方一语道破,“少将军说的是什么丹阳兵,在下当真不知道。” 郭嘉再次揭露道:“五千丹阳兵,混在押运粮秣的队伍中,听说是陶使君帐下最精锐的勇士呐,只是不放去跟曹操作战,反而派到咱们这里来了。” 糜竺思绪一转,狡辩道:“恐怕少将军跟郭先生误会了,粮秣辎重数额庞大,陶使君怕中途出什么乱子,故派遣兵士在押运粮秣的车队中,以做护卫。” “当真如此吗?”郭嘉灼灼逼人道。 “绝不敢有半点虚言。”糜竺幸幸道。 袁熙知道威吓得差不多了,逐圆场道:“我相信先生,只是有一事想请先生帮忙。” 糜竺被逼问得招架无力,听袁熙不追究此事,不禁松了一口气,“少将军但说无妨,只要糜竺能帮得上,一定尽力而为。” 袁熙脸色出现阴谋得逞的笑意,“如先生所说,钱粮数目巨大押运不便,而在下知道糜家有海船上百,故请先生借我海船将辎重运往东莱。” 糜竺心中一突,这一招将陈登的计谋化于无形,“只是一时哪能筹集那么多海船来。” 袁熙微微一笑,“先生莫要欺我不知,令妹已经说过,糜家海船多集中在朐县,其余扬州、琅琊、广陵也有停泊,只要先生召集前来,一次多就可将辎重运送完毕。” 糜竺心中暗叹,他不知道实情,以为妹妹真的倾心于袁熙,将家中大小事都说给袁熙听,而陈登的计策也宣告失败,“在下这就遣人回报陶使君还有各地的船舶。” 他想到出来时陶谦的交代,让他跟曹宏先侦察一番,如有胜算则联合孙策军进攻思归的青州军,如无胜算则与袁熙和好联姻。糜竺不想一见到袁熙就被道破,事到如今只能跟青州军议和。 糜竺掏出一块帛布递给郭嘉,“这是小妹生辰八字,事情匆促男方就请郭先生做媒,女方就由曹宏做媒吧。明日纳吉定亲后就将此事公布于世,宣告我两家和好联盟。” 郭嘉笑着接过帛布,“想不到我也有做媒人的一天,糜先生放心,待婚嫁后,我家公子定会好好善待令妹的。” 在糜竺的颓然神情中,袁熙让人带他去歇息。然后他跟郭嘉两人支开旁人,来到曹宏住处。 曹宏看两人夜访,赶紧起身相迎,“少将军、郭先生,劳烦两位大驾。” 袁熙摆摆手,“多亏曹先生的密报,否则我军危矣。” 曹宏眯眼直笑,“少将军哪里话,两家和好对青州、徐州都是好事,只是有些人存心作梗,从中使阴招破坏。” “出此计者何人?”郭嘉好奇地问道。 “唉,是陈登陈元龙,那小子无时不与我作对,这次是他给陶使君出的这毒计。”曹宏同仇敌忾道。 “下邳陈元龙?”郭嘉知道有这个人,但现在他暗暗留了心。 袁熙当然知道陈登这个人,陈登可是击败过孙策的豪气之人,本质上陈登和袁熙有共性,他再问道:“陶谦跟糜竺对和亲的事是什么意思?” 曹宏笑的脸上的肉都抖动起来,“说起来恭喜少将军抱得美人归了,那糜小姐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小美人。” 曹宏笑了一阵,接着道:“陶使君让我两人见机行事,是战是和还不定。但我极力劝陶使君议和。” “我等已经说服糜竺,请曹先生跟陶使君说,将钱粮快些运到朐县,我等用糜家的海船运回青州。曹先生的那笔所得,请遣人到朐县秘密领取。”郭嘉说道。 曹宏愣了一阵,接着拍手道:“妙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样一来,即便陈登怂恿陶使君袭击你们,只怕也不会成功。” 袁熙、郭嘉两人再盘问了一些徐州军、孙家军的军情,然后才离开。 人为万物之灵长,皆有其存在的道理,用其所长而已。 ■■■ 孙策站在营寨栅栏边上,看着不断运往郯城的粮秣辎重,他心中来气,“该死的青州军,还有该死的陶谦,想不到他竟然也是个软骨头!” 黄盖看了看四周,劝道:“少将军请注意言辞,如被徐州军听去了,恐伤两家和气。” 孙策冷哼一声,“两位将军说说看,就我们能不能截下青州军?” 韩当摇头苦笑:“从前番交战可看出,青州军非等闲之辈,攻坚巷战能和我军打平。如果是野战,他们有大队的骑兵,人数又是我军三四倍,当真没有胜算。” 黄盖摇头,他怕孙策年轻气盛,做事冲动,“少将军不要只考虑军略上的取胜。陶谦赔了本铁了心跟袁家议和,他能容许咱们不听使唤?咱只有前去跟主公会合,在做计较。” 孙策狠狠地一甩马鞭,“我军辛辛苦苦打拼,得到了什么?袁熙小儿这么一下威吓,陶谦就送钱送粮!” “徐州曹先生到!”旁边的兵卒呼喝。 孙策三人看去,见到曹宏走向他们,“三位将军,我奉命前来处置青州军事宜,现在他们已经开始退兵,陶使君让你们前去驰援破虏将军,这里有破虏将军给你们的信,让你们到兰陵夹击曹操。” 曹宏傲慢地说完就走开。 黄盖、韩当也憋气,但他们也只能劝孙策起兵跟孙坚会合。 第二天,青州军就在袁熙等人指挥下渐渐开出郯城,前往朐县。临行前,袁熙又下命令,让兵卒强行掳走城中的各类工匠。曹宏、糜竺接收郯城后得知情况,但他们也是直接忽略掉此事。 得到命令后,糜家的海船开始装载钱粮运往东莱,其他地方的船只也被传令前来朐县。青州军也在朐县进行了休整。 ■■■ 博阳兖州军大营。 曹操带着曹昂等人在营地四周巡查。当他们来到左营一块辖地时,发现兵卒都无所事事地蹲坐休息。 曹操大怒,喝问道:“这是谁辖下的兵卒,大白天的,没有战事必须操练,难道这简单的军规都不知道么?” “是曹洪将军的兵卒,只怕是别有原因。”戏忠答道。 曹操怒不可解,召来一个都尉,“你将军呢,这里为什么不操练!” 那个都尉惊慌,跪下道:“将军饶命,曹洪将军去后营讨粮去了,非我等不愿操练,实在是这里已经断粮一日,将士们使不出力气。” 曹操脸色难看,对荀攸、戏忠问道:“军中没有存粮了么?在阴平不是缴获许多么?我记得前日也还从兖州押运来一批的啊!” 戏忠答道:“战事没有进展,我军被堵在博阳,军粮消耗地厉害,有个别营的粮草暂时供给不上。曹洪将军昨日来过一次催粮,但主公你带兵出去袭击孙坚,所以不知道。” 曹操心有不甘,仰天叹息道:“难道陶谦气数未尽,上天不让我报了大仇?” 荀攸小心道:“主公,东海传来消息。陶谦送钱送粮,跟袁熙议和,现在青州军已经退回朐县。而袁熙也跟糜家联了姻亲。” 曹操扶住荀攸,“公达,或许你说的对,我军当真该先放弃徐州了。不过我发誓,三年之内必然再次拿下徐州!” 戏忠、荀攸心中稍稍宽慰,曹操终于恢复了那铁血枭雄的理智。 曹操看了一眼曹昂,冷笑道:“此次出征徐州,袁熙从中渔利,获益最大的还是他,当真是今后的劲敌呐!袁本初有个好儿子啊!” 93 冀北高唐,袁绍军大营。 韩猛快步走进大帐,将铁胃丢到一旁,捧起案几上的水猛灌,他长长出了一口气,“主公,公孙瓒那厮将主力全压在易县,不集全军之力恐怕收复不了!” 袁绍双眼深陷,脸色难看,“公孙瓒、袁公路、张燕,尔等欺我太甚,我誓杀尔等!” “郭图、逢纪已经分头去联络乌桓、刘虞,不久就会有结果。我等现在兵力分散四处,应该固守待变。”许攸建议道。 “鞠义那边怎么说?”袁绍问道。 “鞠义将军说他那边兵力不足,压力也很大,建议主公先坚守高阳、渤海一线。”许攸小心说道。 “鞠义仗着打了几个胜仗,越来越放肆了,三番五次催粮催钱不说,对主公的调度也讨价还价。”淳于琼气恼道,因为鞠义多次立功,使他在冀州军中的地位大不如前。 袁绍脸色阴沉,鞠义的对策可能是正确的,但一个不听调度的大将,身为君主的他自然猜忌和不喜欢。 “报!辛仲治先生到了帐外。” 袁绍等人站起身,关切地等着辛评进来。 辛评一路快马赶路,显得风尘仆仆,“主公,诸位大人的家小都已经在安平安置妥当,现在由大公子和荀友若、审正南主持南边的防务。” “黑山贼那边怎么样了?”袁绍问道。 辛评迟疑了一会,皱眉道:“不太妙啊,魏郡几乎全部沦陷,文丑将军又被拖在常山。颜良将军开赴巨鹿跟张燕对恃,勉强将黑山贼抵挡住。” 袁绍不住敲打案几,“我就不明白,战局为何一夜之间变得如此险恶。” “主公,公孙瓒、张燕他们算计这一局恐怕费了不少时日,打得咱们措手不及,但我军依然占据优势,只要抵挡住他们的进犯,再集结各地兵士,定能将他们逐个击破!”辛评说道。 袁绍心里稍宽,但脸色依然阴沉,“各地守军到底干什么吃的,竟然连个张燕都如此嚣张!” 辛评无奈道:“我军分散各地,各县的守军本就不多,分守小城本就不易。况且其中不少韩馥旧部,他们看张燕势大,自然望风归附。” 许攸眼珠一转,说道:“我军兵力分散各地,是捉襟见肘,但主公忘了,尚且有一支奇兵未曾动用。” “子远,你所说奇兵我怎么不知道?”袁绍疑惑道。 许攸笑了笑,“主公忘了,二公子屯军青州,他岂不是一支生力军?” 袁绍一拍脑门,“你瞧我,怎么将显奕忘了,只是他不是出征徐州吗,匆促调集回来行吗?” 辛评拱手道:“主公,二公子远在青州、徐州,可谓远水解不了近火。再说青州新定,抽调重兵前来恐怕生变,请主公三思!” 辛评自有自己的想法,如果给强势的袁熙领兵回冀州,再立几个大功的话,这声望一高,冀州不论是那些大族文吏,还是军中将领都必定多有依附于他。那将对袁谭极为不利。 “据探子传来的消息,曹操、二公子在徐州将陶谦打压得无还手之力。南面可谓没有了后顾之忧。现在我军兵卒不少于张燕、公孙瓒,只是苦于不能集结。二公子的大军一到,必会极大缓解我军压力。”许攸争辩道。 袁绍点头赞许,“田元皓也发来文书,说正在筹集兵卒物资,将显奕从徐州召回后,即可驰援冀州。” 辛评知道袁绍已经倾向于许攸,也就没有多说。 ■■■ 下邳城郊。 陶谦被抬在一顶小软轿上,他带着糜竺、糜芳、陈登、曹宏一齐出城迎接率军归来的孙坚、刘备等人。 孙家军军容整齐,看得众人不住点头。孙坚率领众将开赴在前。刘备三兄弟也并排前行。 陶谦给随从搀扶着,走到众人面前,“诸位,徐州得以保全都是依赖诸位啊,陶谦给你们道谢了。”说完他深深一拜。 孙坚、刘备两人赶紧抢上前扶起陶谦。其余将领也都下马行礼。接着陶谦在城中州牧府摆下筵席,宴请众人。 席上,孙坚一干人等被安排在左边。而刘备给安排在右边,他下面是糜竺、曹宏、陈登等人,陶谦显然将他当成自己心腹。 孙坚向陶谦说道:“不负恭祖兄托付,据探子细查,曹操那厮因粮草不济,已经退回彭城。我看他虽不甘心失利,但要起码要来年才有能力再次侵袭徐州。” 陶谦咳嗽了一阵,脸色有些潮红,“好啊,文台不愧江东猛虎之名。玄德也是,没有你倾力相助徐州恐怕也势危啊。” 孙坚倒没有表示什么,但他下列的韩当、程普等人心里却忿忿地不服气,刘备这时的名气哪能跟孙坚相比,况且出力最大的也是孙坚。 刘备不知道陶谦为何将他跟孙坚并列,这使他大感受宠若惊,“备何德何能,击退曹操全赖破虏将军啊!” 孙坚对刘备笑了笑,“玄德不需过谦,从讨伐黄巾到讨伐董卓,再到现在,玄德你也不负英雄之名呐。” 刘备一副惶恐的样子,拱手道:“备还要感激陶使君收留,保卫徐州实在是义不容辞。” 陈登、曹宏等人是知道陶谦打算的,他们也跟陶谦商量过怎么处置孙坚的问题。孙坚可是一头不逊于曹操的猛虎,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曹操退去了,而孙坚屯驻在徐州一天,那徐州的高层就如鲠在喉一天,他们对外来者可是十分排斥的。 曹宏知道要将话说的委婉,“如果曹操来年再来侵犯,还要仰仗文台将军了。” 旁边的孙策一阵冷笑,“我们是用不上咯,糜大人不是跟袁家结了亲么?那可是棵大树啊!” 孙坚将酒爵轻轻一拍案几,“伯符,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还不给曹先生赔礼!” 孙策气极,但摄于孙坚的压力只能拱手施礼。 徐州这边众人十分尴尬。陶谦干笑一声,索性将话说开:“只是累及你们跑来徐州血战,而战事初歇,徐州疲惫没有什么可以犒赏你们的。” 孙坚摆摆手:“恭祖哪里话,我来徐州别无所图,眼下曹操退兵,我也该返还曲阿去了。” 陶谦脸上赔笑,跟孙坚等人客套一番。 陶谦让人取来一道兵符给刘备,“玄德,文台执意离去,那么彭城等地的防务就交予你了,我与筹集来三万兵士,望你好好操练,保卫我徐州。” 刘备迟疑了一会,然后深深一拜,接过兵符,“蒙大人信赖,备必定舍命保卫徐州的安危!” 孙坚等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这等于用刘备来防范他们了。而徐州高层众人对此早已知晓,都向刘备道贺。 宴毕,孙坚带着孙策、韩当、程普等心腹出城回城南的大营。 韩当气不过,忿忿道:“主公,徐州那些都是什么人呐,咱们跑来徐州为的什么啊?还不是帮他们打曹操。而曹操打跑了,他们却像防贼一样防着咱。” 程普也是极为气愤,劝道:“主公正在打基业,干脆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占了他徐州,何如?” 孙坚脸上变色,“休要胡说,这不是将让我背负不义之名吗?” 孙策撇撇嘴,“他不仁在先,我等有何不义?徐州富庶,正是兴王霸基业之地。那些兵卒也多疲惫软弱,孩儿可保三月不到就可拿下徐州全境。” 孙坚心中一跳,转念一想还是看向了张昭。 张昭摇头道:“徐州虽然富庶,却是四战之地,北有袁熙西有曹操窥视,要守住可不易。况且徐州士族向来排外,陶谦的势力在这里根深蒂固,各方厉害盘根错节。容不下我们这些外人。” 孙坚的心冷了下去,幽幽道:“看来徐州这趟水,还真深呐!” 就如同五代的李克用,你明明武力征服了河北,但是河北势力却并不服从,被当成雇佣兵东征西讨,最终却什么也没落下。 95 但是想起当时的情景,自己那个时候,也的确给他诸多暗示,可惜这个身下的这个家伙,那个时候硬是转变不过来,直到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才把自己的强硬心意给表露了出来,饶是那样,自己也差点被他气死。 但是两人同房这么久,按道理说应该有了孩子啊,为什么自己的肚子和秀儿以及唐姬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高月平时又不好意思说起这个问题,现在两人情意正是浓厚,又无外人在侧,高月终是忍不住道:“夫君,你再慢一点,无垢问你一个问题。” “好,你说。”袁熙把脚步放缓了下来。 高月抿了抿嘴唇,轻声道:“我想问问我和秀儿以及唐姬妹妹为什么还没有孩子啊?” 袁熙忍俊不禁,乐道:“你想要孩子啊?” “不是嘛。”高月轻轻捶了他一下,“我就是想问问,咱们同房这这长时间,大嫂都有了孩子,我和秀儿、唐姬再不生育的话,母亲只怕要怪我们了。” “瞎想什么。”袁熙道:“你们没生孩子那是我平时在注意的原因,不然早就怀上了。” “你注意,”高月奇怪的道:“我怎么没有发现?” “傻丫头,这种事情还让你发现啊?” 高月面颊羞红,把螓首紧紧靠在他的后背,小声道:“你叫谁傻丫头呢,秀儿才是傻丫头,...你到底是怎么不让我们发现的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和秀儿、唐姬还一直在担心是我们自己的问题呢。” “你们太小了,自己都是个小孩,整天玩的没边,生孩子还得了?至于你啊,我还在想着在你心里多待待一段时间呢,不然小宝宝出生,我还不靠边站。” “讨厌,”这些话高月听得特别新奇,但是又觉得心里爱听,心里暖暖的,甜丝丝的,她憧憬着未来,喃喃道:“以后有了宝宝,夫君也是在无垢心里排第一,宝宝排第二呢。” “真的假的?”袁熙表示十分怀疑。 “不信就算,”高月顿了下,“所以夫君咱们还要生宝宝吗?” 看着近在眼前的闺房,袁熙把高月轻轻放在地上,亲了她一口道:“等我们去邺城成婚的时候,安定下来,你再给我生育,你和秀儿、唐姬再忍忍几年好吗?” 高月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他提及邺城大婚过了,见他面容的笃定,便点点头,袁熙说的对,如果都像这样,没有几年安定,又要搬家的,的确不好。毕竟有了孩子,就不想再到处乱跑了。 张辽、赵云部的骑兵很快回到了青州,原先袁熙共有六千多的骑兵,经过一系列的征战跟补充,特别是这次大战后,剩下了近五千骑。 虽然减员不少,但这五千骑经过战火淬炼,这时才算得上精骑。粮秣筹集调度由田丰、国渊两人主持,袁熙就等着率兵出征。 东莱方面,钱粮源源不断从海上运来,国渊也组织劳力前去搬运调度。有了这些钱粮的补充,为青州各方面的发展注入了助力。 袁熙在刺史府前堂,将这三个月的文书查阅完毕,国渊、田丰两人不愧是内政高手,大小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按这个情形下去,两三年后青州就能大规模生产粮食、鱼盐、帛布、兵器等物资。 这时候的手工业靠的主要是人力。像制作一把弓,所要的材料就有:鱼、动物筋、兽角、竹木、丝、漆等等。还要经过熬制鱼胶、取筋做弦、矫正竹木、缠线、上漆、阴晾等诸多工序。 纺织、兵器、军衣等物资的生产,都需要诸多的人力来完成,这就是袁熙重视人口的原因。 东汉一代,盐铁专营的禁令解除,盐铁也大都掌握在大士族地主手中。在袁熙的干预下,青州效仿曹操的兖州,将盐铁重新收归官营,这也给库府积聚极大的财力。 就在袁熙松一口气时,传令官禀报说国渊求见。 随国渊进来的还有一个面貌宽厚的中年,袁熙认出来,正是孔融帐下的主薄王修。 “少将军,王先生给您带来了。”国渊说道。 袁熙起身相迎,给王修让座,“去年将先生从孔北海那借去东莱等地安抚流民,我听元皓先生他们说,您将诸多事务处置得有条不絮,得到吏民一致称赞。” 王修拱手笑了笑,“我本是青州人,能为乡里做些安民的事,那是本分,不敢居功。” “那怎么行,赏罚不明如何治理州郡?我已经让国子尼起草文书,征辟先生为部郡国从事,更好地为青州出力。”袁熙道。 王修愣了愣,他被北海太守孔融征召为主薄,按理说州一级长官再征调他也算合理,但对于依附袁熙,他就要仔细斟酌了。袁熙是很有声名才干,但他能做到什么样子,那决定了他手下的文武能发展到那种程度。 “少将军是做大事的人,在下资历才识有限,仅能为郡县小吏,恐怕不能胜任州一级的重任啊。”王修推辞道。 王修历史上曾为大哥袁谭进忠,袁谭兵败之际联系管统支援袁谭。 袁熙心道,这些稍有才干的人就是喜欢拐弯抹角,但他不得不摆出礼贤的姿态,“先生过谦了,我是知道您的才干,方才敢将如此重任交予你。” 接着袁熙似笑非笑,仿佛看穿了他的心里,“难道先生想试探我的诚意,或是瞧不起我,看不上这个职位。” 王修心中一跳,不敢再看袁熙那深邃的目光,“少将军提携,我安敢不从。” 袁熙、国渊相视大笑,让人摆上酒食款待王修。 青州,蔡琰处。 帐幔撩起‘哐’掉下来。袁熙侧身进去。闺房里有一股女子香和一股异香相混杂。没有掌灯。从那种异香气味判断,她就站在自己的右侧,可以听见她急促不安的心跳声。袁熙转个身在黑暗如漆的帐篷里站着,师妹蔡琰近在咫尺鼻息可闻。 “我来看看你,你,还好吧。”这句话问的太多余了。不但没能给她一点安慰,反而勾起了她的哀伤,拼命隐忍的泪水又扑朔朔的掉下来,中间夹杂着轻轻的抽泣。 在黑暗中站的久了,视力也就适应了这种光线,蔡琰的轮廓,开始清晰起来。她怯生生的站着,完全没有悲愤诗中的坚强。 比袁熙刚救她回来的时候,还要软弱,就像个绝望的孩童。粉面上淌着流不尽的泪水,一缕乌发从金钗底下散脱出来垂在耳鬓,被泪水洗涤过的俏脸,在暗影中,温润如玉,光洁照人。 一声委屈的抽噎牵动的眉梢眼角更加楚楚动人。使人心生怜悯。 这声哭泣,让袁熙全身一震,她在向他诉说委屈,像个幽怨的妻子,看到久别的丈夫突然从外面归来一般。 袁熙不说话,呼吸的气浪吹到蔡琰的耳鬓上。她骤然感到全身发紧,心底一阵潮涌,手臂和双腿控制不住的战栗。两条绵软的胳膊,突然箍住袁熙的脖子。 一阵浓郁奇异的气息袁熙沉迷。他不知所措,却清楚地感到,那不是爱,而是一种长久的依赖。手臂一阵紧过一阵的箍住他的后背,她把美好无比的身子,偎贴到他的胸脯上。 她的温热的两腮,和因为哭泣,有点凉的鼻尖凑近他的脸颊,发出使袁熙无限怜悯的轻微的喘息。 袁熙控制着自己不把嘴巴贴过去,那样他会淹没在温柔乡里完全失控。不是不好色,而是感觉不到她的爱,她绵软的胸前,只有一团火热的依赖,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袁熙控制不住自己了,手从她柔软的头顶抚摸下去,贴着脖颈,通过腰际。吻她的眼睛,鼻子,要她的粉面,亲她的耳垂。蔡琰突然扭动着腰身,嘤咛了一声。“不要”,随即夜深了,灯熄灭了,只留下阵阵**。 可惜的是,蔡琰还是守住了最后的底线,袁二公子还是没有得逞,可不惜哉。 迷糊中,袁熙感觉有一双香气十足的,温柔的手,在擦拭自己额头的冷汗。她的精细和温暖让他想起母亲。那双手柔情的抚慰,让他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恬静而美好,就如同蔡琰本人一样。 这些天袁熙的心情一直很差,动不动就发脾气,嚷着要进兵,她总是温柔耐心的劝慰袁熙,让他宽心。就像个称职的护士。此刻蔡琰那贵族式的骄傲,消失殆尽。一股柔和温婉的气息扑面而来。 蔡琰发现袁熙这些天情绪反差很大,尤其是听不得张燕和公孙瓒这两个词。只要一听到,就会精神亢奋,蔡琰很温柔的问袁熙;“显奕,你为什么这样急于进兵,在休养一段时日不好吗?” 袁熙一看到她那张犹如笼罩了淡淡薄雾般的如花笑靥,就发不出脾气,全身像鼓满风的船帆般充满激情。 袁熙醒来之后,她并没有给他太多的呢喃燕语柔情似水。只是微笑着淡淡的说话,已经让他沉浸在一片温馨的氛围中。 袁熙叹了口气道:“沙场瞬息万变,我是害怕,父亲他”蔡琰轻笑道:“这些日子,我也听诸位将军说了一些关于邺城的情况。似乎目前为止,令尊袁大将军还是稳占上风的呢。” “胜败只在一念之间,有时候,一句话,或者一个错误的决定,就会导致整个战役的失败,正所谓,一子错,满盘皆输。”袁熙出奇平静的道。 “这河北不还有袁二公子,袁显奕吗!不会有事的。”蔡琰面若桃花,含情凝视,用纤手抚摸袁熙的面颊淡淡的说道。这些天,她也摸惯了,丝毫不觉得羞涩,也没感到出轨。 ■■■ 再五日,青州军全部撤回了青州,屯驻在齐国临淄附近。 刺史府前堂里,一众文武齐集。 左边跪坐着田丰、郭嘉、国渊、顾雍、王修、易荣。右边坐着张郃、徐晃、张辽、赵云、太史慈、郝昭、郭淮、管亥、周仓等人。 袁熙首先来到大堂中间,向众人深深一揖,“是诸位的协助,出征徐州才能如此顺利。” “少将军客气了!”众人道。 管亥大笑,“这次出击收获甚丰,过去兄弟们是不敢如此奢望的,现在他们正盼望再次出征呐!” 袁熙神色一紧,“俊义将军、伯济将军你们定要收束好那些兵士,征战时可以掳掠敌方钱粮,但在治地扰民,定斩不赦!” “少将军放心,张郃定会训出一支号令严明的精兵。” “伯济会约束好兵士,少将军宽心。”郭淮也抱拳道。 袁熙说了冀州的战局,还有驰援冀州的计划。再让田丰宣布人事的安排。 田丰清了清嗓音,“三日后少将军就带四千精骑先一步驰援冀州。青州兵步卒伤亡的就从那些后备兵中补充,于一月后出征冀州!” 袁熙补充道:“张文远、赵子龙随我统帅精骑出征。元皓先生、张俊义、郭伯济留守青州,主持军政要务。国子尼、王叔治、易俊运三人也留守协助。待休整完毕,由徐晃升为主将,郝昭为副将,太史慈为先锋,统军出击冀州!” 众人肃然,皆称领命。 ■■■ 出征前,袁熙带郭嘉来到临淄城中自己名下的一间商铺。商铺掌柜是他的一名探子,负责跟各地的联络。 那掌柜将袁熙一干人请进了里室,然后将袁伯在冀州、祝奥在兖州等地收集来的情报交给袁熙查阅。 袁熙翻看一遍,递给郭嘉,“都是半月到一月前的消息,实在是迟缓啊!” “公子,这已经是十分快捷的了,咱们的消息通过行走各地的商队传送,遇到急报还特遣人派送。现今四处,道途堵塞,没有比这更快的了。”那掌柜小心道。 “上次送来冀州急报的探子,公子该好好褒奖啊,要不是他们的急报,咱们就成了瞎子聋子。”郭嘉说道。 “让袁伯他们训练的信鸽呢,有没有进展?” 那掌柜摇摇头,“虽说民间有人训出鸽子传信,但要训出涵盖那么大地方的鸽子,可不是一日之功。最好的情况也只能在邺城、东郡、临淄几个传信。” 袁熙知道这时通讯主要靠的是人力,要建成庞大的情报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吩咐传给各地一些指令后,带着郭嘉跟许褚等亲卫出了里室。 掌柜看看后院,苦着脸道:“公子,您前次送来的那小姐多次吵着要见您。还有,那小姐这实在不适宜混在咱这些大男人中。” 袁熙想起了托付在这里的步练师,那个传奇的女子,“带我去见她。” 掌柜应和一声,将袁熙带到后院,郭嘉会意地带众人留下。 一到后院居室,袁熙惊了一下,因为几天没见步练师换上男装,没了先前那副柔弱的样子。 “公子!” “你这是作何?”袁熙问道。 “我已然托付与公子,按理说要听从公子安排,但妾身想问一句,公子是否就此将妾身撂在这了?” 袁熙心想,在没有弄清你的意图前,当然不能带回刺史府了,“刺史府中也都有不便,你先在这住下,待我出征回来再做安置吧。” 步练师摇摇头,“公子为我报了大仇,亲身就应当侍奉左右才是,如此安排妾身倒好似夫人小姐一般让公子供养了。” “我多半时日外出征战,营中不能携带女眷,所以不能带上你。” 步练师双眼直视袁熙,“公子是瞧不起妾身么?妾身虽然柔弱,却也骑得战马,吃的寒苦。军中都是粗人,公子正需人来照料。妾身可换做男装,如此也不会有不便之处。” “军中不能携带女眷,我这主帅怎能安逸呢?”袁熙越发警惕道,心中更加怀疑她的用心了。 步练师淡淡一笑,“怎么不能携带女眷,如果妾身说得出先例呢?” 袁熙哈哈一笑,“除了那些坏事的庸将,哪会有将军带女子出征的?” 步练师还是淡笑:“戚夫人不是随高祖皇帝四处征战么?” 袁熙愣了愣,一时语塞,他震惊于她的见识胆略,果然不愧是东吴大帝孙权皇后的女人呢,不凡,“你想学那戚夫人?可我不是高祖呐。” 听到这话,步练师白皙的脸蛋顿时变得通红。袁熙心思一转,也就答应了,他不相信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再两天,袁熙就率领四千余精骑从临淄出发,计划从青州平原渡河,奔赴冀州安平国的治所信都。 穿越前,袁熙对张燕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是黄巾将领里面的佼佼者,各项数据都很不错。在“大贤良师”张角兄弟死后,张燕啸聚的黑山贼更是成为了黄巾余党中仅次于青州黄巾的势力。袁绍数度招安,都被张燕拒绝,后来曹艹平定冀州,张燕率部归降,被封为列侯。 在出征前几天,袁熙才查阅了部分资料,对张燕的黑山贼有了一定的了解。 张燕本命褚燕,在张角兄弟死后,率领部分黄巾军进入了太行山打游击。与他同时啸聚太行的另外一个大头目叫做张牛角。两人聚集了数万黄巾余党,在冀、并两州交界的地方作乱,号称“黑山军”,朝廷数次围剿,难以奏功。 后来,张牛角误中刘流矢身亡,临死之前召集部下,命他们拜褚燕为主将,听从号令,重振黄巾雄风。大权独握,褚飞燕一跃成为黑山军说一不二的大头目,更名为张燕。因为张燕骑术出色,马上能左右驰射,剽悍过人,因此得了一个“飞燕”的雅号。 彼时,黄巾势微,各路诸侯纷纷讨伐地盘内的黄巾流寇,太行一带的孙轻、王当、眭固、杜长等人纷纷率部到太行山投靠张燕,加入了“黑山贼”的阵营。张燕势力大盛,精壮士卒达到了七八万,加上老弱妇幼,黑山贼的人数竟然有二十万之众。 96 冀州,安平信都。 自从逃到信都后,刘夫人的心就一直坎坷不安,丈夫儿子都领兵征战在外,身为一个女人,她本就时刻牵心忧虑,而最近还有令她更加烦心的事情。 袁绍屯兵河间,袁谭在荀谌默许下,被辛家推上冀南统帅的位置,负责对付张燕的防务。这使袁谭在军中和士人心中地位高涨。 审配被刘夫人召来,他让婢女通报后,见到了刘夫人。 “审先生,有没有显奕的消息,青州的战事可曾完了?”刘夫人问道。 审配先是恭敬地行个礼,然后面带笑意说道:“田元皓来信说,青州徐州那边的战事顺利,二公子大获全胜。” 刘夫人双手紧摁胸口,听到这个消息后方才松开,“谢天谢地,显奕他没事就好!” 审配呵呵一笑,“在下带来一人,夫人想必会感兴趣的。”说罢他拍了三次掌。 刘钰看向门外,顿时双眸睁大,脸上惊喜交加,“显甫,是显奕!”她再也安奈不住,快步走上前去,紧紧捏住袁熙的双手。 袁熙也是有些感动,刘夫人对他的关爱是绝无参杂其他功利的,如果说这世上最为他着想,毫无理由支持他的,必定是刘夫人,毕竟是母子,随非最宠但也甚是关心。 “母亲,孩儿回来晚了,害你受惊。” 袁熙抱歉道。 刘钰摇摇头,牵着袁熙的手,让他坐下,“你能回来就好,其他的不要多说,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夜里做梦也是你……”她说着说着眼圈通红。 袁熙轻轻一笑,取出丝帕给她擦拭,“审先生还在这里呢,我也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天下间还没有什么事能难住你儿子的。” 刘夫人也轻轻一笑,“我的儿子当然是大汉第一的俊才,不知会招惹多少名门闺秀呢。”说着说着,她脸色突然变得低沉,“你可知,袁谭趁着你父亲不在,勾结辛家掌控了诸多大权,连审先生也被排挤了。你看,他就安置我住在这个小小的院落里!” 袁熙看向审配,询问他具体的情况。 审配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二公子,事情没有那么严重,但是大公子确实趁机在士人和军中发展自己的势力,他们掌控南边兵权后,收买了不少军中将领。” 袁熙心里也变得阴沉,袁谭终于在辛家支持下,将手伸到军中,掌控兵权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这次在河北的博弈,就是要看谁拉拢的人更多。 “在这里比大哥还有资历的,大有人在,是父亲让他主持这里防务的吗?”袁熙问道。 审配神情愤愤不平,说道:“主公让我跟辛评、荀谌三人共同主持大小事务,哪知他辛评去向主公汇报时,将前番战事失利推脱给我等,说是因为我等互相掣肘调度不来。” “所以就要父亲提携大哥为统帅,让他节制你们三人了?”袁熙问道。 “是,但大公子受辛评挑拨,几乎将我的权力架空,而他们独掌了兵权。” 刘夫人接着道:“所以我急着让审先生召你回来,如果任由他们这样下去,袁谭会逐渐控制住军政大权,你的形势就危险了。” 袁熙想不到袁谭他们动作会那么快,而他也吃不准审配、逢纪两人的心思,毕竟历史上他们两人可是三弟袁尚的扶持者,他们两人跟辛评、郭图算是对头,如果给辛评他们扶持袁谭上位,两人必定没有好果子吃。但要两人真心归附,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袁熙整理了一下思绪,试探道:“审先生,父亲也是出于战局的考虑,才让大哥主持南边的事务吧。先生可能是有所误会了。” 审配直视袁熙,说道:“二公子你就别跟在下兜圈子了,辛评、郭图因为嫉恨我跟逢纪两人掌控兵权,又受主公的信任,就将我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况且大公子喜怒无常、贪婪无才,不是可以托付的明主。我跟逢纪两人愿意支持二公子。” 袁熙想不到冀州高层的争权夺势会那么激烈,那么明显。这也就是为什么历史上的冀州军看似强大,但在官渡兵败如山倒的原因之一吧。 夺嫡之争注定只有一个存活,很残酷,如今的袁家父子,后来的曹家父子,再后来的刘表父子,还有更加以后的孙家父子等等等等,唉权力真是一个好东西啊,让人不断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对于审配的归附,袁熙当然是恭敬接受的。不过一时也不敢交流太深,毕竟。。 安抚好刘夫人,和审配聊了一些河北局势后,袁熙带着许褚就先离开了,不过出来路上遇到了三弟袁尚派来邀请袁熙赴宴的侍女,于是袁熙打算看看袁尚要整天什么幺蛾子。 袁尚处。 到了袁尚住处正门,袁熙正要翻身下马,从里面走出几个人。 当先一人穿着黄色锦衣,一见袁熙就堆满笑容招呼道:“二哥,可是要弟弟好等!” 迎出来的正是三弟袁尚。 坐在楼上,远远看见袁熙来了,他特意带着卫士下楼迎接。 “三弟!”下了马,袁旭拱拱手:“三弟如何突然邀请我来?” “你我乃是至亲,二哥怎可说出外话!”上前揽住袁熙肩膀,袁尚说道:“早有相邀之意,奈何我们都是俗务缠身,直至今日方得机缘!” 袁尚的说法让袁熙觉着好笑。 俗务缠身? 前段时间就和大哥袁谭丢了邺城,现在又被张燕牵制着,无法组织有效进攻。 彼时不说有空,此时倒寻出闲暇来了? 袁尚相邀,必定有什么目的! 只不过袁熙一时半会看不通透! 跟着袁尚进了内宅,二人一边上楼,袁尚一边介绍:“信都虽是小城,景致却是不差。于家中楼上饮酒,再唤玄机舞一曲,那滋味……不枉此生啊!” 袁熙微微一笑,并未应声。 上到二楼,他发现此处是袁尚自己的暖阁。 暖阁,窗子比其他房间多了一处,于屋内饮宴,恰可欣赏城中夜色。 一个袁尚的侍女推开房门,侧身立于一旁。 袁尚比划了个请说道:“二哥请!” “三弟请!”若是平时,根本不用与袁尚客套,但此时袁熙也摸不透袁尚搞什么鬼,所以不得不多些礼数来掩饰。 虽是兄弟,袁熙毕竟是兄长,袁熙再三相让,最终还是他先进了暖阁。 二人分宾主坐下,袁尚看着一扇窗外说道:“小小信都,到了晚间竟是不输邺城!” 信都景致清幽,尤其晚间,城内许多人家点起油灯,小城居住紧凑的优势尽展无遗! 点点灯火彼此辉映,夜晚的信都生趣盎然,难怪袁尚选择此处宅院宴请袁熙。 跟随俩人的卫士,都等候在屋外。 房轻轻推开,两个罗裙侍女在卫士目送中捧着托盘进入屋内。 托盘中分别摆放着晶莹剔透的玉石茶盏,侍女跪坐在袁熙和袁尚的桌前,将茶盏摆放在桌上。 “主人,美酒透骨香送上两坛!”侍女行礼正要退出,袁尚向袁熙说道:“二哥寻常歌舞也是赏的厌了,弟弟妾室鱼幼薇琴舞双绝,已是吩咐由她献一曲,给二哥接风洗尘!” “你们将玄机请来。”袁尚向侍女吩咐道。 两名侍女应了,退出房间。 “三弟对此处了然通透,想必是来过?”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袁熙向袁尚问道。 咧嘴一笑,袁尚说道:“某初至信都,如何会来此处。显奕或许不知,此处乃是审家家业,有审家之人相送,故邀请二哥一同来欣赏这美景。” “多谢三弟款待了,愚兄感激不尽!”拱了拱手,袁旭赞道,不过内心还是一惊,袁尚这是彻底和审家绑上了。 “二哥客气了!”觉着袁熙言不由衷,袁尚尴尬一笑。 酒色略浑,酒香绵柔,香气并不十分浓郁。 与袁尚对饮两盏,袁熙并未觉着有什么特别。 酒菜已是上了,献艺的鱼幼薇却始终没有出现。 “现今玄机这是怎么了,不知道二哥亲临吗?”袁尚故意向门外喊道:“去请玄机夫人过来!” 外面卫士还没回应,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带着鱼幼薇进入屋内,此刻她怀抱琵琶身着罗裙,虽比不得甄宓那般美艳,容颜却胜过绿珠等女子。 罗裙裙摆宽大,逶迤身后,将鱼幼薇衬托的出凡脱尘。 舞衣罗裙,衣领多是大开。 酥*胸半掩,琵琶横在胸*前,本就妖娆妩媚,越发让人遐想连篇。 进入屋内,鱼幼薇向袁尚、袁熙行了一礼,低头立于袁尚、袁熙身前。 鱼幼薇告罪道:“姑娘家描眉画眼,多耽搁些工夫,玄机这里给二哥赔罪,希望二哥莫怪!” “既是来了,那便舞吧!”自从鱼幼薇进屋,袁尚的眼睛就没从她胸口挪开,说话时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虽然是自己妾室,但是和二哥一起欣赏自己的女人还是头一遭,紧张兴奋。 袁熙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只是看了鱼幼薇一眼,就把视线挪到一旁,毕竟是自己弟妹,不太合适吧 垂首而立的鱼幼薇,始终没看二人,她也羞怯难耐,哪有妇人在叔叔面前如此的,袁尚真是混蛋呢。 “夫人请过来了,奴婢先行告退!”行了一礼,侍女缓缓退出屋内。 袁尚看也没看侍女,摆了摆手。 侍女退出之后,鱼幼薇轻声说道:“玄机有礼了,敢问夫君和二哥欲赏哪段歌舞?” 袁尚虽是粗通文墨,却也不是个雅人。 挠头想了一下,他对鱼幼薇说道:“玄机唱首长歌行吧!” 长歌行,收集于乐府,算是首励志的曲子。 应了一声,鱼幼薇轻抚琵琶,柔软腰肢随即轻扭,左腿虚抬脚尖点地,下巴微微上挑,摆出起舞的姿势。 只是个起舞,袁尚就不由叫了声:“好!”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身段妖娆,鱼幼薇一边抚弄琵琶,一边唱起歌谣:“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歌声悠扬柔美,闻者似欲沉醉。 袁尚满脸痴迷,完全沉浸于鱼幼薇的歌舞。 袁熙目光不时从他脸上瞟过。 袁尚相邀,他本以为会有什么事发生,然而一直到现在都是十分平静。 深知他曾挑起袁家内斗,袁熙根本不相信他只为了饮酒赏舞,便在这摆宴。 一定有目的! 然而袁尚的举动却丝毫不露异样! 反常! 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为妖! 关键是,他究竟想做什么? 耳边回荡着鱼幼薇的歌声,袁旭的眼睛却并没有停留在她的身上。 “妙!妙绝!”一曲歌罢,袁尚抚掌大笑说道:“弟妹歌声如同天籁,闻之醉心!” 微微欠身,鱼幼薇谢道:“承蒙二哥夸赞,不胜惶恐!” “二哥,如何,玄机歌舞可还入法眼?”看向袁熙,袁尚问了一句。 “歌声优美,曲调悠扬,只是……”袁熙说了一半,摇了摇头。 见他摇头,鱼幼薇茫然问道:“敢问公子,玄机献艺何处不妥?” 身为以前望月楼的头牌,以往献歌献舞,客人总是一片叫好。虽然后来被袁尚赎身,那也不乏追捧。 袁熙的淡漠,反倒勾起了她的兴趣。 “方才之曲最后一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看似劝人向上,实则中气不足!”微微一笑,袁旭说道:“罢了,罢了,此曲不过乐府收录,也非弟妹所创……” “二哥既是不喜,不知可有佳曲?”身为以前的头牌舞姬,鱼幼薇也是聪慧剔透,略一思忖就明白袁熙话中意思。 想了一下,袁熙说道:“某倒是有个曲子,只不知弟妹可唱得?” “公子请说。” 美人怀抱琵琶,与袁熙聊个不亦乐乎,让袁尚很不是滋味,虽然是自己有意为之,但毕竟是自己妾室不是。 酒宴是他摆的,袁熙是他请的,心中不爽,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听着二人说话。 来到这个时代之前,袁熙很喜欢诗词歌赋。 有些他觉着经典的,时常会背上几首。 乐府诗是他比较欣赏的诗词形态,也曾特意背过名家所作。 鱼幼薇问起,袁熙最先想到的就是乐府诗词。 流行歌曲,他想都没想! 汉末音律,重的是个雅字,虽是时有坊间流传的下里巴人,却也在意对仗工整。 想了一下,袁熙说道:“人生不作安期生,醉入东海骑长鲸。犹当出作霍去病,手枭逆贼清旧京!” 袁熙念的,正是放翁陆游的《长歌行》 为了配合时代背景,他做了小小改动。 刚一开口,鱼幼薇就是一愣。 她本以为袁熙的才学只是坊间传闻,根本念不出像样的词句。 没想到,第一句就文采十足,彻底惊叹了她。 “社稷未扶壮士老,匣中宝剑夜有声。何当奏凯宴将士,三更雪压洛阳城。” 最后一句出口,鱼幼薇凝望袁熙,眸中透着复杂,轻声问道:“此曲从未听闻,敢问可是二哥所作?” “算是吧。”袁熙将陆游这首《长歌行》做了些改动,不过如此回答,他还是觉着脸上一阵发烫。 抄袭剽窃,还是从千年之后诗人那里窃来,说是他的原创,他脸皮终究没有那么厚。 凝视着袁熙,鱼幼薇轻声吟哦:“何当奏凯宴将士,三更雪压洛阳城……” “绝妙之句!”猛然抬头,鱼幼薇说道:“不知二哥可否将此曲赠于玄机?” “弟妹喜欢,只管拿去。”微微一笑,袁熙说道:“莫要嫌弃方好!” “如此佳句,怎敢嫌弃!”欠身一礼,鱼幼薇说道:“二哥日后再来,玄机必当相陪!此曲玄机自会做律,二哥未允,绝不敢示于他人!” 袁熙与鱼幼薇说话,袁尚坐在一旁有些意兴阑珊,很郁闷也很不舒服,自己女人和二哥勾勾搭搭的。 房门陡然被人撞开,一个卫士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将……将军!不……不好了!出大事了!” 该来的终于来了! 袁尚的部署应在此处! 怒目瞪着卫士,袁尚喝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半跪行礼,卫士说道:“启禀少将军,张将军他们在南门外,跟屯驻的那些兵卒起了冲突,军师让少将军快些回去!” “什么?”袁熙陡然一惊,一把拍在桌面上。 袁熙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他想不明白,袁尚究竟想掩盖怎样的事实? 难怪袁尚无缘无故请他饮宴。 无论袁尚知不知道内情,此事袁尚必定也有牵扯! 陪袁熙饮宴观赏歌舞,不仅能吸引他的注意,出事之后,袁尚还可洗脱嫌疑…… 看了袁尚一眼,袁熙起身就走。 目送他离开,鱼幼薇眸中露出不舍和复杂。 但她并未出言挽留,她也不能挽留! 得到消息,袁熙异常激动。 “二哥等等!”袁尚吩咐鱼幼薇退下,追着袁熙离开暖阁。 到了袁尚家正门,袁尚对袁熙说道:“事已发生,迟早赶去都是一样,无须如此心焦!” 翻身上马,看了他一眼,袁熙什么话也没说。 一抖缰绳,袁熙策马带着许褚等人往城南方向飞驰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袁尚嘴角浮起一抹怪异的笑容。 不久,袁熙还有许褚等护卫赶到了城南。 张辽、赵云两人正在安抚着一众兵卒,而对面也站立着千多冀州军兵卒。 袁熙皱了皱眉,策马来到冀州军兵卒前面,“你们是哪一营的,想干什么,大白天聚众生事吗?” 一个都尉站了出来,毫无惧色道:“是二公子吧?您有所不知,他们无故生事,打伤了我两个弟兄。” “胡说!是他们乱闯我们的营地,我等警告之后才动的手。”这边也有一个牙门将喊道。 袁熙头痛,他知道定是袁谭纵容手下来挑衅,并试探己军,“这是我青州驰援来的骑兵,你们之间定有什么误会,先暂且退下容调查清楚后再做计较。” 97 “不必调查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我看定是误会。”一个声音从那些冀州军兵卒后面传来。 “袁谭!”袁熙心里阴沉,面上却露出笑意,“是大哥啊,恕小弟刚到信都,没有去拜访大哥,恕罪恕罪” 袁谭策马走到众兵卒前面,“我早上就收到你要来信都的消息了,但有紧急公务要处理,就没有出城接你,二弟多担待。” 袁熙心中冷笑,他指了指那些兵卒,“大哥你看这事就这样算了?” 袁谭挥手让那些兵卒退下,“是我交代不周,所以才有这些误会,二弟你见过大夫人了吗?我在城中府衙备下酒宴为你接风,审先生也一起来吧。” 袁熙应和一声,带着郭嘉、许褚还有一众虎卫再次进了城。 来到袁谭的住处,袁熙才发现来的人还不少,从河间回来的辛评。辛毗、颜良、高干,此外还有几个冀州大家士族的家主。 袁谭先是让袁熙见过众人,然后虚寒一番,接着才上酒菜。 辛评举起酒爵,“二公子在青州徐州可是所向睥睨啊,现今谁人不知二公子的赫赫威名。” 袁熙脸上淡笑,“先生过谦了,我只是一时侥幸而已。” 颜良也举起酒爵致敬,“别人不知但我可知道,军争一事并不全是凭机运,二公子在宫中跟那些太傅学习韬略,当然深通战事。”他是个直性子,不知道辛评用意。 辛评笑了笑,“眼下南边魏郡的战事吃紧,二公子既然来到安平,是否该一同抵抗张燕呢?” 郭嘉眯了眯眼,他听出这话中玄机,袁熙要是留下,那必定是要归袁谭节制了,辛评他们大有机会施加点绊子。他向袁熙微微摇头,示意拒绝。 袁熙会意,说道:“在大哥和辛先生两位指挥调度下的张燕的攻势渐渐停息。而公孙瓒铁骑正四处威胁河间、中山,我带来的是骑兵,北上驰援父亲更为有利。” 袁谭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冷笑着盯着袁熙等人。辛评忙打着圆场,“呵呵,都好都好,到哪都是上阵杀敌。” 一时间筵席上气氛尴尬,众人都喝着闷酒。袁熙暗自摇头,袁谭也太喜怒形于色,对心中喜恶立即表现出来。 一场接风宴不欢而散。 宴毕,辛评将袁熙等人送出府宅外面。 袁熙拱手答谢道:“辛先生不必送了,我先回营整备军士,今日就北上河间,然粮秣供给之事还要仰仗先生。” 辛评拱手还礼,“公子放心,所需用度包在我身上,我与大公子可盼望着您的捷报呐!” 袁熙点点头,带着众人离开。现在是战时,他倒不怕辛评在粮草供给上玩出多大名堂,不然袁绍也不会放过他们。 待袁熙远去,辛评的笑脸消失,他回到宴客的厅堂。这时其他世家族长那些宾客皆离去,只剩下高干、颜良、辛毗。 袁谭对颜良这个袁绍的心腹大将,是极客气的。他平日没少拉拢,一直表现出亲近的姿态。但袁谭手下其他世家大族出身的人,可没有对出身寒门的颜良表现多大好感。 “颜将军,张燕停止攻击安平好些时日了,定是生力被我等消耗得厉害,你看我军是否该组织一次反击?好夺回一些失地。”袁谭询问道。 虽然袁谭被委任节制兵权,但他只有调兵之权,实际统兵的还是那些将领。遇到战事,他不得不跟颜良等将领商权。 颜良虽然武勇,却不是莽夫,他否决道:“大公子,张燕没有再发动凌厉的攻势,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筹备下一次进攻。我军人数并不占优势,如不能寻找张燕主力决战,攻打城池坚固的魏郡恐怕不易。” 袁谭坚持道:“我听辛先生说,张燕人虽多,但要分兵把守各地,我军可引诱张燕主力出来予以痛击,如此魏郡诸城岂不是不攻自破?” “大公子,如颜将军所言,我军出击确实没有十全把握取胜,假使失利,那安平沦陷,主公就有腹背受敌,则冀州危矣!”辛毗抢先辩驳道。 袁谭招呼辛评坐下,他脸上没有表示,但心中十分不悦。颜良趁机趁有事,离开袁谭府宅。 高干哼了一声,不满道:“那厮武夫也忒不将大公子放在眼里了,这里的统帅是大公子,他却仗着多掌控一些兵士而不买大公子的帐。” 辛评见在座都是自己人,也就敞开心扉说道:“大公子,您这么着急立功是因为二公子的压力吧?这不怪你,但欲速不达,贸然出击不但不会取胜,一旦战败,你的继承人之位可是绝对被剥夺了!” 袁谭大惊,他一心只想立大功,好压倒强势的袁熙。却没有想到失利的后果,“还请先生教我。” 辛评点头轻咳一声,“袁熙回到冀州,以他的才干跟个性,必定会全力在主公面前卖弄。我们只需旁观就是,如果他得利,我们当然应该高兴,这对冀州来说是好事。假使失利,我等痛打落水狗就是。” 高干眼珠一转,脸上浮现阴谋的笑意,“得利失利可不全由敌军啊,我等也可以从中,那么……”他做了个手势。 袁谭有茅塞顿开之感,赞道:“是啊,只要他吃了几次败仗,在军中的声望必定一落千丈,假使父亲包庇他,他也不能在冀州军中立足了。” 辛毗闻言眉头紧皱,他性子刚而专,对袁谭这些毫无大局观的小计谋,充满鄙薄跟厌恶。但他们辛家跟袁谭早已绑在一起,明知袁谭不是明主,却还要尽心辅佐。 辛评也即刻反对道:“公子,如果你真这样做了,那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袁谭笑了笑,“先生严重了,只要做的隐秘些,保准父亲查不出什么,就是他袁熙也只能吃闷亏。” 辛评顿足,叹气道:“大公子,世上哪有绝对隐秘的事情?现今无数双眼睛都看着你,看你如何统筹南边的战局,你犯了一点小错就会被袁熙他们无限扩大。而他袁熙不论犯了多少次小错,都还是主公最器重的儿子!” 辛评看袁谭愤恨的神情,继续分析道:“袁熙正等着您露出破绽,如果您从中玩弄手段,那正是他所希望的。往下一查,主公会怎么看待你这个残害兄弟,不顾大局的儿子?” 袁谭冒出冷汗,急问道:“那我就坐等不成?” 辛评点头,“不错,就是坐等。所谓无过便是功,待主公回师魏郡,稳住南边战局的最大功臣就是你。他袁熙虽然去争那风头,但树大招风,他抢了别人的功劳,不满他的人会多起来。此消彼长,大公子你只要不犯错,主公也没有理由将你从这个位子赶下来。”谁说河北无人才,辛评等人的谋划和历史上陈群贾诩让曹丕做的一样,只是河北的人才无法利用到家罢了。 袁谭犹如醍醐灌顶,连连击掌趁妙。 ■■■ 颜良带着一队亲兵,纵马出了袁谭府宅。临近城楼的拐角处,他发现了袁熙一干人等。 颜良策马上前,“二公子,为何还不出城?这可快到关城门的时辰了。” 袁熙笑了笑,“我遣人接母亲一齐出城,顺便等颜将军你。” “等我?二公子莫不是想叙旧,虽然我营中公务繁忙,但还是想听听公子在青州徐州那些战事呐。” “反正都要出城回驻地,方才人多拘束多,我都还未吃饱喝足,不如一起到城外架起篝火再吃喝一番,我这可有临淄带来的青州佳酿。”袁熙说道。 颜良是不受拘束的人,听到这个提议赶紧赞同。 信都城外,篝火燃起,兵卒将肉食架到火上炙烤。袁熙招呼颜良,还有许褚、郭嘉围坐一旁。 袁熙拨开封泥,将酒给颜良的陶碗满上,“这是临淄特产,封存十年的佳酿,就是后劲大了些,将军不要贪杯啊!” 颜良闻了闻酒香,呷了一口,“果然是佳酿,要不是战时,我喝他几坛子都不成问题。” 袁熙又谢道:“邺城沦陷之时,幸亏将军保我母亲躲避乱兵,此恩无以为报,就只有这水酒。不过今后将军但有吩咐,我必倾力相助。” 这是袁熙想到的一招,与其都是施加恩惠,不如让对方觉得你受他的恩惠,这样对方说不定更加亲近你。 袁熙并不能喝多少酒,但好在有许褚这个壮汉在,二人都是一个类型的勇夫,拼起酒来自然倍加亲近。 郭嘉也呷了一口酒,敲击道:“颜将军,您看这南边的防务,大公子筹办的可好?” 颜良嘿了一声,“不是我说,大公子不通军事,一切调度都是听辛家的。原先是荀友若、辛评、审正南三人掌权,现在就都是辛评一人说的算咯。” 郭嘉又问道:“军中诸将都是什么意思?” 几碗酒下肚,颜良放开话来,说道:“不少人巴结归附了辛家跟大公子。剩下的人也都就恪守本分吧。” “我久在青州,对冀州的一些事不太明了,今后还要仰仗将军了。”袁熙试探道。他想看看颜良的表态。 颜良眼睛迷离,但头脑却清醒,知道袁熙在拉拢他,“二公子严重了,都是为冀州办事,大伙互相照料理所应当。”他不会明显归附谁,但真在关键时刻,还是会倾向对他脾胃的袁熙。太宗皇帝李世民玄武门之变时拉拢李靖、李世绩时他们也是如此表态。 袁熙跟他相视而笑。 送走颜良,袁熙带众人回到城外的营地。当他回到自己大帐外时,里面传来声响,他停下了脚步。 原来刘夫人被接到营地后,首先来到袁熙的大帐,而大帐里步练师正在收拾物件。 步练师看到刘夫人,立即明白过来,行礼道:“见过夫人。” “你是何人,显奕的侍妾?”步练师虽然身着男装,但身为女人的刘钰敏感地看出她的女儿身。 步练师白皙的脸蛋变得粉红,“妾身只是公子的婢女,随军服侍公子。” 刘夫人当然不会介意袁熙带个贴身婢女照料起居,但她嫁到袁家后,就有妒忌的小性子,对于比自己漂亮的女子向来缺乏好感,所以袁家上下大都是样貌一般的婢女。 “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能照料公子的起居么?”刘夫人不无嫉妒道,刘夫人也是个妙人,连儿子婢女的醋也吃,步练师虽然不比她漂亮,但那莹白如玉的肌肤却羡煞大多女子。 “妾身自小跟随家父四处奔波,吃得寒苦。照料公子起居不成问题。”步练师回答得柔弱却不失坚决。 “大胆,你是这样回答主人的话吗!”刘夫人不悦道。 不比她漂亮,但那莹白如玉的肌肤却羡煞大多女子。 “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能照料公子的起居么?”刘夫人从中挑刺,不无嫉妒道。 “妾身自小跟随家父四处奔波,吃得寒苦。照料公子起居不成问题。”步练师不露锋芒地将刘夫人的话辩驳回去。 “大胆,你这是对主人回答的语气吗!”刘夫人不悦道,向来婢女对她都是低声下气,哪有过步练师这样辩驳她的。 “母亲,她是孩儿新收的婢女,没有管教过,自然不懂礼数,但她却是尽心照料孩儿,您莫怪她了。”袁熙赶紧进到大帐,为步练师解围。 刘夫人来到袁熙身边,拍拍他的手背,“显奕,从邺城出来得匆忙但我那还有三个能做事的婢女,就给你一个,至于这个就交给我管教一番先。” 袁熙心惊,刘夫人对他是慈爱非常,但对女人却是下得了手的,吕后不就是把戚夫人做成人彘的吗,步练师给她那么一带去,准会吃苦头,“母亲,你那些婢女都是在家中豢养着的,可跟不了大军奔波。而她不同,她四处逃难过,能跟孩儿吃苦。” 刘夫人虽然不喜欢步练师,但袁熙求情不好拨了他的面子,也就答应下来。 袁熙随即准备营帐安置刘夫人和她的三个婢女,待忙碌完毕,他才回到自己帐中休息。 步练师早已将床铺收拾好,服侍袁熙洗漱完毕,她就要退下,回旁边自己的小帐。 袁熙不动声色抓住她细滑的柔荑,翻身将她压到床上,双眼直盯着她的双眸。 步练师惊慌地“呀”了一声,本能地要挣脱,但一会后她只能用一双湿润的眸子,悲恸欲泣地看着袁熙。 袁熙感受着身下娇躯的柔软,看着甘恬现在晶莹剔透、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心中一软,喝问道:“你说,跟着我意欲何为?” 步练师眼中尽是委屈,嘶哑着声音道:“报,报公子大恩。” 袁熙始终吃不准,步练师是将他当成杀父仇人,还是替父报仇的恩人,虽然带着她但也处处防备着,他问道:“委身于我,你可原意?” 步练师一双眸子中委屈与惊慌并存,但还是轻轻点下头。袁熙本不想要下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但她这一副娇弱的模样激起他心中的邪气,一双手不可抑止地**她的衣服……内屋里烛火摇曳,灯光昏黄,一个女子若有若无的哼哼唧唧的声音,不时的从床铺里那边出来。 ■■■ 第二天清晨,袁熙留下尚在熟睡的步练师,洗漱完毕后来带着宿卫在帐旁的许褚到中军大帐。 郭嘉、顾雍、赵云、张辽四个随军的部属也来到大帐,商议下一步行动。 “审配先生答应督促袁谭给我军送来一笔粮秣,等拿到补给后,我们就前往河间。”袁熙说道。 诸人没有异议,纷纷下去准备。一个时辰后,就有兵卒禀告说审配押运一批物资来到袁熙军营地。袁熙郭嘉赶紧出迎,查验粮秣。而令袁熙想不到的是袁尚也跟着审配来到营中。上次联姻中,因为袁熙选择了甄家,袁尚就跟了审家联姻。 袁熙笑着上前跟两人见礼,将验粮的事交给其他人,把他们迎进大帐中。 “二哥,你在青州过得可风光?你不知道,在张燕攻邺城那时情况多么危急,我跟母亲差点就见不到二哥了。”说着袁尚还假装悲戚道,不过袁尚没有经历过战阵,心有余悸却是做不得假的。 “大家都没有事就好,邺城会拿回来的。”袁熙信誓旦旦说道。 袁尚也应和道:“可不是嘛,我经历过这次险难才知道自己多么无能,恨不能像二哥你一样领兵驰骋,好为家里的大业尽力。我这次就是要跟二哥你北上投靠父亲,在军中谋个职位。”看来袁尚最终还是走上了李元吉的道路,注定和袁熙两路人了。 袁熙跟郭嘉本能的警觉,审配虽然暗示要支持袁熙,但审配对跟自己有姻亲关系的袁尚处于什么一个态度,那袁熙就不知道了,而且历史上审配和逢纪可是扶持的袁尚。按理说支持袁尚争位,最终获胜的可能性目前相对小些,但袁熙可不敢掉以轻心。 袁熙看向了审配,他觉得这是审配的主意,“先生也同意三弟去河间从军?” “是我让三公子去河间从军的,主公早有打下河北后,让你们三兄弟各领一州的想法。三公子也是迟早要领兵的,不如尽快到军中历练一番。”审配答道。 袁尚接过话道:“等到了河间,我一定要跟父亲申请也去前线作战。” 袁熙看着袁尚打趣道:“怎么,最近练兵练出头道来了?” “这倒不是,”袁尚也看着袁熙笑道:“我只是不想做那纸上谈兵的赵括,就算去兵营去锻炼锻炼也行,而且父亲现在也是用人之际,作为袁家子弟,我理应像大哥二哥一样为父亲分担责任才是。” 袁熙笑着说好,但却留了心,这权位之争向来是凶险异常,指不定什么时候向你示好的人,从背后捅你一刀,李建成和李元吉不就是在魏征等人教唆下也要领兵来分李世民的军权和人望的吗。 98 刘夫人嫁到袁家后,就有妒忌的小性子,对于比自己漂亮的女子向来缺乏好感,步练师虽然 翌日, 袁熙和审配等人交代了一下,自己打算先从信都去一趟常山,这也是为了让赵云更有归属感。 拿定主意,袁熙朝帐外喊了一声:“仲康,子龙何在?” “末将听令!”许褚、赵云整齐划一的进了营帐,抱腕施礼。 “你二人速去点起五百骑精兵虎卫,带着干粮,随着本将去一趟常山国。”袁熙一边整理着随身衣物,一边传达命令。 “诺!”许褚、赵云纷纷拱手道,不过赵云微微错愕了一下,随即若有所悟。 两名猛将领了命令,转身而去。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两人也不敢多问,只管执行命令。 袁熙收拾好了行囊,也顾不得去和袁尚、审配二人辞别,免得多说起话来横生枝节。只是和顾雍、张辽打声招呼,让他们好生的训练军队,自己去趟常山,几日便回。二人公务繁忙,齐齐道一声“少将军保重”,把袁熙一行送出营门,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袁谭处。 正厅之内,此刻的袁谭正手捧着一抹竹简,端着茶盏,默默的读着简上的内容。 他面相长得颇为**周正,一张白净的俊脸,颌下一缕青须,看起来刚正不阿,颇具英气,可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的眼中偶尔会闪过几分阴霾。 “这小子,居然去了常山?端是奇事!”袁谭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袁谭下首,坐着一个中年文士,闻言面色不动,嘴角却暗自升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他便是受袁绍之命前来协助袁谭的辛评。 辛评原为韩馥部下,初平二年,他曾与荀谌、郭图共同说服韩馥出让冀州州牧位予袁绍,对袁绍鼎定冀州的大业颇有功劳,辛评也因此受邀成为了袁氏的部下。 辛评人虽在冀州,但在立嗣的意见上却一直与审配和逢纪不合,他不喜欢成府甚深的袁熙,反倒是比较欣赏袁谭,在辛评的眼中,袁谭在袁绍的几个儿子当中,属于是杰出的人物颇有战争天赋的袁谭,虽不比袁熙,但是比袁尚要强出不少。 不得不说辛评的眼光也是颇有依据,历史上在建安元年,袁谭刚刚率兵前往青州的时候,只占有平原一县之地,但他后来却连续击败了田楷、孔融,占领了青州全境,也算得上是能征惯战,颇具雄姿。 虽然袁谭此人颇为崇尚勇力,做事习惯于但凭喜好而为之,但在辛评的眼中,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毕竟袁谭还很年轻,日后只要善加诱导,要改正应该不是难事。 况且袁谭乃是长子,长子继承父业,本就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之事。众多的原因交杂在一起,自然而然的,辛评渐渐地就成了袁谭一系中人。 “大公子手中的书简,莫不是三公子亲手亲手所书?”良久的沉默之后,辛评率先开口,打破了厅中的安宁。 袁谭将紧盯在书简上的目光收起,抬头盯着一脸笑容的辛评:“仲治好毒辣的目光,我这边还什么都没说,便让你一语猜中,不错,这简求援信确实是三弟他亲手书写与我的,请我出兵去常山。” 辛评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一动,道:“那大公子心中又是作何感想?” 袁谭的眼皮微微的跳了一跳,笑道:“洛阳之战,界桥之战,我不曾在父亲身边出力献策,得亏二弟机警聪慧,先是劝父起兵勤王,后又是界桥立功,再后来一战定青州,功勋显赫,如今回援河北,我这做兄长的理当出兵接应。” 辛评闻言点了点头,道:“大公子想的周到,既然如此,在下便先行告辞回袁冀州那里去了。” 说罢,便见辛评作揖起身,转身欲走。 袁谭见状急了,慌忙起身言道:“仲治来了不过数日,我还尚未以上宾礼仪待之,却为何这般着急离去?莫不是袁谭这里对先生照顾的有什么不周?” 辛评转头淡然一笑,摇头道:“大公子待辛评甚厚,评来信都几日,公子也是照料周详,并无丝毫的不妥之处。” “那先生为何还着急要走?莫不是北边有什么要紧之事?” 辛评摇了摇头,道:“北边暂时无碍,多不多辛评一人并无大碍,只是大公子不愿与辛评交心,言语中有所保留,辛评留在这里也无甚益处,倒不如早回袁冀州那里,也免得在此做个白食之人。” 袁谭闻言顿时愣住,脸上的肌肉在不知不觉间来回抽动,似犹豫,似紧张,似愁苦。 过了一会,方见袁谭长叹口气,拱手言道:“先生教训的事,是袁谭藏私了。” 辛评的脸色露出了一丝笑容,道:“请大公子重新斟酌,告诉辛评,对于二公子此次率兵归来,大公子心中究竟作何感想?” 听了辛评单刀直入的话锋,袁谭脸色的笑容渐渐收拢,眼眸中,一抹深深的仇恨却一闪而逝。 是的!不是别的,是仇恨! 打心眼里讲,袁谭恨袁熙,那股仇恨从小就是深藏于内,刻骨铭心! 自打他的母亲张氏去后,袁熙的母亲刘氏就成了袁绍府邸的正治,刘氏心狠,偏袒袁熙,袁尚不说,还每每在袁绍面前刻意诋毁打压与他,每一次袁谭与刘氏相见,刘氏眼中那怨毒的目光都能被袁谭看在眼里。 那是一种不着掩饰的仇!她气闷袁谭占据着长子之位,阻拦了她亲生儿子的承嗣道路。她恨不能希望袁谭一出门,就立刻被马车死,用他袁谭的血肉,为自己的儿子铺出一条平坦的康庄大道。 更恼人的是,袁绍对自己也远不如当初的喜爱了,对于自己的勤勤恳恳,袁绍并不曾多予鼓励,反倒经常在一众文武面前,夸赞二儿子袁熙武功赫赫,文采风流,仪容姿貌有乃父之风,颇有自己年轻时的神韵。 而且愈发可怕的是,近年来,袁绍在不知不觉间,似是有了废长立幼的意向。 那种宠溺,那种偏颇,那种骄纵,都令袁谭打心眼里深深的嫉妒。 那个混蛋小子?他有什么能力,他有什么本事,他有什么功绩,能担得起上天对他的这诸多眷顾? 不知不觉间,一股阴冷的气氛在厅内开始盘旋弥漫 “仲治,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不瞒你了,最近几年,父亲对我这个长子越来越疏远,越来越不予宠信,他虽然不说,但我也能猜的出来,在他的心里,其实最喜欢,最想传以基业的人,是二弟!只是碍于长幼有序的礼法,一直不曾明说而已,但如今却不同了,从洛阳开始到现在,一路上二弟表现卓著,全军上下尽皆佩服,父亲表面上不说,想必心里也是高兴的不行,仲治,不是我袁谭乱相猜忌,若真是这般任其下去,我这长子的位子,不知还能再坐上几年。” 辛评轻轻的绕了绕下巴上的胡须,慨然叹道:“时也,势也公子空负雄才壮志,可惜却不得其时,惜哉,惜哉。” 袁谭抬眼看了辛评一眼,道:“如何行事,还望仲治教我。”…, 辛评闻言慨然不语,只是轻轻的摇头,一边摇一边自言自语的道:“如今河北,当真是风雨飘荡啊,外有强敌公孙瓒在侧,内有黑山贼张燕盘踞于境内,难啊,难啊。” 袁谭的眉头皱了一皱,似是不明白辛评突然拉扯起公孙瓒、张燕做些什么。 却见辛评微笑不语,摇手指了指西面,又伸手指了指北方。 袁谭见状愣了一下,仔细的琢磨了一会,终于是略有所悟。 公孙瓒是幌子,他真正所指的,是黑山贼张燕! 自从当年袁绍在境内与黑山军交战之后,张燕便对袁氏记仇在胸,甚至与公孙瓒联盟,派部将杜长带兵协助公孙瓒,可惜最终被袁绍击败。 后袁绍愤怒与张燕屡次兴兵与之为敌,下令大剿黑山军,张燕等众在冀、并一代难以生存,只得率兵屡次迁移,双方结下了几近于不解的仇怨。 最近得查,张燕的兵马,目前正屯驻于信都西北边境,只因袁军一直与公孙瓒相持,故而未曾理会,以张燕与袁氏之血仇,若是让他知晓袁绍爱子经信都去常山,未必不会 想到这里,袁谭的双眸顿时亮了。 袁谭得到了辛评的启示,心下已然是计较得定,一个似有似无,逐渐成形的狠毒计谋开始逐渐的盘上了他的脑海。 二弟,生于乱世,生于显贵豪门,这便是你我的宿命!不要怪为兄心狠,世道如此,莫可强求。要怨,就怨你自己受到了太多的你本不应该承受的瞩目与机遇 在从袁谭府邸离开回往馆驿的路上,辛评的心也是上下起伏,忐忑莫名,如同那惊涛骇浪,席卷着无限的不安,汹涌的扑上了他的心间。 我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辛评的心里真的有些吃不准了,他是发誓效忠于袁氏的能臣,他曾决心将一生的荣辱与袁氏紧紧的绑在一起,浮之亦浮,沉之亦沉。 可是如今,他却违背了初衷,卷入了袁家的嗣位之争,一心辅助他看好的大公子,甚至助其出毒计折损袁氏枝叶,这样的事究竟是对是错?连他自己也是说不清楚了。 辛评的面色转了又转,变了又变,终究是狠狠的下定了决心! 我没错!我绝对没错!自古礼法,立长不立幼!大公子才是真正能够扛起河北霸业的最佳人员,袁显奕不过是一凉薄之人,安能成就大事?河北若是到了他的手里,焉能覆巢得全? 义之所至,便是值得!舍一贵胄之子,而得天下之霸业,保袁氏鼎盛于天下,就算是主公知道了,也是不会怪罪于我的! 因为我辛评对于袁氏,是绝对忠心的! 常山郡在信都的西北方向几十里左右,快马加鞭,一天半的时间便能到达。 如今黑山向燕在邺城和信都方向和大哥袁谭以及颜良文丑对峙,所以袁熙并不担心会遇到黑山贼劫掠,再说自己这边都是轻骑,真要是不小心遇见劫道的山贼,快马加鞭冲过去就是。 袁熙一边催促部曲快马加鞭,一边在马上暗自琢磨让赵云死忠的办法:“嗯,一定得向刘备曹操学习,心黑学曹阿瞒,脸厚习刘大耳。倘若能把二人的优点集于一身,想要不成就一番事业都难!” 总结起来,曹操用人主要靠的是家族关系,士卒门阀相互推荐。曹仁、曹洪兄弟是他的堂兄弟,夏侯兄弟是他的族人;然后又重用了荀氏一族,再后来名声鹊起之后,靠着赏罚分明的手段招募了无数的英雄豪杰。 而刘备这个家伙,没有这么多的兄弟族人,虽然忽悠了个“大汉皇叔”的身份,但沦落到贩席织履地步的皇叔恐怕也是亘古少见。但这家伙有头脑啊,貌似忠诚,其实心眼不比任何人少,要不然怎能成就帝王之业? 用后世的话总结起来,刘备的用人就是靠“忽悠”“讲信义”这两大手段笼络的人才。刚一认识关羽、张飞两大猛男,就祷告天地,桃园结义,食则同桌,寝则同眠。绝对的煽情高手! 自此之后,刘备笼络人心就靠这两大杀手锏,再辅以掉眼泪、摔孩的手段,简直是无往不利。不说关羽、张飞、赵云等猛将被忽悠的死心塌地,就连诸葛孔明这样多智近乎于妖的奇才,也被忽悠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己”,不禁自己死在北伐军营,而且还赔上了儿孙的性命! 行有两日,一行五十人来到了常山国真定城下。赵云略微感慨,真是近乡情更怯啊,少将军的心意赵云也体会到了,赵云又不傻,袁熙大老远不去河间驰援父亲袁绍而来小小的常山做什么,游山玩水? 显然袁熙不会,那么答案只有一个,袁熙要他赵云的心。说实话,赵云被袁熙感动到了,虽然袁熙一些举措赵云不太适应,但是袁熙也不失为一明主,更何况这么为自己着想,看来自己这百来斤肉算是卖给袁熙了,士为知己者死,这就是赵云的信条。 于是赵云带着袁熙许褚等人向老家方向赶路。 “仲康,子龙,带着弟兄们找一个适合扎营的地方安营扎寨,生灶做饭,明日再走。”袁熙向许褚、赵云下命道。 县城也不进了,自己带着部曲进城,浩浩荡荡的,县令必然得知,少不了要接风洗尘。万一动静闹得沸沸杨,可能有不必要的麻烦岂不糟糕? 一行人找了一处靠近河流的山谷,扎下几个帐篷,生火做饭,河流饮马,倒也平安无事。留下十个人夜间巡逻,其他的人沉沉进入了梦想。 半夜时分,突然响起了号角。 袁熙吃了一惊,幸亏昨夜和衣而睡,便急忙拔剑在手,背了强弓,出了帐篷查看。只见周围火把通明,大约多头裹黄巾,手执兵器的贼众呐喊着杀了过来。 许褚、赵云二人也冲了出来,一人手提大刀,一人横着长枪,齐齐对袁熙道:“主公先走,朝真定县城退去,我们断后!” 袁熙没想到竟然遭到了贼寇的伏击,这些人也真是胆大,区区几百人就敢出来劫掠。这常山郡的守是怎么当得? “不必惊慌,贼寇有限,想必是为了劫掠我等的马匹而来。若是退去,岂不遭人耻笑?大家从军为的就是建立功名,今日遇贼,岂能不战而退?全部上马,随我冲锋一阵,等战不过再突围而去!”袁熙当先上马,挥剑朝自己的士卒下令。 五百人的精壮虎卫受了鼓舞,全部高喊一声“杀贼寇,建功名!”,纷纷手执长矛,扳蹬上马,十人一队排成五列,准备发动反击。 “仲康,子龙前面开,全军冲锋!” 看看呐喊着杀来的黑山贼越来越近,赵云弯弓搭箭,射出一支,当先一名打着“黑山”旗号的家伙被射中脑门,顿时仆倒在地,一命呜呼。 擎旗的被射杀,其他贼众脚步便受阻,心里也产生了畏惧感,前进的步伐就放缓了许多。气的后面的渠帅高声呵斥,催促着部下向前冲。 马蹄声响起,许褚、赵云已经当先冲进了黑山贼人群里,许褚力大无匹,兵刃所到之处,如同砍瓜切菜,赵云枪法超群,枪枪见血,片刻间就砍翻了几十人,黑山贼抵挡不住,纷纷后退。 袁熙手提精钢剑,引领着五百骑,紧跟在许褚、赵云身后冲进了黑山贼阵中,所到之处,血肉飞溅,人头乱滚,转瞬间就砍杀了十多个黑山贼。自己这边也有两人落马,被乱刀分尸。 “不要慌,长枪兵堵住道,盾牌兵砍马腿!”黑山贼里面一个骑着黑马,手提长枪,满面虬髯,身材彪悍的家伙沉着指挥。 见阻止不住败退的部曲,这家伙大怒,一枪搠出,将一名后退的黑山贼胸膛刺了个窟窿,猛地挑了起来,大喝道:“谁敢后退,便如此人!” 黑山贼受惊,反正退也是死,前进说不定还能抢几匹好马,便纷纷止住了后退的脚步。盾牌兵扛着盾牌,拿着砍刀,朝马蹄乱砍;长矛兵挥舞着手里的长矛朝马上的人乱刺。 一个冲锋下来,官兵又砍杀了几十名黑山贼,自己这边也有人被砍断马腿,滚落马下,做了刀下亡魂。 这股黑山贼的战斗力让袁熙有些吃惊,比起在王家马场遇见的那支贼寇强了许多,而且军纪严明,悍不畏死,袁熙感觉不对劲,挥剑下令道:“全军撤退,加速甩开贼寇!仲康,子龙断后!” 当下,官兵不敢恋战,刚才已经穿透了黑山贼的阵地,便不再折回,丢弃了帐篷,向前方奔逃。反正自己这边全是骑兵,黑山贼大部分是步卒,只有几十骑,谅来追不上。 见官兵撤退,黑山贼穷追不舍,那名虬髯骁将带着几十骑如影随形,紧紧的咬在官兵后面,企图缠住一部分人,等后面的步卒追上来围剿。 虬髯骁将枪法娴熟,胯下坐骑精锐,一直缠在后面。奉命断后的许褚独战此人,二十余合将其击退,且战且走,迟迟不能甩开追兵,反而有被包围的趋势。 赵云扭头看到许褚被缠住,便勒马回头,弯弓搭箭,朝着虬髯骁将放了一箭,嘴里喝一声“中”,利箭带着风声,射向虬髯骁将的面门。 虬髯骁将听到风声,急忙低头,饶是躲得迅速,依然被利箭射穿铠甲,穿进了肩骨,痛的大叫一声,拨马败走。 强敌退走,许褚又砍杀了几名贼兵,得以突围,赶上了大部队,全军快马加鞭,逐渐的甩开了追寇,黑山贼看看追赶不上,鸣金收兵退走。此刻袁熙表情有些阴冷,不过袁熙没有表示什么。 次日,料到贼寇已经散去,袁熙率领部下折返到战场,为死去的弟兄收尸。无论如何,他们跟着自己出生入死,总不能让他们抛骨荒野吧!这就是文王之仁,同样也是给赵云看的,仁主对于赵云是有很大吸引力的。 战场之上,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散落着,血液已经干涸,不时的有乌鸦、鹰隼等猛禽在啄食死尸。黑山贼可没有那么多讲究,死了就是死了,谁会管你?打完仗后,他们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道遁到哪里去了! 这些落草为寇的贼人经历了各种劫难,很多都是从黄巾起事之后从的贼,躲过了各官兵的围剿,从瘟疫、旱灾中存活了下来;九死一生,早就把死亡看成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没有人会对死者产生一点点怜悯。 昨夜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官兵阵亡十五五人,杀死了七百八十个黑山贼,对于自己的虎卫战斗力,袁熙还是满意的毕竟占了便宜。其实,袁熙本来可以率领部曲逃跑的,但他不想这么做,经常参加战斗,可以让士卒积累战场经验,还可以鼓舞士气。 一支见了贼寇都要逃跑的部队,长此以往,士兵还有什么斗志?更别谈和各诸侯的正规军作战了。所以,袁熙明知道要死人,仍然鼓舞着部下和数倍于己的黑山贼作战,为的就是磨炼部曲的战斗力,积累沙场经验。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想成就霸业,那有不死人的? 四百多人一起下马,用刀斧当做锄头,挖了一个大坑,把死去的兄弟们埋了进去,堆起一个土丘,这就算是他们最后的归属。 虽然凄惨了一些,但在这人命贱如草芥的乱世,有累累白骨,能有一抔黄土埋葬已经算是不错了。比起那些要成为鸟类美食的黑山贼们,这些官兵显然幸运的多了! 活着的士兵们没人叹息,没人流泪,只是默默地望着土丘,送别曾经的战友。经历了连年的战乱、大旱、瘟疫,谁家没有亲人死于非命?对于死亡,这个年代的人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有点麻木了。 袁熙对着土丘弯腰拜了拜,下令道:“仲康,子龙,把阵亡的兄弟名字记下来,回去重重抚恤!” “诺!”许褚、赵云答应一声,从马上的包裹里拿出竹简和刀笔,郑重的把死者的名字刻了下来。 埋葬了阵亡的士兵,袁熙等人继续率领部曲沿着河流向南,寻找赵云所说的地方。一行小心翼翼的打探,走走停停,唯恐再遇到了劫掠的黑山贼,行有五六十里地,却是一平安无事。 又向前走了几里地,果然见有一处山谷,漫山遍野的桃树盛开了灼灼的桃花,美不胜收。这是一个约有十户人家的山村,河谷周围土地肥沃,不少农夫正在田地里春耕,河流中妇女在浆洗衣服,光着屁股的孩们在河边玩耍,一派平模样。 “当此乱世,竟然有此仿佛世外桃源的地方,真是难得!” 袁熙在心里感慨一句,吩咐虎卫找个隐蔽的地方等候,自己只带了许褚、赵云,轻骑进了村。 来到河边洗衣服的妇女身边,袁熙翻身下马,向最边上的少女弯腰施礼:“叨扰下小娘,在下这厢有礼了!” 少女回头看去,惊讶的发现一位衣着鲜亮的少年,英姿飒爽,牵着一匹骏马,带着两名威武的随从站在自己身后问话。急忙还礼:“公请了,不知有何吩咐?”“呀,子龙哥哥,是子龙哥哥,妹妹想死你了”说罢,那自称赵云妹妹的少女扑倒了赵云怀里。 “小妹,哈哈,是哥哥,我是子龙,妹妹越来越漂亮,为兄差点认不出来了。”起初赵云一错愕,随即也认可出了这少女的确是小妹,于是惊喜道。 少女柳叶眉,大眼睛,皮肤白皙,五官娇美,约莫十五六岁左右的年纪,在这穷乡僻壤,可算得上是山窝里的凤凰了,袁熙心里忍不住赞一声“好一个美人胚!” “呵呵……子龙不知你家在何处?还望指引一番!”袁熙莞尔一笑,彬彬有礼的道,毕竟有他妹妹在。 少女拉着赵云说:“跟着本姑娘走吧。”匆匆收拾了衣服,招呼袁熙道:“公子请随我来!” 离开了河边,少女侧身和赵云引路,端着木盆前面带,领着袁熙等人朝自己家里走去。 “敢问令兄妹几人?”袁熙跟在少女身后,低声向赵云问道。 赵云洒然一笑:“我本来有位兄长,大兄赵岐,自己,还有这个妹妹,三人相依为命,前几年闹瘟疫的时候大兄死了,我和小妹前几年被蛾贼攻破城池的时候走散了,后来子龙从了军,而当时小妹不知所踪。老天开眼,又和小妹重逢,只有我和小妹相依为命,子龙多谢主公!” 听了赵云的话,袁熙心里一阵难过。生逢乱世,即便是赵云这样后来叱咤风云的人物,也不能保全家人平安,兄弟死于瘟疫,妹妹差点走失,果然是乱世中人命如草芥。 “无妨,将来天下平定。就是你们姊妹真正团聚之时!”袁熙安慰了赵云一句,又向那少女问道:“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少女听了袁熙的话,心里很是高兴,满目憧憬的道:“倘若真的能天下平就好了,我真的很想念大兄和二兄呢。小女单名一个雨字,不敢劳烦公子询问。” 袁熙点点头,道一声:“原来是赵雨姑娘。”便不再说话,牵着马匹,跟着赵云、赵雨,进了村庄。当晚赵云赵雨兄妹做饭款待袁熙,感谢他的恩情,赵子龙此后成了袁熙仅次于许褚的忠臣。 99 翌日,袁熙等人快马加鞭赶回大营。 一切准备完毕,五千精骑就拔营出发。袁熙让审配找来几辆好一些的马车,搭载刘夫人跟步练师。 有了粮草的补给,五千骑兵的行军速度十分快,三天后就到了河间治所乐成,在乐成取得一次补给,将刘夫人安置在乐成后,袁熙军又赶赴到高唐前线。 袁熙让赵云、张辽将兵士在高唐城郊安置好,自己带着袁熙、郭嘉、顾雍、许褚等人进高唐城见袁绍。 临近城门,就有一队冀州兵押解着大小车辆也要回城。但袁熙一看,就觉得那些兵卒十分怪异。 那些兵卒手臂上都缠着画有奇怪纹路的帛布,有些兵卒头上也扎起染了朱砂的布条,更有人脸上还残留有点点朱砂印记。而那些兵卒除了携带兵器,还有数目众多的铲、锤、锄、铧等挖掘工具。 袁熙迟疑了一会,问道:“哪里的兵卒,怎么这番打扮?” 郭嘉看了看那些兵卒,眉头一皱,会意道:“是掘发丘陇,筹集军饷的兵卒吧,看来收获甚丰啊。” “掘发丘陇?”袁熙随即明白过来,是盗墓挖坟的所谓掘子军。这在军阀中十分常见,董卓的西凉军更是连皇陵都敢公然挖掘。后来曹操有样学样也跟着挖掘还设立了摸金校尉,只不过袁绍等人做的隐晦些罢了。 顾雍冷眼看去,突然大呼一声,对袁熙道:“少将军,你看到那些兵卒当中押解着一人没有?那是我师兄崔琰崔季珪!” 袁熙顺着顾雍所指看去,果然那些掘子军中押解着一个文士打扮的人。而崔琰的名号他知道,是个干练之才,只是怎么被抓起来了? 袁熙带着众人拦住那群掘子军,而那些兵卒看袁熙这一伙器械精良的军士,也知道对方不是好惹的主。 掘子军中一个头目策马出队,喝问道:“前面是哪营的弟兄,为何拦住我等去路?” 在袁熙示意下,许褚也出队,粗声喝道:“是袁二公子所部,二公子就在这里,你们出来一个主官答话。” 那个头目一哆嗦,赶紧下马上前行礼,二公子可是炙手可热势绝伦的角色,他一个小小头目可得罪不起。 袁熙示意那头目起身,指着后面的崔琰道:“那个人所犯何事?” “我等奉命在河间、中山筹集军饷,不知道哪来的狂生,竟然阻扰我等。但他说是车骑将军征辟的士人,在下不敢做主,就将他押解回来,交给上头处置。” 袁熙听出了个大概,“那好,你将他交给我就行。” 那个小头目不敢多说,立即给崔琰松绑,交给袁熙等人。 “崔师兄,你怎会弄得如此狼狈啊,快过来谢过二公子,是他救了你!”顾雍上前拉住崔琰的手说道。 崔琰本是俊朗潇洒的一个美男子,但此时他一把长髯似枯草,衣衫也是又脏又破。但崔琰神色举止间依然威仪从容。 “是二公子吧?久仰大名,在下清河崔琰。”崔琰说道,他说话的声音十分高畅。 袁熙笑着将众人给崔琰引见,几人客套过后,崔琰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指着远去的掘子军问道:“二公子可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 袁熙一阵头痛,历史上崔琰是出了名的直谏之臣,并且秉性刚正不阿,不比田丰差,都是河北直臣。袁熙心中并不反对组织兵士去盗墓而筹集军饷,但为了拉拢崔琰这个干才他不得不做一番姿态。 “在下方才从安平赶来,并不知道此事。”袁熙答道。 崔琰点点头,“请带我去面见袁车骑,我要将这些匪兵的暴行禀报给他,这些兵卒盗掘坟冢,实在有损天理人和,不加以约束处置怎么行?” 袁熙打着哈哈,将崔琰带进城,这烦心的事还是交给袁绍自己处理吧。 袁绍大帐。 袁绍与逢纪相向而坐。 屏退报讯卫士,袁绍问道:“显奕返回河北,元图以为他有何目的?” “二公子还能有何目的?”逢纪说道:“他必是知晓袁公烦心,特意返回相助!” “相助?”袁绍哼了一声:“他若不惹些祸事,某便是生养个好儿子!” “数月之前,袁公还经常提二公子。”逢纪说道:“如今虽是话中带有责怪之意,却多怜爱……” “只可惜不是长子啊!某生养七个儿子,三嫡四庶。放眼诸子,并无一人才干可比显奕。若他是长子,这河北……” “二公子向来为袁公排忧解难,可曾讨要半分功劳?”逢纪说道:“即便不是长子,也是出自袁公!” 看着逢纪。袁绍说道:“近来某总觉着古怪。”袁绍可不傻,那可是权谋高手,袁谭袁熙那点破事瞒不过他。 “不知何事可使袁公觉着古怪?” “你等多为显奕说话,某不禁怀疑可是得了他什么好处?” “我等乃是袁公幕僚,怎会收受二公子好处?”逢纪哂然一笑。 “别个倒也罢了,元图人品某是信得过。”袁绍说道:“你断然不肯受人好处,某只是想不明白,因何连你也站在显奕一边。” “二公子战功彪炳、为人正派。由不得不服。”逢纪说道:“听闻不久之前连克曹军,险些擒了曹仁等人。” “此事某已知晓!”袁绍说道。 袁绍中军大帐就设在高唐城里,袁熙早先就派人通报袁绍,令众人想不到的是,袁绍竟然会亲自到府外等袁熙。 袁熙等人赶紧下马施礼,而袁绍笑着拉过袁熙的手,将他带到驻所内。沮授、逢纪、许攸、淳于琼、高览、韩猛、蒋奇等人也都齐聚一堂。 袁熙看到席位下的崔琰,说道:“差些忘了说,这位就是应父亲征辟,前来相投的崔季珪,崔先生。” 袁绍等人看崔琰一副狼狈相,都感到惊奇。袁熙再简略讲了在城外巧遇的事情。 袁绍闻言亲自来到崔琰面前,施礼赔罪,“是在下部下兵卒无理,累及崔先生受苦了。” 崔琰也还礼,连称不敢,“只是将军,您手下这些兵卒盗掘坟冢,您就不闻不问吗?” 袁绍表情有些尴尬,这些事情他是知道,并批准的。虽然有些人不满,但都当不知道此事,而崔琰一来就触了袁绍的霉头。 淳于琼撇撇嘴,他对这些儒生最是看不惯,不以为意道:“先生有所不知,军中财货缺乏,钱粮供给不上时,兵士们只能自行筹集粮饷了。” 崔琰对他这番回答气极,“如此有伤天理人和的事情,恐不是仁义之师、仁义之主该做的!” 不等袁绍说话,淳于琼抢先答道:“先生没有带过兵不知道军中贫苦,没有钱粮那么多兵士怎么养活?没有兵士又怎么匡扶社稷?那些珍宝呆在底下也是浪费,我们取了作军用有何不可?再说,天下间哪个统兵的不干过这种事的?” 崔琰被淳于琼一番反问气的不轻,怒道:“昔孙卿有言:‘士不素教,甲兵不利,虽汤武不能以战胜。’今道路暴骨,民未见德,宜敕郡县掩骼埋胔,示憯怛之爱,追文王之仁。” “文王之仁?”袁绍轻声道,他喜好玩乐声乐,书读得并不多。 袁熙看袁绍的表情,会意道:“昔日文王姬昌裕民富国,修德行善。一次开沟渠,有官吏上报说挖出一具无主尸骨,文王却说‘我乃一国之主,他是一国之民,怎可说是无主尸骨呢?’于是将她收敛厚葬。” 对于这个典故,众人有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袁熙为博袁绍好感,接着道:“那时,世人都传颂西伯侯恩泽及于枯骨,更何况对人呼?天下的英才也纷纷弃殷投周。崔先生此举是要父亲效仿那文王施行仁政。” 袁绍听崔琰和袁熙以文王跟自己相提并论,感到十分高兴,喝止了想辩驳的淳于琼,对崔琰道:“先生所言甚是,但军中用度缺乏,那些兵卒所做也是无奈之举。今后我定约束好兵士,行仁义之道。” 崔琰信以为真,拱手道:“将军能做到那就好,方才在下的言辞也有些过激,还请诸位海涵。” 袁绍哈哈大笑,“今后就都是共同举大业的同袍了,这点小事就让它过去吧,谁也不要再提。” 袁绍让人带崔琰去洗漱换衣,再趁机将袁熙拉到自己席位旁边,细细询问自从去了青州后的大小事宜。袁熙有选择地将一些事情禀报,并大肆宣扬了一众心腹部下的功绩。 袁绍对这个儿子所做自然满意,不论出于什么心里,众人对袁熙的态度不一,但不得不感叹他的年轻和功就。他们顺着袁绍的意思也纷纷褒奖了袁熙。 “只是二侄儿你只带这几千人来冀州,对战局起不了多大用处嘛!”淳于琼埋怨道。 袁绍也是看着袁熙,希望他给出个理由。 “父亲,占据青州后也收编得几万可用的青州兵,但他们新近才征讨了陶谦,还需要休整一段时日。约莫一月后定能北上冀州,供父亲调度。”袁熙解释道。 袁绍眯眼微笑着点头,“果然像子远所说,要紧关头还是显奕用得上。” 许攸也笑着道:“二公子立下如此大功,是否该有些封赏才是?” “是极,显奕你草拟一份文书,将有功的文吏、将领汇报上来,好给他们进阶。”袁绍说道。 袁熙知道这是许攸为他讨赏,好收买手下的人心,于是向许攸一个感激的眼神,接着又向袁绍道谢。 “父亲,您看三弟也来了河间前线,这反攻公孙瓒的事该如何办?”袁熙问道,就在这时候,已经走过去几十丈的袁尚突然折了回来,去而复返,明显是冲着袁绍来的。 “显奕你们行军劳累,这个不及商议,待休息两日再做计较。”袁绍说道。 袁绍让众人都散去,安置好袁熙手下后,将袁熙带到书房,屏退了其他的人。毕竟有些事是不能当众说的。 袁绍看着俊美英武的儿子,由衷地感到欣慰,“显奕,方才有些事你没有当众说出来是吧?现在没有外人了,你尽管说来。” 袁熙知道有些事还是要跟袁绍通气的,于是再将一些事情禀报给他听。 袁绍吁了一口气,“青州的文书昨晚已经送到了我的案前,对于显奕你在这次战斗中的表现,为父深感欣慰。别人看你在青州连战连胜,皆不知其中的劳苦啊。帮曹孟德复仇的事做得很好,至于跟陶谦和谈那也没什么,多一个盟友终究是好事。” “是么?青州的上报文书怎么这么快!”袁熙有些出乎意料的惊讶了一句,其实一切都是袁绍安排的,早就严厉的告诫各州县令一定要快马加鞭的把文书送到邺城。 袁绍点了点头:“为父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你这次有功,为父决定给你向朝廷请功,回头好好的去青州砺练吧,你保举的几人一律准奏!” “多谢父亲大人!”袁熙一激动,单膝跪倒,拜谢一声。这一刻,觉得这老爹还可以,不是那么狠心嘛! 只是,袁绍目光忽然变得复杂起来,他站起身,走下了锦裘宝座,背负双手,在袁熙面前踱步。“为父不反对你招募人才,但是却不希望你们弟兄拉帮结派,若是有一天,为父不在了,你们兄弟阋墙,这又是何等的惨剧?”袁绍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紧锁,从一个威震八方的霸主一下子变成了担忧身后事的慈父。杂乱的脚步就是他内心犹豫不决的写照。袁熙面无表情,让袁绍无法察觉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那孩儿擅自跟糜家结亲的事,父亲是没有怪罪了?” 袁绍笑了笑,“为何要怪罪?你做得很好,既打击了陶谦、袁术,又没有让曹孟德一家做大。” “可是曹世叔是我们的盟友啊,父亲你……”袁熙试探道,他想知道袁绍心中的想法。 “盟友?”袁绍冷笑一声,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何尝不知道,他曹操暗地里瞧不起我袁本初。” “那父亲你还有多番援助他?”袁熙心中微微震惊,当局者迷,他一向都小瞧这个父亲了,想不到他对曹操的心思一清二楚。 袁绍看向袁熙,意味深长道:“显奕,有些事不由得凭你的喜恶去做,袁术兵锋凌厉,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帮曹操就是帮自己抵挡袁术的进攻啊!” 袁绍接着又说道:“我自小跟曹阿瞒一起玩,他知我,而我何尝不知他?曹阿瞒自小便诡计多端,做事对人全凭喜恶,如果得罪了他,他面上不追究,但他无时不在伺机报复。” 袁熙心道,不愧是一起玩到大的发小,对彼此都十分了解。袁绍对曹操的性情还是知道得蛮清楚的。历史上得罪过曹操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孔融是,崔琰是,甚至连荀彧也是。 “显奕,田元皓他能尽心辅佐你整治青州吗?”袁绍突然问道。 “元皓先生确实是个干才,青州初定,万事举步维艰,幸得他将大小事务主持得井井有条。所以说论功行赏的话他的功劳最大。” 袁绍嗯了一声,意味深长地对袁熙说道:“我起先害怕你跟他合不来,或是你压不住他。田元皓雄才干练不说,有时候就是迂直了些,显奕你要自个斟酌,不能凡事都听他的,也不能将大权全交给他,扶持一些自己心腹,让他们相互掣肘,这才是用人的平衡之道。” 这些袁熙都知道,他也让郭嘉、国渊等人分掌了一些权。但听袁绍这么一说,才发觉以往都低估了这位父亲,要说其他的才能袁熙胜过袁绍不少,但轮到权利场上的斗争,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袁绍确实是此中老手。 “父亲,你看三弟也来从军,要给他安排个什么职位好?”袁熙想起还侯在外面的袁尚。 “你三弟?”袁绍思索了会,叹息道:“你们兄弟三人,就以你最有才干,你大哥老大的人了,但办事心浮气躁处处想着争风头。而你三弟呢,他平素骄横,我怕他将来压不住部属啊!” “才干是可以历练出来的,性子也是可以改的嘛,正南先生让我捎个话给父亲,说尽管给三弟苦差事,让他吃些苦头。”袁熙说道。 袁绍有些欣慰,“三兄弟里,你数跟显甫最能和睦。你大哥太争强好胜了,处处想着打压你们。按照道理来说,你长兄显思四处征战,劳苦功高,而且是家中嫡子,理应由他来继承为父的爵位。可是,他幼年的时候曾经过继给你的伯父,所以,在父亲的心里,是不能由显思来继任的。” 袁绍抬头望着大殿上面的梁柱,在袁熙面前来回踱着步,似乎在向袁熙倾诉,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现在,你长兄显思有郭图、辛评他们支持,手下握有三万精兵,又有冀北世家作为依靠。为父就怕他曰我撒手人寰,你长兄不服你和显甫,你们自相残杀,祸起萧墙,那样,为父在九泉之下如何心安?”袁绍结束了踱步,最终停下了脚步,站在议事厅的门口,望着议事大殿外面高高的台阶,若有所思。 来者拾级而上,最终进入这座北方权力核心的所在,这座大殿就是袁家权力的象征。问鼎天下,他又何尝没想过。只是乱七八糟的家事,正逐渐的让他丧失年轻时候的干劲,冥冥之中袁绍似乎感觉到,在有生之年,自己也许永远不会站在金銮殿上,俯视下面的苍生!袁熙没有说话,这时候说多了不好。让袁绍自己倾诉,做个听众才是最聪明的。 “所以,为父想要培养你成才,希望你参与军事,这也是为父让你随军出征的真正意图。我希望在为父百年之后,倘若你长兄和你们发生冲突的时候……你、你要坚定不移的帮稳定冀州!”袁绍说这话的时候嘴唇微微颤抖了几下,显然这个抉择让他并不舒服。 袁熙心里暗自叹息一声,虽然袁绍不承认,但是从一开始,在他心里就是偏爱袁尚的。 “父亲大人尽管放心,孩儿一定努力学习军中事务,将来不负父亲所托。”袁熙心里虽然那样想,嘴上还得老老实实的按照袁绍的意思答话。 袁绍点了点头,面上露出欣慰的神色,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袁熙的肩膀道:“等拿下了幽州,我让你大哥做幽州刺史,元才(高干)做并州刺史,一起拱卫冀州。” 他顿了顿,突然问道:“显奕,你说说,将来我们袁家打下了偌大的基业,你想不想来继承它?”李渊也曾经如此试探过李世民,所以袁熙不能不警惕。 袁熙心中一惊,不知道袁绍是否在试探他,要是换做以往那可以随便应对,但经过父子间一番谈话,袁熙发觉自己并不能完全摸透袁绍这个叱咤一时的诸侯了。 袁绍笑着,“怎么,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有什么犹豫的?” 袁熙首次觉得在袁绍面前陷入窘境,他喉头有些发干,“孩儿……” 100 袁绍突然问道:“显奕,你说说,将来我们袁家打下了偌大的基业,你想不想来继承它?” 袁熙心中一惊,不知道袁绍是否在试探他,要是换做以往那可以随便应对,但经过父子间一番谈话,袁熙发觉自己并不能完全摸透袁绍这个叱咤一时的诸侯了。 袁熙心思急转,答道:“父亲,您正年富力强,是领着我们开创基业的时候,继承不继承的事现今说得为时过早。并且该谁来做,父亲心里也明白,定会选个可以将家业发扬光大的人。” 袁熙并不正面回答,而是将问题推回给了袁绍,因为自己现在并没有绝对的优势,袁绍神情有些激动:“我并不是嫡子,但有哪点比不上袁术那厮?就是这嫡长的破规矩,这些年来,袁公路处处欺压我头上!” 袁熙大惊,他想不到袁绍竟将内心的不满发泄出来。袁绍似乎也意识到言语过激了些,他顿了顿道:“我是说,要不是我自个的奋斗,还有你叔父的提携,就没有今天我们的家业。你说的对,要选个能将袁家发扬光大的人,而不是所谓的破规矩。” 袁绍严肃道:“你是三兄弟中最有才干的,也是最有孝心的一个。老大心浮气躁好高骛远,可以安守一州之地,却不能将门楣光大。但是最近有人不断提出立世子的事,极力推你大哥上去。” 袁熙知道始终是有人会提出这个问题来的,到时候除了跟自己有纠葛的逢纪、审配,其他人都会中立或力挺袁谭,说不定田丰这个儒家学说的卫道士也会赞成选袁谭。好在袁绍的个性是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并不会太早立世子。 果然,袁绍安慰他道:“不过我把这个提议压下了,你也不要问是哪些人的提议。正好你这次回援冀州,就立他几个大功,好将那些人的嘴堵上。” 袁绍此举造就了袁熙的夺嫡之路,而李渊的犹豫造就了李世民的宣武门之变。 袁熙明白,袁绍看重自己,有心让自己上位,但他对辛家、郭家那一党也是倚重,并不会帮自己清除政敌。“我明白了,父亲。母亲我安置在乐成,你可以抽空去看看她,她很是想你。” 袁绍答应了声,他对刘夫人喜欢中带有点顾忌,刘夫人妒忌起来那可闹得不可开交。袁绍虽然也豢养有小妾,但做这些事也尽量避开刘夫人。 “诺,孩儿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袁熙躬身告退。袁熙推辞了袁绍的挽留,坚持回城外营地。他别过袁绍,带着一众亲随出了城。 走在回营的路上,袁熙心里有些彷徨,对自己想要夺嫡的计划产生了怀疑,究竟是对还是错?现在看来,袁绍对自己的态度正在逐渐改变,当自己逐渐变强的时候,袁绍终于以一个父亲的角度公平的对待自己了。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袁家的结局,自己也不会制定残酷的夺嫡计划。如果袁绍真的会兑现诺言,封给自己一州之地,那么自己就可以稳定的发展,招揽人才,壮大实力,最终争霸天下。 而现在,一切都充满了变数,夺嫡的事情,不管成功与否,一旦事泄,自己将会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宓儿等人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嫁做**?美人不在,我要江山何用?”袁熙在心里呐喊一声,扬鞭策马,向前狂奔。 穿云四蹄生风,犹如腾云而起,转眼间就把许褚等人甩在后面。“我的甄宓啊,我的洛神啊,为了你……我何惜与天下人为敌!” 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 郭嘉策马来到袁熙身边,问道:“公子似乎多了不少心事,袁车骑可有让你做什么事?” 袁熙看四处没有外人,就将袁绍父子间的问答轻声讲给郭嘉听。 郭嘉点点头,“公子答得好,有些事情要把握好尺度,您在袁车骑面前,首先是个体恤父亲的孝子,其次才是有干才的儿子。而那些功绩我认为不当争得太多。” “怎么不去争了?我们来冀州不正是树立威信的吗?”袁熙问道。 郭嘉淡淡一笑,“要树立威信那十分容易,杀几个、几十个、几百上千个人,威信自然会来。而人心却难以捉摸啊!” “那我该如何做?” 袁熙圈住马问道。 郭嘉笑了笑,“也不难,您要处处争先,要让袁车骑跟所有人知道你的才干。同时捎带上其他军中将领,将这些功劳全部推给他们。如此袁车骑自然知道你的能力,军中诸将也会领你的情。到紧要关头他们起码也会保持中立。” “那依现今的局面,我们该做什么?” 袁熙不可置否又问道。 “等。” “等?等什么,我们的青州军吗?” 郭嘉眯了眯眼,“公子你发现没有,接风宴上郭图没有出现,而不论是逢纪先生还是袁车骑他们,不仅没有催促我们青州军,还丝毫没有陷入困局的忧虑神情。” “奉孝你是说父亲他们有了对策,还正在实施之中。会是什么计策?难道是……” “刘虞!”袁熙郭嘉两人同声道。 “这一招倒是妙棋,坐山观虎斗。袁术勾结公孙瓒、陶谦,袁车骑就挑拨跟公孙瓒本就有龌龊的刘虞。不过公孙瓒的仇敌似乎还有鲜卑、乌桓人吧?”郭嘉笑道。 “公孙瓒虽败给我们了两局,但刘虞恐非公孙瓒对手,幽州虽出强兵,但刘虞招募的那些兵卒多少年没有上过战场了?刘虞本人又心慈寡断,一旦遇到公孙瓒怕是兵败如山倒。”袁熙担忧道,历史上的刘虞就是被公孙瓒以少数兵力击败的。 “刘虞‘虽为上公,天性节约,敝衣绳履,食无兼肉’”郭嘉念道,“当真是个仁义的好官呐,无怪乎各州百姓争相投奔。” 西晋末年并州的刘琨也是如此,忠于国家善待百姓恩结四夷,但不善于抚士用人,最终被石勒擒杀。 “务存宽政,劝督农植,开上谷胡市之利,通渔阳盐铁之饶”袁熙也说道,“他倒是将幽州治理成堪比徐州的富庶之地。” “胡人可是多年没有侵犯幽州了,据说感激刘虞的德化呢,他可深得胡地边民的心呐!” “感化夷民?”袁熙冷笑道,“刘虞恐怕就要败在其怀柔之上了,幽州北接胡地,南临冀州,实在是征战之地。北地的胡民,一时的怀柔可能令他们归心,但是狼崽终究是狼崽,长大还是会咬人的!” 的确西晋末年五胡乱华就是如此,异族只服于势而不怀其徳。 “公子是不赞成刘虞的平胡策略了?” 袁熙看向北方,“可惜我们被公孙瓒牵制,想要出兵蓟县援助也无能为力。不过刘虞的安民怀柔之策是否正确,拭目以待就是。” ■■■ 长安北宫,主殿。 十二岁的刘协坐在龙椅上,他神色疲倦地望着底下一干大臣。这一年多来的朝政,无非是众大臣将几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搬弄来搬弄去。他只需在郭汜、李傕首肯后说一声“甚合朕意,允。” 郭汜、李傕两人各自站在左右两边,两人关系已经大不如前,分权对抗的意味即使是刘协也能看出一二。 樊稠、杨奉、徐荣、李儒、贾诩等人也都分列郭李两人下首。而以太尉杨彪为首的一干老臣,虽然官位显赫,但毫无实权,他们不得不纵容郭汜、李傕两人决断一切事务。 杨彪出列,将两份表递给刘协,并说道:“这头一份表是襄贲侯、幽州刺牧刘虞上的,阐述了这两年在幽州任上的政绩。陛下,您看是否该派一位大臣前去嘉奖,以示圣恩呢?” 刘协不敢回答,而是看向郭汜、李傕,“扬武将军,扬烈将军,两位看可否嘉奖刘虞?” “这分封嘉奖功臣的事,陛下您看着办就行。”郭汜说道,此事无关痛痒他懒得去管。 李傕想想,觉得是拉拢刘虞的机会,“臣也附议,臣举荐光禄卿黄员代表朝廷前去幽州。”李傕举荐的自然是他心腹。 杨彪心中一惊,他本意是趁机派一员老臣借机去联络刘虞,让他来勤王护驾,“扬武将军,这光禄卿乃警备官员,封赏大臣大鸿胪,或大鸿胪属官才适合。” “是啊,这封赏之事还是给大鸿胪去办吧。”郭汜阴阳怪气道。 李傕心中恼怒,但朝堂上太尉杨彪跟郭汜都开了口,他不好独自辩驳,也就忍了下来。 杨彪暗地里高兴,接着道:“这第二份表,是青州北海太守孔融上的,举荐袁熙,袁显奕为青州刺史。” 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袁家、袁熙”这两词在西凉军中是绝对的忌讳,长安朝廷因为是郭汜、李傕两人把持,所以也尽力回避袁家这个敏感的字眼。 这份表一上,朝堂众臣像炸开锅般,在底下议论纷纷。郭汜、李傕两人对袁家说不上什么恨意,还正因为袁熙的缘故,他们才有今日掌控朝堂的荣耀地位。但他们打着为董卓复仇的幌子,袁家自然成了敌人。 刘协一听到袁熙的名字,顿时来了精神,“上面怎么说?袁显奕他怎么到了青州?” 杨彪拱手恭敬道:“去年,袁熙领兵击败了公孙瓒所置青州刺史田楷,占据了青州全境。” 刘协听到袁熙的消息,高兴道:“允了,册封他为青州刺史。” “慢着!陛下,您怎么可以加封刺杀董太师的元凶呢!”一个文吏站了出来。 101 刘协听到杨彪说,袁熙占据了青州的消息,十分的高兴,“允了,册封他为青州刺史。” “慢着!陛下,您怎么可以加封刺杀董太师的元凶呢!”一个文吏站了出来。 刘协一看那个中年文吏,强忍住心中的恨意,用那还显稚嫩的嗓音说道:“李卿家,董太师一事本来就是无头公案,凶手是谁还没有个明确说法。残杀董太师的凶手是王允、吕布一党,也已被扬武将军杀了。” 刘协对这个毒杀自己兄长的凶手打心里仇恨。 李儒心中也充满愤恨,他妻小都被吕布搜捕杀戮,李儒自己命大逃过一劫,他无时不想杀吕布报仇。袁熙虽然不是他直接仇人,但也是推翻董卓这件事主导者,李儒自然会强烈反对。 “陛下,不论袁熙是否刺杀董太师的凶手,但袁家始终是反朝廷的逆贼。李大人说的没错,册封一个残杀董太师的逆贼,就不怕大臣们心寒吗?”郭汜威吓道。 刘协是见过郭汜、李傕他们杀人的,对掌权的他们深深忌惮,郭汜一威胁,他就哆嗦一下不敢再言语。 司徒赵温一直恨郭汜等人的无理,听他这么威胁献帝,不禁怒道:“郭汜,你这是身为臣子说的话吗?” 郭汜一瞪眼,“司徒大人倒说说身为臣子要怎说话,我粗人一个还真不知!” 李傕也看不惯这些老臣的高傲,他也冷笑道:“赵司徒,你倒也说说看,是否该像你这样对社稷的功臣说话!” 赵温气的不轻,但杨彪适时制止了他,并对郭汜、李傕道:“郭将军,李将军,赵司徒也是快人快语,您不要往心里去。” 郭汜哼了一声,说道:“我看决不能册封袁熙,诸位以为如何?” 李傕也召集自己扶持上去的一帮心腹附和。一直冷眼旁观的贾诩嘴角微动,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郭汜对能驳回刘协跟那些大臣的决议,有些得意,“事情就那么定了,对袁熙不予册封嘉奖。” 李儒眼神阴沉,出列道:“可册封北海太守孔融为青州刺史,册封曹操为兖州牧,令其讨伐袁家跟袁熙,让他们互相撕咬去。” “妙啊!”李傕拍掌道,“他们关东那些人不是很喜欢自相攻杀的吗?就让他们自个去打吧。” 杨彪又气又急,长安周边都被郭汜等人控制着,虽然他们这些老臣还掌控有一些禁卫军,但经过董卓那一乱后,禁卫军人数、质量都大不如前,根本不能郭汜等人对抗。不经过郭汜、李傕两人首肯,刘协的圣旨根本出不了长安。 再商议一阵,郭汜、李傕就带兵离开北宫,杨彪则留下了司徒赵温、太常王绛、卫尉周忠、谒者仆射皇甫郦等人。 在后殿,杨彪率领几个大臣跪下,“是臣等无能,累及陛下受辱啊。” 刘协虽然十二岁,却也有几分聪慧,他知道这些老臣的无奈,“众卿快起来,匡扶社稷朕还要仰仗各位,你等谈何无能?” 杨彪情绪一时激动,哭道:“以前是董卓,现在又是郭汜、李傕,他们可都是西凉的豺狼啊,我们这些汉臣,不仅要跟那些豺狼一同位列朝堂,还有看他们脸色办事,这是何等的耻辱!” 刘协本就是少年心性,看他们哭了又想到自身处境,也不禁抽泣起来。 “陛下、诸位大人,大家不需绝望,要除去两贼不是没有办法。”一个四十上下的从官说道。 杨彪看去,眼中透露出惊讶:“元常,莫不是你有上佳的法子?” 那个中年从官正是钟繇钟元常,他拱手道:“独掌朝政,权倾一时的董卓尚且可以被如此轻而易举地除去,何况面和心不和的郭汜、李傕两人?” 几个大臣都期盼地看向钟繇,但卫尉周忠摇头道:“钟大人你有所不知,郭汜、李傕两人吸取了董卓身亡的教训,他们出入皆带亲兵护卫,连上朝都有兵卒守在殿外。想要下手恐怕难如登天啊!” “周大人说的是,但在下并非是要行刺两贼。”钟繇说道,“两贼的兵卒遍布关中,想要除去只有借助外力。” “外力?”杨彪点头道,“老夫也是如此想,这不趁机让人去联络刘虞大人。” “刘大人的幽州虽然物产富庶,兵力强盛,但他也要防范别有用心之人的侵袭,必不能倾力勤王。”钟繇说道,“在下建议来个多管齐下。” “怎么个多管齐下?元常你且说来。”杨彪问道。 “主要从关东、关内两方着手。关东不止刘虞大人一个忠君之豪强,只要陛下秘发一道诏书,曹操、袁绍、张扬、陶谦等人皆可召来勤王,最好能再来个讨伐奸佞的联盟。如此可以跟两贼正面对抗。”钟繇说出自己的策略。 但这些想法在场的众人或多或少都想过,算不得什么惊天妙计。 钟繇看出众人的想法,接着道:“在下的计策着重在这关内。要知道,郭汜、李傕两人现今面上亲和,但内里互相猜忌。我等只需从中挑拨,则两贼必互相残杀。而西凉军中也不乏忠君的人。据在下观察,像杨奉、段煨、贾诩等人都还对汉室皇权的心存敬畏。陛下可以拉拢他们,或给郭汜、李傕来个釜底抽薪,或保护陛下离开长安。” 几个大臣互相议论,都觉可行,于是密议了实施的具体细节。 刘协只是一旁观看,有这些大臣在,也轮不到尚且年幼的他说什么。这些大臣对刘协是恭敬,但刘协毕竟还小,他们就将大事揽到自己身上,好博取一个中兴贤臣的名声。 刘协带着小宦移驾后面的寝殿,这时的皇宫经过几次兵乱,已经大不如前,虽然日常用度少不了,但配上皇宫这个词,里里外外都显得有些寒碜。 刘协寝殿旁是一处偏殿,刘协并没有回自己寝殿,而是进了偏殿。几缕阳光照进,给阴冷的宫殿添加丝丝暖意,一位宫装少女正执笔站立,地上散落着纸张跟竹简。 刘协捡起一张纸,上面写的不是隶,也不是篆,而是一种端正平和又不失遒劲秀丽的字体,“皇姐,你是不是又想他了?” 一身宫装,神色憔悴的万年公主刘妍,转首看了看刘协,“皇弟你想哪去了,什么他不他的。” 刘协屏退掉宫女太监,说道:“皇姐你自从王大人那儿回来,就没有再笑过,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不再是朕认得的那个皇姐了。” 刘妍勉强挤出一个笑脸,“皇姐还是那个皇姐,是陛下你长大了,成了一国之君,不再是那个小孩了。” “是吗?”刘协扬了扬手中纸张,“那这是什么?这是他创的字吧!会写的人不多,皇姐你是学得最像的一个。” 刘妍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终于溢出泪珠,“那又怎么样呢,咱们姐弟两被困在这宫中,跟他是天人永隔了吧。上次从河北来的消息不是说,他和洛阳高月以及冀州当地的一位小姐成婚了吗?他现在可真是成家立业了。” 刘协叹了一口气,“皇姐,上次从冀州来的消息不确切,他没有留在冀州成亲,而是领兵去了青州。早上朝议时还有表彰他为青州刺史的上表呢。” 刘妍像在绝望中重生,她抓出刘协的手,急问道:“这是真的么?他带兵去了青州,那多凶险啊,可有受伤?” 但下一刻刘妍神情又恢复那憔悴凄怨,“说这些干嘛,他过得怎样关我们姐弟两什么事。现今我们刘家的基业岌岌可危,要关心的应当是匡扶社稷。” 刘协眼中透露出坚毅,他拍了拍刘妍的手,“皇姐,守住祖宗基业是朕要做的事,朕绝不会将祖宗的基业败亡的。眼下大臣们要再次召天下豪杰勤王护驾。一旦成功,他也会来的。” 刘妍***着刘协那还显稚嫩的脸庞,欣慰道“皇弟你长大了,汉家的江山虽重,却有一个刚强的男子汉要将它托起了。” 刘协眼睛湿润,“汉室江山,朕不会让它败亡。而这世上朕只有皇姐一个亲人,朕定会让你像昔日那样笑起来的!” 李榷,郭汜弄权,架空皇帝刘协,朝中文武,多有怨言。前有尚书丁管,于朝堂上,大骂董卓为贼,以手中象简投击董卓,而惨遭斩首。后有越骑校尉伍孚,暗藏短刃,刺杀董卓未遂,喋血朝门。丁管、伍孚惨遭杀害,后来董卓浮诛,西凉军又监控了朝廷,但并未阻止朝中正义之臣反抗西凉军的脚步。 张范便是此等忠义之臣。张范被李榷杀死,提醒了杨彪,西凉军残暴,对朝中文武多有提防,贸然动手,没有成功可能,反倒会搭上自身性命。杨彪暗中结交正义之士,密谋对抗西凉军,维护朝纲。 杨彪懂得,要想干掉李榷,郭汜,必须得到军队的支持。西凉军大部分别掌握在李榷,郭汜手中,杨彪无法获得他们的支持,只能暗中联络实力相对弱小的张济、董承、杨奉等人。几人密谋多次,却始终无法达成一致意见。因为前段时间张范就是如此丢了性命,所以几人都很谨慎,不见兔子不撒鹰,时机不对宁可不动,杨彪也无可奈何。 长安,未央宫。 这片宫殿建筑群,足有后世北京紫禁城六倍之大。天子龙盘之所,本应锡羡垂光,景星庆云。可是,如今的未央宫,毫无祥瑞之气。 宫门紧闭,通廊幽深。似囚牢,偌大的囚牢,便是插翅变成鸟儿,也难以穿过这凄凉之地,逾越森严的宫墙。 当今皇上刘协,看着殿前空旷的广场,那刚满14岁的脸上,尚未褪去的稚气中,夹杂着数历凄风苦雨的沧桑。伏贵人拿着一件大氅走了过来。“陛下,起风了,今儿可能有雨,披件衣服吧。” 伏贵人,中散大夫伏完之女,一年多前,在当时的帝国之都洛阳,被选入后宫,后来迁都长安后成为贵人。伏贵人大刘协一岁,更像是大姐姐。 在这宛若囚牢的宫阙里,小皇帝刘协,只有在伏贵人这里,才能寻求到一丝安慰。刘协轻轻摸摸伏贵人的手,眼眶中,泪光闪烁。做傀儡皇帝的苦,谁人能知? “陛下……”伏贵人不敢多说话,唤了一声,悄悄以目示意。贴身的宦官,多是西凉军的爪牙,刘协的言行举止,都会报给李榷,郭汜。一不留心,就会引来灭顶之灾!皇上,也无法幸免!刘协的前任皇帝,长他几岁的刘辨,登基称帝不过百多天,便在董卓为首的西凉军逼迫下退位,将皇位让给刘协。 而被废黜为弘农王的刘辨,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一劫被逼饮下毒酒,鸩杀而亡。那时的刘协,不满十岁,还是个不更事的孩童。仅仅几年多时间,刘协便经历了常人几十年的风雨。 可是,这个孱弱的小皇帝能做的,只有背地里啜泣。在心里抱怨,不该生于帝王之家。他没能力和西凉军对抗,但是,他无时无刻不想逃离长安。逃离这囚牢般的未央宫。无声的叹息…… 102 袁熙带着众人回到营中,他揭开大帐帘幕,看到呆坐在榻上的步练师。 步练师莹洁如玉的俏脸上还挂着泪痕。失去一生最宝贵的东西,从一个少女变成女人,她这几天里浑浑噩噩,连袁熙进到大帐都不知觉。 袁熙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想***那皎洁的脸颊,但触碰到那双眸子时手在半途中停下来,“你,怎么样了?” 步练师回过神来,身子颤抖了下,立即站起身来,她逃避着袁熙的目光一边急匆匆地走出营帐,一边说道:“小婢给公子端水来洗漱。” “等等!”袁熙急忙说道,“这几日委屈你了,今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步练师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她淡然道:“婢子只是还公子恩义,既然委身为婢,这一切都是公子的,谈何索求?”说完她又急着走出去。 袁熙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他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并放开手。 脚步声起,刚好郭嘉钻进帐中,他回头看了看走出去的甘恬,坏笑道:“公子学起高祖来了,当真艳福不浅,只是莫要声张,引起下面的非议就不好了。” 袁熙也只笑笑,有些事心中明白就行不需说出来,“你不歇息去,来我这干嘛?” “袁公遣人送来酒食犒劳大军,请您去主持。” “派谁送来了,逢纪还是许攸?”袁熙问道。 “陈琳,陈孔璋!” “建安七子?”袁熙来了兴趣,“快去迎接他吧!”这可是以后自己可能用到的摇尾系统。 袁熙带着郭嘉还有许褚等护卫来到营地前,而陈琳也正指挥着兵卒民夫将物资卸下车。 袁熙看去,陈琳年约四十,一缕长须一身长袍,当真有几分潇洒的文人风范,“陈孔璋先生?” 陈琳拱手笑了笑:“二公子,当年咱们在洛阳见过,那时你还小吧,可能不记得啰。” 袁熙不敢托大,让兵卒协助将陈琳送来的酒肉分发下去,并将陈琳迎进大帐,“孔璋先生,您是什么时候应征为父亲幕僚的?” “一言难尽啊。”陈琳直叹气,“当时我也在大将军府上为客,洛阳大乱那会跟着一伙商旅逃难,这两年来辗转河东、并州、冀州,直到去岁末来到邺城。我与袁公有旧,他听闻我来道冀州就征辟我为军中主薄文书。” 袁熙不论是前生今世,都拜读过他的诗文。他对陈琳的文采还是钦佩的,“记得当年先生在洛阳讲学时,我也去旁听。只可惜现今我军务在身,不能跟先生求教学问呐。” “公子太过谦逊了。”陈琳抚须微笑,“公子才名不逊于在下,我们两人只能说切磋,说求教就折杀在下了。” 袁熙从旁边取来一方砚台,“齐鲁是文昌鼎盛的礼仪之地,有机会先生不妨来畅游一番,这是青州产的鲁砚,据说当年孔圣人也极为推崇。我跟先生是为文友,以此相送岂不斯文?” “果然是古朴雅致的砚台。”陈琳接过,“多谢公子雅赠了。” 袁熙笑着让兵卒端上酒食,并叫上郭嘉、顾雍作陪。他投其所好,借机跟陈琳聊起歌赋诗文。这一场长谈下来,通过不断示好,将自己与陈琳的距离拉近不少。 看着有几分醉意的陈琳,袁熙给郭嘉递了个眼色。郭嘉会意,看似无意地问道:“陈先生,在下听说有不少人对我们二公子心怀不满,进而对袁公搬弄是非,您执掌文书,不知可有此事?” 陈琳摇摇头,“按理这文书机要,我是不该说的。但我跟显奕你意气相投,不妨透露一二,好让你不要给别人算计了。只是不知你所指哪件事?” 袁熙亲自给陈琳斟上酒,“轻声道:“我听父亲说有人给他上书,提议立下世子?” “此事你也知道?”陈琳有些惊讶,“看来二公子你身在青州,但在这边的耳目还听灵通的嘛。是辛评牵头提过这事,而袁公面上压下,却传书给各个将领、文吏征询此事。” 袁熙心中一跳,问道:“有哪些人是赞许拥立我大哥的?” “不瞒公子,这郭图、辛评是力挺大公子了,可这其他人嘛……”陈琳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荀家那位支支吾吾,沮授、田丰两位也上书说,树无根基不立,此举可安定军心民心。还说当遵循立嫡长的古法礼制,推举大公子为世子。” 顾雍心中暗惊,但以他的身份实在不好说什么,只是静坐一旁。郭嘉眯眼微笑,仿佛一切在他预料之中。 袁熙心中阴沉,他虽然知道沮授、田丰两个是袁绍的耿直忠贞之臣,他们可能不会谋私利,而一心为袁绍的大业着想,这样为了安定冀州内部,避免祸起萧墙,田丰沮授两人这样做也并不出奇。 就像魏征劝说李渊扶持太子以分李世民之权势一样,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袁熙体会到了太宗皇帝李世民当时的那种心境。 袁熙脸色不变,接着问道:“我在父亲那里没有看到郭图,不知他现在何处?” “公子你不知,郭图被派去了三郡乌桓之地,联络胡人夹击公孙瓒。” 郭嘉哦了一声,对袁绍的布局有了个全盘的了解。袁熙看天色很晚,就让顾雍备下营帐,留下陈琳过夜。 “田丰,田丰。”袁熙念叨道:“好一个忠直之臣呐!好一个魏征。” “田先生所做是为了袁公和冀州的大局安稳,并不一定是针对主公你。”郭嘉安慰道。 “田丰是怎么样的人我何尝不知?”袁熙淡笑道,但下一刻他狠狠地将酒爵扔掉,怒道:“我本以为共同经历过那么多事,他即便不能成为我的心腹,也该保持不闻不问的中立,想不到他……” 袁熙有种给背叛的感觉,就如同李世民善待李靖,善待李世绩,和他们同生死但是最后他们却保持了中立,但中立就是背叛,原本以为唾手可得的继承人位子,也变得动摇起来。他崛起得越快,也就将袁谭等人逼得越急,而且袁谭占据着嫡长这个极有利的身份。如果冀州高层文吏大多力挺袁谭,逼袁绍表态,那袁谭还真有上位的可能。 “公子你何需着急,这天下跟冀州也好比一盘盘的棋局,一步两步是不能决胜的,况且公子还占据着优势呢。”郭嘉劝导道:“即便袁谭上了位,咱们落了下风,只要把握住一样东西,最终获胜的还是公子。” “何物,兵权吗?” “公子说对一半。”郭嘉笑了笑,“人心!袁公的心,与军中诸将的心。” ■■■ 袁绍中军幕府。 在高唐中军的一干文武纷纷鱼贯而入,袁熙也跟着他们进去,并且不断打着招呼。 刚好沮授也走在袁熙旁边,袁熙点头拱手示意,“沮先生,元皓先生一直托付我给您问好,不想直到今个才有机会。” “二公子跟元皓在青州干得不错呀,我也正后悔当初没能跟元皓对调,好建立如此功业。”沮授说道。 “先生,您对这次设计刘虞攻伐公孙瓒的事怎么看?”袁熙试探道。 “唉,是谁告诉你我们设计刘虞去驱逐公孙瓒的?”沮授停了下来,“不管哪方胜出,哪方失败,都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关键是能从中击退公孙瓒,好回师魏郡。” “我想为父亲解忧,立下这攻打公孙瓒的大功,先生可能教我?”袁熙再次试探道。他要知道沮授会不会为了保住冀州高层的安定,而给他乱支招,加害于他。 沮授犹豫了一下,说道:“这兵将的调遣安排还没商定呢,那时公子只要奋勇作战就可。” 袁熙心中失望,沮授看似不偏不倚,实则其作为已是站在袁谭一方。说着说着两人就来到幕府大堂。逢纪、许攸、陈琳、崔琰,淳于琼、高览、韩猛、蒋奇等人也一并分坐两边。 “诸位!”袁绍神色带有许些得意道:“逢纪先生已经在蓟县那里安排妥当,刘伯安过几日就会发兵围剿公孙瓒位于蓟县旁的老巢。诸位瞧瞧该怎么策应呐?” “主公!”逢纪立马答道:“在下去联络刘伯安时,他并没有说允许我军开进幽州。” 底下众人议论纷纷,淳于琼怒道:“这个刘虞,咱们也是帮他驱逐公孙瓒这个惦记着他地盘的强敌嘛!他倒好,怀疑咱们要趁机对他动手!” “我军坐山观虎斗也没什么,就怕刘虞敌不过公孙瓒。”沮授担忧道,“刘虞处事慈弱寡断,幽州兵又没有经历战阵,一旦交锋怕要吃亏。” 袁绍看看众人,正想说什么,但跑进来的传令官打断他的话语。 “报!探子来报,刘虞已于昨日调兵围攻公孙瓒驻守的土城。” 众人大惊,想不到刘虞竟然会提前动手。 103 “我军坐山观虎斗也没什么,就怕刘虞敌不过公孙瓒。”沮授担忧道,“刘虞处事慈弱寡断,幽州兵又没有经历战阵,一旦交锋怕要吃亏。” 一众文武听他那么一说,对刘虞能驱逐公孙瓒的信心顿时减弱不少。 “报!探子来报,刘虞已于昨日调兵围攻公孙瓒驻守的土城。”传令官跑来禀报道。 陈琳走下去,将文书密报呈上给袁绍看。众人也都大惊,想不到刘虞竟然会提前动手。 “主公,刘伯安那是怎么一回事?明明是约定三日后的十五,一齐发兵攻打公孙瓒各地驻军的呀!”逢纪急问道,这事是他办的,现在有了差池,他脱不了干系。五代时燕国刘守奇就和刘虞一样优柔寡断行所谓仁义被弟弟刘守光突袭俘虏。 袁绍将书信传下去,遗憾道:“刘虞调兵的动静太大,被公孙瓒发觉而不得不抢先动手。” “主公,现当立即调集所有能调动的兵马,牵制范阳、涿县、方城、安次等地公孙瓒军,使其不能回援蓟县,而给刘伯安创造一举剿灭公孙瓒的战机!”沮授建议道。 “子远!”袁绍吩咐道:“你亲往北平鞠义处,传令他务必倾尽兵力,伺机攻击公孙瓒各地驻军。” “领命!”许攸想了想,问道:“是否也传令渤海的臧洪也一并北上?” “一并北上吧,虽然他那点人马不多,但聊胜于无嘛。其余诸将也准备出兵,牵制各地公孙瓒军!”袁绍下令道。虽然袁绍不怎么待见臧洪,但是不能白养着不是,总得压榨部分价值。 袁熙心思一动,建议道:“父亲,沮授先生说得在理,公孙瓒在蓟县的兵虽不多,但刘伯安也恐非对手。我请求率我部骑军出征,直奔蓟县伺机左右战局!”五代时晋王李存勖就是突袭刘守光直插中军趁着公孙瓒民心大失之际,一举荡平幽州。 “二侄儿,你这就不对了嘛。”淳于琼反对道:“刘虞虽然不咋地,但也拥兵十万之众,在蓟县的兵卒起码也有好几万。而公孙瓒在蓟县的屯军最多不过万人。他刘虞打不过也能拖到咱们围困蓟县那时吧?” “淳于将军你想啊,派遣机动强的骑军前去,不但可伺机给公孙瓒致命一击。退一步说,万一事不成功,全身而退也不难不是。”袁熙说道。 “显奕莫要多说,这深入刘虞、公孙瓒老巢太过冒险了。”袁绍否决道:“咱们还是步步进逼,拖住他各地的部属。” 袁熙无奈,袁绍一旦决定的事情,即便是错的,很难劝谏过来,一味劝阻只能平添恶感。 议事完毕,众人都退下准备出征事宜。 逢纪走到了袁熙身旁,宽慰道:“二公子,主公不让你率部奔袭蓟县是担心凶险呐,他何尝不想增添击杀公孙瓒的机会。” “多谢先生指点。”袁熙再问道:“先生,是您去幽州筹办挑拨刘虞公孙瓒的,想必也到过蓟县,在您看来该对刘虞跟幽州军作何评价?” 逢纪笑了笑,“公子过于杞人忧天了,刘虞虽儒弱,手底下还掌着好几万兵丁。他的幽州兵别的不说,那真是兵甲齐备,军容整齐啊!刘伯安在幽州的人望也实在是高啊,我所接触到的,不论是吏、民还是汉、胡无不对他称道的。” “人望?”袁熙恍然,刘虞灭了公孙瓒那对冀州来说是好事。反过来,公孙瓒灭了刘虞那也未必不是好事。刘虞在幽州人望如此之高,谁想侵吞幽州都要费很大一番周折。如果公孙瓒杀了刘虞,占据幽州也别想站稳脚跟。还正好给袁绍攻占幽州找了借口。 这也是袁熙私下设想,袁绍到底是不是这个心思他不得而知。 “公子你好好立功,我跟正南会给你打点一些东西的,期待你凯旋回来呐。”逢纪说完辞别了袁熙。 袁熙出到袁绍临时驻所门外,许褚正侯在一旁,他将战马给袁熙牵过来。 “二公子等等。”一个青衣奴仆跑到袁熙前面,“二公子,我们家许先生在隔街候着您,请您移驾过去一趟。” 袁熙想到了许攸,于是带着亲卫跟那个奴仆穿过一条街巷,看到许攸的马车。 许攸揭开车帘说道:“公子上车来说吧,我这就要去北平,没有机会详谈了。” 袁熙答应一声,上了许攸的马车,并让众亲卫随着马车缓缓而行。 许攸大量了袁熙一番,笑道:“公子风采更胜依旧呐,想必齐鲁之地人杰地灵,可是个颐养身子的好地方。” “许世叔你老是喜欢谈笑。”袁熙恭敬地施了个礼,“前次催粮的事幸得世叔你相助。道途堵塞一些消息也全赖世叔你派人通报。” 许攸摆手一笑,“这算什么呢?于公,协助公子你平定青州是做臣子的本分。于私,我这个做叔叔的不该帮侄儿一把吗?” 袁熙呼喝一声,让许褚从战马革囊上递进来一个檀木匣子,“征伐陶谦您也有一分功劳,这是在徐州缴获的一点东西,聊表我的心意。” “这怎么成!”许攸推开,却眉开眼笑:“我知道公子你在青州的开销用度大,却怎么还送我东西。” 袁熙笑笑,将匣子放在旁边,“这次回冀州觉得那些人事变化了很多,还请许世叔指教我今后该如何去做?” “这个你就找对人啰。”许攸瞧了瞧那檀木匣子,“不知道主公有没有对你说起立世子的事,前段时日里辛评他们可是闹腾得起劲,好在我暗中使绊子,才没让他们得逞。” 许攸说这话,袁熙只信一半,估计审配、逢纪他们才是出力的主,许攸顶多只会在袁绍身边怂恿几句,“我听父亲说过了,这事也被他压下来。只是不知今后我该如何自处?” 许攸哦了一声,“是本初兄告诉你的啊,那感情他还是站在你这边的。公子你需小心呐,指不定你身边最信赖的人,会在背后给你那么,嘿嘿。” 袁熙没有纠根问底,他知道许攸所指是田丰。 “今个,这冀州表上是折腾得厉害,可这背地里的各家争权争利,恐怕您就不清楚了。”许攸凑近了些,低声道:“公子你在外看似风光无限,但远离了本初兄,很多事是你鞭长莫及的。你应当在本初兄身旁多安些耳目,夫人那边也要多提点提点她。” 袁熙点头表示赞同,许攸则继续道:“我估摸着这次的战事非一两年停不下来。公子你多立军功,争取一些军中的人望。待占据了河北全部,咱就建议本初兄将你们三兄弟都分出去执掌一州。如此一来看似公允,可大公子的实力却是大大不如你啊。” 袁熙暗自摇头,此举对他来说是极为有利,但对袁家的基业来说却是祸起萧墙,消耗了自己实力。自己虽然对田丰多有微词但不得不说田丰说的对,但为了夺取那个位子,他不能不这样做。 “在这两年的征战中,应当还有很多可以把握的机会吧?”袁熙望向了车窗外,曾几何时李世民也是如此迷茫和惆怅。 ■■■ 涿郡,方城北。大队的公孙瓒军兵卒被将官赶着急行军。 一个偏将挥着马鞭喝道:“太慢了,上头让咱三天内赶到蓟县,如违军令,依**罪!你们都去催那些步卒加快行军。” 旁边几个低级武官也害怕,纷纷去督促部属。 “报!右侧后发现冀州军小股斥候!”一名骑兵纵马上前禀报道。 那个偏将抽出佩刀,一声吆喝:“全军停止前进,就地设防!快召集前面的骑兵回来。” 这四千多步卒得到传令,纷纷列阵防备。铠甲收束整齐,弓弩也上了箭。 “报!不明数目骑兵袭取了我军辎重!”一个骑兵又禀报道。 偏将神色一紧,让兵卒围绕着他收紧阵型。这行军中的步卒最怕骑兵的袭扰,如有不慎会导致全军溃败。 公孙瓒军兵卒刚刚调动阵型。烟尘滚滚,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就传了过来。那些步卒喉咙发干,心跳加快,仿佛那铁蹄踏到他们心窝。骑兵靠近并没有直接冲击他们,而是从开阔处绕过。 “快竖起盾来!”那个偏将急喝道。 果不其然,黑压压的箭雨飞至,防护稍差的兵卒立即被射倒哀嚎。偏将左右被招呼最多,插遍了羽箭。偏将也滚下马来躲避。 骑兵绕一圈后,又返回来,强弓搭起,羽箭又袭向步卒方阵。如此的袭击往复了好几次。 带队在前的张辽勒住缰绳,让战马缓缓停下,后面的骑兵也纷纷停下整队。 在一众虎卫的簇拥下,袁熙策马来到阵前。 “少将军,敌军阵型左翼已混乱,如让赵子龙部再两次齐射,则我可率军突击进去!”张辽在战马上拱手说道。 袁熙一挥手,“文远,战机由你把握,打旗号传令赵云绕过来齐射!” “公子,有急报!”郭嘉在兵卒保护下,也策马来到阵前,“袁公遣人送来急报,让公子和韩猛将军奔袭蓟县!” 袁熙眉头一皱,袁绍这又是哪门子调令,前番还否决了这个提议,现在又让他们奔袭。 不过这才是兵机不是吗,兵者乃诡道也欺骗敌人先欺骗自己。不过袁绍这里则是出了意外而已,不然还真是一桩奇谋。 104 袁熙挥手,让传令兵打起旌旗传令赵云绕回。 “公子,有急报!”郭嘉在兵卒保护下,也策马来到阵前,“袁公遣人送来急报,让公子和韩猛将军奔袭蓟县!” 袁熙眉头一皱,接过传令文书,“父亲为何会突然又下令奔袭蓟县。” “上面说是刘虞遣人来求救,各地兵士都跟公孙瓒军交上战,只能让我们跟韩猛的骑兵前去驰援。”郭嘉说着又将一封书信递给袁熙,“这是逢纪先生让传令官捎带来的。” “原本就估摸刘虞会败,但想不到败得如此之快。”袁熙看了书信后不进咋舌说道,“逢先生说刘虞率几万人围攻公孙瓒不成,反被公孙瓒突袭一阵,打得大败。现在困守蓟县求我军驰援。”五代刘守奇就是如此戏剧性地战败了,战场上大谈仁义,让如狼似虎将士怎么有士气,将士拼死为功勋尔。 “这次奔袭驰援贵在速战,在后继无援下突入公孙瓒腹地,我军并无把握完胜公孙瓒。”郭嘉接着问道,“那韩猛是怎么一回事?” 袁熙将书信收起来,说道:“我军作为右路军,左路出击的鞠义有步骑六千,是左路军。韩猛所部现在攻打涿县,有五千余步骑,是为中路军。父亲让三路大军齐头并进,驰援刘虞。” “三路大军加起来不过一万五千多,等咱们到了蓟县,公孙瓒兵力恐怕就多于我军了。袁公可说让谁节制三路人马?”郭嘉问道,这一万多人是袁绍能调动的最大兵力了。 “鞠义!” “少将军,还打不打?”张辽急问道,“敌方阵型马上就修补过来了!” “传令全军脱离敌军,全速前进。”袁熙下令道:“将后面缴获的粮秣也带上,不理其他直奔蓟县。” ■■■ 蓟县州牧府。 刘虞不停地来回踱步,他其貌不扬,灰白头发用木制的冠简单盘起,一身粗麻布衣,就连双鞋也是草绳编制而成。如果出现在街市上,绝大多数人会把他当成一个市井上寻常人家的老头。 “大人,该用饭了,您有两顿没吃了。”仆人将食案摆上,也就一碗麦饭,两碟素的菜蔬。 刘虞端起陶碗,扒了两口饭,又将筷子放下。 “大人,是不是饭菜不好?要不我让厨子弄个烧肉来。”仆人问道。 他跟随刘虞多年,知道刘虞节约,平日饭食都是素菜粗粮,只有过大节才加一两个肉食。但刘虞今个操劳好几天,他不得不为主人的身子考虑,劝他吃点好的。 “大人!田畴回来了!”一个中年文士急匆匆跑到刘虞身边禀报。 “齐周,这可是真的?”刘虞站起身来急问道:“他在哪?” 叫齐周的中年文吏向后一指,“大人您瞧,他就在那!” 刘虞看去,见一个二十出头,英姿勃发的青年正疾步走来。 “大人,田畴不负所望,成功抵达长安,将表章进呈给了皇帝陛下。”田畴对刘虞深深一揖,复命道。 “子泰你当真是忠勇机制啊,竟将此事办成了。”刘虞激动地将田畴扶起,让他一起坐到榻上。 “大人,您还是如此节俭,我们幽州难能出您那么一位州牧啊!”田畴看着饭菜,感叹道。 刘虞拍了拍田畴肩膀,“子泰,这兵荒马乱的,难得你还冒死回到蓟县来。” “大人,我是从绕开公孙瓒军,从东门进来的。”田畴疑惑道:“只是公孙瓒为何攻打起我们幽州军来了,屯驻新于那几万兵马呢?” “唉,一言难尽啊!”刘虞长长叹了一口气。 “子泰,我来说与你听吧。”齐周拉过田畴,说道:“公孙瓒自界桥失利后,将势力集中,盘踞在蓟县南面,这你是知道的。只是年初你去长安开始,公孙瓒日益跋扈,经常跟我驻军发生冲突。” “不好,这说不定是公孙瓒诡计呀!”田畴急道:“公孙瓒谋夺我幽州之心久已,他如此做想必挑起争端,给攻打咱们找借口啊!” “正如子泰所说,这是他为谋夺我幽州找的借口。”刘虞神色变得有些沮丧,“那时正值公孙瓒跟袁家又再度交战,袁本初派人来相约共同剿灭公孙瓒,我征询大伙意见后,为除此大患,也就答应下来。” “袁本初不定安什么好心,但如此我等也可先除去威胁到门户的大敌,正该如此啊,为何会有现今公孙瓒带兵攻击南门城的事?”田畴问道。 “说起来惭愧。”齐周脸上也露出懊悔的神色,“因为口风不严,攻打公孙瓒的机密泄露出去。公孙瓒带兵夜袭了新于的兵营,我等商议集蓟县所有兵力攻打公孙瓒城南的老巢,不想那土城也太难拿下。” “幽州危矣!”田畴立即猜出了后来发生的事,“结果是那土城拿不下,反而让公孙瓒端了咱们新于的驻军?” 齐周满脸羞愧,“我等本想趁公孙瓒兵力空虚而断绝他退路,哪想激起公孙瓒奋死反扑,咱们那些兵卒也是无能,好几万人竟然敌不过几千人。” “大人,可采取了什么应急的方略?”田畴急问道,“我会来时公孙瓒可是集结了好几千兵卒围了南门、西门。” “新于屯军死散无数,又降了一部,算是没了。其他地方兵卒来不及调回,如今蓟县只有守军六千。”齐周担忧道。 “是何人统筹蓟县防务?” “鲜于银将军,在统领蓟县兵民加固城防。”齐周说道,“并且大人也遣人向袁绍求援,假使顺利过两日援军就会到来。” “坏了!这不是大人的求存之法啊!”田畴焦虑道:“大人不想想,公孙瓒是守在家门口的一条狼,而他袁绍是什么人?是卧于门外的猛虎啊!” “子泰你是说咱们是在驱虎吞狼?”齐周不以为意道:“初平元年,关东豪杰联盟讨伐董卓,之后袁本初一直以来都跟我等有联络,期间还欲拥立大人荣登九五,他怎么会对我等有恶意?” “错啊,大错啊!”田畴顿足道:“大人你想想,韩文举现今何处?袁绍曾言,欲聚冀州之众占据河北之地,再南向争天下。试问如此之人如何没有吞并我幽州之心!” 给田畴这么一说,刘虞惊出一身冷汗,“这,这可如何是好?” “报!大人,鲜于将军遣人来报,城中百姓不听劝阻,执意上城墙去!”一个兵卒匆匆跑进禀报道。 刘虞一阵头痛,带着几人来到城南。 此时城门周边积聚了两千多的蓟县百姓,有壮丁、有少年郎、有文士,甚至有妇孺。他们提着自家油料、门板、锄头等一切可用的物资,纷纷叫嚷着要与城池共存亡。 一身铠甲的鲜于银大声吼道:“各位乡亲,你们的好意本将心领了。然,州牧大人有令,刀兵实在凶险,守城是咱们将士的事。大伙且回去!” 一个老翁举起锄头,“将军,刘使君可是难得的好官呐,刘大人治理幽州来,这咱们才过上好日子可啊!” 一个儒生提着一柄铁剑,也走了出来,“中平年间,是刘使君保大伙免遭乌桓人荼毒,要不是大人的整治,幽州哪来今日之繁荣。公孙瓒想要从刘使君手中夺取幽州,咱们都不会答应的!” “不答应,不答应!”“跟公孙瓒拼了!”“城在人在!”一干百姓群情激愤,可见刘虞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父老兄弟们!大伙听我一言。”刘虞快步走了出来,“大伙的心意我刘虞明白,想我做州牧这些年来,无时不念着为朝廷出力,为这幽州地方的百姓谋利!” 看到这么多城中百姓的支持,刘虞也十分激动,“有我刘虞在,绝不会让大家受苦的。这守城是兵丁的事,我怕贼敌伤了大伙,要是信得过这些勇士,大伙就请回去,将城防交给他们吧!” “大人,俺们不是信不过这些军兵啊,实在是俺们想一齐守住家啊!” 田畴来到刘虞身边,低声道:“大人,民心可用,现今军民士气高涨,何愁守不住城池。这古来也有借民力守城的,我等就带领一干军民固守城池,以待各地驰援。” “子泰你!”刘虞推开田畴,怒道:“子泰你也知公孙瓒乃心狠手辣之人,他杀的人少吗?要是百姓相助守城,一旦城破这满城百姓都将遭到屠戮,我这是害了他们呐!”这就是宋襄公之仁,,单纯的仁义是救不了国的,必须有强有力的武力支撑和太宗皇帝李世民一样,不然那就是国破家亡,可不悲哉。 “大人!公孙瓒军围上来啦!”城上兵卒喊道。 105 “大人,敌军围上来啦!” 刘虞大惊,来到众多百姓中间,拱手深深一揖,“诸位!敌军就要攻上来了,请诸位快快回去!” “大人,我等不怕死,就怕这大好故土被贼子占了去!” “是啊大人,让大伙尽一份力吧!”一干百姓群情激愤,振臂高呼。 刘虞心中着急,一旦这些百姓上城协防,那么公孙瓒必定将他们一并视作兵卒,看着治下百姓惨死是刘虞不愿看到的事。田畴、齐周也看着干着急,刘虞太过仁慈了,殊不知治民可以施行仁政,一旦涉及军争,刘虞极可能就是第二个宋襄公。 “大伙回去吧,在下求你们了!”刘虞一咬牙,跪了下去,“请你们相信我刘虞一回,这是为你们好啊!” 前头的几个百姓赶紧扶起了刘虞,在场的其他人无不感动。在这乱世,能如此替他们着想的官吏实在凤毛麟角,他们碰上那么一个是可遇不可求的福分。 “大伙将东西放下,都回去吧。”那个儒生喊道:“大伙别让大人为难了。” 不时地几支羽箭飞至城边,刘虞在亲卫的保护下,目送百姓散去。齐周等人指挥兵卒将地上物资送往城墙上,田畴看着城上城下忙碌的兵卒,暗自摇头。刘虞挽起衣袖,搬起一大罐油料就要上城墙。 “大人,您不能亲冒弓矢啊!”鲜于银拦住刘虞,“上面交给末将吧。” 说罢鲜于银一边扛起油缸,一边呼喝:“将油锅烧起来,烫死那些狗崽子!” 刘虞还要说些什么,但被齐周跟亲卫兵卒架起,拉到城门后安全的地方。 “活抓刘虞赏百金!”“先登城墙重赏!” 激战半个时辰后,公孙瓒军兵卒的喊杀声隐隐传来,使得刘虞、田畴等人心惊不已。 “大人,敌军攻上城墙了,鲜于将军让您先到城北去。”浑身是血的兵卒跪下道。 刘虞挣开众人的手,抽出旁边一名亲卫的环首刀,“我哪也不去,这身后还有这么多百姓看着咱们。你告诉鲜于银,我就在这儿待着,让他在前面给撑住了!” 田畴也将佩剑拔出,对旁边三十多个随从道:“你们不避艰险,跟我前去长安觐见陛下,立了一件大功。但此刻还敢跟我上去杀敌否?” 三十几人,还有刘虞的亲卫纷纷抽出兵刃,高呼道:“杀敌!杀敌!” 刘虞看着登上城墙的田畴等人,眼眶不禁湿润,“这才是正真的幽州男儿,这才是正真的燕赵豪杰啊!” 两刻钟后,喊杀声渐渐停止,接着城墙上爆发出一阵欢呼。田畴、鲜于银两人一身血迹斑斑,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血。 刘虞激动地拉住两人的手,“敌兵退了吗?” “敌兵退了,大人您借一步说话。”田畴不顾疲惫,做出个请的动作,“在下有破敌之策。” 刘虞一面让鲜于银加强防备,一面将田畴、齐周又带回州牧府。 “大人,光是固守终究不能击败公孙瓒,各地兵将又分散不能积聚,容易被公孙瓒各个击破。袁绍是不能指望的了,为今还有一策可用,当有七八分胜算击败公孙瓒。”田畴说道。 “子泰你虽年轻,但见识跟胆略非凡,快说来给大人听听!”一个中年文吏走进厅堂里。 “鲜于从事!”田畴行礼道,来的文吏正是刘虞的别驾从事鲜于辅。 “大人,我已经将蓟县城内都排查一遍,能做的都做了。”鲜于辅又向田畴说道:“子泰你有破敌良策还不细细说来!” “固守待援是必要的,但我所说的援军,不是到了现今这种危局,是断不可用的。”田畴自己也有些犹豫,“州牧大人善待乌桓、鲜卑人,其也多有感激,如能遣人前去说明情况,其必会组织一支精锐的骑军驰援我等。” “好啊,这是绝好的计策,子泰你为何说不到危急不能用呢?”鲜于辅问道,“只是不知鲜卑、乌桓那些胡人会不会念及大人的恩义。” “鲜于大人,在下担忧的不是他们肯不肯来,而是像袁绍军,来了之后怎么送走。”田畴担忧道:“胡兵是骁勇,但其缺乏教化,驾驭不当容易造成抢掠烧杀等为害一方百姓的恶果。” “大人,各地驻军都没有消息传来,想必不是被歼就是变节了。”齐周急劝道:“子泰这个提议十分好啊,大人您在胡人中声望如此之高,他们想必也乐于听从您的统帅。” 刘虞苦思一阵,终于对鲜于辅下令道:“你且遣人前往乌桓、鲜卑之地,请其出兵相助。” 看着鲜于辅离去,田畴想起什么,从怀中小心奕奕地取出两份帛书。“大人,这有一分是太尉杨大人给您的密函,另一份是陛下的诏令。” 刘虞一愣神,赶紧恭谨地跪下接过汉献帝的诏令,他去掉火漆,仔细看起来。只有刘虞又皱着眉看完杨彪的密信。 “这是份召集天下豪杰讨伐郭汜、李傕等西凉余孽的诏书。”刘虞指着书信,“杨太尉让我们联结袁本初、曹孟德等人再来次讨伐联盟,杀进关中匡扶社稷。” “大人,此事可以利用啊!”齐周恍然道:“这是陛下让您牵头组织讨伐军。而袁家四世三公,自诩为汉室忠臣,其必不敢违逆陛下旨意,而会听从我等调度,如此也不必担心袁本初谋夺我幽州了。” “只要袁本初真心匡扶我汉室社稷,老夫让出这幽州又何妨呢?”刘虞将诏书收好,担忧道:“袁本初因为当今陛下是董卓所立,至今也不予承认,我怕他连带这份诏书也不承认啊!” “大人既然决定召集胡兵跟袁绍军共同对付公孙瓒,那么恕在下直言,这蓟县恐怕守不了多久。”田畴提议道:“不如准备退守居庸,先避公孙瓒的锋芒。” “我只是担心,纠集兵士退去居庸的话,不知公孙瓒会否加害蓟县的百姓。”刘虞犹豫道。 “大人,我等主动退去,公孙瓒怎么会加害百姓?” 刘虞答应了声,让众人准备去。但就在这时,南边城楼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接着战马嘶鸣声、喊杀声隐隐传来。 刘虞等人不知所以,但都脸色大变,他们带着亲卫兵卒又出了州牧府,想去打探个究竟。 刘虞等人一旦出到外面,才知道城中情况顷刻间变得十分混乱,到处都是溃散的兵卒,还有自发组织起来的百姓。 鲜于银策马奔到刘虞处,抱拳道:“大人,末将无能啊,公孙瓒挖了坑道,将城墙毁了,敌兵一窝蜂涌进来,这缺口是堵也堵不住。” 喊杀声渐渐传近,刘虞惊恐地发现城中不少百姓都组织起来,配合守军抵挡敌兵。而敌兵也不客气,见着挡道的就杀,不管他衣着是不是平民。 “坏了!这下蓟县难逃厄运了。”刘虞颓然道。 田畴等人也没有办法,敌兵杀至,他们搀扶着刘虞,渐渐向城北后退。 刘虞和刘表如果处在太平之时足可为司徒以徳化天下但是这是个乱世,桓温曾评价殷浩,其为司徒可仪行百僚,可以作为百官的表率但是处于兵争之世则会误国的。刘虞就是如此吧。 鲜于银带着几百的精兵给刘虞押后,田畴等人则带刘虞逃跑。但他们来到城中心的州牧府旁边时,北面也传来喊杀声。公孙瓒兵绕道包抄城中四门,断绝了他们退路。 鲜于银挥动长枪,亲手刺死十余个敌兵,但围上来的敌兵越来越多。他身边的兵卒一个个倒下,组织起来的百姓的锄头木棒哪是敌兵对手,他们也渐渐溃退到了城中的州牧府附近。 刘虞彻底绝望,虽然他还有千余兵卒跟近两千的百姓护卫在身旁,但公孙瓒军开进城的士兵越来越多,其实力也非幽州兵跟那些百姓可比。 “誓死跟蓟县共存亡!”“保护刘大人!”那些百姓喊道,虽然敌军强悍凶残,但为了那个信念,为了报答刘虞的恩义,他们依然没有放下手中锄头等器械。 公孙瓒军越来越多,将刘虞一干军民围困在了城中心一带。 战马踢踏声传来,步卒纷纷让开一条道,意气风发的公孙瓒带领着几百骑出现在刘虞面前。 “哈哈,刘大人,没有想到您也会有今日啊!”公孙瓒笑道。 “公孙瓒,你这个小人!”齐周呵斥道:“你攻击上官,屠戮朝廷任命官吏的兵士,可知犯了大不赦的死罪了!” “是老夫的不是吗?”公孙瓒挥动马鞭指着刘虞,“刘大人,在下为幽州戍守那么多年,驱逐胡夷无数,但你一到这幽州来,非但没有褒奖我的功劳,反而施行那狗屁亲胡的方略。” 公孙瓒取出长槊,“刘虞,仅是这样也罢了,但你亲胡人而百般猜忌我这个功臣,处处掣肘于我。前些日还勾结袁绍,想偷袭于我。今个就让世人知道跟我公孙瓒作对的下场!这些贱民都向着你是吧?那好,众军听令,全城的活物,格杀勿论!” “呜!呜!”“杀!” 刘虞手脚颤抖,但还是推开旁边的随从,大声道:“公孙将军,此事皆我刘虞一人之错,我让他们放下刀兵,并且甘愿受你处置。就请你放过这一城的军民百姓。” “哈哈!”公孙瓒狂笑,“刘虞,你果真让出幽州,并敢赴死,我饶过他们也无妨。” 106 经过两日急行军,袁熙所部五千精骑终于赶到蓟县地界。因为战马的马力消耗得厉害,袁熙跟郭嘉商议后决定先不急进攻,而是一边喂养马料,一边派出斥候探听情报。 袁熙带着郭嘉和许褚一众亲卫观望地形,他远远看到蓟县城池的轮廓,心中不禁感慨,这就是今后的北京城啊,虽然相对其他有名的城市他显得并不起眼,但以后它会逐步发展成华北的政治、经济、军事中心。 袁熙将目光从蓟县城外公孙瓒大营,移到南面的一座土城,问道:“奉孝,使围魏救赵之计,攻打公孙瓒老巢逼他回援如何?” “针对公孙瓒此人恐怕不行。”郭嘉否决道:“从公孙瓒所作所为可以看出,其乃一狠绝之人,将他逼急了只会加大攻城的力度。况且我部都是骑兵,攻城也只能虚张声势罢了。” “奉孝你说父亲他是什么意思。”袁熙拿出那份传令,“蓟县战局恶化是其一,但他当真想救了刘虞?” “两者相害取其轻,沮授先生他们定是对袁公说,一旦让公孙瓒占据幽州,其势力将更加强大,定要遏制住公孙瓒的势头才行。”郭嘉说道。 “那奉孝你看该不该救刘虞?”袁熙继续问道。 郭嘉迟疑了一下,说道:“刘虞是为难得的贤臣栋梁,其品行高洁一时无二。于情于理都该全力以赴,救他于危难才是。” “于情于理?想着相害取其轻?”袁熙幽幽道:“奉孝你可想过,一旦刘大人被杀,公孙瓒占据了幽州,反而会对我军有利呢?” 郭嘉装糊涂道:“公孙瓒的势力扩大。怎会对我军有利呢?” 袁熙盯着他的眼,幽幽说道:“刘伯安在幽州民望如此之高,公孙瓒占据的只是城池,但刘伯安治下的人并不会归附于他,反而会极力反抗他。公孙瓒看似地盘大了。但他兵员没有增加,还要分兵各住,实则消弱了公孙瓒地力量啊!” 郭嘉沉默不语,袁熙说得没错,但要看这么一位难得的仁人义士死去,他心中不忍。毕竟大汉四百年的儒家教育那可是深入骨髓的。 “少将军!探马来报,韩猛将军所部尚在良乡一带。”赵云急匆匆前来禀报道。 袁熙赶紧摊开行军图,“怎么会这样。他两天前不是已经到了良乡吗?两天时间竟然还在那!”当真蠢才贻误战机。。 “据斥候探来的消息,韩猛将军看良乡敌军人少,想一举歼灭之,不想大意吃了亏,现在良乡休整。”赵云再禀报道:“并且良乡那部公孙瓒军已经来到蓟县附近!” 袁熙郭嘉相视都看出对方的担忧。鞠义军还没有一点消息。韩猛的友军没有盼望来,反而被敌军抢先来到了蓟县。 说话间地面轻轻颤动,蓟县处传来轰隆声。袁熙心中一跳,难道蓟县城破了? 一名斥候纵马疾驰而来,禀报道:“少将军。蓟县城墙坍塌公孙瓒军突进了蓟县!” “少将军,事不宜迟,待到大部的公孙瓒军赶到,更难解救蓟县之围啊!”赵云请命道:“请少将军发令,即刻向蓟县外的公孙瓒军进攻!” “再等等。”袁熙伸手制止了赵云的请命,“鞠义将军、韩猛将军都没有到。我部不宜贸然出击,子龙你下去令兵士照料好战马,等待战机!” 赵云着急,但还是领命下去。郭嘉看着蓟县方向皱眉轻叹,但没有说什么。作为臣子有些事该说有些事不该说有些事不能说。这大汉的气运随着最后的忠臣的败亡可能真的无力回天了,大汉气数尽矣。 蓟县城中。 刘虞不顾部属的劝阻,站了出来。他收束了下那身粗布衣袍,巍然不惧地面相骁勇凶悍的公孙瓒军兵卒,还有骑在战马上的公孙瓒。 “公孙将军,诸事皆我刘虞一人之错。我甘愿受你处置。请你放过这一城的军民百姓。” “哈哈!”公孙瓒放声狂笑。“刘虞,你果真让出幽州。并敢赴死,我饶过他们也无妨。” “大人,不可啊!”“大人,您回来吧,我们死也愿意保着您啊!”一众军民纷纷呼喊道。 公孙瓒脸sè微变,他料想不到刘虞的人望如此之高,蓟县那么多人愿意为他赴死。****他铁血治军,统领部下靠地是威信。他所占据的地盘也没有心思打理民政,刘虞得到的这种待遇是他不曾想到的。嫉妒之余又惊怒异常。要知道幽州民风彪悍,要是让这些刁民聚众反抗,那他占了整个幽州也要疲于镇压。 远处的袁熙冷眼地注视着这一切,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五代晋王李存勖当年也是等待着刘守光将民望民心丢失一空后才果断出手攻击众叛亲离的刘守光,一举覆灭燕国。 袁熙虽然和公孙家是敌我势力,但是袁熙还是挺佩服公孙瓒的对外政策的,毕竟异族可是不知仁义的,空有仁义而没有武力保障的话,那么就像西晋末年的刘琨一样,空有报国之心,却无报国之力,最终甄灭在胡虏之中,可悲可叹。 而公孙瓒驱叛胡于塞表,破黄巾于孟津赫赫武功这也算一时人杰,虽然分属敌对势力,不过袁熙还得称道一下公孙瓒,若是成平时代,这又是一个边疆良将。公孙瓒历任涿县县令、骑督尉、中郎将、奋武将军、降虏校尉、前将军。从底层一步步爬起来,比袁家这种四世三公家庭创业可是难多了,公孙瓒和孙坚创业之艰难非凡人可以体会,也许刘备可以体会吧。 公孙瓒任为辽东属国长史时。有一次公孙瓒跟随数十名骑兵外出巡逻关塞,看到数百名鲜卑骑兵,公孙瓒就退到空亭对随行队伍说:“如不主动进攻必将被杀。”于是手执长矛策马带队冲入鲜卑队伍,杀伤数十人,虽幸免于死,自己也损失过半。鲜卑人以此为戒,再不敢轻易越进关塞。公孙瓒升迁为涿县县令。此时幽州虽然贫瘠但是百姓精气神爆满因为有公孙瓒这样的英雄在,中国人是崇拜英雄的,比起刘虞这样的长着他们更加向往公孙瓒那样的壮举,虽然刘虞治下更加舒服,要不是公孙瓒处置失当也不至于后来**而死吧。 光和年间(178年-184年),边章、韩遂叛乱,朝廷从幽州(今河北北部及辽宁一带)征发三千精锐骑兵,并给予公孙瓒都督行事的符节,统帅此三千骑兵。公孙瓒率军到蓟中时,渔阳(今北京市密云西南)人张纯引诱辽西乌桓首领丘力居等叛乱,攻占右北平郡(今河北丰润东南)、辽西郡属国的城市。公孙瓒以三千骑兵追讨张纯等叛贼,立下战功,升为骑督尉。此时,属国乌桓首领贪至王率众归降公孙瓒。公孙瓒又升为中郎将,封为都亭侯,进驻属国,此后的五六年间,与北方游牧民族争战不断。 中平五年(188年),公孙瓒与张纯、丘力居等战于辽东属国石门,张纯等大败,张纯于是抛下妻儿逃入鲜卑境内。公孙瓒继续追击,由于太深入,反被丘力居围困于辽西管子城二百余日,粮尽士溃,士卒死伤大半。丘力居军也粮尽疲乏,远走柳城。朝廷诏拜公孙瓒为降虏校尉,封都亭侯,又兼领属国长史。公孙瓒于是统领兵马,守护边境。每次一听到敌人来袭,公孙瓒马上声疾色厉,作战时像是打自己的仇人似的,甚至一直打到夜深。从此乌桓都害怕公孙瓒的勇猛,不敢再来进犯。公孙瓒常与身边数十个善于骑射的人都骑白马,相互间为左右翼,自号“白马义从”,其实袁熙自己也挺羡慕白马义从的,希望自己也可以有一只这样战斗力爆表的骑兵,不过骑兵在这个年代还是挺珍贵的,钱粮马消耗都很多,一般诸侯养不起的,所以综合国力强大的冀州战胜综合势力弱小的幽州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而敌我双方得当与失当的举措只是加速这个进程而已。 话说回来,也许幽州这个以前的英雄公孙瓒也许这一两年就要消逝在历史长河之中了,自从来到汉末,这是第几个诸侯从袁熙眼前消失了,何进,董卓,陶谦,刘虞,公孙瓒,袁熙在踏上王者之路时,注定是森森白骨的祝贺,血腥暴力辉煌。 107 对刘虞的处置是件麻烦的事,田豫不无担忧地问道:“刘虞虽然儒弱,在幽州却很有人望民心,不知将军想怎么安置他?” “安置?”公孙瓒冷笑一声,“杀了便是!” 田豫大惊失色,急劝道:“将军,此举万万不可啊!刘虞在幽州人望如此之高应当好好安置,如此可以顺应人心民意,不出三载可尽收幽州之兵民,成宏图之大业。” 田豫看公孙瓒不以为意,急道:“如杀了刘虞,刘虞在幽州的军民旧部必定群起反抗,思量着为他复仇。如此即便我军占据幽州全境,面对的也是镇压不绝的叛乱!” 公孙瓒冷哼了一声,“正因为刘虞死党遍布幽州,将他留下,不知那天其登高一呼,其死党势必群起作乱。这才是后患无穷!” 说罢他不顾田豫苦劝,牵着马径直走向州牧府。这就是为何五代李克用为何不敌朱温的理由之一,空有赫赫武功和战力但是如果没有强大的国力和民力支持,再强大也注定灭亡,强大如李克用还被朱温压服,何况还不如李克用的公孙瓒呢。 “将军,刘虞家小一并拿下了,如何处置?”一个牙门将从州牧府中出来,禀报道。 “将他们跟刘虞一起看押起来,择日一并处斩!”公孙瓒冷酷道。 “将军且慢!”田豫追上前再次苦劝道:“刘虞处决了也罢,但他妻小有何罪过?杀去势必更加激起群忿!” “国让你太过于书生意气了,须知斩草除根,留下他妻子宗族找本将报仇吗!”公孙瓒不住冷笑。 “将军,我朝以孝治天下,不加害人亲,不绝人子祀。杀之如何面对世人?”田豫又上前劝道。 公孙瓒一挥手,让田豫退下。“国让你一路辛苦,先下去歇息,这些事我自有主张。” 田豫还要再劝,公孙瓒一声喝令:“来人啊!召集骑兵出城进击冀州军。” 蓟县城外,袁熙军集结地。 许褚将一大盘烧肉递上。“主公、军师,这是下面的人猎来的鹿肉,你们尝尝看。” 郭嘉擦擦手,用小刀割下一块吃起来。袁熙收起行军图,问道:“子龙、文远他们都送去了吗?” “俺给他们送去啦。”许褚咽咽口水,“吃了好几日的蒸饼,口里早就淡出个鸟来。” 袁熙招呼着许褚一起围过来分食。但刚吃到一半,号角声就响起。蓟县方向烟尘激扬,地面颤抖。 “敌袭!敌袭!” 袁熙赶紧披上铠甲,并让一队兵士保护好郭嘉。 许褚牵过战马,将一众虎卫都召集到袁熙身边,赵云、张辽也将部属召集列队。 袁熙一声令下。五千骑跑动起来,跟公孙瓒骑兵相互纵队擦过,两边的骑士取出强弓,对射起来。 “嗖嗖声”成片,箭雨互相覆盖。防护稍差地兵士中箭倒地。被踏成肉泥。 两个照面后,公孙瓒骑兵分成两部,一大队骑兵绕过袁熙军右翼。另一队缠住袁熙军主力。 袁熙提枪策马跟随大队奔驰,四周都是烟尘滚动,战马嘶鸣,他忍受着战马的颠簸。感受那未知凶险的刺激。两军交战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这时双方才停下来积蓄马力,准备再战。郭嘉、赵云、袁熙集中到了一起分析着战场态势 张辽也绕到袁熙处,急道:“少将军,消息不对,公孙瓒军这股骑兵有五六千吧,不少于我军啊,是不是他调集其他地方的人马回来了?” “公孙瓒跟胡人打了那么多年,骑战水准果不一般。远非中原那些骑兵可比。文远你看我军出现不小伤亡。”几次交锋下来,他们跟公孙瓒军伤亡的交换率几乎持平。变成了消耗战。这个时代的战争不是你有了关张赵马黄就无敌天下了,不是的它需要实力综合实力才能玩得起,不然刘备早就统一了。 袁熙庆幸先前未弄清敌军数目时,没有急着进攻。而看着嫡系jīng锐地伤亡,袁熙心痛不已,特别是这种毫无目的的消耗战。 郭嘉看出袁熙心思,劝道:“公子,现今不能后撤啊!一旦后退公孙瓒军势必尾追上来,我方变成被动,战局更加凶险。” “骑战?”袁熙突然说道:“射人先shè马,擒贼先擒王!不知那骑兵是否公孙瓒带队?子龙、文远你二人也认得公孙瓒,寻着他务必一举击杀!” 两人刚刚领命,号角声又响起,敌军再次发动冲击。袁熙所处中军在赵云、张辽护翼下相对安全一些,但这次公孙瓒的骑兵分成数个分队,加强了机动的突袭力,像狼群一样撕咬袁尚 袁熙感到压力不小,幽州突骑名不虚传,以前在冀州交战时,袁绍军占着地利还有步骑配合击败公孙瓒,还有他的jīng锐骑兵“白马义从”。以往袁熙的骑兵大都是跟步卒作战,而通过这次交战袁熙、郭嘉看出了己方在骑兵交战时的经验不足。 好在张辽也是精于骑战地将领,赵云也擅长骑射,在几番调度下,袁熙军骑兵渐渐适应公孙瓒骑军的小股袭扰战术,互相配合着作战。 “少将军你看,那是不是公孙瓒!”许褚挥刀指向前方。 袁熙定眼一看,远远的有一个将领,果然有些像公孙瓒,并且那里还竖起一面有“公孙”字样的旌旗,“吹起号角,让赵云从右边绕上去,咱们直接攻上去。” 许褚等人领命,带着这一部jīng锐簇拥着袁熙直插公孙瓒处。但当他们靠近,就发觉公孙瓒也不停后退,而其余小股敌军不断来回分割了他们跟赵云、张辽等人的队伍。 “不好,是公孙瓒诱使我军出击,好分割包抄地计策!”袁熙急令道:“全力向右翼的赵云靠拢!” 众人领命,纵马突杀。但公孙瓒军突骑的战力实在非凡,几经苦战才突破一点距离,而骑兵作战移动很大,一跑动队伍又处在公孙瓒军分割中。 袁熙冒出冷汗,从前征战都是十分顺利,他善于集思众议,任用将领,所战即便小挫,往往也能获胜。而这次两军骑兵交战使他遇到了从前未有的凶险。 公孙瓒的小股骑兵不断来回切割,使袁熙等人疲于应对,就在他们苦恼无力之际,西边一阵声响跟烟尘,杀出了另一支军队。而公孙瓒军地攻势也松懈下来,显然被抄了后尾。 袁熙料想是其他两路援军,他振奋其精神,喝令道:“发出信号,让全军向援军靠拢,一齐击溃公孙瓒军!” 许褚等人得令,跟着袁熙一齐向西边靠拢过去。当近时他们看到了一面“鞠”字大旗。这时才知道是鞠义的援军来了。 鞠义军步骑配合,缓缓地向袁熙这边推进,使公孙瓒军只能退向他处。最终退回了蓟县城中。 袁熙松了一口气,策马上前,再次见到了鞠义这位沙场宿将,“鞠义将军,您的相救之恩没齿难忘!” 鞠义骑在战马上,没有任何表示,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视,“二公子严重了,咱们算是扯平了,不过你跟公孙瓒轻易交战确实冒险了些,他可不比田楷、陶谦那些人。”以前袁熙救过鞠义一次,所以鞠义把这次救援当成人情还了。 许褚等人在一旁看得皱眉,鞠义身为袁绍部下,对袁熙不说恭敬,但起码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袁熙听他语气不善,转瞬明白他这是嫉妒自己在青州、徐州的功绩。所以像鞠义这样的将领只能喂半饱才能效力,不然就容易反噬,曹操对吕布的评价用在这类人身上同样适用,饥则为用,饱则飙去。 公孙瓒带队策马回到蓟县城里地临时驻地州牧府。让兵卒帮他将铠甲卸下,然后恼怒地扔掉佩刀。 邹丹、王门、关靖、公孙续几人恰好走进来,看到怒气冲冲的公孙瓒。 公孙续将佩刀捡起来放好,“父亲,您这次出击也没有失利啊,最多只是平局,何必生气。” “我能不气么?眼看就要击溃那股冀州骑兵,半道里却杀出鞠义那厮坏了我的好事!”公孙瓒十分恼火,他对败在鞠义手中的事耿耿于怀。 “将军不必担心,他们最多不过万人,而我军现在聚集了三万余人。在下也让兵卒正在修复城墙,即便不交战,守个三五日他们粮尽必定退兵。”关靖说道。 “父亲,我们来是要告诉你,抓住了几个身穿朝服的官吏,他们说是长安朝廷派来嘉奖父亲跟刘虞的使臣。”公孙续说道。 “皇帝派来嘉奖刘虞跟我的使臣?”公孙瓒冷笑道:“他们可知刘虞已经是我阶下之囚!且传上来让我瞧瞧是什么人。” 公孙续领命,下去带上来一个身穿文官服的中年。 “在下太常掾段训,见过公孙将军。”中年文吏说道。 公孙瓒冷眼看去,稍稍点了一下头,“是陛下派你来嘉奖我跟刘虞的吗?” 段训眉头紧皱,他代表地是朝廷跟皇帝,公孙瓒说话地语气实在是大不敬,但他还是取出一分诏书,“陛下念你勤勉为国,特擢把你为前将军,封易侯。请公孙将军接旨。” 公孙瓒稍稍犹豫,但还是跪下行礼接过诏书。 “将军,在下也听说你跟刘大人有些误会,还请看在同为朝臣的份上,释放了他。”段训劝道。 “放了他?”公孙瓒冷笑不止,“大人你可知刘虞勾结袁绍,意图篡位谋反呐,我正要将他地罪行公布天下,并斩首示众!” 108 太常掾段训看公孙瓒接下诏书,暗中松了一口气,劝道:“将军,在下也听说你跟刘大人有些误会,还请看在同为朝臣的份上,释放了他。” “放了他?”公孙瓒冷笑不止,“大人你可知刘虞勾结袁绍,意图篡位谋反呐,我正要将他的罪行公布天下,并斩首示众!” “谋逆?”段训大吃一惊,“襄贲侯可是出了名的忠杰高义,怎么会谋逆,将军你一定是弄错了。” “大人放心在下可不会诬陷他。”公孙瓒哈哈一笑让人取来两份书信,“这是在刘虞书房搜出来的铁证!” 段训颤抖着手接过书信,凑近仔细看了好几遍,他疑惑道:“将军,这第一封信函只能说明袁绍挑拨怂恿襄贲侯谋逆,然这第二封信函怎么跟第一份的字迹、口气都不同?” “大人是在怀疑在下作假吗?”公孙瓒黑下脸来,“袁绍、刘虞勾结已久,你看袁绍的冀州军还侯在城外,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协议,袁本初会如此卖力吗?” 段训明知道公孙瓒牵强附会,想将刘虞置之死地,但他一个傀儡皇帝的使臣能做什么?“将军,襄贲侯乃皇亲,且容我一并带回长安,去禀报陛下,交由宗正审理,再请求陛下的裁决,可好?”段训说道。 “铁证如山,他刘虞犯的是十恶不赦的死罪,不管到哪都是一死,何需劳烦大人你押解回长安呢,我已发出通告,明rì正午于蓟县东市。”公孙瓒不容置疑道:“大人你就负责监斩吧!” 段训气得不轻。公孙瓒不仅蛮横无理,还胁迫他这个朝廷使臣监斩大臣,这实在是无法无天,“公孙将军,你这是在胁迫陛下的使臣吗!” 公孙瓒冷笑一声。“大人你是刘虞的同伙死党吗,否则如此替他求情,兵士出来将他给我拿下!” 门外的兵卒听到喝令,赶紧抽出兵刃将段训围起来。 “等等,你们先莫动手。”关靖怕公孙瓒真地将事情闹大,于是制止道:“将军,我看段大人也是被刘虞蒙蔽,他身系朝廷要职切莫无礼。” 公孙瓒冷哼一声。下令将段训请下去。 “父亲,那几个刘虞的下属怎么处置,要不要一并杀了?”公孙续问道。 公孙瓒想了一会,摇了摇头,“给他们一个机会。归顺了我也罢,如敢反抗杀了也无妨。” 公孙续领命,将鲜于银、齐周、田畴带上来。 公孙瓒大马横刀地坐在上首,问道:“刘虞勾结袁绍意图谋逆,你们可能被其瞒骗不知觉。本将初占了广阳、涿两地,那个急需你们这样通晓本地政务的官吏协助,今个你们要是愿降,本将过往不究,否则一家连同刘虞一并斩了!” 田畴三人是又惊又怒,恨公孙瓒的狠绝。三人站立许久都没有说话。公孙瓒大怒,一拍案几喝道:“都拖下去,明日随刘虞一并斩了!” 几个兵卒正要动手,鲜于银突然跪倒在地,“将军莫急,在下愿意归降。” “鲜于将军你!”齐周气得不轻,他骂道:“你忘了刘大人对你的恩遇了吗,大人还未死,你却急着投奔要杀害大人地公孙瓒。!” 公孙瓒大笑一声。亲手将鲜于银身上的绳子解开,“鲜于银。你是识时务的人,我会派人协助你安抚好蓟县的那些兵民,能招降的给我招降过来,敢反抗的杀了就是!” 鲜于银唯唯诺诺地称是,他不敢看向田畴、齐周两人。公孙瓒大手一挥,下令道:“将这两个刘虞死党拿下去,明rì晌午一并处斩!” “将军且慢动手。”关靖站了出来,劝道:“田畴、齐周这两人都是幽州名士。如此义士,将军不能礼遇他们,又将他们囚禁杀害,恐怕幽州其余的俊杰听到再也不会投奔我军了,还请将军三思啊!” 邹丹也劝道:“将军,这幽州的官吏抓一个杀一个,那辽西代郡等地地将官还不跟我家死拼,如此一来我军徒增伤亡不说,还便宜了观望的袁绍。” 公孙瓒看看齐周、田畴两人,说道:“我念你二人是义士,暂且不追究你们。” 公孙瓒的失当举措给他的灭亡埋下了引子,西晋末年的王?害忠良弃贤人最终幽州军心民心尽失,最终被石勒兼并斩杀,而公孙瓒也不外如是吧。 蓟县外,鞠义、袁熙两军相依扎起营地,戒备着城中的公孙瓒军。 在袁绍的调令中,三路大军是归鞠义节制的,袁熙不得不来到他地大帐议事。鞠义虽然不将袁熙放在眼中,但一些礼节还是要的,他让人给袁熙还有郭嘉赐了座。 “鞠义将军,你看这战事该如何打下去?”袁熙问道。 “打下去?”鞠义心中冷笑,说道:“二公子你看公孙瓒在城里城外的兵马少说也有三四万吧,他不主动出击是因为刚刚占了蓟县,兵力来不及调整。一旦给他休整完毕,要逃窜的可是咱们,他公孙瓒可不是徐州军那些土鸡瓦狗。” 袁熙心中不爽,这鞠义当真恃功骄恣,虽然他说的十分正确,但语气间却一副目中无人地姿态。 “将军,韩猛将军带所部赶到营外,求见将军。”传令官禀报道。 “韩猛?传他进来。”鞠义冷笑不止,“他韩猛以为自己是谁,他中路离蓟县最近,却耽搁那么久,这错失战机的罪他是逃不了!” 韩猛确实长得高大,加上一把浓密的络腮胡更显得威猛无比,但此刻他却想斗败的公鸡,整个人垂头丧气。 “见过鞠义将军、二公子,在下交战失利,来迟了。”韩猛说道。 鞠义哼了一下,说道:“此战是谁的过失,待回去袁公自有评断,但韩将军你迟迟未到,导致我军错失战机,现今公孙瓒立稳了脚跟,你看我军如何是好?” 韩猛羞怒难当,拱手道:“全凭鞠义将军你调令。” “将军,营外有人求见,说是刘虞的从事。”传令官又禀报道。 鞠义一挥手让他们将人带上,袁熙、郭嘉看去,发现走上来一个衣袍脏乱地中年。 那个中年整了整衣袍,拱手道:“在下幽州牧刘大人治下,别驾从事鲜于辅,见过鞠将军、少将军。” 袁熙、郭嘉听到鲜于辅这个名字,暗暗留了心,此人真是刘虞旧部的话那可以在他身上大做文章。 “你就是鲜于辅先生啊,在下听说过,蓟县陷落,先生你是怎么到我这来的?”鞠义问道。 “城破之时,在下正在统筹调度城中物资,那时被公孙瓒的乱兵冲散,我看情势不对,换了一身衣衫躲到一户百姓家中,如此才免遭厄运呐。” “那当真要为先生庆贺了,城中情况如何,先生你又是如何逃出来的?”鞠义追问道。鲜于辅顿了顿,面有悲sè,急道:“将军,刘大人一家都被公孙瓒抓起来,明个晌午就要斩于蓟县东市,我趁着公孙瓒抓壮丁修补城墙的混乱,在那些民夫的协助下出城向将军求救啊!” 鞠义愣了一会,为难道:“先生,我军初到蓟县,路上跟公孙瓒交战几次,几次皆失利。现今这里不过五六千人马,公孙瓒军少说也有好几万吧?你叫我如何攻蓟县救刘大人?” “真的不行吗?将军,你们冀州军可是大败过公孙瓒的啊,少将军地英勇不也是一时无二吗?”鲜于辅急道。 袁熙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鞠义,由他决定。他跟郭嘉一印证,猜出袁绍是想挟持了刘虞,让刘虞称帝,而自己名正言顺地侵入幽州,控制刘虞。但袁熙觉得还不如借公孙瓒地手除去刘虞,来得好。 “先生你这是什么话,我等不想救刘大人为何会奔赴蓟县?可是一到这才发现公孙瓒的兵力实在多余我们很多,你叫我如何跟他拼命?”鞠义反问道。 鲜于辅神sè颓然,喃喃道:“难道当真没有法子救刘大人了么?” 鞠义叹气,让兵卒将鲜于辅安置好。 袁熙看着下去地鲜于辅,暗自留意,他们这些刘虞旧部才是需要拉拢的对象,他们是幽州棋局中关键一环。“韩将军、二公子,你们看我等该是战是退?”鞠义问道。 “全听鞠将军的,但在下要说的是我家粮秣不多了。”袁熙说道,但语气间明显倾向于退兵。 “呃,在下也听鞠将军的。”韩猛说道。 鞠义眼神中出现嘲讽,但他也叹气道:“非是我等不想救刘大人,实是无能为力啊!” 109 蓟县东市。 街市两边站满了手持刀枪的兵卒,兵卒后是满街的蓟县百姓。他们悲泣着拥挤在一起,想见见他们敬服的长官刘虞最后一面。甚至不少人穿上素白。 七八辆囚车驶来,当头的是头发苍白的刘虞,后门则是他妻、子等家眷。 “是刘大人!”“刘大人不能杀啊!”百姓群情激奋,拥挤向前。刘虞确实得人心,不过这也是刘虞,必须死的原因。为何历代君王特别慎重使用威望很高的人因为怕其势太大不好控制,无关好坏。 “吵什么!”押解囚车的百人将怒喝道:“将他们挡回去,敢反抗的杀了就是!” 两边的兵卒得令,开始动起粗来,向那些百姓拳脚相加,甚至出现刀兵相向。 刘虞大声喊道:“大伙就回去吧,是本官没有治理好这幽州一方啊!”但在这吵杂的闹市,他的声音怎么传得出去,最后刘虞只能闭上眼睛,不忍去看那些受伤的百姓。 过一阵,囚车押到东市旁的菜市口,公孙瓒派人在这里搭建起临时的行刑台。太常掾段训被几个兵卒围着,坐在台上主席位,公孙瓒淡笑着坐在一旁。 公孙瓒认为这胁迫太常掾段训处斩刘虞,是最妙的一招,一来段训是朝廷天子的使臣,让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是刘虞勾结袁绍谋逆称帝,此举还能将袁绍名声搞臭。 押解囚车的百人将上前交令道:“下官奉命押解人犯刘虞到此,途中擒杀了刘虞死党两拨人。” 公孙瓒挥手让他准备行刑事宜,一旁的公孙续则赞道:“父亲安排的妙啊,此举将刘虞有反心的死党旧部逼出来,一举歼灭。” “续儿你学着点。”公孙瓒不无得意道:“我这些年从一个小吏,爬到今日这个位置。靠的是什么,那些儒生口中地仁义?错!幽州民风彪悍,不用刀兵重典怎么行。” “孩儿受教了。父亲您看太常掾那边?”公孙续虽然还是不忍,于是试问道。 “续儿,今个看你了,你去让他下令处斩刘虞。”公孙瓒负手而立道。这就是朱元璋让太子拿荆棘一样的道理。 公孙续愣了会。领命来到段训面前,“大人,时辰已到,您看该下令处斩人犯了。” “你们这是在胁迫本官么?”段训气道:“本官可是天子的使臣,你们这是大不敬之罪。” 公孙续被这个大不敬之罪唬住,但一会后想起公孙瓒的吩咐,黑下脸来,yīn沉道:“大人。这可是铁证如山的谋逆之罪,你不下令是么?好,将段大人带来的随从砍一个地手臂上来!” 兵卒得令,不一会捧上一条血琳琳的断臂。看得段训脸sè发白。 “大人,您带来有三十来个随从吧。我十数之内您不答应我砍一条胳臂给你,到第三十个时,我只能对您下手了!”公孙续冷酷道。 段训脸上没有了血sè,他强作镇定,但嘴角不住颤抖。当第五条血琳琳的胳膊送上来的时候,段训终于忍受不住,“行了!本官下令还不行吗?” 在公孙续得意的笑声中,段训接过公孙瓒早准备好的一份通告,断断续续地念了起来,“幽州牧刘虞……不思报国……勾结袁绍谋逆……今判处斩刑。” 段训念的声音不大并且时断时续。但下面寂静一片,那些蓟县百姓听得一清二楚。他们愣了会,终于爆发起来,拥挤向刑台。公孙瓒黑着脸,下令处斩并让兵卒镇压百姓。 一时间,哭喊声,怒骂声一片,那些兵卒的长枪、短刀也纷纷刺向拥上前地百姓。血光四溅,不少人倒在血泊之中。终于敢上前的人没有了。百姓们只能跪下大哭。看着刘虞被处决。 刘虞嘶哑着声音苦求公孙瓒,但几个兵卒将他押到台上。侩子手早将砍刀准备好,他捏住刘虞的嘴,将一碗忘魂酒给刘虞灌下去。 “咔嚓!”手起刀落,血花溅起,汉末难得清廉忠义的高官,在一众百姓目送下殒命蓟县菜市口。 接着,男女老幼八人都被斩杀。 将刘虞一家都处斩后,公孙瓒松了一口气,正待下令收拾残局,这时一个将官跑上前来,“将军,鲜于银趁着派去监视的兄弟不注意,收罗起那些民夫跟刘虞旧部,劫了田畴、齐周,从城墙缺口那里逃出城去了!” “混账!”公孙瓒感觉被骗,暴怒异常。 鞠义军大营。 鲜于银、齐周、田畴,还有几个刘虞属官求见鞠义后,被带到这里,先一步到地鲜于辅也被带了出来。 鲜于银几人都面带凄sè,在他们要求下,鞠义让兵卒找来白纱给他们带上。这时袁熙和郭嘉也来到了大营跟几人相见。 鞠义也面带悲sè,说道:“是某无用,不能杀进蓟县救出襄贲侯一家。” 齐周等人大哭一场,末了鲜于银抱拳道:“将军,我等想替襄贲侯报仇,还请将军成全。” “鲜于将军的心情本将了解。”鞠义示意他坐下,“然我这几千人马如何能替襄贲侯复仇呢?待我回去禀报车骑将军后,让他发起大军讨伐公孙瓒,怎么样?” 几人想了想,觉得让鞠义现在出击也是为难,于是纷纷称谢。 田畴沉思了会,说道:“公孙瓒吞并了幽州大部,现气焰嚣张,兵力粮秣都恢复了先前的强盛,仅凭车骑将军的冀州军,恐怕将他击败也费时费力。我等可设法将在长安的公子刘和救出来,再去幽州各地召集忠于刘大人地旧部,从旁协助,夹击公孙瓒!” 鲜于辅叹了下气,说道:“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公孙瓒那厮素来好战嗜杀,对刘大人的旧部定会大加屠戮,等我们召集其人马,也不会剩太多了。” 袁熙心想公孙瓒可是走了一步错棋,他可以杀掉刘虞的旧部,但岂不知杀的越多,反抗也会越多,这样公孙瓒的实力反而被消耗掉。 鲜于银想到什么,突然道:“各位,我想到一个法子了。鲜卑、乌桓人素来念及襄贲侯恩义,我等何不前往胡地,让鲜卑、乌桓的大人首领起兵相助?” “不可!”田畴立即反对道:“我等替刘大人复仇不假,但要借助胡人则大大地不妥。” “子泰,我知道你对胡人有成见,但如今大伙思量着为大人报仇,你可否将那些成见放下?”齐周说道。 田畴毫不避让道:“公孙瓒是狼,胡人何尝不是豺狼。刘大人一去,那些胡人还信服谁?待击杀公孙瓒为刘大人报仇后,胡人在幽州就毫无顾忌了。一旦胡人没有了顾忌,中平年间的惨剧必定重演,遭受屠戮的可不止幽州一地百姓了!” 袁熙暗中点头,田畴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控制不了那些胡兵,遭受劫掠屠戮的将会是汉人百姓。西晋末年刘琨和王?借助鲜卑的力量一时得以自存于北方,但是北地的边民遭受到了巨大的灾难,而五胡乱华则进一步加剧。 “那大人的仇就不报了!”鲜于银气道。 田畴想到了什么,但没有说,而是解释道:“在下的意思是等车骑将军,跟刘大人的旧部即可。” 郭嘉低声对袁熙说道:“此人对胡人的看法倒是跟公子相近,并且胆略见识不凡,公子可试着招揽。” 袁熙点点头,但心里却没有把握,历史上的田畴可是个性十足,并不买袁氏父子地账,就连曹操屡次给他升官,多次让夏侯惇劝说也不理会。 “在下倒有个两全地法子。”鲜于辅说道:“燕国阎柔大伙听过吧?其人自少为乌桓俘虏,后鲜卑人助他杀护乌桓校尉邢举,而取而代之。他在乌桓、鲜卑人中都有一定关系,可让他总领招募来的胡兵,再加以约束。” 袁熙心想,这阎柔地名字倒也熟悉,只是历史上此人在袁绍手下是个难以驾驭的主。鞠义点点头,说道:“你们所说的都有道理,且派一人跟我回去面见车骑将军,其余人等可速速施行这些策略,估摸着来年就可以起兵夹击公孙瓒,替刘大人复仇了。” 几人再商议一会,就给鞠义安置下去了。 晚间,袁熙带着郭嘉来到给田畴安排的营帐里,看到田畴正在收拾随身的包裹。 “是二公子?在下有礼了。”田畴也没有想到袁熙会来看他。 袁熙示意他坐下说话,看了看他的包裹问道:“子泰先生你要走了?” “唉,幽州好不容易出了一位刘大人那样的好官,这他一去,在下的心里不好受,思付着不能像齐周他们那样去召集刘大人旧部,只能回归乡里做我的学问。” “子泰先生您这样的大才埋没乡野,不为百姓做些事实在可惜了。假使刘大人还健在,您会不会应征出仕?”袁熙问道。 田畴看了看袁熙、郭嘉两人,断然拒绝道:“二公子,恕在下直言,在长安时我已经固辞不受三公的征辟,当下更是不会出仕为吏的。” 110 “子泰先生您这样的大才埋没乡野,不为百姓做些事实在可惜了。假使刘大人还健在,您会不会应征出仕?”袁熙试探地问道。 田畴看了看袁熙、郭嘉两人,断然拒绝道:“二公子,恕在下直言,在长安时我已经固辞不受三公的征辟,当下更是不会出仕为吏。” 对于田畴的辞决,袁熙早有准备,但给他一语道破,袁熙则一时尴尬无语。 郭嘉笑问道:“子泰先生,替刘大人报仇的事你也出谋献策,但您为何不同意召集胡兵相助?” “胡兵?乌丸、鲜卑都乃异族,其野蛮好杀,不通礼法,如任其坐大,将来必定是我汉人之大祸!”田畴说道。 “子泰先生所言是否过了,就像鲜于先生所说,找一个威望高的人统领他们,是能约束得住的。”郭嘉反驳道。 “恕我直言,说句公道话,公孙瓒虽然暴虐嗜杀,但其平胡方略确实高于刘大人。”田畴严肃道:“郭先生、二公子您两位也是通读史书之人,当知道这胡人为害我边地久已,自春秋列国到我朝,这期间有多少年是没有胡人作乱的?” “子泰先生你所说没错,但我朝光武帝后,乌桓、鲜卑臣服归附,朝廷禁军中也征召不少胡兵,可见加以安抚约束也未尝不可呀!”郭嘉再反驳道“约束?哈哈!郭先生你不在这幽州呆过,不知边地情况,这些胡人面上臣服,但他自行放牧征兵,不服州县管治。遇到荒年寇略我汉民。这哪有过臣服的举动?中平年间乌丸大人丘力居的寇略就是实例!”田畴滔滔不绝道。 “那子泰先生,你说说该如何平定边地,对付胡人?”郭嘉一步步地追问道。 田畴停顿了会,一边比划一边说道:“总的来说当以剿灭为主,安抚为辅。” 袁熙亲自给他斟上一碗水。“在下身在军旅,说不定日后也要跟胡人作战,子泰先生且说说这平胡方略。” “二公子你也留心边事?”田畴点点头,说道:“二公子,你想,前汉跟本朝交替之际,胡人可服我教化?还不是历经光武两朝多次征讨才使其安分下来?可见必要以强势的兵锋使其臣服,再将其余部内迁分散各地。使其躬耕田地,习我汉人礼仪习俗。如此不出三代,其人也将被我汉化,为我汉民。”北魏孝文帝改革就是如此推行的。 听完田畴说地策略,郭嘉、袁熙相视而笑。 “二公子、郭先生。两位为何发笑?”田畴问道。 “我笑是因为子泰先生跟二公子想到一块去了。”郭嘉解释道:“二公子也跟在下探讨过平胡方略,公子所言跟先生说的大致相当。可见两位甚是投缘。” 田畴惊异地看着袁熙,而袁熙举杯向他示意,“在下自小就有讨伐四方,安我汉人社稷的志向。投身军中后。结合本朝跟胡人的历次征战,想出的这安定边地地法子。” 田畴沉思许久,说道:“公子果真是英雄少年,不可小窥。眼下幽州就要再起刀兵,谁将最终得到幽州未尝可知,但依在下看来。袁车骑入主幽州更有可能。皆时请公子依这策略平定边地,保境安民,还我汉人百姓一个安稳年岁。”隋末云定兴也许就是如此感慨太宗皇帝李世民的吧 “子泰先生可愿助我?”袁熙再次招揽道。 田畴迟疑一会,说道:“如有一日,公子征伐异族,用得到在下的,田畴定然万死不辞!” 袁熙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底线了,对这种人强行征召只会适得其反,但退兵前。他还可以做一件招揽人心的事。 袁熙再带着郭嘉、田畴来到鲜于辅他们的营帐。 “二公子!”几人行礼道。 袁熙也拱手行礼。“几位住的可好?” “刘大人刚刚过世,我等心中悲痛。谈何好是不好?”齐周摇头道。 “可叹刘大人一生清廉勤勉,为国为民,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收场。”鲜于辅挥袖拭擦眼泪袁熙脸上也带有悲sè,说道:“诸位无时不思刘大人,忠心实在令人敬佩。不过诸位放心,我想将刘大人的遗体抢回来安葬还是可以的。” “二公子有办法将大人地遗体夺回来?”齐周问道。 袁熙点点头,“据诸位所说,公孙瓒胁迫朝廷的使臣监斩,还诬陷大人谋逆。那么他一定将大人的遗体送往长安朝廷。我等只需遣精锐兵卒埋伏于通往长安的要道,必能夺回大人遗体。” “我等只顾着张罗替大人复仇,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事忘了,真是该死!”齐周羞愧道。 “我等手中无兵,还请二公子借人,帮夺回刘大人遗体。”鲜于辅请求道。 袁熙连连答应,这个对几人施加恩义地机会不能放过。虽然如此但是袁熙明白这就是汉宣帝杀民望很高的赵广汉了,宁可使世俗流泪,也不能使国家交受其败。 第二天在鞠义统筹安排下,三路大军依次撤兵,袁绍此次驰援刘虞的谋划宣告失败。 河间高阳。 袁熙率军随着鞠义、韩猛一起回到高阳,在安顿好兵卒后,他带着郭嘉来到袁绍的临时驻所,向他述职。 袁熙来到了大堂门外,主薄陈琳正在候着,见到袁熙他小声道:“二公子,鞠义一回来就向主公呈上份文书,阐述了本次蓟县之战的经过,但看其内容恐怕对公子和韩猛不利呐,您做好应对的准备,诸官都到了,你也进去吧。” 袁熙心中有数,鞠义自从上次界桥之战后日益恃功骄恣,他自认为冀州军中当之无愧地第一将,对其他将领也多有骄横。但这次驰援的失利,三路大军都有过错,鞠义明显想找袁熙、韩猛背黑锅。鞠义身上不难看到魏延和侯君集的影子,他们三人相似的性格造就了相似的结局。 “公子。你将这过失全揽到自己身上。”郭嘉轻声道。 “为何?”袁熙疑惑地问道。 “公子,承担全部过失袁公也不会怎么责罚你,但此举可得到韩猛的感激。再者,此战之过失袁公能不推测出一二?鞠义他越是骄横,你就越要谦卑。”郭嘉解释道。 袁熙点了点头。跟着陈琳走进大堂。 此时鞠义、韩猛、高览、蒋奇、淳于琼,荀谌、沮授、逢纪、许攸、崔琰、袁熙几人都已经安坐两侧,此外还有从辽西赶回来的郭图。袁熙对众人行了一礼,坐于席末。不一会袁绍也黑着脸出到大堂。 袁绍环视众人一会,拍着一份文书,说道:“都说说,为何眼瞧着刘伯安身亡,而不能跟幽州军夹击公孙瓒。” 鞠义站出列。说道:“主公,我一收到调令立即率我部五千步骑,从北平北上蓟县。可不想在蓟县地界,韩猛所部还迟迟未到,少将军所部贸然跟公孙瓒骑军交战。被陷重围。” 鞠义看看袁熙、韩猛两人,继续道:“经在下率部拼死突击,方才解了公孙瓒骑军地围困。但韩猛将军所部在良乡轻敌贪功,中了埋伏,导致中路崩溃。如此一来公孙瓒有了防备。他各地兵马回援蓟县,而我军错失战机,公孙瓒占据城池又比我军多,我看粮秣用尽,就下令撤兵。” 袁绍哼了一声,将文书拍打案几。“你们可知就是因为错失战机,累及刘伯安葬送了xìng命,让公孙瓒取得幽州大部实力大涨!” 逢纪出列道:“主公,据归来将士所说,和许子远到达北平时日对照,鞠义将军在受到调令后也并未立即出兵,而是拖延了三日。请问鞠将军,这三日里你干了什么?” 逢纪一向刚直,自然看不惯鞠义恃功骄横。推托过失。 鞠义瞪眼争辩道:“调集兵马跟粮草总需要一些时日吧。况且在下有隔了三日才发兵么?” “父亲、逢先生、鞠将军。”袁熙也站了出来,“据我所知中路的良乡乃公孙瓒布重兵之地。韩猛将军在中路失利情有可原。我部赶到蓟县,但因敌方情况不明而不敢袭城,导致刘大人被俘身亡,错失了救援最佳战机,实在是我的过错,请父亲责罚。” 鞠义冷哼一声,既然袁熙主动招揽过失,他就不好再说什么,韩猛感激袁熙帮他开脱,也跪下说道:“中路敌军多是不假,但末将也犯了贪功轻敌之过,一并请求责罚。” 袁绍面色不善地看看鞠义,对于逢纪说鞠义推迟出兵,他相信个七八分。自从界桥大捷来,鞠义一直在中山、河间与公孙瓒作战,他仗着功绩,多次要兵要钱要粮,所求已经超过他养兵所需。并且中间出现不止一次不停调令,或延迟传令的事情。袁绍面上不说,但心中恼火忌恨。后来的魏延就是范了鞠义这样的错误,导致杨仪等人和他屡屡攻讦,最终身首异处,甚是可惜。 但公孙瓒没有灭亡,幽州也没有安定,袁绍急需鞠义这样的熟知骑战、步战地大将,所以对于鞠义他是百般容忍。袁绍确实恼恨韩猛轻敌贪功,但看到一并跪下请罪的袁熙,他又不好对两人重罚,于是问道:“友若、子远、公则,你们都说说该如何处置?” 郭图眼珠子一转,没有摸透袁绍的心意,只装作正在思索。 许攸说道:“奔袭蓟县本就不是易事,哪位将军能说一定能在公孙瓒腹地救人?韩猛将军,少将军两人不顾寒苦日夜行军,又跟敌军殊死搏斗,要是重罚必定寒了将士们的心呐。” “赏罚不明才不足以服众,两位将军统领的都是我军jīng锐,但依此战来看,显然不能胜任,当交出部分精锐兵马,交由其他有才干的将领。”郭图出列说道。 袁熙、韩猛两人惊怒地看着郭图,袁熙转念一想,自己地青州兵不在少数,郭图这是担心自己兵权过大,威胁到冀州中央和袁谭,所以借机削弱他地兵权。 袁绍有些犹豫,问道:“友若,沮先生你两位如何看地?” 荀谌看逃不过去,又不愿得罪袁熙、韩猛两人。含糊道:“许子远所说没错,此战确实如火中取栗。公则说地将jīng兵交由干练的将领也没错。不过依在下看,眼下战事还未结束,南边还有张燕侵占我魏郡,不如让两人统领旧部戴罪立功如何?” “在下附议。”“在下附议。”沮授、逢纪等人纷纷说道。 袁绍看保住了儿子。而其提议不错,也点头道:“袁熙、韩猛你两人暂且统领旧部,戴罪立功!” “遵命!”“谢主公开恩!” “主公,送上地诏书、密信的那几个自称天子使臣地人,还在外面候着,下面的人问该如何安置?”陈琳来到袁绍身边轻声问道。 众人不知所以,袁绍于是将献帝、杨彪传来诏书、密信要求举兵勤王的事。并取出书信、诏令给诸人看。 沮授仔细看了会,说道:“这当真是天子诏书。做不得假。” 郭图冷笑一声,“暂且不说真假,这诏书上面让咱们联合公孙瓒、刘虞、曹cāo、袁术、陶谦等人再组联军。眼下可好,刘伯安死了,公孙瓒、袁公路又是咱死敌。怎么去联盟?” “朝廷久经战乱,汉室衰弱,正是我等匡扶社稷之机,不过眼下强敌环绕,我军当迅速平了强敌。再抽出兵力西进讨伐反贼,应圣驾于冀州。”沮授说道。 袁熙心中一动,可以将天子挟持,那可是占据了大义,号令诸侯,征召人才也名正言顺。可是袁绍显然对此事并不关心。他对献帝正统地地位还没有承认,还谈何去救驾? “此事待夺回魏郡再议。”袁绍一挥手,又问道:“我军下一步该怎么办?打公孙瓒还是打张燕?” 对于战略大局的筹划,沮授早心中有数,他说道:“公则已经联络上乌桓大人,刘伯安地旧部也正在召集人马反抗公孙瓒,但要调集好这三方人马,不是一日两日能做到的,最好相约明年开春后一齐合击公孙瓒,兵法云善战者,先攻其暇再攻其坚善之善者。” 许攸赞同道:“眼下张燕在魏郡十分猖獗。二公子的青州兵也快北上了。当一举歼灭了张燕,除去后顾之忧。才能安心对付我军大敌公孙瓒。” 对于袭取了自己老巢的张燕,袁绍早就恨之入骨,恨不能挫骨扬灰,除之后快。许攸、沮授两人的提议袁绍立马答应下来。 沮授摊开行军图,指着说:“公孙瓒吞下广阳郡,但诸如渔阳、右北平、代郡、上谷等地多刘伯安旧部,非他一时能收为己用,所以倒不怕他倾力南下。主公可留下鞠义将军统领河间、中山两郡军务,防范公孙瓒。” 袁绍对鞠义问道:“将军可愿接下此重任?” 鞠义拱手领命,“诺,末将领命。只是还要留下一万步卒防守各要地才是,粮秣的储备也不能少,要够到明年开chūn时用度。” 袁绍知道现在不是讨价还价地时候,“你可以在中山、河间两地征召豪杰乡勇,我让他们将郡县里粮仓储粮取出调拨给你。” “鞠义将军你劳苦功高,待平了公孙瓒定要另行封赏。现今你先在河间选百亩田地做食邑可好?” “那么谢过主公了。”鞠义退回旁边。 袁熙在一旁却心中暗叹,袁绍纵容部将亲属大肆侵占田地,收流民和无地乡民为佃户,这些亲属在冀州势力大涨,但冀州的民生却是不如韩馥统治时期。如此下去人心尽失,怪不得官渡失利后,冀州多有叛变的郡县。 沮授本人多次劝谏过袁绍,建议施行修养利民政策,但都未被采纳。而此举大是得罪其他同僚,所以他不好再说什么。 “主公,攻张燕其实不难。”沮授侃侃而谈道:“此战也可分三路大军齐头并进。令在常山的文丑将军率部为左路,下赵国攻武安。在安平的大公子他们为中路军,攻曲梁、邯郸。主公可率剩余兵士为右路军,攻魏县。” 袁绍摇头,“如此分散兵力,还不如集中一处,捏成一个拳头,直击邺城。只要邺城夺回来,各地也会望风归附。” 沮授笑笑,“如果我军集中一处,张燕也会调回兵力固守邺城。而以邺城地坚固,强攻的话费时费力,我军伤亡不在少数,如何使得?” “那分兵各处,逐地攻占,岂不是更费时费力?”郭图反驳道。 “此三路只是拖住张燕的疑兵,要迅雷不及掩耳地拿下邺城需要一支奇兵。”沮授指向了袁熙,“可让二公子所部青州兵即日起兵,沿黄河从黎阳北上,直插邺城背后,打他个出其不意!” “此计甚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正乃兵家之上策!”许攸附议道。 袁绍心动,但担忧道:“奇兵一策事关重大,显奕你可敢接令?” 袁熙转念一想,说道:“定当全力以赴,夺回邺城。只是休整后能北上的青州兵卒只有三万余人,我想让韩猛将军也一并相助。” “正好,你二人齐心协力,弥补先前地过失。”袁绍答应到。 五日后,兖州东郡。 曹cāo将铠甲解下,在卞夫人侍候下正想躺到榻上,这时婢女禀报荀彧、荀攸、戏忠、程昱四人求见。 曹cāo不顾劳累,挥退婢女跟卞夫人,召来四位心腹谋士。 “主公,打扰您歇息实在深感歉意,只是北边有紧急军报。”程昱呈上急报文书。 曹cāo看了沉思许久,说道:“公孙瓒!公孙瓒也不是个省事地主呐!幽州突骑、鲜卑乌桓、刘虞旧部,这都快熬成一锅粥,便宜了他袁本初。” “公孙瓒占了幽州,实力大涨,为何说便宜了袁绍?”程昱问道。 荀彧摇摇头,“仲德你只看到表象,刘虞多施恩惠,势力遍布幽州,广及辽西的胡地。他这么一去,你说公孙瓒能坐得稳吗?他空占幽州之地,然士民不能用,钱粮物资不能征,是何壮大?” “文若说地没错,公孙瓒xìng情狭隘自用,嗜杀好战,又不能宽容待人。其只能凭着勇力辉煌一时,势必不能长久。所以我料定公孙瓒非袁本初对手。”曹cāo说道。 “形势严重啊,主公。”程昱不无忧虑道:“袁本初一旦除去了在河北的大敌公孙瓒,西进并州东服胡地,则坐拥了极为富庶的四州之地。如再修养几年,积蓄物资,征召兵马,则可有百万之众可供他驱驰啊!天下还有谁是他对手?” “子孝、子廉,元让、秒才他们那边进展得怎样了?”曹cāo阴沉着问道。 戏忠答道:“曹仁、曹洪将军乘胜占据了颍川、陈国,正请求后续兵力。元让、秒才将军也占据了梁国,在谯县豪杰的策应下控制了沛国大部。” 曹cāo心情转好,问道:“在谯县征召得多少兵士?” “经元让将军他们动员,谯县乡里豪杰纷纷举族归附,所得精兵近万,钱粮也筹集到不少。”程昱答道。 “好啊,豫州动乱多年,我多少年没有回谯县了?”曹cāo感慨道。 “不容咱们懈怠啊,主公!”荀攸说道:“据陈公台来报,他们发现青州方向大股兵卒沿黄河逆流而上,他们昼伏夜出,已到卫国距东郡不过百里。” 曹cāo愣神一会,“他们这是要偷袭邺城啊!袁熙小儿戏弄我多次,看来报应终究要到了。” “主公当早做谋断,方不至乱了阵脚!”荀攸暗示道。 “某应如何谋断?”曹操看向戏忠。 “董昭恰在陈留,主公何不差他前往太行。”戏忠说道:“以公仁辩才,区区张燕何足挂齿?若可招揽张燕使其袭扰袁绍,则可给我军争取一年发展时间,那么主公大业可成!” 点了点头,曹操向身后典韦吩咐道:“速请公仁!” 说道典韦,典韦是陈留己吾人。他形貌魁梧,膂力过人,有大志气节,性格任侠。当时,襄邑刘氏与睢阳人李永为仇敌,典韦便为刘氏报怨。 初平年间,凉州董卓祸乱朝野,陈留太守张邈与曹操举义组成反董联盟军,征典韦为军士,隶属于司马赵宠。军队的牙门旗又长又大,没人能举得动,典韦一只手就把它举了起来。 兴平年间,张邈与曹操决裂,并伺机偷袭曹操。典韦驱虎过涧被夏侯惇赏识,于是典韦转投曹操,隶属于夏侯惇,随夏侯惇四处征战,数次杀敌有功,被拜为司马。 曹操任命典韦为都尉,安排在自己身边,让他带领亲兵几百人,常绕大帐巡逻。典韦本人强壮勇武,带领的人又都是挑选出来的精兵,每次作战,经常是最先攻陷敌阵。 典韦被迁为校尉。他性格忠厚谨慎,经常白天在曹操身边侍立整日,夜晚在大帐附近歇息,很少回到自己的住处。他喜好酒食,吃喝都是别人的两倍,每次太祖赐他酒食,他总是纵情吃喝,在旁侍候之人相继给他端酒添菜,需要几个人才能供应得上,曹操认为他非常豪壮。 典韦好用大双戟与长刀等兵器,军中给他编了军谚说:"帐下壮士有典君,提一双戟八十斤。"深的曹操喜爱,并赐字恶来。 111 兖州东郡,顿丘。 夜sè漆黑,天上繁星点点,远远看去山道间只有偶尔间歇的一点火光。一但到了近处,就会看到一条长龙缓缓移动。到了山道上,才会发现这是一支上万人的行军队伍。 虽然还未到秋季,但在这午夜,山风狂暴呼啸,吹得那些兵卒直打哆嗦。山风撞击山石树木,摩擦出凄怨恐怖的叫声,听得那些兵卒胆颤心惊。 兵卒们借助着天上繁星的光亮,紧跟着同袍的脚步,渐渐的他们麻木下来,耳中没有了声响,眼里也适应了那黑暗,剩下的只有机械地移动脚步。 徐晃骑在战马上,由亲兵牵着马,跟着队伍缓缓前行。 战马不便跑动,几个传令兵小跑到徐晃面前,“将军,前面就是魏郡繁阳地界,太史将军那部先锋跟少将军搭上了,说少将军让您和太史将军快到前面议事。” 徐晃应和一声,让亲兵加快步伐,半个时辰后,在山道接官道的开阔处见到了袁熙、郭嘉等人。而周仓、太史慈二人不一会也到齐。 兵卒燃起涂上油脂的简易火把,袁熙等人就席地而坐。 袁熙急切地问道:“徐将军,这次可有按我所说,点齐人马?” “主公放心,四万兵马一个不少。”徐晃比划道:“并且依公子所说,在休整时留下一半的老兵,其余都从青州预备兵中补充。” 袁熙松了一口气,现在这青州兵是他的家底,人数虽然有二十万之众,但有作战经验的老兵可是弥足珍贵。他不会每次都用将他们拼光。等轮换过后,参战并且存活下来的才是精锐地青州兵。 袁熙摊开地形图,说道:“顾雍已经被我派去邺城联络老师张纮,试图让张纮联络当地支持我等的豪杰乡绅,如有他们相助。不仅可多出几千兵卒,我军粮秣供给也不成问题。” “此次攻打邺城,我军最大的优势就是突袭,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如果行动迟缓,给张燕有了准备,那将变成持久的攻坚战。”郭嘉说道。 “少将军,恕我直言。四万人不是小数,你看着前头到了魏郡繁阳,可后军的郝昭,跟押运辎重粮秣地吕旷、吕翔还在yīn平。”徐晃解释道:“山道狭窄,为了隐蔽行踪我军又是夜间行军。恐怕前军到了邺城,后军还落下半天多的路程。” “此次攻邺城是偷袭,人不在多。要前面的兵卒加快行军,后面的就管不上了。韩猛的那几千人已经开路去了,加上咱们的前军起码也有万余人。张燕要顶住三路进攻,邺城不会留下多少人的。”袁熙决定道。 邺城。 黑山军头领于毒带兵在城中征集物资,黑山军兵卒布满了大街小巷。渐渐地征集变成抢掠,并迅速蔓延至全城。百姓人家一片哀嚎怨愤,但迫于黑山军的刀兵,他们除了叫骂几句外不敢反抗。 高大雄壮地眭固怒气冲冲地找到正在街市上的于毒。“于毒,你这是啥意思,前头俺征收粮食,你老是拿燕帅的话压俺。这次你倒是干啥?” 眭固瞥了他一眼,说道:“收到密报,青州军正朝咱这赶来,我看军中钱粮辎重用的差不多了,而战情紧急,就征收一点而已。你大惊小怪什么!” 于毒气不打一处出。怒道:“啥子密报,俺怎么不知。莫不是你信口胡纠。” 眭固冷笑一声,挥了挥手。不下兵卒会意,将一个三十上下的青衣男子带上来。 “这是啥人?”于毒问道。 青衣男子向两人拱手行礼,“在下本是巨鹿人,乃韩文举韩大人帐下地军吏。袁绍那厮强夺了冀州后,排挤韩大人,最后还将韩大人逼死。我受大人恩惠,不愿留在袁绍治下,所以逃到东郡,在当地也抄起本行做了兵。” “得得!”于毒不耐烦道:“你啥子扯谈,这又是啥青州兵会攻打邺城。青衣男子连连称是,恭卑道:“话要说到前几rì,我们营中兄弟因过得苦,去山中想猎头野味来尝尝,不想发现了大股的青州兵一直向你们魏郡这边赶来,回去跟我一说,就知道他们这是要偷袭邺城啊!我跟袁家深仇不共戴天,所以骑了快马前来禀报两位将军。 “扯谈!这你派人查看过了吗?没经查实就征集啥子粮食。”于毒问道。 这次张燕留下眭固做镇守邺城的主将,在兖州败退回来,地位下降的于毒就做了副手。结果眭固瞧不起于毒这败军之将,于毒又不甘心屈居眭固之下,两人矛盾不小。 眭固冷笑道:“咋就没有派人去查探呢,早派人去了,不过这提前准备加固邺城防备没错吧?” 这主帅是眭固,于毒只能闷声无语。 眭固得意了一回,说道:“我派了张白骑和左校出城清理村落,绝不给青州兵可用的东西。你要喜欢也带兵前去,要是迟了可捞不着好处了。” 于毒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开。 “于毒,你站住!明个你就带你地人去白门坡、顺安等偏远点渡口,跟李大目一起伏击青州军。”眭固喝令道。 于毒虽然不愿,但现在他的实力被大大削弱了,只能听从张燕的安排和眭固的指挥。 邯郸这座列国时的名城,如今已经衰落,变成大汉一郡的治所。虽然如此,但邯郸还是较为富庶地城县,匠造、纺织、矿产都说明此地的重要xìng。张燕也是付出很大伤亡才从冀州军手中夺得邯郸城。 千余队形松散的冀州军推动云梯缓缓靠上邯郸城墙。身形jīng练矫健的张燕右手一挥,立时城墙上地兵卒一波仰shè,羽箭飞至半空,又疾驰而下直插云梯后面的步卒。 冀州军步卒举盾护身。但还是一阵慌乱,没进几步就又退回城墙上弓弩shè程之外。 冀州军方阵,朱灵指着那些又退回本阵的兵卒,问道:“大公子、辛先生,如此做来是否过于明显?” 袁谭披着一条锦制披风。他不以为意地一笑,“父亲传令让我等佯攻,牵制住邯郸这部分黑山贼,这是遵命办事呐,难不成要兵卒拼死上去搏命?” 辛评皱了皱眉,袁谭做的也太明显,好像恨不得给张燕看穿,然后发现青州军偷袭邺城。他不由咳了一声,解释道:“朱将军,这兵法之道在于虚实,虚虚实实才让张燕那厮不敢动弹嘛。” 朱灵虽然不满袁谭这个后生的节制,但袁绍地命令他不能不服从。袁谭地心思他猜出几分。他不愿得罪袁谭辛评,对此只能不再不做表态。 “燕帅,这帮冀州崽子不对头啊,这佯攻也忒明显了吧!”邯郸城墙上,黑山军部将黄龙说道。 张燕眯眼观望。一会后问道:“武安、馆陶那边有没有急报?” “青牛角、郭大贤他们之传来冀州军南下的消息,没有传来求援急报。”黄龙答道。 “难道青州军偷袭邺城地消息是真的?”张燕深吸了口气,喃喃道。 “燕帅,管他真不真,邺城那么坚固,又有眭固那四万多人在。怕他个啥子。”黄龙不以为意道。 “你懂什么!”张燕瞪了他一眼,“冀州军中不乏能人,咱们这次偷袭邺城得手,靠的是公孙瓒跟韩馥旧部的配合,不然就凭你我吗?我等虽有十多万弟兄,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燕帅,要不我今晚带人出城突杀一阵,看看冀州军是不是当真打地是虚的?”黄龙建议道。 张燕沉默不语,起兵来他们都是过着漂泊不定的日子。往来寇略于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各郡之间。他们虽然人众却多是流民,跟官军比起来不可相提并论。这次好不容易偷袭打下魏郡这块富庶之地。要轻易吐出去别说他,底下那帮兄弟就不会答应。 “燕帅!”旁边一个将领粗着嗓门喊道:“管他啥子诡计的,兄弟们合兵一处,十几万人任凭他使的啥计。” 黄龙退后一步,埋怨道:“雷公,小声点!迟早被你吼死。” “分兵固守,合兵一处。”张燕喃喃道,这两种策略各有利弊,要他退出邯郸全力回援邺城还真不舍得,但他保不准冀州军有什么更大地图谋。 从南边到邺城就要渡漳河,白门是邺城东二十里一处不显眼的小渡口。 韩猛就站在漳河南边,他手底下五千兵卒正忙碌着征集渡船。此时时逢雨季,漳河湍急,用一般的木筏渡河过于危险,只能派小股jīng兵抢占渡口,再供大军分批渡河。 韩猛跟随一艘小船来到北岸,一下船两个百人将就来复命,“将军,咱们百多弟兄将附近的黑山贼都干掉了。” 韩猛大手一挥,“催后面的人快些渡河,辎重都不要了,留给后面地青州军,过来的分派人马到四周戒备,多派斥候!” 众军士领命,纷纷下去执行。一个时辰的时间,韩猛军五千人几乎全渡过漳河,来到北岸。后面的青州军赵云、张辽两部也赶到,开始渡河。 “呜!呜!”的号角声起,北岸韩猛军顿时乱作一团。这一渡河就有敌军来袭,说明人家早就设好套,等他们钻了。 韩猛怒喝一声,吼道:“乱个毛子,左营给我压住阵脚,全部围成圆阵,后头就是漳河,退一步就是死!” 韩猛jīng锐亲卫抵在了阵后,防止前面兵卒溃退,而在大小将官的指挥下,五千人列阵戒备完毕,等待着敌军地攻击。 四周烟尘滚滚。黑压压一大片黑山军为了上来。韩猛看了也不禁皱眉,这一大堆恐怕有一两万之众。 黑山军在百步距离就停下,一排排的弓箭手来到前面。 黑山军将领起兵后往往会改名号,像褚燕改为张燕。其他人就改为自认响亮的名号,像大洪、司隶、雷公、浮云、李大目。这些名号往往体现了他们地特点。像“雷公”就是大嗓门,“飞燕”是举止轻快。 张白骑顾名思义,喜欢骑白马,他嚣张地吼道:“弟兄们,给俺狠狠地shè,不要顾及箭支,让那些冀州的官爷们也尝尝被箭支淋头的滋味!” 黑山军缺乏兵器铠甲,两军对阵即便占据人数优势。。这次攻下邺城,黑山军取得了不少器械辎重,再次对阵张白骑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嗖!嗖!”一阵阵箭雨袭至,韩猛军兵卒竖起盾牌苦苦支撑。其实黑山军弓箭兵shè出的箭支看似磅礴凌厉,但杀伤力不大。需知用弓不像用弩。训练出一名合格地弓箭手费时费力,那些黑山军兵卒大多触摸弓不久,shè出地箭软绵绵,到达敌方阵就已无杀伤力。 虽然韩猛军伤亡不是很大,但面对一**箭雨。对兵卒心里地威慑是可想而知的。阵型缓缓地出现后退,而黑山军则步步紧逼。 于毒也来到黑山军阵前,他对张白骑说道:“可以了,再shè下去箭支就要用完了,留下些shè那些渡船。” 张白骑一瞪眼,说道:“急啥。全部shè完,邺城库存多着呢!” 于毒怒极,但又无可奈何,张白骑在黑山军中本就是地位三流地将领,但自从在兖州被曹cāo击败,于毒在黑山军中地位一落千丈,黑山军中说话靠的是实力,他手中还有六七千人,说话的底气当然没有李大目足。 张白骑看箭支全部用完。才下令步卒持长枪长矛压上。 韩猛一声怒喝。让阵中弓箭手还击,几波齐shè过去。杀伤不少黑山军。但更多的黑山军冲到了阵前,两军开始了白刃战。韩猛军兵甲相对齐备,但黑山军人数占优,一时间两军相持不下。 赵云、张辽也赶到了漳河南岸,隔岸看去韩猛军形势十分不妙,后阵几乎就要被赶下漳河里,这边地渡船靠岸,也很难让兵卒和战马上去整队。 赵云看得焦虑,急道:“文远兄,我带本部精兵弃下战马,登岸去驰援韩猛将军。” 张辽一时犹豫,他们这些骑兵一旦下马,战力也是比一般步卒强,但完全没有了骑兵的优势。训练出一名优秀的骑士实在不易,在这种拼人的战况下,一旦上压上去伤亡不会在少数。别说袁尚,就是他自己也舍不得这么消耗掉jīng贵的骑兵士卒。 “文远兄,不能迟疑了,一旦渡口守不住,我军再要攻下一个渡口,伤亡更加大!”赵云急道。 张辽答应一声,说道:“是这个理,我跟子龙一并去!” “此地怎可没人留下统帅,军可无子龙不可无文远,我带人去就可。” 张辽收束好铠甲,提起长刀,“我军袭击邺城地消息泄露了,黑山贼显然是有了戒备。你也说了,一旦渡口丢失,少将军他们三四万人马该从何渡河?此战事关重大,容不得你我拖拉了!” 赵云点头,两人带着两百多jīng兵和战马乘船渡河。一靠近渡口才发现当真有人被挤得退到浅滩。 张辽、赵云对视一眼,各自令兵卒在浅滩下水。两人带头,一边呼喝,一边奋力拨开挡在前面的兵卒。短短一段路,两人带着三百jīng兵整整走了一刻钟。 终于,两百jīng兵来到阵前,他们纷纷上了战马,由赵云、张辽带领,开始向黑山军重垒冲锋,直取张白骑麾旗。 “某乃常山赵子龙!”“某乃雁门张文远!”两人呼喝着自己名字,冲击向黑山军阵中。长枪挑刺、长刀劈砍,借助战马的冲力,两人勇不可挡,立时杀了数十人。 “威武!”“威武!”后面韩猛军兵卒看到己方兵士冲击敌军,士气被激发起来,纷纷齐声呼喝。 韩猛本就是个刚猛的人,他哪会光看别人逞威。他一声令下,喊道:“左营的听着,敢后退一步者立斩不赦!” 说罢,韩猛带着五百亲兵,也冲出本阵,跟着赵云张辽直击黑山军麾旗。韩猛却有勇力,现在发起狠来更是狂暴凶悍,他带着那五百亲卫硬是随着赵云他们撕开黑山兵军阵地一道口子。 赵云、张辽两人互相配合着,左冲右突,短击疾驰,离黑山军中军越来越近。张白骑一看不好立即让人挥起麾旗,调集四周兵卒回援。 赵云冷眼望去,看到麾旗下骑白马的敌将,他一声叫喊下,张辽会意倾尽全力疾驰在前,给赵云开道。再近些,张辽抽出强弓,连shè三箭,逼得张白骑策马跑动避开。赵云突然一夹马腹,冲刺上去追上张白骑,再挑刺了他身边几名骑兵。 张白骑惧赵云的武勇,但一味狂奔容易被对方从背后shè箭,他不得不回身挥刀劈向赵云,想争取时间让周围兵卒上前合击赵 赵云紧盯张白骑眉心,他抡枪横扫一圈,荡开四周刺上来的兵刃。长枪再一发力,夹着冷冽杀气的枪尖直插张白骑眉心。 张白骑连叫喊都来不及,就翻滚落下白马。四周黑山军悚然,纷纷后退。 “威武!威武!”冀州军这边呼声更是高涨,反冲击向黑山 于毒远远看到张白骑被杀,惊惧同时心思急转,他让亲兵打出旗号,下令黑山军全军撤退。此战虽然落败,但如能保住和吞并张白骑的人马,他地实力将会增强不少。 撤退令一下,黑山军更是兵败如山倒,互相拥挤着狂退。韩猛等人追杀了一阵,方才停下来。 黄昏,白门渡口。 袁熙也渡河来到漳河北岸。看着边地来不及收拾的残肢断臂,他不禁感叹此战的激烈。 韩猛、张辽、赵云下令兵卒把守jǐng戒后,也赶到袁熙处。 “三位将军,保全渡口全赖你们的死战呐,在下谢过了。”袁熙深深一揖道。 “少将军客气了,此乃末将本分,谈何感激。倒是张辽、赵云两位勇猛非凡,要不是两人在要紧时候突袭黑山贼中军,我那些人就要被赶下水。”韩猛说道。 “幸不辱命,少将军让我跟子龙做前锋,就该为保大军通途奋力开道。”张辽谦虚道。 袁熙大笑“哈哈哈,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张大将军”表示记下三人的功绩。然后再激励一番。 郭嘉看看四周担忧道:“我军行踪暴露了,看来黑山贼有了防备,指不定在邺城还有大军在等候着咱们。” 韩猛怒喝一声,说道:“怕他做什,邺城说啥也是咱们冀州军地盘!” 袁熙点头表示赞同,“此战乃复仇雪耻之战,我军必胜无疑!”说虽这么说,但他心中却蒙上一道yīn晦。 112 白门坡渡口,后续渡河的青州军收拾着战场。韩猛、赵云、张辽、袁熙、郭嘉等人视察着周边地形。 郭嘉担忧道:“黑山贼有了防备,看来我军行踪暴露了,指不定在邺城还有大军在等候着咱们。” 韩猛怒喝一声,说道:“怕他做什,邺城说啥也是咱们冀州军地盘!” 袁熙点头表示赞同,大声道:“此战乃复仇雪耻之战,只要将士用命,我军必胜无疑!” 袁熙说虽这么说,但这是为了激励几个将领的言语,突袭的目的达不到,很可能演变成旷日持久的攻坚,战局变数加大,他心中蒙上一道yīn晦。 郭嘉知道袁熙这是激励士气,但他们要面临的困难有很多,首先就是攻城器械的打造,粮秣的后续供给。最要紧的是,万一张燕下令黑山军全军回师邺城,那沮授背后奇袭的策略就宣告失败了。 “韩猛将军,先前我等已派人联络邺城附近乡绅豪杰,但向他们筹集粮秣军资的任务要紧,你亲自率部去联络,务必将他们都争取过来。”袁熙对韩猛说道。 “少将军,邺城附近乡绅豪杰我都认得,只是不知黑山贼攻下邺城后,有无加害他们。”韩猛担忧道。 袁熙则向来不担忧那些士族们的xìng命安危,但此时他首次希望那些士族们能逃过黑山军的寇略。 “少将军,各位将军,我军在白门坡右面发现黑山贼堆在那的粮食,可能是他们溃败,来不及运走的。”斥候禀报道。 “噢!”袁熙来了精神。“缴获了多少?” “各类米黍约有四万斛。” 郭嘉掐指一算,说道:“四万斛谷物能够我军吃半月,留给我军的时rì不多也不少,看如何把握了。不过攻城之战一鼓作气,再衰三亡。只能一鼓作气地攻下邺城。” 韩猛抱拳领命道:“少将军,我尽力筹集粮食辎重,待三rì后攻城器械打造完毕,再一齐攻城。” 袁熙交代了一些细节,让韩猛率部离去。****其实在他心中有一个必能攻破邺城地方法,但是不到最后时刻,他不想用出来。 于毒率部逃脱韩猛追杀后,收编了张白骑队伍。共得兵卒一万人。他带着队伍回到邺城。 眭固听闻伏击青州军失败后,带兵急匆匆来到城门处。看到于毒,他喝问道:“张白骑呢?你们攻打半渡的青州兵,怎么会打不过!” 于毒推托道:“张白骑不听俺的劝阻在白门坡伏击青州军,他迫不及待地进攻上岸的青州军。想将他们赶下河去。结果青州军被逼急了拼命反扑,张白骑也被敌将杀死了。” “这个张白骑,他死了倒好,但给青州兵渡过漳水,岂不是坏了我等大事!”眭固还不了解具体的情况。只能信于毒所言。 “张白骑地人马折损了五千多,剩下万人说要投俺手下。”于毒说道。 眭固闻言暴怒,他恼恨于毒趁机吞并张白骑兵马,但事已成定局,他无可奈何,只能喝问道:“叫你们去收集的粮食资用呢。得了多少?” 于毒懊恼道:“还不是张白骑,从那些大户征来的粮食有个七八万石,俺说先让人送回来,可张白骑说抽不出人手,让打败青州兵后一并运回来。结果全落入青州军手中了!” 眭固气极,但于毒将过失全推到死人身上,这死无对证,眭固也拿他没办法。眭固再问道:“城外那些大家乡绅呢,你们征粮时可有抵抗?” 于毒出身贫苦。最是厌恶那些大家士族。他忿忿道:“那些个世家土豪往往几家,十几家聚在一起。他们依山建宅,防备周详,简直就是座小城池嘛!俺等只征收了几家散落的小户。” 眭固脸sè一变,急道:“我不是叫张白骑铲除掉袁家的死党么,你再带你的人,去将他们除掉,否则他们跟青州兵勾结一起可就糟了。”于毒老大不乐意,强攻那些豪强的庄园,他的人损失不会少。并且现在出城有被青州兵攻击地危险。 “眭固将军,燕帅在时吩咐过,不能动那些大家门阀,也不能抢掠魏郡百姓,你这是违背了燕帅的军令呐!”旁边一个副将劝道。 眭固大怒,转过身去,喝道:“陶升,这里哪轮到你说话,燕帅是说过这话,那是他想让那些门阀地主帮咱们,可你看他们哪有半点帮咱们的意思。不灭了等他们跟青州兵勾结一起吗?” 副将陶升急道:“燕帅是说受了朝廷的封官,咱们又占了魏郡,不再是草寇,而是一方诸侯了。过往那些事不能再做,起码不能抢掠城里的平民。” 眭固冷笑,“不抢那些为富不仁地家伙,咱们用度从哪来?” “咱们为何起事的,将军你忘了吗?还不是豪强侵占田地,官吏盘剥家产。如今大伙做了官将,反倒欺辱起平民来了,这是何道理!再说燕帅是让咱们征税,可不是强抢钱粮。”陶升据理力争道。 “征税征收还不是一个样。陶升你别拿燕帅压我,咱们兄弟投奔燕帅时,你还没入伙,这里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眭固恼怒道。 陶升也被气的不轻,他读过一些书,因看不惯官府**和同情百姓乡民疾苦,才跟黑山军起事。但眭固这些粗人哪懂什么道理,全凭一股匪气做事,听不得劝。陶升不再说话,而是转身离去。 “这个陶升越来越不知自个是啥东西了,燕帅念他读过书,而看重他几分,还真当自个是个人物。敢在本将军面前装大爷。”眭固怒道,最近这几件事都不顺心,使他烦躁起来。 于毒应和一声,但对出城的事他一概推托,最终眭固只能叫他帮防守邺城东门。 三rì后。邺城。 四万的青州兵都在邺城外扎下营寨,随军地工匠也打造出第一批攻城器械。韩猛联络上几家大士族地主,借来万斛粮食和其他必用物资。一切准备就绪,虽然奇袭变成攻坚,但攻城不得不进行。 青州军营寨前,韩猛也率部集结完毕,看着为数不多的巢车、投石机、云梯,他不无担忧道:“器械少了点。这邺城城墙那么高大坚固,这点东西怕是不管用。” 袁熙也知道这点器械不行,但预想地是突袭,他们急行军根本没带多少辎重,想要更好的攻城器械。不是一日两日能造出来的。 韩猛突然问道:“少将军,那rì在蓟县,公孙瓒用的是啥法子攻城地?” 袁熙想了想,说道:“应当是地道土攻。他们先是将地道挖到城墙根基下面,再用木柱顶起不让城墙小块坍塌。待到挖通一片城墙时。将下面地木柱烧掉,如此一片的城墙没了地基,自然崩溃。” “好法子,咱们也可以学的嘛!”韩猛提议道。 郭嘉苦笑,“韩将军,蓟县地势高。自然可以挖地道。但邺城地势低于漳河,一旦挖深就会有水灌入,怎么挖?” 韩猛叹了一口气,“唉!难不成只有强攻不成?” 郭嘉刚答完韩猛的话,说到挖地道跟漳河时,他神sè一变,喃喃道:“地势低对攻方也有好处呐!公子,我等是否可以……” “等等,奉孝!”袁熙制止了他的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不到最后我不会用那法子!” 郭嘉不顾韩猛的疑惑,会意点头不语。 袁熙指着邺城城墙说道:“韩将军说的土攻之法未必行不通。即便地道入水,但水侵浸城墙根基,也可使城墙坍塌。” 韩猛答应一声,让亲卫叫来一个牙门将。那个牙门将不过三十年纪,样貌普通,但全身j精瘦双目漆黑有神。 袁熙一看立即说道:“我认得你,你不是那rì在高阳城外,掘子营的领头么?” 那个牙门将抱拳道:“难得少将军还记得小人,在下姓李名植。” 韩猛在一旁解释道:“李植是我同乡,自小继承得家中祖传地易学,他们一家是十里八乡有名地风水相士。*****说实话,遇着收成不好的年份,他们家也会带乡里发掘一些古墓,供一村子人度荒。后来主公招揽能人异士,我就将他举荐上去。上次他对主公征召地崔琰动了粗,被责罚降了军职,我估摸着打邺城少不得动土,就带他来赞些军功。” 袁熙知道,在这个时代除了管辂、周宣等名相士,民间也不乏jīng通的奇人异士。而李植这种兼通土木地人,更是难得的人才。 “李植你好好立功,待赢了这一战,我亲自为你表功。”袁熙先激励一阵,再问道:“你看这邺城的地势,可否用地道土攻的法子毁掉城墙?” 李植想了会,答道:“用地道的法子毁掉邺城地城墙,比之他处要难上许多,但也并非不能成功。少将军你加派军士rì夜不停地围在城墙附近。我等在下面rì夜挖掘,挖他个几rì便知分晓。” 袁熙答应,立即让下面的人协助。 战鼓齐齐响了三通,青州军兵卒缓缓压上邺城南面城墙。 云梯在前,冒着箭雨缓缓推进。还没有靠近城墙就有石砸下,好在随军工匠赶出来的云梯还算结实,只被砸毁一架。剩余的云梯都展开搭上城头。 于毒、眭固等黑山军大小将领都来到城墙上指挥兵卒防守。他们往往都是寇略攻打城池,对攻守之法可谓了解,但调换位置让他们守城还真不习惯。 眭固指着那些黑山军兵卒,怒道:“怎生投掷滚木的,那些青州兵还没攀上云梯!” 一众大小将官受到呵斥。都喝令兵卒沉着地运用弓弩滚木等器械。黑山军打得虽然稍稍慌乱,但占了人多和器械齐备的优势,很快适应了打防守战。 青州军这边,除了云梯后地弓弩手,对城墙上敌军进行一些jīng准对shè的压制外。没有太大动静。兵卒们伏在云梯跟盾牌后,躲避城墙上地箭支。 一会过后,三辆“车”被推到城墙下。车有四轮,车上设一屋顶形木架,蒙上生牛皮,外涂泥浆。李植就率领几百掘子兵在车下动土挖掘。 眭固吐了一口唾沫,喊道:“砸了!” 一排排兵卒将石搬起,扔向车。但车顶给特别加固过。只震了几震,并没有将车毁坏。反而是石浪费不少。 眭固又一挥手,喊道:“烧了!” 兵卒得令,将浸了油脂的麻布木屑团子点燃,然后扔下城去。但车车顶有生牛皮跟泥浆的保护。麻布团子跟油料烧起,底下的掘子兵只是觉得热浪阵阵而已,他们干脆裸着上身,挥动锄铲掘土。 眭固急了,吼道:“上油锅!” 黑山军兵卒一时忙碌开来。架起大锅煮沸油脂,再加上粪汁沥青等物,然后舀起来浇向车。 车虽然防护力极佳,但液状的油脂透过缝隙淋到掘子兵身上。那些掘子兵光着膀子,哪经得住这些滚烫地东西,一下子被烫死烫伤几十人。 青州兵弓弩手反应也快。纷纷jīng准地shè杀露出身子的黑山军。城墙上地黑山军兵卒见状不好,赶紧退回城垛下。 如果烧地是水,浇下去的距离内会迅速降温,到了车里就变成温水,效果远远没有油脂来得好。但是油料也是有限地,几大锅油浇下去后,存储的油就所剩无几。 袁熙在本阵前,远远看去,攻城战的惨烈映入眼帘。但历经大小战事。这些场景已经不能影响他地心境。 徐晃、韩猛两部在袁熙中军左右,两人来到中军阵前。 “少将军。这一时半会地道是挖不通的,你在这也是呆着,不如回营寨中去。”韩猛建议道。 袁熙看向旁边被烫伤抬回来的兵卒,摇头道:“这些兵士顾不上xìng命冲锋在前,我这个主帅难道呆着这都嫌累吗?我要让所有军士都知道,他们的主帅在看着他们,所以这面帅旗不能移动!” 徐晃赞许道:“将者,信、智、仁、勇、严也。主公身先士卒是我军将帅表率。” 袁熙笑了笑,“公明将军谬赞了,只要士卒将帅齐心协力,那区区邺城还不是手到擒来。” 郭嘉则问道:“我军突袭的消息泄露,保不准张燕回师驰援,派出戒备地队伍需小 “张文远、赵子龙两部骑兵都派出去了,一旦发现黑山军当可提早通告我等。”徐晃说道。 “少将军、徐将军、韩将军,方才在城南转角处,城东各有人shè出一份帛书。”一名斥候禀报道。 袁熙感到奇怪,接过两份帛书,看了会又传给其余人。“第一份是在邺城的探子买通了几个黑山贼兵卒shè出的,说了城内一些情况。第二份则是一个自称黑山军将领的密信,说想献城给我军,要我今晚午时亲自到城北边的林子详谈。” “少将军,这信不过啊!”韩猛赶紧反对道:“指不定是黑山贼看我等攻城心切,设下地陷阱。” 袁熙再看了看帛书,“这上面没有署名,只说不想一方百姓惨遭兵祸。” 徐晃沉吟了一会,“要是能在夜里轻易出城的将领,其在黑山贼中地位不底。要是真的话,邺城不rì可破。且让徐某代主公去一趟。” 袁熙摊开帛书,“这上面说要我方主帅亲至,我不去岂不是要被他看低?那片林子虽然不小,但可遣人秘密排查,量他使不出什么计谋来、”刘备敢单舸赴会周瑜,自己还比不得大耳贼了? 郭嘉也赞同道:“一旦入夜就派出影卫排查周边,主公带影卫跟太史子义他们一并去。” 午时,风紧夜黑,天上只有点点星光,树林里四处虫鸣,幽暗的一点光亮映出斑斑的树影,像鬼爪幽灵一般。 太史慈持枪牵马在前,后面跟着十几个影卫,再后面就是袁熙跟许褚等上百人。 不一会,许褚快步赶上来,禀报道:“俺派弟兄们将这片林子走了一遍,没有埋伏。” 袁熙点头,让众人加快速度,赶到林子接近邺城方向的边缘。 对面昏黄地灯光时隐时现,这边一个影卫也点起接头的灯火。两方人接头完毕,很快就见到对方。袁熙他们看到黑山军献城的将领只带来了两个人。 “前面能说得上话的人是哪位?”太史慈问道。 三人中走出一个黑衣中年,“在下内黄人陶升,不知你们的主帅是哪位将军?” 袁熙大量了陶升一会,开口道:“在下袁熙,感谢陶先生的大义。” “袁熙!袁二公子?”陶升吃惊道,虽然知道青州军头领是袁熙,但他没有想到袁熙亲自带兵奔袭道邺城,还来到这里跟他接头。 袁熙笑了笑,“陶先生难道认为在下做不了主吗?” 陶升赶紧行礼,“只是料不到二公子能亲临战阵。在下本内黄小吏,中平年间民生酷吏土豪逼得紧,使民生凋零,在下一气之下投了黑山军想为百姓打出一片乐土。” “先生高义啊!”袁熙赞许道,“中平年间宦官阉党把持朝政,他们百般盘剥百姓,确实使得天怒人怨!” 陶升叹气道:“但这些年浑浑噩噩过下来,才发觉黑山军中皆是贼寇自私之辈。往时黑山军有不抢贫苦百姓的不成文规矩,但这次打下邺城,他们不管贫富,对魏郡平民百姓一律强抢。” “先生迷途知返犹时未晚。”袁熙劝道,“像青州黄巾,在我治下皆成了良民百姓,我等行仁义之道,对义士英杰更是不论出身,先生归附我等是明智之举。” 陶升顿了顿,肃然道:“在下身在河北,却也听过公子在青州等地的事,知道公子是个敢作为的青年俊杰。还望公子接纳。”说罢他深深一拜。 “我才要感激先生地义举。”袁熙赶紧扶起他,“这能否拿下邺城还看先生您。” “公子宽心,城北一块乃我管辖之地,底下也召集了不少想归附袁车骑地弟兄,只要公子愿意,天亮前就可献出北门。”陶升说道。 袁熙刚想说声好,但邺城城墙那边传来阵阵嘈杂的声响,城墙上黑山军兵卒也纷纷亮起火把! 113 袁熙刚说了声好,邺城城墙那边传来阵阵嘈杂的声响,城墙上黑山军兵卒也纷纷亮起火把! 太史慈提枪戒备,一众虎卫也纷纷抽出兵器,jǐng觉地盯着陶升三人。 袁熙定眼看去,发现那是城南方向的声响,而林子周边并无动静,“都收起兵刃来,不关咱们的事。” “二公子,看来是在城南打的地道出了事,我得赶紧回去,明晚举火为号,我开城门迎大军入城。”陶升说道。 袁熙答应,又跟他商讨了些细节后带着一众亲随回到大营。 虽然是深夜,但郭嘉、徐晃、韩猛三人一听到袁熙回来的消息,立即聚到袁熙的中军大帐。 “不好了,公子!”郭嘉禀报道,“城下挖的地道出了事,还未挖及城墙根基就大量进水,李植他们想了各种法子排水,但刚挖到城根不久,城墙就小块坍塌,这缺口没打开反而埋了不少人在里头。” 袁熙没有太在意这件事,而是将陶升献城的事说了。徐晃手抚胡须,说道:“他真的能归顺并献出城门那最好,不过我等也要小心戒备,到时他处城墙也要将声势做足。” “少将军,诸位。不好了,张燕亲率好几万主力回援邺城。”顾雍急匆匆地进到账里说道。 对于张燕的回援袁熙等人有所预料,但张燕回师邺城的速度也太快了。毕竟邯郸那边也屯着好几万冀州兵,如果他们追击张燕主力的话,张燕不可能那么快能抽身。 “张燕走地是哪条道?”郭嘉急问道。 “张燕不走梁期、邺城间的正道。而是走卫河、漳水间的小道,要不是张文远谨慎多派斥候,还真不定给他们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顾雍说道。 袁熙等人都是深感不安,要是给张燕赶到邺城,黑山军人数加起来就比青州兵多很多,那时他们别说攻城,就是野战也不能一举击溃黑山军。 “张燕离这里还有多少rì的行程?”袁熙问道。 韩猛想了想,答道:“那条道我也走过。快的话要三rì就可到邺城。” 袁熙脸色阴沉,“让张辽、赵云他们全速阻截张燕行军速度,务必拖延住三日以上。” “张将军他们已经去了,只是那四千骑渡过卫水要费不少功夫,并且张燕最擅长奔袭。这骑兵地袭扰之法恐怕对他起不了多大用处。”顾雍说道。 袁熙挥挥手,下令道:“让在城墙前面的兵卒撤回来休整,全军轮番休息,待陶升开城门全力夺回邺城。” 袁熙要抢在张燕到邺城前攻下邺城,但即便进城了。两三天时间能否在巷战中取胜,他是在没有把握。对此他在心中隐隐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第二天白rì,青州军停止了攻城,全撤回大营休整。天sè也变得阴沉闷热,安静中带着股大战前的肃杀之气。 眭固带着兵丁巡视在城墙上,他神情烦躁。有天气的缘故还有就是他心中莫名地产生一股焦虑感。 “眭帅,抓到个细作!”城墙上一个黑山军将领邀功道。说完他让手下带上一个麻衣中年跟三个黑山军兵卒。 眭固指了指他们,问道:“都是细作吗?” 那将领指着麻衣中年,有些自得道:“他是青州军细作,收买了这三个败类,想向城外通风报信,这书信也被我缴获了。”他挥了挥一份帛书。 眭固拿过看了看,又递给身后一个书佐。那个书佐看了会说道:“是青州军安排在城中的细作,这份密报是向他们禀报我军兵力部署的。” “眭帅饶命。俺们是鬼迷了心窍。才收了他的钱啊,饶了小地一回!”三个黑山军兵卒不住跪地哀求。 眭固冷笑一声。突然快步走上去,抽出腰间的环首刀,砍断一个兵卒脖子,又顺势格开一个兵卒咽喉,最后将刀尖刺向最后一人心窝。 “通敌的格杀勿论!把那个细作拿下去拷问清楚,看他还有多少同伙。全部人都给我惊醒些,轮值巡防的加派两班人!”眭固下令道。 这时城墙上聚集了不少观望的黑山军大小将领,在人群里地陶升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担心起来。 黄昏,陶升来到东段城墙,几个骑督跟牙门将围到他身边。 “大人,眭固加多了巡防的人手,计划还照常进行吗?”一个骑督问道。 “只是奇袭的效果不明显了,但只要城门打开,其余都跟咱们没了干系。青州军应当有很大把握击败眭固他们。”陶升说道。 “大人,我等跟你干了!这晚上那轮执勤的都是信得过的自家弟兄,只要你一声令下。” 陶升应和一声,让几个下去准备,他则有些焦虑地来回踱步,等待午夜地到来。城墙边上有兵卒搭的供休息的棚子,陶升到棚子里坐下。 夜深后,后方突然响起一阵兵卒开来的脚步声,陶升jǐng觉,猛地站起身来戒备。待那一队百多人的兵卒走近后,他才看到前头一个是新近吃了败仗的于毒。 “于毒将军,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陶升起身相迎,问道。 于毒手里捧着一个酒坛子,大咧咧地说道:“这鸟天热死了,兄弟寻思着夜长无事。就想找老弟你喝两口,可一打探才知陶老弟你不在住处,而到了这边巡防来了。” 陶升道了声谢,说道:“白rì里抓住了细作,眭帅要求加强戒备。我是不敢懈怠啊!这不,放心不过就亲自来坐镇。” 于毒将酒放到棚子里地胡桌上,再让亲兵将食盒里的几样菜给摆上,“这大热天的,俺们兄弟喝两口。” 陶升心中着急,怕他长时间留下,赶紧推辞道:“于毒将军,你看这巡防时饮酒。要是给眭帅知道了,我两都没有好果子吃。” 于毒瞪大眼睛,“眭固那厮算啥子东西!他敢管到老子头上瞧瞧!”说罢,于毒不顾陶升地推辞硬拉他坐下,然后将大陶碗给斟上酒。并让周边亲兵退到远处去。 陶升为难地跟于毒碰了碗,饮了一口酒。于毒又招呼道:“这是俺刚刚撬开城里最大的和顺酒肆,让厨子赶做出来的菜食。青州兵这一围城,咱就吃不到啥子好饭食了。” 陶升跟着于毒吃了几口,菜是上佳的美食。酒也是多年陈酒,但他根本没有心情去品尝。他试探道:“于毒将军,你这是有什么事吧,要是真当我是自己人尽管说来。” 于毒灌了一口酒,然后一拍桌子,恨声说道:“俺是气眭固那厮。他算个什么东西,仗着燕帅两句话,就啥事都做起主来,想当年俺起事入黑山时,他还是俺手下一个小卒!” 陶升装作同情跟耐心地听下去,终于明白了于毒恼火的原因。前次于毒兼并了张白骑地队伍。但一回到邺城眭固就暗地里使坏,趁着于毒刚刚吞并人心还未归附,派人收买了张白骑旧部几个将领。结果近万人一呼啦地跑到眭固麾下。 “不是在下说,眭帅这次地做法也太寒了将领们地心。要拉人马那通过别的法子都成。背地里黑自家兄弟地他这是违背人心啊!你且宽心。待燕帅回来后我跟你一并跟燕帅说了,让燕帅做主。”陶升宽慰道。 于毒又灌了一大口酒。怒道:“跟燕帅说管个屁用,他老护着眭固那厮!咱们也别说这烦心事了,说些别的。”于毒又招呼陶升饮酒,话夹子渐渐打开。于毒是个粗人,他想拐弯抹角地说话,但陶升一下就听出于毒是来拉拢他的。 于毒将陶碗一抬,说道:“老弟你当过小官读过书,有见识。但你瞧瞧眭固那厮是咋样对你的?他不听你地话也罢,还多次排挤夺你的功劳。” 陶升轻声试探道:“于毒将军你是黑山军中老人了,但自从上次在兖州失利后,就被百般排挤,我也为你鸣不平啊!但不知你有什么打算,可是想另投他处?” 于毒打个激灵,“老弟你别说这个,俺虽不满眭固,但对燕帅可是服气的。” “那将军你就肯屈居眭固之下吗?”陶升问道。 于毒双眼一瞪,说道:“谁肯在他下面,俺这次来就是找老弟你帮忙,夺回属于俺的东西。” “将军你想怎么做?” 于毒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说道:“待明rì青州兵攻城时,咱们将他给做了!再将他地兵卒给收了,这就要老弟你的帮忙。” 于毒将手悄悄伸到腰间刀柄处,他是个心思不复杂的人,他现在被逼得发起狠来,他的一千多亲兵就埋伏在附近,要是陶升一否决,他就会杀掉陶升,兼并了他的队伍。 而于毒地想法也简单,陶升也同样被眭固排斥,有了陶升的带头帮忙,他就能顺利地收编了城中所有黑山军,到时候只要将眭固的死因推到青州军身上就混的过去。张燕就是知道真相也没有办法。 陶升心思急转,他想将于毒也拉到青州军那边去,但显然于毒对这个提议没有兴趣。另一方面陶升又想借于毒的手除去眭固,这样黑山军大乱,青州兵将跟容易拿下邺城。 陶升迟疑一会,说道:“我也对眭帅的做法不敢苟同,但要害他我恐怕下不了手啊!” 于毒哼了一声,“他不仁俺不义,老弟你只要帮着俺收服他那些兵卒就成啦!” 陶升装作迟疑。但在于毒灼灼逼人地眼光下,终于说道:“好吧,于毒将军,眭帅那边你去做,明个我一定带头归附你的统领。” 于毒大笑一声。拔出腰间佩刀。陶升震惊,以为自己被识破。但于毒用环首刀的刀尖割破手指,将血滴到陶碗地酒中。 陶升这才明白于毒是要歃血为盟,他接过环首刀,也割破手指,将血滴到酒中。两个各自喝了一口血酒,再商议一些细节后,于毒就回了自己住处。 陶升赶紧起身。来到城墙上,急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到午时,大人!”一个心腹将官说道。 “快!将大箩筐取来,派一个人去跟青州军说,推迟献城的时辰!”陶升急道。 袁熙带着亲卫。跟在大股主力后面。 “少将军,时辰到了,对面为何还没动静?”韩猛问道。 袁熙哪知道,只能让众人加强戒备,严防对方使诈。可时间过了两刻。城门还没有动静。不仅袁熙,徐晃、郭嘉等人无不焦虑迟疑。 “少将军,城中吊出来个人,要亲见少将军。”前面的兵卒禀报道。 袁熙让他带人上前,他们看到那人正是前次跟陶升出城见袁熙的两个随从之一。为了安全起见,陶升那个亲信并没有带手书出来。他传述了一遍陶升的谋划。 袁熙听得直皱眉,当真要是如陶升所说,能挑拨眭固跟于毒并趁乱放青州兵入城,那他们能不费力地拿下邺城。但情况一变再变,保不准是个陷阱。这要不要赌一回? “你且回去告诉陶先生,明rì我军全面假意攻城,等他献出城门。”袁熙说道。 陶升地那个亲信应诺,转身向回了城墙那边。 袁熙眯眼紧盯城墙,他一挥手。“下令。全军悄悄回营!” 众人领命,各自吩咐下去。韩猛、郭嘉、徐晃则紧跟袁熙。 “少将军。当真信了那个黑山贼?”韩猛闷声问道。 袁熙策马前行,他沉默不语,信与不信非仅一面可以判断。要赌上这关键一战,也不能鲁莽决定。 “少将军,只要他放开城门,还能有什么陷阱?”徐晃问道。 “要是在下设计地话,那还真可布下陷阱。”郭嘉说道,“城中一段距离内可以挖掘壕沟深坑,在放我军一部进去后,在城门处投下土石填死城门,如此进去地那部兵马就成了瓮中之鳖,任其宰割。” 韩猛吸了一口凉气,“那还真他妈歹毒,一进城里是进不得退不得,好在郭先生洞察了。” “韩将军,这只是奉孝的猜测,陶升这未必是陷阱。起码前天探子就没有传出来邺城大动土木地消息中。”袁熙说道,他还是倾向于冒险一次。 郭嘉也赞同道:“种种迹象看来,陶升所言毫无破绽,只要筹划周密,还是值得一搏的。” “按郭先生你方才所言,如果明知是陷阱如何破他?”韩猛问道。 “不难,先遣一部jīng锐人马占稳了城门,再立即登上城墙,只要牢牢占据城门城墙一段,就不怕他们使出什么花样!”郭嘉说道。 袁熙紧握剑柄,坚决道:“他敢使诡计,咱们就给他破了去!” 第二日,青州兵在邺城南面大摆阵势。 战鼓声起,再次赶造出的几架云梯被推向城墙边。黑山军这次有了经验沉住气,待到云梯被推到城墙边,青州军兵卒冒出头他们才shè箭投石。 袁熙带着许褚那四千宿卫步卒在中军压阵,但他们位置还是靠向了城东。 城墙上,眭固披上一件jīng制铠甲,挥动砍刀大呼小喝地指挥黑山军兵卒shè箭防守。半天下去,他们抵挡住青州军多次冲锋,但箭支滚木消耗不少,兵卒们也多有疲惫。 眭固指挥得起劲,浑然不觉危险将至。 于毒带着一百亲兵赶到了城墙上,他看了看四周,然后来到眭固身边,“眭帅,俺抓到一个细作,说是有投靠青州军的内鬼!” “你说啥!”眭固怒声道,“竟敢通敌,是谁?” 于毒递给他一份信函,指着给他解释道:“这上面说咱们这里有个人要投靠袁家跟青州军,眭帅你看,就是这个名字……” 眭固虽然不识字,但给于毒这么一说被吸引过去。眭固左手指向信函,右手抽出了一柄短剑。突然地,于毒朝眭固后背最薄弱地那部分刺去,同时他左手从身上取出一支羽箭。 “啊!”眭固惨叫一声,将四周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于毒趁机将眭固压下去,用身体挡住眭固同时将羽箭插进他前胸,并叫喊道:“眭帅中箭了,快传来郎中!” 眭固口中溢血,奄奄一息地说不出连贯的话。旁边的人纷纷围上来,他们看到眭固胸前的箭支,先入为主地认为他真地中箭。 于毒对城墙上的大小将领喝令道:“你们快安稳住弟兄们,我带眭帅下去疗伤!” 说罢于毒抱起眭固急匆匆地下了城墙。众人不明就里,除了几个眭固亲信跟上去其余人都惴惴不安地安稳兵卒。 于毒将眭固抱到预先寻好的医馆,并以诊治为由让郎中阻止眭固亲信的探望。 其实还没到医馆眭固就已经死透,给于毒收买胁迫的郎中将眭固背后伤口处理一下,弄成前胸中箭身死地样子。并将这个消息禀报了于毒和眭固亲信。 眭固几个亲信将领听到消息一下慌了神,围在眭固尸体旁哀嚎。 于毒也假惺惺地嚎叫几声,待几人都回过神后,于毒问道:“眼下眭帅去了,但咱们要灭了青州贼子,为他报仇!” “报仇!报仇!”“杀了青州人!” 于毒又说道:“但是眼下咱们该推个人出来,领着大伙报仇不是?” 一个叫刘石的将领怒道:“眭帅刚死,听你这口气是要夺了权,代替他了?” 于毒也怒喝一声,“你这也是啥子意思,俺不会抢个啥,但论到资辈你能在俺面前叫骂!” 刘石拔出佩刀,“你又算啥子东西了,败军之将!” 于毒大怒,也拔出佩刀,“看俺不宰了你小子!” 旁边几个将领虽然不太信服于毒,但也不愿两人自相残杀,纷纷上前劝住两人。 于毒心中恼火,按预先计划,陶升这个时候是该来这里帮他的,而他们两人也抽调部分心腹精兵围住附近。 “等等!”医馆外一个人喊道:“于毒才是害死眭帅的凶手!” 114 于毒心中恼火,按预先计划,陶升这个时候是该来这里帮他的,而他们两人也抽调部分心腹jīng兵围住附近。 “等等!”医馆外一个人喊道:“于毒才是害死眭帅的凶手!” 众人惊讶,纷纷看去,只见一个身体高达九尺多的瘦子带着一群兵卒到了医馆大门外。 “丈八!”于毒心中慌乱,但还是强作硬气地喊道,“左髭丈八你算啥子东西,不要说胡话诬陷俺!” 左髭丈八冷笑一声,来到眭固尸体旁查看他伤口,“眭帅当真是那么死的么,咱们一看便知。” 左髭丈八翻看着,发觉眭固腰间有丝丝血迹,他顺着血迹将眭固尸体翻过去,再顺着血迹撕开眭固袍服。果然众人看到眭固背后有一个触目惊心的致命伤 “好啊!”刘石再次拔出佩刀,“于毒你说这是咋回事,只有你一人碰过眭帅!” 经刘石这么一引头,旁边几个将领都拔出佩刀戒备地围住于毒。 于毒眼看事败,吆喝一声转身往医馆里间跑去。几个将领包括左髭丈八带来的兵卒纷纷追赶着于毒。 “杀啊!”众人一追进医馆内院,里面埋伏着的于毒心腹一声叫起,抄起兵刃砍向左髭丈八等人。 两方人混战一起,不止医馆内,四周的伏兵也一起杀出来,黑山军终于火拼内讧开来。 巷口处。陶升也带着心腹躲在屋后,观望着火拼的两方人马。等左髭丈八、刘石等人因人数少,被赶出医馆带着亲兵逃回本营。陶升长长出了一口气,估摸着两方大部人马拼起来的时间后,他带着亲信来到东面城门。并挥动旗帜打出信号。 青州军这边看到旗动,全面停止了进攻,缓缓聚集靠拢向东门。两刻钟后,城内两方人马彻底决裂开来,陶升看时机成熟,于是一挥手,让一众心腹开了城门。 吊桥被放下,城门缓慢地打开。袁熙看得真切,他一声令下青州兵冲向了东门。 韩猛立功心切,向袁熙请命首先入城,他带着那四千多人马快速推进,向预先料想的城中心地州牧府攻去。 被袁熙派出去的许褚带着两千宿卫步卒。一进城就登上城楼附近的城墙,他们接替陶升部属占据了南门。 其余郝昭、周仓、太史慈等将领也带着部属进城,呈弧形包围推进。 青州军一旦进城,纷纷呼喝叫喊,并将旌旗插上城墙。黑山军火拼中的双方人马错愕震惊。这时他们才想起外面还有共同的大敌。 于毒等人赶紧下令收束兵卒,各自罢战。于毒来到阵前,怒问道:“你们咋弄地,青州兵咋会进城!” 刘石叫骂一声,“于毒你谋害眭帅,是你勾结青州兵。引他们进城的吧!” “刘石你敢再说一遍!俺不至于勾结青州兵出卖邺城!”于毒大怒道。 双方人马都互相叫骂不已,于毒人少但六千多人马都集中在一起,刘石、左髭丈八等眭固旧部统辖的人多,但分散城墙各处,这时聚集在一起的人并不占优。 左髭丈八犹豫一会,说道:“不如各自罢兵,共同将青州兵赶出邺城再做计较。” “放他娘的狗屁!”刘石叫骂开来,“现今局势不明,你敢打包票于毒不是勾结青州兵吗?一放于毒那厮。他就跟青州军合兵一处咋办?” 左髭丈八听他这么一说。也犹豫开来,结果双方人马相互对恃着干耗。 城外。 袁熙跟徐晃焦急地看向城中,虽然看不到里面情形,但听着喊杀声,又看到许褚占据了南面城墙,他们松了一口气。除了留下郭嘉、顾雍带五千兵卒留守大营,指挥着其余人马全部涌进城中。 张郃两千大戟士在这次出征时也被袁熙调来,这两千重甲步卒列成小阵压在前头推进,逐渐地将城中三万多黑山军挤压到了城北。 袁熙策马来到三方阵前,他看了看分列两方的黑山军,对许褚吩咐几句话。 许褚听完后大声喊道:“于毒将军,事情办成你立功最大!你占稳右翼,看我等攻打那些逆贼!” 左髭丈八等人一听,皆恼火异常,认为于毒投靠了青州军。 青州军步卒纷纷占据了附近民宅楼道高处,取出弓弩向左髭丈八等人的黑山军shè箭。大戟士也调整完毕,挥动长戟向黑山军挤压过去。 正当袁熙为战局形势转好高兴时,一骑快马进了南门,疾驰到他身边,“少将军,张将军遣人来报,张燕那几万人已经到了磁地,距邺城不过半日行程!” 徐晃、袁熙两人顿时感到急迫,要不是陶升献城,他们还真不能在张燕回援前拿下邺城。 “徐将军,黑山军不过是跟黄巾一样的贼寇,只要摧其首脑,必不战自溃!”袁熙说道。 徐晃了解袁熙地意思,他下令召集手下最jīng锐的五百亲兵集结。太史慈、周仓、郝昭也围了上来,请命出击。局势紧迫,袁熙立即答应下来。 太宗皇帝李世民,拒虎牢一役擒两王,大破王世充和窦建德,不知道袁熙能否一举攻破邺城和张燕! 因为街巷不是很宽阔,黑山军人数又密集拥挤,不适宜用骑兵突击。在徐晃令下,五百人都披上jīng制鱼鳞甲,手持jīng钢制的长戟列队整齐。 袁熙大声道:“斩一将者赏五十金,晋升一级!” “威武!威武!”众将士纷纷呼喝。 徐晃一挥手,大戟士稍稍后退。附近弓弩手一阵阵密集的齐shè,全面压制住黑山军。 箭雨一停,周仓呼喝一声迫不及待地冲向黑山军阵中。徐晃、郝昭、太史慈等人不甘示弱。也带着五百勇士向黑山军那几个将领突击。 袁熙再次下令,那些重甲大戟士再次攻向黑山军。 “出!”“起!”随着整齐的号子,大戟士成排地挥出长戟,jīng钢打造地戟刃散发出寒光,不住收割黑山军兵卒的性命。 五百jīng兵各自成小队。由郝昭、太史慈等将领带着,互相配合前进。周仓冲在最前,他奋力格挡住对面刺来地长矛长枪,再挥动长刀劈砍斩挑。几柄长戟刺来,周仓侧身躲开,再急进劈砍,而旁边另外几柄长矛也刺来,周仓再躲闪。但还是被一杆长矛刺中大腿。 周仓疼的出了一身冷汗,他单脚支撑着站起,挥刀砍断那几杆长矛,反手再挑了两个黑山军。青州军jīng兵也趁着这个时候补上,交替掩护起周仓。 郝昭几个快进。到了周仓身旁,大声吼道:“你小子不要命啦,一个人出风头!” 周仓咧嘴笑笑,“砍了两个敌将,你再不杀多点就要给俺骑到你头上!” 郝昭叫骂一声。一手扶起周仓,一手挥动长刀跟周围jīng兵一起推进。 于毒在本阵中看的着急,青州军勇猛善战,是跟他交过手最强地队伍,这不由得他心中担忧。并且他现在的处境十分尴尬,如果不攻击青州军等于承认跟他们有勾结。但要是帮助左髭丈八他们。一旦青州兵败退,张燕回到邺城,他这残害自己人地罪名肯定逃不掉。 正当于毒犹豫的时候,陶升带着亲信出现在他们面前,“于毒将军,黑山军大势已去,败局不可挽回,你何必跟他们顽抗到底呢?袁二公子是值得依附的俊杰,不如投靠他共同干一番大业如何?” 于毒呸了一声。他深深仇恨官军和大士族地主。他是坚决不肯投降的,但形势所逼他不能不为自己找条退路。于毒突然想明白。大声喊道:“陶升你这个真正地叛徒,俺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且等着!” 说完于毒趁着没有被青州军攻击,他下令全军六千多人开始向北门撤退。于毒的部属本就无心恋战,撤退的命令一下,纷纷涌向北门。而北门是眭固亲信在把守,为了夺取城门,他们双方人马又开始火拼混战开来。 刘石、左髭丈八等人看于毒攻击自己后方地城门,以为他当真投靠青州军,要断他们后路好跟青州军一起合围。*****刘石看情势危急,下令抽调一部人马去堵于毒。 但兵马这么一调动,黑山军阵型队伍开始出现小小的混乱,大戟士跟五百jīng兵推进得更加迅猛了。另一面于毒的部属逃命心切,各个都发了狠地抢占城门,眭固的亲信也开始渐渐抵挡不住。 郝昭大喝一声,让那些jīng兵加速攻向黑山军中军。他们硬生生在黑山军队伍中割开一小块切口来。在jīng兵的掩护下,太史慈取出背后地大弓,添上一支羽箭。太史慈右手一放,羽箭飒沓如流星般激shè向一个黑山军将领。 “威武!”在几百jīng兵地呼喝声中,敌将应声倒地。 太史慈稍稍移动,搭上羽箭又是一shè,将另一名将领也shè成重伤。徐晃自然不甘示弱,他也在兵卒掩护下,取出神臂弓,他左手一抬弓,右手拉动弓弦,羽箭自然流利地shè出,毫无声息地shè倒一个敌将。 徐晃动作不停留,稍稍换位后目光又锁定一个敌将,野牛筋做成的弓弦被拉成满月,“嗖!”地一声羽箭疾驰激shè而出,不差毫厘地钉进那名将胸口。 青州军这边每呼喝一次,黑山军兵卒的士气就降低一分,而最被太史慈shè中地刚好是刘石。黑山军见己方将领一下折损好几名,都感到惊恐,渐渐出现逃跑的心思。 此时于毒那些部属也趁乱控制住了城门。“吱呀呀!”的一阵声响后,北门被打开。于毒那几千人拔腿狂奔,生怕跑得慢了落在后头。 一旦开了逃跑的先例,黑山军这边已经不受左髭丈八等头领的约束,慢慢汇集成逃亡的洪流。一会功夫。黑山军已经全线崩溃,逃地稍慢的都会给青州兵给斩杀俘虏。 待青州兵刚刚占据了全部城墙,就有兵卒在上头喊道:“西北面出现大股敌军!” 袁熙、徐晃赶紧登上了城墙,果然看到上万打着黑山军旗号的兵卒向邺城这边开赴过来。*****袁熙不敢大意,下令关上四周城门。肃清邺城里的残余黑山贼。 左髭丈八狼狈不堪地带着残余的万余黑山军逃出邺城北门。当他们逃出一里多地时,发现了西北开赴来地那万余黑山军。 精壮矫健的张燕骑在一匹叶青战马上,他带着几百亲卫“飞燕军”当先领着黑山军赶到邺城外。他远远就看到于毒率部绕开他的队伍,朝西边而去。 张燕心中了然,知道邺城失守,而于毒那部黑山军去向不明,肯定是己放人马出了问题。张燕随后看到了左髭丈八带着近万残部也从北门出来。他纵马追上左髭丈八,劈头就问:“丈八!邺城怎么就失守了。于毒呢?眭固呢?” 左髭丈八噗通一声,跳下战马跪倒地上,“燕帅,我对不起你啊!邺城失守了,眭帅也被于毒害死了!” 张燕又惊又怒。他也跳下战马揪起左髭丈八,“你给我说清楚,邺城怎么失守的!” 左髭丈八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将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张燕听了长叹一声,喃喃道:“难道我注定不能一方地诸侯。摆脱不了贼寇地命吗?” “燕帅!咱们杀回邺城去,将它夺回来!”声如惊雷的雷公大声吼道。 “对!夺回邺城,杀光青州兵!”一众大小将领群情激奋。 “吵个屁,都给老子住嘴!”张燕大喝一声,“青州兵是那么好对付地吗?一路上他们地骑兵就不断地攻击我等,就那么几千骑就弄得我等十分狼狈!邺城被占了。城中青州兵数目又不明,你们想去送死吗!” 经张燕这一顿呵斥,众将领才安静下来,张燕吩咐道:“大洪、雷公,你们安排兄弟们在西边扎下营寨,防范他们的骑兵尾追来。左髭丈八你跟我去巡视邺城!”众人得令,都下去安排。张燕就带着“飞燕军”和左髭丈八绕这邺城巡视。他们首先来到了黑山军逃出来的北门。袁熙下令关闭四周城门,青州军已经纷纷来到城墙上布防。 袁熙、徐晃、韩猛三人也正在北门巡视城防,他们看到了张燕一伙。张燕也看到了他们。此次都有些错愕和眼熟,常山之役袁熙记忆犹新啊。 张燕大叫一声。喝道:“上面可是青州军的主帅。敢问是哪位?” 在袁熙示意下,许褚大声喊道:“你袁家二公子。袁少将军” 张燕哈哈一阵大笑:“袁二公子声名远播,所立战功赫赫,是当时难得的俊杰,败在你手上不冤!在下常山张燕,这笔帐会向少将军讨回来地!” 袁熙心思一动,一面让许褚传话,一面向太史慈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许褚大声喊道:“张燕你听着,俺家公子说,你破城时对袁家家眷百般追杀,这笔帐俺们也会记下的……” 许褚话没有说完,太史慈退后一步,迅速取出背后羽箭,待取出箭拉开弓弦,他猛地站好位向张燕shè去。 张燕也看着上面城墙,待太史慈后退他就察觉到不妙,当那一箭shè出,他本能地拿起挂在马鞍旁的小圆盾抵挡。 “咚!”的一声,利箭穿透小顿,直接插进张燕小臂。张燕一声怒骂,策马向左移动,而他地飞燕军反应极为迅速,都取出小盾围在张燕身旁缓缓移动。 袁熙心里叫了一声可惜,但这种距离,又是面对面四目相望,想要出其不意地shè杀张燕这么身手矫健的大将还真不容易。待张燕退回本阵后,袁熙吩咐道:“打出旗号,让郭嘉他们固守营寨,赵云、张辽他们回来后也一并进驻营寨中。” “少将军不想吃掉张燕这些人马?”徐晃问道。 袁熙摇摇头,“这些可能只是他的先锋,张辽他们来报说张燕回援有几万人马,我军一口可吃不下。张燕没了邺城,又带主力回援,其他地方应当很容易被父亲他们攻破。如此张燕必定回退回冀并交界的老巢。我军收复魏郡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就这么便宜了黑山贼!”韩猛憋气道。 袁熙何尝想就此放过黑山军,有这么一支机动xìng极强地流寇在身边,怎么会让人放得下心来。但经过这么一系列大战,黑山军实力大损,对冀州的威胁大不如前了。 其实有一个想法袁熙一直没说,之前他做最坏的打算就是放张燕这几万人马进城,然后给他们来个引漳河水灌城,一举歼灭张燕这伙黑山军主力。历史上曹操也用水攻破下邳擒吕布,李世民用水攻破刘黑闼于邢台。 但邺城毕竟是自家地盘,一旦大水淹没邺城,这汉末硕果仅存的繁华富庶的城市就算没了。而且袁家人心尽失,所以没到最后时刻袁熙一直将这个想法压在心底。 三rì后,北面传来袁绍大军打破馆陶、魏县的消息。中路的袁谭、朱灵、颜良,也趁着邯郸只剩下张燕部将黄龙一万人马的战机,连战三rì一举收复了邯郸。左路的文丑没有消息传来,但三方大捷,左路已经不能影响大局。 官兵精锐,装备先进,战斗力绝不是黑山贼能相比的。再加上反戈的陶升部六千人,双方兵力几乎接近一比一了,黑山贼顿时完全处在了下风,经过几阵肉搏战之后,损失了几千人。邺城北部山丘,几乎被鲜血染红。 天亮了的时候,战斗终于结束,邺城北一派大战后的残破景象,尸体横七竖八的堆满了山谷,破落的旌旗低垂着,负了重伤的马儿在地上发出悲鸣,却无人理 “此番为于毒这叛徒害得不轻!” 看到官兵越战越勇,张燕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下令全军撤退,顺着邺城的另一条小道向邺城北方撤退。大丈夫能屈能伸,不争一朝一夕,。 在张燕的指挥下,黑山军开始撤退,留下最精锐的部队拖后,双双绞杀在一起,官兵虽然杀死了很多黑山贼,但却无法逾越最后的这道防线,到底还是被张燕的主力逃脱了。 张燕负伤回到大营。面对难啃地青州军,张燕也一筹莫展,待接到各地失利地消息,他感到大势已去,万般无奈之下调集各路残兵退向司隶的朝歌山区。其实张燕也无可奈何,只能暂时在行山上蛰伏,静观变化,再图谋良策。 所幸黑山军折损地大都不是张燕嫡系,张燕的嫡系人马只损失了邺城之战时的两三万人。而各路不服张燕的黑山军因为实力受损,也将更有利于张燕的控制。 再过五rì,袁绍、袁谭的两路大军都来到了邺城。袁熙下令将邺城收拾一遍,又找人整修了州牧府。 袁绍进到邺城后大为高兴,他在州牧府设下筵席款待一众将领跟文吏。 筵席上,袁绍的嫡系荀谌、审配、逢纪、许攸、辛评、沮授、郭图、崔琰、陈琳,韩猛、蒋奇、高览、颜良、文丑坐上首左右。下首左边是袁谭、袁尚、辛毗,还有投奔袁谭的臧洪、朱灵。 下首右边则是袁熙和他的嫡系,郭嘉、顾雍、徐晃、张辽、赵云、太史慈、周仓、郝昭、和立了大功的陶升都悉数到场。 其中袁谭跟袁熙两方人,自然而然的让人产生泾渭分明的感觉,这一点连袁绍都能明显看出来。 袁绍眉头一皱,他虽然器重袁熙,但袁谭也是他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要他一味排斥袁谭是不可能的。袁绍心中想的是,打下一个万世基业,然后袁尚继承他的位子,而袁谭袁熙两兄弟拱卫袁尚,共同守护袁家的基业。 115 邺城,州牧府。 袁绍摆下了庆功宴,宴请各个文吏和将领。 其中袁谭跟袁熙两方人,自然而然的让人产生泾渭分明的感觉,这一点连袁绍都能明显看出来。不过袁绍自信自己的平衡之道可以掌控,唐高祖李渊也是如此想的,在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间搞平衡,可是平衡就意味着党争,无休止的内斗,如果不是宣武帝袁熙和太宗皇帝李世民英果拔萃,那么袁家和李家将死于内耗。 袁绍心中暗自留意,他起身端起酒爵说道:“看看这邺城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好在诸位齐心协力击败张燕,光复了魏郡。诸位的功绩已经让人给呈上来,稍后就会封赏嘉奖。” 众人都起身举爵相迎,一同饮了一爵酒。 陈琳起身取出一份文书呈上给袁绍,“主公,这是经您和几位先生商议后,定下的封赏名单。” 袁绍挥挥手,让陈琳读出来。陈琳轻轻点头,清了清嗓音,将封赏文书念了一遍。 袁熙仔细听着,大体是文吏里,沮授、辛评、逢纪、郭图、审配封赏最多,许攸、荀谌等人次之。武将里韩猛、文丑、颜良最多,蒋奇、高览、朱灵次之。袁谭、袁尚、高干等人封赏也很是丰厚。献城的陶升,是这次收复邺城的大功臣,被封为中郎将,受到袁绍的特别嘉奖。 袁熙这边,他本人被封为镇东将军,赐魏郡的食邑三百户。徐晃被封为征逆将军,赵云、张辽、太史慈被封为杂号将军,郝昭则被封为偏将军,周仓被封为裨将军。郭嘉、顾雍等文吏也被封了军职加以嘉奖。另外各人都有多少不等的食邑赏赐。 袁熙对于官爵不太在意,因为他们这些青州军将领官吏自成体系,受重用程度也不是看官职,而是他自己的赏识。但袁绍的封赏还是能极大激励士气的,有了这样地封赏。将领们才会英勇作战。 陈琳念完封赏名单后,众人都起身施礼称谢。袁绍笑呵呵地让众人坐下,“眼下黑山贼已经逃窜,然北面公孙瓒占据了幽州,形势依然严峻急迫。我已跟刘伯安旧部。还有乌桓人做了约定,等明年开chūn后一齐讨伐公孙瓒!” “主公,讨伐公孙瓒前我等还有不少事要做。”沮授出来说道,“黑山贼寇略我魏郡来,给本郡百业都带来危害,如何安抚民众,恢复百业乃是当务之急,否则来年的军需用度从何而来?” “公与所言甚是。”袁绍赞许道。“这些事你们几个别驾分摊下去,明rì起我就去巡视各地的农桑和匠造,务必不能拖累来年的北伐。” “另外黑山贼不能纵容。”沮授再说道,“此战之后黑山贼实力受损,但还有一定战力。要是来年我等讨伐公孙瓒时,他们卷土重来该如何是好?” “黑山贼着实可恶,是杀之不尽,剿之不绝。如能趁着这次大胜将其彻底除去,那可是剪除我军一个大祸害啊!诸位觉得如何?”袁绍问道。 辛评心思一转。说道:“主公所言甚是,剪除这个心头大患是当前首要,在下建议遣大公子所部中路人马前往追击剿杀。” 在辛毗示意下,袁谭出列说道:“孩儿愿意提本部人马,前去征讨黑山贼。” 袁绍手抚胡须,微微点头。逢纪闻言也出列说道:“主公。黑山贼为害多年,各方官军剿之不尽,可见其战力不俗。二公子所部青州兵骁勇善战,此次魏郡之战立功卓绝,派遣二公子去胜算更大。” 郭图想了想,明白辛评的用意,于是辩驳道:“二公子所部确实骁勇,然其在蓟县、邺城多番苦战,士卒疲惫。不当频繁征发。大公子所部也是我冀州jīng兵。再由朱灵、臧洪等俊杰辅佐,何愁不能击破黑山贼?” 郭嘉对身边地袁熙轻声道:“他们这是为大公子争功。大公子虽然收复了邯郸。但公子你这次的功绩完全将他覆盖了。辛评他们怕你再立大功,所以力挺大公子上去。”历史上李建成怕李世民功劳太大在魏征谋划下亲自征讨被李世民击败的刘黑闼和郭图鼓动袁谭打张燕是一样的道理。 袁熙暗自摇头,袁谭那些斤两恐怕不是张燕对手,但朱灵、臧洪两人却是难得的将才。如果由两人辅佐,还真不定能将打张燕惨。 审配、逢纪,郭图、辛评这两方对头不住地给袁熙、袁谭两人请命,筵席上对抗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郭嘉又凑到袁熙身旁,轻声道:“公子,黑山军善于遁入山林之间,不是那么容易剿灭的,辛先生他们打的是攻打一阵,然后报些功绩的念头。****我等立功已多,不需再跟他们抢了,你去力挺大公子,还有将那些封赏也推脱掉。” 袁熙知道这是以退为进,不至于成为众矢之的,他上前说道:“父亲,我也认为派大哥追击围剿张燕可行。我部青州兵此战伤亡不少,急需补充兵员和兵甲,以备明年地大战。” 袁绍点点头,“显思、显奕,你们两兄弟该齐心协力,为我冀州大业立下功勋。只要我等将士、臣民、父兄都尽力,那还有什么困难可阻挠的?显思你带本部人马,并上文丑将军一万人马追击张燕,务必除掉这个祸害!” 虽然袁谭心中生疑,但他还是拱手领命,并对袁熙点头致意。 袁熙又说道:“父亲,此次破邺我部将士奋勇杀敌,特别是白门坡渡口一战,要不是韩猛将军他们浴血死战,袭击邺城就会宣告失败。但苦战之后将士们伤亡不少,我请求将封赐的食邑兑成现钱,抚恤阵亡将士的家眷。” 此言一出,满座皆一片叫好声,特别是崔琰、陈琳、许攸、审配、逢纪几人。崔琰是就事论事,但陈琳、许攸等人就纯属见风使舵,阿谀奉承了。 袁绍听得高兴,抚须微笑道,“诸位谬赞了,体恤部属是为将应当做的。显奕你立了功就该赏,不然如何体现赏罚分明呢?这抚恤将士所需用度。让正南先生他们列出一份名单,从库府中取出些钱帛分发,或减免他们家中赋税。” 袁熙和众将领听了,都出来答谢。能将阵亡士卒安抚好,就会更加激励军中将士地士气。 最后。在营造出的欢愉气氛中,众人尽兴而归。 宴毕,逢纪、审配在州牧府旁道,追上袁熙一众人。袁熙示意众人先行回军中大营,自己则带着亲卫留下来。他将两人拉到一处偏院。 逢纪急问道:“二公子,方才为你争取再立新功的机会,你为何让给大公子?” 袁熙称谢道:“多谢两位先生为我请命,但我军确实不该领下围剿张燕地调令。”袁熙接着将郭嘉所说重述一遍。 审配眯眼点头。“那个郭奉孝分析的倒也在理,围剿张燕所得功绩谁看到?除非将张燕首级斩来,否则也是不轻不重地战功。来年讨伐公孙瓒就不同了,那是主公看得到的。” 逢纪听完也对郭嘉另眼相看,他再问道:“现今城中都是二公子你的青州军驻防。应当尽早跟主公说换防地事。还可趁机向主公讨要一些粮秣。” 袁熙答应,辞别两人来到袁绍起居的主室。 袁绍此时微有醉意,他躺在榻上,刘夫人和婢女正给他端来醒酒汤,服侍他喝下。 袁绍一看儿子进来。赶紧放下汤碗,“显奕你还不去歇着么?” “父亲,rì间匆忙忘了跟你说邺城换防的事了,你看我地青州兵何时撤出邺城回青州?” “你就说的这个事?”袁绍摆了摆手,“此事不急,明日跟正南他们商议过再说。有你那些勇烈的青州兵驻守邺城。我还有何放心不下的。” 跟随袁绍回到邺城的刘夫人一听青州军要撤,立即着急起来,“显奕你刚刚才回到家中多久,这又要去青州吗?” 袁熙歉意道:“母亲,军务如此,我哪能独身事外?” “也不是这样嘛。”袁绍说道,“待你手下那些将领带兵卒回青州驻防就可。来年就要北伐了,你留下来陪陪你母亲。” 袁熙心中一惊,虽然袁绍这提议是为了讨好刘夫人。但一想到失去兵权。哪怕是暂时地,他心中也一阵不舒服。 “显奕。难道你不想陪你母亲吗?”袁绍问道。话虽不严厉,但袁熙听出一股试探的意味。毕竟自己权大功高,袁绍也会顾忌自己不服调令。 “父亲,母亲,既然如此我叫部下统兵先回青州,待来年再将他们调集北上。”袁熙爽快地说道。 袁绍暗自点头,“那好,你也不需回营里,在家中住下,明rì再商议换防的事宜。” 袁熙在刘夫人的陪伴下,来到从前住过地那个院落。黑山军首领眭固死地急,青州军攻占州牧府又迅速,所以府中除了被掠夺掉值钱的东西,并未造成太大破坏。袁熙又让人弄来一批家具,所以这里还是可以住得下人地。 一到院落门前,墩矮憨实的祝公道就迎了上来,“公子,你,可回来啦!” “少将军!”旁边的几个影卫也围了上来。 袁熙向他们点头致意,这几个人是在河间时,他留下来保护刘夫人和照料步练师的,今rì里他们也跟刘夫人一起回到州牧府。 其余亲卫都守在院落外,袁熙和刘夫人进到里室。昏黄灯火下,白皙柔美的步练师正在缝制刺绣,听到院外的声响她心中百感杂陈,一会后她起身开了主室的门,正好迎上刘夫人和袁尚。 “夫人、公子。”步练师赶紧施礼道。 刘夫人轻轻嗯了一声,带着袁熙进了里室。待步练师站立一旁时,刘夫人说道:“这些天来你做的还行,有个服侍人的样子了,但是公子非同一般人,他军务繁忙,时常料理不来一些起居上地事,你要是敢有半点疏忽,被怪我不客气!” 步练师施礼称是,这些天来在刘夫人的**下,对主人的话她只服从。刘夫人再叮嘱袁熙一阵就回了去。留下袁熙和步练师。 “公子,婢子打水来给您洗漱。”步练师不敢看袁熙,她急着端起盆子。 “等等!”袁熙抓住她的柔荑,“暂且不急着打水。” 步练师心中一惊,柔弱无助地看着袁熙。殊不知这一番举动正勾起袁熙地邪火。 袁熙一抬手,将她抱到旁边的榻上,然后迫不及待地压到步练师身上,感受着那莹白如玉的水嫩肌肤。步练师轻轻别过脸去,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到最后,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是痛楚还是欢愉。*****直到灯火熄灭,房间里才没有了声息。 步练师躺在袁熙身旁,她感觉到袁熙匀称的熟睡鼻息。她试探着离开袁熙怀抱。轻轻地来到榻边袁熙的袍服堆里。她摸索一阵,摸到了袁熙那并百炼钢剑。她双手捧起钢剑来到榻边,月光透过窗户shè进屋里,她看着袁熙在月光映衬下,越发显得柔和地脸庞。 这一刻。钢剑虽沉重,但她地双手更加沉重,一连几次她的柔荑竟然移动不了半分。面前这个男子到底是仇人还是恩人,此刻竟然连她自己也分辨不清楚。 最初她仇恨过,青州军攻占郯城。本来就是侵略者,是强盗。虽然袁熙处决了那个小将领,但如果不是袁熙下令攻打徐州,她地爷爷就不会死。在跟糜贞一起的那几天里,她想得明白,要接近袁熙这个青州军的头目。伺机复仇。 在袁熙要去她身体时,这份仇恨越发深刻了。但是之后袁熙离去的日子,作为这个时代柔弱的女人,她心中竟然出现松动。暗地里,她不断给自己寻找着不该仇恨袁熙地理由,渐渐地恩人仇人的界限模糊了。但今晚这个绝佳的时机使她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那并jīng钢剑。 “怎么了,那柄剑应当不难拔出来吧?”袁熙的声音响起。 步练师惊惧万分,她双手一松,钢剑立时掉地。 袁熙的眼神yīn晴不定。就在步练师手足无措时。袁熙一把搂过她地纤腰,将她再次压在榻上。 “你为何不拔剑?”袁熙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步练师没有做声。只是别过头去,泪珠滑过脸颊。袁熙长叹了一声,“你爷爷的死是我没有约束好兵卒导致,但那也非我所意愿。” 过了一会,袁熙看她没有丝毫表示,接着说道:“母亲待人可能严厉了些,这些时rì你受苦了吧?” 步练师的泪珠越来越多,湿透了莹白如玉的脸颊,显得楚楚可怜。 “既然你已是我地人了,我会好好待你的。”袁熙说罢将她再次搂在怀中。步练师抽泣着,渐渐睡着在他怀中。 第二天,经过袁绍、袁熙和审配、沮授等人的商议,青州军开始跟袁绍嫡系队伍换防,整个换防过程持续了半天。青州军驻扎到了城外的大营里。再过了两rì,供给青州军的粮秣到位,徐晃等人开始带着青州军南下回青州平原驻扎。而赵云、张辽那四千jīng骑和许褚带领的虎卫被留了下来。 袁熙跟赵云、张辽、顾雍亲自来到城东为徐晃、郭嘉等人饯行。青州军近四万人马分批开赴平原,最后只剩下徐晃几个将领。 徐晃饮过饯别酒,跨上战马,“公子,这些人马我一定会训练好,公子来年在幽州看他们地作为吧!” 郭嘉也对袁熙点点头,“我会将公子的信函带给元皓先生他们,并安排处理好青州的事物。来年再见了!” 袁熙跟他们拱手道别,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随后,张辽、赵云回营安置那四千多jīng骑。袁熙就带着许褚、顾雍,还有十多亲卫回了邺城。袁熙换了装束,带着许褚来到自己名下经营的商铺。 心腹华胥将袁熙带进了一间里室,并将新近搜集到的一些情况拿给袁熙看。华胥有些自得道:“公子,我敢说您看到这些消息不会比袁公慢。” “怎么没有长安那边的消息?”袁熙将收集到的情报看过一遍后问道。 华胥面有苦sè,“公子,西凉军残部将长安掳掠糟蹋得不像样,咱们的店铺都给砸抢了。哪还有什么人传消息来啊!” 袁熙沉思一会,说道:“我让几个干练地心腹去长安,你联络好去长安地商队,安插他们进去。” “现今查得严,哪还有商队敢跑长安的,要是给官家知道了,可是大罪。”华胥说道。 袁绍不准冀州这边地商贩往来关中,这点袁熙是知道的,“我会设法弄来通关文书。”袁熙想起了还留在长安的王越,上次去长安时时间急迫他没有联络上王越,但现在他想托王越了解关中的局势,时机成熟将有一番夺取汉帝的行动也不一定。 “公子,要组织商队不如找甄家,他们多有人手和门路。”华胥建议道。 袁熙这时才想起好久没有联络甄家这个姻亲了,他想了会让华胥派人去中山跟甄家商量此事。 出了商铺,袁熙心情不佳,因为方才看到的消息里,不少是在兖州的祝奥传来的,都是关于曹cāo军趁着袁术大败,龟缩在寿chūn的时机,大举占据了豫州大部,而且经夏侯惇举荐还得到了猛将典韦并任命为亲卫统领,现在还没有拿下的只有汝南一个大郡。而曹cāo也加强了在兖州的控制,其实力迅速增长。 袁熙心中暗叹,有了他的改变,袁家是加速统一青州跟河北,徐州没有被屠,陶谦还没有死,但曹cāo的兖州也没有发生陈宫引吕布的叛乱。反而是曹cāo不仅控制兖州全部,还把豫州也占领了大部。可以预料,待袁家打败公孙瓒,曹cāo拿下汝南后,两家第一次较劲交锋会是献帝的争夺。 袁熙一下想到甄家在邺城的经营的产业,于是带着许褚等人向着和顺酒肆而去。 长安, 西汉时期的帝国都城,城墙高耸,宫阙层叠,但昔日辉煌,已然不再。经历了董卓之乱,又经历了李郭之乱后,一片残破瘠败之象。 长安城里,人噤声,狗止吠。偌大都城。死气沉沉。 如此氛围中,却有一处府邸,透着和周围不大和谐的热闹。杨彪的府门前,时不时有车子停下,达官显贵,下车入府。 杨彪,之前刚被任命为太尉不久。太尉,原本是三公中,主掌兵权的重臣。但已渐渐成为一种有名无权的虚职。杨彪,弘农杨氏的家主。也是天下门阀世家的代表人物与袁家齐名。 各地诸侯,无不以结交弘农杨氏为荣。即便如掌控朝权的李榷郭汜,也不得不拉拢弘农杨氏。杨彪这次得以晋升太尉,便是西凉军团拉拢弘农杨氏的手段之一。 杨彪的儿子杨修,极聪明,和袁熙、皇甫郦等人齐名,虽年仅十七,却已尽显才华,深得杨彪喜爱。正侧立在府门口。儒雅有礼地迎接着前来拜贺的达官显贵。 又一架车子停在府门口,杨修眼睛一亮,紧走几步,施礼叫道:“钟侍郎大驾光临,令我杨家蓬荜生辉!”“哈哈,小友这是在挖苦我吗?”来人乃是黄门侍郎钟繇钟元常。钟繇大杨修二十多岁,两人却最是要好,堪称忘年之交。 “小子岂敢挖苦元常先生。”杨修在别人面前规规矩矩,和忘年交钟繇却是随意。狡黠一笑,杨修道:“家父备了好酒,只是,元常先生若不献上墨宝,便不能一饱口福!”钟繇,当世书法集大成者,便是后世书圣王羲之,都深受其影响。 “小友狡猾!”钟繇笑着指点着杨修。“不过,今日这酒,钟某是吃定了!”说着,从随从手中接过一卷装帧精美的纸卷,“钟某早已备下,谨为杨太尉贺。” 杨修见钟繇真的备了墨宝,双眼放光,喜道:“小子这就亲自为元常先生引路,去见家父。”杨修在前,钟繇带着个随从在后,穿过一间无人的屋子,钟繇低声叫住杨修。“这人,并非钟某从人,而是在长安经商的客人,想来看看热闹,烦请小友照顾。”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袁熙的暗卫总司,老师张纮,之前长安的暗卫系统在长安的情报不及时,所以张纮亲自出山,他声称是袁绍部下而非袁熙,因为袁绍才是这个时代第一诸侯,袁绍的威望此时一时无两,张纮只能扯虎皮用一用。 长安城里,气氛紧张。钟繇不敢随便和杨彪等人见面,只能借杨彪荣升太尉之机,来杨府拜贺,趁机与杨彪会面商谈。 杨修年纪虽不大,但聪颖过人。会意地点点头。杨府,宾客往来,熙熙攘攘,达官显贵们三五成群地说着话,反倒更不容易引人注意。院子角落,摆放着一块形状奇异的太湖石。 杨彪和钟繇,假借欣赏太湖石,凑到一起。围着太湖石,指指点点,啧啧称奇,趁机低声交流。“长安异变在即,太尉可要早作准备。”钟繇压低声音道。 “杨某亦有此预感,只是,之前联络的西凉诸将,段、张二校尉为求自保,暂时观望不前。只剩下董承了,手中不过几千老弱之兵,只怕难保陛下安全。” “杨太尉忠君大义之举,张某已告知我主袁绍。我主命张某转达对杨太尉的敬意。” “忠君报国,臣子本份。”杨彪凛然正气间,也有无奈的凄凉。 “我主还让张某转告杨太尉,国之难、陛下之难,天下匹夫皆有责任。我主将尽全部可能,杨太尉和陛下一臂之力。只是,我主主掌冀州及青州,无法调运兵马前来雍州。” “杨某能理解。” “只要陛下出得潼关,我冀州将士,将奋勇争先,护驾勤王,请杨太尉放心。” “乱世之秋,本初有如此大义,陛下之幸,大汉之幸,多谢。” 周围众目睽睽,杨彪不敢太大动作,只能假借整理衣衫,双手在胸前微微抱了一抱,以示敬意。而钟繇换个角度配合着,仰头指着太湖石道:“这里看,竟如奔腾之烈马,奇哉!” 袁熙借袁绍之势来唬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办法四世三公的袁家这个招牌确实好用,不然二叔袁术那样的人怎么能招揽一批人给他效力。 酒肆前,一个牵着匹老马的落魄青年,正举头看着酒肆的牌匾。他摇摇头正要离去。而迎面行驶来一大队车马,前头一个冀州军兵卒伸手指向那个落魄青年,喝道:“快让开,别当了道,这是你待的地方么?” 落魄青年本想离开,但听他那么一说脾气倔起来,冷冷道:“道在此地,准你上这酒肆,就不许我上去?” 那个兵卒斜眼冷笑一声,“就你这模样,可知你全身上下都不值在这和顺吃一顿的饭钱。” 落魄青年正要反驳,那个兵卒将他推开。那兵卒后面七八个身份显赫的大人物也下马下车,又几个兵卒将那个落魄青年隔开,以让那些大人物进入和顺酒肆。 待那几个显贵都上了酒肆,那个兵卒才冷笑道:“你知道方才的老爷们是谁么?是袁大公子他们,你小子要是再在此胡缠,小心砍了你!” 落魄青年冷笑一声,说道:“这袁车骑手下的冀州都是此番模样吗?那真要在下失望了。” 方才这一切袁熙正好在附近看到了,他走上前,说道:“袁车骑治下是懂礼守法之士,先生你看到的只是个别例外罢了。” 116 和顺酒肆前。 几个显贵上了酒肆,那个冀州兵卒对落魄青年冷笑道:“你知道方才的老爷们是谁么?是袁大公子,你小子要是在此胡缠,小心砍了你!” 落魄青年也冷笑一声,说道:“这袁车骑手下的冀州都是此番模样吗?那真要在下失望了。” 袁熙带着许褚等人走上前,说道:“袁车骑治下冀州皆是懂法守礼之人,那只是个例罢了。” 那个几个兵卒中显然有人认得袁熙,他们不敢放肆,各自退后到旁边。那个落魄青年将一切看在眼里,他知道袁熙必定大有来头,于是拱手道:“在下胡言,兄台莫怪!”说完他牵马就要离去。 “相逢既是有缘,不如一同共饮一番如何?”袁熙再自报家门道,“在下袁熙,袁显奕,看兄台也非凡人,特此一邀。” 落魄青年闻言一呆,半响回过神后答应道:“如此唠叨袁二公子了。” 袁熙笑着让亲卫将马匹牵去酒肆的马厩,他带着落魄青年和许褚上了酒肆三楼。 店主认得袁熙,赶紧过来招呼道:“二公子自打去了青州后就没有来光顾小店了吧,这回得好好饮上一番。我家二公子也正在邺城,方才我叫人请他过来了。” 袁熙点头答应,让店主上了些菜肴跟好酒,并让落魄青年和许褚一齐坐下。 落魄青年也不拘束,他坐定后说道:“多谢二公子宴请,在下安平观津人牵招,表字子经。” 袁熙脑中急转。隐隐地想起牵招这个人,似乎是历史上袁绍的手下并牧守北方。袁熙知道历史上不少贤才都在袁绍手下埋没,这个牵招名气虽然不如其他名将,但说不定还是个干才。 袁熙笑了笑,给他满上一爵酒。“方才那是我兄长,其并无恶意,只是底下的人有时仗着主人的尊荣,做些欺压常人的事,子经兄你别见怪。” 牵招点点头,说道:“我想也是如此。这些年来我一直游历各地,但时刻关注着冀州乡里发生地事情。回到安平后听闻袁公挫败公孙瓒、张燕的合谋,觉得袁公是个能做一番大业的明主。于是赶来邺城投奔。” 袁熙暗暗点头,袁绍的声望很高,不少俊才豪杰,或有一技之长的人都来投奔。如果家世声名显赫一点地,袁绍就会召为上宾。委以重任,像郭图、陈琳等人。如果是家世名望一般,又有一技之长的人,袁绍也会折节下士地招揽为门客,像擅长易经算卦跟盗掘的李植。 一番交谈后。袁熙对牵招有了个大致了解。知道他是前车骑将军何苗的长史乐隐的弟子。何苗、乐隐在洛阳遇害后,牵招和乐隐的门生冒着被杀的危险,一同收敛乐隐的尸体运送同乡。之后,牵招就一直游历四方,直到年初才回到安平。 在洛阳时,何苗长吏乐隐地名字袁熙也听过。但没有深入了解其才能。但袁熙从牵招的谈吐中,就大致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干才。如此袁熙在言语中更是大加拉拢招揽。但牵招是冲着袁绍来的,袁熙现在又不能给他封官,只能答应把他引荐给袁绍。如果牵招被重用,也算是安插在袁绍那里的一枚棋子。 牵招也是有些傲气之人,经前后对比,他对于袁熙地礼遇还是很感激的,“早闻二公子才名,但不知二公子你也是如此好交游结纳朋友的人。” 袁熙笑着举爵跟牵招对饮。当看到店主在一旁打眼sè时。他告了声罪,跟店主来到旁边一个单间。一身华贵服饰的甄俨起身相迎。“二公子,在下有礼了。” “二哥不需客气。”袁熙招呼他坐下,“二哥是何时到邺城的,家中甄夫人他们可好?” “我是听到光复邺城地消息,昨rì才赶来料理此地家业的。只是冀州战乱时起,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公子你看是否可以再帮开出一些便利?”甄俨说道。 袁熙暗骂一声,这甄俨整一个市侩的商人,一开口就是讨要好处,但袁熙还借有甄家大笔钱粮,其他一些事又有求于他们,所以不得不客气。 袁熙笑道:“如能帮衬的我一定帮衬,像在青州你们家不就包揽了糖跟酒的经营了么?那可是能谋取大利的产业啊。” 接着袁熙跟甄俨说了重开通往关中商路地事。甄俨想了会,说道:“只要公子能帮打通关系,我看此事可行。但在下还是要回去跟母亲、大哥他们商议才能决定。” 袁熙笑着答应,又问道:“公孙瓒寇略冀州,中山没有被波及到吧?” “鞠义将军镇守中山,公孙瓒跟黑山贼都没能进入中山腹地。”甄俨突然有些焦虑地说道,“母亲、小妹她们都好,只是大哥自从去岁燃上风寒,身体一直没有康复,我们都很焦急。” “华佗、张仲景两位都是当世名医,二哥何不差人寻访?” “华佗,张仲景?”甄俨喃喃道,“我倒没有听说过两位,如真是名医我差人去请来。”这也不怪甄俨,华佗现在中原一带小有声名,而张仲景声名也局限于江南一带。甄俨久在河北,没听过也不足为奇。 袁熙想到先前进来的袁谭等人,对旁边侍候的店主问道:“我大哥他们都有些什么人?” 店主想了一会,说道:“要是在下面有看走眼的话,应当是辛仲治、郭公则、朱文博、臧子源几位。” 袁熙心中有数,他们这是在出征前的宴请,这几人都是袁谭的嫡系,并且都是颇有干才的人物,只可惜投奔了袁谭。正如李建成不弱一样,袁谭也算有些手段的。 店主心思一转。说道:“在下已经在他们那间隔层里安排了个耳尖的人,待会就能将他们所说报上来。” 袁熙摇摇头,他们知道和顺是甄家产业,并且要是机密怎么会到酒肆这种场所来说。正当两人说话时,一名伙计进来禀报道:“袁大公子有请二公子过去一叙。” 袁熙笑笑。吆喝上许褚来到袁谭他们那个单间。这里面果然聚集了辛评、郭图、臧洪、朱灵,还有其他一些世家族长。 “二弟,方才听下面人说你也到这酒肆饮酒,怎么不来一同宴饮,莫不是瞧不起咱们。”袁谭迎上前说道。 “袁熙一俗人尔,怕打扰到大哥和诸位地雅兴。”袁熙说道。 “二公子你是俗人,那我等岂不是更加俗不可耐了。”郭图说道。 袁谭让袁熙坐下,并引见了席中众人。其中有两个人引起袁熙地注意。一个样貌清奇。长髯飘飘地中年。经介绍袁熙才知道他就是名相士刘良,就是传言中给甄宓算命的那个相士。另外一个样貌粗丑,五短身材披着一件粗布短衣,给人一种猥琐不堪地感觉,却是筮术师管辂。 袁熙心里很想问刘良。现在自己要娶了“贵不可言”甄宓,那rì后是否就会荣登九五呢?但想归想,他还是很客气地跟众人寒暄。 袁熙一旦加入,筵席地气氛就显得有些冷场,除了刘良、管辂、辛评、郭图。其他人都十分拘谨。袁熙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这是在为袁谭、臧洪、朱灵三人饯行的,三rì后他们就要起兵前往司隶追击围剿张燕。 对于他们能否剿灭张燕,袁熙持怀疑态度,就是自己也很难说彻底剿灭流动xìng极强的黑山贼。但袁谭他们要是真能极大打击张燕,也是袁熙乐于见的事。 “大哥,朱将军、臧将军。黑山贼并非一般草寇,他们要是作战不利,必会深遁山林间,要追击进去可就费时费力了,故当设计将其引出聚而围歼。”袁熙说道。 袁谭笑了笑,“多谢二弟你的提醒,这平黑山贼为兄跟朱将军他们有了计较。你就等我们的捷报吧。”袁谭心中不以为意,他可不相信袁熙会安好心提醒他。 袁熙不知道袁谭将他找来的原因,过了一阵他推托有事。辞别袁谭等人离开那个单间。 袁熙一走。袁谭看席上没有外人,于是向刘良问道:“先生你看我二弟面相如何?” 刘良一直是眯着眼。右手不停地抚着长髯,听到袁谭这么问,他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左手不停掐算。 袁谭着急,但又不敢打扰他,众人等了许久,刘良才睁开眼,说道:“二公子的命相奇佳,比大公子你的要好,这也是他能凡事顺风顺水的缘由。” 袁谭心中嫉妒震惊,但又不敢表现出来,他迫不及待追问道:“好到什么程度?” 刘良微微一笑,“大公子且听我说完,二公子命相虽好,却在三十左右有个大劫,要是处理不当xìng命堪虞。” “啊!”袁谭喜不自胜,问道:“先生方才说我能位及封顶,不知这个封顶是何顶,还有是何时的事?” 刘良笑了笑,“大公子你是四世三公的袁家长子,本就家世显赫尊荣,又有上天神灵庇护,只要渡过几个小劫,迟早会达成所愿。” 袁谭不满意刘良的解答,但刘良地话给他极大的想象,他也就不追究到底。 郭图眼珠一转,问道:“刘先生曾经为甄家小姐看过像,说她贵不可言。不知是真是假?” 刘良微微点头,“却有此事。”郭图又问道:“那这个贵不可言又是如何的贵法?能与大公子的相比么?” 管辂哈哈一笑,“郭大人误会了,这女子的尊贵跟男子地尊贵不同,怎能相提并论。那甄家是大富之家,已不能再富。他们缺的是贵,这女子的贵嘛,自然是找到大树的荫庇。袁家四世三公,尊贵无比。那甄家小姐跟二公子结合岂不是贵不可言?” 袁谭叹服道:“刘先生真乃当世名相,在下想留下先生。好rì夜请教,不知先生愿意否?” 刘良摆摆手,“公子好意在下心领,只是身为相士就要走遍大山河川,观测山川地理。会遍天下众生。揭破天命玄奥。要是拘泥一地一人,对我的修业来说岂不是毫无长进?” 袁谭对管辂和刘良地态度迥然不同,但管辂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吃喝。袁谭看留不下刘良,只得送给他许多财帛做谢礼。 刘良、管辂两人一出和顺酒肆就一同步行走向城南。当两人拐过街巷时,一个膀大腰圆,面貌粗狂威武地壮汉拦住两人,“在下谯国人许褚。我家袁二公子在前面酒肆恭候两位先生,请两位移步。” 管辂、刘良对视一眼皆相视而笑,这刚辞别大哥,小弟又来找上他们。 管辂笑道:“我方才没有吃饱喝足,正好补回来。” 刘良无奈。只能跟许褚一起来到过一条巷的一家小酒肆。袁熙则已经让人把牵招带去安顿。他自己在这家小酒肆备下一顿酒食,等着管辂、刘良两人。 刘良对袁熙拱手施礼,但管辂却仅抬了抬手就大马横刀地坐下,然后自顾自地吃菜喝酒。 刘良歉意道:“二公子勿怪,管兄就是这脾xìng。” 袁熙微微一笑。招呼刘良坐下,亲自给两人满上一碗酒,“我没有大哥的阔气,只能在这寒酸的小酒肆宴请两位先生了。” 刘良再次致谢,然后说道:“二公子说吧,您地生辰八字。” “什么生辰八字?”袁熙奇道。“方才先生不是已经在和顺酒肆给在下算过了么?” “二公子你如何得知?”刘良问道。 “哈哈,我这个大哥就是热心人,他请我怎会仅仅是去饮酒。有两位先生在场,定是请两位帮我算命看相了。” 管辂终于停下吃喝,微微打量了袁熙一眼。刘良笑问道:“那公子想知道自己哪方面的运势?” 袁熙举起粗陶碗致意,说道:“我找两位并非为了相命,而是有事恳求。” 刘良摆摆手,“我与管兄只懂一些旁门左道之术,混口饭吃而已。除了相命占卜还真帮不上公子什么。” 袁熙说道:“百业皆有自个的门道。相学占卜并非末技。此事还真要两位先生才能帮得上忙。” 袁熙顿了顿继续说道:“天下纷乱,群雄割据。各州郡战祸平凡。我袁家四世三公,深受皇恩,当此为难之际理当挽救大汉社稷。如此平定诸多豪强在所难免。” 管辂终于说道:“二公子你找错人了吧,我等并无勇力,帮不了公子你上阵征战。” 袁熙摇摇头,“上阵征战并非一味厮杀,排兵布阵运筹帷幄才是机要。如此当熟知各地山川地理,我想请两位先生在游历各地时帮绘制各州郡的地势地理。以助我军平定动乱安抚百姓社稷。” 管辂、刘良两人想不到袁熙提出的是这个要求。刘良笑问道:“此时不难办,但公子当真不为自己问运势么?” 袁熙对两人深深一揖,笑道:“我委托的是天下苍生地运势,比起天下社稷,我个人的运势又何足道哉呢?” 刘良点头赞许,“国运衰落,士民个人地运势再好又能如何?我能相出天下苍生的运势,却不能对他们施救。看来只有袁公和公子这样的俊杰才能拯救苍生啊,在下愿尽微薄之力。”管辂也认真道:“也算在下一份。” “那有劳两位先生了,在下急切要的是兖、豫、荆、益、扬几州的山川地形图。”袁熙说道,接着他向两人说了可以联络地各地商铺。 末了,刘良再次笑问道:“公子当真不想知道自己的命相运势吗?” 袁熙淡淡一笑,“我命在我,不在天。”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这个?何况未知才有无限可能性。 袁熙回到州牧府后,隔天就将牵招引荐给袁绍。袁绍听了牵招的事迹,了解到他在安平一带还是很有名声的,于是将他安排在军中为督军从事。 接下来rì子里,袁熙除了帮袁绍整理一些文书,就是接收查看各地的情报,在者就是拉拢冀州高层地那些将领谋士。 甄府 今夜月色依然皎洁,漳河里波光潋滟,美不胜收。到了门口的时候,袁熙就再也不让许褚他们护送了,整理了下衣襟,,带着一丝忐忑,袁熙伸手拍响了朱红色的院门。本来还以为能否叫开门都是个未知数,谁知出乎预料的是,巴掌刚在门板上拍了一下,大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麻烦通传你家小姐一声,就说袁熙求见……”袁熙咳嗽一声,弯腰施了个礼,手里攥着一个玉佩妆模作样的道。 “嘻嘻……公子果然来了哟!”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入耳朵,袁熙急忙抬起头来,借着月光,才发现开门的并不是仆人,也不是丫鬟,竟然就是自己的女神——甄宓。 甄宓一袭淡蓝的长裙,在月光下显得仙韵飘飘,楚楚动人,此刻正用喜悦的目光看着袁熙。跟在甄宓身后的,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丫鬟,笑的时候就露出一对小虎牙,煞是可爱。 “咯咯……幸亏公子你来了哟,要不然我家小姐还不得失望死了啊。这天才刚黑了多大会啊,小姐她少说也到门口张望了七八遍啦……” “绿竹,你少胡说,给我到房间里沏茶去!”被小丫鬟揶揄了一顿,甄宓脸上挂不住了,红着脸,做出生气的样子,呵斥着绿竹进屋。 “小姐就是不说,人家也要进屋的啦!”绿竹做个鬼脸,突然把甄宓向袁熙怀里推了一把,然后“格格”笑着,飞快的跑进了书房。 看到美女来投怀送抱,袁熙急忙伸手迎了一把,双手轻轻扶住了甄宓柔软的酥臂,不禁心神荡漾。“这丫头怎地如此调皮,宓儿你没事吧?”甄宓的脸更加红了,慌忙挣开袁熙的双手,嗫嚅道:“没……没事,这丫头被我惯的越来越没有礼貌了,当着外人还和我胡闹,看我回头不好好收拾她。” “呵呵……这块玉佩宓儿送给你。”袁熙道。这玉佩通体晶莹碧绿,色泽上等,打眼一瞧就知道是无价之宝。汉代以玉为美。 面对着袁熙炽热的目光,甄宓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有些慌乱,摇头道:“这块佩儿晶莹剔透,看上去价值不凡,宓儿怎么敢平白无故的收公子这么贵重的礼物……况且,况且宓儿也没有礼物还赠……” 袁熙却不接,双目凝视甄宓一双美得夺人魂魄的眼眸,含情脉脉的道:“既然我说是你的,从今以后,便是你的了!” 袁买笑了笑,说道,“把你送给我,岂不是全天下最美好的礼物。” 甄宓羞涩道,“妾身不依。”不过确实内心窃喜,袁熙将甄宓轻轻拥着,一时无言。 时间不知不觉地来到初平四年(193)的岁末。 从整理的文书传报中袁熙了解到了各地一些情况。先是公孙瓒在加强控制了幽州各郡,大肆清理刘虞的旧部。还大举征发民夫修筑城防,征集囤积粮谷。弄得幽州民怨沸腾。 袁术在兖州惨败后退回豫州,但被曹cāo接连攻击。袁术派部将全力死守汝南,自己则带部龟缩至淮南郡寿chūn。曹cāo乘胜占据豫州四郡,一时间地盘大涨,正积蓄军力,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势,预计在来年会对豫州汝南发动进攻。飞将吕布在袁术溃逃后率部投奔了占据河内的张扬。随后张扬派遣吕布屯驻河内北面地太行山一带,兵锋直指并州上党。于毒逃离魏郡后一路向西,到河内率部投靠了张扬。 关中方面,郭汜、李榷、杨奉等人貌合神离,刘协跟杨彪发出的诏书如石沉大海,毫无回音,诸侯们都忙着兼并扩张。但让袁熙在意的是,征西将军马腾为私事有求于李榷,因未得到满足而跟李翻脸。 江东方面,并不同于历史上刘繇被献帝下诏书任命为扬州刺史。孙坚没战死,他从徐州撤兵后,回到曲阿厉兵秣马,开始向丹阳、吴郡等地扩张。 徐州方面,陶谦虽然久病缠身但并没有死,他对刘备委以重任,让刘备屯兵彭城以防曹cāo。袁熙也跟糜竺有过几次书信往来。 北风萧瑟,站在院落旁看着漫天雪花的袁熙不觉地打个寒颤,前世身为南方人的他还是不能习惯河北的严寒。 轻盈的脚步声传来,步练师将一件披风披到袁熙肩上。 袁熙握住她chūn笋般柔嫩的柔荑,正想进屋里去。轮值的许褚快步走到了院落,说道:“公子,袁公遣人来召您过书房去议事。” 袁熙轻轻拍了拍步练师地脸颊让她回屋,自己则带着许褚到袁绍书房。这时郭图、荀谌、辛评、许攸、沮授、逢纪、审配、崔琰、陈琳等文吏谋士都在。而郭图、辛评两人地脸sè显然不太好。果然在袁绍示意下,陈琳将一份急报给众人传阅。 袁熙几眼就将简短的文书看完,大意就是袁谭中了张燕地埋伏,损失颇大。要知道前两月时袁谭、朱灵、臧洪三人,在文丑偏师的配合下连战连捷,将张燕赶到朝歌鹿场山的老巢。 急报文书说得简短,但袁熙通过前后联系想出了全局,就是袁谭贪功,死死咬住张燕不放。而张燕带着袁谭所部在鹿场山转圈,直到前月张燕劫了袁谭军的粮秣,时逢大雪封山,袁谭所部伤亡不少,要不是文丑及时救援,指不定全军都会冻死饿死。 117 袁谭这次为了贪功而惨败,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但袁熙却高兴不起来,毕竟张燕同为袁家大敌,而且损失的也是冀州军。 辛评辩解道:“此败非人之过,乃天降雪灾。大公子他们已经斩获不少黑山贼取得大捷,他们不辞辛苦、不避艰险地进入鹿场山为何?还不是为剪除黑山贼这个立在家门旁的饿狼,其心可嘉,其行可表啊!故大公子他们虽有过,但功大于过。” 本来一场败仗,但经辛评这么一说,倒也使人觉得情有可原。而逢纪可不这么想,他站出说道:“大公子丢军粮在前,大雪封山在后。只能说天降雪灾困住大公子,然无论有无雪灾,大公子疏忽导致粮草丢失,这才是失利关键。” 审配也是一直以刚正的士人自居,他也反对道:“功就是功,过就是过。大公子前面立功不假,但后面犯错导致几千将士的身亡,如此大过不可不追究。” 郭图冷笑一声,“沙场上谁能保证百战不殆,像当世皇甫嵩、卢植那样的名将,不也吃过败仗么?前次二公子可以戴罪立功,大公子为何就不可将功补过?” 审配、逢纪一下语塞,袁熙则知道袁绍并不会从重责罚袁谭,于是说道:“孩儿觉得辛先生、郭先生说的对,大哥拼死追击张燕乃为了剪除这个祸害,其前后功过可相抵,如果重罚恐会伤了前方将士们的心。” 袁绍对于袁熙能为大儿子求亲感到欣慰,毕竟做父亲的都希望儿子们和睦。“此事不要再提,就依公则说的,功过相抵,不再追究。” 袁熙又说道:“这次文丑将军从小道突破大雪围堵,进而解了黑山贼之围。救出大哥他们。这是见大功,应当嘉奖表彰才是。” 袁绍点头答应,他问道:“那依各位所见,应当加派援军彻底剿灭张燕呢,还是调回显思他们?” 沮授说道:“主公,岁末已至,大雪封山,要再频繁征战。士卒们会死伤于严寒地风雪。剿灭黑山贼非一rì之功,再者开chūn后又要北伐公孙瓒,还是将大公子所部调回休整为好。 ” 郭图、辛评自然是没有意见,逢纪、审配也不能说什么,于是袁绍就下令调集袁谭所部回魏郡。当众人都退下去。只剩下主薄陈琳。袁绍将袁熙留下,并将他带到马厩。 袁熙发现州牧府中马厩多了些马匹和人手,十几个仆从正在忙活,“父亲,可是新买回的马匹?” 袁绍指着一旁的那些良驹。说道:“前些时候我就将一些门客派出去,估摸趁着冬季各地排查松懈,让他们从三郡乌桓还有西凉各进一批好马回来。” “既是好马,为何不送去营中育种?”袁熙问道。 “育种的良驹已经送去,这些都是留下来自己用的好马,你且去挑五匹去用。”袁绍吩咐道。 陈琳取出一本账簿。在一旁给袁熙指点马匹地出产地和年岁。“二公子可懂相马之术?”陈琳问道。 袁熙点点头,“古之善相马者,寒风相口齿,麻朝相颊,子女厉相目,卫忌相髭,许鄙相尻,投伐褐相胸胁,管青相。陈悲相股脚。秦牙相前,赞君相后。凡此十人者。皆天下之良工也。” 袁绍笑道:“那你且去选来,让我看看是否相中好马。” 袁熙自然不会客气,道了声谢后就带着许褚去挑马。旁边的马夫取来套杆伺候挑马。袁尚先按相马之术挑出十余匹外形上佳的马,再让许褚使劲按住马的背脊。 马匹吃痛,放声嘶鸣,袁尚就听那马匹鸣啸的声音够不够洪亮。如果马腿不殂下去,而是能撑住许褚这么一按的,就是被相中的好马。如此一连挑出了五匹上佳好马。 陈琳对照账簿看了会说道:“公子真是好眼力,这五匹皆是从西凉买来的良驹、” 袁熙其实很想要一匹像赤菟那样地神驹,但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再次一等就是像曹昂的那匹青叶马,也称得上是良驹。冀州只少量地产马,并州马、幽州马多是后世的蒙古马的先祖,作为骑兵地坐骑称得上优良的战马,但那些马体格不甚高大,做大将的坐骑就稍显不足了。 就在几人说话间,远处马厩的单间传来一阵清鸣洪亮的嘶叫声。 “听着声音是匹上佳地良驹。”袁熙向陈琳问道,“孔璋先生为何不跟我说还有如此好马?” “这不怪孔璋先生。”袁绍在一旁说道,“那匹马是花重金在西凉,从商贩那里买来的大宛马,也算力大无穷,但那畜生见了人就乱踢乱咬,无人降得住它。” 袁熙来了兴趣,说道:“要是我能降得住它,父亲是否就送与我?” “你自可取去。”袁绍笑道。 几人跟马夫来到那个单间,马夫提醒道:“大人、公子,这畜生已经连伤了好几个人,需多加小心。” 袁熙看去,看到一匹鬃毛修长耷拉,沾满污泥的黑马。仔细一看,自头至尾足有一丈余长,自蹄至背约高八尺多。头如博兔,眼若铜铃,耳小蹄圆,尾轻胸阔。袁熙但从外形看上去,却是不输于赤菟的好马。 袁熙兴冲冲地走上前,但那骊马一见有人进来抬起前蹄就乱踢。好在袁熙身手不弱,一侧身一急退躲过了蹄子。袁熙冷笑一声,让人叫来许褚,袁熙跟许褚吩咐一阵。 许褚答应一声,除去上衣快步来到那匹骊马面前。那黑马抬蹄又想踢人,但许褚一面呼喝一面躲过一旁。那匹骊马跟着窜上前张口就要撕咬。但下一刻绕到它后面的许褚一把将那长长的鬃毛抓住,并死力地按住。 骊马长长一阵嘶鸣,四蹄暴起发力差点将许褚掀开。接着袁熙看得准,用手揪住它的靠头部地鬓毛。跟许褚一齐合力将骊马按住,袁熙再用套杆把它脖子套住。过了好长一会,那马跟人都累得没力了,才不再动弹。 袁熙赶紧让马夫取来辔头和鞍具给那匹骊马套上。 袁绍在一旁看得点头,“声东击西,合力围之,正合战法之道。不过这只能驯服得它一时。” 袁熙笑了笑,“先饿它三两rì。再驯它一顿。要是不服教化就抽打,要是受教就喂给上好马料。如此往复循环不出一月当能驯服了它。”这是武则天在太宗皇帝李世民面前说的办法。 袁绍若有所思,说道:“但愿它能助你上阵杀敌,但凡良驹都有名号,显奕你给它取个名吧。” 袁熙想了想。说道:“周穆王有八骏,其中就有越影,寓意逐rì而行。我看此大宛良驹力大无穷,奔跑起来必定极快,就叫做绝影。” 刚好那匹大宛骊马配合似得嘶鸣一声。 汉初平五年(194)。正旦。 甄府凉亭 “我昨曰跟着父亲出城射猎,今曰心血来潮,作了一首诗。久闻我家宓儿,是个能诗能舞的才女,你就给买指点一番,就当做你送给我的礼物吧。”袁熙抱了抱甄宓香肩。 甄宓自幼读书,在诗词歌赋上很有造诣,也以此为傲,听到袁熙这样夸她,心里很是高兴。指了指院子里的一座凉亭道:“公子取笑宓儿了,能诗能舞不敢当,只是粗通文墨而已。不过宓儿对公子的才华敬佩不已,倒是愿意一睹公子的墨宝。” 只见月色下,一座八角凉亭矗立,亭下有一圆形石桌,四个石凳。亭边有竹子,还有一个池塘,搭配在一起,很有一番诗情画意。 袁熙点了点头,欣然应允,和甄宓并肩走向凉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以前的那个袁熙也不例外。袁熙便在书法上下功夫,终曰宅在屋里舞文弄墨,因此在书法上颇有造诣。他老早想在人前露一手,只可惜没有机会,今天女神主动提出,正是求之不得。 “对了,你兄长可曾在家?”甄宓摇了摇头:“二兄午后便返回武安,筹备……只有我和三兄在这里住下了。”甄宓其实想说的是,他二哥回武安给自己准备嫁妆去了,不过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 皓月当空,春风送暖。如此良辰美景,和美人对坐,真是人生一件大快事。甄宓亲自给袁熙拿来了笔墨,又铺开了一张草纸,端来一盏罩着灯笼的蜡烛,放在石桌上。 “公子,都准备齐了。万事俱备,只欠公子才思了,请赐教!”甄宓笑嘻嘻的站在袁熙身后催促着,一副满怀期待的模样。 袁熙也不客气,直了直腰,挽起袖子,提起毛笔,在草纸上挥毫泼墨,不大会功夫,一首大作,便跃然纸上。 “昨曰飞骑猎邺城控弦一发获罴熊。少年驰射英姿发,洛神绝色鬼神惊。昨夜星辰昨夜风,漳河西畔邺城东。相思相见知何曰,此时此夜难为情。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是袁买综合了后来李商隐的诗,李白的诗,还有一首歌颂曹丕的诗,又加上了自己的灵感,才横空出世的大作,此刻读来,竟然是气势不凡。 甄宓才华横溢,天赋聪颖,这首诗看了一遍就明白了大致意思,知道这是袁熙对自己表达的爱慕之情,心里对袁熙的敬佩和爱慕又深了几分,对袁熙的才华更加钦佩不已。 看着甄宓娇艳的模样,袁熙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此刻无声胜有声,用心交流,比用嘴巴交流更能让彼此靠近。 她伸手轻轻地擦拭了额上的香汗,向着袁买展颜一笑:“公子的大作真是让宓儿大开了眼界,宓儿无以为报,就为公子献上一支舞吧!” 甄宓也不等袁熙说什么,走出凉亭,在青石铺成的路面上翩翩起舞。月色下,甄宓的舞姿美妙轻盈,果然如后来曹植写得《洛神赋》里面的一样,翩若游龙,矫若惊鸿。不知不觉的,袁熙看的几乎入迷了。甄宓舞到情深处,忍不住把袁熙刚才写的诗里面的句子唱了出来:“相思相见知何曰,此时此夜难为情。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让袁熙很是触动,这一世不会让伤心,你是我的,曹丕抢不走你,谁也抢不走! 袁熙在冀州不知不觉间已经待了四个月,各势力间充满动荡跟变动的一年已经到来。 汉代所谓正旦就是后世chūn节的前身,这在汉代也是被重视的一个节rì,仅次于腊rì和迎chūn。此时州牧府上上下下忙成一片,都为正旦的祭祀和筵席做准备。 一大早,袁熙就带着许褚等亲卫将飨给兵卒地酒肉送到城外兵营中。冬日里酷寒。赵云、张辽那四千jīng骑不需要频繁操练马术,兵卒们大多在营中练搏击箭术。 顾雍一直在营中打理军务,还有就是将青州各地传来的消息转给袁熙,他将酒肉分发下去后,来到中军大帐。此时帐内地火盘上也架起肉食炙烤。袁熙等人围坐一旁饮酒谈话。 袁熙笑问道:“上次送来地两匹战马可好?”袁熙将袁绍赐给的五匹好马,送了许褚、赵云、张辽每人一匹。 “不愧是西凉好马,还望公子代我等谢过袁公。”张辽谢道。 赵云也称谢,但他随即又说道:“不久就要跟公孙瓒开战,但光是我跟文远有宝马良驹是不够地。虽然中途加入不少新兵。但经过几次大战。营中骑军其实已不足四千。请公子要来一批战马,再从青州调来一批精兵。” 袁熙点头答应。这时冀州军骑兵不能像乌桓、匈奴那些游牧民族骑兵那样一人双骑甚至三骑。除了乘驼物资的马匹,基本上一人一骑。袁绍已经跟乌桓人联络上,历史上袁家也是有一支乌桓突骑,那支jīng骑是袁熙要极力争取的。 顾雍来到旁边,笑道:“公子,我这可是有从青州捎带来地信函跟一件披风。” 袁熙愣了一下,随即明白是高月和刁秀儿捎带来了东西,在几个月里这是很常见的事。他跟几人笑谈一会就回了州牧府。 汉代节rì例行的活动少不了祭祀,正旦祭祀更是重要,虽然不情愿但袁熙还是跟着袁绍进行了一系列繁琐的祭祖仪式。之后的宴请跟走访更是持续了三rì。不过这也是跟袁绍嫡系人马拉拢联络感情地好时机。 正旦过后,各地郡县就开始忙碌准备chūn播,还有征讨公孙瓒的事宜。袁熙也被领了个都督“司金”的职务,说白了就是监督兵器的制造和铜铁的冶炼。而担任“司金中郎将”地正是以刚正闻名的审配。 对于兵器的制作袁熙还是稍有了解的,但这时他重新考量起冀州匠作的能力来,不仅是监制供给北伐公孙瓒的兵器,如果有好地工匠跟工艺,他也想推广到青州。 这时的工房其实极其简陋,工匠们地位也不高。炼钢的工匠们顶着凛冽的寒风,裸着上身不断淬火捶打。 负责的工头看到审配、袁熙等人来到,赶紧取来账簿给他们核查。审配查对账簿,袁熙则在一旁取出一些造好的兵器亲自检验。冀州地冶炼工艺在这个时代还是很先进的。灌钢法、百炼钢都很普及。 冀州的弓弩制作业继承发展了列国时秦人、韩人地工艺,**、蹶张弩、车弩地制造都很发达。在袁熙地周旋下,审配、袁绍答应派遣部分工匠前去青州传授技艺。 最后,在审配陪同下袁熙来到打造铠甲地工房。袁熙将一套jīng甲的制作过程看了遍。这才发现铠甲的工序当真是繁琐而严谨,打造好甲片还是很粗糙的一环。随后的编缀、上漆、水磨、镶嵌里衬外层更加是jīng细活计。***** 审配对袁熙说道:“札甲造作简易。而鱼鳞甲造作就繁琐费力了。库房里有几件新近打造出来的上品铠甲,公子要不要去瞧瞧?” 袁熙来了兴趣,跟审配来到库房。工头取出几件制作jīng良的铠甲,分别介绍到:“这是黑光铠,明光铠,两当铠,环锁铠。” 袁熙对“明光铠”“两当铠”特备感兴趣。“明光铠”是这个时代地名甲,从前在洛阳看大将军何进披过。其实“明光铠”是一般鱼鳞甲的jīng致版。不仅工艺做工更加jīng湛,褪裙、护颈、护膊一应俱全,还在前胸后背安上明亮亮的“护心镜。”也因此得“明光”这个称号。记得太宗皇帝李世民有一只玄甲精骑,不知道是不是类似这种铠。 “公子喜欢的话,可向袁公讨要一两件,大将上阵良驹、利刃、坚甲皆不可少。”审配笑道。 袁熙道了声谢。但他只是对明光甲感兴趣而已,要是在还未普及的情况下披上阵去,那么明显地目标当真是众矢之的。 而“两当铠”是以后骑兵的制式铠甲,只是这时生产工艺还达不到大量生产的水平。“两当铠”配上“具装铠”就是标准的重骑兵了。经过一番查看,袁熙果然发现几套“具装铠”。他想到“马甲”一词,不禁轻笑了出来。 “公子为何发笑?”审配问道,“此具装铠有问题?” “没有,我只是想问这具装多少时rì可打造出一件?” 工头很是骄傲地禀报道:公子,不是在下吹嘘,放眼整个大汉。此时能产具装铠地只有咱们冀州了。不过现今能打造具装铠的工匠不多,每月能产两三具吧。”现在技术还不成熟,到了南北朝时代才开始成熟普及更有了重甲骑兵,比如太武帝拓跋焘的狒狸骑兵。 袁熙失望地暗中摇头,本来还想整一批具装铠回去,装备一支重骑兵。但看这库府里的存储,不过几十件,即便全部装备了也形不成战力。 “让那些工匠传授出造作具装的工艺,再给他们以重赏,激励他们赶造具装。”袁熙吩咐道。 工头点头答应,审配则问道:“这具打造起来装费时费力。难道公子认为它能在沙场上出奇制胜?” 袁熙点点头。“正南先生不懂战事可能不知,如能建起一支几千骑的甲骑具装那放眼天下已无战阵能阻挡我军。”太武帝拓跋焘和太宗皇帝李世民就是如此横行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审配半信半疑。也吩咐那个工头按袁熙说的做。其实袁熙要求实在过高,此时不像具装铠工艺成熟地南北朝时期,那时的骑兵大都是重甲骑兵。而历史上官渡之战时,袁绍上万骑兵,也仅有三百多件马甲。 “我军兵甲齐备,再一月多就要讨伐公孙瓒了吧,公子建功立业的时机到了。”审配说道。 “呈正南先生贵言。”袁熙拱手道,他看着库府里那些“凶器”,意识到新一轮兼并征伐即将掀开帷幕。幽州渔阳。 虽然已经开chūn,但北风依然呼啸凌厉。村落里一片平静,乡民们在家中安享着chūn播前最后的空闲时光。突然地,纷乱嘈杂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号角声胡哨声渐渐包围住整个村落。 “胡人来啦!”“快躲起来啊!”一时间村里乱成一片。逃跑时跑不过胡人四条腿的,乡民们只能躲进预先准备的逃难场所。 一队队的乌桓骑兵涌进村落里,他们结队下马开始排查搜略民宅。乡民如有抵抗就会被乱刃砍死,但幽州民风彪悍,村里男人们组织的乡勇渐渐聚集在一起,靠着预先设好地地势,将村落中央几个院落守住。但是赶不及逃到村落中央地村民就遭了殃,女人的哀嚎声,男人地厮杀声零星地响起。 乌桓兵将那些乡民来不及带的粮食和钱帛都装上战马。因为出现抵抗,残杀jiān yín的事也开始发生。但是乌桓兵在狭窄的村落里展不开,面对据高险而守的村民,不想多加伤亡的他们也一筹莫展。 骑在战马上的乌桓兵头目吆喝一声,用乌桓话呼喝道:“古力奇,带你的人给我冲进去。加紧,要是汉兵赶来就是白忙活一场。” 那个乌桓兵头目刚呼喝完,示jǐng的号角声大作,接着厮杀声传来,村口的乌桓兵被挤进来。 “汉兵来啦!”“是公孙瓒的汉兵!”乌桓兵纷纷叫喊呼喝起来。 那个头目抽打几声响鞭,喊道:“给老子停下来,都从左边出了这里,到外头列队再打那些汉兵!” 一众乌桓兵刚要撤退,但村子四周都涌进公孙瓒军步卒。步卒们不给乌桓兵上马驰骋的机会,纷纷贴身近战。前面的公孙瓒军骑兵则堵住村口,使乌桓兵不得不跟那些步卒混战一起。 整场战斗虽然不大,但也持续了半个时辰,除了乌桓兵头目带着百多人逃出外,公孙瓒军共歼灭乌桓兵近三百。 村长跟一些有头脸的人都来到公孙瓒军一个青年头领面前,道谢称赞声不断。 村长叹气道:“田大人,虽然您事先要俺们做防备,但还是死了不少人。这个仇你得替俺们报啊!” 那个青年将领就是被调到渔阳,协助渔阳太守邹丹抵御乌桓鲜卑的田豫,他来到渔阳后,就提出一系列防备胡人的措施,并亲自下到个村镇安排预jǐng跟人手。 田豫安慰众人道:“大伙不要慌,我已建议邹太守迁徙附近的村镇到安全的地方了,大军也屯驻不远,要是胡人敢再来,定不放过一个回去。” 田豫口上这么说,但在渔阳做主的不是他,渔阳郡的情况比他想的要复杂,公孙瓒又强征钱粮和民力,使得民怨不断。公孙瓒虽然占据幽州各大城县,但其实已经走到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步。 渔阳郡北。 一个庞大的营地就驻扎在离渔阳四十多里外。营地内外都是高鼻深目的鲜卑乌桓人,但偶尔也能见到一些汉人的身影。 大帐内,出兵讨伐乌桓、鲜卑的头目将领汇聚一堂。坐在最上首的是现任乌桓大人蹋顿,还有一个汉人打扮的中年汉子。 一个乌桓将领进到大帐,对着右边一个鲜卑兵头目骂道:“素利,你那些人怎么回事,抢了我的马料!” 叫素利的鲜卑将领冷笑一声,用蹩脚的汉话说道:“都是从公孙瓒那抢来的,算什么你的我的,谁下手先就是谁的。” 听到这话蹋顿脸sèyīn沉,而旁边的汉人终于开口道:“大家自己兄弟,为这点粮草马料值得么?要取就去渔阳城里去,那里多得你拿不完。” 118 正当鲜卑、乌桓两方人要争执起来时,坐上首的一个三十多岁汉人呵斥道:“都是自家兄弟,为那么点马料刀兵相向,值得么?渔阳城里粮食财货多的是,要拿全凭本事。” 乌桓大人蹋顿心中冷笑,说道:“阎柔你说的没错,但一同缴获的东西也该平分才是。这次就算了,你看下次是不是要一齐派出人手来都督缴获用度的分配啊?” 阎柔答应一声,“大人说的及是,待刘伯安的旧部属到了后,咱们打下渔阳、右北平等地,那缴获才是丰盛。不过咱们是为刘伯安大人报仇的,但在下听闻蹋顿大人你纵兵抢掠渔阳村镇,不知可有此事?” 蹋顿还没有回答,他身后一个小头目就用乌桓话说道:“咱们为刘伯安报仇不假,但也不能让兄弟们饿着肚子报仇吧!拿一点粮食而已,反正汉人那么多他们饿死不了。” 阎柔脸sè难看,他少年时被乌桓人掳掠去为奴,后来因身手胆略被乌桓大人丘力居赏识,其后又辗转鲜卑部落,娶了东部鲜卑一个头领的女儿。于是阎柔在鲜卑人帮助杀了护乌桓校尉邢举取而代之。 阎柔虽然亲近胡人,但本身还是个汉人,对于蹋顿以复仇为由,纵兵抢掠汉人百姓的做法十分反感,但他管治不了蹋顿。阎柔的势力在上谷郡宁城一带,但他在乌桓、鲜卑两部都有人脉,所以鲜于辅他们才会找到阎柔,让他统领各部联军,但蹋顿的三郡乌桓兵却不归阎柔统辖。 其实这个时候北方各部少数民族的情况错综复杂。整个东汉包括三国时期,乌桓、鲜卑的叛降都是反复无常。自从鲜卑单于檀石槐死后。鲜卑内乱不已。分裂成三部。步度根率其部众分布在并州的太原、雁门等地;轲比能率部众分布在幽州地代郡、上谷等地;东部鲜卑则是素利、弥加、阙机三人统领,分布在幽州的辽西、右北平、渔阳的塞外。 乌桓人自打归顺汉朝后,就被徙于上谷、渔阳、右北平、辽东、辽西五郡的塞外,汉朝就在幽州置护乌桓校尉监领乌桓。而后辽东、辽西、右北平三部的乌桓部落联合起来,就是所谓地三郡乌桓。****三郡乌桓的大人丘力居趁着汉末动乱,在中平五年一度寇略了青、徐、幽、冀四州。幸得公孙瓒死命力战,击退了丘力居。公孙瓒在民族大义上确实做的比刘虞好。 蹋顿是丘力居侄儿。在丘力居死后他接替了三郡乌桓大人的位子。三郡乌桓部落一直害怕军力强盛的公孙瓒,当袁绍派郭图邀请蹋顿共同夹击公孙瓒时,他一口就答应下来。为此,他出动了三万多的乌桓骑兵。 而阎柔所部情况又有所不同,刘虞治理幽州时多有恩惠及于东部鲜卑,还有渔阳、上谷等地的内迁乌桓人。这些部落的鲜卑、乌桓人受到鲜于辅等刘虞旧部的鼓动,纷纷推举阎柔做统帅为刘虞复仇。阎柔召集起来有四万多胡、汉兵马,其中就有鲜卑部落地骑兵八千。上谷、渔阳乌桓部落的骑兵五千多。 阎柔yīn沉着说道:“蹋顿大人,昨个你手下出击了沙田镇、李家村,结果被打了出来,折损了不少两三百号人马,是吧?” 蹋顿哼了一声。说道:“中了敌军埋伏,但那些人马无关大局。” 阎柔冷冷道:“我等是应刘伯安大人旧部之邀,讨伐公孙瓒的仁义之师,那些平民本就是刘大人的治下之民。蹋顿大人你抢掠加害他们,那只会将盟友逼到敌人那去。再者我部下就有渔阳各地的汉民。家中被盟友抢掠,他们会怎么想?” 蹋顿到帐中火炉旁取来两碗酒,递一碗给阎柔,“是我没有想清楚,你说得对,要取财货到破城之后任取。但咱们是给刘虞大人报仇地。就不取乡民百姓的东西了。大不了多从属地运几次吃的东西来。” 阎柔接过酒跟蹋顿对饮开来,他知道这只是蹋顿暂时妥协,因为双方都有共同的大敌公孙瓒,一旦公孙瓒败亡那幽州势力版图又要变动了。 “报!鲜于大人他们来了。”一个胡兵禀报道。 蹋顿、阎柔都来了jīng神,两人到帐外将鲜于辅迎进来。 鲜于辅这几个月往来奔走幽州各地,整个人看起来显得风尘仆仆,“蹋顿大人,阎校尉,我听闻两位应邀举兵的消息就赶了过来。顺带将一些消息捎带给两位。” 蹋顿给鲜于辅让了座。说道:“刘虞大人是大汉一等一地英雄,他没有将咱们乌桓人当外人瞧。不仅开了市集给咱们兑换急需用度,还赐予我等粮食布帛。这等恩义咱们乌桓人可是没有忘记啊!可恨那公孙瓒杀害了刘大人,霸占了整个幽州!鲜于大人你要是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来,咱们照着办就是。” 阎柔也说道:“我也多受刘大人恩惠,该如何复仇,但凭大人您差遣。” 鲜于辅欣慰地点点头,“有两位这般的义士在何愁不能诛除公孙瓒!袁车骑已派人联络上我,冀州军将于三月发兵。袁车骑要我等先拿下渔阳,从北面威胁蓟县。而冀州军则跟我等从南面夹击。” 阎柔看向蹋顿,说道:“看来咱们得筹划筹划,在三月前拿下渔阳了。” 蹋顿嗯了一声,“只怕将公孙瓒那厮引来渔阳。” “怕他做什?我等联军有步骑好几万,我鲜卑、乌桓、汉人三族的勇士还怕了他公孙瓒?他来了渔阳,冀州军不正好端了他老巢么!”阎柔笑道。 蹋顿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大声道:“前些年我叔父饮恨败在公孙瓒手里,叔父就因此郁郁而终。他去见草原天神前,拉着我的手嘱咐务必打败公孙瓒为他报仇。他公孙瓒不来我也会去蓟县复仇!” “公孙瓒是大伙的共同大敌,咱们同仇敌忾。何愁不能诛灭公孙瓒。”鲜于辅说道,“渔阳就交给两位了。我家公子现困于长安,齐周他们正设法营救,要是救出我家公子,我等立即拥戴他举兵与诸位一同杀敌。” 蹋顿、阎柔、鲜于辅三人一同举起了酒碗。 邺城。甄府 明月皎皎,花蕊飘香。袁熙和甄宓兄妹围着石桌对坐。 这时候,甄宓领着绿竹拿来了一坛珍藏的上等好酒,又拿了些吃的,放在石桌上,然后给二人倒满了酒杯。 两人对饮了一杯,甄尧忽然道:“听说几年前袁公筵席之上,公子作的那首《短歌行》,气势不凡,敢问公子志向有多大?是做一郡之守,还是做一州之牧,抑或是一方霸主?” 袁熙没有说话,诡谲的一笑,忽然拿起甄尧的手掌,在他的手心写了一个字——鼎。 问鼎天下,舍我其谁!甄尧先是吃了一惊,随即仰天大笑:“哈哈,怪不得公子能写出‘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辅,天下归心’这样的句子,果然是志存高远。如此,方不负阿宓幼年时,那相士刘良所言。” “哦,不知那相士怎么说的?”袁熙不由得好奇心大动,十分想知道这相面的人,是怎么评价自己女神的? 当下,甄尧便把妹妹的故事对袁熙娓娓道来:在甄宓的母亲怀胎十月,将要生下她的那段时间,经常会做一个相同的梦,多次在刚刚入睡之际梦到有人拿着一件“玉衣”,覆盖在自己的身上。甄母把这个梦告诉于家人后,这让甄家上下都感到十分惊异。后来,甄宓六七岁的时候,有一个叫做刘良的著名相士,经过甄家大门。被甄父邀请进家门,给家里的几个孩子相面。刘良看过甄家的三个男孩,五个女孩后,对其他人未予置评,只是指着最小的“甄宓”说,此女将来必大富大贵。母仪天下。到了甄宓七八岁的时候,已经能看书写字了,而且写的字不亚于几位兄长。再后来,甄宓十二三岁的时候,冀州兵荒马乱,灾民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甄家算得上富甲一方,多有粮食,甄宓便劝母亲开仓赈济灾民。她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天下那么多百姓没有饭吃,咱们囤积着这么多粮食,万一把他们惹急眼了,只怕会适得其反,把咱们家抢光了。甄家的人听了甄宓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便开仓赈济灾民。于是,冀州当地的百姓都知道“阿宓”姑娘有一颗菩萨般的心肠。在对待家人这一方面,甄宓同样心地善良,他的二兄长甄俨在几年前去世,留下了孤儿寡母的妻儿,在家里经常遭受婆婆的白眼。甄宓为此多次劝谏母亲,要好好的善待儿媳,免得让别人耻笑甄家无情无义。经过甄宓苦口婆心的劝解,甄母幡然悔悟,从此好好的善待甄俨的遗孀,在县里传为美谈。 “宓儿哪有哥哥夸得这么完美,就算是你的亲妹子,也不能这样往我的脸上抹金呦!”听了二哥的话,甄宓咬着嘴唇,笑着谦虚道,被哥哥这么一夸,才猛然发觉自己竟然作了那么多值得称赞的好事。 关于甄宓的这些故事,袁熙穿越前也从网络上看到过。此刻从甄尧的嘴里再次听到,想必这史书上的记载更是无误。心中对甄宓的喜爱更是越来越浓,心想这样一位才华横溢,貌美无双的美女的确出众,更为难得的是甄宓还有一颗善良的心,倘若自己将来能有所建树,甚至君临天下,甄宓当是母仪天下的人选之之! 熟不知袁熙一念之差,造成了登基后的诸子夺嫡之争。影响甚大的九龙夺嫡也许此刻就埋下了伏笔。 是夜,宾主尽欢。 邺城州牧府 袁熙走进州牧府议事大堂。此时袁谭、臧洪、朱灵、文丑四人已经回到邺城。四人正在向袁绍复命。而旁边也聚集了冀州高层一众文武。 袁谭低着头一声不吭,臧洪则言语卑微地承担了追剿张燕失利的责任。袁绍脸sè也好不到哪去,他不好对臧洪发作,只能好言安抚。让袁谭三人退到旁边。 袁熙拱手道:“父亲,我跟正南先生将库存兵甲核查完毕,随时可以分发给营中兵卒。” 辛评也出列道:“主公,chūn播事宜也安排妥当,各地征调地粮秣已经入库。随时可供给大军出征。” 袁绍点点头,向沮授问道:“公与,你乃兵曹从事,监管全军,现今能调动多少兵卒北伐公孙瓒?” 沮授对于这些事了然于心。他立即回答道:“这次我军吃了腹地空虚地亏,这次讨伐公孙瓒应当汲取教训,留有一定常备兵力和大将镇守。除去各县兵,和防备邺城的兵卒,能调动五万人北伐公孙瓒。其中有骑兵五千。” 说着沮授看向袁熙。“此外就看二公子能出多少青州军了。” 对此袁熙早有考量,他说道:“我青州各地能调动兵力不少,但就是人多了粮秣供应不上,此事我与公与先生商量过,认为出兵三万最为适宜。” 袁绍抚须点头,“显奕你立即下令调集三万的青州兵从平原北上渤海南皮。如此我军能调动八万多人了。就是不知公孙瓒跟鲜卑、乌桓那边怎么样了。” 郭图禀报道:“蹋顿已经遣人送来消息,他领北平、辽东、辽西三郡塞外的乌桓部族,共计起兵三万多骑,现已跟刘伯安旧部推举的阎柔汇合,正攻打公孙瓒后方地渔阳。如战事顺利当我军北上时,可配合我等夹击蓟县。” “好啊!”袁绍击掌道,“乌桓乃天下名骑,有了三万的乌桓骑兵,公孙瓒必定首尾不能相顾。纵使他占据幽州四郡又能有何作为?” “主公。这乌桓人请来容易,但要送走就难了。他们那些胡人贪婪成xìng。时常掳掠我汉地。乌桓大人蹋顿的安置还是个难题啊。”沮授说道。 郭图笑了笑,“公与先生多虑了,我上次到胡地跟蹋顿商议讨伐公孙瓒之事,对他们了解不少。乌桓前大人丘力居因败于公孙瓒郁郁而终,三郡地乌桓人跟公孙瓒成了死敌。我又替主公许诺寻个机会将蹋顿册封为乌桓王,并将右北平、辽东、辽西三郡之地划给他。” 对于袁绍跟蹋顿协议地细节沮授知道的不清楚,但听郭图这么一说,沮授异常震怒,“这幽州三郡之地乃我大汉属地,怎么能由我等做臣子地赐予胡人!” 郭图摇摇头,“公与先生你不是不知,此三郡之地在刘伯安统领幽州时,就已是乌桓人势力范围。现今刘伯安不在,此三郡早已沦为乌桓人囊中之物,要其吐出来绝无可能。我等不过顺水推舟买他个人情而已。为此我军可换来北部的安定,还可招募乌桓部族中地jīng兵为我驱使,如此算来有何不可?” 正如五代时契丹已经实际控制了幽云十六州一些地区,而石敬瑭顺势把幽云十六州给了契丹,但这个名分虽然是虚名但给了契丹相当于从法理上丢失了幽云十六州,再攻取那就费劲了。后来南宋后金议和本质就是从法理上承认了北方归属后金。 袁绍显然早已同意此事,他阻止道:“好了,三郡之地偏远无关大局,而关中和中原才是创立我大业的关键。待平定了中原,集我千万汉人之力,害怕奈何不了小小的乌桓人吗?” 沮授心中愤怒,但没有说出来,这点是他跟田丰最大的不同,他在谋划时将全局和君主都考虑进去,明知死谏无效,他就不会去做。 袁熙在下面听得也不是滋味,三郡乌桓显然被郭图等人捷足先登,他们肯定跟蹋顿有了什么协议。他们亲善袁谭可不一定亲善自己。说不定剿灭公孙瓒后,所谓的乌桓突骑就是蹋顿部属组成,那样袁谭就平添了一只jīng骑了。 “诸位且说说,该如何进击公孙瓒?”袁绍问道。 众人互相观望,不愿领这个头。沮授毫无顾忌。他说道:“此次讨伐公孙瓒,我军不论天时、地利还是人和全部占优,不过我军不宜仓促冒进,应当稳扎稳打步步推进。先占据涿郡,打通河间到广阳郡地通路,将涿郡变成我军进攻的粮秣辎重集散地。” 沮授指着大堂一旁屏风的地形地势图,接着说道:“我军一动,代郡、上谷两郡地刘伯安旧部与乌桓鲜卑人必然群起响应。公孙瓒必然放弃这些地方。要是渔阳一破,那公孙瓒只能死守广阳的蓟县了。不过据说他在广阳高筑营垒、堑壕,广积粮食物资,要是他死守我军也只能行围困之法。所以拿下涿郡尤为重要。” 袁绍赞许道:“看来拿下涿郡乃此战首要重任,我军也正好观望乌桓人跟公孙瓒在渔阳争斗。要是两面作战。不知公孙瓒能顾及哪一面?要是他率军驰援渔阳,我等岂不是可以趁机迅速攻占了广阳郡?”袁绍说着得意地笑了,仿佛此战必胜无疑。 袁熙心中可不踏实,因为他地改变,公孙瓒加速了灭亡。他毫不怀疑外交内困的公孙瓒会迅速败亡。但之后北边的格局就不是他能把握地了。乌桓人、鲜卑人、加上袁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加上南面的曹cāo,西边的长安朝廷、袁熙要面对地考验一点没少,形势依然异常严峻。 “既然chūn播就要结束,军备也准备妥当,不知那天出兵好。”袁绍再问道。 “主公,十天后乃适宜出征的吉rì。不知可否?”陈琳翻看一下笔录后说道。 袁绍一拍案几,“好,十日后祭旗出兵!” 袁熙走出了议事大堂,审配、逢纪两人也跟了出来。 “二公子留步!”审配将袁熙拉到一旁,“二公子,在下有一事相求,还望公子答应。” “正南先生客气了,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尽力而为。” 审配点了点头。“此事不难。你三弟他从前没有好好研习过兵法军争,他初入军旅不久。要像二公子您这样建立大功是不可能的。故此我想这次讨伐公孙瓒时,让他率部跟着您一起,让你提点提点他。” 袁熙警觉,虽然他跟袁尚的关系一向还好,李世民和李元吉关系还可以呢还一起征讨呢可是后来呢?但自从袁尚跟审配联姻后,袁熙就对审配多了一层猜忌。毕竟袁尚是他的女婿,哪个丈人不为女儿女婿着想地。所以在生死关头让审配选择的话,他一定会选择袁尚。 论长幼嫡庶继承人之位轮不到袁熙,论宠溺轮不上袁熙。只要袁绍确定立袁尚为继承人,那么依审配的xìng子他必定会效忠于袁尚。但袁熙对这个骄横的三弟可不敢松懈。君不见李元吉前后反差吗?权力可使人父子兄弟相残,现在地袁尚没有野心,不代表今后没有。即便他没有,他手下人也会让他有,生在袁家这样的家庭有些事情非得已,你会被推着走向那一步,就如同李渊父子,李世民兄弟们那样。 审配见袁熙犹豫,于是解释道:“二公子,主公心里早有打下河北后,让你们三兄弟各领一州地想法。大公子羽翼渐渐丰满,他独领一州不成问题。但你三弟他是个骄横之人,不会拉拢那些名士跟军中将领,对军政大事了解的也不多。这次让他随你,不仅是托二公子你的才干,让他立些战功,更重要是让你捶打历练他一番。” 袁熙不好推辞,只能答应了。 逢纪笑了笑,“二公子你要知道,做父母的最希望看到兄弟和睦。大公子向来孤立你们,但你跟三公子表现得和睦的话,主公会怎么想。这就是以你地仁爱来衬托他的不仁爱。” 袁熙谦虚地说受教,然后趁机说道:“我的青州兵就要北上南皮了,但兵甲的供给还要两位先生多加照顾。” “这每次出兵,军械兵甲跟粮秣辎重都是各个将军争抢的热手货。不过二公子放心,你且开出一张清单,我尽力而为。”逢纪说道。 袁熙答应,他心中暗道,还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如果没有逢纪、审配他们,要挣到好处那可要贿赂那些主政官了。 翌日, “二位兄长,我听说冀州可是美人云集,你们说咱们以后,还会不会有人来我们家提亲?” 袁熙和袁谭都有些怔住,表面上袁尚只是说说找女人的趣事,可实际上二人也明白,他们作为冀州之主袁绍的儿子,冀州世家大族要和他们攀亲的肯定不少,即使他们都已经有了夫人,但是这妾就不论多少了。 更深层次的的去说,他们娶了哪世家大族的女儿,就是把那个世家大族拉到了自己的战车上,日后无论发生什么,这些世家大族肯定都是站在自己这边,为自己打气扛旗的。 想到自己的妻子,袁谭有些无奈,他和妻子辛氏伉俪情深,他极爱自己的妻子,虽然在外面威风凛凛,但是在家里对于妻子又敬又喜,妻子是个大醋坛子,这事要跟他说,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况且他对于女人,压根也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执掌袁家才是他的梦想。 袁尚说这话出来,本来就是为了恶心一下袁谭的,见他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目的已经达到,便又道:“听说冀州无极甄家,一门五女,各个绝色,二位兄长不如我们三人前往提亲,一人一个怎么样?” 甄家只能说是富户,但是算不上世家,所以袁尚这番话说来,也算是为了缓一缓刚才尴尬的气氛。 袁谭心里不悦,淡淡道:“甄家五女甄宓,早已经被二弟说娶,作为哥哥的,怎么好和兄弟争夺女人?” 袁熙忍俊不禁,大哥打击三弟把自己给坑进来了,不过这话他的确被袁谭取笑过,当下也默不作声。 袁尚真的是觉得吃瘪了,他早就对甄家小女儿垂涎十分,听到父亲取得冀州,简直都快激动疯了,就盼望早一点过去,把她娶回家。但是没想到被二哥袁熙截胡了,至今袁尚仍旧耿耿于怀。 袁熙这个时候也挺无奈,但是看着大哥时不时的递上眼色,他只得幸幸点头。 “哼,”袁尚鼻音浓重,不满道:“二哥,这天下美人该是大家享用才对,你这美女都娶了过去,你这不是让我和大哥喝西北风吗?” 袁熙他挠挠头,干笑两声,遂不再说什么。袁熙骑马有意的跟在两兄弟后面,看着二人的斗来斗去的,不由摇摇头,这个大哥真够给自己添乱的,他只想要甄家一个甄宓而已。 毕竟是在人前,三兄弟虽然斗斗嘴,但是表面上还是来来往往谈笑风生的。 路过袁熙家车队的时候,袁尚看着跟在地上慢慢行走的步练师,不由道:“二哥,这是你家丫鬟?” 袁熙看了眼跟在后面的步练师,点点头道:“差不多,是我从徐州带过来的。” 袁尚羡慕道:“人人都说二哥风流,我还道不信,现在看了二哥家丫鬟的姿仪,才知道二哥是真的风流啊。” 袁熙家的丫鬟,除了一两个姿色一般之外,剩下的都是比袁尚妻子还美丽的女子,袁尚这么说,袁熙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袁尚拍马靠近行走的步练师,步练师抬头看向袁尚,见是袁家三公子,马上又都把脸庞低了下来。 袁尚骑着马来来回回的看着步练师,袁谭见了,马上回头对着袁熙道:“这家话色迷心窍,肯定又看上了你的这个丫鬟,上次是绿珠,这次你可不能轻易给他。” 大丫鬟? 袁熙看了眼在前面行走的步练师,顿时明白过来,步练师无疑是其中最具有风韵和吸引人注意的。是以大哥才这么说道的。 “大哥放心,那是我侍妾,怎么可能会给别人,这不是要我命嚒。” “你的女人?”袁谭微怔,继而道:“你不会真的把这丫鬟都给上了吧?” 袁熙纳罕道:“大哥你说什么笑话,你当我是种马啊?” “呵呵,我看不是也差不多了,不过最前面的那个漂亮女人,你肯定和她有关系吧?” “大哥慧眼,”这么漂亮的丫鬟,没关系就怪了。 “二弟真是艳福不浅呢,不过这么漂亮的女子让她在下面行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袁谭教训他道:“你看看三弟,跑来跑去的,最后肯定要找你要那丫鬟。” “呵呵,他尽管要,我要是能给才算啊,”袁熙毫不在意,其它的都给,女人嘛?只要袁尚敢乱来,他就敢让他生不如死。 袁熙正想问问大哥是怎么解决公孙瓒的事情,就听到三弟袁尚的声音传了过来。 “二哥,送一个丫鬟给我怎么样?” 他这话一出,不仅仅袁熙和袁谭愣住,就是袁熙的侍妾步练师都呆了一呆。 继而往着一边缩了缩,若是别的主人家,丫鬟要是能得到别人的赏识,肯定会兴高采烈的去给人家作妾,或者当个通房丫鬟,可袁熙的这丫鬟就不一样了。 步练师被袁熙**过了,袁熙待她也不是一般的好,除了没有尽到小妾的义务之外,她们的身份比一般的丫鬟要好上太多太多。 现在袁三公子要人,她下意识的就不愿意,因为被他要去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当个暖被窝的丫鬟,而是运气好一点的纳为妾,可无论哪种情况,在她看来都没有袁熙府上的福利高。 当妾又能怎么样?很多人的妾可都是任人赏玩的,和家妓没有区别。 说着似乎怕袁熙不同意,袁尚使出惯用伎俩,指着步练师道:“二哥,我要这个,二哥你就行行好,把她送给我呗。” 步练师不仅风韵十足,更是美艳无匹,虽然以袁尚的眼光来看,可能不是完璧之身,但是他对这些又不在乎,他只是想玩玩而已。 步练师吓了一跳,本来袁尚说出之前的那句话时,她可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袁熙的妾室,而且袁熙也说找个时间纳了她的,可没想到袁尚直接索要。 那可是兄弟情谊,步练师顿时没了自信,鼻腔一酸,泪珠就要滴落下来,想看袁熙又不敢看,她怕看了,袁熙还是把她送人,那自己就真的一点希望没了。 自己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好不容易感觉熬到头,怎么又要掉进狼窝里了? 其她的丫鬟全都松了口气,同时也暗暗为步练师担心,因为步练师和袁熙的关系她们都是道,如果袁熙真的把步练师送出去,那自己等人坚持还有意义吗? 一时目光都若有若无的瞥向了自己的主人。 袁谭小声道:“袁熙给我教训教训他,不是玩意,连兄弟的女人都敢欺辱。” 其实袁熙这个时候对于袁尚的感觉也是差到了极点,在最前面行走,还这么漂亮,鬼都可能知道这个女人就是自己宠爱的侍妾,他这般索要是为何? 为了缓解自己没机会得到甄家五女的尴尬?还是认为自己为了缓和兄弟情谊,送他一个女人? 袁熙冷邦邦的道:“不行,想要丫鬟自己买去。” 袁尚这个时候其实是真的被步练师给迷倒了,真是白玉美人啊,不比绿珠差,浑然不顾袁熙的语气,还是央求道:“二哥换给我呗,一会我家丫鬟侍妾,你看中直接领去,就算鱼幼薇都无所谓,我就要这一个!” 袁熙怒急,手里持着马鞭,上前指着低着头泫然欲泣的步练师道:“你眼瞎了,这是老子的女人,你能看不出来?” “嘿嘿,二哥别气。”侍妾被主子上,那是常有的事情,但是主子为了侍妾得罪别人,几乎没有,所以袁尚还是抱着很大的希望的,“一个丫鬟侍妾而已,你犯得着和你亲三弟生气吗?我一会赔你五个,不,十个!十个总行了吗?” 袁熙扬起马鞭直接在他的马头上抽了一鞭子,袁尚的马儿吃痛,马上扬起前蹄,高声嘶鸣,袁尚一个没有注意,竟是被直接掀下马去。 袁尚心胆俱裂,眼见马蹄冲着自己身上踩来,赶紧不顾形象的连打几个滚,躲到了一边。 这个时候惊恐才取代情|欲住满了的脑袋。 “袁显奕,你敢如此对我?”袁尚站起来指着袁熙大声吼道,满脸怒容,又惊又怕。 “长长的你的眼!”袁熙“啪”的一声,再次扬起马鞭在他身上甩了一马鞭。 袁尚“啊”的一声痛呼,又是连退几步,还没说话,就听见袁熙道:“以后再敢打我府上任何女人的主意,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袁尚怕他又忽然打自己,当下也不说话,把马牵了过来,骑上去,向前走了两步,这才回头恨声道:“好你个袁显奕,为了一个区区丫鬟,就和我说不念兄弟之情,看我如何告诉母亲!” 说着一拍马屁|股,扬长而去。 “哈哈,打得好。”见袁尚走了,袁谭大笑道:“二弟别担心,一会母亲若是责问,为兄定会如实回报,这丫鬟是你未过门的妾,他想要要去,这不是打自家兄弟的脸吗?一会我非得在母亲面前好好教训他一番。 袁熙摇摇头,他刚之所以发那么大的火,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对袁尚第一次见到蔡琰和刁秀儿目光不礼貌的惩罚,现在听闻大哥这么说,忙道:“大哥还是算了,你也知道他在母亲那里的地位,你这样说不是让母亲厌烦与你吗?一会把事情如实禀告就行,多余的话就不说了。” “好兄弟!”袁谭拍了拍袁熙的肩膀,叹道:“咱们袁家兄弟不和,还好有你和大哥始终站在一起,大哥没有看错人。” 袁熙呵呵一笑,兄弟和睦,要不是你挑唆袁尚,今天至于如此。?! 119 晚上休息的时候,刘夫人那边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袁熙靠在树上,嘴里咀嚼着树下的青草,目光呆呆的看着夜空。 他虽然知道很多事情,但是说实话,这些记忆带给他的更多的是心里彷徨和焦躁不安,对于这样的记忆,说起来他并不是太过喜欢,因为很多时候,就像你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死去,这不仅无法改变,而且这种滋味还会深深的折磨与你。 “公子。”袁熙发愣间,有人喊了他一声。 袁熙看去月下白衣的不是步练师还能是谁? “练师,你怎么下来了?”袁熙赶紧起来,上前拉着她的一双玉手道:“外面还是有些冷的,你还是早些上去休息吧。” “哪里冷了,”步练师拉着袁熙走到刚才他坐着的地方,拿出一块手帕轻轻放在地下,然后坐了下来,对着他笑道:“里有点闷,想和公子说说话,你是男人,就随便坐吧。” 在里边待了这么长时间,的确是很闷的,袁熙闻言笑了笑,也就坐了下来。 朝着步练师身边挤了挤,步练师嗔怪的看他一眼,不过还是抱着袁熙,把他的头放在了大|腿上面。 “公子今天是不是被三公子给气到了?妾身是不是给公子添麻烦了?”步练师看着袁熙忽然问道。 “还好吧,只是想到以后的事情,一时难免有些无奈。” 十rì后,袁绍率领一众文武官吏来到邺城北,他登上预先设好的高台。下面兵卒抬出三牲当场宰杀,祭旗仪式开始,袁绍祷告天地,并让陈琳宣读讨伐公孙瓒地檄文。 一阵繁琐的仪式后,兵卒取来酒分发给一众文武,袁绍先饮尽了酒,然后文武们也跟着饮完,再将陶碗摔碎,以示决死杀敌的决心。 首先开赴河间高阳屯驻的是颜良率领的一万先锋。随后袁绍才会带着主力中军和各地抽调的兵卒前往高阳。 袁熙就率领那四千精骑前往渤海南皮,在那等待北上的青州军,并拿取储存在当地的一批粮秣辎重。 袁熙带队出了城北,随行的除了赵云、张辽那四千骑兵,还有袁熙所部地两千人马。 袁绍、刘夫人,许攸、审配、逢纪、陈琳、崔琰等人也来到北门送袁熙出征。 袁绍对袁熙点点头,“你母亲在后面马车上,你去安慰一下她,她很舍不得你啊!” 袁熙答应,来到后面地马车上。刘夫人抚摸着他面颊,一阵不厌其烦的叮嘱。末了,刘夫人指着后头一辆马车,“你地那个婢女一直说要跟着出来。” 袁熙皱了皱眉,马车前头坐的是墩矮壮实的祝公道。他揭开后面的马车车帘,果然里面坐着打扮成男装的步练师。 “沙场毕竟凶险,你一个女儿家不要涉足了。前次是你要报仇,现在你还想跟着我吗?” 步练师摇摇头,“婢子说过,要照料公子起居,那就是说不论是在邺城,还是在沙场上。” “你当真想学那戚夫人吗?要知道高祖可是好几次丢弃妻子的。”袁熙不禁莞尔。 步练师淡淡道:“婢子想学那巾帼不让须眉的戚夫人,但公子不是高祖,不是么?” 袁熙心想她还真有一颗玲珑心,他对祝公道一挥手,“将马车赶到前头去,跟上许褚他们,祝公道吆喝一声,策马拉着马车追上去。而袁熙则跟袁绍等人再次辞别。 袁熙所部多是骑兵,行程十分快,但也花了十天才赶到渤海南皮。而平原距南皮比邺城短了一半行程。所以当袁熙到达南皮时,以徐晃为统帅的三万青州兵已经早一天驻扎到南皮郊外。 袁熙没有立即进南皮城,而是第一时间来到青州军营地,只有跟那些嫡系部属在一起,他才有踏实的感觉。 大帐内,汇集了袁熙阔别已久的一众文武部属。徐晃、太史慈、郝昭、周仓、吕旷吕翔兄弟,还有袁熙最亲信的郭嘉。 袁熙心中激动,深深一揖,“这些rì子来青州的军务全赖诸位了。” “少将军何须客气,今个好了又能跟少将军一起征战!” 南皮城外,青州军大帐。 大帐外淅淅沥沥下着连绵不断的小雨。 周仓走到火炉边取了一碗酒,咒骂道:“这个鸟天,下雨不说还真他娘的不舒服,要说这时在家搂着小媳妇该多好啊!” 郭嘉笑了笑,“春日多雨和疫疾,夏rì酷热难当,秋日乃收粮的农忙,冬日里更加严寒。这四季都非征战的好时日,要不是天下纷乱我等也不会聚集于此。” 袁熙对郝昭、周仓两人说道:“懂天时地利者胜,四时交替循环乃天之常理,须知chūn防疫疾,夏防水攻,秋防火攻,冬防寒冻。这就要大将懂得利用天时,防敌破敌。” 郝昭点点头,“这从前还真没想到,这天气中竟还藏着战法,怪不得大公子讨伐黑山时会败。” 袁熙接着说道:“冀州军会从中山的唐县,河间的高阳两个方向进攻涿郡。我军的任务是押运渤海收集的粮秣辎重到高阳,随后攻取涿郡东边的方城,再与冀州军围困涿县。”袁熙将沮授和袁绍的谋划说了一遍。 几个将领没有说话,这个确实是最稳妥的谋划了。配合着刘虞旧部、鲜卑乌桓人一齐进攻公孙瓒,即便公孙瓒是三头六臂,也抵挡不了四面的围困。 郭嘉却笑了笑,“公与先生太过于谨慎了,北面有鲜卑乌桓人,东面有刘伯安旧部,这攻克涿郡还不是迟早的事。我军完全可作为一支奇兵,从渤海奔袭渔阳郡或公孙瓒广阳老巢” 袁熙心想郭嘉血液里有股赌徒的心xìng,他出的谋划往往十分冒险,但相应地回报也是丰厚的。郭嘉一个策士为了达到军事目地。可以那么出奇制胜地冒险策划,但作为一方诸侯他不得不从军事、政治等方方面面考虑。就像历史上曹cāo采用郭嘉的谋划奔袭三郡乌桓,最后也取得胜利,但征途中兵士死伤甚重,全军几乎陷入困窘的死境。 所以袁熙不得不顾及财力钱粮的消耗。兵卒人员的损失,治地生产等影响。在袁熙地心里,以正和、以奇胜才是王道,郭嘉就是那奇,田丰沮授则可为那正。 “郭先生,你这就不对了。”一同跟袁熙来到大帐的袁尚说道,“这攻打涿郡是父亲还有公与先生他们一同谋划的,众位大人都觉得这是完全之策。你说的奔袭蓟县不是太冒险了吗。难道先生自认为就咱们这三万多人能拿下公孙瓒老巢?” 郭嘉看了袁尚一眼,说道:“袁公与沮授先生他们的谋划并无不妥,郭某所说权当参谋。要设奇兵奔袭广阳也非是攻打公孙瓒蓟县,而是占了他粮秣的囤积地。要是没了粮食公孙瓒败亡在即。” “此事等到高阳汇合再向父亲禀报。”袁熙接过话说道。 众人答应,分配了任务后都下去筹备。袁熙也让袁尚下去休息。大帐中只剩下郭嘉。 郭嘉笑着取出一只檀木匣子。“这是月儿小姐托我带来的。” 袁熙收下匣子,“青州那边一切都好吧?” 郭嘉点点头,“有元皓先生他们那些俊才在,青州各项事务政通仁达,相信不出三年青州就会成为不亚于徐州、兖州的兵精粮足地富庶之地。” “田元皓、国子尼、王叔治皆是畅晓政务的的干练之才。国子尼王叔治两人可执掌州郡,元皓先生如果在朝中可做三公丞相。”袁熙说道。 “想不到公子您对元皓先生这么高的评价。只是他一心为袁公谋划,未必会归附公子。此次河北平定后,他恐怕就要回到冀州了。”郭嘉不可置否。 袁熙笑了笑,“他想回去,但冀州父亲身边有些人可不愿他回去争权。元皓先生他是自认为是刚直士人。要是我名正言顺地成为袁家继承人,他也只能尽心辅佐。” “张俊义那里可是对公子让他留守青州意见很大呢。” 袁熙知道这些人事最难处理,田丰、张郃不是他的归心嫡系,要他们表态还需时机,“元皓先生会安抚规劝他地,虽然元皓先生一直坚守长幼嫡庶,但他是个懂大局的人。”袁熙幽幽道。 郭嘉摇摇头,“真亏公子如此相信元皓先生,竟然让一个支持大公子的人留守根基。”郭嘉这话可是诛心之言了。 袁熙目光变得深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是现今我的班底还是太单薄了。诸侯兼并局势不明,但过不了几年天下大势就会明朗开来。中原大战不可避免,我不仅要助袁家赢得混战的胜利,还要奠定在袁家地位置。” “那公子看何人能与袁家争雄中原?”郭嘉问道。 “曹孟德!”袁熙毫不犹豫地说道,“曹cāo枭雄本性,他手下群英聚集,又占据着地处中原的兖州、豫州之地。要是东可取有粮仓之称的徐州,向西可掌控司隶关中。能跟我袁家夺天下者必曹孟德。” 郭嘉淡淡一笑,“公子你倒是和文若想的一样,看来将来的一战是袁公与曹cāo两人的争雄呐!谁能胜出谁就控制了河北中原,天下大势必然分明。” “中原之地我等无暇顾及,为今只有先赢了眼前幽州这盘棋在做计较。”袁熙问道,“奉孝你看此战胜算如何?” “只要不出差池,我军必胜!”郭嘉说道,“只是瘦死地骆驼比马大,公孙瓒驰骋幽州多年,其手下都是跟胡人作战的jīng壮兵士,要胜还是需非一番心思的。” “我怕三郡乌桓的蹋顿跟大哥他们勾结,这次攻打幽州我最看重的就是名闻天下的乌桓突骑了。”袁熙说道。 郭嘉点头,“攻打幽州除了练兵我军毫无好处,这可不符合公子的性子。原来你看上乌桓精骑了,不过不需担心,乌桓人并非只有辽东、辽西、右北平三郡。待平了公孙瓒。公子可对袁公说仿制朝廷先例,准许我等自行招募乌桓骑兵。如此我等可从幽州边地全部乌桓部族中征召jīng锐。” 袁熙点头答应,从收集来的消息知道,曹cāo收编了匈奴於夫罗残部,要是给他练出一支由匈奴人组成地“虎豹骑”可就麻烦了。这样袁熙自然想到“以夷制夷”这个法子。 “乌桓突骑!”袁熙喃喃道。 南皮地太守和县吏早将粮秣辎重准备好。袁熙交涉一番后很快取得了这些物资。chūn播之后各乡里劳力相对剩余,为此袁熙又在当地征召了一批民夫押运辎重。 这次冀州军共出动五万多,但这些并不包括一些兵曹营和民夫。几万人一天消耗地粮食是惊人的,所以必须从储粮地运到接近前线地某个要地储藏,再调拨分发给各兵营。袁熙所部三万多人其中有辎重营五千,归吕旷吕翔兄弟统辖,负责粮草地押运,还有处理其他一些杂务。但五千人远远不够。征召民夫在所难免。 chūn季阴雨连绵行军不便,押运着辎重的青州军,从南平到河间高阳用了十多天时间。 这次袁绍亲自挂帅出征,随行文官就有沮授、荀谌、逢纪、郭图、许攸、陈琳。武将有鞠义、颜良、文丑、高览、蒋义渠、蒋奇、赵睿、牵招。毕属袁谭的手下有辛毗、朱灵、臧洪。 袁绍吸取上次教训,留下亲信和重兵把守邺城。但让袁熙汗颜的是。除了审配、辛评、韩猛、崔琰等人,袁绍竟然还留下淳于琼这个死党镇守魏郡。在袁熙看来,淳于琼这老不羞虽然是袁绍心腹死党,但其人才智一般,还是个大酒鬼。但袁绍用人的标准之一就是任人唯亲。他的安排别人很难改变。 高阳县城内的府衙给袁绍用作了暂时驻所,当袁熙来此复命时发现在场的人并不多。一打听才知道袁绍安奈不住袁谭等人地怂恿,三天前就出兵进攻涿郡了。 其中鞠义回中山,从唐县领兵攻故安、国县。袁谭、臧洪、朱灵领兵攻北新城。颜良、蒋义渠、蒋奇攻范阳。 袁绍先是对袁熙嘉奖一番,然后询问了青州军和南皮辎重的状况。 “二公子,就等你这路大军来了。”郭图说道。“我军几路出击,只剩下偏居东边的方城。” “方城临近涿县和蓟县,如果公孙瓒要出兵驰援必先到方城。”袁绍语重心长道,“所以此地要兵卒多而精的青州军攻打驻守。” 袁熙答应,这也是事先计划好的。 渔阳城。 一个浑身浴血地骑兵一路疾驰到城下,“平谷急报!”那个骑兵刚刚喊完就倒下马去。 城上兵卒不敢开城门,他们中一个人坐上簸箕,吊下城去将那个斥候接上城墙。当他们一查看才发现那名斥候身后中了两箭,伤口的血渍已经干了。能撑到这里已经难能可贵。兵卒们在斥候身上搜出一封求援信。 不一会。渔阳太守邹丹和田豫来到城墙上。邹丹看完求援信后脸sèyīn沉,他许久没有说出话。 田豫正要问。邹丹就说道:“平谷县陷落,这已经是第三座陷落的城县了。悔不该不听国让之言,集中兵力对抗蹋顿。” 田豫叹了一声,之前他建议邹丹,将渔阳北面各地的民众百姓迁移到渔阳和广阳。然后将守军集中起来,依仗渔阳城跟蹋顿、阎柔对恃,以拱卫广阳蓟县。但邹丹不舍得丢掉北面那几个城县,而力主分兵步步坚守。但短短十多天渔阳北门只剩下了渔阳一座城池,沦陷的那些地方不仅损失不少兵卒,库存地粮草也被掠夺一空。 “大人你看!”城上一个兵卒指着远处喊道。 邹丹、田豫放眼看去,渔阳城北面隐隐出现一大片的人影,烟尘渐渐弥漫开,好似好几万的大军正朝渔阳开赴过来。 “敌袭啊!快发出示警!”一个百人将喊道。 “等等!”田豫喝止了那个百人将,“那些不像是胡兵。待看仔细了在说,莫要慌乱!” 果然当那些人影稍稍近了,城上的兵卒们也都看清了。田豫倒吸口凉气,他一拳拍在墙跺上,恨恨道。“可恨的胡人,竟然将北面犷平等地地百姓赶到这来了。” 邹丹眉头紧皱,“这可如何是好?看上去好几万人呐。” 不仅邹丹、田豫两人,城墙上地公孙瓒军兵卒都手足无措,要是胡人来了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投石shè箭,但是同胞百姓被赶到城下他们就无可奈何了。 渐渐地,四五万的百姓拖家带口地来到渔阳城下。他们纷纷呼喊着求守将放他们进城去。 “大人!咱们是犷平人,乌桓人打下了家里抢走了粮食。咱们无路可走了。”“大人你放咱们进去吧,乌桓人就在后头啊!” “邹大人!”田豫急道:“这是胡人攻心之法啊,要是放任这些汉民不管不问,我军士气必定跌落。” “我知道!”邹丹淡淡看了田豫一眼,“那你敢说这些人中没有混进胡人吗?再说渔阳城已经迁进附近不少百姓人家。可还有空闲的地方安置他们吗?” 田豫没有说话,他知道邹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就是多了好几万人吃饭,城中储粮必定急剧消耗。 “大人,咱们可都是公孙瓒将军的治下之民啊!你们征集粮食时咱们可都没有少啊!”“大人。俺儿子就在军中,你放俺们进去吧!”不少人已经跪在城下。 田豫转过身去,公孙瓒地势力根基多在渔阳、右北平的边地。公孙瓒军兵卒也多是这些地方的人。就如城下那些人所说,他们的儿子在军中效力,如果放任他们被胡人屠戮,军中兵卒会怎么想? “大人你放那些百姓进城吧!”田豫下定决心。“没有房屋就安置子街巷上。要是放任他们不管,军心迟早溃散!那样城墙再坚固,也抵挡不住乌桓人铁蹄,还不如激励士气,跟乌桓人拼死一战!” 邹丹显得十分犹豫,他底下头去,不敢观望城下的平民。 “乌桓骑兵!”望高台上预jǐng地兵卒喊道、 田豫赶紧眺望远方,果然一队队地骑兵往来奔驰,他们带起阵阵烟尘。发出阵阵声响。用行动威慑恐吓着城下百姓。 渔阳城下的百姓早就被那铁骑地声音吓怕。密集的人群出现拥挤,甚至有人给推到了护城河里。 乌桓骑兵并没有冲击那些百姓。而是围绕着他们,偶尔shè出一些箭支。但就是这样的举动,使百姓更加惊恐,哀嚎声一片,后面接近乌桓骑兵的人疯狂地向渔阳城拥挤,仿佛只有城中才是能拯救他们xìng命的避难所。 “大人请你放他们进来吧!”那个百人将跪了下去,“俺是犷平人,俺老爹老娘指不定就在下面啊!”说完那个百人将泪流满面,叩首不已。 “大人,俺也家里也在北边被胡人攻下。家里人就在那里啊,俺看到了!”“大人,我们愿拼死去打那些胡人!”城墙上跪倒了一片兵卒。 邹丹紧紧握住腰间刀柄,在做最后决断。 “邹大人,咱们再派人跟公孙将军求援,他不派援军也要多给粮食辎重来,只要有了后援咱们能守住渔阳,不然渔阳陷落公孙将军就会被攻进蓟县啦!”旁边一个副将建议道。渔阳收集来地粮食都被公孙瓒要去了,他们所剩不多,不然也不会如此被动。 邹丹看着城外百姓中箭倒地,心被揪起来,终究同是汉人,其中还有他部下的家小,他心里不好受。 “田豫!”邹丹突然喝令道,“你领所部五千人马列阵从南门突过那些人群,去攻击乌桓兵。在城中兵营的人都给我到南城门戒备,看管安置那些进城的百姓,还有不能放过一个胡兵进来!” “大人你?”田豫听到邹丹如此下令反而犹豫了,他知道渔阳对公孙瓒的意义,邹丹如此做是要拼死一战。 现在地田豫终究还是年轻了些,血液中那股炽热不可抑制地燃遍全身,他顾不上什么全局,要他看着那些汉民遭受屠戮他做不到,只要救下城外的那些汉民,他宁可战死。 “大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一个胡人进城!”田豫坚决地说道。 百姓稍稍少的南城门敞开,先是一支千多人骑兵疾驰而出,他们大声呼喝,让那些平民让开道路。随后四千多步卒列阵跟着骑兵突出去。 不一会田豫所部就跟乌桓人交上手,那五千兵卒同仇敌忾,士气高涨,他们悍然不惧地突杀截击乌桓骑兵。这时号角声大作,远处又奔袭出大股的乌桓骑兵,从声势看上去恐怕有万余骑。 百姓蜂拥地涌进渔阳城,里面的兵卒开始疏散他们,城门旁边也有大股的守军披甲列阵戒备,防止胡骑趁机突进城中。 “竖起盾牌来!”田豫呼喝着让兵卒们列阵呈弧形围住南门。乌桓骑兵不顾眼前是百姓还是守军兵卒,他们疯狂地冲击前进,目标只有一个----城门。 田豫心中了然,乌桓人地目的果然是攻城,他早有应对的措施,他让步卒竖起盾牌格挡乌桓骑兵的骑shè,再摆出一列列长矛抗拒骑兵的冲击,一千骑兵再机动在周边掩护步卒方阵。在田豫指挥下,五千人井然有序,他们互相配合着击杀敌军。疯狂冲击的乌桓骑兵一时间也难以突破南门外那片不满长矛的人墙。 两刻钟后,除了互相践踏拥挤死伤的一些人,其余百姓都已拥挤进了渔阳城。混在百姓中间的乌桓步卒,还有小股地乌桓骑兵趁机涌进城中,但立即被守军辨别并剿杀殆尽。公孙瓒军跟乌桓鲜卑人作战多年,战力并不比胡兵差。 乌桓兵几次冲击都冲不跨那“人墙”,渐渐地他们已经开始后撤。而当田豫那些人退回城中,只剩下两千余人,并且没有几个人不带伤地。 田豫一个脚步不稳,被亲兵扶起来。邹丹走近,他看到田豫身上一处触目惊心的箭伤,箭支透过铠甲插进他地腹部。 “国让!你当真是勇士啊!”邹丹说不出其他话来,他扶住田豫不住感叹。 田豫摇摇头表示不在意,“大人,如今城中多了那么些百姓,要长期固守是不行了,要向公孙大人求援,让其带兵来跟咱们一齐跟乌桓人决战。” 邹丹拍拍田豫肩膀,“你放心,我马上派人去做。” 邹丹话虽然这么说,但他没有说出来的是,派去跟公孙瓒求援的人已不止一波。而得到的回复他不敢说出来。 120 渔阳城上,邹丹让部属将田豫抬下去疗伤,转身看到城墙后面挤满难民拥挤不堪的街巷,他眉间的愁sè再也抑制不住。渔阳共计步骑两万八千多,加上乡勇刚够三万。他三次送信向公孙瓒要粮要兵,但得到的回复只有加固城防就地死守。 公孙瓒已经不复当年的武勇,要是当年他会立即调集全部兵马给进犯之敌予以惨烈的痛击。但自公孙瓒势力膨胀后,特别是占据幽州后,他就变得更加骄矜自大。公孙瓒强征粮食劳役,并广纳妾室安于享乐,开始疏远那些旧部。令胡人闻风丧胆的白马英雄已不复当年。真是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邹丹也接到冀州军北上涿郡的消息,如此公孙瓒更加不可能派兵驰援了。要不是那些难民,渔阳城少说也能守住三四个月甚至更久。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部属的家小在眼皮底下惨遭屠戮。多出那五万多人粮食的消耗使他们只能支撑两个月不到。 如此摆在邹丹面前的选择只有守到城破身死那刻,或者集渔阳所有兵力跟乌桓、鲜卑联军决死一战。 邹丹长长叹了一声气,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这渔阳满城的汉民。 渔阳城外。 乌桓兵开始按扎营寨,他们牢牢监控着渔阳城的动静。黄昏时分,从渔阳东南方向也开赴来一支军队,却是阎柔的三族联军。 阎柔急匆匆地来到乌桓中军大帐,蹋顿跟他部族一众大小首领都在帐内。里面正炙烤着全羊,酒香味肉香味迎面扑鼻。 “哎哟!这不是阎校尉吗?你攻破平谷的消息我收到了。”蹋顿抬手招呼道,“快上来坐,方才宰了一只羊羔,正巧给你赶上。阎校尉你多久没有尝过咱们乌桓地道的手艺了?” 阎柔长长呼出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蹋顿大人。你不是答应过不加害那些汉民了吗?为何将犷平的汉人全赶走!” “阎校尉你那么赶着来就为了这事啊?”蹋顿笑了笑,“我是答应过不加害刘虞大人的属民。但渔阳以北的城县皆是公孙瓒的势力地方,公孙瓒不少兵卒也都是那里的人。!” “胡扯!”阎柔在心中骂道,但他还是强忍住,“大人你这话不对,刘大人是幽州牧,幽州各地地胡汉民众皆是他的属民。何来公孙瓒的治民之说?” 蹋顿放声大笑。“是幽州人就不是刘虞大人的仇人了?公孙瓒手下皆是幽州人。那我等是否就不为刘大人报仇了?” 阎柔思绪急转,这个蹋顿野心不小,刘虞一死他几乎占据了三郡之地,还被乌桓部落里的人追捧,在那些部族中到处传着蹋顿是新一代草原雄主的流言。这样的人志向在恢复当年他们先祖辉煌时地荣耀,迟早会成为幽州甚至整个天下汉民地威胁。但现在蹋顿跟袁绍勾结上。蹋顿不是他一人的力量能解决的。 蹋顿看阎柔沉默不语。以为他默许了自己的行为,于是得意道:“车骑将军遣人送来消息,他们正在攻打涿郡。要咱们快些那些渔阳,然后一齐围攻蓟县。” “冀州军攻打下涿郡了?”阎柔问道。 “还未曾,但快了。”蹋顿说道,“前些时候阎校尉你不也为拿下城池坚固的渔阳犯愁吗?这会好了,我虽然不能趁乱拿下城池,但将那几万人一赶进城,他邹丹能立马拿出那么多粮食喂他们?” “公孙瓒当真不出兵驰援渔阳或涿郡?”阎柔问道。 蹋顿笑的张狂。“此乃我与车骑将军早商议好地,两边出兵他能救得了哪边?等他做出决定,咱们早就打到广阳区。” 阎柔跟蹋顿互不归属,对蹋顿地行为他只能规劝,“大人你这么有把握将邹丹逼出来决战?” “咱们先前都猜错了,我打听到公孙瓒将征集来的粮食都运往蓟县去,渔阳储粮应当不多。”蹋顿用一种讥讽的语气说道,“而你们这些汉人最是讲啥唠子仁义,他收下那几万人粮食还能吃多久?要是咱们乌桓鲜卑人就不知道了。饿急了这几万人还能吃呢。” 广阳蓟县。 公孙瓒并没有住在蓟县城中。而是带着大量主力屯驻原先在蓟县东南筑的小城中。 说是小城其实是个人工营建的屯军要塞。公孙瓒强征民夫将小城改造,由土墙换成了高达三丈的石墙。城墙里挖十余道壕沟环绕zhōng yāng,又在战壕内堆筑高六丈的土丘,丘上又筑有营垒。堑壕中央的土丘最高,公孙瓒就自居其中。而城中又囤积大量粮谷和辎重兵甲。 关靖将一道求援急报递给了公孙瓒,“将军,局势不妙啊!平谷失守,涿郡南面三县已经断绝消息十余天。这渔阳太守邹丹又发来求援急报。” “知道了。”公孙瓒将求援信放到案几旁边。 “父亲,这渔阳、涿郡都这番模样了,咱们怎么还不出兵?”公孙续问道。 公孙瓒看了看在场的公孙续、王门、关靖,还有几个部将,“那你们说说,是发兵救援涿郡,还是发兵救援渔阳?” 众人无语,都沉默开来。涿郡是前胸,渔阳是后背,不论哪边失守蓟县都将暴露在敌军兵锋之下。两边出击?公孙瓒杀死刘虞后,将兵力扩张到代郡、上谷各地,结果鲜于辅等人登高一呼,这些地方地刘虞旧部纷纷暴动,杀了公孙瓒所任命的郡吏。 公孙瓒兵力一分散,留在广阳的嫡系主力步骑也只剩下了五万多。除去留守的兵力,不论驰援哪边都显得捉襟见肘,不能达到决胜的作用。 “将军,不能再犹豫了!”关靖急劝道,“我等集合全部兵力,放弃广阳,全力驰援渔阳攻**桓人。等灭了胡人后占据渔阳对抗冀州军。只要再联络黑山军等势力从背后袭击。冀州军撑不了多久。如此我军当有很大胜算。” “这广阳蓟县是幽州最富庶之地,怎么可以轻言放弃!要是我等跟胡人相持不下,冀州军再从背后攻击,失去城池屏障的咱们如何应对?”部将王门反问道。 公孙瓒闷哼一声,要他放弃苦心营建的城防,他还真不舍得。现在的他没有信心能速胜乌桓人,王门正说出了他的心声。在他看来依仗高大地城墙。完善地城防体系。还有足够的粮食,他才不怕冀州军和乌桓人地围攻。 “将军,不能再犹豫了呀!”关靖着急了,他再劝道:“那些守将都是同咱们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啊,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围困而死吗!” “混账!”公孙瓒怒道,“他们是我出生入死的弟兄。我就不心急?但要是今rì驰援这个。明rì驰援那个。救他们一人,那以后众人都会只等救兵而不肯力战。” “将军您息怒,关大人也是心急了些。”王门说道,“但各地只要依仗城防拼死抵抗,必能消耗大量敌军。等他们粮草用尽,自然会退兵。” 关靖长叹一声,“难道将军就不怕那些将士们心寒么?” “关靖,你的担心我知道。但我自有分寸。”公孙瓒说道,“传令全军步卒加紧cāo练守城器械。调集骑兵全军。突袭涿郡冀州军!” 五rì后,涿县城下。五万余冀州军正在集结。 袁绍、鞠义、袁谭、颜良四路大军经过十余rì地强攻,占领了涿郡南部几个县城,现在五万余步骑将涿县团团围困起来。 冀州军准备充足,投石车、云梯、弩车等器械都齐备。冀州军多配弓弩,论起攻坚来丝毫不吃亏。半天下来箭雨是遮天蔽rì,杠杆投石车投出地石块打在城墙上震耳yù聋。涿县守军伤亡不少,更重要的是士气跌落得厉害。 城墙上,涿郡太守季雍亲自披上铠甲。冒着箭雨登城调度兵卒防守。 “大人。冀州军人太多了。咱们这六七千人顶不住的啊!”旁边一个副将凑到喊道。 又一阵箭雨shè下,季雍蹲下身去。“顶不住也给我顶,咱们家小都在蓟县,要是城破你我都别想有活路。” 那个副将恨恨地一拍墙跺,“公孙将军也忒不相信咱们了,大人你先不说,我是中平年间就跟他出生入死多年的人啊!”公孙瓒除了下令死守外,还将校尉以上军职的将领的家眷留在蓟县为人质。 季雍哼了一声,冷冷道:“你抱怨什么,将领带兵在外,本就该将家眷质留主帅处。” 副将口上不说,但他心里充满鄙夷。季雍本是县令,公孙瓒一攻打冀州他就率部投降。后来被多次提拔,公孙瓒占领幽州后他被任命为涿郡太守。袁绍对季雍恨之入骨,别人都可以降了冀州军,惟独他季雍不能。所以副将认为季雍是将他们拉做垫背。 这时,涿县县尉张杜矮身来到季雍身旁,“大人,求援信送去好几拨了,公孙将军到底是咋个答复?” “加固城防,死守涿县!”季雍瞥了他一眼,“你想降了冀州军吗?” “末将不敢!”张杜赶紧说道,“只是公孙将军也该遣兵来援吧,冀州军都给咱们引到涿县来了。” 季雍下了决心,拿过一面盾牌站起身,大喊道:“我涿县尚有带甲勇士万人,何惧怕袁绍匹夫!” 季雍虽然这么喊,但兵卒们并有被激起什么士气,他们只机械地格挡箭支,再还击shè杀城下冒出头地冀州军兵卒。 突然,一个兵卒大喊道:“西面那是什么!像是咱们地骑兵呐!” 城墙上的兵卒像等到那丝生存的希望,不顾箭雨的威胁冒出头来眺望西面冒出的一股骑兵。 “是咱们的人啊,是咱们的骑兵啊!”待那股骑兵接近,兵卒们纷纷呼喊道。季雍和张杜也看到希望似得欣喜不已。 城下,袁绍正骑在战马上,观望着兵卒攻城。突然地示jǐng地号角声大作。西面的旌旗挥动,预示着那里有大股地骑兵袭击。 “文丑,你带两千骑去看看怎么回事。”袁绍吩咐道。 文丑答应一声。跨上战马调集起两千骑。城下其他步卒得到示jǐng也各自列阵防备。袁绍就带着颜良、高览、蒋义渠等一众将领留在中军观望。 后方奔来一骑,近了马上一名将领翻身下了战马,“主公,末将无能在国押运粮秣时被公孙瓒骑兵袭击,粮食和人马全没了。” 袁绍呆了会,然后满脸愠sè,“赵睿你所部少说也有四千多步骑。怎么就你一个回来!” 赵睿头盔丢了。身上铠甲也沾满血液,“公孙瓒骑兵像是倾巢而出,有五六千骑啊!” 袁绍来不及责备赵睿,因为五千余骑兵从西面步卒方阵的空隙钻进,分两路直奔城下攻城器械和袁绍的中军。 冀州军反应也快,特别是袁绍中军皆是jīng锐。他们立马就结成密集方阵。护着袁绍等人。 “主公,调集四周兵卒围住那些骑军,要是围歼了他们,我军再无后患矣!”沮授急道,他料想这是公孙瓒最后的机动兵力了。 袁绍大手一挥,“把营中的鞠义也调出来,给我困死那些骑兵!” 冀州军看到旌旗调令,纷纷呈半弧形聚拢起来。公孙瓒军骑兵虽然没能直击袁绍,但城下地器械就遭了殃。都被焚烧破坏了一半多。 蓟县城下十分开阔,五千jīng骑往来突袭,往往从冀州军阵列地夹缝中突破过去。而公孙瓒军骑兵深通骑战之法,他们并不直接冲击冀州军军阵,而是运用迂回战术进行骑shè。冀州军往往只能够得着他们末尾。而因为是攻城战,冀州军五千骑中,也只有两千骑出营掩护。其余骑兵正忙着给战马配上鞍具。 袁绍军施行的是围城,五万余人围着涿县扎下营寨,这样也导致一定的兵力分散。要将五万人一起集结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地。等鞠义带兵出了营寨。他们还是不能将机动xìng极强地公孙瓒骑军围困起来,反而被shè乱冲垮两个千人方阵。 鞠义带着千余亲兵来到中军。“主公,等我军都集结到这那伙骑兵就要撤了,这是公孙瓒那厮所领骑兵的战法。” “那你有何法子可以困死他们?”袁绍急问道。 “主公你信地过在下,就让中军四周兵卒装作混乱散开,让那些骑兵围攻中军,再让四周兵士重新将他们围起来!”鞠义说道。 袁绍直皱眉,这是要他拿中军来做诱饵。 “鞠义将军,怎能让主公犯险呢!”沮授反对道。 “不是让主公留在这,主公可以悄悄随别部离开,只留下中军大旗就好。我地千余先登勇士可将他们挡住。”鞠义解释道。鞠义行军打仗确实有一套,虽然孤傲。 袁绍想想,答应了鞠义,自己除下铠甲留下旌旗,跟着旁边一对骑兵绕到旁处,中军大旗就由鞠义指挥。不一会,在鞠义调度下中军四周出现混乱,严密的防线有了松动。 远处公孙瓒部将王门带着所部骑兵纵横驰骋,他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公孙瓒军的骑兵箭术骑术不亚于鲜卑乌桓骑兵,而装备更胜一筹,他们几次冲出冀州军合围,又绕道回击冀州军侧翼。 王门已经带队击破冀州军一支运粮队,现在的看战果又不错,正想率军撤退,但这是冀州军中军出现混乱,王门犹豫开来。要是击破中军大旗冀州军会全面混乱,那样他这五千骑配合上城中守军完全可能击溃冀州 王门吆喝一声,决定试这么一次,他相信一击不中率部逃离还是可以的。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即将碰到通晓骑战的鞠义。 王门率五千骑稍稍整队,然后呈弧形穿插过冀州军中军旁边,一阵骑shè过后,他们再稍稍整队回击。 鞠义一千“先登勇士”加上原本一千中军兵卒竖起盾牌挡箭,一会后他们出现细微的后撤,慢慢地后撤明显瞬间移动了百多步。王门赶紧率部冲击,力图一举击溃冀州军中军,砍下中军大旗。 当王门所部骑兵追上才发觉上当,原来这百余步距离的地上满是小个小个地陷马坑。前面战马马蹄一踏进小坑中就难以很快爬起来,后面的战马收速不住,立即装上前面同伴。瞬间前头两千多骑兵陷入滞缓的困境。 鞠义一声大喝,两千步卒一拥而上,取出装好的弓弩向那些停滞的骑兵激shè。强弩三番轮shè后,一千“先登兵”小队小队配合着冲上前去,他们一手持盾一手持砍马刀或长戟,前头两千多停滞的骑兵一下成了他们的猎物。 四周的冀州军开始变化,原先稍显混乱的阵型迅速向中军合拢。大有围困住那些骑兵地势头。后面地王门肠子都悔绿了,他没想到冀州军中军那些步卒如此生猛,竟然好似专门克制骑兵似得。但形势不容他多想,王门一声喝令,号角声大作,剩下近三千骑兵迅速向东面还没有合上的军阵突击。 生死关头,王门那剩下地近三千骑展现出强悍的实力,他们毫无畏惧地冲击,即便前面是长矛阵,因为一旦停滞等待他们的也是死路一条。终于,东面的冀州军还是抵挡不住铁蹄的冲击,硬是被王门所部冲破合围。但向东逃窜的王门在突围中折损不少,只剩下两千多骑。 文丑、高览两人得到调令,各自带着两千冀州骑兵追击王门。 逃窜了半天,王门全身疲软无力,他整个人颓然开来,起兵前公孙瓒是吩咐他截断冀州军粮道,再偷袭一下围城的冀州军,达到激励士气的目的。但他一时贪功,犯下不可挽回的过失。虽然他取得的战果不错,但剩下残败两千多骑兵,显然是不能再到敌后偷袭了。 身后号角声不时响起,王门咒骂一声,这冀州骑兵追赶得还真像饿狗一样死咬不放。但论单个骑兵实力而言,公孙瓒的幽州突骑显然更胜一筹,高览、文丑追赶半天,取得的战果有限。 “王将军,前面就到方城地界了,咱们是从这北上直奔蓟县,还是冲过去到广阳再返蓟县?”旁边的副将问道。 王门一阵犹豫,方城也被围困,指不定现在已经沦陷。 “不好,敌袭!”副将喊道,他看到前方杂草丛中冒出阵阵人影。 果然,四周草丛乱箭shè出,站起上千的兵卒,他们的战袍铠甲跟冀州军不完全相同,王门惊呼一声:“青州军!” 121 王门带着两千多骑向东逃窜了大半天,高览、文丑也紧紧追着他不放,一直到了黄昏。 “王将军,前面就到方城地界了,咱们是从这北上直奔蓟县,还是冲过去到广阳再返蓟县?”旁边的副将问道。 王门一阵犹豫,方城也被围困,指不定现在已经沦陷。 “不好,敌袭!”副将喊道,他看到前方杂草丛中冒出阵阵人影。 果然,四周草丛乱箭shè出,站起上千的兵卒,他们的战袍铠甲跟冀州军不完全相同,王门惊呼一声:“青州军!” 千余人的青州军呼啦的一下,一面交互shè箭一面向后撤去。王门所部本就提心吊胆小心奕奕地行军,猝不及防下队伍一阵混乱,前部折损不少骑。王门怕再有埋伏,又不敢下令急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青州军兵卒离去。 号角声、马蹄声传来,前方果然有埋伏,一会后约莫三四千骑分两条长龙穿插出来。当首的两个将领分别是赵云和张辽。 赵云看将前头身披精甲的王门得真切,纵马直奔这个敌方大将而来。他身后的骑兵也仅仅跟着,凌厉地直击敌军。 赵云格挡开飞来的羽箭,不时地调整着战马奔跑路线,一旦靠近赵云长枪刺出点点寒光,凡是他经过的地方,周遭敌方骑兵一个个被挑刺中滚落下马。 王门大呼一声,两千多骑呈小队向前冲刺,力求突破这一片地方。但此地地形并不开阔。两方人马一展开立马是一片胶着的近战混战。 赵云紧紧盯住王门不放,而王门也不停策马移动和调动兵士截击赵云身后的那几百骑。王门惊惧余赵云地武勇,一直在乱军中苦苦地逃离他的追杀。渐渐的王门注意力集中到前方赵云处,在他右翼有支百余骑小队也迅速迫近。为首的张辽毫无顾忌地冲刺,一柄长刀削砍挥斥。体现出一种跟赵云不同的雄浑豪迈。 使刀讲究那种霸绝狂放,力劈华山地气势。一旦逼近王门,张辽大叫一声,长刀迅猛无匹地削向他前额。王门也提起一杆长戟格挡,他觉得虎口发麻气血上涌。终究躲过这一致命一击。 两匹战马交叉而过,正当王门想趁机拉开距离时,张辽反手一刀直劈他后脑勺。“噔!”的一声刀尖正劈在王门铁盔上,震得他头脑发昏眼中一黑就跌落下马。 王门亲兵想将主帅救回,但随后而来的张辽部属和赵云将他们阻隔开来。并将王门俘获。文丑、高览也带兵追杀到,王门所部骑兵只突围了五百多骑。其余都困在乱军之中,主将王门一死他们降的降,亡的亡,两刻钟后战场就静寂下来。 文丑、高览两人惊讶中带着懊恼,自己追杀大半天没有剿灭这支骑兵,想不到给占据地利地青州军捡了便宜。但他们也看出青州军不俗的战力。 “文将军、高将军,两位别来无恙?”袁熙的声音传来,他带着一众亲卫还有赵云、张辽来到文丑他们面前。 “二公子你的人当真很勇猛啊。”高览说道,“想不到我等追赶大半rì的敌军你们这么短短两刻钟不到就围杀殆尽了。” “还不是两位将军在后面围堵。使得他们被前后夹击导致军心阵势大乱。”袁熙笑道,“破敌之功两位当首位,待我回去禀报父亲给两位将军请功。” “如此俺谢过了。”文丑抱拳道。他跟袁熙算是旧识,说不上十分亲密也还有些交情,他这个人粗犷直爽,对袁熙地感觉不算差。 涿县。 太守府衙里灯火昏暗摇曳,季雍焦急地来回踱步。白天里眼看杀出一支jīng骑援军,守军的士气一下高涨到一个顶点,甚至有人提出杀出城外夹击冀州军地建议。但五千多骑兵不能稳胜冀州军。季雍谨慎地选择观望。就在这观望间。谁知局势瞬间剧变,王门贪功中计狼狈逃去。城上守军本来高涨的士气也瞬间低落到极点。那种抓到希望又突然消失的感觉,使守军兵卒绝望异常。要不是冀州军久战疲惫,攻城器械又被破坏不少,只要再强攻一阵,城上守军能不能顶住很难说。 “大人,援军完了,你说着还该怎么打?”那个副将问道。 季雍脸sè极其难看,“再等等看,公孙将军援军可不止这一拨。” “大人,当真会再有援军吗?”县尉张杜问道。 季雍被说中痛处,厉声道:“怎么没有,只要坚守一阵援军就会到来,冀州军必定不战自溃。” 那个副将跟张杜交换了个眼神,问道:“大人你还想欺瞒吗?公孙将军摒弃了我等,这支骑兵是很突然,或是说截断冀州军粮道的队伍吧?后续的援军根本就不会有!” “胡扯,你有何凭证,胡言乱语想扰乱军心吗?”季雍怒道。 张杜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这是公孙将军对咱们求援的回复,大人你为何不给咱们看。” 季雍脸sè剧变,双手颤抖指着他,“就算如此,你又想怎样?我等已无退路只能固守。” 张杜冷笑一声,“大人你没有退路不代表咱们没有退路啊!” 季雍听这话不对,立马jǐng觉开来,他刚在想应付两人的对策,但身后的副将早将手按到腰间刀柄上。寒光一闪,血红飞溅,季雍的头颅被削砍下来。 第二天,袁熙是在涿县城外大营见到袁绍地。 当他跟文丑、高览等人带兵来到涿县城下,才知道涿县被攻克的消息。此时袁绍手下一众文武都汇集一起。在大帐内还有刚刚献城地县尉张杜。 袁熙、高览、文丑将军令交还复命,然后将战况汇报给袁绍。 袁绍问道:“显奕,我军破王门的骑兵不过是午前的事,你为何能如此jīng准地设伏的? “说来凑巧,我军rì前苦战攻破方城。我就率所部精骑和一部先锋赶来跟中军汇合。在涿县、方城间的亢亭时斥候禀报说发现公孙瓒幽州突骑,我料想是公孙瓒派来奔袭我军后方地,于是就地设伏。”袁熙按照郭嘉嘱咐作答道。 “好啊!”袁绍说道,“此乃上天也助我杀敌,让公孙瓒的突骑栽在显奕你手中。诛除那么一大股骑兵。公孙瓒还能有多少可迅速调动地兵马?如此像公与先生所说,我军无忧矣!” “父亲!”袁熙赶紧说道,“这次能如此将公孙瓒突骑残部围歼,靠地是文丑、高览两位将军奋战苦追,早将他们的锐气跟战力消耗殆尽。我不过占了这个便宜。这首功当推两位将” 袁绍笑着答应,让陈琳记下他们地功绩。文丑、高览两人答谢时。对袁熙印象好了不少。 “张杜,你能弃暗投明实在难得。”袁绍说道,“今个任命你领中郎将职,留在军中效命,捎带招降那些不满公孙瓒的人。”其实袁绍还是有才能的不过后来战败被曹操的功绩掩盖了,就如同李渊才能也很突出,但后来被太宗皇帝李世民所掩盖。 张杜知道自己能得到袁绍如此礼遇,完全是要他帮招降各地公孙瓒军守将。但他答应得很坚决,要是能多招降几个人,他就能在冀州军中立足。 袁绍当然乐于公孙瓒部属都归降,经过一段时间的整编。这些幽州兵完全是一支jīng兵。如此冀州军等于完全占据了涿郡,并将兵锋直指公孙瓒老巢蓟县。 “诸位瞧瞧,该如何出兵攻打广阳?”袁绍问道,经此一战他信心大涨,恨不能立即打到蓟县去诛杀了公孙瓒。 “主公,我军大战一场急需休整,国那边又被截去一批粮秣。可边休整兵卒,边从河间再调拨一批辎重粮秣来囤积。”沮授说道,“公孙瓒龟缩蓟县已呈守势。我军不必急于进攻。” 袁绍心中是想速战速胜。但也知道这事急不来。他刚想下令,就有传令官跑进禀报。 “将军。乌桓大人蹋顿送来的渔阳捷报!” 袁绍来了jīng神,他站起身来迫不及待地接过急报文书,上面的汉隶虽然不堪入目,但袁绍终归能看懂,他长笑一声,“蹋顿、阎柔已经攻破渔阳,正率兵进击广阳蓟县。看来咱们也不需等了,直接开赴蓟县围困公孙瓒!” 下面众人也都为这个消息振奋不已,公孙瓒前胸后背都被攻破,如今只能困守蓟县了。袁尚更是惊讶,他想不到公孙瓒经营多年地渔阳竟然会那么快被攻破。 “渔阳守将是何人,乌桓人是如何攻破城池的?”袁熙问道。 袁绍笑着将蹋顿送来地捷报读了一遍,袁熙听得直皱眉,这满篇都是说蹋顿如何率部苦战的说辞,对战况没有丝毫描述。 就在这时,又有传令官将另一份文书信函送至,说是护乌桓校尉阎柔和鲜于辅联名遣人送来的。 袁绍拆了信函就看,他的笑脸渐渐消失,最后他将信函递给下面沮授、荀谌等人。沮授接过一看,怒容立马布满脸上,“这个蹋顿不过番邦胡酋,竟敢公然掳掠我汉民!” 众人不解,荀谌看过信函后说道,“阎柔、鲜于辅说蹋顿为破渔阳城,将渔阳北面犷平等地汉民百姓驱赶至城下。守将邹丹收容那些百姓后就举全军之力出城寻蹋顿、阎柔两部决战。结果被两人击破于渔阳东。” 乌桓人这种做法不是第一次,以前匈奴人、鲜卑人都做过,在场众人也有所耳闻。站在盟友立场上,能迅速击破渔阳城市最好不过,虽然同是汉人,但他们大都将渔阳那些地方的人视为公孙瓒一方,自然不会有极大的抵触。战乱年代人命贱如草,袁绍他们自然不会将这事放在心上。 郭图眼珠一转,说道:“那些人不过公孙瓒部属死党罢了。再说只是将他们赶到渔阳,公与先生切不可因小失大,将这个盟友疏远了。” 荀谌摇摇头,“若说仅是如此也还罢了,邹丹战败被俘获斩首。阎柔、鲜于辅他们说蹋顿率先攻进渔阳城。不仅将渔阳抢掠一空,还将挑出五万余汉民掳去右北平为奴。” 众人一阵沉默,他们不好说什么,这事在边地见怪不怪,像阎柔也是少时被掳去胡地为奴的。 袁熙心中清冷。从前对北方边地接触极少,所知道的边地消息也仅局限于朝廷传出来地。虽然他知道边地局势危急,时常有鲜卑乌桓部族寇略,但此时就像事情发生在他面前,但他没有能力左右阻止。这是种久违地无力感。还是太弱小了,得让老师张纮的暗卫提前渗透草原。 袁熙一直倾听着众人的争执。郭图力挺蹋顿强调联盟的重要,沮授则陈述汉室朝廷颜面。力主对蹋顿进行约束。袁绍显然是想借乌桓的力量平定公孙瓒,再沿用刘虞地政策,对乌桓人进行安抚,以求北方边地稳定,所以最后袁绍对这件事还是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将军,此事不可纵容啊!”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去,只见袁熙身后的赵云站了出来。袁熙第一时间就暗道不妙,赵云也是那种宽厚直言之人,他自然不能理解袁绍的想法。但此时阻止已来不及。 赵云大声说道:“将军。刘伯安身死,我军兵进幽州一旦击败公孙瓒,势必将幽州收为领地,那渔阳地汉民就不再是公孙瓒地忠党,而是将军治下之民,是大汉的子民。要是放任他们被乌桓人掳去不闻不问,不仅丧失道义,还会令边地吏民心寒!” 被人这么一说,袁绍脸色阴沉下来。“你说地我都知道。但是为今最要紧是击败公孙瓒,再处理幽州事务。”李渊也曾经借助突厥的势力夹击刘武周,当时也是如此了处境,最后做了一些妥协,也算是李渊父子内心的心病和耻辱,好在太宗皇帝李世民最后一雪前耻大败突厥。 “那将军是答应索回那些汉民了?”赵云问道。 袁绍冷哼一声。“此事我自有定夺,不需你一个偏将过问。” “将军!”赵云着急道,但下一刻袁熙伸手阻止了他,示意赵云退下,“父亲,赵子龙一心为汉室和我袁家基业着想,他所言可能不恰当,但都是出于肺腑之言,父亲勿怪。” 郭图刚想挑起事端,但袁绍挥手说道:“念他一心为公,又是立功的将领,也不追究了。” 众人散去,赵云闷声不吭地跟在袁熙、张辽后面。待到营外无人处袁熙才停下来。 “子龙你方才说地没错。”袁熙淡淡道。 赵云瞪大眼睛,“少将军你也如此认为?但袁车骑他……” 袁熙回过身,对赵云、张辽两人说道:“鲜卑、乌桓、匈奴等残部内迁盘踞在我幽州并州边地,这始终是个祸患,指不定哪天他们就像王莽年间趁着我朝动乱,而大肆寇略。”袁熙猜测没错后来的五胡乱华就是东汉王朝一手促成的,而后来的西晋只是加速了进程而已。 袁熙顿了顿接着说道:“但如今我军需借乌桓人之力剿灭公孙瓒,父亲是不允许咱们跟乌桓人翻脸的。事有轻重缓急,待平定河北跟中原后,咱们再腾出手来处理边地祸患不迟。” 袁熙话虽如此说,但他没有料到,在不久地将来,这将是困扰他的一道大难题。就如同李世民当年一样。 五rì后,冀州军正式开赴广阳蓟县。 除了留下七千多兵卒留守涿郡各地,冀州军四万人、青州军近三万人屯驻到了蓟县城外。经过大战消耗,蹋顿也带着剩下约两万乌桓兵在蓟县城北屯驻下来。阎柔、鲜于辅、齐周、鲜于银等人召集的三族联军四万余人也开赴到了蓟县城下驻扎。 在沮授等人谋划下,冀州军营寨按扎也很有讲究。近三万青州军在公孙瓒所在屯兵小城南面安下营寨。冀州军就在小城东、北、西三面安下连营。这样冀州军既能困住公孙瓒,也能跟蹋顿、阎柔围住蓟县。 冀州军一安下营垒,蹋顿、阎柔、鲜于辅等人就来进见。袁熙作为一方统兵主帅自然不能缺席,他带着郭嘉还有许褚等亲卫来到冀州军中军大帐。 这时袁绍手下都来到中军大帐,讨伐公孙瓒的一众头面人物可谓都悉数到场了。袁熙、郭嘉都是将观察的重点投向蹋顿、阎柔等人。这几个人将是几年内幽州北方真正掌控实权的人物。 大帐中间摆着尊、壶等酒器,袁绍亲兵将酒取来给众人都满上。袁绍先是以主人跟盟主的身份向蹋顿等人敬酒。 一脸浓密黄须的蹋顿抹了一把嘴边酒渍,cāo着一口蹩脚汉话说道:“车骑将军太客气啦,咱们来这是给刘大人报仇的,可恨地公孙瓒,咱们都忍他很久了,这下可好,打他个崽子!” “哈哈,蹋顿大人果真是豪气非凡。”郭图追捧道,“乌桓突骑天下闻名,乌桓兵士也是勇不可当,我们主公也很羡慕你能统领这么一群勇士啊!” 蹋顿嘿嘿直笑,似乎将郭图的话都收纳了。 “蹋顿大人,这公孙瓒龟缩到城中,自然是要合兵围攻了。咱们三部人马各自为战势必费时费力。”袁绍试探道。 鲜于辅知道袁绍的心思,“袁将军,您声望海内无人能及,我等愿归您调度。”他其实也很茫然,要是杀了公孙瓒给刘虞复仇后,他们还真不知何去何从,眼前看来归附袁绍是最好的选择。 蹋顿也答应,“我部也愿服从袁车骑统领。” 袁绍拱手答谢,但他对盟主这个名号已经不稀罕,当年讨伐董卓时他那个盟主名不副实,这次他要将大权统揽过来,“诸位相信袁某是在下荣幸,只是军中无戏言,一旦归我统领就要服从军令,诸位能归我约束咱们则共创大业,如不能诸位权且散去”齐献武帝高欢被六镇势力推举时也如同袁绍当今此做法。 蹋顿、阎柔等人都明白他这是在要权,但冀州军加上青州军,不论人数还是战力都是三方人马中最强的,他们只能听从势力最大的袁绍调度。 蹋顿沉默一阵,“车骑将军,您是声望极高的豪杰,咱们不仅愿意听你调度,还愿归附你帐下。只是不知您能否像刘虞大人一样保护咱们乌桓人。” 阎柔一阵犹豫,他统辖的那四万多人马,不论是汉人还是鲜卑乌桓人大都是敬仰刘虞,为了给他报仇才应征从军的。除去公孙瓒后,他们大多数人都会归于民间。他地势力就成了最弱小一个,而袁绍明显会是将来河北霸主。此时归附无疑是个明智地选择。 “袁将军,在下也愿率部归附,听从您的调度。”阎柔说道。 袁绍大笑一声,让人取来酒具,割破手指滴下鲜血。蹋顿、阎柔也割破手指跟袁绍歃血为盟。表示愿意归附袁绍,听从他地调度。 袁熙在下面仔细思考一阵,他知道蹋顿所谓归附也仅仅是名义上的归附,其实质更像是盟友。但袁绍的目的也达到了。 “将军,望楼车造好了三辆!”一个传令官禀报道。 袁绍大笑,“诸位可敢去看看城中敌情,好商议下一步攻城之法?”他这么说不仅是为了望敌情,还有展示军力军械的意味。 蹋顿、阎柔以前攻城用的都是简单的器械,他们也想见识一下冀州军的实力,于是立即答应下来。 袁熙跟郭嘉也是一同随行,在公孙瓒小城弓弩shè程外立起三辆五丈多高的望楼车。袁绍一抬手,示意蹋顿跟他上前望城中敌情。 袁熙跟郭嘉也趁机上了另一辆望楼,五丈多高正好可以俯瞰城中。袁熙登上车顶一看,心中不免骇然。 他统兵攻破的城池不在少数,但像公孙瓒所在的屯兵城池是他前所未见的。 122 袁绍邀蹋顿、阎柔等人一起查看城中敌情。 袁熙跟郭嘉也是一同随行。袁绍在文丑保护下,跟蹋顿上了一辆望楼车。 袁熙跟郭嘉也趁机跟沮授上了另一辆望楼,五丈多高刚好可以俯瞰城中。袁熙登上车顶一看,心中不免骇然。他统兵攻破的城池不在少数,但像公孙瓒所在的屯兵城池是他前所未见的。 公孙瓒原本屯兵的土城早被改造扩建,其规模不亚于北面的蓟城。四丈多高的砖石夯土城墙,城墙后面隐约可以看到十余重壕沟,壕沟之间筑有五丈多高的土丘,土丘上是屯兵的营垒,兵卒可在上马shè箭投石。城中心则是一座最高大的营垒,想必就是公孙瓒所在。 袁熙倒吸一口凉气,“这简直就是一座屯兵要塞啊,除了没有天险做依靠,其防备简直比虎牢那些关隘有过之而无不及。” 沮授也是直皱眉,“如此布置城防应当是多年来公孙瓒在幽州边地抗拒胡人攻城的法子。” 郭嘉点点头,“挖掘壕沟在之间安置高丘营垒,每个营垒都是一个据点,各个据点之间可通过战鼓、旌旗联络。就算城墙失守胡骑也难以跨越多层壕沟,攻入城中则必要下马步战,公孙瓒的步卒就可依高shè箭。” “只要粮秣充足,固守几年都不成问题啊!要攻破这座屯兵城真要旷rì持久吗?”沮授自言自语道。 袁熙默不作声,他在想破敌之策。对付这样的营垒壕沟,最好就是土攻。而他想到历史上公孙瓒是向张燕求援的,历史已经改变,不知攻破城墙步步紧逼,公孙瓒是否会做同样的选择? 一会后众人都下了望楼回到大帐。袁绍等人脸sè都不太好看。他们或焦虑或苦思,都在想着破城之法。 “原本听说公孙瓒大肆征调幽州民力扩建城池,想不到营建的竟然是这种屯兵城池营垒。”袁绍问道,“蹋顿大人,你们部落多有跟公孙瓒交战,不知可有破敌之法?” 蹋顿也是满脸无奈的苦sè。“袁将军,打从前公孙瓒那厮地屯兵处就是这番模样,我等是断然不会去攻打这样地地方。真个攻进去怕是要先负土填平那些壕沟。” “公孙瓒那些壕沟营垒看似坚险难攻,实则不然。”袁熙适时说道。 “显奕,你说不难攻破那些营垒壕沟。可是有何破敌良方?”袁绍急切地问道。以往时常是难题一摆出,他这个儿子就能拿出对策。并往往都能成功,所以袁绍对这个儿子的献策很重视。 袁熙笑了笑,“公孙瓒自认聪明,挖掘了多达十余道的壕沟,还将营垒建在战壕之间,如此要从外而内地突破十余道沟壕据点,如果兵力稍少,没有攻到中央就会兵尽粮绝。” “二公子,你说的这些都是公孙瓒据守沟壕营垒的优势。为何说他自作聪明?”逢纪问道。 袁熙让兵卒端来一大捧土,在他的指挥下,兵卒很快做成一个简易沙盘。在袁绍带头下,一众人都为上前观看。 袁熙指着那些沟壕,“这些战壕不仅阻截了我军地进攻,还将各个营垒间的联络阻断。要是一个营垒受困,里面营垒的兵卒要出来救援必定十分费力。” “确实如此。”沮授说道,“要是正面强攻我军很可能就是跟公孙瓒那些兵卒在壕沟内厮杀。如此还要受营垒上弓弩的袭击,故万不能按寻常的有外向内正面强攻。”他想到了袁熙所谓破敌之策。 “不从外攻进去。难不成从里面打出来?”袁绍问道。 “就是从里面打出来。”袁熙指着沙盘最中间地营垒。“挖掘多条地道避开这四周的营垒直通公孙瓒所在。如此可以避开众多据点,只要攻破公孙瓒所在营垒。” 众人恍然。这就是直接攻打公孙瓒老巢,而不用逐个击破。即便公孙瓒能转移,但中间标志xìng地营垒被攻占,对公孙瓒军士气的打击可想而知。如此虽然也要经历惨烈的攻坚战、白刃战,但冀州军伤亡能降低很多。 “好啊!”袁绍大笑道,“想不到公孙瓒那厮苦心经营,所谓铁桶般的城防,被显奕你瞬间破解。” 袁熙来议事是袁绍提前安排好的,就是要让自己这个英武的儿子震慑一下蹋顿等人,就像李渊让李世民震慑李密一个道理,谁说袁绍无谋,帝王权术炉火陈青啊。 一旁的蹋顿和阎柔不觉惊服,不禁多看了袁熙几眼,阎柔低声对蹋顿说道,“袁二公子真英主也,不然,何以助袁公定祸乱。” “此谓上天助我袁家灭亡公孙瓒吧。”袁熙谦虚道,“公与先生他们也一定想到了,只是让孩儿抢先说出来而已。” 袁绍摆摆手,笑眯眯地说道:“要是攻破公孙瓒,你与公与先生都记首功。” 被袁熙抢先献策,袁谭在下面气得脸sè难看,他正想出言刁难讥讽几句,但郭图立即用眼神制止。 不等袁绍高兴太久,沮授就出言道:“主公,虽然有了破那些沟壕营垒的法子,但外面城墙还要力战强攻,这三军的调度还要加紧。” 袁绍知道沮授是在提醒他对蹋顿、阎柔两部多加利用。 沮授又建议道:“蓟县防备没有屯兵城那么严密,当集中兵力先击破之。” 袁绍点头答应。 袁熙又说道:“只要攻城墙,公孙瓒军士气必定大跌,他有可能邀来外援,我等不可不防。” 袁绍轻蔑一笑,“公孙瓒不得人心,能有什么外援?”他不相信以自己现在的声望,还有谁敢跟他作对。“黑山贼!”沮授说道,“黑山贼自去岁被大公子追击到司隶,先已游走于并州,还真有可能流窜来幽州。” 袁绍眉头一挑,“要是黑山贼敢来,凭着乌桓突骑在,一并在幽州解决了就是!” 十五天后。 公孙瓒躺在软榻上,他一手搂住一名姬妾,一手端起盛满美酒的酒爵。前面艺jì吹奏起胡乐,跳起胡舞。 公孙瓒看着看着。他突然冷哼一声。将酒爵扔到地上。 几个艺jì惊惧非常,立即跪下赔罪。“大人息怒,不知婢子们有何处跳不好?” 公孙瓒脸sè铁青,“谁叫你等跳胡舞的!” 众姬妾艺jì不知所以,一个不知趣地艺jì说道:“大人,您平rì不是只看胡舞的吗?您还说汉家歌舞柔弱不堪。不如胡舞胡乐来得激荡。” “住嘴!给我拉出去乱棍打死!”公孙瓒大怒,“做奴婢的就该有做奴婢地样,老子地事容得你等顶嘴?” 那名艺jì吓傻了,一会后才悲泣着求饶,但旁边一众姬妾没有人敢求亲。以免触怒公孙瓒。最后那个艺jì被四个健硕的仆妇拖到屋外,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后就没有了声息。 一众姬妾艺jì回想着方才的哀叫。都浑身瑟瑟发抖,最后公孙瓒的一名宠姬上前给他揉捏肩膀,“将军息怒,不必跟她那贱婢一般见识。您现在想听什么只管说。” 公孙瓒虽然厌恶乌桓、鲜卑等胡人,但他对狂放激昂地胡乐还是很喜欢地。这时乌桓人攻破他的渔阳城,还联合袁绍围困蓟县,他在胡人面前哪时候受过此等耻辱。故此连同胡乐也一并厌恶开来。 公孙瓒杀死刘虞后,就派兵抢占各郡县,力求在跟袁绍决战前整合好整个幽州地兵员、物资等战力。但是刘虞旧部在各地的抵抗很强烈。他不得不派出部分嫡系jīng锐前往镇压。即便如此,一旦冀州军进攻幽州,代郡、上谷还是迅速糜烂,还将他宝贵的嫡系jīng兵拖住。 要放弃多年一直盼望占据地幽州各地,公孙瓒可不愿意,一开始他就抱着死守的打算,在去年年末他就为固守做了强征民夫钱粮地准备。公孙瓒坚信自己兵将的战力,只要坚守几个月,等到冬季到来冀州军自然会退兵。 不得不说公孙瓒缺乏战略的思维判断。或是说他杀了刘虞后在幽州太不得人心。还没等冀州军进攻。幽州北部各的郡胡汉联军就群起抗击他。稍后战局的发展更是让公孙瓒处处被动,最后只能固守蓟县屯兵城。 想到这些烦心事。公孙瓒无名怒火暴起,一巴掌扇了那个宠姬,然后他大吼一声,粗暴地撕开那个宠姬的衣裙,将她压在身下。宠姬眸子中溢出泪水,但她不敢大叫和抗拒,只能默默承受着公孙瓒狂暴的施虐。 “将军,关靖大人传来的急报。”就在公孙瓒施暴时,门外的仆妇大声喊道。 公孙瓒怒从心起,但他还是强忍住暴虐地心情,让仆妇将急报拿进来。而当他看完急报后,本就铁青的脸更加布满寒霜。因为关靖带来个极其恶劣的消息“冀州军攻蓟县,甚急,望将军发兵救援。” 公孙瓒住进屯兵城的zhōng yāng营垒,zhōng yāng营垒其实就是个稍小的城中之城,营垒周边是屯兵所在,中间盖起一座砖石的高楼作为公孙瓒起居之所。高楼下设有铁筑的大门,这里没有男丁,只有公孙瓒的姬妾跟婢女仆妇。遇到大事,前面的关靖等部属就会写成文书,让仆妇传给公孙瓒。 公孙瓒已经很少出中央营垒,自从过了四十后,他就沉湎迷恋于声乐美sè,占据蓟县后他更是广招姬妾。他地设想中是分出部属层层抵抗,而他自己根本不用出动地。 但局势危急,公孙瓒不得不出了高楼,来到营垒屯兵处找到关靖和儿子公孙续。 关靖看到公孙瓒终于肯出来,他急道:“将军,再这样等下去是不行了!我每rì登上城墙观望北面,发现这十几rì来冀州军猛攻蓟县,将士们死命抵抗,但再不救援蓟县沦落只在旦夕之间啊!” 公孙瓒盯住关靖,反问道:“城中只有兵卒三万不到,派什么兵突破冀州军营垒去救援蓟县?” 关靖叹息道:“我等早前不该如此部署的啊,要是集中兵力退守渔阳怎会如此狼狈?” 公孙瓒被揭到痛处,他满脸不悦,“此事已成定局休要再提,说说当前如何破敌方是要紧!” 关靖尽最后一分希望,说道:“只有请求外援袭击冀州军背后粮道了。” “袁绍势力膨胀。环顾中原以北。徐州陶谦跟他儿子结了盟,兖州曹cāo唯他是从,河内张扬是他旧识,还有谁敢为驰援我等跟袁绍翻脸?”公孙续摇头道。 “黑山军!”关靖说道,“黑山张燕前次攻占魏郡,为袁绍所痛恨。双方已是死敌,张燕现在并州流窜,请他寇略截断冀州军粮道再好不过。” 公孙瓒想了一会,说道:“续儿,你亲自带人从密道出城。前往并州寻张燕,请他出兵救援。” 蓟县城下。十余天时间内,一辆辆杠杆投石车不住抛shè石,弓弩也毫不吝啬地倾泻羽箭。终于,“轰隆”一声巨响,两段段城墙前后倒塌下来。 冀州兵、乌桓兵、鲜卑兵、青州兵,四个势力地兵卒在各自将领率领下,蜂拥挤进断墙处,后面的兵卒踩着前面中箭倒地同伴的尸首,前仆后继向城内猛冲。因为攻进去立功的诱惑力太大了,不仅加封官爵还可抢掠公孙瓒军储藏地钱粮。 虽然只有两段城墙坍塌,但城墙上地守军已经毫无斗志,他们纷纷投降或后撤,云梯上的联军兵卒不久就控制住四周城墙。城门一开,更多的联军兵士攻进蓟县城内。一时间,蓟县城内一片混战,很多守军投降,死命抵抗的公孙瓒死党也有不少。但城中大势已被冀州联军牢牢控制住。 “少将军。不好了。”一个青州军百人将禀报道,“赵将军他们跟乌桓人打起来啦!” 袁熙吃了一惊。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乌桓兵攻进城后,不仅跟鲜卑军、冀州军、青州军抢夺库府中钱粮,还出现抢掠残杀城中平民的行为。赵云、太史慈一气之下就跟乌桓人产生小范围的摩擦。袁熙倒是不怕赵云他们吃亏,只是袁绍现在很倚重乌桓人,一旦关系闹僵,他在袁绍面前不好交代。赵云可是自己的罗成,太史慈可是自己的秦叔宝啊。 袁熙怕赵云太史慈有失,顾不得其他,带着许褚那四百影卫策马进城。很快他们被带到蓟县一处街巷。几百地乌桓兵和青州兵面对面地对恃着,双方兵卒中间是正在厮杀的几员将领。 赵云、太史慈两杆长枪冷冽异常,扎、刺之间舞出阵阵寒光,将四个胡将压着打。赵云、太史慈两人配合默契,战马一个急转,赵云的长枪扫落一个胡将。太史慈等赵云移位迅速策马补上去,用枪尾打到一个胡将头盔上,将他敲晕倒地。 最后,赵云更是一枪扎进一个胡将肩膀,将他挑下马去。太史慈长枪横扫,将最后一个胡将的战马头骨打烂。一时间双方兵卒一片肃静,他们或振奋或惊惧与赵云、太史慈两人的武勇。 “威武!”“威武!”一会后青州兵暴发出阵阵呼喝。 赵云、太史慈两人看到袁熙来到,赶紧策马上前施礼。赵云刚想解释,袁熙就挥手制止了他,“有人已经跟我说过,你们做地对,一切后果有我承担。” 蹋顿这时也在亲卫簇拥下来到现场,他寒着脸说道:“二公子,你纵容部下攻击我等,这是做什?”塌顿不知为何对这个年轻的二公子说不出来的忌惮。 “蹋顿大人,咱们事先约定破城之后公孙瓒的钱粮各自平分,但可没有说让你抢掠城中我大汉子民!”袁熙也冷声说道。 “我问过他们,我地人只是进屋搜查公孙瓒死党余部,那些你所谓的子民窝藏他们。”蹋顿狡辩道。 “胡说!”太史慈怒道,“我亲眼所见怎容你颠倒是非!” 蹋顿身后一个胡将用汉话大声吆喝道:“我也是亲眼所见,就不是那样!” 双方语气不善,大有再次开打的趋势。这时纷乱的马蹄声传来,袁绍在大队的亲卫簇拥下带着袁谭、郭图、许攸、颜良等人也赶到现场。 “父亲!”袁熙想不到事情这么快传到袁绍那里,他赶紧上去想抢先解释。 袁绍眉头一皱,挥手不让他说话,而是要他退到一旁。蹋顿赶紧上去,添油加醋地将事情,按他先前说的复述一遍。 “蹋顿大人,这攻进城中苦战,局势混乱得很,我看你们都是有所误会,不如大家各退一步不再追究,如何?”袁绍说道。 蹋顿不依不饶,“袁将军,咱们归附您是因为你的声威赫赫,能给咱们部族恩惠优待。咱们死命苦战为的啥?还不是将军您的大业。但我下面重伤了四个兄弟,要我咋地向那些拼命杀敌地兄弟解释?” 太史慈、赵云等人气极,蹋顿不但颠倒是非,还依仗袁绍的偏袒反咬一口。袁熙急道:“父亲,就算双方误会,但也是他们抢着动手的,在场的也看到了,他们招招死拼致命。我部下只是还以颜sè罢了。”袁绍脸sè难看,“显奕,我知道他们也是因误会出手,但不该出如此重手。咱们都是自己人,公孙瓒还没有灭亡,就自己打起来了,这要我怎么对胡人将士交代?” 袁谭心中大为兴奋,“父亲,蹋顿大人所部为我等力战死战,现在四员大将重伤,要是没有个交代实在不能威服乌桓部族啊。” 许攸不断朝袁熙打眼sè,并劝道:“主公,我看双方确实是误会,责罚哪一方都会对打击我军士气,不如将青州军所该分得的钱帛分出一些给蹋顿大人,算作补偿。” “袁将军,事情不是……”赵云急着解释。 “子龙住口!”袁熙赶紧喝止赵云,“你们退下不要多言,此事我来处理。” 赵云、太史慈跟一众青州军兵将虽然震怒,但也能理解袁熙的苦处和被他威慑。 “袁将军,我看确实是蹋顿大人部下先动手的。”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众人看去,只见阎柔、鲜于辅等人也来到,出声说话的正是阎柔。 阎柔解释道:“这是我一个部将所见,二公子部下出面劝阻,但蹋顿大人抢先出手,双方起了冲突。要说双方都没有错,那也不该只追究责罚一方。” 说着阎柔身后出来一个满脸浓密须毛的胡将,“袁将军,在下段匹磾,带所部攻打公孙瓒残部,正好看到他们起冲突。确实是蹋顿大人部下不辨别敌兵和平民,还有先动手攻击青州 “你这个小将胡说啥子!”蹋顿恼羞成怒,急道。 袁熙心中怒意盛极,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翻脸地时候,袁绍或是袁家短时间内还要依仗蹋顿,他只能平下心来,拱手道:“蹋顿将军,我看这事真是双方误会,不如就此作罢。” 但是袁熙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就像太宗皇帝李世民面对盟友颉利可汗时一样,直到袁熙大将张辽一马踏乌桓,擒杀蹋顿,袁熙才算一雪前耻。 因为有了阎柔部下指正,蹋顿自觉理亏,他随口说了几句乌桓语,然后接受袁熙提议,双方就此作罢。 123 袁熙心中怒意盛极,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袁绍或是袁家短时间内还要依仗蹋顿,他只能平下心来屈辱求全。总有一天自己要像太宗皇帝李世民那样踏平草原。蹋顿恼羞成怒,但因为有了阎柔部下指正,蹋顿自觉理亏,也只能作罢。几方人马一下被袁绍遣散。 袁熙等人虽然憋气,但也只能忍下。除了留下部分兵马收拾残局,他带着部属回到城外大营。当一众手下听说涿县内发生的事时,各个义愤填膺。听到赵云、太史慈枪挑胡将时,都暴发出阵阵喝彩。 一会后,顾雍回到青州军大帐,“少将军,袁公为了安抚蹋顿,在大公子和郭图怂恿下,当真多分了一些财帛给乌桓人。” 许褚怒喝一声,“要不是某随少将军去迟了,当也劈下几个乌桓胡将,这口鸟气当真难以咽下。” “咱们青州军向来只有抢人家的,哪次给人骑到头上过!”周仓也牢sāo道。 众将领或骂或沉默不语,袁熙并没有阻止,当他们说完,袁熙才说道:“诸位也骂完了吧,那我说说。三郡的乌桓人寇略汉地已非一日两日,最近一次乃中平年间。这些年来,刘虞大人对他们安抚恩惠,边地取得一段时rì的安定。但那安定是不长久的,刘大人一去,三郡乌桓人粗鄙的野xìng就暴露出来。”袁熙放眼环视下面部属,“武帝、光武帝,皆是举全国之力,方才平定边地胡乱。而此时中原纷乱未定,打了那么多年仗,各州郡民生疲惫。关中、中原豪强盘踞一方,试问我冀州可能抽出兵力剿灭三郡乌桓?” 袁熙一番话使众人都沉默下来,热血激愤是一回事,现实能力又是另一回事。 “少将军,那您说要何时才收复三郡之地?那几万的汉民还在蹋顿手中为奴。”赵云问道。 袁熙坚决道:“只要中原局势明朗。就是平定边地之时!届时诸位何愁不能立卫、霍之功?” 众人这么一来就有了个可及的目标,经袁熙再一番激励后,都退了下去,帐中只剩下郭嘉。 “公子,咱们错失先机,蹋顿怕是要倒向大公子一边了。”郭嘉说道。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袁熙说道,“三郡乌桓人桀骜不驯,迟早必定举兵反叛,咱们能从中得到什么?只要父亲对他们多加安抚,当咱们平了中原后。再收拾他们不迟!” 郭嘉点点头。“公子所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极,咱们树了一个大敌,却换来一个盟友。阎柔、鲜于辅等人在此事中态度是倾向咱们一边的啊!” “阎柔在上谷胡人、汉人中都很有威信,他本身又是汉人,看来也不满蹋顿的做法。只要将他拉拢过来,等于是在幽州埋了一枚棋子。”袁熙说出自己心中想法。 “不仅阎柔,公子前番派人抢回刘伯安首级来安葬。鲜于辅、齐周等人怕是感激公子恩义,才倾向我等的吧?” “最难还是人情。特别像他们那种忠杰之人。”袁熙接着问道,“公孙瓒败亡只是时rì问题,正南先生他们跟我说过,父亲想让大哥三弟各领一州。咱们是不是该分开蹋顿跟大人他们,让三弟领了幽州?” “不可!”郭嘉立马反对,“郭图、辛评他们怎么会让三公子领远离冀州的幽州呢?咱们一力怂恿只会让袁公觉得公子你有所图谋。倒不如公子出面促成大公子领幽州之事,如此袁公会对公子越加亲信。” 袁熙点头表示接受。郭嘉笑着挥了挥羽扇,“大公子与蹋顿看似亲密,但蹋顿所部掳掠成xìng。大公子一旦领了幽州,难保双方不产生冲突。” 郭嘉再分析道:“等平了幽州,下一步就是并州。并州看似贫苦之地,却也道途险峻,民风彪悍,可产战马。丁原的并州狼骑就驰骋一时。此地临近关中而远离冀州,高干守成勉强,难以有何作为,公子也可安下心来。” 郭嘉这些话中。有些是袁熙没有考虑到的。他听完后心中豁然开朗。就在此时,来了冀州军传令官。说是袁绍召见袁熙。 袁熙知道是为了蹋顿地事。此时已经入夜,他赶紧带着亲卫赶到冀州军中军大帐。,大帐内只有袁绍一人。 “显奕,你先坐下。”袁绍开口说道,“白rì里的时我让人查清楚了,却是蹋顿的人挑起的事端。但显奕你做的也不对。” “孩儿处置那件事时全凭一事义气,现今知道错了。”袁熙认错道。 “哦!你倒说说看错在何处?”袁绍问道。 “我军还要依仗蹋顿跟他的乌桓兵,剿灭公孙瓒后也要靠他维持幽州东北三郡的安定。孩儿不该为了一时义气,险些坏了我袁家的大业。”袁熙说道。 袁绍不住抚须点头,“你能立马知错实在难得,蹋顿不过一条饿狗,给他些肉吃就可驱使他为咱们所用。但将他逼急了就会咬人。” 袁熙心中不以为然,蹋顿哪是饿狗,分明是饿狼。只有将他打疼了再加以驯化,才会变成一条供主人驱使的忠狗,有战才能和,打服才能用,不然容易反噬主人。 袁绍面上显现得sè,“公孙瓒这回是要完了,除去辽东辽西,幽州大部都会掌控在咱们袁家手中。再向西出兵就能占据并州,再集四周兵力向南就可一举平定中原,我袁家的王霸之业指rì可成也!” 这时袁熙当然不会吝啬赞美地言辞,袁绍高兴时也十分乐于他人追捧。 一会,袁绍喜悦地神sè收敛起来,“虽然蹋顿、阎柔都在明面上归附了,但不得一些好处他们是不会替咱们卖力的。据下面人来报说,蹋顿那厮野心也不小,一直想着统一幽州各郡的乌桓部落,这一点不可不防啊!” 袁熙心中一惊,看来袁绍确实不是个草包,小看父亲袁绍了,他对一些事情的把握还是很jīng准的。他虽然对蹋顿不以为意。却也加以提放。 “就因为这点,阎柔和代郡、上谷那些鲜卑乌桓部族也防备着蹋顿。”袁绍神情严肃,“当年朝堂上,大将军乐于我等党人跟十常侍对着干,他好在中间渔利。这阎柔、蹋顿也是如此,得让两人都觉得咱们是站在他们自己一方的。” 袁熙表示受教,他心中感叹袁绍不愧是年轻时就进朝堂混的人,遇事就想着那套平衡之术。如果这是太平之世曹操斗不过老爹袁绍,但是乱世老爹袁绍恐怕不是曹操对手。 “显奕,我想让你大哥统领幽州,让他对蹋顿加以安抚。而你可以多去安抚阎柔他们。不要让那些人觉得袁家冷落了他们。”袁绍吩咐道。 “有大哥坐镇幽州。我北面可谓安如泰山。”袁熙赶紧表示赞同,“孩儿会安抚阎柔等人地,只是请父亲允许孩儿在阎柔部下那些乌桓、鲜卑部族中,招募一些骑兵。” “我本就要在战后招募一批乌桓突骑,只是冀州库府钱粮不多了,你要自行筹集钱帛去招募。”袁绍立即答应下来。 “显奕,你可有信心” “孩儿有信心……” “信心!”袁绍说道:“以某看来,你正是信心过强,才惹出如此多的祸事!” “敢惹祸事,只因家有慈父。” 袁熙一句马屁,拍的袁绍很是受用。 “罢了!交由你去做!”袁绍说道:“此事由正南协同。若遇难解理应多问正南!” “谨遵父亲教诲!”袁熙应了,随后说道:“既是如此,孩儿先行告退!” “去吧!”袁绍摆了下手。 袁熙躬身告退。目送他离去,袁绍对审配说道:“这孩子风尘仆仆才回邺城,便心急火燎的又随我北争公孙瓒,这几年随我南征北战,唉……” “主公是心疼了。”审配笑道:“方才还说我等为二公子说话,袁公又何尝不知二公子辛苦?”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袁绍叹道:“他虽不是长子,却屡屡为某分忧。风尘仆仆赶回邺城,没待几日便随我出征,某这做父亲的,又如何不知心疼儿子?” 审配微微一笑,起身说道:“父慈子孝,某心羡慕!主公令某协同二公子,某且告退,待到此事有了进展再来呈禀!” “有劳正南!” 目送审配离去,袁绍嘴角浮起一抹浅笑。 审配一句“父慈子孝”,彻底消除袁绍对袁熙此前的不满。 并州,上党长子县。 一匹火红地神驹带着一群铁骑疾驰飞奔。眉毛外张,眼神桀骜地吕布仰天一阵长啸。他好久没有体验这种纵横驰骋的感觉了。取下敌人首级,再踏在脚下的畅快感。 几百铁骑冲进长子县城,毫无顾忌地纵马奔走于街巷间,一直到了府衙众骑兵才停歇下来。 吕布跳下赤菟马,他提着方天画戟大踏步地走进府衙,一直来到理事的县衙大堂。 “温侯,这些公文都堆积两月了,你要不要看看?”在府衙大堂等候的高顺问道。 吕布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你叫我回来为的就这些事么?找个文官来处理不就行了。” “温侯。你好歹也是一县之主了。没有你批复这些文书发不出去。”高顺答道。 “你喜欢就给你批复,我没有这份闲情,要是没什么紧要的事,我带兵出去cāo练,近来黑山贼老是出没上党,不得不防备。”吕布说完就要走说道。 “公孙瓒?”吕布一阵冷笑,“我何时跟公孙瓒那厮有交情了,亏他想来向我求救。难道他就要被冀州军灭了?” “温侯。他自称是公孙瓒儿子。不妨见他一见,向他了解幽州方面的消息也可。”高顺说道。 吕布想了想。让兵卒传上公孙瓒使者。而所谓公孙瓒地使者,正是被派出来求援地公孙续。 公孙续看着吕布,不禁被他那狂暴的杀伐之气慑服,“温侯,在下公孙续,家父前易侯、前将军公孙伯。在下受家父所托,前来拜访温侯。” 说罢公孙续送上一只外缠锦缎的礼盒。吕布笑了笑,问道:“许久不见,公孙伯珪可好啊?” 公孙续恼怒于吕布的傲慢,但他忍住气,“家父哪如温侯过得好,冀州军把蓟县围困住了,我此次出来就是求天下英杰前去解围。要说到天下无敌的英杰,当首推无双的飞将军吕温侯。” 吕布摸摸下巴,“哎呀,这个都是天下人谬赞了。我吕奉先哪有传闻中那么英勇。你瞧,这两年来我一直游走漂泊,三个月前才拿下长子这么块立足之地。真如传闻那么厉害,也不至于如此落魄。” “温侯您别谦逊,普天之下无敌的战将当推您啊!虎牢关时咱们两家虽然敌对,但父亲提到当年,最念念不忘地就是温侯您独战群雄地英姿啊!” 吕布听得高兴,但他还是推辞道:“公孙少将军,不是我吕布不愿出兵救伯兄,实在是我身为张扬将军部下,没有他首肯哪能出兵他处?” “温侯,您是困于潜水地蛟龙,一旦有机会怎么还能困在这区区上党之地?”公孙续再劝道。 吕布颇为犹豫,幽州、冀州是富庶之地,要是能占据之一就能称霸一方。并州北边匈奴余部威胁,又经过多年乱战,现已是个贫苦之地,要不是实力不足。他实在是不愿困居这个苦寒之地。 “温侯,实不相瞒,在下出来不仅请您援救,还请了黑山军的张将军。”公孙续说道,“我父亲已经将袁绍十万人拖在蓟县,只要您跟张将军从并州出兵,截断冀州军粮道。再北上跟我父亲夹击袁绍,如此冀州军焉能不败?” 吕布站起来,他有些心动,但他在想着出兵幽州地好处。 公孙续见吕布有了松动。继续怂恿道:“一旦击破冀州军。我父亲收回幽州各郡,再起兵助温侯跟张将军乘胜追击,一举拿下冀州。如此温侯可得半个冀州。”吕布两眼发光,问道:“张燕答应了?” “张将军答应了,就是他让在下来请温侯的。”公孙续说道。 吕布一副为难的样子,他不住搓着手,“这个不好办啊。我是张扬将军的部属,但伯珪兄有难我又不能不救。” 公孙续也急了。说道:“听闻温侯跟袁显奕有深仇,他也带兵在蓟县作战,温侯可趁机报仇!” 吕布听到“袁显奕”三个字,自然想起董卓被刺的那个夜晚,自己被自己猎物所伤。接着转化成滔天地怒意,“袁显奕!我饶不过他!” 公孙续、高顺两人仿佛被钢针扎到一般,他们如坠冰窖,全身僵硬。因为吕布身上正散发出无形地凛冽杀气! 一月后。屯兵城下。 袁绍将驻所搬进了蓟县城。冀州军、青州军、乌桓兵、阎柔胡汉联军,四方共计十余万人将屯兵城围得水泄不通。冀州军方面,投石车、云梯、车、弩车、等器械是越来越多,但屯兵城的城墙高大坚固,公孙瓒军的准备又充分,所以正面进攻除了消耗兵卒物资,一直没有太大进展。 袁熙就在青州军阵中,这一个多月来持续进攻蓟县和屯兵城,兵卒们伤亡不少。最重要的是那股锐气被消耗殆尽。剩下支撑他们不准后退的只有严酷的军令。 “轰隆”一声,城东冀州军方向的城墙出现一小片的坍塌。 “公子。地道挖通,那里的城墙也被毁了。”郭嘉说道。 袁熙点点头,他看着冀州军从坍塌地夹缝,蜂拥进了城墙。但是坍塌地城段发出了激烈的厮杀声,公孙瓒军兵卒抵抗得很激烈。一会后异变突生,公孙瓒军一阵弩箭齐发,然后发起一次反冲击,将冀州军赶出城外。坍塌缺口旁边城墙上地兵卒,投下了一个个装满土石的箩筐。 不一会,公孙瓒军兵卒就用装满土石的箩筐填上缺口。冀州军的进攻功亏一篑。 袁熙摇摇头,“这挖掘地道毁坏城墙的做法用多了,还真会被破解。” 郭嘉不以为意道:“围城讲地就是兵卒跟器械,我等人数绝对占优,多毁几处城墙,公孙瓒的兵士再勇猛也顾不来。” “报!前方挖通三丈地道,李都尉问是否可以烧毁木柱。”一个兵卒跑来问道。 “传令!”袁熙大声下令,“一旦城墙坍塌,伯道,你两千大戟士先攻进去。仲康,你带一千宿卫步卒跟着给我牢牢占据住城墙。” “诺,得令”郝昭抱拳道,随即转身出账。 “诺,得令!”许褚兴奋地去召集部属。 城墙下,李植从地道口钻出来,他狠狠吐了一口唾沫,“点着火了,差些给闷死。” 郝昭收拾好铠甲,他一手持刀一手持盾牌。张郃不在,袁熙就将大戟士归他统领。许褚也身披一套袁熙要来地黑光铠,他摩拳擦掌急不可耐地侯着。 黑烟从地道口涌出,但城墙处久久没见丝毫动静。李植也有些着急,木柱被浇上火油硫磺,但地道里面不容易燃烧,万一燃烧失败,还要冒险地派人下去再次焚烧木柱。 毫无征兆地,城墙出现倾斜,城上兵卒也感到地上的变化,他们纷纷跑开。“轰隆”声传来,城墙坍塌变成砖土堆。 郝昭吆喝一声,率着两千大戟士前仆后继地爬上砖土堆,向城里冲去。 城墙上的公孙瓒军聚拢两旁放箭,但那些大戟士不仅带盾,而且身披铁制札甲,那些箭支不能构成太大威胁。城下面,黄忠也指挥着弓弩营兵卒用强弓强弩激shè掩护。 大戟士顶住城里公孙瓒兵卒羽箭,他们步步进逼。守军聚来一排排的长矛手,成片锋利的矛头散发阵阵慑人的寒光。但大戟士是重甲步卒,他们聚拢起来,成片长戟也散发出无声的威慑。 毫无花俏,兵卒们只是重复着简单的挑刺动作,直到手脚酸软有下一批兵卒顶上,不然就是被刺死在对方利刃下。 在狭窄地带,重甲步卒的优势发挥了出来,他们不仅阵列严整,动作步伐统一协调,最重要地是占有防护上的优势。两千大戟士伤亡三百多人后就将那段城墙缺口打开,并且占领了南城门。 随后的许褚大吼一声,千余轻步兵涌上城墙。在许褚这头猛虎带领下,宿卫步卒也都成了出笼的野兽,疯狂地扑向城墙上的守军。大戟士、轻步兵互相配合,牢牢控制住南段城墙。 南城门被打开,不仅是青州军,冀州军、乌桓军也涌进城来,因为有壕沟的阻隔,他们没有继续推进而是抢占四周城墙。 袁熙也带着亲卫进到城中,近距离看着那些重重的壕沟和营垒,他也不禁头皮发麻。攻破城墙才是第一步,能否一举摧毁中间的营垒才是决胜关键。 因为挖掘地道通往中央营垒要尽力保密,所以联军还是对外层的战壕营垒进行强攻。双方兵卒反复抢夺壕沟,接下来月余是漫长地等待过程。 十余万人不可能一齐攻上狭窄地战壕,所以四方都分派人手轮番佯攻。期间的围城等待过程是枯燥乏味地,好在大营中有步练师的侍候陪伴,袁熙平日里除了视察训练兵卒就是外出打猎。 袁熙带着许褚、太史慈、赵云还有一众宿卫来到城西打猎。临行前袁熙到了阎柔营中,将他也一并邀请出来。结果被憋得慌的鲜于辅、齐周也都跟了出来。 袁熙带来了几只猎犬,这从小他就跟随袁绍等人狩猎,从军后更是时常带着部属通过狩猎来锻炼箭术跟骑术。 袁熙的箭术是跟赵云学的,加上多年练习导引术,身体得到很大程度的淬炼,他一出手自是不凡。徐晃的铁胎神臂弓他使不来,但一般强弓绰绰有余。“嗖!”弓弦声刚响,半空中一只大雁应声跌落。 “好!好箭术!”“神箭手!”一众随从的兵卒都呼喝道。 阎柔也拍掌道:“公子好shè艺,就是乌桓鲜卑部落中有这般箭术的人也不多。” 袁熙笑了笑,太宗皇帝李世民也是弓马娴熟之人,“阎校尉这是过于夸奖我了,乌桓鲜卑部落的人自小练习骑shè,能人肯定不少。” “那是当然!”一个满脸浓密胡须的胡将说道,“二公子箭术虽好,却也胜不过我。” 124 “那是当然!”一个满脸浓密胡须的胡将说道,“二公子箭术虽好,却也胜不过我。” 许褚等亲卫大怒,要知道袁熙箭术深得赵云真传,除了膂力其他诸如jīng准度都要胜过他们半筹,在青州军将领中袁熙是仅在赵云、太史慈、徐晃之下。这个胡将这么说分明是将他们也比下去了。 袁熙眯眼一瞧,认出那个满面浓密胡须的胡将,“你叫段匹磾是吧?我认得你,要感谢你上次仗义执言。” 段匹磾汉话口音很重,“感激二公子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 阎柔介绍道:“这个段匹磾是代郡一个部族的乌桓人,前些年他来广阳,因为一身好骑术跟箭艺得到刘大人赏识,被招募进幽州突骑里。刘大人被害后他回原部族拉起人马加入了我部。” “当真是为乌桓的忠义之士!”袁熙对段匹磾说道,“按方才说法似乎你很擅长箭艺,我的箭术在军中不算什么,但我几个部下却是一等一的高手,不如大伙一齐切磋一番如何?” “正合我意,久闻二公子帐下猛将云集,今日我要讨教一番。”段匹磾是豪爽之人,立即答应下来。 袁熙听阎柔说他擅长骑shè,就有心将他招募为乌桓骑兵统领。但不把他的一股傲气打压下去是不行的。于是袁熙吩咐太史慈、赵云、许褚等人都尽力展现。而他们为了不让那个胡将小瞧,也卯足了力气、 众人寻着,发现一条难见的白狼。一声哨起,除了祝公道带人留下其余几个将领都策马上前猎杀。 “二公子部下可是真正的勇士啊,那rì我见那两员将军几合便将蹋顿手下那四个所谓乌桓勇士刺下马去。那个段匹磾也说是敬重你们的勇烈才出言相助的。”阎柔策马跟在袁熙后面说道。 袁熙笑了笑,可不是嘛外族服于势和勇力,“在下才干浅薄,全赖这些英杰的相助才能达到今rì的成就。我与鲜于先生、齐周先生他们都是熟识,跟阎校尉你也算是朋友了。眼下就有一事相求于阎校尉。” 阎柔一拍胸脯,“二公子既然当我阎柔是朋友,还有什么求不求地!只管说来,我一定尽力而为。”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父亲允许我从边地胡人部族中招募一支胡骑,但蹋顿跟我不和。三郡乌桓那边是不能去招募了。所以想让阎校尉你帮在代郡、上谷的鲜卑、乌桓部族中帮我挑选招募一支jīng骑。” 阎柔笑道:“我当是什么事,这是小事一桩。我会亲自为你去各个部落中挑出最好的勇士。”顿了顿,他继续道:“其实二公子你还是可以去蹋顿那,征召三郡乌桓的一些兵士的。” “我与蹋顿交恶,他还会让我尽心地挑选兵士吗?”袁熙问道。 阎柔笑了笑,“二公子,你对边地胡人不太了解啊。现今乌桓人分成多个部族,各个部族之间攻杀抢夺非常之频繁。原先三郡的乌桓部族也互不归属,只是丘力居他们一直用强力统一了三郡的乌桓部族。” 阎柔看袁熙真的是不明白,于是解释道:“胡人性情凉薄。他们只追随强者。假如今rì他们地部族被兼并,他们会效忠于战胜他们的强者,一直到这个强者被击败。”确实,东西魏战争时,宇文泰强大它们依附宇文泰,高欢强大,它们依附高欢,鲜卑只服从强大的大头人。 “只是我又没有击败蹋顿,怎么让他们死心归顺?”袁熙还是疑惑问道。 “公子你且听我说完。”阎柔说道,“胡人部族不懂农务,以放牧为生。一旦遇到水草不好的荒年,往往会饿死整个部族的人。即便水草丰茂,他们所得也被那些贵族头目们侵吞,那些胡兵rì子过得很苦。以前是朝廷一征召,胡兵是群起从军的。袁熙听阎柔说完,了解个大概。原来除了那些头目的亲卫,其他胡兵平时都是牧民。加上乌桓人名义上的归顺,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应召成为汉人的雇佣兵。有些本事的胡兵也愿意被汉人招募上,那样不仅可以将妻儿带到汉地安置,还能得到稳定的收入。万一立功功还能封官受赏。 胡人一旦被征召入伍,就跟原来部族彻底脱离关系,即使让他们攻打原部族,他们也会毫不犹豫。这就是汉代为何喜欢招募胡骑地缘由。 了解这点,袁熙知道还是可以从蹋顿那里招人的,只是蹋顿会将好的兵士先给袁绍挑。袁熙再跟阎柔商量了一些细节。两人都谈的很尽兴。 “二公子,看得出你也是喜欢狩猎之人,只是你缺了几只好的猎鹰啊!”阎柔说道。 袁熙摇摇头,“放鹰走狗”本是纨绔子弟的象征,只是在汉地要得到一只好地猎鹰不仅是钱的问题,还要看机遇。而一只猎鹰往往耗资上百金,以前京中世家子弟也少有人养有。 阎柔笑了笑,“我那倒有些好的,改明个送几只到公子那。” 袁熙赶紧道谢。他知道这是阎柔向他示好。 另一处。许褚、赵云、太史慈、段匹磾几个将领追着白狼越过了座小丘。要shè死那头白狼不难,但既然是比试箭术。自然是力求取得整张完好的狼皮。那样就要求shè手shè中白狼的眼睛,所以几人都不敢轻易出手。 白狼过了小丘就要钻进密林,越追进去树木越多,对几个将领越不利。弥力几次拉动弓弦但又放下,在战马上骑shè跑动中的狼眼,这要求何等的箭术! 太史慈吆喝一声,“仲康、子龙,让它停下来!” 许褚、赵云两人会意,同时shè出两支羽箭。两支羽箭刚好插入白狼前面一尺不到地地上。眼前有异物,白狼一个急停。身子迅速地翻滚,想向另一个方向逃窜。 “嗖!”“嗖!”两支利箭激shè出去,几乎同时插进白狼左右两只眼睛。白狼痛的滚地哀嚎,不一会就死去。 段匹磾、太史慈看着对方,均点头致意。能在这瞬间出手并且准确命中的,都能称为顶尖的神箭手。 段匹磾一拱手,“三位不仅箭术超绝,还懂得像草原上狼群那样协作围猎。要是我一人绝对做不到。这场比试是我输了。” 许褚得意地一笑,赵云则拱手还礼。太史慈也爽朗一笑,“但论箭术骑术你我平分秋sè,这本就是一同切磋技艺,何来输赢之分。” 段匹磾也大笑,“三位不仅武艺不俗,还很对我脾胃,阎柔大人带有我乌桓烈酒,等会痛饮一番如何?” “哈哈,那再好不过!”许褚粗声答应道。 突然地,赵云一声大喝:“何人在那里躲藏。快出来!” 几人定眼看去,果然远处一棵松柏后隐约有个人影。段匹磾冷哼一声,抬手就是一箭。 “嗖!”“噔!”羽箭插进那个人面前的松柏上,箭尾犹自还在颤动。 “大人饶命啊!小的是此地人,见几位军爷过来一害怕就躲起来。”站出来地是个皮肤黝黑一身乡民打扮的中年。 几人策马过去,环顾四周只有他一个人。于是问他为何到此。 那个乡民说话声有些颤抖,显然惊魂未定,“小人就是隔边王家村的,出来这里打柴火。” “对不住了,我等不知你是此地打柴地人。”赵云歉意道,平民怕当兵的,这事见怪不怪了。他藏身起来很正常。 那个乡民道了声些,拿起柴刀转身要走。“等等!”太史慈喝住了他,“你的柴火呢?” 那个乡民眼神中闪过慌乱,“这个,那个碰上几位军爷小的害怕,柴火丢了。” 太史慈跳下马,围着那乡民转了几圈,将他从头到尾大量一番,直将他看得遍体生寒。太史慈大声喝道:“大胆细作。你还不承认!” “啊!大人,小的家就在那边啊,可不是啥坏人!” 在几人不解地目光中,太史慈说道:“你右手中指食指间有老茧,这分明是时常练习shè箭留下的,会是一般人家的乡民吗?” 那个中年汉子突然暴起,手中柴刀砍向太史慈。太史慈早有准备,擒住他手腕,发力一拧。只听到一声惨叫。那个中年汉子一条胳臂就报废掉。 四人合计着。将那个中年汉子绑起来,带到袁熙处。 太史慈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然后道:“只是仲康没有在他身上搜到什么信函。” “衣服鞋袜都搜过了吗?”袁熙问道。 “嘿!方才把他脱个jīng光,头发也解开了。”许褚闷声道。 袁熙仔细打量了那个细作一会,恍然道:“方才他藏身之处,给我搜查那里的四周!” 此言一出,那个中年汉子面如死灰。一会后,许褚带着几个虎卫回来,说搜到一颗蜡丸,打开蜡丸,取得一小张纸条。内容为,公孙瓒之子公孙续引黑山贼十万分三道来救公孙瓒,前军已抵达代县。 袁熙看了看那纸条,“公孙瓒气数已尽,上天也在帮我们呐!”袁熙接过来飞快的抖开,里面的内容果然如史书记载的一般无二:约定十九曰子时,举火为号,开城门内外夹攻城西的袁谭、袁熙,共破袁军! 终于获得了这个重要的情报,看来破易京的首功最终还是会属于我袁熙! 蓟县,袁绍驻所。 袁熙来到袁绍大营,把截获到的情报禀报给了父亲:“孩儿截获情报,本月十九曰子时,公孙瓒看到外面火把亮起,就会打开西门,出城会合黑山援军,合击我与兄长两部。我军可以将计就计,举火引公孙瓒开城门,然后顺势冲进城中,拿下易京这座坚固的堡垒!” 袁绍看了那张纸条后陷入沉思中,许久他才问道:“显奕,你想上面地是真的?” “是的,父亲。”袁熙说道,“十多万大军围城,公孙瓒不想坐以待毙只有向外求援。北方诸豪强里,唯独跟咱们有过节地张燕敢出兵救援。吕布此人生性凉薄,唯利是图,就像一只豺狼,只要许给他好处,连义父都可以杀,何况是出兵幽州?” 沮授、逢纪、郭图、许攸、荀谌、陈琳几人都在,他们也各自在谋划着。袁熙的一番话惊得四座嘘声四起。显然十万黑山贼的数量令现场不少人都为之咋舌。 自初平年间以来,冀州对盘踞冀幽山区的黑山贼连番打击,却没想到黑山贼仍能保持十万人的军力,这份实力恐怕就是眼下坐拥四州的父亲袁绍也不能及吧。 “主公,已经派出大量斥候去侦察敌情,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而且黑山贼虽有十万人马,然授知其无能为也。黑山贼在我军经年打击下早已畏我如虎,闻我色变;眼下勉强来救,只为唇亡齿寒之故尔,黑山贼远来兵疲,若我军将公孙瓒覆灭的消息传出去, 贼军士气定当瓦解,必不敢战, ”沮授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底,不由得眉头紧皱,随即又舒展开说道。 袁绍来回踱步,“不好办啊。张燕人多势众,万一大举袭击我军后路,那该如何应对?” “父亲,这正是大好的战机啊!”袁熙按照郭嘉的说辞进谏道,“可派遣乌桓胡骑迎击张燕,再将这封密信改动一下,遣死士送进城去,使公孙瓒以为援军已到。诱使他出来决战。” “不错,二公子此策甚好。那三万乌桓胡骑对攻城无大作用,派出去阻截黑山贼最好不过。乌桓王蹋顿蹋顿骁勇果敢,主公可遣使许以重利,蹋顿必定肯为我所用,主公就可使其领族中精兵南下抵抗黑山贼”沮授点头赞同,随即又说道,“主公可传书与邺城高览令其派军袭扰黑山贼老巢,黑山贼若知老巢被袭,必定回军去救,我军可沿路设伏,不求全歼,但留下他万余人马还是还是可以的。此授之愚见,请主公定夺。” “哼区区黄巾余孽也敢来此猖狂。”沮授一番分析让袁绍仅存的一丝顾虑也荡然无存,对黑山贼巨大的心理优势显现出来。自初平四年大意失邺城以来,冀州军对盘踞在冀并山区的黑山军围追堵截,战果辉煌,原本横行中原的黑山军从此对冀州城池绕道而行。 如今十万大军充其量青壮能战之士有个三四万就不错了,要知道黑山贼作为黄巾余孽在很大程度保留了黄巾贼的作风,像黑山军这样的黄巾残部往往会带着老弱家眷一起迁徙作战。这就使得他们的队伍往往动辄十来万,可真正能参加战斗的兵员却时常不足三成,甚至仅有一成。 袁绍也不是无智之人,想通了其中关键,整个人顿时轻松下来,大帐之中沉闷的气氛顿时活络起来,“令郭图说服蹋顿诱其出兵,令,邺城高览点兵三万袭其后。”随着袁绍一条条命令的下达,帐中主记广陵陈琳飞快的记录下来,在交由袁绍亲兵下去传令。“诺”众人轰然应诺,领到军令的几人自去准备不提。 袁绍让人去传令给蹋顿跟阎柔以及邺城高览后,又跟几人商议了诱使公孙瓒的计策。 屯兵城。 关靖焦急地来到高楼下,高楼门外是一排排地公孙瓒亲卫兵卒。他就被阻隔在这里。过了两刻钟公孙瓒才缓缓来到高楼门外。 “将军,是少将军和黑山军遣人送来消息。”关靖神sè间喜悦难以言表。 公孙瓒快手接过一枚蜡丸,他迫不及待地捏开蜡丸仔细辨别其上面的字。一会后公孙瓒长长呼出一口气,“三rì后黑山军跟吕布就会率部袭击冀州军大营,到时咱们也率兵出城夹击袁绍!” “将军。这可是少将军的笔记?有无约定的暗号?”关靖问道。 公孙瓒点点头,“这右上角有个记号,错不了的。” “按理说应当由跟少将军一齐出去的随从回来送信,但那个信使却说是张燕那边地人。”关靖疑惑道。 公孙瓒大手一挥,“把人带上来,我亲自盘问!” 关靖答应。他让部下将一个脸sè蜡黄的中年汉子带上。 那个中年汉子单腿点地,“小人平难中郎将帐下梁兰,见过公孙将军。” 公孙瓒冷哼一声,“大胆jiān细,竟敢来蒙骗本将!” “呼啦”一声,旁边几个兵卒抽出佩刀,森寒的刀锋齐齐指向梁兰。 梁兰双手抱拳。“小人不知将军说的什么奸细,在下奉张将军之命前来送信。” “我问你,我儿公孙续为何不亲自前来送信?”公孙瓒眼光灼灼逼人。 “公孙少将军突围时遭遇冀州军拦截,到张将军处已经只身一人。少将军说出通往城内暗道,并让在下前来送信。”梁兰对答如流。 公孙瓒突然冷哼一声,厉声道:“你撒谎!张燕每次派来的信使都有另一套暗号,定会让你拿来联络的信物?” 梁兰心中一惊,冷汗浸透后背衣衫,但他立即答道:“前些次的联络事关机密。小人不得而知。但也许这次张将军看有少将军地亲笔密信,还有联络地暗道,故不再交予信物。” 公孙瓒紧紧盯住他,但梁兰面无惧sè,神情一直谦卑谨慎。公孙瓒看看手中密信,再点了点头,“你先下去歇息。” 梁兰答应一声,跟着几个兵卒下去休息。关靖走上前,问道:“将军。难道那个人有问题?” 公孙瓒摇摇头。“有续儿的密信,又知道通往城外的暗道。应当不会有假。” “上面说黑山军来多少人马?何时袭击冀州军大营?” 公孙瓒目光看向远处正在激战的壕沟,“黑山军八万人马,后日入夜子时举火为号。” 入夜,七月的幽州浓云密布、星光暗淡,偶尔有几缕凉风吹散酷热。城内壕沟边和城墙上的冀州联军却稀松疏散。壕沟边的火堆引来无数的飞虫,兵卒们三五成堆地倚靠着打瞌睡。连rì地苦战使他们十分疲惫。 营垒内守军兵卒都端着陶碗狼吞虎咽,旁边的将官把木桶中地肉干分到兵卒们的碗中。 “都给我放开肚皮吃,待会可要是拼命的。”将官一边分肉一边吆喝道。 “娘的!再给俺一碗肉汤,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营垒外走进个校尉,他一挥手,喝道:“都他娘给俺起来,抄起家伙,要出城!” 守军兵卒纷纷吞下碗中剩余的食物,互相帮衬着披上甲胃,拿上兵器跑出壕沟集结。 公孙瓒走在前头,他的战马跟长槊都让亲兵给提着。壕沟里黑压压布满了守军兵卒,他们一直前行到冀州军前百步地地方才停下。 接近城墙地一个营垒上,十几个守军眼定定看着城外地黑夜。他们生怕一眨眼就错过那瞬间的信号。 “快看,有火把点起来啦!”“快!点起火让将军瞧见。”那些守军一阵忙碌,在营垒上点起通报公孙瓒地火光。 “将军,后头营垒上点起火啦!”一个副将提醒道。 “哈哈……张燕的人马终于来了,单经、公孙范,你二人各自率领一万人马,会合张燕,夹击袁谭、袁熙,共破袁军!” “诺”“诺”公孙范、单经两人领命而去。 公孙瓒双眼一眯,“其他人随我上去!” 看着远处逶迤而来的火把,心中兴奋不已。大手一挥,偷袭袁军,满心欢喜的要杀袁军一个措手不及,却料不到自己正一步步的落进了陷阱之中。 守军兵卒得到命令,齐声吆喝一阵后奋勇接近壕沟边的冀州“嗖!嗖!”一排弓弩手爬上平地,shè倒壕沟旁的冀州兵和胡兵。 “杀啊!”“冲出去啊!”守军在阵阵喊杀声中拥向残缺地城墙和城门。这次冀州兵跟胡兵遭受袭击,仓促间的抵抗显然不敌猛虎出笼般的公孙瓒军。一刻钟后公孙瓒军就蜂拥出到城外,骑兵跨上战马,步卒论起长枪,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冀州军大营! 又是一排羽箭shè出,栅栏后的冀州军兵卒反倒不少。火把照的周边通明,冀州军营垒另一边也响起喊杀声。 公孙瓒一声令下,兵卒们毁坏掉营门。 “将军,我军突袭得是否过于顺利?”副将问道。 公孙瓒皱皱眉,但一会后他将马鞭一挥,“冀州军被打得突然,肯定措手不及,全军一股气杀进去,烧了他们粮草辎重!” 兵卒们得到命令,一边冲杀一边放火焚烧营帐。 一个百人将让部属将带来的油脂、干草堆到营帐旁,他将手中火把一扔,瞬间大火就蔓延开来。可是渐渐地公孙瓒军兵卒发现不对劲,冀州军溜的极快,一瞬间就没了人影。而营帐着火极快,大火片刻就失控,烧着不少己方人马。 公孙瓒也是刚刚策马进到营垒内,他赶紧跳下马来到一顶帐篷旁,伸手在地上抹了一把后,公孙瓒脸sè苍白得可怕,“糟了!这满地都是火油,中计了!” 旁边地副将也惊惧非常,不用公孙瓒吩咐他们就吆喝着部属们撤回来。但火势蔓延得极快,兵卒们拥挤着抢路而跑。 不知不觉间,营垒外围满了冀州联军。不仅有冀州兵,青州兵、鲜卑胡兵也都将冀州军营垒团团围住。 不消片刻功夫,一万六千人马就杀到了袁营前面,只见寨栅中静悄悄的一片,气氛诡异的令人心惊。 “情况不妙,恐有埋伏!”公孙范大惊失色,调转马头,下令退兵,“全军速退!” 公孙瓒策马挺立,“都给我听着,待在这也是被烧死,大伙一齐冲出去,有去无回!” 公孙瓒军也是被逼得拼了命,将盾牌举起后,卯足力气舍命地向敌军冲击。 “呼啦”一声,寨栅中一声呐喊,伏兵尽出,冀州军、青州军阵列中弓弩手齐齐靠前,瞬间万箭齐发,一**密集的箭雨将公孙瓒军硬生生逼退!几千多弓弩手乱箭齐发,射倒了一大片人马,公孙军开始大乱,慌不迭的掉头而走。 但是公孙瓒的亲兵在后头督战,兵卒们又被赶上去突围。冀州军跟青州军的弓弩手们一直到手臂发酸,箭支shè完才停下来后撤。公孙瓒军偷袭的两万多人在死伤大半后,终于杀到敌军阵前。 “哗啦!”一排排严整以待的长矛手挥出冒出寒光的利刃。双方人马剿杀在一起。在张辽的指挥下拦住了公孙军的退路,双方登时绞杀成一团,顿时杀声震天,火把照亮了苍穹。 一时间,袁军势不可挡,所向披靡! 看到自己的人马中了埋伏,公孙瓒心急如焚,可是近两万人的队伍还在死战,只能传令所部人马拼死突围,不要让袁军冲过来合围! 由赵云统率的“骁骑”从后方截断了公孙瓒的退路,纷纷被碾压了过去,转眼之间就被赵云连续突了外围,杀到了公孙瓒中军,与迎击的公孙军绞杀在一起,在营寨旁形成了肉搏战。 看到城外火起,杀声震天。东、南、北三面的颜良、文丑、韩猛三人督促部下全力攻城,一时之间,云梯飞架,攻城车隆隆作响,易京城四面皆是火海。 公孙瓒手下的全部人马只剩下三万五千余人,在派出了一万八千人的兵力出城偷袭之后,城内只剩下一万七千人,兵力严重不足。这些守军中有五千人正在西门与已经破城而入的颜良、文丑所部巷战,还有三千人在城内的大街小巷中来回的巡逻,防备袁兵从地道破土而入。 剩下的九千人分布到每个城门只有三千左右,城墙上的防御严重空虚。射下的箭矢、强弩稀稀拉拉,对攻城的人马造成的威胁比之前小的太多,攻方很轻易的就渡过了护城河,将云梯搭在城墙上,冒着箭矢向墙头发起了强攻。 身高九尺,面貌雄伟的颜良,一身甲胄,手提大砍刀,身先士卒的冲锋。攀着云梯,第一个登上了城头,一声暴喝,刀光落出,砍翻了四五名士卒,余众吓得纷纷后退! “给我挡住,把敌军赶下城头!” 负责守御的田楷歇斯底里怒吼着,看到仍然不能阻止溃逃的士卒,拔剑在手,亲自刺杀了两个逃卒,枭首在手,怒喝道:“谁敢再退,便如此头!”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颜良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一声暴喝,挥舞着手中的钢刀扑向了田楷…… “大军到处,所向披靡,再负隅顽抗,不过是徒送姓命罢了!” 话音未落,只见颜良如同一只猛兽般冲进了守军之中,所到之处,血肉横飞,犹如虎如羊群,所向披靡。 顷刻间就砍倒了七八名士卒,直冲到了田楷面前,战无三合,一刀将田楷砍翻,割了首级,大喊道:“守将已经伏诛,降者免死!” 城头上已经陆续的登上了三四百名强悍的袁军士卒,剩下的人马像潮水一般源源不断的涌来。主将既死,大势已去。公孙军或者跪地投降,或者四散逃命,颜良亲手砍断吊桥,放后面的大军穿过护城河,进入了城中。 就在袁军夺下了西城门和南城门的同时,地道里的袁兵也破土而出,从民宅里,小巷中,大街上,凿开地面,呐喊着杀了出来,不大会功夫,就从各个地洞之中钻出了近千名袁军,呐喊着四处劫掠,里应外合,配合外面的大军攻城。 一时之间,易京城内变得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看着远处易京火光,公孙瓒戚怆道,“此乃天亡我公孙瓒也,非战之罪!” 公孙瓒见近几万袁兵,潮水一般的包围了过来,兵败如山倒,大势已去,不甘心的仰天呐喊一声,然后朝着身边的亲信下令:“随我冲!” 说完后一手提剑,一手提着马槊,翻身上马,朝着大火方向杀了回去。 “骑白马的人就是公孙瓒,生擒活捉了,袁公必有重赏!” 一个曾经参与过讨伐董卓的校尉在战火之中,认出了公孙瓒,呐喊一声,拍马舞刀,带着部下的人来拦阻公孙瓒,期望能够将之生擒活捉,立下大功。 “无知之徒,凭尔等鼠辈也能阻拦我‘白马将军’?” 公孙瓒钢牙怒咬,双目圆睁,挥舞着马槊冲上前去,战无三合,一槊将校尉刺了个窟窿,挑在空中,狠狠的砸向士卒,**崩裂,立时砸死一人。 “想我公孙瓒也是一代名将,岂是尔等鼠辈能活捉了的?要死,也是我自己死,你们不配” 说着,公孙瓒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纵马向前,挥舞着马槊一阵矿砍乱刺,杀死了十几个士卒,余下的抵挡不住,只得四散躲避,放公孙瓒冲了过去。 “驾!” 公孙瓒纵马扬鞭,杀向自己城池,待会儿要亲手送自己的家眷上路,然后一把大火杀掉整个府邸,还有所有的粮仓。即使自己败了,也不会让他袁绍捡到便宜! 可惜,公孙瓒突围不出去了,寒光一闪,公孙瓒手里的佩剑已经刺入了自己的胸中,殷红的鲜血顺着剑刃流到了公孙瓒的手上,滴到地上,分外妖艳…… 言讫,将剑缓缓的拔了出来,一股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公孙瓒的甲胄。一代名将公孙瓒缓缓的倒在了地上,双眼不能瞑目…… 这时大火也烧了过来 直到天sè放亮,冀州军营寨四周的大火终于熄灭,但尸体残肢的焦臭味浓地怎么也散不开。 袁熙捂着鼻子策马在周围查看着。 光着膀子地许褚一声大叫,提着一具焦黑的尸体跑过来,“少将军,这是否公孙瓒地尸体?” 125 天sè放亮,冀州军营寨四周的大火终于熄灭,只剩下几缕黑烟环绕盘旋。 但尸体残肢被焚的焦臭味浓得怎么也散不开。 袁熙捂着鼻子策马在周围查看着。 光着膀子,满身大汗的周仓一声大叫,提着一具焦黑的尸体跑过来,“少将军,这是否公孙瓒的尸体?”他将一杆长槊扔到地上,“这杆槊是尸体紧紧抓在手中的。” 袁熙看去,见尸体都已焦黑碳化,但依稀可以辨别出那副jīng制的铠甲,而那杆两头带刃的长槊确是公孙瓒的无疑。 “八九不离十是公孙瓒了,可叹驰骋幽州的一代豪杰,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袁熙感叹道。 “公子,这公孙瓒咋的是被烧死的?他再不济也能跑出营地吧,要是被弓弩shè死,被乱矛扎死才对。”旁边的许褚不解道。 袁熙想起历史上陷入末路**而死的公孙瓒,他感叹历史车轮的强势。虽然历史改变了,但那些人的xìng格却没有变,面对类似的事他们还是有相似的选择。 也许输不起的姓格正是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白马将军”最大的缺陷,想想自己曾经和袁绍双雄对峙,雄霸北方,让鲜卑、匈奴人闻风丧胆,而现在却惶惶如丧家之犬般寄人篱下。只是随便一想,公孙瓒就感到了无边的绝望,求死之心更加心如钢铁。 在意志力这方面,公孙瓒比起同窗好友刘备真的差远了。由此可见,历史对于任何人都是公平的,没有一颗坚韧不屈的心,又怎能成就王霸之业? 公孙瓒没有在穷途末路时**于高楼,却在被层层围困,突围无望的情况下选择了奔入火海。他将这个设想跟周围的几人说了,并吩咐道:“公孙瓒是在咱们这边死的,算是咱们的功绩。枭去他首级,送到我父亲那去请功吧。” 周仓赶紧应诺。找来几个兵卒抬着公孙瓒尸首送给袁绍。留下一众部属打扫战场,袁熙跟着来到蓟县内袁绍地驻所。 一众武将都被派出统兵收拾残局,袁绍身旁只剩下了几个文吏。 “显奕,你做得好啊!公孙瓒这厮终究是死了。”袁绍高兴之sè难以言表。 “公孙瓒弄得幽州民怨沸腾,这是上天也在相助父亲。”接着袁熙关切地问道:“不知黑山贼跟吕布那边怎样了,我担心蹋顿不是他们对手。应当将公孙瓒身亡的消息迅速昭告天下,如此黑山贼不战自溃。” 袁绍呵呵一笑,“我已让孔璋先生写份告示传抄各州县。相信没几rì消息就会传开。” “主公,蹋顿大人传来急报。”郭图急匆匆走进驻所大堂,“乌桓突骑在代郡代县遭遇大股黑山贼,双方有两次交战,蹋顿吃了亏折损一些人马。” “蹋顿居然初战就败?”袁绍吃惊道,“乌桓突骑名动天下,他打不过还跑不掉吗?” 郭图摇摇头,“蹋顿大意轻敌,打一开始就想全灭黑山贼。不想对方阵中杀出一支不逊于乌桓突骑的jīng骑来,却是吕布那厮的并凉铁骑。蹋顿不知吕布的厉害,大意下吃了亏。”“这个蹋顿。当真是不足以成事!”袁绍恼怒道,“不过算是给他的一点教训,免得他目中无人。” “主公,我等是否该发兵驰援蹋顿?”郭图问道。 袁绍想了想,“让他且战且退,将黑山贼拖住,待我军彻底拿下蓟县屯兵城后再做计较。” 因为还有屯兵城中公孙瓒残部,袁绍一声令下,冀州军带着公孙瓒的首级、铠甲、兵器前去招降。只用了半天。屯兵城内剩余的近万守军在将领地统率下全部投降。 三rì后,得到蓟县沦陷消息的黑山军也从代郡撤回并州。鞠义传来捷报,黑山张燕听闻公孙瓒身死之后,不顾公孙续苦苦哀求,连忙撤军,却被蹋顿从后赶上,损失惨重,退回黑山。鞠义领军在后徐徐追赶,一路“护送”到其老巢。 易京,城里城外的三万多公孙军,阵亡了一万五千多人,归降了一万多,只有城外的八千多残兵败卒,仓惶向西逃窜,去太行山投奔张燕去了,易京遂平! 冀州联军讨伐公孙瓒之役以冀州军的完胜告终。 袁绍带着逢纪、许攸、沮授、陈琳等幕僚进城安民,巡抚百姓,严禁军队扰民,如有违背,军法处置。 听说袁绍进了易京,袁熙立刻前来拜见,请求厚葬公孙瓒。 “公孙瓒与我作对多年,为父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怎能厚葬他呢?”听了儿子的话,袁绍并没有立即答应,不解的望着袁熙,问道。 “父亲大人,公孙瓒已死,你就算把他挫骨扬灰,他在九泉之下也是不知。还不如把他好生安葬,如此,既可安易京百姓之心,又能让天下人知道父亲胸怀宽广,能容天下人所不能容,就连仇敌都能厚葬,还有什么容不下的呢?消息传开,四方有志之士必然如过江之鲫一般来投,到时候何愁天下不定?” 听了袁熙的话,许攸也站出来表示赞同:“主公,二公子所言极是,实乃高瞻远瞩,主公当厚葬公孙瓒,方为上策!” 听了儿子和许攸的一唱一和,袁绍思忖了片刻,觉得很有道理。 公孙瓒已经是尸体一具,就算把他烧成灰烬,他也是不知道了,还不如借此树立自己的正面形象,就算拉拢不来人才,能让自己博取一个好名声,也是不错的一个结果! “显奕言之有理,此事就依你所言,厚葬公孙瓒的事情就交给显奕与子远办吧!” 许攸躬身领命:“主公尽管宽心,子远一定不负所托!” 安民完毕,袁绍还得出城犒赏三军。围困易京城池二十多天有余,军心已经疲惫,是该好好的犒赏巡抚一番,以镇军心。便带着许攸、逢纪等人出城而去,留下了一部分人跟随着袁熙,为公孙瓒举办葬礼。 而袁熙此举,为几年后,袁谭叛逃后,袁熙能够顺利掌控幽州埋下了种子。 接下来,袁绍召集一众部属商讨之后管治幽州的事宜。最先地讨论到幽州牧由谁担任的事。“黑山贼之事吾无忧矣。眼下幽州新定,诸位可有良策以安幽州”解决了黑山贼,袁绍很轻松。 会议又回到了中心议题,如何安定幽州。“主公,眼下我军之下已有四州之地,属下以为,主公可上表天子辞去冀州牧之职,却可以车骑将军职掌冀,青,幽,并四州事,另择心腹人担任四州州牧治理四州。若如此,主公可无后顾之忧,一心经略中原,大业可期。”作为袁绍最为倚重的谋主沮授首先言道。 “主公,许攸附议,治政之要,首在得人。公与所言,攸深以为然,四位公子(三子一甥)皆以年长正可以为主公分忧,乃是四州州牧不二人选,臣许攸请主公深思之”许攸作为袁绍的旧臣,自汉灵帝时期,两人就相识,许攸最能揣摩袁绍的心思。袁绍曾经透露过要三子一外甥出掌河北四州的意思,许攸自然放在心上,此时正好提出来。袁绍颇为意动,神色欢喜,许子远深知我心矣。 “主公,大公子才德兼备,这几次大战下来立功不少,可让其统领幽州,跟二公子的青州一样拱卫我冀州,此乃上佳的人选。”郭图说道。 “主公,此事万万不可!”沮授急劝道。“让子嗣执照一州,统兵在外乃强枝弱干之举,rì久后恐有萧蔷之祸啊!”沮授的看法和田丰是一致的。 “公与,岂不闻疏不间亲。四位公子乃是主公至亲骨血,与主公乃是一体,有四位公子执掌四州,就如主公亲临,焉能有祸。公与言过其实了吧,莫不是公与想自己独领一州。主公,既然二公子能独领一州,身为嫡长的大公子为何就不可?”郭图冷笑道。郭图也揣摩了袁绍的心思,所以言辞间一事毫不避让。 “在下并无它意,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主公,授忠心耿耿,绝无此意。孝景时期七王之乱殷鉴不远啊,分封子弟乃自取其祸啊 ”沮授说道,“为避免祸起萧墙,请主公另派贤才统领幽州跟青州。”一心为袁绍大业着想,丝毫没发现言语间已经将袁绍三子一甥都得罪了。 “哎,七王之乱时,诸位反王与孝景皇帝血脉早已疏远,焉能以古论近乎?前秦未取分封二世而亡,太祖高皇帝分封子弟而大汉立国四百余年。孰优孰劣,公与兄才高智绝,难道不明白吗?而且,四位公子若出任州牧,则是天子之臣,大汉之臣,非主公一人之臣,请元皓兄慎言。”郭图争辩道。 此言一出,连下面的袁熙都带上几分怒意,沮授这是得罪了袁谭、袁熙两方人。许攸、逢纪两人得到袁熙的授意。他们对此事不闻不问。郭图为使袁谭得到幽州,他跟沮授进行死争。 “主公,公与并无他意,只是就事论事而矣。且四位公子虽然是少年才俊,然四州十几郡之地,四位公子终究是年轻了些,还请主公深思。”沮授见袁绍有发怒的迹象,赶紧上前委婉进谏。 其实早在二子袁熙出抚青州之时,袁绍就想过在掌握河北四州之后,让三子各掌一州,以观其能。只是如今,自己最为倚重谋士都反对,自己也不好拂了沮授面子。只好把探寻眼光投向了其他谋士。 他看向了一直置身事外的荀谌,“友若,你说说看,此事如何处置妥当。”“主公,前秦甘罗十二岁拜相,汉有冠军侯弱冠之年扬威于万里瀚海。常言道:有志不在年高。四位公子虽然年轻却是深得主公真传,都是大汉少有的青年才俊,若主公不放心,大可寻些德高望重的贤者辅助四位公子便可。”荀谌知道袁绍早已意动,只是不好拂了沮授的面子,遂言道。 荀谌随即又笑了笑,“其实主公心中早有定夺了吧?既然二公子将青州治理得毫无差池,那么让大公子统领幽州也无什不妥。” 袁绍谋士由于子嗣问题早已隐隐的分成三派。审配,逢纪与袁熙相善,辛评,郭图与袁谭相与,还有一派如沮授,田丰,荀谌等保持中立。逢纪,郭图等为了与自己相善的公子在日后嗣位之争中占据主动,全力支持许攸的提议。而其他一些人由于种种原因不置可否,随了大流。 见诸谋士都赞同派子嗣出掌州牧,袁绍心中暗喜。“诸位皆是孤的股肱心腹之臣。孤数子之中,唯谭,熙,尚及冠。虽习文练武,却无用武之地。如今,孤得天庇佑与诸位辅佐,忝有四州之地,正可以让他们执掌一州,以观其效。上可报陛下大恩,下可慰祖宗之灵。” “主公····”沮授还欲再谏。 “公与不必多言,孤意已决”袁绍有些不悦道,接着让人召来此次随军出征的长子袁谭。厅中诸人此刻方明白袁绍的心意,原来主公是早用四位公子掌管四州的意思,大公子袁谭掌幽州,二公子掌袁熙掌青州,三公子袁尚掌冀州,表公子高干掌并州,稍有些才智之士此刻都看出了袁绍的安排。 许攸挑衅的看了看了沮授一眼,貌似就是说:看吧,还是我最了解主公的心思。袁谭来到议事厅,向袁绍和众文官行礼后便恭敬地立在厅中。 袁绍伸手将袁谭招至厅中央。“显思,孤与诸位先生商议后,决定以你为幽州刺史,你可敢领命“...........“孩儿定不负父亲与诸位先生的期望,为父亲为陛下为大汉治理好幽州”饶是袁谭近年来已经很沉稳,此时言辞间也掩饰不住激动。这就是自己这次随军出征的目的啊。自己先前虽有所预感,但此时话入于耳中,兴奋之情焉能掩饰住得住。 “好好好,不愧是我袁绍的儿子。幽州形式复杂,除却你本部五千人马外,孤再拔给你两万精兵,良马三千匹。当可保幽州无虞。另外臧洪和朱灵将军协助谭儿你驻守幽州。”自己一直以为长难成大事,所以诸子之中对他最为冷淡。而他母亲对他也很不待见。 特别是老三袁尚出生后,对他的关注就更少了。而自己却从未见他抱怨过什么。一时间,袁绍心里百转千回,甚至有些惭愧。看着袁谭的目光中,不觉多了几分慈爱,少了分严厉。心态转变间,连称呼都换了。 所以他不顾沮授地劝阻,当场任命袁谭为幽州刺史。其实袁谭所领的只有幽州的涿、广阳、渔阳三郡,和上谷、代郡的一部。右北平、辽东、辽西是蹋顿的势力范围。上谷中北部是阎柔势力范围。 袁绍为了安定北面边地,对蹋顿、阎柔两人也是大加拉拢,不仅赐予官爵,还答应跟蹋顿联姻。 北面的大敌终于除去,袁绍心中自信也膨胀起来,“接下来我军是否该出兵并州,一举剿灭了黑山贼?” “主公,接连大战兵卒疲惫,库中粮秣兵甲也消耗殆尽。幽州留下这么个烂摊子需要治理。此时该休养生息,静待并州生变时,才发兵以雷霆之势一举平定才是。”沮授说道。 “二公子啊,你素来多智,想必你已有了安定幽州的良策,可否说出来大家听听。”淳于琼故意询问袁熙。袁熙知道淳于琼这是给他造势 “熙想建议父亲沿袭前太尉刘虞方略,开上谷胡市之利,通渔阳盐铁之饶。务存宽政,劝督农桑,不出数年,幽州必定大治。”厅中诸人闻言皆点头嘉许。此策虽中规中矩,却也不失为一良策。 沮授对袁熙神色复杂,但也不得不对他的评价又上了一级。“那不知公子将以何策对待塞外胡人呢?”“良策谈不上,唯有四字而已:随机应变,顺昌逆亡。"顺昌逆亡,看来公子以得其中甘味矣”沮授虽然不赞同袁绍派遣子弟出掌州郡,但他性情忠义,主君一旦决定了计划。进谏是一回事,完善主公的计划又是另一回事,这是他的原则。 虽然不赞同袁谭袁熙兄弟出掌州郡,但是袁熙今天的表现却让人不得不信服。众人隐隐间也有些担心,袁家日后恐有几子夺嫡之祸啊·····袁绍颇为赞许的看了看袁熙。袁熙今天的表现让袁绍很满意很满意,就算是自己最喜欢的三子也没让自己这么满意过。“传令,大军休整三日后回师冀州”“诺”诸人轰然应诺。“孔璋,即刻拟奏章向天子报捷。并为两位公子请封。”“诺”陈琳,字孔璋,徐州广陵人。现为袁绍帐下主记。 陈琳从外面来到袁绍身旁,“主公,刚刚收到豫州那边的消息。四月来,曹孟德与袁公路大战于汝南。历经三次大战,袁公路大败,现已退回寿chūn。” 众人沉默不语,袁绍袁术两兄弟不和是天下皆知地事,袁术得势时大有倾力攻灭袁绍的想法。但毕竟是两兄弟,袁家地人屡次被曹cāo大败,他们不好大肆庆贺。 听到袁术大败的消息,袁绍心思也复杂。他恨透一直欺压在头上的袁术。一方面他乐于见袁术失利。但另一方面他心中隐隐地担心崛起势头强劲的老友曹cāo。 在下面的袁熙跟郭嘉交换一个眼神,均感到了焦虑。汝南跟南阳市此时大汉最大、最繁华的两个大郡。不仅人口众多,其物产丰富手工业发达。曹cāo取得汝南,等于说是取得了半个徐州不为过。袁熙几乎能猜出曹cāo下一步地动向----徐州跟关中。 袁熙一阵头痛,他在青州、徐州的所作所为,在自己取得根基的同时,也使曹cāo地崛起提前了。没有了徐州屠城,也没有了陈宫引吕布的叛变,曹cāo不仅牢牢控制住兖州。还将豫州也吞并了。如果曹cāo再趁着袁家忙于河北战事时,取得关中之地,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么袁家跟曹家大战时。胜败的变数将更大。 袁熙依稀记得这两年内是有次大旱灾的,到时候恐怕要罢兵一两年。如果现在不出兵抢夺汉帝,那么可能再也没有机会。 “父亲,我有一事要说。”袁熙禀报道。 “显奕,你且说来就是。” 袁熙整了整思路,说道:“今皇帝流离失所,宗庙惨遭损毁。州郡牧守以兴义兵为名,行兼并之实,没有一人起来保卫天子。抚宁百姓。父亲应该出兵长安恭迎圣驾。然后在邺城建都,挟天子以令诸侯,蓄兵马以讨不臣。那时,海内都将归附,大业旦夕将成!”历史上沮授曾经劝过袁绍可惜被否决了。 袁绍脸sè变了变,底下众人也心思各异。这关乎到朝廷和皇帝,已不是小事。因为刘协是董卓所拥立,袁绍对此事一直都耿耿于怀。加上手掌大权后,袁绍野心膨胀开来。他要将原本就四世三公无限荣耀的袁家发扬光大。那么做个拥立之臣显然是不够的。虽然嘴上不说,但袁绍心中那份野望已经生长开来。 沮授也吃了一惊,他惊异于袁熙地见识,此事对将来的发展极为关键,于是沮授也出列附议道:“二公子所言甚是,恭迎皇帝陛下不仅符合道义,还是主公平天下乱的先机。如我等不先下手,定会有人抢先在前。取胜在于不失时机,成功在于敏捷神速。望主公三思。” “主公。公与先生和二公子所言甚是。前者董卓控关中、挟天子,天下几乎无人能敌。我不取则他人必取之。”许攸难得地劝道。 “公与二公子所言差矣。”郭图显然摸透了袁绍地心思。“先不说皇子协取代少帝陛下是否合乎礼法。汉室衰微久已,今个要重新振兴谈何容易!况且天下豪杰各据州郡,士众动以万计,此所谓秦失其鹿,先得者王。,则凡事都得上表请示。尊令就失去权力,不尊令就有抗拒诏命地罪名,此实乃大大的下策。” 袁绍显然倾向于郭图所说,他挥手制止了袁熙、许攸等人,“此事待回邺城后再召集众人商议。” 袁熙心中着急,但又无可奈何。上面有个袁绍在压着,他不可能私自出兵去抢献帝那个烫手地山芋。 烽火连城,战鼓连天。一代枭雄公孙瓒被焚而死。曾今叱咤河北,令塞外胡人闻风丧胆的“白马将军”落得个身死家亡,戚戚惨惨的下场。公孙瓒败亡后,冀州军持其首级和印绶,迅速招降了其余部。此后,幽州各郡尽皆奉表归顺,辽东公孙度也遣使约好。此时,车骑将军袁绍的地盘与当年中兴汉室的光武皇帝相类,南据冀州腹心富饶之地,北有幽州屏障鲜卑、乌丸诸部,东西有青州和并州为左右两翼,雄视天下,实力冠绝当世。 天下,似乎又看到了统一的希望。 “拥四州之地,和百万之众”,袁本初霸业初成。 长安。未央宫 “国子监博士祭酒,杨修麒麟阁侍讲。”宦官尖利刺耳的叫声。在未央宫中,回荡…… 麒麟阁,汉宣帝时,狩猎获麒麟,以为祥瑞之兆,建阁纪念。而让麒麟阁名传后世的,是麒麟阁功臣像。汉宣帝命人,给以霍光为首的十一位功臣画像,悬挂于此。 从此,麒麟阁成为功成名就的代名词。而“功成画麟阁”“谁家麟阁上”等诗句,成为人臣的最高荣耀。杨修,官拜国子监博士祭酒,其主要职责之一,便是为小皇帝伴读并讲解经集。以前洛阳时,袁熙也做过此职,是伴读也是近臣。 “朕近日读《尚书》之《五子之歌》,其间多有不解之处,请徳祖替朕解析。”“臣。遵旨。”“朕先试着说说自己的理解。”刘协偷偷瞄了一眼在殿门口侍立的宦官,这些李榷郭汜的走狗,片刻不离。 杨修会意,微微点头。刘协朗声而诵:“猷大诰尔多邦越尔御事。弗吊天降割于我家,不少延……”刘协一开口,杨修就是一楞!这并非《五子之歌》,而是《尚书》中的《大诰》篇! 《五子之歌》是大禹王的五个儿子,追悼大禹,对自己以往过错表达悔意的文章。而《大诰》。是周公旦所作的战前动员!两篇文章,南辕北辙,而皇帝刘协,绝不可能记混! 《尚书》共有一百余篇,是中国最早的历史文献,其中有些篇目,其渊源甚至要追随至远古的三皇五帝时期。如此古籍,其中文字自然极为晦涩难懂。即便是读书识字之人,也有大半人不能理解其中意义。 以侍奉为名监视的宦官,本就不识字,《尚书》在他们听来,就是天书。不要说整篇,便是一句话、一个字都听不懂!只听了几句,宦官便似被催眠了一般,上下眼皮打起架来……杨修何等学问和机敏,当然懂! 《尚书》大诰篇,说理透彻,表达了周公旦一腔赤诚。《大诰》作为古文献经典,似杨修这种机敏志士,均可倒背如流。 杨修早就给刘协讲过“大诰”篇,今日,皇帝刘协为了骗过监视的宦官,假说要学习《五子之歌》,诵读的却是《大诰》,必有深意! 杨修不动声色,听刘协继续诵读。刘协继续诵读:“洪惟我幼……嗣无疆大历服。弗造哲,迪民康,矧曰其有能格知天命!”咦!杨修双眸一闪!心念急转!皇帝刘协背错了!本该是“洪惟我幼冲人”,陛下竟然漏掉两个字! 刘协背诵大诰篇,虽算不上倒背如流,却也是滚瓜烂熟,绝不可能背错,他是有意为之!这一篇目,本意是说,周公旦遍告诸侯和众臣卿,上天给我们国家降下灾祸,灾祸还在蔓延。现在我(周公旦)代替年幼的侄子(成王)执掌我们永恒的权柄,但我却没有遇到明智的人,可以引领百姓,过上福泰安康的幸福生活,更不用说(遇到)了解天命的人了。 皇帝刘协故意漏掉两个字,基本意思并没有改变,只是其中一句的含义,稍稍发生了变化。意思变成“我这个年幼的人做了皇帝”,却没遇到明智的人来辅佐…… 皇帝,在求救!皇帝希望有人能救他于水火,救他从这偌大的未央宫、长安城里脱身。 不止一次,刘协向杨修流露过这样的想法,杨修因此将皇帝的暗示转达给父亲杨彪,由杨彪暗中联络忠心正直的臣属。 以前,刘协更多的是抱怨,抱怨待在这个大大囚牢。而今天,皇帝刘协直接表达了要挣脱牢笼的愿望!这正合杨修的心意。有心将父亲等人的谋划告知皇帝,无奈那打着瞌睡的宦官,始终不离左右。 杨修只能借助为皇帝解读大诰,用一些晦涩难懂的词,将自己父亲杨彪正在联络忠心之士转达过去,誓要挽救皇帝陛下,挽救大汉朝廷。刘协听罢,激动万分,目光中,满是期盼。 “陛下,今日解读《尚书》就到此为止吧。臣还有一事提醒陛下,《礼记月令》有云,立秋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迎秋于西郊。” 刘协岂能不懂其中含义!这就是约定的日期啊!刘协泪水充盈双眼,伸手指杨修,又指指墙壁。麒麟阁墙壁上,原来挂的功臣像早已不知所踪。 怕被监视的宦官听到,刘协只能用手势代言,向杨修承诺:徳祖救我,有朝一日,徳祖画像,将高悬麒麟阁!君臣四目相对,无语凝噎。 强忍万般的激动,刘协道:“今日听徳祖讲读,茅塞顿开,朕要赏徳祖!”说罢,解下自己的腰带。杨修跪地,双手奉接。 刘协递过腰带,用力按了按杨修的手… 可惜若干年后,杨修画像不是挂在献帝的麒麟阁而是袁熙的凌霄阁。 127 刘协许诺要嘉奖李榷,这也算是对他的妥协。 “我也不求什么封赏,只是有一事请陛下成全。”李榷跪了下去,“在下对万年公主仰慕已久,请陛下允许我纳娶公主殿下。”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上静寂无声,一众汉室老臣是又惊又怒。 “李榷,你这是算什么!公主殿下是你说娶就娶的么!”司徒赵温厉声喝道。 李榷冷笑一声,殿外的兵卒得到指示,立即涌进大殿中来,他们抽出腰间的环首刀,片片寒光对准了殿中众人。 一个带队的骑都尉冷声道:“陛下,要是立了大功而不封赏,那么兄弟们可不会再守卫着陛下了!” 刘协看着那些寒寒的刀锋心中不免发沭,他双手颤抖着不知如何处理眼前的危局。一众大臣都是义愤填膺,一起董卓当政时也有过向皇帝和大臣示威的情况,他们想不到李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要挟皇帝。 四十多岁的从官钟繇虽然震怒,却没有乱了方寸,他看向李榷身后一个文吏。那人也是四十多的年纪,一副文人书生相,眼神却yīn沉地让人不安,正是董卓的女婿李儒。 钟繇料想李榷求娶公主并非只是看重刘妍美sè那么简单,这背后说不定就有李儒搞的鬼。一旦成为皇亲国戚,李榷的地位自然尊荣起来。并且汉代有规定,娶公主者至少要有列侯的爵位。这就是说变相地还要册封李为列侯。 李儒在底下一声不吭,但他嘴角泛出嘲弄的冷笑。迎娶万年公主是他出的主意,一来可以增加李榷的声望提高他地身价,其二还可以加紧控制献帝。 李榷自从开口求婚后就一直跪在殿中。他按照李儒的教导,对那些部属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听由他们去闹。 面对寒光闪闪的刀锋,一众大臣都没有了言语。司徒赵温被几个兵卒逼到宫殿旁大柱,其余的西凉兵也面sè不善地盯着那些老臣。 那个骑都尉走到刘协跟前不足十步,“陛下,请你快快下诏!”他逼迫道。 那些老臣都被西凉兵架开,刘协手脚颤抖,他闭起眼睛不敢看那个骑都尉手中锋利的环首刀。黑暗中,刘协看到了刘妍那张泪脸。自小跟刘辨、刘妍在一起的场景瞬间在脑中回忆一遍。念头一定,他的心从来没有过的坚定与绝决。 刘协睁开眼睛。他一掌拍在御案上,厉声喝道:“朕乃天子,你手持利刃是想弑君吗!” 那个骑都尉吓了一跳,他只是奉命恐吓刘协,毕竟是这个时代的人。要他这个小小地骑都尉弑君,他还真的不敢。在刘协慑人眼光逼迫下,他仍开环首刀跪了下去,“臣,臣不敢。” 李榷、李儒,包括殿中地所有人都惊异地看着刘协,现在的刘协身上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威仪。 “郎官何在?”刘协大声喝道,“将这些持刀进殿中的乱兵拿下!” 守在殿外的御林军持戟郎官一直不敢行动,他们大都是百官世家子弟。是父辈弄进宫来做皇帝地亲卫。他们当中有些人也熟于弓马,但都是没有实战过的公子哥。这样的卫士怎么敢跟凶悍的西凉兵叫板。但刘协下了命令,他们不得不涌进殿内,将手中长戟对准李榷手下那些亲兵。 李身后的文吏中走出一个身穿光禄大夫官服的中年,他对那些西凉兵喝道:“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放下兵器请求陛下的宽恕!” 那些西凉兵被他这么一喝,惊惧地扔掉兵刃,纷纷跪在地上。李榷看向身后的亲信,李儒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那个光禄大夫也向刘协跪下,“陛下。跟郭汜交战来。这些兵士打得辛苦,他们一时急着想讨要封赏。故冲撞了陛下。请陛下赦免他们的罪过。” 刘协也松了一口气,要是双方冲突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幸得这个光禄大夫地解围,“贾爱卿,朕知道他们的辛劳,不会忘记封赏他们还有扬武将军。” 刘协顿了顿,坚决道:“只是扬武将军是有了家室地人了,再迎娶公主实在不合礼数。封李榷为池阳侯,加封食邑两百户,其余将士也将各有封赏。大敌当前,希望诸位能齐心协力保卫社稷。” 李榷身后几个亲信也一齐跪下领旨谢恩。 在杨彪、赵温等老臣欣慰的目光下,刘协亲自持笔写了两份诏书,“方才扬武将军也觉得应当封赏关东的那些将领。据新传来的消息,袁本初平幽州有功,朕就加封他为车骑将军,封邺侯。” 接着刘协又让杨彪起草诏书,加封了曹cāo、陶谦、刘表、孙坚等一众将领。唐朝末年昭宗皇帝也是被李茂贞朱温等人控制,于是封赏天下诸侯以求其勤王救驾。刘协年纪随小但是却有成为明君的潜质,可惜了这是一个乱世。 李榷、李儒想逼迫刘协的计策失败,他们完全被压制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刘协跟那些大臣加封关东的将领。 末了,刘协拿起方才亲手写的另一份诏书,“父皇在世时,就曾有过将万年公主许配给袁本初二子袁熙的念头。今个袁熙平定青州有功,朕任命他为镇东将军,加封临淄侯,赐婚万年公主。” 刘协还未说完,底下就一阵惊呼。除了继承父辈爵位的人,二十不到,仅凭军功封列侯的除了卫青、霍去病,放眼整个大汉这可是第三个。 从此,袁家一门两侯,五世四公,袁家荣耀盖天下,执宰天下诸侯牛耳,袁家正式成为袁阀。 钟繇摇摇头,又点点头,终究没有说什么。贾诩猜测着刘协地目地,他若有所思。杨彪、赵温等人虽然觉得过于仓促,但总比将万年公主推入火坑强,此举还能拉个强力的外援。于是,在杨彪带领下,一众大臣皆跪下大呼万岁。 李榷脸sè铁青,但朝堂上地氛围容不得他发作。加上李儒。贾诩两人在一旁摇头劝阻,李榷只得咽下这口怨气。 李榷怒气冲冲地带着亲信出了宫城,回到长安北面的兵营里。这时李郭汜樊稠三人分兵守在长城内,各守其界。其中李榷控制了长安城北面包括宫城和右扶风一郡,郭汜控制长安城西南包括京兆尹。樊稠势力最弱,屯兵八千多占据了长安东南。 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郭汜、李榷两人在把持朝政上闹得矛盾白热化,并在年初时正式翻脸,双方为了控制献帝和百官,而数次引兵交战。在刘协、贾诩、杨奉、张济等人的劝阻下。两人打打停停,将长安弄得鸡犬不宁。 因为袁熙的改变。徐荣没有战死,此时正屯兵左冯翊,张济外出屯于弘农,杨奉屯兵于河东。三人势力较弱,只有六七千部属不等。他们虽然不时地出面调停,但也乐于郭汜、李两强相争。 李榷怒极,狠狠地踢翻大帐里的案几,“我今晚就带人将杨彪那些人抓来营中,看皇帝还有无爪牙!” “万万不可啊将军!”李儒劝道,“现今将军控制了宫城,挟持皇帝发号施令还不是一句话。但将军做出不臣的举动,正好给郭汜把柄,就是杨奉、张济、徐荣等人也会联合起来与将军为敌的。” “想当年董太师何等威风。难道我就要忍着吗!”李榷yīn沉道。 “此一时彼一时,将军不是在西凉军中说一不二的董太师。”李儒不客气道。“想要做到董太师那样的成就,要先将西凉军统一起来。” 李榷终于叹了一口气,“我也想将西凉军拧成一团,奈何杨奉、张济、徐荣、樊稠等人各自拥兵为重,不听调令。” “如此将军更应当小心奕奕,不能触犯众怒。收服樊稠他们要一个一个来,急不得。”说着说着李儒看向一直沉默的贾诩,“文和先生,你说呢?” 贾诩点头称是,“李儒大人说的不错。将军想重振西凉军昔rì辉煌。必须得善待陛下。皇帝虽然没有大权,却是天下声望最高的权威。将军扶持汉室、遵从陛下。天下英杰都会来归附。张济、徐荣等人也找不出借口攻击将军,如此可放手对抗郭汜。只要郭汜归附,还愁其他西凉军将领不归附吗?” “郭汜!”李榷眼中闪过寒光。 刘协被杨彪等老臣拥进后殿。 杨彪面带欣慰之sè,“陛下终于长大了,不枉我等老臣尽心辅佐。” “陛下痛斥李榷等乱兵可谓大快人心啊!”司徒赵温笑道。 剩下的大臣也都极尽赞美地言辞,只有钟繇面带忧sè。 “元常,你怎么老是苦着脸,今天咱们可是大大的胜了一回啊!”赵温责备道。 钟繇拱拱手,“陛下,司徒大人,李榷狼子野xìng,陛下是将其气焰压制住,但接下来他会做什么就难以预料了。” 杨彪笑了笑,“元常你有所不知,咱们已经有了对付郭汜、李榷的法子了。” 在场几人都是死忠于汉室的老臣,但事关机密,也只有刘协、杨彪、赵温三人知晓。 杨彪收回笑脸,严肃道:“去岁我等加封了不少州牧、太守,辅以密诏让其来勤王救驾。但要么路途险阻,使臣无功而返。要么是那些人偏安一方不肯出兵,总之是应着寥寥无几。” 听到这,几个臣子是一脸愤恨和失望。 “但也有肯出兵勤王的将领。”赵温低声道,“西凉的马腾、韩遂跟李榷有过节,两人已答应出兵。估摸着也就这个月会领兵到关中。” 几人脸上立即浮现兴奋之sè。钟繇恍然觉悟,怪不得刘协敢反抗李榷的威胁,原来是有了后援。 “光是马腾、韩遂两人地兵马并不能战胜郭、李两人啊。”钟繇说道。 “当然不止这些。”杨彪手抚长髯,“就是西凉军中,也有答应协助陛下东归的将领。” “陛下是想要东归洛阳?”钟繇十分惊讶。 “唯有逃离郭汜、李榷控制的长安,召集其忠于汉室的将领,陛下才能重新执掌大权。”赵温说道。 “杨大人。你们这是想让马腾、韩遂拖住郭汜、李榷,然后咱们在归附陛下的西凉军将领保护下东归洛阳?”一经提点,钟繇就猜出杨彪等人地计划。 “元常果然是善谋之士,本该让你也参与谋划的,只是事关机密和陛下的安危,只有我与陛下、赵大人三人知晓。”杨彪说道。 “大人所说西凉军中忠于陛下的将领是谁?”钟繇不无担忧地问道,“要是所托非人,不仅大事成不了,陛下也将陷入险境。” “我等观察已久,召来地都是跟郭李榷两人有过节。愿意协助陛下的人。”杨彪颇为自信道,“光禄大夫贾诩、兴义将军杨奉、扬威军樊稠、平灭将军徐荣、中建将军张济还有平难将军段煨” “这些人大都跟郭、李两人有过节不错,但他们都是西凉军嫡系人马。心中打算未必不与郭汜他们一样。”钟繇忧虑道。 “之所以召集这几人,也有让他们互相掣肘地意思。”赵温说道,“况且陛下今rì下了一招妙棋啊,将公主殿下许配给袁显奕。幽州战事已了,这会还怕袁家不出兵勤王吗?” “袁家当今占据三州之地。执掌甲兵不下十万,要是其出兵勤王当能威慑张济等人。真是一招妙棋啊!”光禄勋吴子兰赞许道。 刘协神sè不悦,虽然大臣们所说没错,但他当时并没有利用刘妍的意思,只是想达成这个姐姐心中所愿。 “陛下,董承恐怕也到了河内请张扬出兵,届时几路人马齐到,只要掌控好他们,大事可成矣!”赵温兴奋之sè难以言表。 刘协难得地露出笑脸。仿佛看到了大汉复兴那份荣光。 一缕担忧却在钟繇的心中挥之不去,经过前其次教训。他对控制住那些桀骜不驯的军阀已经不抱希望。 但这或许是复兴汉室地最后一次机会,他强打jīng神决心要为之倾尽全力。就像北魏末年的王思政所想一样,一个近忧一个远虑,死马当活马医,先逃出再说。 冀州。 在那冀州别驾府当中,沮授轻轻挥去了通报的士兵,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与担忧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见沮授的面前,一位年龄大约二十几岁,跟沮授长的有几分相似,但神情上少了几分睿智与果断,多了稍许敦厚与本分的年轻人疑惑的问道。 “他们也太着急了,以为主公一回来,就会选出世子,所以在逼人站位”沮授的眼力岂是等闲,只是稍微问了几句之后,就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那到底是谁截杀二公子?” “是谁并不重要,鹄儿,他们不会伤害二公子,重要的是,天下还未一统,各地枭雄皆在,而我四洲的目光确已经不在天下,而在世子之争,长此下去,必乃成巨大祸端”沮授重重的一拍案桌,脸上闪过一丝愤怒 “父亲,别生气,注意身体”沮鹄连忙关心道。 袁熙府。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街道上还有些冷清的时候,一辆双马拉扯的豪华车撵确已经停靠在了袁熙的府邸门前,众多身材魁梧,腰悬佩刀的侍卫守卫在马车两侧,只见穿着华丽,傲气凛然的袁潭从马车慢步而下,当看到府门前等候的袁熙之后,立刻冲了过去,大声道:“二弟,你没事吧!”、 话语之间,带着一股兄长对弟弟的浓浓关心与爱护。 袁熙苦笑了一下,“大哥,我没事,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听到这话,袁潭顿时担忧道:“你被人埋伏了,为兄如何睡得下” “让大哥劳心了”袁熙连忙施了一礼。 “二弟,告诉大哥,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伏击你,这是对我们袁家的侮辱和挑衅,必须通通消灭掉,我的幽州军已经枕戈待旦,随后可以出兵”袁潭满脸愤怒的问道。 袁熙立刻摇了摇头,“弟也不知,他们逃的太快了” “就没有一点收获吗?二弟,你不要担心什么,不管是谁,大哥都会给你撑腰”袁潭略显意外的问道,脸上露出一丝诡异期盼。 袁熙微微一笑,道:“大哥,我还会骗你?如果有,不用大哥你出马,我早就召集虎卫营的士兵杀过去了” 袁谭顿时一愣,眼神飘忽了起来:“那就奇怪了,到底是谁要害二弟你?” “也许真的一伙路过的劫匪吧!大哥,不必劳心,父亲刚刚大胜,还是不要在这大喜的日子里面闹出太大的动静,反正我也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哎!”听到这话,袁谭无奈的点了点头,叹息道:“如此二弟太委屈了” “哪里,来,大哥,弟前几日刚得到了一批美酒,今日我们好好喝上几杯”袁熙笑着邀请道。 “不了,我那幽州军还有点事情,既然二弟你无碍,为兄也就放心,过几日在来喝你美酒”袁潭微微摇了摇头,委婉的拒绝道。 “这怎么行,大哥你难得来一次,一定要进府里座座”袁熙顿时不愿。 “以后有的是机会”袁潭笑着一挥手,打算直接上车离去了。 袁熙看着袁谭后背,幽幽道,“大哥,你怎么突然从幽州回来了。” 袁谭突然肩膀抖了一下,说道,“父亲突然有事招我回来,大哥我也不太清楚。二弟多保重。”袁谭也不回头,就上车了。 望着来的着急,去的匆匆的袁谭,袁熙冷冷一笑,原本以为这家伙会有些城府,没想到竟然这么着急。 袁熙书房。 不一会后,在袁熙那宽大,典雅的书房当中,传出了阵阵愤怒不已的咆哮声。 “这是诬陷,我怎么会害二哥你呢?”只见俊朗不凡,带着一顶金色华冠,身着白蓝双色锦服,气质高贵异常的袁尚站在书房当中,脸上满是怒意。 “三弟,你不要激动,对你的这个弟弟,哥哥还是绝对信任的,那个人已经被我的部下杀了,他试图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留不得”袁熙轻声安慰道。 听到这话,袁尚心中顿时送了一口气,整个人渐渐冷静了下来,望着面带关心的袁熙,心中不由闪过一丝感动。 “二哥,谢谢,兄弟情义也只有到了你这里,才是真的” “一母同胞,何须多言,这件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大家都是兄弟,有点小矛盾,也不用放在心上,过两天父亲就要回来,我们一起开开心心去迎接”袁熙笑道。 然而听到这话,袁尚确很不满了起来,“二哥,你怎么这么大度,你明明已经猜到是谁了,为什么不反击啊!” “他幽州军再厉害,也不是青州军和虎卫营对手,父亲和母亲大人也偏爱我等,你怕他作甚” 袁熙顿时眉头一皱,“三弟,你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哥哥?” 袁尚瞳孔一缩,知道刚才的话太严重了,连忙道歉道:“对不起,二哥,弟太激动了” 袁熙故意的叹了一口气,默默坐到了一旁,脸上有些伤感道:“三弟,二哥我还不傻,只不过不想为了这点事情而破坏了兄弟之间的情义,大位我从未想过,过段时间我就要被分出去了,你们各自保重,二哥不想掺和了,也不想在劝了” “二哥”袁尚心中不由一震,脑海内突然回忆起了小时候袁熙对他们一步步退让的情景,越想心中越生气,那个混蛋,不但截杀兄弟,还想诬陷与他,绝对不能就这样的轻易放过。 “二哥,你安吧!弟弟不会让你受委屈,这件事情既然你不愿出手,那弟弟就代你来出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望着已经面无表情,不言一语的袁熙,袁尚无奈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二哥,我走了“ 当袁尚离开之后,袁熙整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要说这演戏还真是累。 望着大开的房门,消失的袁尚,袁熙的脸色有些变幻莫定了起来,以前他最讨厌电视剧当中那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阴险之徒,但没想到自己现在确成为了这种人,袁尚虽然傲气,虽然狠辣,但他对这个哥哥,或许还真有几分感情在吧!也许。 袁熙慢步到案桌旁,望着摆放的空白竹简,轻轻拿起了旁边的毛笔,微微战了一些墨汁之后,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眼神迷离了一刹那后,突然寒光一闪,挥笔在上面急速的写了起来,脸上带起丝丝冷酷,随着最后一笔落下之后,轻轻将笔扔在了一边。 “英雄无悔,枭雄无泪” 黄昏时分,冀州的丘县,位于邺城东北方的一处大县,人口稠密,交通便利,距离邺城大概有一百来里的距离,此时在丘县的城外,已经扎起了一顶顶白色的帐篷,绵延数里之遥,如一条匍匐的长龙一般,散发这一股惊人的威视。 袁绍剿灭公孙瓒,稳定乌桓后,立刻带兵赶回邺城,抵达丘县的时候,决定休整一晚。 只见此时县城内出现了众多的士兵,街道上面显得有些混乱,经常会出现士兵巧取豪夺的行为,军纪有些散漫不堪,商家无心经营,百姓们心生害怕的躲在家中,在这混乱的时代,他们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而已,任由上位者来宰割。 在城池的中央之地,威严而又大气的县衙出现在了眼前,上百位身着坚固铠甲的士兵将县衙内外牢牢的守卫起来。 太阳已经渐渐落下,洒下了一片蒙美的余晖,在那县衙的后院当中,一处小巧而又安静的花园之内,依然身着金色铠甲,披着红色披风的袁绍正手持着一份竹简,英武不凡的脸上难看的吓人,双手甚至都有些微微颤抖。 逢纪和审配两人疑惑的待在一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混账,孽子”袁绍狠狠将竹简摔在了地上,大声的骂道,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许攸面色一惊,连忙捡起地上的沮授刚刚加急传来竹简,看了一眼后,顿时瞳孔一缩,随后一缕精光闪过,轻轻将竹简交了一旁的审配。 “主公不要生气,这件事情还没有查清,也许真的是外来一伙毛贼,不知二公子的身份,所以冒然出击,而且二公子也没受什么伤”许攸连忙安慰道。 “子远,你不必多说,我很明白,这一次伏击熙儿的,肯定是尚儿和潭儿其中一人,为了世子之争,他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相互攻击,现在邺城局势,连公与都控制不住了,可想而知他们有多么嚣张,显奕的性格我很清楚,但他们如此,未免也太狠了”袁绍失望不已的重重的一挥手,帝王之家,无情义,这一点他比谁都懂,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狠,竟然连亲兄弟都要谋害了,甚至到后面,还鼓动谣言,四处攻击,引发邺城波动。 听到这话,许攸眼神一凝,知道时机到了,大声说道:“主公,此事不可等闲,必须立刻做出决断,邺城已然流言四起,这不但对三位公子是个打击,也会辱及主公的名声,必须阻止事态的进一步扩大” 一旁的审配面色一惊,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许攸,这算什么大事,主公一时愤怒,还可以理解,你堂堂主公谋臣难道看不出来,这只需要一张告示就能解决呀! “子远,你有什么建议?”袁绍神色有些疲惫的问道。 “子远两个建议,一是立刻传书将军府,让他们发出告示,平息风浪,安抚民众,让一切回归平常”许攸说道这里后,话锋突然一转,“不过这样虽然可以暂时稳住,但确不能解决根本,主公在的时候,还能震住三位公子,然主公一旦出兵之后,三位公子各自势力庞大,定然还会为了大位,争个你死我活,要是正出现了什么损失,那就不敢想象了” 袁绍瞳孔微缩,整个人严肃了起来:“第二个呢?” 许攸脸上闪过一丝激动,双手合十,神色端正道:“第二个就是主公亲自下发铁令,立刻剥夺三位公子的军权,取消外封政策,禁止外臣与三位公子的交往,如此一来,就算三位公子在想斗,也无人可用了,待天下大定之后,主公可以重新恢复他们的权利,那时就算闹得再大,也无碍了” 听到这话,审配苦笑了一下,他算是看出来,许攸和诅授是要接这一次机会,合力将世子之争给彻底的镇压下去,但他确没有多言,虽然他支持袁熙继位,但就目前来说,这确实对天下一统是个好事,至于天下统一之后,三位世子在这么争,也影响不了大局了。 袁绍脸上有些为难了起来,让他为了这么一件事情就剥夺自己三个儿子军权,他实在有些不忍。 “主公,当断则断,您并不是想害他们,恰恰相反,你是想他们都平平安安”许攸连忙在进言道。 袁绍面色一震,眼神犹豫了许久之后,还是无法做出决断,轻轻一挥手,道:“你们先下去,让吾一个人好好想想” “主公”许攸立刻想在劝,但确已经被审配给强行拉走了。 袁绍独自一人坐在石椅之上,望着渐渐昏暗的天空,心中纠结无比,剥夺他们的权力,对他说简直是轻而易举,但这样做,自己那三个儿子会有多少伤心,会不会给他的心理上造成巨大的打击,但要是不这样做,他们肯定还要自相残杀下去,即使册封了世子也一样,尤其是袁尚和袁熙,更是让他完全割舍不下。 所谓主明则臣直,主昏则臣佞。太宗皇帝李世民正,则佞臣封德彝也成了忠臣,袁绍犹豫不决,许攸想成为社稷之臣也难,可不悲哉。 冀州,邺城。 近三万的青州兵,包括新招募来地两千多乌桓突骑都被遣返青州。但袁熙经不住袁绍的要求,被留下来陪伴刘夫人两月。此举也正符合袁熙的心意,他要在这两个月内办一些事,最重要的就是鼓动袁绍夺取献帝,其次就是和老师张纮商议再一次扩大暗卫规模,渗透关中和草原,再其次是向甄家讨要钱粮。 前一件经过刘夫人地枕边风,还有审配、逢纪、许攸、沮授几人地大力劝谏,袁绍的想法已经有所动摇。后一件事进展也颇为顺利。在幽州返回冀州途中。袁熙到了一趟中山甄家。经过跟甄夫人艰苦地周旋,终于又借来一笔钱粮安置那些乌桓突骑。 袁熙身边只剩下了许褚还有五百虎卫。这天他被来邺城打理产业甄尧邀请到和顺酒肆。 甄尧将袁熙的随从安置好。然后带着袁熙来到一个单间。 “二公子,最后一笔钱帛已经遣人送往了青州,您看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甄尧小心地问道。 袁熙微微一笑,“三哥客气了,我应当感谢你如此快的将钱粮调集好。” “那我家要在青州置办煮盐的事?”甄尧接着问道。 “北海一郡的制盐就包办给三哥你了,为期十年,只是这征税可是不能少的。”袁熙淡笑道。 “北海?”甄尧心中不悦,这北海国地海岸不长,产盐只占青州十分之一。但先前谈条件时给袁熙含糊过去,这时钱粮已借出,是任由他决定了。 袁熙给甄尧斟上美酒,“三哥,这青州的盐铁可都是官营,给你们北海地置办权我已是承受了多方的发难。再说仅此一地已经获利匪浅。” “既然公子如此恩惠,那我等每年取出置办盐产所得的三分之一资助给青州军用,如何?”一个悦耳清脆的女声传来。 袁熙心中一动,他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美艳少女走进来,正是他的未婚妻甄宓。 甄宓给袁熙和甄尧行了礼,“这是母亲交代的,现今甄、袁两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甄家当全力支持公子的大业。” 袁熙笑了笑,这个甄夫人是jīng于算计之人,给予得越多,她能得到的回报就越大。 “明年就是小妹跟二公子的婚期了,公子可要早做准备。”甄尧笑道。 甄宓两颊一红,别过脸去。袁熙也不好回答,岔开道:“两位难得来邺城,待会由我带去游猎怎么样?” “在下也少有出游地机会,正好劳烦公子了。”甄尧笑着看向甄宓。 甄宓红着脸,就要走出去,这时许褚走进来,粗声道:“公子,袁公遣人召你回去,说有急事。” 袁熙不得不起身,跟甄家兄妹道别。他一路猜着袁绍所谓地急事是什么,但都不得要领。他担心青州那边有事,所以让郭嘉随军回去主持军务。现在身边少了个出主意的谋士,还真地有些无措。 时当晌午,一阵马蹄声荡起一阵烟尘,从袁熙身侧飞驰而来。三匹健马,在他身侧飚飞而过,他鼻中立即嗅到一股浓烈的羊膻味。猛地抬头,就看到三个胡人,似乎是匈奴人又或者是鲜卑人乌桓人,反正分不清楚。 袁熙正想着,突然一阵香气袭来,身子被一双柔软的手臂从身后抱住,一个娇柔的声音,低低的道;“公子,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让奴婢侍候你,好不好?” 他回头一看,是个十**岁的小美人,樱桃小嘴,体态丰盈,由于擦了太多的胭脂水粉看不出肤色,一脸的风尘气,比甄宓的气质差了十万八千里还不止。不过仍然不失为是个美人。心想反正我想进去看看那几个胡人,那就进去吧。连声答应;“好好,本公子正要进去。” 刚出去,袁熙就听隔壁房间里传出一阵豪爽的笑声,声音粗犷,就像是用刀子劈开大毛竹。 袁熙一惊就听有人用很不纯属的汉语道;“公子,请,请喝了这一杯。” 袁熙心想,这人莫非就是刚才的胡人,立即驻足倾听,只听一个汉人男子的声音道;“呼厨泉单于真是豪爽,在下酒量有限,恐怕不能让大王尽兴。”另一个不纯熟的汉语道;“刘和公子,太不够意思了,我们匈奴人可不讲这些,凡是可以喝的下酒的才是朋友。”那公子道;“既然单于既然如此说,我也只有舍命相陪了。” 袁熙的脑子轰的一声响,呼厨泉单于,他却知道,匈奴的君主。这两人难道是... 州牧府议事前堂里,在邺城的一众文武都齐集于此。审配、逢纪、许攸几人不住跟袁熙打眼sè,弄得袁熙更加茫然。 袁熙眼尖,看到袁绍面前案几上摆着两道诏书。他心中一惊,猜想是献帝的册封诏书,恐怕还有求援的迷信。 袁绍示意二儿子坐下,然后说道:“显奕,这有两份诏书,其中一份是皇子协册封我为车骑将军、邺侯的。这另一份是关于你的……” 袁熙心中疑惑更重。 “皇子协册封你为镇东将军、临淄侯。”袁绍顿了顿接着说道:“还将万年公主许配给你!” 袁熙脑中一片嗡鸣,他如遭雷击,呆了了许久。册封他的官爵倒没有奇怪,只是将公主许配给他,那事情就大了,将来袁家是注定要取代大汉的,到时自己和刘妍该如何自处,而且取公主不能让让其作小吧。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袁绍问道。 袁熙喉咙发干,袁家要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就必须遵从献帝的诏书。可是他跟甄家的亲事就难办了,说到底都是政治联姻,但一个是有实际利益联系的甄家,一个是名声尊荣却无实利的皇家。要放弃甄家那可是一大损失,而且还有青梅竹马的高月,但要是迎天子到邺城,就必须遵从献帝的诏令。 看袁熙为难,审配解围道:“主公,二公子已是有了婚约之人,要是无故退婚,再迎娶公主,怕是要给世人说公子攀附权贵。” “正南先生,方才你们才说要恭迎圣驾。怎么皇帝的第一份诏令你就不遵从了?”郭图落井下石道。 审配无语,这确实是两难之选。逢纪也一时没有对策,只能沉默苦思。 袁绍显然也是十分犹豫,“显奕,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我……”袁熙则眉头紧皱。 128 能跟皇家联姻,这可是极大增长威望的事。再能够挟天子的话,袁家的政治资本无疑将无人能及的丰厚。刘协显然是不知道袁熙已有婚约,所以诏书上说的赐婚肯定是让万年公主做正室。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好,不仅袁熙,连袁家也会被对手安上背信弃义、攀龙附凤的恶名。 经过刘夫人和几个谋士的劝说,袁绍对挟天子令诸侯的做法有些心动,他问道:“显奕,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我……”袁熙眉头紧皱,他方才从甄家拿得一大笔钱帛,这立马悔婚的事可是厚颜无耻。本朝光武帝刘秀不就是面临这样尴尬的处境嘛,一面是阴丽华一面是刘扬外甥女。 许攸是个机灵人,他眼珠子一转,说道:“在下倒有个法子。不仅可以不退婚,还能迎娶公主。” “子远,你快快说来!”袁绍急问道。 许攸哈哈一笑,“这有何难,公子领着青州,正可享齐人之福呐。万年公主不妨娶来,同高小姐、甄小姐一时大婚。万年公主虽尊贵,高小姐和甄小姐却占了先机,可让她们无分正偏,同为正室。” “这怎么符合礼法!”郭图跳出来反驳道,“名不正则言不顺,祖宗礼法可没有这样的规矩。再说二公子子嗣怎么分嫡庶,这岂不是乱了伦常!” “娥皇女英不就是先例么?”许攸不以为然道,“公主殿下和高小姐、甄小姐子嗣可不分嫡庶,只分长幼。如此怎么会乱了伦常?” “哈哈!子远,还是你的鬼点子多!”袁绍笑道,“万年公主乃先帝的骨血。可谓名正言顺地尊贵。我袁家能纳娶到公主殿下,是光耀门楣的大事。此事就如此定了,咱们赶紧筹备彩礼,十rì后就遣人送往长安去!” 袁熙心中苦涩。这个时代像他这样的世家子弟,婚姻可是不由得自主的。就像现在,自己跟万年公主变成了袁绍捞取政治资本地筹码。高家是父亲外甥家,甄家虽然富甲一方,但在极重家世门第的袁绍看来,万年公主的分量显然更重一些。 “主公,那迎接圣驾的事也该筹备了。”沮授提醒道。 袁绍又一阵犹豫。“冀州距关中路途遥远,所经之处又不是我方辖地。兵带少了不足以成事,兵带多了粮秣又供给不上。此事还要从长计议才是。” “主公,密信上不是说陛下会设法东归洛阳的么?”沮授提醒道,“如此我军只需发兵河内恭迎圣驾即可。退一步说,河内的张扬乃主公旧交。他又是心怀汉室社稷之人,将粮秣屯到他那。或是让他资助一批粮秣,我想他是会答应地。” 其实魏郡离河内跟洛阳都不是很不远,只要筹划得当还是可以供应一支jīng兵的后勤地。 袁熙心中却不认为夺取献帝是件轻松的事,关中各势力盘根错节,他猜想刘协是借助杨奉逃回洛阳。但郭汜、李榷岂肯罢休,肯定会尾追而来,到时候一场苦战在所难免。还有就是,魏郡离洛阳不远,但兖州离洛阳更近,曹cāo会不会掺和一脚很难说。 “父亲。此次用兵贵在神速。请允许我带所部骑兵前去恭迎圣驾。”袁熙说道。 袁绍用目光询问众人,郭图、辛评是想让别人去立功。他们力推颜良、文丑两员大将。荀谌还是一副模棱两可的态度,说了也等于没说。而审配、逢纪是力挺袁熙的,就连许攸也表明了支持袁熙的态度。 最后,沮授说道:“二公子所部久经战阵,乃我军中地jīng锐。加上那些乌桓突骑,足以独当一面。青州眼下十分太平,短期内不会有战事。而我冀州辖下兵卒要分防幽州、并州,实在抽调不出空余的兵力。所以二公子所部乃最佳选择。” 见多数意见都赞成,袁绍就下令道:“显奕你立即调集所部骑军到魏郡集结,稍作休整就奔赴关中。文丑你领两千乌桓突骑和三千步卒屯驻朝歌以作策应。” “诺!”袁熙、文丑两人齐声道。 甄府。 袁熙特地来看望甄尧和甄宓兄妹,那几个侍从则识趣的离开。甄宓和袁熙说话的时候,脸蛋带着红晕,要多迷人就有多迷人,要不是当着大舅哥的面,袁熙真是忍不住想要在这粉雕玉琢的脸蛋上亲上一口。 看看已经到了晚饭时间,甄尧便让袁熙在家里吃饭,吩咐仆人准备晚宴。袁熙是来干什么的呀,就是为了多看“女神”几眼,当然一口答应。 听说袁熙要在家里吃饭,甄宓喜不自禁,快乐的像只小鸟,领着绿竹亲自下厨,张罗晚饭去了。 “想不到宓儿竟然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真是出乎预料!” 袁熙望着甄宓忙碌的背影,有些爱惜的赞叹道,这样才华横溢,国色天香的女人,让她亲自下厨,真是有点暴殄天物。 甄尧听了大笑:“哈哈……我一年四季,可是吃不到几顿宓儿做的饭,现在竟然有些嫉妒显奕你了。” 袁熙听了憨笑几声,啥话也不说,心里美滋滋的。夜色黑下来的时候,甄宓带着绿竹,还有厨房的仆人,张罗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看到甄宓忙的额头见汗,袁熙心里充满了感激,真想不顾一切的带着她离开,跟着自己住进袁府,每日美人相伴可不快哉。 只是袁熙知道,自己倘若真的提出来,便是让甄宓为难。也是自己荒淫了。 自己如果自私的要求甄宓未婚跟着自己住进袁府,一头是情意绵绵的情郎,一边是阖家大族的亲人和名节,到底让她怎么取舍?最终的结果,只是让她夹在中间为难罢了! 一个真正的男人,不应该让自己的女人面对这样的难题,所以袁熙并不打算提出让甄宓跟着自己离开,那是自私懦弱的男人才会做的! 一个真正的男人,应该凭借自己的努力打出一片天下,然后把甄宓正大光明的娶进家门。不过这很快了。 东郡,濮阳。 州牧府上像过节般热闹非凡,仆人们忙碌着打点酒席,曹氏宗亲们也忙着招呼往来地客人。 曹cāo身穿大红袍子,他满脸喜sè地坐在大堂上。今天是他纳妾的rì子,女方是大名鼎鼎的大将军何进遗孀尹氏。这何进败亡后,曹cāo就一直照顾着尹氏跟她的遗腹子。本来曹cāo是出于对老上司的感恩,但是尹氏风姿卓越,渐渐的曹cāo把持不住。在几个臣子撮合下,曹cāo就名正言顺地纳了尹氏。 虽然纳妾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曹家自从曹嵩死后就很少办喜事,所以不论是曹氏宗亲还是夏侯家,再到曹cāo的一众部下,都来给曹cāo道贺。 曹洪笑呵呵地递上一个礼盒,给书佐记入账簿,并对曹cāo说道:“汝南还不太平,子孝、子和是赶不回来了,特让我带来这份贺礼。” 做临时书佐的荀抬起头,问道:“这是子孝、子和将军的贺礼,子廉你的呢?” 曹洪搔搔脑袋,“这不都一样么,我们三兄弟一份贺礼。” 曹cāo笑着摇头,这个从弟地吝啬本xìng就是改不了,正应验了越是有钱越是抠门那句话。 荀攸、陈宫、毛玠、戏忠、夏侯兄弟、于禁、李典等部下也都围了过来,几人都笑骂着曹洪又省了一份贺礼地钱。“主公大喜啊!”程昱跑进大堂,“皇帝陛下派遣使臣前来加封主公。” 一时间满堂的宾客都肃静起来,曹cāo起身整了整衣袍,他带着众人来到大堂前院落迎接献帝地使臣。一阵忙碌后使臣终于将诏书宣读完毕,曹cāo被加封为征东将军、濮阳侯。 曹cāo让儿子曹昂代为招待宾客。他带着一众部下将使臣请进书房。说来献帝派来的使臣曹cāo也认得,正是曾经一同在朝为官地都水长丞种辑。 种辑脱掉袍服取出了夹层中一道密函,“曹将军,此乃陛下的另一道诏书。关中局势凶险。陛下和朝臣们都盼望您的救援呐!” 曹cāo恭敬地接过密函,他看了一遍后颔首对西边行了个大礼,“难得陛下还记得曹cāo,臣下定当竭尽所能勤王护驾,以匡扶我大汉社稷。” 接着种辑又跟曹cāo说了长安的情况,并将加封关东诸将领地事也说了。曹cāo、荀等人竭尽所能地从种辑的口中问出了想要的消息。然后设宴款待种辑和他的随从。并让人带他们下去休息。 剩下了皆是亲信,曹cāo就取出诏书。问道:“都说说,咱们该不该出兵勤王护驾。” 毛玠首先站了出来,主公,前年在下就劝您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畜军资。如此当能成就大业。那时是因为时机不成熟,而现今是天赐良机啊!” 荀彧也劝道:“昔晋文纳周襄王而诸侯景从。高祖东伐为义帝缟素而天下归心。自天子播越,主公首唱义兵,心无不在王室,是主公匡天下之素志也。今车天子蒙难,义士有存本之思,百姓感旧而增哀。此时奉陛下以从民望,大顺也;秉至公以服雄杰,大略也;扶弘义以致英俊,大德也。若不早做决定,四方乱起必将横生变故!” “我等起事本就是匡扶汉室社稷。等的就是此时。”陈宫也应和道。其余谋士都是点头应许。 “看来大伙的意思都一样啊。”曹cāo高兴道。“可这眼下关中局势复杂,如何出兵恭迎圣驾却是个问题。” “这有何难。董卓一死西凉军是一盘散沙,且让我领几千人马杀到关中接来陛下。”夏侯惇立即请命道。 “元让将军莫急,出兵一事还需周密地部署,以确保万无一失。”荀攸说道。 “是啊,调兵还是个问题。”荀彧道出了难处,“我军扩张势头过快,嫡系jīng兵与将领多分散兖州、豫州各地。地方上招募地兵卒没有经过cāo练,还不能当大用。东郡濮阳一地能调动的只有区区两千人马。” 于禁出列请罪道:“都是在下无能,四万豫州兵恐怕要明岁才能练成。如此一来耽搁了主公大事。” “唉!时日仓促怪不得你。”曹cāo安抚道,“文则你通晓练兵之法,豫州招募地那些兵卒还全赖你cāo练。” “关中局势复杂多变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但并不需要太多的兵马。”戏忠解释道,“此次出兵贵在神速,接的陛下就立即撤回兖州,不需跟西凉军多做纠缠。” “志才说得没错,假使陛下能东归到洛阳,那往东就是兖州,往南就是豫州,此两地皆是我后援,可迅速撤回来。我军实在占据了十分大的地利。”荀说道。 “东郡离河北还是太近了啊,可以迂回的余地不多。”曹cāo冷不丁说道。 “是该挪个地了,经在下考察,可选地治所有颍川的许县、陈留郡地陈留、山阳郡的昌邑。只是迁移治所事关重大不能急躁,还是先将陛下迎来,再定治所不迟。”戏忠说道。 曹cāo表示赞同,并让程昱起草调令,“着曹仁留守汝南防范袁术。曹纯率所部两千jīng骑与两千匈奴胡骑,即刻北上颍川集结。着乐进、李通、吕虔、满宠四将个抽调五百jīng兵至陈留集结。曹cāo再看向荀彧,“文若,这粮秣辎重调度的事就交由你去办了。诸位瞧瞧还有什么要处理的?” “南边那个已经被咱们压进了九江,可北边那位不可不防。他不是也接到陛下的诏书了么?”程昱提醒道。 “袁本初!”曹cāo喃喃道,“我了解他,当初是他引董卓进京,而使少帝陛下蒙难。以他那极要脸面的性子,恐怕还在犹豫该不该承认当今圣上。” “大的那位可能犹豫,但小地那位可是被陛下赐婚了的。他能不有点动作么?”程昱说道。 “袁显奕!”曹cāo一双长眼眯紧,他对前两次在青州军手中吃亏一直耿耿于怀。“貌似他的仇敌不少呢,盘踞并州地黑山贼、屯兵上党地吕布、关中众多的西凉军。只要他敢去抢圣驾。咱们能不好好招呼一下袁家这位二公子么?” 自袁绍同意纳娶万年公主后,袁熙又去见甄宓、甄尧兄妹。,甄家没有太强烈的反应,婚期也如期在明年秋举行。 甄府。 “我刚刚想起一件事情来,之前显奕既然送了我家阿宓一块玉佩,我们甄家也不能不回礼,跟我来,我送显奕一把宝剑,以备洛阳勤王之用。” 袁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甄尧拽进了堂屋,甄宓和绿竹跟在后面。 甄尧从墙上摘下一把精致到致的剑匣,猛的用力一拔,宝剑脱壳而出,寒光彻骨,剑身在月色下发出蓝幽幽的光芒,端的是一把绝世宝剑。 “此剑名为‘冲霄’,取气冲霄汉之意,乃是我祖上甄邯在朝廷为相时,皇帝所赐。削铁如泥,锋利不在曹丞相的‘青缸’‘倚天’之下。今日我把它送给你,就当我们甄家的回礼了,希望你今后能不负阿宓。” 甄尧说着话,把手里的“冲霄”剑反转剑柄,递给了袁熙。 袁熙有些犹豫,看来这是甄家的祖传宝物,自己是否该接过来:“三哥,这也贵重了吧,买怎么好意思接收这么珍贵的礼物。” 甄尧大笑,拍着袁熙的肩膀:“你这话就错了,我家最珍贵的是阿宓。她的一颗心都给你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怎能不略表心意?只是啊,显奕将来倘若真的成就霸业了,可别忘了承诺给我的国舅爷就行,哈哈……” “三哥,这可是你最爱的东西。现在要送给二公子,你真的想好了?” 看着三哥不以为意的表情,甄宓心里很矛盾,她知道三哥视这口剑为生命,最为爱惜,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甄尧面带微笑,挥了挥手,示意袁熙把宝剑收起,又对甄宓道:“想好了,只要显奕这辈对你好,三哥我有什么舍不得?为了阿妹的将来,三哥我今后要更加努力了。” “谢谢三哥,你对宓儿真好。” 甄宓心里感激兄长,眼珠差点又掉了下来,对着袁熙嫣然一笑:“既然三哥这么慷慨,公你就收下吧。像你这样的身份,也该是有一把宝剑陪衬。” 袁熙把“冲霄”剑归鞘,向着甄氏兄妹二人抱腕一礼:“好,既然三哥这么慷慨,买便收下了,他日若能有所成就,必然倍千倍偿还。” 看来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即将拉开,用不了多久,袁熙二次勤王的一幕将会出现。自己应该告辞了,时间已经很晚了。 此一去,不知何日能再见甄宓,但袁熙知道,必须走下去。一个强者,必须勇敢无畏的向前,最后才会到达胜利的彼岸,如果像凡夫俗那样肝肠寸断,一切都将是镜花水月。 “三哥,宓儿,显奕就此别过。我明日就搬出州牧府,住到军营里去,你们倘若有事,到军营里面来找我吧。可能……用不了几天,队伍就会南下,等这一仗打完了,我一定会尽快的回来探望你们。” 袁熙朝甄氏兄妹拱了拱手,情深意长的告别。 甄宓的眼睛有点红,她并没有说那些“我会等你的”之类的俗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了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听着甄宓温柔的话语,袁熙心里暖暖的。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有这么一个“洛神”般的女牵挂着自己,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忽然心头灵光一闪,又从嘴里蹦出了一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爱绵绵无绝期!” 这一刻,甄宓彻底凌乱了,泪珠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道完别,袁熙出了甄宅,在甄尧、甄宓兄妹的注视下翻身上马,消失在月色下,甄宓带着绿竹,站在门口,望着一行人远去的影,方才关门回屋。袁熙则返回州牧府去了。 二十天后,四千青州jīng骑、两千乌桓突骑就已经在魏郡黎阳集结完毕。此次出征的将领有张辽、赵云、太史慈、段匹磾、郝昭。张辽、赵云两人各领一半青州jīng骑,乌桓突骑就由太史慈、段匹磾、郝昭三人统领。随军出征地还有拜为军师祭酒的郭嘉。 此行风险不小。袁熙让祝公道护着步练师先回青州。因为要迅速隐秘地行军,袁熙等人出发得十分低调。只有袁绍和几个亲信相送。 袁熙带着许褚跟五百亲卫。随着文丑的五千人马一起从邺城出发。到达河内朝歌后,袁熙的青州军就南渡河水,沿着黄河南岸的河南尹向洛阳进发。青州军皆是骑兵,而且招募乌桓突骑后又收购了不少乌桓马,使整支队伍达到一人双骑。加上千多匹驮运粮秣的骡马。袁熙军可以在没有后援补给情况下独自作战月余。 队伍途径荣阳、成皋,袁熙看着那荒废破损地虎牢关。不禁缅怀感慨,耳边尖锐的风声仿佛还带有当年激战地刀兵声。袁熙出神地眺望那险峻的关隘,心中不知为何涌现强烈的不安感。 “公子,在想何事?”郭嘉问道,“关中的状况还不明了,一切只能随机应变了。” 袁熙摇摇头,“可能是想起当年的帝都洛阳了,可惜啊昔rì的洛阳城现今当是一片白地吧!” 长安城外,一支两万多人西凉军垒砌起营寨,然后摆出一副攻城的样子。在长安西城墙叫阵。 出营叫阵的这支西凉军不同于郭汜、李榷等人的部属。他们从兵器铠甲到衣袍都不是董卓那股西凉军。他们有七八千人,其中三千多西凉铁骑。其余步卒多是长矛手,还混杂有羌人胡兵。 这支西凉兵阵列前是个年仅十七八岁的青年将领,那员小将骑在一匹白马上,他身体壮实匀称,双手长而有力。他地样貌更是带有几分英武,只是一双明亮地眼睛尽是桀骜张狂之sè。 白马小将身披一副鱼鳞铠,头上带着雄狮形的兜鍪,他手中提着一杆虎头铁枪。城上地李所部兵卒,看到这么员威武的小将也不禁一阵赞叹声。 白马小将提气一阵大喝:“我乃伏波将军之后,征西将军马寿成之子马超马孟起。你等逆贼可敢下来跟我一战!” 城墙上一阵交头接耳声,马超身后的一种兵卒也不住叫骂。半刻钟后城门打开,城中涌出近万人的兵马。为首的是长安城中权势滔天的郭汜,他身后还有樊稠、李榷的侄儿李利,和一种将校。 等兵卒们排好阵列,郭汜到阵前大声笑道:“马家小儿,你父亲马腾是否胆怯不敢出来搦战?派遣你一个侄子辈的黄口小儿来,要是我伤了你岂不是被世人说欺凌晚辈吗。” 英武非凡的马超冷笑一声,策马上前直奔郭汜,同时他从鞍具上取出强弓,右手搭上一支羽箭对准郭汜激shè而去。 马超的战马极快,瞬间已经拉近距离,那支羽箭更是迅驰凌厉。冷芒袭来,郭汜立即察觉危机。但郭汜终究是历经百战的悍将,他拉紧缰绳身子迅速向后倾斜。 “嗖!”“铛!”郭汜堪堪避过羽箭,但铁胃被将shè落,震得他一阵头晕目眩。 “将军小心!”郭汜身后五个部将策马出阵护住了他。 马超张狂地大笑,枪尖直奔一个挡道敌将的咽喉。“噗通”一声,敌将被挑落下马,没了声息。剩下四个部将把马超围住,三叉、长刀、长枪、长戟各自挥出,直取马超身上要害。 虎头铁枪抡起一拨,将四把兵器荡开,力道之凶狠把四人的虎口震得发麻。 马超呼喝一声,纵马冲向一个敌将,两匹战马相交瞬间,铁枪迅速在敌将胸口**一下,一回合又取了一人xìng命。 身后三个敌将追来,马超伸手抓住敌将枪尖后的枪杆,一发力将他推下马。马蹄践踏,落地的敌将骨头一阵爆裂,甚至内脏也被挤出。 接着马超避过三叉,右手持枪捅破敌将的腹部。最后一个敌将抓住战机,迫近马超提刀就劈下去。 已经来不及拉出铁枪,马超抽出腰间佩刀,避过长刀刀锋同时割破敌将咽喉。 马超想再次追杀郭汜,但他已经逃回本阵中去。 “威武!”“威武!”马超这边的兵卒大声欢呼。而郭汜那边是人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勇烈的武将,恐怕也只有飞将吕布才能匹敌。见马超横枪而立,如天神般傲立大路中央,西凉军不禁胆寒。 樊稠咽了咽唾沫,“老郭,咋看马家小子有几分像吕布那厮啊!” 郭汜惊魂未定,他大喝道:“管他是谁,咱们兵多,稳住阵脚就不用怕!” 马超一阵大笑:“董贼的旧部不过尔尔,难道现今的西凉军中没有可与我一战之人吗!” 看郭汜阵中再也没有人敢出战,马超一挥铁枪,让兵卒们压上去。一时间,两军在长安城西混战开来。 刘协急匆匆地赶到万年公主的偏殿,他喝退了几个宫女。正在提笔涂鸦书写的刘妍吃了一惊,迅速将几草张纸收起来。 “皇姐,马腾、韩遂领兵杀到长安城外了。郭汜、李榷的兵马都被抽调过去防备,咱们过了今晚明日秋祭就离开长安!”刘协急切道。 “杨大人他们都准备好了么?随行的将士呢?”刘妍激动地问道。 刘协一脸兴奋激动,“杨太尉、赵司徒他们说随时可走。五百的虎贲、羽**士也都召集起来了。樊稠、杨奉答应护送咱们到弘农。” “太好了,父皇庇佑,终于等到这天了。”刘妍喜极而泣。 “皇姐,你只能带上两三个亲信的宫女,到时候皇姐你跟在朕和皇后的身旁,莫要走散了。”刘协说道。 刘妍答应一声,叹息道:“皇后才跟陛下完婚不久,这就要随咱们一起逃亡。” 刘协握住万年公主的双手,“朕不会辜负父皇和皇姐的期待,只要过了这一难,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129 邺城,州牧府。 袁熙遇袭的消息终究是传到了袁绍这里,袁绍大惊,差点暴怒晕厥了过去,众幕僚苦劝,方才止住了悲伤,聚众商议对策。 李世民面对儿子的夺嫡之争,也差点要作势自裁,袁绍此时也不一定不是演给别人看的。 “匈奴蛮夷,屡次犯我疆土,今番更是想谋杀我儿袁熙,此仇不报,岂不为天下人耻笑?当亲率大兵,西出雁门,诛杀胡虏!”袁绍坐在高台上面,愤恨难平,誓要亲征匈奴,为儿子袁熙报仇出气。 审配出列道:“主公暂息雷霆之怒,二公子无端遇刺,恐怕此中必有蹊跷。雁门有两万边兵镇守,匈奴人缘何能长驱直入?此事当派要臣彻查清楚,方可给二公子一个交代。” 逢纪明白审配的意思,这是想要把脏水泼到袁谭的身上,为袁熙除掉绊脚石,一同站出来道:“此事的确蹊跷,当派一有分量的人物着手调查,才可得出结论!若是主公允许,我愿意亲自彻查此事!” “你二人是何用意?雁门距离邺城甚远,黑山贼很少进入邺城境内劫掠;更有偏关天险阻隔,吾甥高干在此驻守三千人马,匈奴绝无可能在雁门境内大规模渗透,整个雁门及幽州境内,除了吾儿袁谭接掌的两万人马,便是高干与麴义统率的北伐军。若不是匈奴蛮夷刺杀熙儿,难不成是我儿显思要杀了他的弟弟?” 袁绍怒冲冲的瞪着下面的两个肱骨幕僚,大声质问。显然他不能接受这样的揣测。倘若是一个儿子要杀害他的弟弟,这让袁绍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且不提丧子之痛,倘若事情传开了,岂不惹天下人耻笑? 唯今之计,袁绍首先要做的是保全袁家的脸面,保全他袁本初的颜面。即便这件事情是真的,也要捂住。就算要惩罚袁谭,也要悄悄的惩戒,而不是大张旗鼓,弄得天下人尽皆知,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袁绍的大儿子要把二儿子杀了。 而且,现在在袁绍的心里,他更愿意接受自己的次子是被匈奴人谋划行刺的,而不是被自己的大儿子所谋划。那样自己还可以杀匈奴替儿子袁熙报仇出气,倘若凶手是长子袁谭,自己难不成要杀长子替次子报仇么?手心手背都是肉,虽然袁绍不太喜欢袁谭,可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为了自己的脸面和家族的荣誉,这件事成为了袁绍的逆鳞,不允许任何人触摸,不允许任何人提及,否则他就会暴怒。何况袁熙也没受伤,以后补偿就是了。 “吾儿显奕,乃是被匈奴人暗杀的!证据确凿,任何人不得再有异议。倘若有人敢妄加揣测,甚至污蔑我儿袁谭,定斩不赦!”袁绍盛怒之下,拂袖而去。 审配和逢纪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弄不清袁绍为何突然大发雷霆。不过,到底是不是袁谭谋杀袁熙,他们也只是推测,又没有真凭实据,也不敢妄下结论。而且,袁绍此刻正值悲伤之际,倘若再去触碰他的逆鳞,只怕不会有好果子可吃。两人只得怏怏而退,再琢磨别的办法对付袁谭,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实力坐大,威胁到袁熙的地位。 得知了袁绍的意思,袁谭稍稍心安,甚至觉得有些愧对袁绍。在此之前,袁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倘若袁绍对自己有所怀疑,准备招自己回去问罪,便占据幽州自立。凭借着他的鼓动能力,应该能裹挟着手底下几万人马追随自己。虽然离开了袁家自己的霸业之路将倍加艰险,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算自己不杀袁熙,袁熙也会杀自己,何况自己只是提前动手罢了。 而且,袁绍四面受敌,北有匈奴时常入寇,南有曹操。袁谭认为,即便袁绍知道了是自己谋杀袁熙,也不会兴重兵来讨伐自己,他没有这个胆量,没有这个魄力,也没有这个狠心。果不其然,一切都在自己和辛评的意料之中。 书房里,袁绍正一个人枯坐沉思。 突然两子内斗,让他倍受打击,情绪更加消沉。近年来,袁绍觉得自己的锐气正在逐渐减退,变得越来越颓废。北方鲜卑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让他寝食难安。张燕麾下十几万黑山贼盘踞在太行山上,更是如同插在袁绍心脏上的匕首一般,欲除之而不得。 看着曹**在中原一带咄咄逼人,强势崛起,如同狂风卷落叶一般横扫了兖、豫、司隶三州,这更让袁绍觉得自己距离一统天下的霸业越来越远。 长安城内,西凉军兵营。 郭汜、李榷、樊稠、杨奉、徐荣这些西凉军将领齐聚一堂,但营帐里的气氛显然不太融洽。 “老李,都是你不好!”郭汜跳出来骂道,“马腾韩遂来到长安城下了,你才告诉咱们。” 李榷一双yīn冷的三角眼扫视了一遍众人,“是某的不对么?你们都屯兵长安,右扶风那头还有谁去驻守!” 郭汜、樊稠两人无言,他们都将重兵屯驻长安周围,为的就是更好地控制皇帝和朝臣。这样马腾、韩遂的那伙西凉军杀到家门他们才知晓。 “李将军、郭将军,现今不是追究过失的时候,咱们该商议如何击退韩遂、马腾。”徐荣劝道。 “白rì一战我部伤亡不少,明个该老李你出战了。”郭汜说道。 “郭汜你这是什么意思,今rì也有让我侄儿李利率部出战。你可好,败在一个黄口小儿手上!”李榷讥讽道。 郭汜暴怒,他站起身手按到刀柄上。李冷哼一声,“怎么,想杀我吗?也不瞧瞧这是谁的地盘!” 终究不是自己地盘,郭汜讪讪地坐下。樊稠则劝解道:“老李,也怨不得老郭。*****这马超虽然二十不到,却武艺非凡。其勇可比吕布那厮啊!” “再勇不可当也只是一个人,当初吕布那厮不也是被咱们赶出关中么?”李榷心思急转,说道:“咱们谁也别推托,就像当初一样,召集全部人马,一举击溃马腾韩遂。” 几个将领各怀心思,却都答应下来,并约定来rì再战。 杨奉、樊稠、徐荣三人出了李榷兵营后。并没有各自回驻地,而是都来到樊稠驻地外。 “诸位怎么看,今日秋祭护送陛下前往弘农的事。”樊稠问道。 “救驾成功咱们就是最大的功臣,好处和封赏自不在话下,还有何可犹豫的!”杨奉说道。 “就是怕郭汜、李榷尾追而来,咱们三方人马加起来也及不上他两人。”徐荣担忧道。 “不怕不怕,城外不是还有马腾韩遂么。郭汜李榷要是追来,马腾不也打到他们屁股么?有何可怕的。”杨奉自信满满。 “就如此办了,待会我就开了城门恭迎陛下出城,徐将军你殿后怎么样?”樊稠问道。 “末将义不容辞。*****但是我等必须占据潼关、函谷两地,以据抗郭汜李的追击。”徐荣显得有些为难,“但潼关、函谷两地年久失修,需屯驻重兵,我部兵马不足以占据两地。” 杨奉猜出樊稠的小算盘,建议道:“不如我三人各遣一部人马殿后,如何?” “这三方人马互不归属,恐不能协力作战。”樊稠否决道。他本想让杨奉、徐荣两人殿后。他自己地人马在这三人中最多。要是到达弘农后他一家独大。万事还不是由他做主。 “可都归属徐将军统辖,这样谁也不吃亏。”杨奉明了道。 樊稠虽然不乐意,但也只能答应。三人商量一阵,各自领兵行动。 长安城大街上,再次布置了警戒。今天是立秋日,皇帝刘协,率百官赴西郊,祭祀白帝。 天子亲祭,本该隆重**,可是,整只队伍,竟像是战败而归,给围观的百姓心头,都蒙上一层灰暗。杨彪和钟繇默契地互望一眼,他们很满意这种气氛。天子低调出行,有利于计划的实施。 立秋日,天子刘协,缓步登上祭坛。对于年幼的皇帝而言,祭祀天地是繁琐无聊,甚至有些滑稽的仪式。但是,对刘协而言,每年四季的祭祀,却是他最开心的日子。 只有这时,他才能离开囚笼般的未央宫,走出阴森的长安城,呼吸到不一样的空气。祭祀天地时,李榷,郭汜及其党羽无法越殂代疱。刘协才能找到做皇帝的感觉。 而今年的秋季,更是不同以往。刘协兴奋的同时,难掩心中紧张。迈上祭坛最后一级台阶,刘协竟然失足。险些摔倒!百官低声惊呼声中,刘协稳住身,刘协机械地诵读完祭文。再次跪伏在祭坛上,久久不起。 天子行营戒备森严,张绣全身披挂,在天子行营内巡视。杨修捧着几卷竹简,准时来到行营门口。 “站住!”守卫行营大门的,是效忠西凉军的羽林卫。对进出行营的人员,都要严加盘问。杨修道:“陛下夜读经典,命杨某解读。” 张绣快步走了过来。“杨博士啊,快进来吧,陛下等候多时了。”张绣发话,羽林卫迟疑一下。闪身让开大门。 天子行帐内,刘协端坐,杨修侍立一旁。李榷派在刘协身边,负责监视刘协一举一动的小宦官。束手一旁,虽然听不懂两人说的经典,却认认真真地盯着皇帝的一举一动。 杨修摊开竹简。“臣今日为陛下解读《尚书》之《微子》。微子若曰:父师、少师!殷其弗或乱正四方……” 刘协打个冷颤,道:“徳祖稍待。”转头对那小宦官道:“帐里太冷,给朕加个火盆吧。”小宦官诺了一声,出帐门。 吩咐杂役宦官去取火盆。自己则返回帐内,继续明着盯梢。火盆送进来,帐里瞬间便暖和起来。小宦官穿得厚,不一会就出了汗。 但在天子面前,不能乱说乱动,唯有暗自叫苦。杨修见时机已到,冲刘协使个眼色。刘协会意,对小宦官道:“朕今晚有兴致,要多读会儿书。传张校尉,让他安排下行营事务。”张绣进帐,刘协和他说着话。 看小宦官热得大汉淋漓,杨修故意伸手擦了把额角的汗水。“啊,徳祖感觉热了吧?”刘协关切地问了一句,转头对小宦官道:“把火盆拿出去吧。” “诺!”小宦官如临大赦,俯身去端火盆。郭侃见机,突然抽出匕首,蹿到小宦官身后,匕首飞速划向其颈间!一股血沫自小宦官颈间涌出! “啊!”刘协惊呼一声,瘫在席上。杨修赶紧过去,搀扶起刘协。“陛下莫惊!”刘协抖得如筛糠一般。 张绣解决了小宦官,快速将其衣服拨了下来。“陛下请速更衣!”“这、这……有血……” 刘协虽是皇帝,但毕竟年幼。见到如此血腥一幕,恐慌不能自己。“陛下,速速更衣!”杨修,张绣顾不得其它,一起动手,将小宦官的衣服给刘协换上。 “陛下,臣先出去等候,免得营内李郭亲信生疑。”张绣说罢,匆匆向刘协行礼,退出大帐,招呼着羽林卫,部署着行营防务。 帐内,杨修费了好大劲,才安稳住刘协。将准备的话反复教给刘协,刘协紧张之下,重复了好几遍,才算记住。 长安北城墙,马腾、韩遂联军两万多人都燃起火把。将城墙照的通明如白昼。 马腾、韩遂两人在中军压阵,马超则带着那三千多骑兵在侧翼戒备。 “大哥。你看这声势做得可够足?”韩遂问道。 “兄弟,陛下能否逃出长安在此一举,我等切不可大意。待会我让孟起带所部三千骑攻击敢出城尾追陛下的敌军。你我兄弟两人务必拖住郭汜他们。”马腾严肃道。 韩遂哈哈一笑,“咱们可不是羸弱的关东兵,拖住郭汜李还是不在话下的。” 城墙上,郭汜、李榷两人都亲来督战,两人的部属也多被抽调来戒备。 “将军,情况有些不对。”李身后的李儒皱眉道,“这马腾怎么都是小规模地试探,他们这是疑兵之策啊!” “恐怕是麻痹我等。待我军疲惫后一举攻城。”郭汜答道。 “不对。马腾军缺乏攻城器械,而现今夜里他将声势搞得那么大。分明就是有所图谋。”李儒说道。 李榷沉默一会,吩咐道:“让底下的人惊醒点,暂且瞧瞧马腾能玩出啥花样。” 长安北宫宫城外,樊稠带着两千多人将附近团团围住,李榷在宫城外的守兵只有五百多人,屯兵营里的兵卒大多被抽调走。那五百多人被打得措手不及,瞬间就被全歼。 城门守卫都被吸引到了这里,所以他们希望给天子创造逃跑机会。成败在此一举。。 戌时。 天子大帐内,传来刘协的声音。“朕困倦了,徳祖退下吧。来啊,送徳祖出营。” “诺!”装扮成小宦官的刘协,挑起帐帘,杨修毕恭毕敬,退出大帐。帐外,张绣迎了过来,和杨修一左一右,将刘协夹在中间,走向行营大门。 “几位辛苦了。”张绣和守卫营门的羽林卫打着招呼。“陛下歇息了,不要打搅。”“诺!”三人出了行营,直奔张绣张济下军的驻地,然后去回合杨奉,樊绸等人。 宫门打开,一辆辆马车驶出,直奔长安南面地西安门。一时间长安城内外都一片混乱。 伏完早已等候在这里,见杨修,张绣带出皇帝,又兴奋又紧张。 “车已备好。朝中忠心之士,已在路上恭候圣驾。此时不宜乘辇,陛下委屈一下,乘车前往吧。” 众人将刘协扶上马匹,张绣亲自牵着马缰昂,刚刚走出营门,迎面来了几个人。那人一见伏完,杨修等人,惊道:“尔等好大胆!” 来人是尚书仆射士孙瑞。伏完联络朝中众臣,士孙瑞得知消息,惊恐不已。暗骂伏完等人行事莽撞,此举可能危及天子性命,士孙瑞哪能不管,连忙赶来制止。 杨修赶紧上前一步:“士孙尚书,听我解释……”这个当口,哪有空解释?张绣手一挥,低声吼道:“绑了!”张绣手下冲了过去,不由分说,将士孙瑞等人捆了手脚,塞了嘴巴。 “张校尉,这……”张绣行事果断,冲杨修摆摆手。“先护送陛下上车再说,解释的话,到渭南再讲。”一行人护送刘协,奔渭水河边。 刘妍跟刘协和皇后伏寿一辆马车,听着车外的马蹄声、厮杀声,三人都不禁心惊。突然,马车一阵急停,晃得三人一阵不适。 “陛下,车轴断了,您下来换乘另一辆车吧。”车外的虎贲卫士说道。 刘协一下马车,被个圆通通的东西绊倒,疼得他直咧嘴。 “陛下没事吧?”刘妍和伏皇后关切地问道。 刘协摇摇头,他的手一摸,摸到腥臭的圆状物。借着火光一看,吓得得刘协三人脸sè煞白,原来是个森白的人头骨。刘协一阵反胃,趴到旁边呕吐起来。“韦将军,这是怎么回事,长安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刘妍强忍住恶心和害怕喝问道。 “这个……应当不是阵亡兵卒的骸骨。”姓韦地虎贲卫士犹豫道,“开chūn来关中就一直大旱,这陛下和公主殿下是知道地。郭汜、李相互交兵,有事粮食根本就运不到城中来。这长安一片混乱,有些人实在撑不住了就……” 刘妍、伏寿两人听了他这话,立即猜出是怎么一回事,都跟刘协一样干呕起来。两人出身尊贵。虽然也受过苦,但这样的事还是头一次见到。但这样的事在长安城中不在少数,郭汜等人互相交兵,根本就没有人管这事。被遗弃的骸骨丢弃在街巷间实在正常。 容不得三人多想,虎贲卫士就让他们上了另一辆马车。百官的车马也都随着献帝一起逃出了长安。 城墙上,李榷他们听到城中地嘈杂声都震惊异常。不久就有兵卒禀报了樊稠等人带着献帝出城的事。 李榷大骂一声,怒道:“樊稠这几个混蛋,调集一半兵马给我追上皇帝!” “将军且慢!”李儒劝道:“这皇帝跟樊稠他们显然谋划已久,马腾恐怕也是他们召来地。要是贸然追击恐怕中了埋伏。” “那就放任他们逃走了?”郭汜着急道。 “我等不可自乱阵脚,现今南面城门已开。咱们当召集兵卒进入营中固守。待天亮后再整兵追击。”李儒建议道。 “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李榷冷笑道,说着他就下令调兵出城追击。 “皇帝带着百官肯定走不快,将军何必着急!”李儒劝道。 郭汜、李榷两人心急,调了全部的骑兵出城追击献帝。 车马一片混乱,出城会后刘协身旁就只跟着五百卫士和杨彪、赵温几个老臣,其余的官员都联络不上。而刘协神情恍惚,一直在惊吓刺激中。 杨奉、樊稠等人的兵卒总共有两万多人,他们不敢停歇。天亮后一直逃到渭南。杨奉等人才下令休息。 “陛下,咱们歇息两个时辰,待今晚过了潼关就安全了。”樊稠来到刘协身旁说道。 刘协恍惚地点点头,“一切由爱卿处理。” “陛下、诸位大人,这是刚才煎出的饼。你们吃一点。”杨奉让几个兵卒将煎饼递给刘协等人。 逃亡了一夜,众人都是又累又饿。杨彪等人自是不会客气。 刘协拿起一个煎饼,刚想动口却想到昨晚那个头骨。在众人面前他强忍住恶心,将饼放回去,“朕不饿,杨将军你们作战了一夜,你们先吃吧。” 杨奉不知道详情,以为刘协嫌弃这等粗食,“陛下,行军路中没有好东西,您将就着点。” 刘协摇摇头。问道:“朕是不是很无用。想不到就在长安城中,朕的子民就要相互竞食。” 杨彪知道昨晚的事情。他劝道:“这都是逆臣作乱导致的,陛下您不必自责。只要东归洛阳,召集忠心地臣子拱卫陛下,那么汉室社稷必能振兴,陛下的功绩也可比高祖、光武。” “我等誓死护卫陛下匡扶汉室社稷!”在杨奉带领下,众人都跪下说道。 从没有这么多臣子真心敬重和拥戴他,刘协心中充满振奋,仿佛中兴汉室指rì可待。 “陛下,杨将军,诸位大人,昨夜里郭汜李地追兵被我等击败,已退回长安去了。”一个骑都尉策马上前禀报道。 “好啊!”杨彪高兴道,“如此我等当可顺利抵达潼关了。” “这个,太尉大人,恐怕不容我等安心。昨晚只是击退了敌军。我赶来这时,殿后地队伍发现了敌军少量骑兵的踪迹。”那个骑都尉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啊?”杨彪急道。 那个骑都尉犹豫了会,说道:“陛下,诸位大人,小将有一策可摆脱追兵。” “张绣,你有什么法子,快快说来!”刘协好奇道。这个骑都尉真是张绣。 叫张绣地骑都尉双手抱拳,“渡泾河前往左冯翊,再渡河水到河东,然后才南渡河水到弘农奔洛阳。” “黄河水路艰难,不能让陛下冒这么大的危险。”太尉杨彪立即反对道。 130 等张绣禀报完军情后,杨彪等人都一筹莫展。 张绣犹豫了会,说道:“陛下,诸位大人,小将有一策可摆脱追兵。” “伯威,你有什么法子,快快说来!”刘协好奇道。 张绣双手抱拳,“渡泾河北上左冯翊,再渡河水到向东到河东,然后才南渡河水到弘农奔洛阳。” “黄河水路艰难,不能让陛下冒这么大的危险。”太尉杨彪立即反对道。 张绣恭声道:“大人,我军全部人马不过两万余,现长安成为一座荒城,郭汜李必举全部约七万人马前来追击。潼关、函谷只防关东,面向长安这边的防御却是薄弱了许多。要安全地前往洛阳如此折返地行军最好不过,一旦渡河可沿河岸布防阻击逆贼。” 刘协一阵心动,他看向杨彪等老臣,“杨爱卿,朕看可行,不妨试试。” “陛下,杨大人的担忧不无道理,黄河水道年久失修,本就是险峻的危河。自初平年间,连往来关中的商贩都少有走黄河水路,试问怎可让陛下涉险呢?”赵温说道。 杨彪点头附和,“要是贼兵追来,尚有大军为陛下拼死抵挡。要是河中遇险就是再多的人也不能救援啊!” 光禄勋邓渊建议道:“不如遣人从黄河水道前往弘农向张济求援,咱们还是走回陆路。\\\\\” 刘协新获zì yóu,终究不敢违背众大臣意愿一意孤行,只得赞同杨彪等人所说。杨奉虽然也想走水路,但执拗不过杨彪等大臣,只好作罢。 一旁的钟繇暗中叹气。但他还是建议道:“杨太尉,即便到了洛阳,加上张济的兵马恐也不能击败郭汜、李榷,不如前往他处求救兵。” “关东那边已经派使者搬救兵了。你所说救兵从何而来?”杨彪问道。 “河东郡盘踞着白波李乐、韩暹所部,还有南迁的匈奴右贤王去卑。可遣使者前去嘉奖册封。让其率兵前来护驾。”钟繇说出心中计划。 此言一出,一众大臣是议论纷纷。立即就有人跳出来反对:“元常,这白波贼乃黄巾余孽,怎么可以招降逆贼前来救驾,此事万万不可!” 钟繇气极,跺脚道:“诸位大人。招降了白波军我等可平添好些兵马前来救驾,此时陛下蒙难。一切都应以陛下的安危为重,还谈什么余孽、逆贼!等李郭汜杀上来,诸位大人亲自提刀去护驾么?” 一众老臣被他这么一说,有羞愧者,有坚持者。**** 杨彪思量许久,终于决断道:“关东将领也多有招降黄巾者,元常说的是,一切以陛下以安危为重,招降白波贼又何妨?” 刘协疲倦至极,下诏招降白波军和匈奴去卑后。摆摆手让众人退下去。 马车上。十五岁地皇后伏寿紧紧握住刘妍的双手,相对于万年公主来说。伏皇后哪经过这等阵势,自昨晚到现在一直惊慌未定,“妹妹,贼兵追不上来了,是么?” 刘妍拍拍她冰冷的小手,“有大军护驾贼兵杀不上来。皇后,你是一国之母,在此危难之际应当有**的风范,区区贼兵何足惧哉!” 伏寿一双水汪汪地眼睛紧盯着刘妍,“皇姐你当真不怕么?我听刘公公他们说,那些贼兵吃人的……” “各方地将领很快会来救驾,妹妹你不需担心。”说着说着,刘妍神sè间露出了几许期待。 “皇姐你是不是想着临淄侯会带兵来救驾?”敏感的伏寿好奇道。 刘妍脸颊微红,但想到两年前地事,期盼间又带有几分黯然。 长安城。 此时的长安一片狼藉,街巷边躺着一具具尸体,有兵卒的,但更多的是平民的尸体。***** 中午时马腾、韩遂两人带兵涌进了长安,但呈现在他们面前地是满目疮痍。虽然郭汜、李没有放火烧城,但长安城内除了马腾韩遂的兵卒,再难见到一个活口。 “想不到郭汜、李丧心病狂如此,这是屠城啊!”马腾恼怒道。 “大哥,你也别气恼了。”韩遂劝道,“董卓那伙西凉兵什么干不出来。照理说长安附近也剩不下多少百姓了,经这么一杀,三四年内关中恐怕再无人烟了啊!” 马腾一挥马鞭,“来人呐,都给我搜寻长安内外地活口和粮食。” “大哥,你认为郭汜、李榷还会给咱们留下粮食么?”韩遂苦笑,“我军的粮秣只够五rì之用了呀,就是想去救驾也有心无力。此处已成白地,咱们还是撤兵吧。” 马腾一阵犹豫,片刻后他绝决道:“将调出三分之二的粮食给孟起,让他带所部三千骑前去救驾。算是尽了咱们本分。” 韩遂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但要侄儿小心行事才是。” 渭南。 郭汜带着所部三万六千多人马一直紧紧尾追着献帝。刘协带着一众大臣和御用物品、符信典策、古籍档案等物,所以走得并不快。**小说 ***半天后郭汜的前锋骑兵就追上殿后的徐荣。 徐荣就地布防,阻截半天后郭汜军主力逐渐赶到,他自知不能抵挡,只好率三家凑起来的五千多jīng兵撤退。到入夜,徐荣所部在华yīn赶上了献帝。杨奉、樊稠所部经过急行军,再也挺不住,纷纷趴到路边倒头就睡。 樊稠、杨奉都不是善主,但任由他们抽打鞭笞,兵卒们就是纹丝不动。两人商量后只能让亲兵连夜护送献帝过潼关。剩下的两万多兵卒沿着官道遍布几里路。 张绣带一千多jīng兵护送献帝,张绣护卫献帝是张济安排的,一人在内,一人在外相互照应,也留一条后路,随行队伍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抵达潼关。刘协、刘妍还有几个重臣再也支撑不住,说什么也要停歇。 张绣不顾疲惫,来到刘协车驾前劝道:“陛下。潼关还不安全,需过了函谷才能安心,歇息一个时辰后咱们就奔函 “张将军啊,你瞧那些兵卒和战马还能跑动么?”刘协虚弱地指着累倒的战马。 “就是累死。也要他们到了函谷才能倒下。”张绣坚决道,“郭汜等人可能绕过华山。从青泥隘口奔袭潼关。” 杨彪摇摇头,“就是从青泥隘口来。也来不了那么快。歇息半rì不打紧。再说陛下龙体可不比将军你们久经沙场,你下去安排吧。” 张绣心中担忧,却不能违背刘协和杨彪的命令,只能吩咐兵卒加紧休息,两个时辰后再出发。 张绣经过那晚地阻截战。又带兵护送刘协到此,早已疲惫不堪。他吩咐几句后依着潼关破败地城墙合眼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绣艰难的睁开眼睛,但瞬间他就jǐng觉过来,抓住旁边一个副将喝问:“现在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那个副将唯唯诺诺不好回答,被逼急了才道:“杨大人来过,说将军也辛苦了,不妨让将士们多歇息一阵,养足力气才行 张绣看着潼关周围漆黑地夜sè,不禁着急。“要真如我所猜测。陛下危矣!” 张绣立即赶到刘协车驾处。经过一天休息后,杨彪jīng神恢复了许多。“张将军,看来将士们也都jīng神饱满呐!再有几个时辰路程就该到函谷了,咱们是不是连夜赶路?” 张绣一阵着急,“当然是要马上赶路了!大人,你怎么不让他们叫醒我,须知此地还不是安全所在!” 杨彪笑了笑正要说什么,但潼关东边亮起数不清的火把,不一会就将潼关围住。 众人都被惊醒,杨彪指着那些火把,问道:“这些是何人地兵卒,怎么会从东边赶来。莫不是关东的将领?” 张绣长叹一声,“大人,恐怕像在下所说那样,是从青泥隘口奔袭而来地西凉军。” “啊!”刘协和几个大臣惊呼出来。 张绣顾不得其他,告了声罪后领着那一千多兵卒迅速布防,张绣是叔父张济派来拱卫朝廷的,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趁着火光,刘协等人终于看清那些兵卒的旗号“李”,是西凉军李榷所部。杨彪等大臣不知所措,他们万万没有料到李榷真地从青泥隘口奔袭而来堵在他们前面。 “杀!杀!”李榷所部不住地呼喊,并向城墙上shè箭。 潼关虽然已经破败,但李榷所部多是近万人多是骑兵,没有携带攻城器械,一时也攻不上潼关。但那股子声势早将刘协和大臣们吓怕。 “杨奉、樊稠什么时候能赶上来?”刘协急问道。 杨彪等人不知所措,钟繇则摇头道:“樊稠他们恐怕也被郭汜拖着,一时半会怕是指望不上了,咱们只能就地防守,等待救兵。” 刘协和大臣们担惊受怕到了天亮,而李所部步卒也越来越多,加起来有两万余人。而经过一夜准备,李军也赶造出来简易的木梯,并不顾死伤地疯狂攻城。 张绣所带的一千多jīng兵携带箭支并不多,shè杀千余人后羽箭就所剩无几。而李榷军更是不顾一切地攻城,甚至西面一段城墙被李榷军用木柱撞塌。 刘协一脸懊恼和沮丧,“难道朕又要被逆贼胁迫,振兴汉室社稷终究只是梦吗?” 杨彪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是听从张绣的建议,皇帝就不会这样被困险境。他跪到刘协面前,“陛下,是老臣的罪过啊!我不死不足以赎罪!”说完他就要从城墙跳下去。 赵温等人赶紧将杨彪拦住,“杨大人,您不能轻生啊!”“还要保留有用之身辅佐陛下啊!” 刘协摇摇头,“杨卿何必自责,这一切都是天数。恐怕是朕得罪了上天,使得我汉室社稷受累。你们去叫张将军开城门吧,不要再让兵卒们无谓地伤亡了。” 这样下去不出半rì就是城破人亡地下场,大臣们都悲泣着跪下。 万年公主快步来到刘协面前,厉声道:“陛下,将士们都还未说投降,你怎么能说此丧气话!陛下你天命所归,谁能说下一刻不会峰回路转!” “皇姐……“刘协摇摇头,他长叹一声。 “陛下,那边来了股骑兵,好像跟李榷那厮交战上了,是援军啊!”一个大臣喊道。 刘协跟刘妍两姐弟定眼看去,果然东面来了股骑兵,近了些甚至旌旗上绣着的字依稀可辨----“袁”! 河北军的战略重点,已经从河北向司隶和中原部署。勤王护驾,保护天子顺利东归,成为关键。 天子东归,事起仓促。而东归的后果,难以预料。按照郭嘉的分析,奉迎天子到河北,并非上策。如此,难免天下诸侯口诛笔伐,甚至直接对河北动兵。 最好的结果是,奉天子归东都洛阳。效仿周王朝末期,天子居于洛阳,诸侯争于天下。 但是袁熙还是想试一试,曹操行为何袁家不可以。但他忘记了,曹操需要献帝是因为曹操弱小,需要借势,而袁家已经成为袁阀,献帝对于袁家可谓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按老师张纮的情报,天子东归,可能走水陆两条道。走水路,只有经渭水入黄河,潼关和风陵渡是水路关键。命郝昭,周仓,立刻赶往风陵渡,支援张济。走陆路,可能的选择很多。袁熙郭嘉,仔细分析了各种可能。 袁熙觉得军事上走黄河入河东是明智之举,但是从政治上讲,万乘之主不可冒险,那么只能走陆路,更何况还有杨彪等人干涉,所以袁熙决定帅大部走陆路。 洛阳传报。张纮传信,其在归途中,绕路河南尹,前往洛阳,拜会皇甫嵩。皇甫嵩出身将门,举孝廉。黄巾之乱,屡立功勋,当朝功臣、元老。 董卓乱政,为招揽人心。请皇甫嵩为辅,皇甫嵩拒绝,称病逃出长安。现,皇甫嵩以骠骑将军身份,持节统领关东,镇守东都洛阳。在洛阳,皇甫嵩招揽兵马,准备奉迎天子东归。 保护天子,是袁熙的责任。但天子逃出潼关后,如何安置。袁熙一直没有想出合适的办法。皇甫嵩资格老,名望高。若是他出面奉迎天子东归洛阳,倒可少了许多烦恼。 晋阳,也有张纮暗卫信报传来。简要报告了太原、雁门防务。对于匈奴犯边一事。只简略提及,重点汇报了西河郡情况。吕布部将高顺本驻防西河郡离石,现已率部南下,进驻到与河东交界之处。袁熙也一直在关注高顺的动向。 长安异变,吕布各部均有动作,高顺等人率部南下。汇合吕布。高顺若想汇合吕布,必须穿过河东北部,自河津一带西渡黄河,才能进入左冯翊。 袁军虽已全面掌控河北局势,但吕布尚未退出并州。此时,并州无力阻拦高顺借河东之路南下。 袁熙和郭嘉意见一致。长安乱局,各股势力纠缠,此时,宜多交友少树敌。吕布和袁熙有仇怨但此时不宜交恶,双方共同的敌人是西凉军。袁熙传令郝昭部,若高顺部借路南下,不得与其发生冲突。主动退让河津,允许其西渡黄河。赔本的买卖,袁熙不做。 天子东归之路,一定是艰难重重。只是,袁熙鞭长莫及,无法直接插手潼关以西之事,只能祈祷小皇帝刘协吉人天相,安全逃出潼关………… 不仅袁熙关心刘协的命运。各大诸侯布在长安的耳目,随时向外传递着信息。 但天子离开长安,与西凉军决裂之事,早已传遍天下诸侯。天下诸侯,反响不一。 比袁熙更关心天子命运的,自然是袁术。他无时无刻不关注着长安局势,关注天子动向。甚至暗地里咒符巫蛊,盼着小皇帝死于非命,也未可知。 袁绍,刚刚击垮公孙瓒,忙着享受胜利成果,没空管长安之事,只能派偏师袁熙本部勤王做做样子。曹操,趁中原纷乱之机,掌控了兖州,豫州以及徐州西部和司隶东南部,已基本控制了中原心脏地区。 荆州刘表,对长安之事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如何将荆州打造成天下第一富庶大州。不仅要兵强马壮,仓廪充实,刘表还要把荆州变成文化圣地,变成才子佳人的天堂。 还有一个诸侯,很关心长安的动静,那就是益州牧刘焉。刘焉以崇山峻岭为屏,以重兵扼守蜀道,安安稳稳地在益州做着有实无名的土皇帝,逍遥自在。但是,他的儿子刘璋在朝中为官。刘焉可以不关心小皇帝刘协的死活,却不能不关心自己的宝贝儿子。长安尚未发生异变,刘焉已有所警觉。第一时间派人赶往长安,以自己病重为名,接刘璋回益州,榻前尽孝。天下诸侯,各忙各的,谁能体会漂泊于潼关的小皇帝刘协的苦…… 131 潼关城下。 李榷指挥着兵卒涌上关隘,并放肆地大笑,“这皇帝小儿做梦也想不到咱们会从青泥隘口包抄上来吧?传令下去,攻破潼关后皇帝身旁的宫女随将士们享用!” 一旁的贾诩直皱眉。而李儒摇摇头,“现今皇帝身边带的人不多,恐怕没有什么宫女。况且我等不能做得太过,不然激起众怒必成为众矢之的。” “那怕什么,这一次再也不能让皇帝跑了。”李榷yīn沉地笑了笑,“这还多亏你啊李儒,要不是你献策从青泥隘口包抄过来,咱们恐怕还得苦苦追着杨奉他们吧。想不到上天也帮我,皇帝的车驾居然先跑到潼关来了!” 贾诩心中暗叹,难道汉室社稷真到要覆亡了么?贾诩自负有陈平之才可惜未遇明主。 就在此时,东边传来一阵阵如闷雷般的声响。李榷是久经战阵之人,一听就知道是大股骑兵来袭的声音,他脸sè变了变,传令让兵卒们加紧戒备。 李榷调上了所部四千骑,步卒暂时放弃攻破潼关而是列阵戒备。一会后李等人就看清了那股骑兵的面目:看声势起码有五六千骑,而隐隐的看到一面“袁”字大旗。 “怎么会是袁家!”李榷惊怒道,“怎么不派出斥候,敌军杀到阵前才发觉!” “将军,咱们都注意到皇帝那边了,谁能料到关东那些鼠辈会来偷袭。”李儒建议道:“为今让骑兵缠住敌军。步卒全力攻城,力求擒住皇帝!” 李榷答应一声,立即传令分兵作战。 袁熙就带着五百亲卫在本部骑兵队伍中,经过十日地急行军,他们在弘农张济处得到献帝设计逃出长安的计划。但此时一支四五千人,番号不明的骑兵隐隐地尾追着袁熙军。 经过袁熙和郭嘉的分析。认定这伙骑兵是曹cāo部属,如此一来袁熙就变得谨慎很多。两支骑兵相互戒备着行军。曹cāo军更是不紧不慢地跟着袁熙军。 直到昨天夜里,前锋斥候来报说发现西凉兵围困潼关。袁熙等人一分析,猜测那是西凉军在围堵献帝。如此一来袁熙顾不得其他,只能加紧行军,力求率先挟持下献帝。 看着混乱的局势,袁熙着急地问道:“是否该分兵。一路抵挡敌骑,一路去救驾?” 郭嘉眯了眯眼。叹息道:“敌军约莫有两万余西凉jīng兵,我军分兵的话,未必能在潼关沦陷前突破敌步卒阵列。再说之分两路怕是不行,须知后头还有曹cāo那伙人跟着捡便宜呢。” 袁熙看了看身后,“奉孝你是说咱们不能独自救驾了?”只有自己占别人便宜,竟不成想被曹操占便宜了,可恼。 “只能将曹cāo军拖下水,救出陛下后再做计较了。”郭嘉无奈道。 “真是便宜了曹cāo了!”随军的郝昭愤愤道。 袁熙立即遣人去跟曹cāo军骑兵的将领通报战况,并说明要是迟了皇帝地性命危在旦夕。 留下千多人看守骡马辎重,袁熙一声令下。让所部五千多骑列队出击。袁熙所部一旦跑动。李榷的四千骑兵也跟着跑动开来。 西凉铁骑久经边关战阵,实力强悍非同一般。只是董卓死后西凉军分裂。统兵地大军阀相互混战,弄得全军上下军纪混乱,士气低落。而且李榷、郭汜等人也抓了不少关中的壮丁充军,这就使得现在的西凉军战力大打折扣。。 袁熙军左翼是两千乌桓突骑,经过整编后他们都换上汉军制式铠甲和武器,又经过太史慈和乌桓将领段匹磾的训练,战力提升了不少。 一旦迫近,双方骑兵开始对shè起来。西凉铁骑虽然也擅长骑shè,但比起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胡人还是差了一截。跟名闻汉地地乌桓突骑比起来西凉骑兵立马落了下风。 右翼的两千青州jīng骑更适合马上冲刺格斗,他们在张辽地率领下,摆出一副直奔潼关城下的态势。但李榷军步卒严阵以待,青州jīng骑终究不能以付出极大伤亡为代价,突破步卒方阵。 后军赵云率领的两千骑兵他们只能不断跑动,向敌军shè箭,试图扰乱敌方阵型以突破过去。 张绣带着剩下的六百多兵卒死死守住关隘西面残破的城墙。箭支石块消耗殆尽,他们只能提起枪戟进行白刃战。五百多虎贲御林军并没有去作战,而是紧紧护住刘协和一众大臣。 张绣披挂整齐,一把长枪挑开好几具简易木梯。看到城墙坍塌处涌进李榷军贼兵,他又带着十几个同乡亲兵跑下去堵住缺口。 张绣挑开一个敌兵头颅,红白相间的液体溅了他一脸,但他来不及擦拭就又劈砍起来,“都给我撑住,援军就在外头,保住圣驾大伙必能立功受赏!” 这些兵卒也是看到援军到来才死命作战,但是李榷军攻进潼关的人越来越多。,倒下人也逐渐增多。到后来他们只能在五百虎贲御林军外头再围个圈抵挡敌军。 曹cāo军骑兵统领曹纯终于下令出击。夏侯惇冷哼一声,不情愿道:“子和,何不让青州军跟李先杀个两败俱伤!” “元让,陛下危在旦夕,要是让李榷给劫走了,我等有何颜面去向主公复命!”曹纯抽出腰间佩刀,“待会jǐng醒点,一旦迫近城墙,元让你立即带所部jīng兵冲上去护住陛下,切不可让青州军抢了先机。” 夏侯惇答应一声,抡枪拍马跑在队伍最前头。 曹cāo军两千匈奴胡骑整编后。加进了大量地兖州军中低级将领。曹cāo和曹纯为这支jīng骑花费不少心血,现在这支骑兵不论兵甲器械还是骑shè战力,都不逊于袁家的乌桓突骑。曹cāo更是亲自将他们命名为“虎豹骑”。 其中一千“**”装备jīng甲、长戟、强弓,突出冲击格斗能力。另一千“豹骑”装备轻甲、强弓、刀盾,突出机动xìng和骑shè能力。曹纯自然成为这支虎豹骑的统领,於夫罗则被曹cāo留在兖州做了个不大不小的文吏。 两千虎豹骑和三千地兖州骑一旦加入战局。优势瞬间就向袁熙和曹纯这边倾斜。李军西凉骑兵也显得捉襟见肘起来,一时不知要纠缠住那一股敌军。曹纯地思路和袁熙基本一样。他率三千兖州骑开路,让夏侯率虎豹骑去救驾。 潼关西面地势并不是十分开阔。容不得这三万多人伸展,三方骑兵很快混战在一起。袁熙心中着急,带五百虎卫紧紧跟在青州jīng骑后面。 两千青州jīng骑、两千虎豹骑分别左右两边寻找战机,很快地双方人马都趁乱突破了西凉军步卒阵列,直奔城墙坍塌处而去。 夏侯惇跳下马去。带着**兵卒劈开阻断西凉军步卒。赵云也都让一般兵卒下马涌进潼关里,剩下地人就阻截西凉军步卒。 看着被冲乱地阵列。和不断游走冲刺地敌军骑兵,李榷知道获胜无望,但他心有不甘,提起长刀就要率亲兵助战。 “将军,万万使不得。”李榷身后的贾诩劝道,“敌军来势汹汹,又被他们逆转了战机,我军就是胜了也是惨胜。将军别忘了那边还有郭汜在,您没有了兵马那么西凉军中就他一家独大了!” 李榷打个寒颤,西凉军中向来都是谁有实力谁是老大。真要是损了大部兵马。那他也守不住皇帝。 李儒愤恨地盯着“袁”字大旗,怒道:“撤退可以。但也不能便宜了敌军,将军可趁着他们去抢皇帝,集结起全部兵马吃掉袁家那股人马先。如此也算消耗了敌方地力量。” 李榷皱了皱眉,“李儒,你想报仇想疯了吧,如此战况下吃掉一两千骑兵要消耗我多少兵马啊?全军都有,传令撤兵!” 李儒只是李身旁一个幕僚,李榷对他也并不是言听计从,所以李儒只能忿忿和无奈地跟着李榷撤退。 贾诩回首看了看“袁”字大旗,又看了看“曹”字大旗,一会后他喃喃道:“天下就由这两雄争锋么?到底谁才是天下的雄主……”贾诩是个善于明哲保身的人所以他不会轻易下注。 张绣杀红了眼,他将一柄长枪舞动得粗犷、豪壮,颇有百鸟朝凤的威武雄姿。 夏侯惇提枪快步上前,张绣自然而然地提枪扫过去。 “锵!”夏侯的长枪被弹开,张绣的动作也是停滞了一瞬。旁边又有一个提着长枪地俊朗大将冲上前,却是随后追上来的太史慈。 张绣封住太史慈的去路,而夏侯惇却趁机跑了进去,并大喊道:“那个是皇帝,我乃征东将军曹孟德麾下夏侯,救驾来地!” 太史慈也大喝一声,“我乃镇东将军,临淄侯麾下太史慈,前来护驾!” 惊慌未定的刘协和一众大臣终于安心下来。“张将军,自己人,别打了!”杨彪赶紧喊道。 张绣也看清了冲进来的兵卒,他们分成泾渭分明两股站立着,虽然相互间不太协作,却不是西凉军无疑。 太史慈、夏侯惇双方都对恃地耗着,一会后太史慈这边走进一个身披黑光铠的年轻将领,那个将领身后紧紧跟着个同样身披jīng甲,犹如怒目金刚的彪形大汉,许褚。这两人一到,太史慈这边立即发出阵阵欢呼呐喊声,将年轻将领的声势做得十足。 年轻将领来到虎贲御林军外面。他半跪下,将头盔取下后露出一张柔美儒雅中不失英气的俊脸。 “臣,镇东将军、临淄侯袁熙前来护驾!” 132 年轻将领来到虎贲御林军外面。他屈膝半跪下,将头盔取下后露出一张柔美儒雅中不失英气的俊脸。 “臣,镇东将军、临淄侯袁熙前来护驾!” “袁,显奕……快上来!”刘协激动道。 “袁将军,陛下召见,您请上前。”一个虎贲卫士走上前对袁熙说道。 袁熙抬起头,出现在他面前的这张面孔十分熟悉,“王……师父?!”这个皇帝的虎贲亲卫竟然是王越! 王越微微一笑,“将军先去面圣,有话待会再说。” 袁熙收敛心神,正要走上前。杨彪也放声喊道:“夏侯将军,你也上来面圣吧!” 夏侯惇答应一声,放下长枪也跟上前去。 “臣袁熙叩见陛下。”“臣夏侯惇叩见陛下!”因为身披铠甲,两人屈膝半跪行了一礼。 “两位爱卿快起来!”刘协十分高兴,他亲自上前扶起两人。特别是见到袁熙这个儿时伴读,刘协在喜悦同时带着另一番嘘唏刘协接着让两人见过伏皇后、万年公主,还有一众随驾大臣。 万年公主此时强作镇定,她一双柔荑在衣袖内紧紧扣着,言行间一举一动尽显汉室皇家公主的雍容芳华。 刘协高兴至极,问道:“外头的贼兵可曾杀尽了,两位将军带了多少人马前来护驾?” “贼兵已经被我等杀退,但我军救驾心切,并没有能全歼贼兵。”袁熙答道,“我部因道途遥远供给不便,只带了八千jīng骑前来救驾。但陛下放心。这八千jīng骑乃百战雄师,无不可以一当十!”袁熙为了震慑和立威,虚报了人数。 “臣所部有五千多骑军,也是天下有得数的jīng骑,征东将军正摔另外五千兵马赶来。”夏侯惇不甘示弱道,不过夏侯惇憨直一点。 “好啊!有了两位爱卿的jīng兵,别说摆脱贼兵了,就是将他们诛灭也不在话下!”刘协踌躇满志道。 “陛下,贼兵虽退却元气未伤,他们少说也有七八万之众。我军携带的粮食不又不多。依臣看还是先奔弘农,汇合张济后东归洛阳才召集诸位将军商讨灭贼。”杨彪建议道。 “嗯。杨卿说的是,咱们还是先东归洛阳再行讨伐逆贼。”刘协经过一阵兴奋后冷静下来。 袁熙心中暗暗忧虑。现在是几方人马都盯着献帝。不像历史上刘协落魄时,曹cāo一支人马就将他带到许县去。他一急就想出个抢占先机的法子。随知不一定成功,袁熙还是想试上一试,决不能坐以待毙。 “陛下,看您身旁的虎贲、御林卫士不过几百,实在担当不起护卫圣驾的重任。臣所部皆是jīng忠骁勇之士,不妨挑选一些充当卫士。如此臣等也可安心杀敌。”袁熙建议道。 “这个好极!”刘协来了兴趣,“朕在关中却屡屡听到显奕你地青州军骁勇善战。是数得着的jīng兵。” “陛下,临淄侯护驾的忠心可嘉,但此举却不符朝廷礼制。”杨彪立即反对道,“陛下的御林亲卫需先从良家子弟中挑选jīng壮者,要是边关外兵,也要经过长期核查其身家的清白。” “是啊陛下,只要临淄侯等将军护住圣驾就行,扩充御林军之事还是到洛阳后再议吧。”赵温也附和道。 那些大臣中有不少袁家旧识或门生,他们也想为袁熙说上两句。但是太尉、司徒两大巨头一发话,他们只能悻悻地退缩一旁。 “临淄侯。这中间的礼数可是少不了的。而且你也会全力护驾。不让贼兵冲撞陛下的,是吧?”杨彪似笑非笑地问道。这可是诛心之论了。 “是。大人说的是。”袁熙心中惊觉,懊恼自己心急了,同时也收起了对这帮老臣的轻视,果然能在史书上留名留姓的都不简单。 这杨彪、赵温等人都是经历过这几年祸乱的人精了,从董卓、郭汜等人的教训中,他们能放心一个手握重兵地军阀再接近皇帝吗?而且杨彪那些久居朝堂的老臣别地不会,这平衡之术最是jīng通。 果然,刘协执拗不过杨彪和赵温。而杨彪接着道:“临淄侯与夏侯将军救驾有功,等东归洛阳后一众将士都大有封赏。两位还要尽心护驾啊!” “臣,领命!”“臣,谢恩!”袁熙、夏侯惇两人说道。 杨彪笑着让两人下去布防,同时派人去接应樊稠、杨奉所部。让他们歇息一阵后就奔赴弘农。 袁熙突然想到不远处那个持枪大将,于是说道:“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方才那位使长枪的将军甚是英勇,要不是他抵挡贼兵臣等怕是也立不了大功,还请陛下也一并封赏。” 在一旁的张绣立即下拜行礼,“护卫陛下乃臣之本分,何求封赏。” “有功者必有封赏。杨爱卿,你也记下这一笔,待东归洛阳后一并重赏。”刘协说道。 张绣推辞不过,只能谢恩,同时向袁熙拱手致谢。 袁熙、夏侯惇都让部下在城外jǐng戒布防,而袁熙以请教樊稠、杨奉军战况为由,趁机跟张绣套近乎。所谓曹魏的“五子良将”,袁熙已经得其三,张辽、徐晃、张郃,要是再挖到一个有“北地枪王”的张绣,那此行不虚。 张绣对于同是军人且声名远播、军功显赫地袁熙颇有好感,但他慎言慎行,言语间都是浅谈即止,叔父张济临行前嘱咐过他要多听少语。袁熙知道心急不来,只求在他心中树立一个好印象。 皇帝的马车旁,杨彪让虎贲卫士将周围守住,然后对刘协道:“陛下,救兵来了咱们都十分高兴,但您也不该将喜怒展现出来。比如您和临淄侯是亲近地旧识,但一视同仁乃是圣明天子所必须做到的。” “朕知道了!”刘协闷闷道。 “还有,陛下不应该答应临淄侯挑选虎贲御林亲卫的事。”杨彪严肃道。 “杨爱卿你已经说过不合礼制了。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多一支jīng兵拱卫着朕身边难道不好么?”刘协幸幸问道。 “要是能护卫陛下周全,别说是青州jīng兵,就是流寇草莽又有何妨?”杨彪摇摇头,“陛下难道忘记了当年董卓、郭汜等人不也是打着护驾的名号,行着窃国的勾当么!” 杨彪的话如大锤般撞击敲打着刘协尚且稚嫩的心灵。半响后他才反驳道:“袁家四世三公都是大汉的忠臣,显奕也不是董卓、郭汜那样狼子野心地逆贼。” “唉!陛下你就忘了前车之鉴了吗!”杨彪叹气道,“权力是会使人变心的呀,古往今来多少人为了夺权兄弟骨肉相残,更何况一个手掌重兵地大将!就算他袁显奕没有这个心思。但袁本初和他们麾下那些个将领有没有这个心思呢?” 刘协被他说地脊梁骨发寒,但是他还是摇头道:“如此说来一切将领都不可信赖了么?那我等还召他们来护驾干嘛?” “非也非也!”杨彪解释道:“为人君者最重权衡之道。只要驾驭妥当可让他们互相牵制,那样大权就收归陛下了。此时乃汉室社稷危难存亡之际。陛下切莫不能融入自个的喜好,一切以社稷为重啊!” 刘协表示接受,他摆摆手让杨彪退下去。“难道当真没有一个贴心地人可信赖吗?这皇帝当的好累啊。自己不是皇帝多好啊。”刘协仰天自语。 吕布在并州无立足之地,汇合张扬,率部绕过河东,南渡蒲板。准备和高顺等人汇合。在渭水岸边,遇到皇帝丢弃的马车,打听得知。天子和群臣弃舟登岸,改行陆路。 吕布没什么政治谋略,王允被杀,没人指点,吕布只能按自己的想法行事。他的想法很简单,皇帝代表朝廷。控制了天子。就控制了天下。当然名义上是勤王。 董卓曾挟持天子,令诸侯忌惮,效而仿之便是!不只是吕布,曹操,袁绍,等人谁不是如此想法,董卓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群雄纷纷效法,只是手段不同结果不同罢了,本质没什么区别。 吕布率部渡过渭水,来抢天子。李乐虽惧怕吕布之名,但见吕布手下仅有几百残兵,李乐立刻组织队伍迎战! 吕布叛董,成了西凉仇敌。李乐并不和吕布废话,令旗一挥,两军乱战在一处。双方混战,难解难分之时,突然,西凉军侧翼又冲来一支队伍。 领兵大将正是高顺!吕布勇猛,李乐以多攻少已是勉力硬撑。高顺率部冲入战局,李乐支持不住,率领残部退走。远离政治漩涡对他而言,可谓解脱。吕布杀退李乐,以护驾功臣身份,和张扬前去觐见天子刘协。 一日后,樊稠、杨奉处传来击退郭汜军的消息。刘协也在夏侯惇、袁熙所部兵卒护卫下向弘农进发。一行人马浩浩荡荡沿着河水一直到了弘农。 一路上曹cāo军和袁熙军都是互相高度jǐng戒着,双方高层将领间虽然表现得关系融洽。 弘农。 第二天清晨。一大队兵马,正从黄河向西而来!李傕大惊。李傕不敢大意,急忙组织队伍,准备迎敌。 大路上,一夜无眠的刘协也看到了由远及近的队伍,不禁慨叹:“人为刀殂,我为鱼肉。”这典故,出自刘邦赴鸿门之宴。刘协触景生情,话虽应景,却饱含无可奈何。 杨修闻听,不禁可怜小皇帝。是啊,沦落的天子。如同荒野中的美味,引来野兽猛禽,共赴这饕餮盛宴。 东面来的队伍,在土丘下压住阵脚。阵中招展旌旗上,斗大的“张”字。引兵而来的,正是董卓手下四员心腹校尉之一的张济。张济,凉州武威人。武威一带,世人俗称北地。张济所部,以北地兵为主,战斗力甚是强悍。 张济奉命驻守在弘农。弘农是长安通往关东的要路,人员往来频繁。天子出走,张济很快便得到消息。身为董卓心腹,董卓死后。张济要为今后的谋条出路。 和李傕不同,张济身边没有贾诩这样的谋士,只能凭自己并不高明的政治头脑做出判断。他想不出高明的主意,只想着抢下天子和群臣,控制住朝廷,才对自己最为有利。得报天子在下邽县弃船登岸,张济立刻带队伍渡过渭水,准备劫持朝廷和圣驾。 但是想不到的是,天子身边有曹操的军队,有袁家袁熙的部队,有杨奉,有樊绸等人在,所以生起的心又一次压了下去。 其实曹操说的没错,这天下若没有孤,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了。 张济握着剑柄的手。青筋绷起,决心已下!清晨,张济军中鼓号连天。张济部下将士,高喊“勤王护驾”,冲向李傕大营。 张济身边一员猛将。此将生得异常威猛,宽肩乍背,浓眉大目,宽鼻阔口,颌下微微虬髯。胯下大宛良驹,掌中虎头金枪。 正是赶来汇合的张济之侄张绣!张绣,以勇著称,枪法出众,有北地枪王之称。看李傕嚣张,张绣一马当先冲向李榷军。 见张济大军袭来,李傕急令部下严守军营,以强弓硬弩阻击张济军攻势。张济军人多势众,攻势猛烈。 李傕军装备精良,布防严密。土丘下,两军精锐铁骑混战一处,人喊马嘶,刀光剑影,血光冲天。战况惨烈。 山丘上,杨修等人看得心惊胆战。袁熙是带兵之将,都不禁紧张。杨修看着昔日的小弟如今的临淄侯道:“显奕是否趁李张乱战,保护陛下而去?” “不可!”袁熙断然否决,“两军乱战,已杀得眼红,此时带陛下下山,太过危险。” 钟繇也道:“为今之计,只能先协助张济击退李傕,再保护陛下东归。”战场上皇帝跑了,那么军心士气那是沉重打击,北周攻打北齐时,就是因为北齐皇帝高玮临阵逃跑,导致军队惨败。这就是为何寇准立劝宋真宗不要逃跑还要上城墙安抚将士的原因。 战场上。张济军已渐渐占据优势。张济之侄张绣,一杆虎头金枪,往来冲杀,李傕军中无人可挡。杀得李傕军人仰马翻。 土丘上众人正在祈祷张济军速战速胜,突然,有人大声喊道:“啊,快看,李傕的援兵来了!” 北面,滚滚尘烟。有大军杀来。这里靠近李傕的地盘,只能是他的援军。“不对,好像是吕布的兵马!”只见一吕字大旗迎风飘扬,“啊,的确是吕布杀来了!” 北向而来的大军越奔越近,当先一匹火红赤兔宝马,马上将,紫金冠束发,百花袍飘逸,连环铠虎头吞肩,腰间巴掌宽的勒甲狮蛮带,手中挥舞方天画戟,果然是当世第一猛将吕布吕奉先! 吕布先败李乐,后遇到南下接应的高顺部。两军合兵一处,反身杀回。一路尾追吕布的胡才,抵挡不住,向西败去。 吕布没心思追击残敌,命令队伍直接南下,来抢天子不是现在和张济一样是勤王。 土丘下,两军厮杀已至白热化。吕布搞不清李傕张济因何混战,也没心情管他们为何火拼,方天画戟一挥,命令部队直向李傕军掩杀而去!李傕军抵挡张济部已属勉强,再遭吕布军夹击,溃败,向西撤去! 袁熙冷眼看着这一切,一方面是怕曹操军捅刀子,一方面也是保存实力,何况还有吕布这个不确定因素在,袁熙部一时不敢妄动,这次勤王真是变数太多。 但他们各自暗暗留了心。张济早跟献帝和杨彪有联系,他带兵出迎刘协。并献出一些粮秣供给大军。这样子变成袁熙、曹cāo、杨奉、樊稠、徐荣、张济、吕布七方人马共同护驾的局面。 七方人马加起来有三万五千多步骑,其中袁熙军六千骑、曹cāo军五千骑、杨奉军三千多、樊稠军五千、徐荣张济各五千人、吕布五千骑。虽然七方人马也相互配合作战,但他们并不互相归属,缺乏统一调动,不能发挥出全部战力。 郭汜、李榷两人又合兵一处,他们折损了一些人马,但还有近七万人。因为新败没有发动新的进攻,他们只是紧紧尾追。但是随时有发动袭击地可能。 袁熙心中烦乱异常,他们不禁要对付李榷、郭汜,还要考虑如何将刘协挟持到邺城去。他骑在绝影上。回首献帝众多的车驾。不禁直皱眉。 “公子你可否跟陛下说说轻装简行,急速行军?”一旁地郭嘉说道。 袁熙眯了眯眼。“杨大人否决了,说是陛下的御用、符信典策、古籍档案等都是不可丢失地贵重品,必须紧跟陛下的车驾。” “这时候了还说什么古籍珍宝,还能当饭吃啊?”太史慈恼怒道。 “住口!”袁熙断然喝止,“杨大人乃当朝太尉,岂是我等下臣能妄论的?要是给旁人听去了非治我等个大不敬之罪,今后你们都要慎言慎行,这里不是河北!” 太史慈唯唯诺诺地答应一声,其余将领也都点头答应。郭嘉却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只是圣驾这次就不由得咱们像从前那么随便了。”袁熙解释道。但他却暗中给郭嘉打了个眼sè。 黄河南岸,是弘农郡华阴县。 华阴,有三事闻名天下:华山、潼关和弘农杨氏。西岳华山,以险闻名。潼关,北临黄河,南依高山。此时,尚未兴建完成,但其险要的位置,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是关中关东间通行的必经门户。弘农杨氏,能与西岳和潼关并称,可见家运之旺。 时值仲秋,天子嫔妃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着实可怜,好在人都平安。过了华阴,暂时避开李傕的追兵,必须赶快设法通过弘农。 众人商议决定,天子和大臣杨彪等人先走,杨奉,董承,樊绸等人随行保护,吕布、张济、夏侯惇次之,袁熙部断后。 袁熙大营。 就在袁熙调整河东部署的同时,接到消息,郝昭暂时控制了河内和平津渡口,作为袁熙等人的退路以备万一。河内,平津,洛阳相距很近。便于互相支援。 李乐在河东遭遇惨败,是白波军三大渠帅中,损失最大的一支。胡才部尚且回避袁军锋芒,仅剩残兵败将的李乐,没有理由继续和袁军纠缠啊?速招郭嘉商议。 “李乐去而复还,从常理推断,应是联合胡才,与我军抗衡。然,胡才已无再战之心,且白波军已彻底瓦解,李乐不会再与其合作。”袁熙闻听,心中一惊。“若不是这个目的,李乐的目的难道是天子?!”郭嘉点点头。 “李乐仅剩残兵败将,自身尚且难保,为何会打天子的主意?”郭嘉少见地皱起眉头,一脸严肃。“李乐不会如此清楚天子动向,而且,他也没有挟持天子以御诸侯的远见和胆识。某所担心,是他受别人指使……”“曹操!”袁熙立刻反应过来。 白波军三大渠帅中,李乐和曹操走得最近。李乐打天子的主意,一定是受曹操暗中指使。“难道,曹操想独自挟天子以御诸侯?”郭嘉表情更加凝重地点点头。“ “属下担心,也正在于此。天子东归,必经弘农。天下诸侯,能直接插手弘农的,除我河北及中原外,唯有驻扎在洛阳的骠骑将军皇甫嵩。资深望重,与他联手,曹操便有不轨之心,也要多几分忌惮。” 袁熙点点头。“老师张纮正在洛阳,我立刻给皇甫骠骑和子纲先生去信。” 郭嘉执笔,说明联手保护圣驾东归的想法。至于曹操的阴谋,毕竟只是猜测。不能对皇甫嵩明言。只是说明白波军残部正流窜于弘农一带,请皇甫嵩出兵,共同保护圣驾。 袁熙亲笔给张纮写了一封密信。在信中说明自己和郭嘉对曹操阴谋的猜测。张纮温润圆滑,知道该如何和皇甫嵩沟通。为了确保天子安全,袁熙命张辽和太史慈分别赴黄河南岸,在弘农一带警戒断后,准备接应。 圣驾终于驶出潼关!虽只一关之隔,但对小皇帝刘协来说,关东的天和关中仿佛都不是一个颜色,空气都不是一个味道。 忧郁多年,尚不足十六岁的刘协的脸上,挂着令人可怜的沧桑。潼关越来越远,小皇帝刘协的心情也越来越舒畅,脸上渐渐泛起天真的笑容。 伏、董两位贵人,从未见过天子如此开心,也跟着兴奋起来。两位贵人入宫后,一直被李榷派来的宦官监视。无拘无束地说话、甚至大声说话,都是一种奢侈。 而今天,帝妃三人可以尽情地享受这份奢侈。伏完、董承及随行朝臣,经历了十多天的磨难,也终于露出欢颜。吟咏畅谈,不亦乐乎。 张辽,太史慈,张绣等人殿后。张绣一身豪气,喜爱结交,真心佩服张辽的武艺,赞不绝口。张辽话不多。但张绣会说话,说的又是溢美之词,张辽听得高兴,也愿意多聊几句。从张辽那里。张绣了解了更多有关青州和袁熙的情况。 太史慈的队伍受命远远护卫,并不靠近。见圣驾队伍扎营,太史慈亲自带人送来给养,和郭嘉见了面。 “郭先生,主公命子义保护圣驾,赵云将军也率部在前,如有什么需要,尽快吩咐。” “好,有劳子义。朝廷众臣,对主公褒贬不一。很多人担心青州军会趁机劫持圣驾,子义通知赵将军,不要过分靠近圣驾队伍,以避闲言。” “子义明白。某已向四面派出斥候,全面侦察,如有异常,立刻通知,请先生放心。” 子夜,洛阳信使抵达行营。骠骑将军皇甫嵩,早已准备奉迎天子圣驾。无奈近日何仪、刘辟等黄巾残部,屡屡滋扰,皇甫嵩正调兵征讨。待清除洛阳周边匪患后,便发兵来迎圣驾。 太史慈派出的乌桓斥候也带回消息。黾池、新安一带,李乐的白波军活跃频繁。这两地,是东归洛阳必经之地,贼寇流窜于此,如何是好?郭嘉得到情报,赶紧去找袁熙,商量对策。 西面杀来的,不仅有西凉军,还有吕布的队伍!吕布被李傕等西凉军击败后,向东逃窜,进入弘农郡。得知天子行营就在前面,吕布大喜,指挥部队冲杀过来,打算先把袁熙军干掉,再“勤王”。 太史慈所部兵马不多,不敢力敌吕布,护着袁熙,往东北方向,黄河岸边退去。奔出不到十里,东面斥候飞报。 “报!白波军胡才部从东面沿河岸杀来!” “啊?!”袁熙,郭嘉大惊。胡才部一直驻扎在黄河南岸,未参与河东战事,实力完整,有万人之众。 东有胡才,西有吕布,黄河渡口一带已被封堵,袁熙,郭嘉只得指挥队伍,折转向南。 袁熙军向南行了不足二十里,背后尘烟滚卷而起,马蹄声急促,吕布军先锋追上来了! “仲康保护主公先走,某来断后!”张辽冲许褚疾呼一声,长刀一摆,率领六百人,迎向北面来敌。 “某去助阵!”张绣招呼一声,拽了杆长枪,追随张辽而去。吕布军先锋郝萌,副先锋曹性成廉,指挥着并州狼骑兵一路疾驰,突见前面一小队兵马迎面冲来。 “文远将军,杀进去吧!”“好嘞!”张辽、张绣相互招呼一声,杀入狼骑军中。并州狼骑尚未展开阵势,郝萌等不知来将厉害,各舞刀枪,冲杀上前。 郝萌抵住张辽,曹性成廉双战张绣。张辽、张绣何等神勇,尤其那张绣。勇猛不亚于太史慈。郝萌虽占有兵力优势,但贸然迎战,更兼张辽、张绣神勇。 不几合,郝萌三将便被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全仗并州狼骑勇猛,一拥而上,拼死救下郝萌三人,向西败走。 张辽、张绣担心主公袁熙安危,不敢追击。引兵折返。 太史慈等继续向南撤退,迎面碰上赵云护卫着袁熙、郭嘉等人,袁熙和郭嘉略一商量,决定率部向西,从吕布军各部衔接处,向黄河岸边的湖县突围。 湖县对岸就是河北,更容易得到己方队伍的支援。“我和文远兄开路!”张绣和张辽投缘,两人请令。带一小队兵马为先锋。 赵云、许褚居中保护袁熙撤退,太史慈率部殿后,并州军折转向西冲去。 郝萌等败退几里,见并州军并未追击。担心遭吕布叱骂,引并州狼骑再度折返,继续向南追击。而此时,青州军已折转向西,正好避开郝萌的先锋部队。 青州军在吕布军先锋部和中军部衔接的空隙,穿插而过。向北往黄河岸边方向前进。青州军虽暂时避开吕布军,行踪却被吕布的斥候发现。 吕布得报,命装备重甲行动稍缓的高顺陷阵营押后而行,吕布带魏续宋宪侯成,率部疾进。候成献计道:“温侯,青州军必往渡口过河。我军分兵三路包抄,可一举破敌!” “善!”吕布采纳候成的建议。命候成率一部,从西南方向迂回,攻击青州军侧后翼,命魏续宋宪率一部,往东北方向,抢先赶往黄河渡口,阻断并州军渡河之路。吕布亲率一部,疾驰向东,发起进攻。 张辽、张绣率先锋部疾行,突听西面喊杀声震天,只见旌旗招展,吕布率部杀到! “速报中军,某与伯威将军拦住敌军,让赵将军和许将军保护主公,迅速通过。”张辽叮嘱斥候,身边张绣早已按捺不住,催马挺枪迎向吕布。 赤兔马神速,吕布一马当先。见张绣单枪匹马冲来,吕布疾驰中,高声喝问:“来将何人?”“北地枪王,张绣!”问答之间,两人已冲至一处。 “当”地一声!两人都是绝顶武将,兼备无双技法和膂力。枪戟相碰,两人都是一惊!“嗡……”方天画戟绝世神兵,急速震颤,发出阵阵嗡鸣,凭韧性,化解掉部分力量。 饶是如此,吕布对这个对手也不由得刮目相看。这一个回合,张绣被震的肩头酸麻,而手中长枪,也险些被方天画戟砸断!吕布武功卓绝,力气又大,更有方天画戟神兵相助。 张绣虽然也是当世猛将,但武功力气难与之匹敌。不敢硬碰硬和方天画戟接触,只能竭力规避,与吕布周旋。 吕布看出对方力怯。而吕布有恃无恐,激斗十余合,张绣已渐落下风。“当!”吕布终于找到机会,方天画戟猛击向杨再兴手中长枪!吕布得势不饶人,方天画戟连出几招,招招致命! “开!”张辽当大吼一声,挺刀直进,挡住方天画戟,拦住吕布。张绣暗叫一声侥幸,拨马冲回寻找武器。 张辽截住吕布,两人厮杀一处。张辽虽勇,却不是吕布的对手。两人斗了十余合,张辽力怯。吕布掌中方天画戟上下翻飞,张辽险象环生。 无奈,张辽瞧个空挡,拨马便退。吕布怎肯放过,纵马就追。赤兔马神速,几个腾跃,便追到张辽身后,挺方天画戟,向张辽后心扎去! 133 “着!”生死关头,只见远处一员将军手猛得射出,一柄弓矢射向吕布!吕布大惊,急忙闪身躲避。来人正是断后的太史慈。 太史慈射术精湛,本有心突施暗箭,但吕布太勇,赤兔太快,难以奏效。 “可恼!”吕布大怒,纵马再追。张辽、张绣自知难敌,战不几合,力怯而退。 太史慈摘下长枪,怒吼一声,纵马上前,拦住吕布。张绣见太史慈来援,也拨马杀回,和太史慈双战吕布。吕布一人独斗两员猛将,竟丝毫不落下风,越战越勇! “杀啊!”喊杀声从南面传来,张辽率部迂回杀至!纵马挥舞镰钩刀,与候成、魏续缠斗一处。 混战!太史慈、张绣双战吕布,却占不得便宜。张辽单刀独斗魏续侯成,毫无惧色。 太史慈、张绣被吕布纠缠,难以脱身。张辽虽勇,但候成仗着兵马优势,指挥调度,将张辽牢牢困住。使其无法脱身。 魏续郝萌等人见张辽勇猛,不敢力敌,指挥并州狼骑,将张辽死困住!张辽虽勇。但敌军实在太多。更何况吕布在侧,多有分心,心焦则气躁,张辽往来冲突。四面受敌,无暇顾及自身安危。 乱战中,身上挂彩几处,也无暇顾及。青州军陷入重围,太史慈、张辽、张绣未败先乱。青州军危矣! “呜呜呜……”连天号角再次响起!“嗡……”北面魏续部阵营后方一阵大乱!当先一将,白马银枪,一马当先,长枪抡舞,并州狼骑人马辟易,毙敌难以计数!常山赵子龙率部杀到! 按袁熙的命令,赵云率部乘船沿黄河顺流而下,半路得报张辽、太史慈部遭遇强敌。赵云急率本部上岸驰援。 赵云勇猛,所部战斗力强悍。魏续部难以抵敌,阵势大乱。战局逆转!“船在河滩,保护主公速去,某去战吕布!” 张辽从赵云撕开的口子中,杀出重围。赵云不屑与魏续等人缠斗,挥枪走马,直冲吕布。战局遭逆转,吕布虽勇,也难敌赵云、太史慈、张绣三员猛将联手,只得率部退却。 “报!高顺的陷阵营正赶来此处!”陷阵营战力不可硬敌,青州诸将不敢大意,且战且走,退往黄河岸边。赵云等不敢恋战,迅速撤出战斗。 本已包围了青州军,却不料又被青州军突围。吕布再次功败垂成,懊恼不已。西面李傕郭汜的大军越来越近,吕布只能率部向东,去洛阳和曹操军汇合。 洛阳这一次追击战是袁熙最狼狈的一次,虽然没有被吕布杀的割须弃袍,但也不的不正视,并州狼骑的战斗力还在自己骑兵之上,小看天下人了。 洛阳。 昔rì繁花似锦、车水马龙的的dì dū已经是一片残垣断壁,漆黑的焦土中白森森的骸骨更是显目得可怕。 伏皇后紧紧抓住万年公主,她别过脸去不敢看那些白骨。一众大臣虽然经过大风大浪,但也各自摇头哀叹,昔rì董卓焚烧洛阳的情景仿佛重新在他们面前呈现。 杨彪、赵温等老臣本来极力策划东归洛阳。但抵达这里看到狼藉不堪的焦土时,众人都傻了眼。他们对到达洛阳后的状况作了比较糟糕的预设,但没想到情况会这么差。 刘协在大臣和五百虎贲御林卫士的簇拥下,来到剩下成一片瓦砾的宫殿。在赵温的主持下,虎贲卫士将太庙的残垣打扫一遍。然后摆上祭祀用的礼器,实在找不到猪羊就杀马代替。 张济、樊稠、杨奉、徐荣、袁熙、夏侯惇、吕布等各方首领也跟在大臣后面参加了繁琐的祭祀仪式。随后众人还是在城中搭起营帐让刘协和宫女太监、大臣们住下。 中间最大一顶算是献帝临时的行宫,紧紧护在周围是虎贲卫士。七家兵马就分别驻扎洛阳城四面,其中徐荣张济同驻城东,樊稠杨奉同驻城西,袁熙驻扎城北,曹cāo军驻扎城南,吕布并州军作为机动部队。郭汜、李榷在弘农发起了一次袭击,七方都分下部分人马进行阻截。 大帐内刘协举行了东归洛阳后的第一次朝会,大臣和救驾将领也都一起参与。 “诸位爱卿,经过无数的艰难险阻,朕终于回到洛阳了。”刘协激动地站起来说道。“诸卿随行护驾立下的赫赫功劳朕是不会忘记地。杨太尉核对后就会大加封赏。还请诸位爱卿今后也要尽心为汉室社稷的中兴尽心尽力。” “吾皇万岁!”一众大臣呼啦一声都行跪拜之礼。等刘协再发话他们才跪坐回两侧。 杨彪起身说道:“陛下,此次朝会首要商议今如何重建洛阳和诛灭郭汜、李那伙西凉叛贼。” 一众大臣顿时议论纷纷。说是要先出兵围剿郭汜李,又说要迁移各地富户百姓来关中定居。但他们说地都是迎合刘协的官面话,根本没有什么可行xìng建议。 袁熙在下面认真地听着但他没有说一句话。那天跟郭嘉相互印证后,他知道刘协和那些老臣是很忌惮他们这些手握重兵的将领。郭嘉给他地建议是慎言慎行。伺机而动。 “报!河东白波韩暹、河内太守张扬、平逆将军董承、匈奴右贤王去卑率军前来护驾,现已抵达城外。几位大人正在帐外求见!”郎官跑进大帐禀报道。 “哎呀!太好啦,平逆将军终于带援军回来了!”大臣们议论纷纷,但都是欢呼雀跃之sè。 刘协也很高兴,立即召见了张扬、董承、韩暹、去卑四人。而跟随张扬一起进大帐的还有一人。他高大地身体上披着jīng甲,浓密的眉毛外张。一双眼睛桀骜而冷冽,气势上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正是之前在弘农立功猛男吕布!如今名义上归属张扬。 袁熙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吕布,而对方那桀骜冷冽的眼神也扫向袁熙。对袁家和袁熙的新仇加旧恨,之前弘农顾不上,如今吕布眼睛变得通红,仿佛眼滴出血来。然而时机和地点都不对,吕布只能对着袁熙干瞪眼。 袁熙脸上还是那副淡然之sè,心中却叫起苦来。本来对手就够多了,现在又加进一个吕布来,能否将刘协挟持回邺城还真是个未知之数。 刘协对张扬、董承等人大加赞许了一番,又许诺了封赏。大臣们正要再次讨论时。郎官来禀报说又有一个将领带兵前来护驾。这次却是姗姗来迟地曹cāo! 精壮黑瘦的曹cāo步伐矫捷,他进到大帐拜见刘协后也跟一众大臣点头致意。这些人中曹cāo地旧识也不少。袁熙现在的身份不仅是袁绍的代表,同时还是皇帝未来的姐夫,大汉的列侯,所以他坐的位置还是很靠前的。而曹cāo恰好不好就坐在袁熙的旁边。看到这么多将领都来护驾,刘协和老臣们更加兴奋起来,让众人接着讨论朝议。 听着那些大臣们侃侃而谈的长篇大论,曹cāo心中直摇头,他靠对旁边的袁熙轻声道:“贤侄护驾来得好快,莫不是惦记着公主殿下了?” “曹世叔哪儿话,夏侯将军和子和将军不也是差点抢在侄儿前头么?说起来还是咱们两家兵马协力救下陛下的呢。”袁熙打哈哈说道。 曹cāo轻笑一声,“贤侄在徐州时不跟我打一声招呼就走,是否太不够意思了?” “哪有啊,有些事也由不得小侄地意思,在徐州时我军兵卒疲惫,粮秣所剩无几,我不得不退兵。请曹世叔见谅,恕罪恕罪”袁熙歉意道。 曹cāo眯眼微笑,“贤侄哪儿的话,咱们两家有什么可说地。本初兄好福气啊,生的你这么个好儿子,年纪轻轻就立下如此功绩。我家那几个竖子能及你一半就好了。”五代梁太祖朱温也曾经感叹李克用生了个好儿子。 袁熙连忙谦逊一番,“曹世叔对他们说的重修洛阳有什么看法?”袁熙试探地问道。 “噢?”曹cāo一抚长须,“那自然是好啊,不过看似艰难重重,不好办啊。” 果然,赵温禀报道:“仓曹那边说粮食所剩无几,这护驾的人多了,可要吃的粮食也多了,陛下该先下诏征调各地的粮食。张扬抢先说道:“陛下,臣随军带来了两万斛粮食贡献给陛下。” 刘协点点头,“张爱卿心系社稷,是臣子们的楷模。那赵司徒你说说该如何下诏征调粮食啊?” “陛下,靠征调粮食来维持几万大军用度只能支撑一时,现今司隶百姓逃亡,洛阳百里之内荒无人烟。要从他处调集粮食来费时费力。这途中的消耗是惊人的。再说各地连年天灾兵祸,除了益州、荆州、徐州这些富庶之地。哪有这么多粮食可供给的?”曹cāo站起身说道。 张扬所谓地两万斛粮食只能够一万多兵卒吃一个月,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赵温所说的征调各地粮食,先不说那些军阀豪强买不买账。此时各处征战道途不通,单是运输地消耗就十分惊人。 “孟德。那你是什么意思,让陛下和将士们空着肚子吗?”赵温反问道。 “陛下恕罪,臣不是那个意思。”曹cāo诚惶诚恐地跪下,“臣的意思是请陛下暂时移驾产粮之地,如此可以免去粮食匮乏的忧虑。待到关中恢复粮产后再迁回来。” 大臣和将领们都议论纷纷,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杨奉、樊稠虽然也想挟持皇帝。但一来现在多方势力一齐护驾他们没有可乘之机,二来他们地粮食也所剩无几,洛阳只是一座空城产不出粮食,他们就是想占据此地也行不通。 “臣的一切皆是陛下和先皇赐予,如今陛下蒙难,臣愿意将那些钱粮归还陛下,只是兖州也是疲困异常,不能支撑如此长途地运送,还请陛下先移驾盛产粮食的颍川的许县。”曹cāo赶紧建议道。他不说供给刘协,而是将皇帝赐予的归还。这可谓迎合顺承了刘协的心里。 袁熙惊讶于曹cāo下手之迅速,精准老道,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曹cāo和谋士们事先谋划好地,但他也立即起身。“陛下,许县虽然产粮,却乃一小城,跟陛下身份不符。魏郡的邺城距离司隶也不远,陛下如不嫌弃可先移驾邺城。” 其实魏郡比起许县来远了不少,曹cāo还是占据了地理上地优势。而袁熙也不怕跟曹cāo翻脸,直接驳斥了他让刘协移驾许县的建议。 大臣和将领们像炸开锅似的一片混乱,说什么的人都有。有反对移驾的,有反对去邺城的,也有反对去许县的。杨彪、赵温等几个重臣也是焦头烂额,原本他们期盼的中兴社稷,到头来连基本的问题都解决不了。 刘协一时不知所措,根本就拿不下主意。杨彪大喊一声肃静,然后说道:“此事容稍后再议。此时郭汜、李榷还未除去,正好几路大军前来护驾,待他们来到洛阳附近就先剪除这两股反贼,再做他议。否则不论到哪他们都会威胁到陛下安全!” 有了主事人,底下众人都安静下来,并且开始讨论剿灭郭汜、李榷的事情。结果半天下来,只商量出待敌军到时,集中全部兵力与之决战地对策。 袁熙身心疲惫地走出大帐,这朝堂之上真是够累人的,这方面父亲袁绍确实厉害。他带着许褚和宿卫回到洛阳城北大营。刚好带兵断后地张辽、太史慈两人也率部从北面进城,通行的还有另外几家人马。其中张济那里是张绣,曹cāo那是夏侯惇。 让袁熙高兴的是张绣和张辽两人是并马进城的,两人看起来相谈甚是融洽。 “文远、伯威将军,两位断后辛苦了!”袁熙迎上两人。 两人赶紧下马行礼,其中张绣拘谨道:“为护卫陛下不敢说辛苦,也不敢劳烦临淄侯亲迎。” “哈哈,不碍事。我也是刚刚上朝会回来,这不刚好到这。”袁熙跟两人一起并走,“后方战事怎么样了?” “叛军攻势并不凌厉,被我们抵挡一阵就退缩了。怕是有什么图谋。”张辽说道。 “郭汜和李榷的军中不乏高人谋士,像走青泥隘口那次就不是李榷那人能想到的。”张绣担忧道,“我先时也听说过李榷帐下有两个很有能耐的策士,他们屡次帮李榷化险为夷。” “可是李儒和贾诩?”袁熙问道。 “唉?临淄侯也知道这两人?”张绣点头道,“李儒是董卓女婿,此人yīn沉善谋,帮董卓和李榷都出了不少主意。贾诩贾先生却是西凉军中公认的智者,李榷对他十分倚重。” 袁熙低头沉思,李儒那厮仇恨关东诸侯不用说了,但贾诩态度暧昧得很,历史上他一面留在李榷那里,一面又暗中协助献帝。他这个人存在一定的正统善恶观,但为了自身xìng命也是无所不用其谋。 “伯威将军不如到我帐中一起饮一顿酒?”袁熙邀请道。 “多谢临淄侯好意,在下还要向张济将军复命,改rì再来拜访。”张绣推辞道,有些事张绣需要和叔父张济通气。 袁熙也不强留,带着张辽回营。 “这张伯威如何?”袁熙问道。 “深通行伍,乃大将之才!”张辽的回答简短有力。先前袁熙吩咐过他对张绣多加拉拢,而对方的个性也合他的脾胃。 “文远你跟他多走动走动,能拉过咱们这边来最好不过了。”袁熙说道。 “也不是没有机会。”张辽笑道,“这几日跟他并肩作战算是生死之交了,从他言语中看出他是个想有一番作为的人,不过其上还有个叔父张济压着,所以时机还不到。” 洛阳城北青州军营地。 袁熙让张辽等人率部下去歇息,然后又安排了最后到来的太史慈一行人,之后他来到郭嘉的营帐里。郭嘉正在一个木板上用石块木片演练排布战阵,看到袁熙进来他淡笑问道:“公子,这可是你第一次参加朝会吧,肯定别有一番体会。” 袁熙在旁边坐下,“可不是嘛,太多的利益纠葛和纷扰,朝堂政治,残酷无情,暗礁密布,荆棘丛生。”但同时,朝堂政治,也是最简单的。简单到可以使用各种最直接、最无耻、最卑鄙的手段。随即将朝会上发生的事转述了一遍。 “这下更加棘手了。”郭嘉收敛起笑容严肃道,“曹cāo必是有备而来,并且下手可是又狠又准,他紧紧在粮食供给和许县的行程上做文章,正可谓切中要害。”曹操此次确实做的比袁熙出色,就如同五代初出茅庐的晋王李存勖面对梁太祖朱温时一样,略显青涩。 “我也适时提出让陛下移驾邺城,不少大臣也都支持这个建议。”袁熙说道。 “不妥啊,咱们终究是落了下风。”郭嘉解释道,“陛下和太尉、司徒他们是彻底怕了臣强君弱的情形。曹cāo他们也是知道这点,于是提出了许县这个临近司隶又不显眼的地方。这是摆出一副管不着也不想把持陛下的样子。而邺城乃袁公的治所,袁家的势力根深蒂固,陛下到那里还不得都听袁公的。” “如此说来我是做错了?”袁熙恍然道。也不怪他,袁绍本来就是挟持献帝到邺城这个意思,要他对董卓拥立的刘协毕恭毕敬那是不可能的。而袁熙毕竟经验不够老辣,有时考虑得不周全,这一点父亲袁绍考虑的更深一些,如果只有咱们一两家人马护驾,那事情好办,大不了击败其他人然后一家独大。但是现今这些人可都盯着陛下呢,曹cāo在咱们手下吃了那么多闷亏,更是千方百计要算计咱们吧。”郭嘉说道。 “奉孝你说要是曹cāo真的挟持住陛下的话,那会是怎么个后果?”袁熙问道。 郭嘉笑了笑,“曹袁两家终有一战,要是陛下到了邺城,那么袁公就会被说成第二个董卓。要是陛下到了兖州,那么曹cāo也会是新的汉贼。另一方面。不论谁迎回了陛下,都可以皇帝的名义大肆发布各种诏令。但这中间还是利大于弊的。” 说完郭嘉紧盯住袁熙,“公子所谓的大业。最终会是何种结果?辅佐皇帝,还是……” “当然是重整大汉山河,平服四方动乱了。”袁熙闪烁其词道。这方面的事还真不能直接说取而代之的话。 “汉室社稷现今是什么样子。公子和我都清楚。可是不同选择有不同做法,公子必须回答我。不然我怎么替公子谋划。”郭嘉紧紧逼问道:“是霍还是王?” 许久,袁熙终于叹了一口气,他也紧紧盯住郭嘉, 两人对视着,一会后两人如释重负似地松了一口气。有些时候君臣间的默契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足以表达。 “要真是如此,迎不迎陛下回邺城已经不重要了。”郭嘉分析道:“真是要辅佐陛下重振社稷。那么必须迎回陛下。要是想自个开创一番事业,那对公子来说陛下就可有可无。” “奉天子以令不臣,这不是上佳的谋略么?”袁熙问道。 “此一时彼一时,此一人彼一人。对曹cāo来说陛下很重要,但对公子来说未尝不是负累。”郭嘉让袁熙坐下,他解释道:“主公迎娶了万年公主那就是刘家地宗亲,如果再来个挟持陛下的举动,那主公夹在中间岂不是十分难做?退一步说,曹cāo挟持住陛下,那些老臣和陛下会甘心么?咱们也可以将他说成第二个董卓。而以主公的身份号令讨伐曹cāo。此可谓名正言顺!而曹操成也天子,败也天子。。” 袁熙豁然开朗,说道:“此时局势尚未明朗。要是一味挟持陛下只会激起内乱,而当咱们跟曹cāo中原决战后大局已定,到时即便那些有心之人想捣鼓些风浪也变得不可为。” 郭嘉挥扇笑了笑,“布局谋划最忌患得患失,放弃一枚棋子说不定能换来一条明路。” 郭嘉谏道:“主公此时不宜谋迁都之议。”“圣驾进入洛阳,我不谋划,岂不失之于曹操?”“失之事小,遗患事大。天子迁都,迫不得已尔。而天子驻跸,小住尚可,常驻并不利于主公。” “哦?”“北渡河北,非天子本意。张纮先生信中亦说,朝中众臣对袁公颇有微词。主公若在此时议迁都河北,会被诸侯冠以劫驾骂名,亦会遭朝臣猜忌,诬陷主公争夺朝权。如此,朝内猜忌,诸侯诛伐,主公和河北将成为众矢之的。” “啊?可是,刚刚接到子纲先生来信,洛阳匪患猖獗,此时绝非迁都时机,不留天子在洛阳,还能把天子推出去吗?” “自然不能。”“那该如何应对?为何不能面见天子?”郭嘉道:“主公拥青州军权,若是面见天子,言语过少,有怠慢轻视之嫌。言语过多,又易授人口实,说主公仗势干政。属下建议,主公当谨守‘殷勤奉迎,避而不谈,是去是留,听命于天’十六字,则可暂稳局面。” 袁熙低声重复着郭嘉所说的十六个字,轻轻点点头。郭嘉又道:“天子小住即走,最好。若是不得不常驻洛阳,暂时不议迁都河北,亦可为主公争取更多的主动。” “懂了!”袁熙狡黠地笑笑。这就如同家里来客人,主人强留和客人请求主人收留,绝不是一回事。圣驾暂驻洛阳,是去是留,全凭天子。 袁熙点点头,勤王救驾做个忠臣地姿态是做足了,如果此行不一定要迎回刘协,那也必须做点什么,起码将张绣、钟繇收罗过来,然后顺手给曹cāo添乱子。张绣稍稍好办,但钟繇却属于皇帝的近臣。更让袁熙在意地是现在李军中的那个所谓毒士。 想着想着袁熙就问道:“奉孝你看能否趁着几家联合对付李榷、郭汜之际将他们彻底剪除了,这两伙西凉军可是出了名的残暴,留下来只能为害乡里百姓。” 郭嘉也想了想,“六家兵马加上张扬、白波军,还有陛下嫡系的董承,少说也有五万人马。郭李两军合兵估摸在六七万之间。要是各个将领协力作战,再辅以良谋要取胜不难。只是那些将军们未必肯齐心呐。” “李榷军中也有李儒、贾诩为他谋划,我怕他们玩弄出什么yīn谋。”袁熙担忧道。 “要是用计,无非就是抓住咱们人心不齐这一点。就怕是从咱们内部使计,曹cāo、樊稠,还有那个吕布。”郭嘉怪笑地看着袁熙。 想起吕布那双桀骜中带着深深杀意的眼睛,袁熙不禁直皱眉,多出这么个麻烦来当真不是一件好事。 134 “少将军,外头有陛下身旁地近侍前来传话,让您过去同陛下共进家宴。”许褚走进大帐禀报道。 “看来陛下还是很记挂主公的呀,不妨多探听些消息。”郭嘉意味深长道,并过去对袁熙轻声嘱咐一番。 袁熙带着许褚等近卫,跟刘协派来地一个太监来到了刘协大帐旁一座民宅。这座有三个院落的民宅,是洛阳城中还可住人的地方。刘协rì里在大帐中和大臣处理朝政,食宿则来到这一处宅院中,而伏皇后、万年公主也是被安排住在这里。 随从是不能跟随袁熙进去的,许褚等人就在外头候着,而负责护卫宅院的是王越和他的一些弟子,他们跟袁熙和许褚也算熟识,彼此倒也不陌生。袁熙一进到里面厅堂发现刘协宴请的并不只是他一人,同来的还有太尉杨彪,司徒赵温。还有就是刘协的小舅子董承。 “临淄侯,我跟赵司徒是被陛下拉来作陪的,你别见怪啊。”杨彪笑道。 “能跟太尉和司徒大人同席乃我地荣幸。”袁熙说道。 “临淄侯。这位是平逆将军董承,你们也见过了。不久后你们就同是皇亲了,快来一同亲近亲近。”杨彪招呼道。 董承长着一张圆脸。身体也有够分量地。但愿那个董贵人不会跟他长得一样,袁熙不无恶意地想。 董承圆脸上堆起笑容。“临淄侯,在下可是久闻您大名啊,当年在洛阳时无缘相见,想不到转了一圈却还是在这见着了。” 在洛阳时自己也就是个皇子伴读,恐怕还不入你法眼。袁熙暗自想道。他也抬手跟董承行礼,接着四人就客套地聊着。几次袁熙想敲击一些消息。但都被杨彪赵温两人以家宴不谈国事为由推搪过去。 一会后一身便服的刘协终于在宫女太监簇拥下出来,跟在他身后地还有伏皇后、万年公主和一个满脸严肃地宫装少女。 袁熙四人给刘协行过大礼后,就被安排入座。汉代并不忌讳男女同席,特别是这种家宴。杨彪、袁熙等人就跪坐左边,伏皇后、万年公主和那个少女就坐右边。 汉室皇家的家宴发展到这时也极为繁琐,虽然这时没有那么多的食材和器具,但一菜一汤也很是讲究。要是其他贵族地宴饮那节目是丰富多彩的,首先歌舞少不了,其次投壶、陆博、酒令、弹旗等游戏是激活气氛地主戏。但这时皇帝落难,歌舞自然是没有了。陆博旗等游戏在皇家家宴中是没有的。所以吃着这洛阳城中最好的菜肴。但在拘谨的气氛下袁熙觉得索然无味。 刘妍低头用饭,她不敢正眼看对面的袁熙。但又忍不住用余光偷偷打量着他。倒是这时地伏皇后颇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她指挥着菜肴地呈递,酒水的端送。至于董贵人,她不过十四岁年纪,是在刘协大婚不久后纳娶的,她的兄长董承靠着这层关系成为刘协的心腹。 “临淄侯,还记得不记得当年在洛阳时,太傅给咱们一起授课的情形?”刘协感慨道,“那时讲授经学时,你仗着袁太傅授课,老是带着皇姐出去游玩,可苦了我和皇兄两人。可惜啊,皇兄和袁太傅惨遭杀害,这就只剩下咱们三人了。” 袁熙赶紧放下筷子,“世事无常,少帝陛下和袁太傅虽然去了,但他们看到陛下你重振社稷的话,也一定会欣慰的。” “是啊,世事无常,这话说得好。”刘协突然道:“临淄侯,你能来护驾,朕真的很高兴。要知道外面那些将领虽然也不乏忠心之辈,但朕真正信得过的只有你跟董将军啊!” “臣,必不负陛下所信赖。”袁熙赶紧拱手行礼道。董承也适时表示了忠心。 伏皇后知道刘协他们要谈正事了,于是招呼着万年公主和董贵人退下去。刘妍虽然不舍,但也只能跟伏皇后她们离开。 “临淄侯,朕跟杨太尉他们商议过了,迁都邺城不怎么妥当。一来距离洛阳实在遥远,又偏于北方,不能快速地传令各地。”刘协有些歉意道。 袁熙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于是问道:“移驾邺城是有不方便地地方,那么陛下是想移驾许县了?” 刘协点点头,“其实许县距洛阳不远,一旦司隶恢复元气可立即搬回来。” “臣也赞同陛下地决定,许县地方虽小,却是一处要地。其北接司隶,东临兖州,西靠南阳。要是传递诏令也是便捷得很。”事到如今袁熙只能顺水推舟。 刘协轻轻“咦”了一声,他本以为袁熙会反对,但袁熙现在的态度让他觉得错怪地袁熙的用意。 “临淄侯也认为移驾许县妥当?”赵温问道。 “是个妥当的法子,只是也需防止地方上掌兵的大将,像董卓和郭汜那样袭扰圣驾。”袁熙干脆改为帮刘协巩固自己的权利以间接帮助自己,这是郭嘉和自己商量的策略以退为进,并用刘协牵制曹操,如此曹cāo想挟持天子也不会那么顺利。 “临淄侯说的是,陛下的意思是剿灭李榷、郭汜后,您留下一支兵马以作拱卫。”赵温说道。 袁熙心中了然,杨彪赵温是想扣下他一支jīng兵为己用。要是想控制献帝那当然是正中下怀。但现在情况有变,但他哪会平白送出去一支兵马。 “陛下,我所带来地皆是骑兵。其家眷都安置在青州。而其骑兵供养起来耗资巨大,许县那边虽然有粮怕也供给不来。还是等臣回到青州,再遣一支精锐步卒前来护驾。”袁熙推辞道。 袁熙说的也没有错。要供养一批战马可不容易,刘协能不能养个几千近卫步卒都是未知。更何况是一两千骑兵。 “嗯,是我思量不周密,此事容稍后再议吧。”杨彪说道。他其实就是要袁熙表个态,要是袁熙真的留下一大支兵马他反而生疑。 好不容易结束了会谈,袁熙出到宅院外头。许褚等人立即拱卫在他身旁。 王越这时也靠了上来。“二公子,在下有职务在身。不能跟你去叙旧了。” “不碍事,等师父你不当职时可来营中找我。”袁熙说道,在他看来王越显然混得并不如意,虽然做了刘协地亲卫,但也还是个小头目而已,他始终还是没有融进那个上层圈子。 “二公子,在下是有事相求的。”王越说道。 “师父尽管说来就是,前次我派往长安的人手还多亏你给他们提供消息。只要我能做得来必定全力以赴。” 王越长长叹了一口气,“正如当年公子所言,我在这里也过得不怎么顺意。那些王公大臣们没有几个是能正眼瞧我地。但我受陛下大恩是一定要护卫陛下身旁的。只是我那几个弟子,特别是最有天分地史阿。我不愿他们像我一样在这遭白眼。” “师父是要我举荐他们吗?”袁熙问道。 “唉,谈何容易啊!”王越言语中充满无奈,“我是要他们跟随公子干一番事业,将来也好凭着军功封官拜爵。” 袁熙心中高兴,这等于平白给他人手,但是他还是表现得犹豫,“跟我的话少不得上沙场,而且不比在陛下这里荣耀。” “他们在这干一辈子不过个百人将,可公子是个爱才之人,他们在公子手下必能发挥他们所学。”王越诚挚地说道,他对那些弟子还是很关心的。 “我定会让他们发挥所长的,师父放心!”袁熙不再迟疑,立即答应下来。 王越再次谢过,然后说等稍后些就让他们到袁熙营里。 公主营帐。 万年公主正坐在一边的胡椅上看着列女传,见袁熙进来,就赶紧放下书,走过来关心道:“显奕,你怎么了,今天没事吧?” 袁熙懒洋洋坐在刘妍身边,看着刘妍的俏|脸道:“和西凉军打了一仗,到现在还浑身酸痛着呢。” 刘妍马上坐在袁熙旁边,伸手在他后背揉|捏起来,一边揉一边关切道:“显奕身份高贵,还是不要亲自上战场好,若是出了事情,无垢姐姐她们又要伤心了。” 袁熙笑了笑,斜睨着她道:“那你呢?伤不伤心?” 刘妍脸蛋一红,低声道:“我的身家性命以后都挂于你身,我不伤心,还能为谁伤心?” 刘妍的力气太小,袁熙的铠甲又没有解开,揉|捏的时候压根没用多大感觉,袁熙把她拉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去拿笔墨来,我来作诗一首。” 刘妍心里微喜,这才是她喜欢的东西。 当下就去拿纸研磨,铺张好,刘妍抬起头看着袁熙道:“显奕,我弄好了,你要现在写吗?” 袁熙摆摆手,翻个身子,靠在案桌道:“你写,我读。” 凡是能流传下去的,百姓之间的交口传递最为重要,关羽、张飞出名了,自己可不能因为是袁绍的儿子就算了事,乱世名声好干事。 现在的他,可迫切的想要名声,毕竟马上就要回去了。 刘妍半跪在地上,手里拿着笔,静静的看着他。 袁熙看着换上少女薄纱礼服的刘妍,现在的万年公主,和自己有点西楼情浓,红袖添香的意味了。 刘妍见他怔怔的盯着自己,虽然脸颊有些发烫,但是她还是尽量忍着让自己睁着无辜的大眼神,看着袁熙。这是她故意换给袁熙看的。 这丫头,袁熙摇摇头,轻声念叨: 昔年怀壮气,提戈初仗节。心随朗日高,志与秋霜洁。 移锋惊电起,转战长河决。营碎落星沉,阵卷横云裂。 一挥氛沴静,再举鲸鲵灵。于兹俯旧原,属目驻华轩。 沉沙无故迹,灭灶有残痕。浪霞穿水净,峰雾抱莲昏。 世途亟流易,人事殊今昔。长想眺前踪,抚躬聊自适。 万年一句一句的写完,写完后愣愣的看了好一会,才默默的把笔放了下来。 袁熙道:“把纸拿过来。” 刘妍捧着蔡侯纸走了过去,轻声道:“我虽然没有去,但是看这首诗就知道这仗有多激烈了,你们好辛苦,还和那西凉军这么长时间,可想而知这奸贼有多凶猛。” 袁熙忍着吐血的冲动,拍拍她的小脑袋,很想说:你是不是故意讽刺我的? 袁熙看着她怏怏不乐的模样,拉过她的小手道:“公主啊,这一路行来,你也看到现在咱们大汉帝国的状况了,你觉得还有救吗?” 刘妍脸色闪过一丝怒气,但还是撇撇嘴,闷声道:“你们要是能为我皇兄出力,国贼一定会伏诛的。” 刘妍眨着水灵灵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袁熙。 谁叫你生在帝王家呢,这是福气也是坏事。袁熙叹了口气,把刘妍抱在大腿上,擦着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我今天想对你说这话,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对你说,对于你刘家的将来,我也无能为力。我不想你将来恨我,你要是觉得不行,我今天就离开,兴许你公主的身份可以起到一点其它作用,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什么事情都不说清楚,留下刘妍的确不是一件好事情,最少对于目前的袁熙来说是这样。 “显奕。”刘妍把额头抵在他的胸前,呜咽道:“你说我会死吗?” 是人就对于死有恐惧,万年公主刘妍再早熟,也不能高级到哪里去。 袁熙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想了一会,他道:“如果公主身份一直在,谁也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在这乱世,谁又能保证什么?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公主,想得到你的人,利用你身份的人,多了去了。” “显奕,那你会利用我的身份吗?”万年公主又抬起头问他道。 袁熙之前倒是真有打这个身份的打算,可是后来他想想又不合适,所以就算了,这也是他今天和刘妍说这些的原因。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今年国破家亡,已经够凄惨的了,他袁熙实在再做不出伤害她的事情。 “我不会。”袁熙抚摸着她的脸蛋,淡淡道:“我也许能保护你,不过呢你毕竟是公主,今天的事情也都给你说了,我能给你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你自己想想吧。” “显奕,我,我...”公主刘妍犹豫了两下,眨着眼睛,可怜道:“我不想死。” 袁熙呆呆的看着这个大汉最后的公主,心里其实挺震撼的。 深宫无亲情,万年公主虽然很得灵帝宠爱,但也不过是相对而言,现在灵帝去了,她下意识的就想到自己的皇兄,以为他能帮助自己,可随着皇兄被废,以及这一路行来的所见所闻,刘妍这个小公主心里恐怕早就存了大汉真的要亡了的思想。 情急之下,她当然想的是怎么保命与找一个靠山,至于其它的,她这么个小小的年纪,还不是她能所想的。 袁熙把她抱在怀里,紧紧搂住,温柔道:“我以后能保护你,但是你暂时还得在你皇帝身边,懂吗?” “嗯嗯,”万年公主刘妍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湿|透了袁熙的肩膀。 “是显奕不好,你以后少恨一点我们袁家就好了,我也不会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无论任何时候。” 刘妍呆呆的看着他,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却没有说话。 虽然这是行军帐篷,但也是公主寝宫不是,大晚上的看着早早入睡的刘妍,袁熙摇摇头,走出了帐篷。 袁熙辞别王越,离开万年公主正要回营,可在大臣们营帐边一个人引起他注意。那是个相貌清奇的中年文士,他半蹲地上,用一根树枝在薄沙中缓缓地习书。 袁熙让众人守在一旁,他走上前去待那个中年文士停下后叹息道:“元常先生习得好一手好字可惜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在薄沙中习字地正是钟繇,他站起身来问道:“临淄侯且说说何为只得其形不得其神?”两人在朝会上见过,虽然没有说上话却也认得对方。要是旁人说这话钟繇可能不屑一顾,但对方是蔡邕的徒弟,还有大汉才子之称地袁熙,如此他倒想听听袁熙有什么说辞。 袁熙笑了笑,“虽然是在沙土中书写,但还是可以看出先生过于模仿碑刻的刀斧痕迹,岂不知书之一道最重自然,天人合一,万物和谐才能创出佳作。” 钟繇皱眉苦想一阵,突然大笑道:“好一句天人合一,万物和谐,不愧是蔡先生的高足。你且跟我去瞧瞧墨迹本,看能找出什么弊病来,我说怎么老不满意,原来是走错了路子。” “实在抱歉,在下营中还有军务要处理,先生要是有空晚间可来我营中一叙,咱俩可以交流交流习书的心得。”袁熙推辞道。他成功吊起钟繇的书瘾,索xìng让钟繇自己送上门来。 钟繇嗜书成瘾实在忍不住,但对方虽然年轻可身份显贵,他只能答应晚间去拜访请教。 同时,在城南的曹cāo军营地中也举行着一场宴会。 张扬被曹cāo请到营地里,作陪的还有曹cāo随军带来的荀攸、程昱两个谋士。而跟随张扬前来的还有彪悍yīn沉的吕布。 曹cāo对张扬、吕布两人十分亲热,不住招呼着他们宴饮。张扬跟曹cāo是旧识,他曹cāo、袁绍两人交情都不错。等吃喝得差不多了,曹cāo问道:“稚叔,你看陛下移驾邺城一事怎么样?” 张扬直摇头,“虽然咱们三人都是旧识好友,但不是我说,本初这人好大喜功且容易得意忘形,要是将陛下交给他保不定会出现独断朝政那样地事情。” “那稚叔是不同意陛下移驾邺城了?”曹cāo亲自给张扬添上酒。 “那是肯定地,许县不失为一个好地方,孟德你也一向尽心为朝廷,有你拱卫着陛下那是最好不过。等司隶恢复元气后再让陛下回归洛阳,如此你就是社稷的大功臣啊!” “我也正有此意,但还要稚叔你帮忙。”曹cāo说道。 135 洛阳城北,袁熙军大营。 天sè一昏黄,钟繇就急不可耐地来此拜访袁熙,袁熙、郭嘉两人也热情地招待他。 “其实在下所学不过蔡老师的万一,蔡小姐现在青州,她那有老师的典籍手迹。她才是完整地继承了老师的衣钵。元常先生若是有机会不妨去求教她。”袁熙谦逊道。 “谁不知道临淄侯乃大汉才子,诗文书法自成一家且造诣极高。”钟繇不依不饶道。 袁熙笑了笑,先说了所知的一些理论,比如后世习注重的什么“一波三折”,“一笔三过之”。这其中有蔡邕的独门绝技,也有后世的书法理论,在钟繇听来却是受用无穷。随后袁熙取过纸笔亲自示范了一遍,还将一些后世的行书、楷书技法加以演示,看得钟繇是如痴如醉。同时袁熙又故意保留了一些技法,也使得钟繇心中急痒难耐。 钟繇跟袁熙相谈甚欢,浑然不觉已经过去两个时辰。 “元常先生,我家公子可负了大汉才子之称号?”郭嘉笑问道。 “哈哈,不负不负。”钟繇高兴道,“多谢公子传授我如此宝贵的技艺,在下这就回去记录下来,明天再来请教了。” “元常先生莫急,这私事是完了,可在下还有公事请教。”袁熙出言留住了他,“不知先生对陛下移驾许县一事有何看法?” 钟繇犹豫一阵,说道:“许县地处颍川,照理说是个钱粮充裕的富庶之地。征上来的粮食税赋够朝廷地开销。但要一位重臣留守洛阳以作拱卫。而颍川百战之地,需要有一支强兵护卫朝廷才是,不然再来一个董卓、郭汜那样的逆贼,陛下就身陷危难矣。” 如今就是这个状况,袁熙夺不去刘协,但也不能让曹cāo轻易地挟持去了。最好的结果是有几个将领互相牵制和拱卫着刘协。如此曹cāo想要控制皇帝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上午的会谈中,袁熙就建议刘协和杨彪收编了白波军和徐荣这两股较小的势力,再拉拢张济拱卫南阳。如此加上杨奉、樊稠等人互相牵制。起码能确保一段时间的平衡。 “不知元常先生可愿到州郡担任官职,以拱卫朝廷?”袁熙半试探道。 钟繇收起笑容。严肃道:“在下乃朝廷任命地官吏,去留和任职都由不得自个,要是朝廷和陛下需要,在下定义不容辞。” “元常先生这样不贪恋朝堂的荣耀才是社稷的栋梁之臣。”袁熙赞道,他心想只要钟繇不死黏在皇帝身边。他就会设法跟刘协将人要过来。 袁熙刚送走钟繇,许褚就禀报说王越地弟子在外头等待了好一阵。袁熙过不得其他。带着郭嘉去接见他们。 这次王越派来投奔袁熙的弟子共十五人,其中又以大弟子史阿为首。五年前在洛阳时袁熙就认得史阿,这时史阿也不过二十多岁年纪,但比起五年前那个懵懂少年,他整个人地气质浑然一变,从争强好胜、锋芒毕露,变得宽和而内敛。 “二公子,在下史阿有礼了。”史阿带着师弟们上前行礼。 袁熙笑着让他们分两旁坐下,“抱歉,方才有位大人来访。让你们久等了。” “公子乃朝廷重臣。公务自然繁忙,我等候着一会实在不打紧。”史阿说道。 “你们今后就是我的近卫了。史阿兄你不必如此拘谨。”袁熙语重心长地说道:“王师父将你们托付给我,是想给你们谋一个好出身。但我时常出入沙场,待在我身边可是随时都有xìng命之忧,你们可愿担当这个风险?要是不愿意现在要投奔他处还可以。” “大好男儿正该像公子这般杀敌立功!”底下一个弟子说道。 “对,咱们要是怕死也不会到公子这来。”其他人也都附和道。 “好!不愧是王师父的弟子”袁熙让亲兵端上酒水分给众人,“只是不知你们除了剑技还会不会别的什么?” “公子,我的这些师弟都是市井出身,除了一手好剑技外,诸如飞墙走壁、化形探查之类地旁门左道之术也是擅长。”史阿帮他们说道。本来王越让这些市井出身的弟子投奔袁熙,就是做他门客地意思。 袁熙不听还罢,一听之下内心高兴非常,这样的奇人异士正是他所缺少的。像袁绍也养了不少门客,其中不乏奇人异士,他们帮袁绍做了不少不能上台面的事,但那些都是袁绍的资源。比如司马家的死士,再比如明朝的锦衣卫就是这样的人,现在冀州的华胥,在兖州的祝奥是负责帮袁熙打探情报的人,他们都归老师张纮暗卫系统管辖,他们也收买了些市井之徒作为耳目,但一来耗资不菲,二来效率不高。如果能将史阿这些师弟建成一支负责暗杀、谍报之类的隐秘力量那再好不过了。 “公子,是不是我们这些人所学都上不了台面?”看袁熙沉思许久,史阿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毕竟他们从前跟着王越做的都是地位低下地护卫。 “不是,你们所学都是经世致用地东西,现今天下战乱四起,正是你们施展才干的机会!”袁熙肯定道。接着他将组建一支影卫那样jīng锐地部队,但平时潜伏暗中的想法跟众人说了,还许诺丰厚的奖赏。 “先前只是想做公子近卫,然后积攒些军功再领兵作战。但公子将如此重任托付我等,在下愿意接受这个任命。”史阿心中有些激动,毕竟袁熙这是将他们当成了心腹。 “我等愿意追随公子!”其他人见史阿带头,也跟着附和道。 “好,史阿你就领骑督的职衔。其他人都领牙门将职衔,待回青州后我会给你们挑选一批jīng锐的下属,将来立了功再行封赏。你们就叫做影卫好了,就像秦朝谍报机构黑冰台一样时隐时现却锋利无匹。” “谢公子!”众人齐声谢道。 郭嘉一直在一旁观望着,他也能想到有了这么支武装地好处。待史阿等人都退下去后他才道:“恭喜主公又收得一支jīng锐!” “只是初具雏形而已,捶打成一支致命的暗箭还需时rì。”袁熙说道。 在他心中。目前有几只核心力量,规模保持在六百的虎卫虽然人数不多,却是他最贴心的近卫宿卫,关键时候也是一柄克敌制胜的尖刀。另外同是许褚统辖的两千多宿卫步骑。还是关键时候能用得上的利刃。再加上老师的暗卫谍报系统,史阿的影卫刺探暗杀。袁熙用来拱卫自己权力的嫡系队伍越来越完善开来。只是有些队伍需要调整和改进。还没有等袁熙高兴多久,斥候就传来郭汜李联军逼近洛阳地消息。刘协紧急传召一众大臣和将领商议灭敌之策。 其中以太尉杨彪、司徒赵温为首的朝臣一致要求出兵迎敌,然后将郭汜李榷彻底剿灭。而樊稠、杨奉却主张垒砌起栅栏和土墙固守洛阳,等待郭汜李粮尽后再行追击,如此比起决战来可避免重大的伤亡。 剩下几家小势力没有太大发言权。只好来个不置可否。曹cāo、张扬两人也冷眼旁观着他们在争执。而袁熙则在想着全盘的布局,还有怎么招揽来那些人才。和怎么给曹cāo使绊子。 “临淄侯,你说说看该战还是该守?”刘协问道。 “啊?”袁熙回过神来,“我等联军加起来跟郭汜、李榷等逆军相当,要是齐心作战胜算不小。杨将军说的固守之策固然是好,但是咱们粮秣不多了,谁能保证不在叛军之前断粮?所以臣以为还是该全力作战。” 刘协满意地点点头,再问道:“曹将军,你说该战还是该守?” “臣也认为该战!”曹cāo朗声说道,“郭汜、李榷不过逆贼叛军,其军心士气必然不高。而我军是天子之王师。为了拱卫陛下将士们也会奋力作战,所以我军必能克敌取胜。”“好!既然诸位将军都主战。那么朕就准奏了!”刘协高兴道。要是这一战能取胜,他地威望无疑能涨高。 杨奉、樊稠虽然不愿意但也不得不默认了这个事实。接下来众人就商议起主帅的人选来。结果是西凉军旧部那边推举出杨奉、樊稠,张扬、去卑则推举曹cāo。双方被推举地人都互相推辞,而底下的人更加卖力地力推,一个时辰后大帐里乱成一团,但硬是没有讨论出个结果。 “陛下,诸位大人,在下也推举一人。”袁熙终于出声道。他既想剿灭了郭汜李榷,又不愿让曹cāo立威。再说现在几方人马各不服气,要是不能协调在一起怎么能打胜仗。 在场的大臣和将领们瞬间安静下来,他们也好奇袁熙能推举出什么人来。 “皇甫嵩老将军德高望重,又是我大汉名将,请其出山统辖各军实乃不二人选!”袁熙说道。自己这样即可以还了皇甫郦洛阳救助自己的恩情,还能交好皇甫家,而且有皇甫郦这层关系,将来关西安定地区皇甫郦必将是自己的西道主人,自己的窦荣也不说准不是。 “啊!皇甫嵩。”众人纷纷议论道。汉末那几个当真有本事的老将,现在只剩下皇甫嵩、朱两人。两人也随着大臣们逃出长安,但两人年事已高都辞去官职。其中朱久病在身,唯有皇甫嵩身体还算硬朗。 “这个恐怕不行啊,皇甫将军年事已高,万一在战场上出现个什么状况,那可不得了啊!”立即有人反对道。 “陛下,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昔rì赵王听信谗言不启用老将廉颇而使国亡。皇甫将军能否再战,传他上来亲自问一问便知。何况还可以任命一名副帅,要是出现意外副帅接替指挥。”袁熙大声道。 “陛下,臣也附议,跟临淄侯一同推举皇甫老将军!”曹cāo适时附和道。他也想剪除掉郭汜、李,而皇甫嵩不论是声望还是将才都足以胜任主帅一职。 有了曹cāo附议,张扬也跟着附议,底下一下跟皇甫嵩有交情的大臣自然也是赞同。两刻钟后,皇甫嵩被传来议事。 此时的皇甫嵩虽然须发皆白,却身体硬朗,不知是否得到消息,他的jīng神也显得健硕,还真有老将廉颇的风范。 刘协将袁熙推举的事情跟皇甫嵩说了一遍,然后询问他的意见。 皇甫嵩爽朗地大笑:“陛下算是找对人了,我这把老骨头虽然不中用,却还能为陛下上阵杀敌。老臣我弓马不懈,就等待这一天了!” 杨彪、赵温对视一眼,也觉得皇甫嵩值得托付。接下来曹cāo被推举为了副帅。杨奉、樊稠两人因为先时力主防守,所以众人商议后让两人率部留在洛阳城护卫刘协和大臣。河南尹,谷城。 郭汜李地西凉联军就屯驻于此,这里向东二十多里就是洛阳城郊。而西凉联军就在这里做最后地休整和准备。 李榷、郭汜两人带队来到营地外巡视。他们身后跟着的两个中年分别是贾诩和李儒。 “老李,你瞧咱们这次拿了皇帝该如何处置呢?要不也学董太师那样试试皇妃贵人地滋味?”郭汜放肆地笑道。 后面的贾诩直皱眉,他先前是为了谋个活路不得不跟李榷,现在为了暗中帮刘协逃脱还得跟在榷李身旁。他本想趁机离去,但形势所迫,要是李榷真的夺回刘协,他说什么也要帮衬一番,不让李榷过分肆意妄为。 “哼,收起那些心思先专注战事吧,否则一切皆是空想。”李榷冷冷道。上次偷袭不成他吃了亏,折损一些兵马后,郭汜变得跟他平起平坐,这让他很恼火。 “有了贾先生和李先生的计策,还愁皇帝小儿那几万兵马吗?怕是到时候轮不到咱们动手,他们就溃逃得了无踪迹!”郭汜笑道。 “没有哪个计策是万全的,皇帝那里不乏能人,诸如曹cāo、袁熙之流都乃百战之将。我们的计谋被识破也不一定,所以将军还需做苦战的准备。”李儒劝道。 “识破又如何,咱们这十天里可是抢得了先机,现在他们就是识破还能咋的?即便他们能侥幸逃过第一计,可还有这第二计等着呢!只要咱们一声令下,那几万人还不都得去喂鱼!”郭汜笑着笑着突然脸sè大变,“唉,不好!要是皇帝和那些妃子也一起被淹死,那咱们岂不白忙活一场?” “那倒不会!皇帝嘛,真命天子怎么会轻易死掉。”李儒yīn沉道,“这洛水囤积了一天,咱们该出发去抢占高地列阵了。” 136 洛阳城西,各方兵马都聚集在这里展开cāo练。 皇甫嵩命人在靠近洛阳城边处,搭起一丈多高的点将台。主帅皇甫嵩、副帅曹cāo,还有袁熙、徐荣、张济、去卑、张扬、白波军的首领杨奉都聚在这里观看联军的cāo练。 在这种决战的情况下,战阵尤为重要。但联军先前互不归属,配合起来缺乏默契。皇甫嵩能耐再大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将各路兵马揉成一团,所以摆来摆去也只是cāo练了个方阵和圆阵。好在郭汜李那边前段时间还互相交战,现在也是缺乏配合,这样就看主帅的临场指挥调度了。显然在这方面上,久经战阵、经验老道的皇甫嵩占了极大优势。 前面皇甫嵩和曹cāo指挥着,袁熙等人就坐在后面的胡椅上观望。 “公子你看!就这么一调度,这几家兵马的战力高下立判。”郭嘉指向下面的军阵,轻声道:“兖州军跟咱们的骑兵反应最快。徐荣、张济军稍次之。白波军、匈奴兵反应最慢,显然是平rì里缺乏cāo练。” “现今能摆出几万人的雁行阵、锥形阵,如此复杂阵列的军队不多了,咱们冀州军、青州军算一个,兖州军算一个。剩下徐州军、荆州军之流,兵马虽多,器械虽jīng,但因种种缘由还是不能跟咱们相提并论。”袁熙说道。像这样大规模列阵决战的机会是不多的,首先拥兵几万的豪强本就不多。 “新的战阵我已经琢磨得差不多了,回青州后就可小范围地cāo练。”郭嘉轻声道。先前他跟袁熙还有几个将领探讨过排组自己独特战阵的事。这也是袁熙受后世诸葛亮“八阵图”的启发。 所谓“八阵图”其实就是由若干个步、骑、弩小方阵组成的大阵。在实战中大阵小阵都可以随机变换队形和战法。历史上的蜀汉因为缺乏骑兵,所以在正面跟曹魏交战往往吃亏。诸葛亮针对这个问题创出步、骑、弩协同地战法,其中又突出弓弩的功效,这样比较能克制骑兵较多的曹魏军。 冀州也盛产弓弩,而且袁熙的青州军步卒、骑兵都较为充裕,比起历史上的蜀汉,能变出更多的战法。*****当青州军的步、骑、弩完成阵列中地协同作战。那么真正意义上的青州强军才形成。 “李儒、贾诩皆是擅长谋划之辈,他们会那么安分地决战吗?”袁熙担忧道,他心中隐隐地感到不安。 “还真不大会。”郭嘉也皱眉道。要他立即猜测到对方的谋划,那还真不是一时半会能想出来地。 郭嘉闭目苦思,腾地一道明亮闪过他心头。“难道是水攻?”郭嘉颤声道。出奇策是他的专长,他是调转立场站在敌方那边想到水攻地。 “水攻?”袁熙也是悚然一惊,“这附近只有洛水可利用。可是这秋季水浅,效果不明显,且容易被发觉啊!” 这时一身文士服打扮的程昱来到曹cāo身旁耳语了几句。曹cāo霍然起身跟皇甫嵩说道:“皇甫将军,我部下发觉这两天里洛水变浅了不少。有可能是敌军在上游囤积拦水要实施水攻!” 恰巧不巧,曹cāo军屯驻城南,而洛水流经洛阳城南。荀攸、程昱的眼光何等犀利,经过确认后立即判断这是敌军要实施水攻之计。 “孟德,你当真能确定么?”皇甫嵩急问道。 “老将军。**不离十。况且有备无患,请您立即发令调动兵马吧!”曹cāo也十分着急。 “传我将令。让虎贲卫士和杨奉、樊稠护送陛下到洛阳城北的邙山高地。孟德你率部迁移营帐往北面高地靠拢!”皇甫嵩急令道,“其余兵马立即抢占西北面靠近邙山的高地!” 袁熙心想这洛阳城怕是待不下去了,他让兵卒通知留守营地地一千多人立即转移。 “报!北面六里处发现敌军,正抢占北邙上方高地!”一个斥候禀报道。“啊!”在场之人一阵惊呼,各自惊疑不定,更有甚者脸sè煞白站立不安 “慌什么!”皇甫嵩大喝一声,“击鼓挥旗传令,全军保持阵列向北移动!” 底下的五万多人不知所以,但在皇甫嵩调度下,他们还是快速向北移动。 “老将军。您和几位将军先行一步也向北面去吧!此处由我来指挥。”曹cāo劝道。 “孟德。你跟诸位将军先行北撤!我乃主帅,要是轻易离开帅台会引发混乱!”皇甫嵩坚持道。 “两位将军。只要帅旗不撤,此处留下一员小校指挥即可。皇甫将军乃一军之帅,不该轻易犯险。”袁熙出去劝道,“等大水过后叛军必发动袭击,要是没有将军来指挥,我军必败无疑啊!” 皇甫嵩脸sè变了变显得有些犹豫。旁边一员小将适时劝道:“父亲,您跟诸位将军先走,此处留给我来指挥。” 袁熙眯眼看去,他认得那人,正是皇甫嵩地从子皇甫郦,他们五年前在洛阳可以说发生过冲突,同样在几年前也被皇甫郦义释于朱雀大街南城门。 皇甫嵩一咬牙,留下帅旗而让金鼓部队跟自己一同北撤。其他将领也带着亲兵向北转移。 袁熙跟郭嘉带着五百近卫也全速向北疾驰,他们全部骑马所以速度极快,半刻钟后就已经撤到北门地势稍高的地方。而几家人马中的骑兵也大都来到这里jǐng戒。袁熙舒了一口气,自己的人马皆是骑兵,很快就都转移到高处。 “哗隆隆!”隐隐的从洛阳西南的洛水上游传来低低的,如野兽哀嚎的声音。片刻后众人看到一条银灰的水线涌向洛阳这边来。大水越来越清晰地展现在联军面前。剩下三分之一的兵卒来不及转移,瞬间被冲垮吞没。要说洛水正好从洛阳南面流过,城外地地势又比较平坦,已经残破不堪地洛阳城也成了一片汪洋湖沼。 古来征战,水火二计最过凶险,非不得以而用之。 这时还不是涨水地季节,洛河水势不算很大,这场大水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经过那么一次冲击,联军不仅被冲散了近万人,更糟糕地是士气都跌到低谷。\\\\\因为帅台较高。皇甫郦和留下的兵卒待水退后也带着帅旗赶到中军。 联军兵卒,特别是匈奴兵和白波军乱哄哄地挤做一团,张济、徐荣所部也出现动乱,只有兖州军、青州军依然保持着严谨的jǐng戒阵列。更糟糕的是不知道刘协和大臣还有杨奉、樊稠的队伍的状况如何。 “禀报将军!”斥候急匆匆道:“敌军开始向我部移动!” 几个高层将领又是一阵低声惊呼,西凉叛军显然是筹谋多时,算计准了他们。 皇甫嵩、曹cāo都是善断之人。皇甫嵩怒喝一声,“都给老夫住口!情势危急。众将都听我号令,否则大伙皆死无葬身之地!” 几个将领被皇甫嵩这么一喊,顿时安静下来。 “杨奉、韩暹你两人速去收拢部众。占据高处列阵防御。去卑,你率所部两千骑列阵与杨奉阵旁。随时准备突击敌军。”皇甫嵩下令道。 三人应诺,都带着亲兵去收拢队伍。 “徐荣、张济,你两人率部列阵于两翼,以作我中军拱卫。”皇甫嵩再下令道。 “喏!”徐荣、张济两人也率部下去列阵。他们两人都是老将了,特别是徐荣隐隐有大将风范。袁熙看到张济身旁跟着一员青年将军。猜测就是和自己有过几面张绣,可是一直没有机会上前交谈。 “孟德。中军就靠你和稚叔这些jīng兵来维持了!”皇甫嵩语重心长道。 “老将军您放心吧,我这几千兖州儿郎将是您坚实地中流砥柱!”曹cāo自信道。 皇甫嵩点点头,再看向袁熙:“临淄侯,你部皆是jīng骑,可为我军的耳目与长臂。你且率部前去侦测叛军动向,切忌不可轻易接战,要听我的调令才配合攻击!” “喏!”袁熙抱拳领命。接着他带着所部五千骑向西面进发。 先前袁熙让郝昭带一千青州jīng骑留守平津,出战这五千骑则由张辽、太史慈、赵云、段匹磾四人统领。他们刚出发不久就看到郭汜、李榷地西凉叛军推进上来。在袁熙郭嘉的命令下,他们绕着敌军低速跑动。 137 洛阳城西。 皇甫嵩一声令下,让兵卒擂响战鼓。联军兵卒各自收拾好器械兵甲。等到第二通战鼓擂起,骑兵上马,步卒依照排的阵列向西凉叛军缓缓前行。 白波军有近两万人,但战力最差。在杨奉韩暹、两个首领指挥下,白波军向西凉叛军阵列的正面发起冲击。迎接他们的是一**的箭雨。 白波军竖起盾牌,好不容易撑到西凉叛军阵前,西凉叛军又立起一排排长矛阻挡住他们。战阵前面兵卒的战力显然是比较强劲的,白波军人虽多,但面对刺猬般的军阵却无法推进半步,甚至出现小股溃退的情况。 杨奉冒出冷汗,这实在太丢脸了,己方首次进攻就出现溃退,他们跟职业化的西凉叛军无法相比。 “杨大哥,皇甫将军给咱们的命令式拖住叛军,咱们不必让兄弟们强攻了。”韩暹看情势不妙,他赶紧劝道。 杨奉答应一声,让盾牌手和长矛手靠前,然后再让不多的弓箭手向敌阵shè箭牵制。他们虽然不能突破进阵中,却也牵制住正面的敌军。 看着那些白波军松散的进攻,吕布冷笑一声,“宋宪、郝萌、成廉,魏续你们四人率部随我冲刺。高顺、曹xìng你两人率陷阵营随张稚叔跟进来。几个部将纷纷领命允诺。 吕布跨上那匹神驹赤菟,稍稍催动下赤菟就如烈火般穿进敌军阵中,锋利无匹的铁戟只用劈、砍、挑、刺几个简单的招数,但西凉叛军中竟然没有可以抵挡一合之人。,吕布则是他们心中的战神。今天再次正面对阵,他们心中不免泄气异常。 远远地李、李儒等人也看到吕布神勇的身影,他们赶紧调出弓弩手压制。并排出长矛手护住中军阵眼,西凉铁骑也游击过去厮杀。 吕布和他地并州铁骑虽然勇猛,一但进到阵中却跟后头张扬、高顺的步卒脱了节。几个方阵的西凉叛军步卒硬是将他们分割开来。吕布这时才想起后头的步卒,他又率部调转方向试图突破敌军的分割。但西凉叛军中铁骑不在少数,他们缠上了吕布的并州铁骑。这一方面的阵列虽然乱,西凉军却牢牢拖住了吕布和张扬。 在左翼和后阵,曹cāo军、袁熙军也艰难地突破着敌阵。他们像两柄锋利的尖刀,但西凉叛军人数比他们多,排成的战阵又集中。击破一个小方阵后又有其他方阵补充上来,始终挡在中军阵眼前面阻止着他们地进攻。 突然地,后方的北邙山上燃起一股股的黑烟。正在交战地双方兵卒几乎同时看到这一情况。 李儒兴奋地拍掌,“李利将军他们得手了。可让兵卒们齐声呼喊以壮声势!” 李榷、郭汜两人更是得意非凡,皇帝到手现在他们可进可退。 “李将军、郭将军,既然夺回了皇帝,咱们可先撤回弘农再做计较。再战下去敌军会出现败绩,但我军也难以一举歼灭他们。****不如保存实力。”贾诩劝道。他心中也直叹息,心想汉室当真衰落了。有这么几路兵马护驾,却也还是给李郭汜他们得手。 “此正乃一举击溃敌军的大好时机,文和先生你说什么见好就收,莫不是跟他们有什么勾结?”李儒反问道。 “我这是周全之策,即便皇帝被咱们夺回了,敌军未知详情,士气不一定会崩溃。”贾诩反驳道。 “好了,两位先生别争执了,此乃上天助我,正是击败敌军地良机。要是不除去曹cāo他们。今后的麻烦更多。”李榷说道。他信心倍增。也想一举击败皇帝的联军。 “皇帝被擒住了!”“皇帝被咱们擒住了!”李榷下令后,西凉军兵卒都齐声呼喊。 看着后面北邙山上的黑烟。听着西凉叛军的呼喊,联军兵卒惊疑不定,他们地攻势顿时停滞下来。 在中军指挥的皇甫嵩、曹cāo两人也是脸sè难看,北邙山燃起黑烟方向是刘协所在。郭汜李他们筹划水攻之计,这还真可能还有绕道偷袭地后招。这连续的两下奇袭打得联军十分被动。 皇甫嵩双手颤抖,这都是他的疏忽导致皇帝身陷险境。皇甫郦则请命道:“父亲,让我带一支兵马前去救驾。” “老将军,派我的虎豹骑去救驾,再让打出旗号让全军誓死突击。咱们唯有击破这股贼兵才能保陛下之安危。****否则我等一败陛下也会再次深陷险境。”曹cāo也劝道。 皇甫嵩立即果断地调出曹cāo的虎豹骑去救驾,然后他提起佩刀,说道:“皇甫寿坚,我们召集最后那些人马前去白波军后头督战,怎么也要将他们赶进去搅乱敌阵!” “老将军你守在这里指挥调度就行,不可轻易上去涉险啊!”曹cāo劝道。 皇甫嵩推开曹cāo的手,“我只是在白波军后头督战,孟德你也率那些最后那支做预备的人马前去督战。” 曹cāo知道形势危急也不嗦,带着留在最后做预备的千多亲兵加入战阵。 郭嘉跟一队护卫被留在战阵外观望,阵中的袁熙也第一时间看到北邙山上的黑烟。他心里惊怒异常,料想这就是李儒贾诩两人地毒计。但远水解不了近火,他能做地只有迅速击破眼前这伙敌军,最好能擒杀郭汜李,如此事情才有转机。 “少将军,请吩咐!”张辽在战马上拱手道。青州军骑兵都收拢起来,几个将领也来到袁熙身边。 “陛下那出问题了,可能是贼兵偷袭。但是有杨奉、樊稠的几千兵马,还有周仓那一千骑在,贼兵一时半会也不能得手。咱们要做地就是迅速击破敌军阵眼。擒杀敌酋!”袁熙说道。 几个将领也知道事态严重,简单说一下战法后都各自率部准备再次冲击敌方中军。 太史慈、段匹磾两人率乌桓突骑做矛头,再次向阵中冲击。赵云张辽的两千青州jīng骑则分为左右两翼,像刀锋一样割开敌阵。他们虽然是骑兵,却摆出了类似的步卒的锥形阵。 曹cāo军方面,夏侯惇跟乐进率领虎豹骑去救驾。曹纯率领剩下的骑兵继续寻找着突破地间隙。于禁、李典两将则带着兖州军步卒跟在后面跟骑兵配合作战。 曹cāo带最后一千多jīng兵抵达后,立即吩咐道:“全军朝敌阵后方的青州军靠拢!” “主公,难道要跟青州军联手?”李典问道。“咱们吃了分兵的亏,不跟青州军一齐冲击的话。很难给叛军压力!”曹cāo坚定道。 几个将领得到命令,立即改变方向,朝着后阵的青州军方向攻击。如此他们的阻力一下减小了很多。袁他们也远远看到曹cāo军举动。他们也配合地朝他们靠拢。一刻钟后青州军、兖州军终于汇合到一起。双方人马不需要再交流,都各自朝着地方中军阵眼攻击。 阵眼中的李儒冒出冷汗。青州军骑兵攻势十分凌厉,西凉军的防线好几次差点被突破。兖州军的步骑配合,进退有度更是十分难缠。现在两股兵马汇合到一起,他要调集更多地方阵去阻挡。要命的是正面的白波军经皇甫嵩督战后,粘地更紧了。李儒调不出那里的部分jīng兵。 在右翼,经过一阵犹豫。高顺地陷阵营也突破西凉叛军阻隔,跟吕布的骑兵汇合到一起。 吕布杀得两眼通红,他被西凉铁骑缠得不胜其烦,这不符合他的战法。“全军骑兵,跟我杀向中军!”吕布冲动下又率领骑兵进行突击。 如烈火般的赤菟一马当先,后面的并州铁骑也迅速地跟上,并割开敌军方阵地间隙。高顺张扬他们的兵卒经过苦战,虽然已经疲累,但还是被赶着跟在吕布地铁骑后头。特别是那几百人的陷阵营,更是破敌坚甲的利刃。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前一刻西凉叛军占尽优势。这时他们却面临着三方强大的压力。李儒汗涔涔地,他本来对自己部的方阵颇有自信。但他却低估了青州军、兖州军的战力。还有吕布军在突袭方面的冲击力。 “快调集兵卒回来护住中军啊!”郭汜喊道。 贾诩yù言又止,他抓紧战马的缰绳。情急之下李儒又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听从郭汜李的命令,将战阵变成圆阵,让更多地兵卒回防中军。 本来李儒布地是经过他本人改进的玄襄之阵,其中虚虚实实小阵中也可以互相配合。郭汜、李两军以前也一起作战过,但要熟练地排出一个复杂地战阵非一时之功,他们顶多只能发挥这个战阵一半的功效。李儒复仇心切,急于击败联军,仓促之下自然会出错。 郭汜李榷的西凉军士气十分高涨,他们依靠阵列,还算有组织地配合作战。但阵型一旦大变,他们缺乏cāo练和配合的弊端立即显现出来。前阵中几个小方阵竟然弄错了方向,互相拥挤在一起。如此白波军也趁机涌进来,将半个战阵搅乱。 吕布生猛异常,西凉叛军的半数骑兵都被他牵扯过去,这才勉强阻挡住他。但阵型一混乱,后面的张扬、高顺赶上来,一下将战阵的左翼击破。 李榷暴怒非常,己方阵型已经出现败象,这瞬间战败的滋味他一时接受不过来。 郭汜心中也惊怒,但他见状不妙,立即说道:“撤吧,皇帝已经到手,只要还保有本部jīng兵,咱们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你敢!还不一定谁败呢!”李榷声嘶力竭地喊道。 “李榷,这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我可不想跟你一起送死!”郭汜说着就带着自己几百亲兵夺路而逃。郭汜的部署看到打出的旗号,也纷纷向西溃逃。 “不可撤退啊!一旦移动咱们立即会被追上剿杀的啊!”李儒急劝道。 李榷脸sè一阵红一阵白,他狠狠地瞪了李儒一眼,心有不甘地下令撤退。 曹cāo、袁熙哪会放过如此战机,他们督促着兵卒奋力厮杀,并派出骑兵迂回拦住叛军,要将他们分割围歼。此战取胜,最大的战利品就是这些西凉军兵卒了,曹cāo军苦于只剩下两千多骑兵,还要配合着步卒包抄西凉军步卒,然后进行迫降。 青州军皆是骑兵,袁熙的命令更是击杀敌酋。他们都紧紧咬住郭汜、李榷两人的亲兵队,袁熙也带着五百的虎卫纵马追击。 乌桓突骑在马上的骑shè功夫绝顶一流,他们又占据追击的优势,纷纷shè杀前面逃跑的西凉军铁骑。 赵云所部在突击时最靠近敌方中军,他们迅速地接近郭汜、李榷两人的亲兵队,双方jīng骑都搅合厮杀在一起。有了前面的堵塞,后面双方骑兵也都呈胶着状态。 赵云亲自带队阻拦在前头,凡是通过的敌军皆被冲散。张辽、段匹磾、太史慈三人也各自率部向郭汜、李榷所在进逼过去。 有许褚这尊金刚的开路,袁熙和五百近卫也迅速突破到郭汜、李榷面前。 袁熙亲自取出强弓,对着李榷的咽喉就是一箭。 正在四处张望,试图寻找逃跑方向的李一个不留神,被羽箭洞穿了咽喉。 “威武!”“威武!”看到敌方大将被shè杀的青州军兵卒纷纷呼喝! 许褚得到袁熙命令,提起大刀带着人迅速突破向前追杀惊慌失措的郭汜。 许褚如猛虎下山般直取郭汜。郭汜慌不择路,反而朝着青州军密集的方向而去。太史慈、段匹磾两人看得真切,几乎同时搭箭,也几乎同时shè出羽箭。 两支羽箭一支shè中眉心,一支shè中咽喉,郭汜也立时毙命!两个残害关中无数百姓的罪魁祸首终于殒命洛阳城郊。 “呜呼!”“降者不杀!”青州兵齐声喊降。 两个头领都身死,这一伙西凉军相互对望一阵后都下马投降。 袁熙担心刘协和刘妍的安危,立即让赵云率部前去查看情况。其余兵卒则将这些俘虏收押,最重要的还是收缴了他们的战马。 138 北邙山腰。 李利、王方两人带着西凉jīng兵迅速突破了杨奉、樊稠的兵卒。拱卫刘协的虎贲卫士皆是世家子弟,他们装备jīng良,但哪里经历过这等激烈的实战厮杀。不过一刻钟虎贲御林卫士就被击溃,刘协、伏皇后、刘妍和一众大臣顿时暴露在西凉叛军面前。 “陛下,你还是跟咱们走吧!”王方大声喊道。 “呸!乱臣贼子,你们竟敢惊扰圣驾!”赵温呵斥道。 “哼哼!赵司徒,您知道上一任王司徒是咋样下场么?”王方冷笑道。 “贼子,有我张绣在休想伤害陛下跟诸位大人!”突进西凉叛军包围的张绣大声道。 几个西凉叛兵冲上来,张绣挥舞着长枪,带着剩下的几十亲兵抵挡住李利他们的进攻。可是对方不仅人多,又都是西凉军中jīng锐,不一会张绣的铠甲上就添了好几道缺口裂痕。 看到这种情形,刘协、刘妍和那些大臣不免绝望,大军就在洛阳西门厮杀,但远水救不了近火。眼看着叛军的刀锋就架到他们脖子上。 “呜啊!”“杀啊!”突然地,北邙山顶上又冲杀下来一支兵卒,他们多持长矛长枪攻击李利他们,勇猛彪悍完全不逊于西凉叛军。 李利、李蒙、王方和一众西凉叛军兵卒皆是惊惧非常,他们万万想不到在他们后面出现一股敌军。而这伙兵卒打出一个隶书的“马”子旗号。 一员头戴狮形兜鍪的小将骑着一匹白sè战马冲杀在最前面。要说在这山岭间是不适宜骑马作战的,但那员小将的骑术实在了得,他将战马驾驭得如在平地般迅疾。 王方随即反应过来,一面让兵卒继续抢夺刘协,一面组织兵卒前去阻截杀出来的敌军。 一会功夫,那员戴狮形兜鍪的持枪小将就杀进西凉叛军包围圈里,一杆虎头铁枪左右突杀。迅速迫近刘协和一众大臣。 “西凉马超前来护驾!贼子快来受死!”持枪小将放声喊道。 李利硬着头皮带人为上前。但下一刻马超就如下山地猛虎扑到他面前。 “杀!喝!”马超躲过几柄刀枪,长枪一刺,将李利地身体洞穿。 “呜啊!”“杀啊!”马超带来的一千多jīng兵也振奋地冲击着敌军围成的圈子。 马超杀得起兴,紧盯着另一员将领王方。他稍稍调好距离。继续冲刺。途中马超劈手夺过一杆长枪,迫近时暴喝一声。左手发力将长枪投掷出去。 “啊!”王方被长枪刺穿心窝,惨叫一声就没了声息。 李蒙看得肝胆俱裂,而其马超军杀出后再无法夺取刘协,他吆喝一声带着几百亲兵逃入山涧中去。在山脚看守粮秣辎重的周仓这时也带着千多兵卒杀到山间。 主帅死地死逃的逃,剩下地西凉叛军再无斗志。要不是各自逃命就是缴械投降。 马超下了战马,快步走到刘协面前。“臣下安狄将军马腾长子马超,前来救驾!” “好,好!”刘协连声叫好,“小将军救驾有功,待到击败叛贼你们皆有重赏!” “小将军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西凉叛军后面?”杨彪问出了心中疑惑。 马超双手抱拳,“家父应陛下诏书之命攻打长安,但因兵粮不足不得已退回了驻地。但家父放心不过陛下,让小将带一支jīng兵尾随郭汜、李他们,好伺机行动。小将的斥候在弘农时就发现贼军分出一伙人马沿河水行军。小将猜测他们是要偷袭,所以也远远地跟了上来。” “要不是小将军你机jǐng。陛下和社稷就危险了啊!”赵温感叹道。 “报!青州军太史慈,兖州军夏侯惇皆率兵前来护驾!”一个虎贲卫士禀报道。 “让他们放心,陛下无恙!”杨彪吩咐道。 刘协和一众大臣都忧虑地看着远处西面的战场。那里厮杀得一片混乱,分不出谁胜谁负。 “报!禀报陛下,我军大获全胜,叛军已经全面溃败。临淄侯率部shè杀了郭汜、李榷两个贼首!”过了半刻钟后传令郎官禀报道。 “好啊!天佑我大汉!”刘协兴奋道。 “陛下英武,天佑大汉!”一众大臣都跪下行大礼。 袁熙带着许褚和一众近卫亲自查看俘虏。 果然,在李榷的亲兵队里袁熙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 “你地姓名?”袁熙问道。 那个中年文士拱了拱手,“阁下就是临淄侯袁显奕吧?在下光禄大夫贾诩,见过临淄侯。” 袁熙眯起眼仔细打量他,“你就是贾诩?那么还有一个李儒呢,他在哪?” “李儒在撤退时朝着另一边去了,并没有跟在李榷身旁。”贾诩淡淡地说道。 “噢,敢情被他溜走了,仲康你传下令去,抓住李儒者赏百金。” “喏!”许褚领命道。 “临淄侯看来不抓住李儒是不会心安的了,但您更应该担心陛下地安危。”贾诩提醒道。***** 袁熙虽然心中着急,但还是淡然道:“陛下乃真命天子,怎么会被这小小诡计难住。我的一支jīng兵就在陛下附近,我也相信他们会保护好陛下的。” 贾诩点点头,“那请临淄侯带我去面见陛下吧!” “哈哈,你想去面见陛下?”袁熙冷笑道,“你这个乱臣贼子有何资格朝见陛下!这次的毒计是你支使李榷他们做的吧?幸好我军有上天庇佑,得以反败为胜!” “临淄侯有所不知,在下身在叛军之中,却是多有暗中帮助陛下。您不信可亲问陛下跟杨太尉。”贾诩皱眉道。 “给我将这个逆贼绑起来!”袁熙喝道,“初平年间要不是你怂恿李榷、郭汜进犯长安。关中何会有今rì之浩劫!赤地百里。尸骨遍地,可都是贾诩你指使的啊!” 几个近卫不由分说,将贾诩五花大绑起来。 “你们将人犯好生看押,不得让他见到任何外人。更不能让他有什么损伤。”袁熙吩咐道。 几个近卫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袁尚的吩咐去办。 这时郭嘉也带着那些护卫赶到。“公子不杀他又将他收监软禁起来,这是何意?” “贾诩犯下滔滔罪过,但不失为一个才智之士,这样杀掉岂不可惜?”袁熙说道。 郭嘉若有所思地笑道:“公子这是搓他锐气,再逼他就范。但要是他闹僵起来自绝xìng命。那可不好啊。” “贾诩虽然心存正念,但他不是那种慷慨激昂的烈士。而是懂得惜命保身之人。否则也不会怂恿郭汜、李进犯长安了。”袁熙自信道。 “公子是想将他捆绑在身边了,就像当初的我。”郭嘉苦笑道。 袁熙也笑了笑,“你不会后悔当初地决定地。而这个贾诩,他要是不为我所用,就……一直软禁起来吧,这可是我的陈平” 袁熙迟疑了一下,但郭嘉心中一凉,他从袁熙眼中察觉出一股杀意。 一会后,皇帝安然无恙地消息传来,曹cāo、袁熙、张济、张扬等人也安心地打扫战场,收降西凉叛军。 其中袁熙俘虏了近两千的李榷亲兵。这些亲兵都是西凉军中jīng锐。此外他们还俘获了两千多匹战马。在郭嘉建议下,乌桓突骑更是抢先一步突袭了李榷先前屯兵地谷城。夺得那里囤积地粮秣。 曹cāo军收获也不小,俘虏的西凉叛军有近万人。张济、徐荣也是趁机兼并了好几千地西凉叛军。因为同属西凉军一脉,更有不少兵卒主动去投奔张济、徐荣的。 原本就残破的洛阳城经过水淹一时住不了人。各方兵马就都屯驻在城外靠近北邙山的开阔地上。 皇甫嵩领着曹cāo、袁熙、张扬、去卑、杨奉等将领来到临时搭起的大帐内向刘协和大臣们复命。 “臣不负陛下所托,将郭汜、李榷一伙叛军剿灭。”皇甫嵩跪下又说道:“然是臣地疏忽致使陛下陷入危难,请陛下重罪责罚!” “老将军快请起,这不是你的过失啊!”刘协亲自扶起了皇甫嵩,“你是朝廷社稷地大功臣,封赏还来不及,朕怎么能责罚功臣呢?” “陛下!老臣累及陛下了啊!”皇甫嵩老泪横流。 刘协无奈,只得又出言安抚他。皇甫嵩平静下来,将战况汇报给刘协和一众大臣听。并给几方将领请功。接下来刘协下令将能搜集到的猪羊都宰杀,犒赏兵卒和大摆庆功宴,宴请一众大臣和将领。 这时物资匮乏,筵席上也没有太多好酒好菜,但是刘协和大臣们都十分兴奋,在他们看来这是中兴汉室的大好开端。 几方将领个怀心事,虽然都举杯庆贺,但实则各自筹谋着今后的走向。因为亲自率部诛杀了郭汜、李榷,又是皇帝未来姐夫,袁熙是最受大臣们追捧拍马的一个将领。一番应酬下来别的没有什么,袁熙倒是跟那些大臣们熟络不少。其实除了杨彪,其他大臣大都对袁绍、袁熙父子两抱有很大好感。而杨彪因为跟袁术是姻亲的关系,对袁熙一向都是不冷不热,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脸孔。 袁熙疲于应付大臣们,但他的注意力大都集中在席末的马超和张绣两人身上。马超一副桀骜不驯地自傲表情,他冷冷看着互相追捧地大臣们,心中充满不屑。张绣则是沉默不语,显得心事重重。 皇甫嵩眯着眼自顾自地饮酒,几年他难得如此高兴,曹cāo在他身旁聊着京中旧事。突然间,皇甫嵩头晕目眩晕倒在案几上。一时间大臣们手忙脚乱,召来太医给皇甫嵩诊治。 那个太医袁熙认得,正是旧时在宫中相识的吉平。 吉平摇摇头。叹气道:“老将军年事已高。上了战场受惊过度,取胜后又大喜过望,如此波澜起伏下自然是病倒了。” “可有xìng命之忧?”刘协关切地问道。 “老将军身子骨十分硬朗,只要加以调养还是能康复地。”吉平说道。 这时大帐里气氛十分沉闷。刘协也叹息道:“先时杨奉将军为了救驾不幸战死。这时老将军又病倒了。” 杨彪让吉平和皇甫郦带着皇甫嵩下去治疗调理。筵席也被撤去,众人商议起政务来。洛阳算是彻底残破开来。迁都移驾被提上议程。虽然缴获了一些粮草,但收降的西凉叛军也不再少数,粮食的问题更加突出。袁熙、曹cāo、张扬和白波军统帅李乐提出了引军退回驻地。 刘协跟大臣们商议后,决定采取先前袁熙的建议,让张济领军屯驻南阳。匈奴去卑那部一千人马被留下。编成长水营。徐荣、董承兼并了杨奉旧部,除去老弱各自留下六千多人被编成禁军拱卫朝廷。樊稠一部经过战败失利只剩下了三千多人。不得不归附刘协,也被编成禁军。 马腾、韩遂两人因为救驾有功,都有加封,并且同意其屯驻右扶风、左冯翊,以作司隶的拱卫。张扬退回河内屯驻,白波军韩暹等人封了官职屯驻河东。曹cāo、袁熙各自开出一份立功将士地名单,各自给部下请赏。 袁绍因为派出兵马救驾,也大受嘉奖。袁家再次获得了无上地荣耀。袁熙和万年公主的婚期也最终确定,等来年吉rì袁家即派人到许县迎娶公主。 在先前约定下,文丑屯驻朝歌的三千多兵马也押运着一批粮秣送到洛阳。并跟袁熙军汇合。 趁着最后几天时间。袁熙不断走访那些大臣。将来曹cāo有什么动静的话,还靠这些大臣做内应。最后在郭嘉地建议下。袁熙向刘协上表,表彰北海太守孔融的功绩,让刘协征召他到朝中任职。在那些大臣地推动下,刘协答应了这分表。 袁熙再趁机提出孔融走后北海太守职位的空缺,并举荐了钟繇担任北海太守一职。这时钟繇小有名气,但在朝中担任黄门侍郎、廷尉正等不重不轻的职位,并没有得到多大的重视。因为是袁熙的举荐,加上几个大臣地鼓动,刘协不好推辞,下诏任命钟繇为北海太守。 袁熙回到营中准备着回青州的事宜,这时张辽则带来了张绣拜访袁熙。 袁熙知道张辽是在找机会拉拢张绣,于是赶紧让亲兵摆下酒宴,并让几个将领作陪。 张绣受宠若惊,对袁熙也极为客气。 “张将军,你救驾有功还被封了侯,此乃光宗耀主之事,怎么看你反而闷闷不乐地。”郭嘉问道。 “在下并无不高兴,只是伤感皇甫将军病倒了。”张绣说道。 “伯威兄,对少将军有何不可直说的,你心中还有其他忧虑吧!”张辽出言说道,“少将军,徐荣、樊绸他们都兼并了不少杨奉将军的旧部,但那些领兵的大将的待遇并不好被撤下很多。张绣兄因为救驾有功并没有被撤,但是樊稠他们对他和叔父张济也是百般排斥提防,生怕张济和张绣联手拉起杨将军旧部。” 袁熙心想要不是樊绸、徐荣他们动作快,还真不定给张绣收拢起杨奉的旧部。“想来他们都是些只顾私利的小人罢了,张将军不需难过。”袁熙劝道。 “是啊,他们都不是成大事之人,而这里多是夸夸其谈的高族权贵,根本不适合咱们这样要施展抱负的领兵大将!”张辽激愤道,“伯威兄,少将军虽然年轻却英雄了得,袁家更是名满天下,豪杰争相归附。你不如也来我青州,也好跟我一同共事。” “这个……”张绣显得十分犹豫,在西凉军阀和朝中把持下,他在这里没有什么发展的前途,袁家这时地名望也确实一时无二,是豪杰归附地上佳选择。但要他突然改投他处,心中还是有些犹豫的。 袁熙举起酒爵,“张将军,我yù成就一番不世功业,正缺乏你这样地俊才。我知道你也想施展抱负,你瞧在座的诸位都是跟你一样的想法,所以咱们坐到一起。” 张绣看看在座的几个将领,都是一时无二的俊杰,他抱拳道:“蒙临淄侯错爱,在下愿助您成就功业!”张绣还有一层想法,只有自己在外叔父才能有一个强有力的外援。 139 河内 袁熙让张辽率领两千精骑押送几千西凉俘虏先行返回青州,命太史慈、段匹磾率领两千乌桓骑兵押送战马也先行返回,赵云统领一千余骑兵保护郭嘉和押送贾诩返回青州。 而袁熙自己则让许褚、郝昭和五百虎卫从小平津渡口悄悄地来到了河内。 只是袁熙虽然隐约记得司马懿祖籍河内,但具体地址就不清楚了,便把这件事情交给郝昭去调查。没想到郝昭只是随便一问,就打听到了司马家的所在,温县。 司马家乃是河内的名门望族,司马懿的祖父司马儁曾经官拜颍川太守,他的几个儿子也俱在朝廷为官,司马懿之父司马防,历任洛阳令、河南尹,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接着挥手吩咐许褚道:“点上五百虎卫兄弟,随我马上去温县一趟!” “诺!”许褚答应一声,翻身上马,提前飞奔城外的军营而去。 听了袁熙的吩咐,郝昭颇感意外,不解的问道:“公子你不是说司马家的几个青年都是栋梁之才么?要去延揽他们,应当礼贤下士方可。为何反而带兵?恐怕会适得其反吧!还请公子三思,你我轻装简骑,带三五随从便可。” 面对的是后来的晋宣帝司马懿,袁熙可不敢有所大意。既然这样,那么面对司马仲达这样可怕的人,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收为已用;第二,让他从世界上消失! 袁熙翻身上马,带许褚和一众卫,出城然后便直奔六十里之外的温县拜访司马兄弟去。 “将军,我们就要到温县了。”袁熙闻言起首而相望,遥遥的看见了温县城,这一路上,曹昂倒是路过了温县城旁边几个村镇,是人多地少,却也不忧温饱。 “这位老伯..”少时,待行到温县之外,袁熙下马拦住了一位老汉道:“老伯,在下乃冀州邺城人士,来此寻亲的,我那亲戚复姓司马,单名为懿,字仲达,不知老伯可有听过?” 那老头闻言顿时一乐,“原来司马先生的亲戚,好说,好说!司马先生的庄户就在于县南郊外,你一路寻去定会知道。”袁熙闻言一乐,道:“多谢老伯。” 司马家的宅院是司马儁在世的时候修建的,占地十几亩,在温县县城的偏东一带。 司马懿吃过早饭后看了一会儿书,便到院子里练习剑术。忽然十二岁的七弟司马通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喊道:“二兄,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小七?慢点说,何事慌张?”司马懿脸sè一沉,把剑收了问道。 “有一位将军带着兵朝咱们家开过来了,看样子足足有五六百人呢!”司马通擦着额头的汗珠说道。 “嘶……”司马懿倒吸一口凉气,“来的是谁?可曾知道?” “听三哥说好像是冀州牧袁什么初的儿子,不知道来做什么的?”司马通回忆着三兄对他说的话。只是是少年心xìng,对于袁绍的名字记得并不是太清楚。 “呃……是冀州牧家的公子?”司马懿眼光闪烁,瞳孔不停的变化,片刻之后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弄不好是来请我们兄弟做官的!” “做官?”司马通一听乐了,“做官好啊,三兄最想做官了,可是没有机会,他又不愿意在衙门打杂。再加上老爹不允许,所以他一直没找到机会。要是有人来请,三兄他一定乐意的!” 司马懿用冷峻的眼神瞥了这个小兄弟一眼,训斥道:“你懂什么?方今天下大乱,政局变幻莫测,还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你以为这官是好当的么?” 司马懿挥挥手道:“我管不了他们,如果叔达想做官就随他去好了。家里有长兄有父亲,还轮不到我这个二兄来做主。” 说着话伏在司马通耳边,悄声道:“你快去告诉大兄,就说我不想出仕做官。如果袁公子是为了来邀请我们出仕的,就说我得了风痹,手脚不能动弹!” 看着司马通跑出了自己的院子,司马懿赶紧走到门前把门闩插了,然后上走进屋里脱掉长袍,只穿着内衫躺在了床上。觉着还不像,又起身拿来一块白sè布巾蒙在头上,方才忐忑不安的偷听外面的动静。 一边躺着一边暗自琢磨,这事情不对啊,听说冀州牧袁绍可是高傲的很,一般人很难入的了他的法眼。自己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自己弟兄们又如此年轻,也没有多大的名声,充其量也就是在温县知名,这袁家的公子为何这么大的架势兴师动众的来访司马家? “小七说他带着兵来的,看样子来者不善呐!”司马懿暗自嘀咕一声,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管他呢,我暂且装病看看能否瞒过?再见机行事好了!” 袁熙带着士兵来到温县县城之后,新任的温县令张放急忙出迎,问明来意,原来是来拜访司马家的,急忙前面带路。只是看着袁熙带着兵卒,刀光剑影,心中有些忐忑,但也不敢多问,只把袁熙一行领到了司马家的祖宅门前。 袁熙悄悄的吩咐郝昭道:“伯道,待会你就不用跟着我进去了,你分兵守住司马家的各个门口,任何人不许放他出去,若是有人执意出去,给我绑了,等我审问。” “诺,伯道知道该怎么做了!”郝昭答应一声,翻身下马,悄悄的布置士兵去了。 听说州牧家的公子亲自登门拜访,司马朗亲便自带了三弟司马孚,四弟司马馗,五弟司马恂,以及几个堂兄弟迎了出来。 “哎呀……不知公子登门,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司马朗带着一干兄弟施礼参拜道。 袁熙在马上扫了一眼迎出来的这些人,最大也就是二十四五岁,最小的十四五岁的样子,也不知道这里面那个是司马懿? 前面带头的这人约莫二十一二岁年纪,相貌倒也儒雅,一身藏青sè的儒士打扮,但袁熙凭直觉就能判断出这个人绝对不是司马懿,只是不知道是何人? “呵呵……冒昧来访,实在唐突,何怪之有?”袁熙倒也没有倨傲,下马还礼。 温县令张放已经认识了司马兄弟,当下主动向袁熙介绍司马兄弟,“这位是司马朗,字伯达,那位是司马孚,字叔达,那位是司马馗字季达……” 张放介绍到的人,分别向袁熙作揖施礼,袁熙也微笑着还礼,心里嘀咕道:“好你那个司马懿,果然躲起来不见我,也不知道是藏起来了,还是逃跑了,幸亏我早有准备,我倒要看看你耍什么花样!” 寒暄完毕,司马朗在前引路,袁熙和张放随后,带了许褚和十几名侍卫进了司马大院。 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座,仆人看上茶水。 闲聊了片刻之后,袁熙便直奔主题:“久闻司马兄弟才思敏捷,学问过人。方今天下战乱不息,百姓民不聊生,正是用人之际。令兄弟身怀才干,当以解黎民于水火之中为己任才对!故此冒昧来访,想请令兄弟出仕做官,大展才华。不这几位意下如何?” 听了袁熙的话,司马朗才长舒了一口气,一开始听说袁熙带着士卒来的,心中甚为忐忑,不知道何处得罪了袁家,生怕招来灭门之灾,原来却是虚惊一场。带着兵来求才,倒是头一次听说,看这架势不答应都不行了? 急忙起身道“我们兄弟何德何能,敢劳烦公子亲顾茅舍,愧不敢当。公子抬爱,本应该慨然应允,只是家父正在荥阳做官,尚需告知一二,才敢回复公子。” 司马朗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大方得体,袁熙倒是不好说什么。 看火候差不多了,袁熙这才把此行的重头戏抛出来:“传言令兄弟之中的老二司马仲达,也是一个人才,为何独不出来见吾,莫非以为熙不配见他么?” 司马朗心中一“咯噔”,只能硬着头皮道:“仲达数日前突染风痹,手脚不能动弹,正抱病在床,不能出来见公子,尚企海涵!” “哦……原来如此啊!哈哈……不妨,不妨!” 袁熙听了高兴不已,还以为司马懿这家伙跳墙逃跑了,原来是卧病在床啊,我都忘了他用这一手都瞒过了曹孟德。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拿来对付我,可惜啊。 “哎呀,真是天妒英才,我既然得知,当去探望,略表心意。”袁熙哀痛道。也不等司马氏兄弟说什么,径直起身走向门口:“请伯达兄带路,容熙去探视一番!” 司马朗面如土色,只能悻悻带路。 不大会功夫,一行人来到了司马懿的院子。 “院中如此安静,莫非仲达还未娶妻?”袁熙按捺不住诧异,随口问了司马朗一句。 司马朗答曰:“正是。仲达整日埋头书中,不与外人交往,的确不曾娶妻。家中只有朗与三弟叔达娶了家室。” 司马懿躺在床上,一直悄悄的聆听外面的动静,心中有些忐忑,正翻来覆去思索间,忽然院子里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急忙把额头上的布巾盖好,闭上眼睛假寐,努力装出一身大病的样子。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司马朗当先进屋,走到床前唤了一声:“仲达,袁家的二公子袁显奕来看你了!” 司马懿恍惚的睁开眼睛,扭了下脖子,睡眼朦胧的道:“哪里的袁家?” “还有哪个袁家?当然是四世三公,名满天下的袁家!”司马朗说的小心翼翼。 袁熙紧跟在司马朗身后,目光如电,就在兄弟二人对话的时候,打量了司马懿一眼,他的脸庞有些瘦削,算得上眉清目秀,鼻梁高挺,乍一看像是个文弱书生,并不像史书记载的那个集智慧、才干、jiān诈、城府、谋略一身的枭雄。 袁熙在心里嘀咕一声,便站在后面看司马懿的表演,我倒要看看仲达这处戏怎么唱? “哦……是袁公家的公子啊,我这几天都病的糊涂了……咳咳……”司马懿扭动着脑袋,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和兄长对话。 打定主意,司马懿用病仄仄的眼神看着袁买,用极为困难的语气道:“公子大驾光临,司马家蓬荜生辉,本……本应该躬迎大驾,谁料……谁料懿数rì前突患风痹,四肢不能动弹,卧病难起,不能躬迎公子,实在惭愧,还望公子恕罪!” 看到司马懿装模作样,颇有点病入膏肓的样子,袁熙心道,你还真是个演技派,幸亏我来自两千年之后,对于你的光荣事迹耳熟能详,你骗得了别人但你骗不了我。 司马朗站在一旁,恐怕袁熙不信,在旁边补充道:“真是病来如山倒,劣弟前几rì还能和弟兄们读书练剑,这不才几rì的功夫,就不能下床了。” “仲达啊,久闻你博学多才,饱读诗书,像你这样的人才一定要保重贵体。”袁熙站在床前,伸手拍了下司马懿的肩膀,一副关切的样子。 “多谢公子关怀,懿一定好好养病,争取早rì下床。”司马懿总算长舒了一口气,看样子是瞒过去了。 袁熙决定先试探下他的底线乱,笑问:“方今天下大乱,正是英雄用武之时,我军人才匮乏,不知道仲达有意出仕乎?” “若是二兄肯出仕,不知道公子打算以何职相授?”站在后面的司马孚没有忍住,突然问了一句。 袁熙笑答:“若是仲达肯出仕,便是整个河内郡亦可。” “懿抱病在身,不知何时能下床,虽然有心但也无力!更何况,我这病情重的实在厉害,前番有医者替我诊断,说是倘若调养的好,需要一年半载,若是调养不好,只恐三五载也不能下床矣!有负公子期望,实在惭愧。况且,懿乃是愚昧之人,虽然识字,但是所知寥寥,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就算病体痊愈,也不敢应承公子,唯恐耽误了公子大业。河内多有才俊,还请公子另寻贤才。” 司马懿这话说的直白,基本上把为袁熙效力的后路堵死了。袁熙心中不禁有些恼怒,怪不得当初曹cāo要用武力把他绑架到许昌去了呢,看来这家伙属于吃硬不吃软的哪一种,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是夜,司马家 一轮皎洁的月光直直照射在司马懿所居的庄园之上,只见十几个经过精心打扮的便装蒙面之人悄悄的接近司马懿庄上。 只见郝昭接着挥了挥手,便见一众武士麻利的翻过司马庄园高墙,接着在郝昭的指挥下,分散各处盯梢把守,而袁熙则是与许褚悄悄地接近正中的一座居室。 只见屋中尚还油灯微闪,袁熙轻轻的趴窗偷巧,只见屋中榻上正平躺一人,果然好似得了风痹一般,袁熙的鹰目瞪视良久,接着冲着身后的许褚怒了努嘴。 只见许褚沉稳的微一点头。只见许褚突然从怀中拿出一把短刀,“蓬”的一声撞破窗口飞身而入!寒光慑人的短剑在其头上高高举起,接着便瞬间向着床上那平躺之人扎去! “啊啊啊啊啊!”只听屋中瞬间想起一声因惊吓而升起的叫喊,接着便听庄园四处锣鼓声喧天,家丁往来的吵杂之声瞬间响便庄园。 而袁熙和许褚丝毫没有回头,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屋中情况,只见蒙着面的许褚手中的短刀如一道疾风般向着床上之人扎去,而那床上之人除了大声呼喊,身体却丝毫没有动弹一下,许仪的短刀则又是狠狠的刺在了那人腿边的床榻之边! “看来他却是得了风痹之症啊!将军...将军?”许褚疑惑道,却不见袁熙搭腔而露出的双目则是紧紧盯着司马懿,眼中的精光爆闪,“司马懿!你太能装了,这你都能忍?...本公子绝不会放过你!” 清晨,司马府 袁熙和许褚等人又来到司马懿卧室。 袁熙心里打定主意,扭头看了外面一眼,发现许褚已经在门外候命,便朗声道:“此医者必是庸医,我军中有一医匠,乃是神医华佗的徒弟,时常可妙手回chūn。既然仲达不幸罹患大病,我当带你回去医治一番!” 说完不等司马懿说什么,朝着门外喊了一声:“仲康把仲达先生背在肩上,带他回邺城看病!”说完一挥袖,朝门外大踏步走去。 “诺!” 许褚答应一声,来到床前伸手抓住司马懿的胳膊,用力一拽,便把整个人拉了起来。司马懿大惊失sè,没料到这位公子竟然还有这么一手,但自己既然自己刚才装的那么像,现在要是忽然好了,肯定说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任凭许褚把自己从被窝里拉出来,背在了肩上。 司马兄弟也是大吃一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黑塔一般的大汉把二兄背在肩上,向外面走去。 司马朗最先反应过来,紧跑两步跟在袁熙后面,央求道:“公子一片仁心,我们兄弟心领了。但公子诸事繁忙,岂敢劳烦公子?还是把仲达留下,让我们自己延请良医为他治病好了。” “无妨无妨,我最爱良才,怎么忍心看仲达病倒在床?伯达尽管放心好了,等医好了仲达的病,若是他不愿意出仕做官,我自会派人把他送回温县。”袁熙一副慷慨仁义的样子,一边和司马朗搭话,一边大步向门外走去。 许褚背着司马懿紧跟在袁熙后面,他体格魁梧,孔武有力,背着身材修长,但是偏瘦弱的司马懿毫不费力,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司马懿已经是骑虎难下,心中暗自盘算,既然如此,我就先跟着他去一趟邺城再说,管他找什么医匠来,我尽管装病就是了,看你能奈我何? “兄长尽管放心便是,公子乃是仁义之人,想来不会为难我的。”司马懿乖乖的趴在许褚的肩膀上,安抚了兄长和兄弟一声。另外先给袁熙戴上一顶高帽,让他顾及名声,不至于为难自己。 司马朗无奈,只好带了兄弟们把袁熙一行送到门口。出了府邸,许褚把司马懿塞进马车里,翻身上马,跟在袁熙马后,辞别了司马一族,一行人出城奔邺城而去。 袁熙一行人到了邺城,袁熙什么也不说直接把司马懿丢给了老师张纮,让老师张纮处置司马懿并派虎卫全天候监视。 141 刁秀儿缠上袁熙的脖颈,娇|声道:“坏夫君,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啊?我还以为你过年都不回来了呢。” 袁熙把她抱在怀里,笑眯眯的道:“河内寻找人才去了,这不为了我家秀儿有个安稳的家嘛。” 刁秀儿精致无比的容颜上闪过一丝娇羞,轻声道:“谁要和你一个家啊,羞羞!” 袁熙把嘴巴靠在她的耳旁,嘀咕了几句,刁秀儿忙把头使劲的在袁熙的怀里乱转,嘀咕道:“我不听,我不听,姐姐,夫君刚回来,就像做坏。” 袁熙大囧,高月也是无语的摇摇头,这刁秀儿什么都敢说。 硕大的圆桌上,袁熙坐在主位上,和众女说着一路的见闻。 虽然说得轻松,但是大家还是能听出其中的艰辛。 高月有些责备道:“夫君,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姐妹都担心死你了。” 如今天下虽然大乱,但是还没有到真正的水火不容的地步,袁熙也是知道这一点,不过他还是点头道:“以后不乱出去了。就在家里好好的陪在诸位夫人跟前。” 袁熙坐在主位上,逐一看去,从右侧数是高月、刁秀儿、唐姬、步练师、绿珠。 不过看到这些熟悉亲切的面孔,袁熙还是禁不住一阵自豪,这些女子美貌均是天下数得着的,别人得其一就会要死要活,自己却都能得到,他不由心情畅快,异常满足。 其实这次回来之所以这么高兴,完全是因为,绑架了贾诩和司马懿,如果成功收服两人,那么陈平和王翦也就归位了,那时才算算是真正的能高枕无忧了。 就算曹操能发展起来,自己就算偏安一隅,还能比刘备差不成? 刘备入川前,那才几兵几将? 他有诸葛亮,自己有郭嘉、张纮、顾雍、钟繇、田豫,司马懿和贾诩目前算半个。 他有张飞、关羽,可自己有赵云、太史慈、张颌、徐晃、张辽、许褚、郝昭、郭淮、管亥、周仓诸将,算起来,袁熙的实力是远远比那个时候的刘备要强悍。 更何况他还有自己苦心经营的青州。那个时候的刘备可是一块固定的领地都没有啊。 这么想起来,袁熙倒是对于诸葛亮不是那么介意了,毕竟之后贾诩和司马懿归位怎么也不比他一个差吧。 如今只需静待时机,慢慢发展便是,至于外面的争斗,袁熙都懒得去管了,也管不了。 这一次袁熙喝醉了, 高月退两步,顿了下,又上前抱住他,轻声叹道:“冤家,当我不知道你故意喝醉的嚒,就算你迟点醒来我也要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想了下,对着外面的绿珠道:“绿珠过来,帮我把他扶回房间。” “好的,小姐。”绿珠赶紧走进来,不过她和高月两人加起来还没有一百八十斤,臂力不是一般的小,再加上袁熙醉得死,又以为是高月在抱她,因此也下意识的不断乱|摸,弄得小丫头绿珠俏|脸通红,哪里还有半点力气。 高月看了看袁熙的咸猪手,又看了看自己的小丫鬟绿珠,抚着额头叹了一声,询问道:“秀儿她们还没有回来吗?” “回来过一次,吃完便又去后花园了,估计现在正在玩耍着。”绿珠死死的抱着很沉的袁熙,不敢松手。 “你等等,我去叫两个小丫鬟过来,这死鬼真够沉的。” 看着绿珠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高月也是掩面飞速的逃离此地,这么沉,为什么自己晚上的时候却没有感觉到呢? 走到半院,见前面一个丫鬟低着头急急行走的模样,高月忙唤住她:“你等等,随我来帮个忙。” “啊,哦,好的,夫人。” 高月刚才也没注意,此时见她螓首微抬,这才看到原来是唐姬。 看着她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高月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回夫人,秀儿妹妹让我拿一些糕点给她们送去。” “这样啊,”高月点点头,把她手中的糕点接过来,打开看看,有些不悦道:“这个秀儿,刚才的午饭肯定又是胡乱对付的,看我一会怎么收拾她。” 高月紧紧跟在她身后,哪里敢说半句话,这个家里,她觉得自己谁都能对付的过来,唯独高月不行,因为她太厉害了,感觉无从下手的样子。 两人来到客厅,高月指着唐姬道:“你和绿珠把他送回房里,你就留在那里照看他吧,这糕点我帮你送过去。” “是,夫人。”唐姬毕竟年龄略大,力气也大些,把袁熙大半个身子拉到自己身上,然后让绿珠扶着,便慢吞吞的往房里移去。 高月看了三人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食盒,哼了一声,银牙一咬,快速的往后花园去了。 袁熙醒来时,只觉口干舌燥,忍不住道:“无垢,给我来杯水。” 很快一杯温水递到他手里,袁熙一口饮尽,这才慢吞吞的睁开眼,舒服道:“许久没有这样醉了,睡得真是舒服,呵呵。” 眼角余光瞥见床边之人一动不动,也一声不吭,他疑惑的把目光移过去,“哦”了一声,随口道:“夫人呢?” 唐姬道:“夫人去后花园了,让妾身在这里伺候着公子。” 袁熙抚着额头,摇了摇头,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这才把所有的睡意都给驱散。 要说这宅子里,喊自己名号的还真是五花八门,从袁家跟着自己过来的,都喊他二公子,被高月带过来的丫鬟则喊他姑爷,跟着唐姬过来的那两个丫鬟,则都喊他老爷。至于高月则是夫君,秀儿的话,现在也喊夫君了,但这个得看心情,很多时候,还是直呼他的名号。 袁熙看着乖乖低首垂眉唐姬,心道是不是该统一称呼了,都叫自己主人得了,想想忽然觉得很好笑。 袁熙伸手把唐姬拉到怀里,唐姬微微挣扎了下,便任由他去了。 从她的衣服下摆口伸进去,袁熙道:“近来感觉怎么样?秀儿有没有又对你,做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唐姬。靠在他怀里,微微喘息道:“没有,最近秀儿小姐一直都对我很好的。” “哦,”袁熙有些不信,抱着她温软的身子,叹息道:“怕是有什么原因吧,说来听听。” 唐姬一汪水眸瞥了他一眼,又低头道:“秀儿小姐说,夫君就快要把我收进房里,所以她不能对我怎么样了,还让我以后不要生她以前的气。” 袁熙乐了出来,笑道:“这小妮子,人小鬼大,不过你最近表现不错,等有空我找无垢定个日子,把你迎接进门吧。” 这事早就传了好长时间了,但是袁熙总没有记住,再加征战无休忙到现在,又新到冀州,蔡琰的事也给忘了,倒是让唐姬好一阵期许又失望。 “嗯,谢谢夫君疼爱。” 耳中听着唐姬软|绵绵的声音,袁熙笑道:“我娶你为妾,有一大部分愿意因为你是弘农王妃,总拿你当个丫鬟,不仅我看不过去,无垢心里也看不下去,这事能成,以后你得多多感谢她才是。“ “妾身知道了。”唐姬在他怀里低声说道。 得,袁熙就喜欢聪明的女子,不过有时候太过聪明他就不怎么喜欢了,因此有些事情他觉得该叮嘱的还是要叮嘱一番的。 “公子,郭先生求见!”一名婢女禀报道。 袁熙知道郭嘉不会无事一大早地跑来他这里,所以他辞别高月,在主室见到郭嘉。 “公子,大事不妙啊,曹cāo对徐州动手了。孙坚也跟袁术动手了!”郭嘉说道 “什么!如此饥荒之年他曹cāo还敢大动兵戈?”袁熙惊疑道,兵粮缺少的情况下,一旦战事僵持,那么纵使有百万雄兵也会顷刻土崩瓦解。 “这是暗卫跟在兖州商号传来的消息。”郭嘉将两张字条传给袁熙,“昨晚夜间张子纲派暗卫加急送到的,我今早整理文案立时发现了。” 袁熙低头仔细看起那消息。这时青州的情报网逐渐成熟,各方传来的情报首先经过史阿影卫刺探,然后老师张纮暗卫收集传递,再由郭嘉的筛选,然后由郭嘉将最重要的消息汇报给袁熙,此外再无第三人经手消息的分析整理。 “暗卫的人说,一个月前曹cāo军就向北边的泰山,南边的沛国调动。祝奥的商铺那边也说,一月前曹cāo军就开始秘密收购征集市面上的物资。”郭嘉说道。 “这就是曹cāo对徐州动武的判断?可是粮秣匮乏,孙坚、袁术又都虎视一旁,曹cāo就不怕像上次那样无果而终么?”袁熙疑惑道,他倒不是不相信曹cāo会出兵,只是惊讶于曹cāo的大胆和冒险。 郭嘉眯眯眼,说道:“曹cāo身旁荀文若、荀公达、程昱仲德等人皆是深谋远虑的谋士,此举看似冒险,实则万无一失。要是我没有猜错,曹cāo已经在三方面下手了。” “曹cāo筹谋已久、那他会从哪里下手?他做好跟咱们彻底翻脸地准备了?” “曹cāo知道他最大的对手是袁家。此时袁家势力急剧扩张,他再不加紧平定中原,不出三年就将陷入极被动的境地。年初时袁公出兵并州北部,但因旱灾只占据了部分州县。以曹cāo张扬的关系不难让河内和并州南部出现乱子,如此冀州军都将牵制在黄河以北。”郭嘉分析道。 “那么说来屯兵泰山就是防备我了?”袁熙喃喃道。 “泰山郡乃是一处要地,其北接齐国可威胁我临淄,使我军不能轻易出兵。其向东又可遏制我军从北海南下徐州。曹cāo屯兵此处实乃掐住咱们咽喉!”郭嘉严肃道。 “孙坚、袁术之间的决裂,曹cāo恐怕也在其中掺和了一手,如此豫州南面的威胁解除了,他更可以放手一搏!”袁熙说道。 “曹cāo在南边使的是驱虎吞狼之策。用江东猛虎驱逐袁公路这贪得无厌的豺狼。就不怕养虎为患?不过还真佩服他的胆略。”郭嘉挥了挥羽扇,他是越来越习惯于用袁熙送的这柄羽扇了。 “别忘了孙坚跟荆州刘表又是有大仇地,驱逐了袁公路还有个刘表牵制,曹cāo算准了在中原决战前他的南方会比较太平。”袁熙无奈道。这豪强间的恩怨纠纷错综复杂,今天是盟友明天就是敌人。合纵连横远交近攻的手段已经不新鲜。 “就是不知道曹cāo能出动多少兵马,咱们又该如何自处。”袁熙问道。 “兖州本就是人口稠密之地,加上豫州地汝南、颍川这两个富庶人多之地,经过一年多的整合,曹cāo可以调动地兵马恐怕不下十万!其中屯驻泰山的肯定是其中的jīng锐!”郭嘉断言道。 “那咱们该不该出兵救援?” “公子应该问何时。如何救援才是,不对吗?”郭嘉笑道。 “按理说应当曹cāo刚发动战事时。迅速出兵跟徐州军汇合,如此可以抢占先机抗拒曹cāo。可是如此一来我军必须担当极大的风险跟损失,而击退曹cāo后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实在不是划算的做法。”袁熙苦闷道。 “历来我军皆是当两虎相争到乏力之时才出兵捞取好处,曹cāo也看准了这一点,料想我军不会迅速出兵徐州。如此他大可先占据了琅琊,修缮好城防抗拒我军!”郭嘉说道。 “徐州虽然富庶,但咱们得罪了那里地大士族门阀,也没有那么多兵力把守这易攻难守的四战之地,还真是一块鸡肋啊!”袁熙叹道“公子是想放弃徐州。这可不像您往rì地行事风格呀!” “即便是要暂时放弃徐州。也不能让曹cāo轻易地拿去!”袁熙神sè变冷,“不过此事还要询问过父亲。得其首肯方能行事,毕竟曹cāo明面上是袁家的盟友。” 半月后,泰山莱芜。 一支两万多人马的军队急行军至此,他们行动迅速,队伍严谨整齐,从中可以看出他们是一支训练有素的jīng锐之师。 为首一个大将不过二十多岁,他表情严整不苟言笑,颇具大将风度,正是曹cāo的从弟,在豫州屡建奇功的曹仁! 曹仁身后跟着两个副将,其中一个是新近从军的曹休,另一个是在豫州时跟随曹仁的部将史涣。而在曹仁身旁还有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却是曹cāo心腹谋士程昱。 “仲德先生,到了莱芜后为何立即故意暴露行踪,要是隐蔽起来待开战后打青州军一个措手不及岂不好?”曹仁不解道。 程昱笑了笑,“子孝将军,青州军可不比袁公路还有徐州军。他们必然会先探查清楚形势才介入徐州战事。夏侯惇将军他们已经开始进攻琅琊了,如此我军大张声势乃是为了震慑青州军,让其不敢轻举妄动。” “那要是青州军南下,我等是否真的直击临淄?”曹仁问道。 “只要青州军率先攻击我军,直击临淄有何不可?袁绍就是想翻脸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一年内他地手还伸不到黄河南面来。打到青州去,击垮青州军地话等于是剪除了袁绍的羽翼,中原决战时我军地胜算更多了几分。”程昱有些yīn沉地笑道。 “先生,你方才说青州军不比袁术军,要击垮他们谈何容易!”曹休插嘴道。 “哈哈,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青州军要是南下徐州,咱们就有可乘之机。即便不能打到青州去,也能与元让他们互为犄角大量牵制青州军。”程昱笑道。 同一时刻,兖州军从泰山郡大肆进攻徐州琅琊国。其中夏侯惇率兵五千攻琅琊、卞喜率兵五千攻东莞、车胃率兵五千攻海曲、曹洪率兵五千攻吕县。此四地一旦被兖州军占领。就等于形成一道阻隔青州军南下的防线。 徐州下邳。\\\\\\ 糜竺、陈登、曹宏、曹豹、糜芳、笮融等心腹齐聚州牧府议事大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曹cāo不声不响就出兵攻打琅琊。”笮融恼怒道。 “有何惊奇的,曹cāo认定咱们是杀父仇人,吞并我徐州之心更是由来久矣。区区偷袭而已。”陈登不以为意道。 “大人怎么还不出来,莫不是病情加剧了?”糜竺担忧道。 “诸位不必担心。老夫身子尚好,区区病痛还要不了我老命。”陶谦在儿子陶商、陶应的搀扶下走到议事大堂。 “陶使君!”众人纷纷行礼。 “不必多礼了,说说前方的军情吧。”陶谦让几人坐下。 “大人,五rì前兖州军突然从泰山郡偷袭我琅琊国吕县、琅琊、海曲、东莞四地。此时前方战局不明,若是不快速调集兵马驰援琅琊危矣!”身为治中从事的糜竺禀报道。 “那诸位是个什么看法。是否该立即调兵救援琅琊?”陶谦问道。 “那是当然,若不救援琅琊就要沦陷。要是曹cāo再从沛国、任城出击我下邳就被两面夹击了!”糜芳说道。 “不妥不妥,要是我军调集重兵北上琅琊,那曹cāo再从沛国打过来该如何抵挡?”曹豹反对道。 “那就任由曹cāo打下琅琊了?”糜芳恼怒道。 “曹cāo今非昔比,他吞并豫州后实力大涨,我军兵不如曹cāo多,再分兵北上岂不是给他有了可乘之机?”曹宏也反对道。 “元龙,你向来广有智谋,如今咱们进不得退不得,你何不说说有何对策?”陶谦问道。 陈登拱了拱手,“在下看来。琅琊沦陷不可避免。不出兵救援也罢。” “陈元龙,前次你不也是反对分兵把守各地。而不互相驰援吗?现今为何见死不救!”糜芳怒道。 “此一时彼一时,此次曹cāo实力大涨,已不是咱们一己之力可以抵挡。放弃琅琊正是要收缩兵力固守开阳、东海、彭城一线,以此等待外援。”陈登解释道。 陶谦点点头,“曹cāo势大,前次来犯靠地就是孙坚的救援。此次曹cāo再次来犯,咱们还是要请求援兵啊!” 糜竺、糜芳、曹豹等人沉默不语,先前徐州实力不弱,但败在策略错误上。经过上次大战徐州实力受损,这次是实力不如人,更加不能单独抗拒曹cāo了。 “事不宜迟,那该立即派人去吴郡请孙文台啊!”糜芳急道。 陈登摇摇头,叹道:“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孙坚跟袁术正丹阳对恃,他们两家显然不会为了咱们而共同抗曹的。” “孙坚跟陶使君是旧识,袁术又是咱们盟友,只要晓以利害,不难劝服他们!”糜芳说道。 “可以派人去试试,但此事难成,咱们还要从其他地方请求援军。”陈登建议道。 “多找援军不是坏事,元龙你说的可是袁熙?”陶谦问道。 “正是,我等一方面派人去许县面见陛下,申述曹cāo无义地暴行。另一面派人去向袁熙求援。” “袁熙此人貌似英杰,实乃贼盗。他上次寇略我徐州,掠夺钱粮人丁无数。请如此强盗来简直是笑话!”糜芳立即反对,他对袁熙抱有很深成见。 “袁熙乃重利之人,上次他是曹cāo盟友,自然想方设法来捞取我徐州的好处。而这次他成了糜二公子你家姻亲,再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寇略我徐州了。”陈登虽然知道袁熙也是豺狼,但为了救急他不得不这么建议。 “问题是袁显奕肯为咱们开罪曹cāo吗?他们两家可是盟友啊!”曹宏摇头道。 “袁公路不是咱们地盟友,此时又在做什?在下看来袁熙必定会出兵徐州!”陈登坚定道。 143 看田丰和袁熙两人起草好文书,众人也都各自下去准备防备曹cāo军的事宜。 “文和先生你请留步!”袁熙叫住了起身要走的贾诩,“文和先生也是深谋长远之人,何不说说我该如何面对徐州之事。” 留在一旁的郭嘉也笑了笑,“一人智短,众人智长。文和先生你平rì里过得倒比在下还悠闲,如今出了事可不能只拿俸禄不谋其职。” “公子和奉孝不是早有定计了么?何须再问我呢。”贾诩说道。 “这曹cāo突然袭击徐州,还是这灾荒频繁之年。我也是手足无措,怎能说是早有定计。” “公子休要隐瞒了,曹宏道出曹cāo袭击徐州之时在座人人皆震惊,唯独公子于奉孝两人气定神闲,这不是说两位早已知晓此事了么?”贾诩说道。面对两个聪明人,他不需过分藏拙。 袁熙微笑着点头,“不瞒先生。早在半月前我就得到消息,说曹cāo隐蔽地集结兵士与征集物资。经与奉孝的推断,猜测曹cāo会对徐州用兵。只是事情未经证实我也不好公之于众,不过此时也当真棘手,我想请教先生该如何处置。” 贾诩心中微微惊讶,他想不到袁熙的消息网会如此之快速准确。要知道此时因战乱和灾荒,各地道途不畅,传达消息更是费时费力。袁熙能及时的了解到兖州的动向实在不易。 袁熙知道对贾诩不能一味用强,于是推心置腹道:“先生,我也明白您引郭汜李榷进犯关中的无奈,值此乱世想要活命谈何容易?在下也不愿沦为鱼肉,机运之下给我掌控了这青州一地,手下聚集了一干英杰才俊。如此退可以安保一方,进可以成就不世大业。如能得先生相助更是如虎添翼。大事指rì可成!”说完袁熙深深一揖。 贾诩也一直在考校袁熙跟青州的实力。越是在青州待久了。越是和袁熙等人接触。他越是震惊于袁熙和青州的实力。这是一块正在崛起的地方,不论文武官吏还是军伍百姓皆有一股蓬勃之气。袁熙说地也没错,他退可以称霸一方,进可以辅助袁家平定天下。既然已经被挟持到青州,袁熙又是一个可成大事之人。贾诩已然有几分心动。 “公子,既然您如此看重在下,贾诩还有什么不可以说地呢?请恕在下直言!”贾诩缓了口气,“在我看来袁家虽然明面上风光无限,实则暗藏波澜。公子能成就今rì之业绩实在辉煌,但前途将会险阻不断,想要成就不世大业更是要步步艰辛、如履薄冰。” “文和先生过于危言耸听了吧,袁家已占据三州之地。并州也将是囊中之物。要是再修养三年囤积粮秣物资,那时挟几十万众南渡河水,试问天下谁人可挡?”郭嘉故意反驳道。 “话虽如此。但袁家并非没有敌手,曹cāo、孙坚、刘表皆是大敌。”贾诩分析道:“先不说带甲十余万,称雄荆江地刘景升。和隐隐有虎踞江东之势的孙文台。单是占据兖豫两州,带甲十万数的曹cāo就是袁家近在眼前的大敌!” “曹cāo以两州之力,抗拒我四州数十万之众,实力十分悬殊。文和先生竟然说他乃最大劲敌,这如何说来?”郭嘉问道。 “兖州、豫州地处中原,本就是殷实富庶之地,可以招募起来的兵卒不下十余万。曹cāo领了这两地之后大兴屯田,颁布法令恢复租调。此两地已然恢复了黄巾之乱后损伤地元气。”贾诩继续侃侃而谈道:“曹cāo青年时就统兵征战。纵观这些年来的战绩,他极擅长临机决断。以弱势战胜强敌。” “先生说我袁家暗藏危机,此是何意?”袁熙问道,其实他对袁家的隐患心知肚明,只是想听听贾诩的看法。 贾诩深深看了袁熙一眼,“冀州经历黄巾之乱,张燕黑山贼之袭扰,还有袁车骑与公孙瓒之间的争夺战,实力已然消耗大半,如今库府中物资不会多,民间户籍也是有所消减。然袁车骑依仗审家、逢家等豪族,放纵其兼并农户人丁,致使灾荒一来冀州就大伤元气。即便坐拥数十万之众,然根基不牢粮秣不足,一败便可致命!” 说着贾诩若有深意地对袁熙道:“对内,袁车骑实在出了一记昏招,幽州与青州之间,临淄侯你与袁大公子之间。内部不稳不能齐心协力如何能共同抵御外敌?” 贾诩一直观察着袁熙的神情,见他波澜不惊,贾诩心中暗自点头赞许。袁熙面上没有表现什么,心中却一阵不舒服,历史上贾诩曾说过:兄弟不能相容,而能容天下国士乎?可是身为当事人他才明白,历史上为那么多人为了权柄而手足相残。假使你无争权之心,但旁人未必没有加害之心。可以想象要是袁谭继承袁家,而袁熙权力被夺的话,袁熙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他跟袁谭地斗争已经在暗中进行,失败者只有死路一条。太宗皇帝李世民宣武门之变不全是李二同学狠辣,而是被逼到那个境地,即便你无心但你的势力会推着你往那一条路远走越远。 “先生且说说,这徐州之战咱们是如何出兵?”袁熙将话题转移过来。 “依在下看来,两年内曹袁两家必然爆发中原大战!”贾诩也答非所问。 袁熙皱了皱眉,“这个先生太武断了吧,灾祸连年正是休兵之时,我河北不修养个两三载,是积蓄不出供养军需的粮秣物资的。而且这与出兵徐州之间可有联系?” “当然有!”贾诩肯定道:“曹cāo势力增长太快,放任下去必然成为心腹大患。他已然在徐州、河内挑衅袁车骑关东盟主地地位,袁车骑焉能容忍?其实迟战早战皆是一样,咱们休养生息,曹cāo何尝不能休养生息。只是早战有早战的战法,迟战有迟战的战法。” “那依先生所说,两年之内中原决战,咱们又该如何处置徐州之事?”袁熙心中也是相信两家决战会比历史上提前的。一方面两家都比历史上更快地崛起。另一方面两家的矛盾在讨伐董卓和平定青州时就积累下来了。** *** “放任曹cāo占领徐州。”贾诩淡淡道。像是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什么!”袁熙惊疑不定。 郭嘉也皱皱眉,但一会后他就大笑起来,“好计,好计!” 袁熙转念一想,试探道:“先生是说徐州能拖住曹cāo一部兵马。分化了他地实力?” “正是如此。”郭嘉摇了摇羽扇,“咱们占了河北之后疆域是扩大了,可要防备地地方也多起来,其实兵力还不好集结起来。要是曹cāo拿下徐州这个四战之地,对内既要镇压当地豪族,对外又要防备青州、扬州方面地侵袭,没有个四五万兵马如何能守住?” “有失必有得,得到了徐州这个殷富之地。等于给了曹cāo一个大粮仓。”袁熙说道。 “殷富之地就不能变得疲惫贫困?”贾诩幽幽道。 袁熙、郭嘉皆心中一顿,这要将一州之地变得贫困,那得死多少人才能实现。 “曹cāo已经帮咱们将徐州变贫弱了。他抢掠粮食致使大量流民逃难。那些地方的粮食是够曹cāo军吃上一阵,但之后谁去耕种农地?只要将剩下那些大城也变成空城、荒城……”贾诩没有再说下去。其实这些事历史上曹操经常做赤壁之战把荆州之民迁到北方,把汉中之民迁到关中,皆釜底抽薪之谋。 袁熙知道这其中单是饥荒一项,就要死众多平民,要是曹cāo军像历史上那样屠城,不知还要死多少人。 “这就要公子把握好出兵时机了。先出面调停,当陶谦只剩下几座坚城,且疲困不堪之时,青州军从海路赶至。战端一起糜家产业受损,公子通过糜家劝说陶谦,必能将徐州最后地钱粮人丁挟卷回青州。”贾诩道出他地图谋。 袁熙本想帮徐州打退曹cāo。在兖州东面安插上这么一颗钉子。掣肘着曹cāo。即使曹cāo要拿下徐州也要花费一两年时rì,在这段时间里可以让青州和河北三州恢复一些元气。到时决战胜算就增加几分。可是经贾诩这么一说,彻底搞垮陶谦一系的诱惑力更大。毒士果然是毒士,他只计较利益得失,他人地xìng命安危则直接忽略。真是不负陈平之才。 袁熙思量一阵,让亲随将曹宏请出来。 曹宏见只有袁熙三人,知道是找他商量机密,于是拱手道:“不知少将军何时出兵徐州呀?” “曹先生你也知道今年大旱,庄稼歉收。要筹集物资集结兵马可不是一rì两rì可以做好的事,起码也要半月时rì吧!”袁熙推搪道。 曹宏沉默一阵,然后咬牙道:“陶使君垂老,已然不能护佑我徐州一方。少将军出身名门,又是英才俊杰,手下更是兵多将广。要是少将军愿意,我愿说服几家大族迎少将军统领徐州!” 袁熙心中一动,但郭嘉摇头道:“曹先生你也知道徐州豪族极其排外,他们怎么可能迎我家公子入主徐州?陶使君之后还有两位公子,况且陶使君不是有意将徐州让给刘玄德么?” 袁熙的心静下来,徐州是不可图谋了,捞取一些好处还是可以的。 曹宏又是一阵沉默,他也知道徐州士族的情况,突然他深深一拜:“我仰慕少将军久已,愿举家归附公子!” 袁熙赶紧将曹宏扶起,“先生何须如此,要是先生不嫌弃我这青州之地,尽管来定居。我也正需要像先生这般英才!”他鄙夷像曹宏这样钻营拍马的小人,但有时候不得不依靠他们办一些事。 曹宏点点头,感激道:“能得少将军如此看重实乃某之幸也,但有差遣必定万死以赴!” “那倒不必,先生只需为我办几件事,袁熙感激不尽!”袁熙说道。 青州,刺史府。 袁熙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高月早已起身,见袁熙醒来,赶紧过来,柔声道:“昨日辛苦,夫君再多躺会。” 袁熙将高月揽到话里,故意歪解其意,坏笑道:“无垢,不是辛苦,是幸福。” 高月脸蛋一红,昨夜娇羞再现…… 袁熙洗漱完毕,突然听到琴声隐隐传来。 “谁呀?” “像是昭姬院中传来的。” 袁熙拍拍脑袋。 诸事缠身,若非听到琴声,差点忘了,自己让高月把蔡琰接过来小住几日! 想起蔡琰,袁熙不禁苦笑。 自己的妻妾中,蔡文姬最是古怪。 拒人千里的高冷才女,“委身”于自己,还若即若离! 说要凭记忆,默写家藏珍贵书卷。怎么有兴致弹琴? 蔡琰进府,仅要了一个婢女,住在偏僻安静的小院,几乎从来没出过院子。 都说蔡文姬善琴歌,但从来没听她唱过。都说她擅长书法,没人见过。 袁熙几个女人,各有特点, 无垢淑德,步练师顺从,刁秀儿娇媚,甄宓殊贵,唐姬温婉。若给蔡琰定义特点,袁熙不会选择“高冷”,而是会选择“另类”! 袁熙踱着步,来到蔡琰居住的小院前。 屋里,琴声急促,歌声悲凉…… 如果说刁秀儿以身材和美貌取胜,那么蔡琰就是以气质夺人目光,姣好的面容,忧郁的气质,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高雅的气质。 这几年,袁熙接触的文人墨客不计其数,耳闻目染,对诗词歌赋,也多有接触。 但蔡琰所唱的五言叙事长诗,也就蔡琰独一份了。 琴声铿锵,歌声如诉。讲述的,正是董卓祸乱朝纲,给大汉王朝带来的灭顶灾祸,给大汉百姓带来无尽苦痛…… 董卓祸乱朝纲,正是袁熙起兵之时。 一路征战,袁熙所见所闻,正如蔡琰歌中所唱。 刘芒不禁止住脚步,侧耳倾听。 “……海内兴义师 欲共讨不祥 卓众来东下 金甲耀日光 平土人脆弱 来兵皆胡羌…… ……马边悬男头 马后载妇女 长驱西入关 迥路险且阻 还顾邈冥冥 肝脾为烂腐 所略有万计 不得令屯聚……” 董卓不敌诸侯盟军,纵火焚毁洛阳。沿途之上,遍地尸骸;举目四望,无家不破,无人不亡。昔日繁华城镇,尽成焦土。昔日安宁村聚,只见亡魂,不见活物…… 袁熙感有所发,不禁长叹…… “唉……” “嘣!” 琴弦崩断,琴歌立止。 少卿,婢女迎出,见是主人袁熙,不知所措。 “蔡姑娘忙着?” 婢女楞了一下,赶紧礼道:“……小姐刚刚完成书稿……” “哦?” 难怪蔡琰有空琴歌。难道,她真的凭记忆,默写下了家藏珍贵典籍? “去问问,我可以进去吗?” 婢女更加不知所措了! 袁熙是一家之主,哪里去不得?如何还要通禀? 婢女正紧张之计,一个声音从屋里传来。 “在外何人?” “回小姐,是……主人……” 袁熙冲婢女笑笑,咳嗽一声道:“是我。” 门帘挑开,蔡琰走了出来。 袁熙一见,大惊! 只见她一袭白衣,淡雅从容的站在那里,双手并拢抱在小腹间。本就显得瘦弱的蔡琰,竟又瘦了一大圈! 除了那高高的额头没变,蔡琰几乎完全变了一付模样! 脸色惨白,颧骨高耸。一头如瀑青丝,已变得纤薄! “你……”袁熙惊得说不出话来! “变得更丑了是吧?” 冷冷淡淡的笑,依然没变! 蔡琰衣着单薄,冷风袭来,不禁打个冷颤! 袁熙紧走几步,取下披风,欲给其披上,却被蔡琰警惕地躲开! 袁熙很是尴尬,愣愣地盯着蔡琰。 蔡琰心头却突地一热! 她从袁熙复杂的表情里,看到久违的关爱!只是…… …… 门帘掀开,墨味扑鼻! 淡淡的墨味,确有别样芳香。 放眼看去,竹简堆砌如山! “坐吧,我去更衣,再来说话。”蔡琰不冷不热,扔下一句,径直进了里屋,其实蔡琰还是很在意自己在袁熙心中的形象的,不然自己也不会来袁熙这里小住了。 袁熙并不在意蔡琰的态度,但这一屋子的书稿,却让袁熙惊叹不已! 随手翻开一卷,只见字字端正,秀美如画! 不愧是书法大家蔡邕之女! 莫说是错字、瑕疵,便是一丝墨渍都没有! 不用说典籍书稿之珍贵,单是这书法,便可谓价值连城!而且,是整整一屋子! “了不得啊了不得!” “啊……” 婢女一声尖叫,袁熙直冲进去! 蔡琰,昏倒在地! …… 大夫说,蔡琰并无大碍。 只是,太过熬累,气血两虚,精心调养一段时间便可。 灯火幽暗。 蔡琰悠悠醒转过来…… “这是哪?”蔡琰虚弱地问了一句,突然猛地坐了起来,大叫一声:“我的书呢?” 一直守在榻前的袁熙,赶紧扶住蔡琰。“昭姬,你在病中,快躺下。书稿都在,我已派专人看管,昭姬放心便是。” 袁熙体贴地将蔡琰按在榻上。 蔡琰近距离仔细观察着袁熙。 棱角分明,年轻的脸庞。端正的五官,一双俊眉,微微高挑,透着勃勃英气! 这个男子,真的不同寻常! 可是,这个男子,又是那么的熟悉有时也很陌生。 蔡琰不禁哆嗦了一下。 袁熙的手,隔着被子,轻轻安抚着蔡琰的手。 “昭姬,睡吧。有我在,昭姬不用怕。” “我……不想睡,想说说话……” 袁熙微笑着摇摇头:“先睡觉养身体,等你复原了,我再陪你说话。” 似是命令,却又是那么的温柔。 自父亲过世后,蔡琰能享受到如此关爱,也就袁熙一人了。 扭过头去,一滴泪,从眼角悄然滑落…… 144 次日,袁熙带着蔡琰走在庭院中,伸手抚摸着朱红色圆柱,心里倒是一番感慨,他和蔡琰虽然只是计划中的情|事,但是蔡琰却着实对他用情很深,让他很感动,这个时候一个女儿家,这份心意就很难得了。 袁熙回过头看着柔情望着自己的蔡琰,伸手在她的俏|脸上抚摸了一番。 蔡琰忍着羞意,贝齿轻|咬|朱|唇,脉脉的看着他。 对于美好的事物,袁熙喜欢收藏,比如唐姬、刁秀儿。他估计也会想尽办法把她收拢在自己的身边,至于有没有感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先放在身边再说。 一个女人容易得到了她的身子,就很容易得到她的心,而且就算得不到她的心,能得到身子,也是一件乐事,袁熙倒是不会在这方面在乎太多,现在他这么多女人中,虽然多少都有点感情,可实际上来说,除了高月、蔡琰和甄宓外,感情都很淡。 最淡的就是唐姬,且不说唐姬对自己有没有感情,但是袁熙对她的感情就是赤|裸裸的占有欲作祟,想要达到蔡琰、高月和甄宓那种程度,几乎没有可能的事情。 “显奕,你在想什么呢?”见他神色恍惚,蔡琰不由轻轻的摇了摇他的手臂。 “哦,我在想我刚才初到你这的一些事情。” “初到?”蔡琰不解道:“你不是刚刚来吗?有什么好费解的。” 袁熙拉着她坐在亭子里,微笑道:“我刚才进门的时候,似乎遇到了一些趣事,但是一时又不能确认。” 蔡琰见他说的有趣,忍不住笑道:“快给我说说嚒,我也想听听。” 袁熙心里正寻思着怎么处理好这件事,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和她透露。 眼珠一转,目光就投向了她的眉间。 见他又这般火热的目光看着自己,蔡琰芳心一颤,强忍着羞意道:“显奕......” “嘘!”袁熙把手放在她的嘴边,做了个嘘的收拾。 蔡琰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小脑袋登时就乱了,哪里还记得刚才的趣事,只是呆呆的任他打量着自己。 脖颈的晕红,慢慢的一点点的往脸上腾升。 袁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在她的脸上抚摸着,然后一点点在她的樱|口、琼鼻、秀|挺的鼻梁骨......然后是她的垂垂欲闭的眼睑。 蔡琰的玉脸已经一片飞霞升起,面颊粉扑扑的,眼睛微闭,睫毛轻|颤,紧张的双手死死的攥着袁熙的衣角,却是一副任君采摘的娇俏模样。 袁熙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眉眼间的红痣,轻轻擦了一下,他微抬手指一看,顿时心里了然。 不过眼前的佳人被自己撩|拨成这样,自己要是和她说,我只是看看你的的眉心红痣到底是在哪个眼上,估计不被怨恨,也会被追打到晚上。 是以袁熙丝毫没有犹豫,侧着头颅,便再次亲吻了下去。 “唔。”蔡琰猝不及防的被他再次亲吻,只是身子轻|颤了下,便双手离家他的衣角,缓缓由着他的衣襟往上,然后揽住了他的腰背,热切的回应起来。 蔡琰发现和袁熙亲吻就像小时候自己吃糖果一样,很容易让人上瘾,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心里怪怪的想着,殊不知她的一颗芳心已经紧紧的吊在了袁熙的身上。 也不知道是情人之间在一起时间本身就容易很短暂,还是天色已经渐渐变短,袁熙和蔡琰还没觉得怎么样,就感觉到日头已经偏,渐是中午了。 “小姐,小姐。”丫鬟绿翠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快别亲热了,在亲热下去,饭都要凉了。咯咯。” “啊,”蔡琰倏地从甜蜜的氛围中反应过来,羞的轻叫一声,从袁熙的怀抱里出来小跑着除了亭子,就想去捉打绿翠,走出亭子却又发现不对,忙半睁着如水秋眸,回头嗔道:“还不快走,真想让饭凉了啊。” 袁熙哈哈大笑,快步出了亭子,抓|住蔡琰的手臂往前走去,“好琰儿,若是能吃上你嘴唇的胭脂一辈子,那这饭不吃就也罢了。” “讨厌!”和袁熙一下午的感情升温,已经让蔡琰羞涩的性子渐去,微微显露之前的小性格了。 “显奕,”蔡琰跟在他的身后慢慢的走着,柔声道:“你以后还会在这样常来看我嚒?” “你是我未来的女人,我自然会常来,等到父亲稳定河北,打了大胜仗,我就把你风风光光的娶回来,好不好?” 蔡琰面色发烫,低着螓首道:“显奕,其实我不要什么风风光光,现在世道比较乱,我又是妾室,只要能在你们府上拜个堂,让无垢妹妹,和你们父母知道就行,凡事从简,我就很满足了。” 袁熙寻思着她话里的意思,隐约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心里不由感到欣慰,轻声道:“你和糜贞的事情不一样,她是在徐州,是在是远的很,这才没有办法,你就不同了,它日迎娶,我就直接从临淄把你娶回去得了。” “你坏,哪有这样的。”闺女出嫁一般都是从老家,袁熙居然要邺城的甄府迎娶,顿时让她不乐意了。 “你之前可还说让我凡事从简,怎么说话又不算话了?”袁熙故意打趣道。 蔡琰还想去打他,身子却是猛地撞到了一个人吓得她尖叫一声。 “哎呀呀,小姐,你平时稳重大方的,什么时间也会学那些娇弱女人的尖叫了?”绿翠在一边捏着嗓子取笑道。 “去死。”蔡琰伸手就像去脱鞋揍她,手刚伸到一般,又发觉不妥,忙又重新站立好,尴尬的看着袁熙。 袁熙笑着拉着她继续往前走,说道:“跟我在一起,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想揍她就去揍她。” 蔡琰以为她打趣自己,脸色更羞,螓首低的都不敢抬起来了。 汉,建安元年(195)九月。 彭城通往下邳的官道上挤满了车马和人丁,其中有身披铠甲手持兵器的徐州兵卒,更多的是携家带口推着独轮车的平民。伤者的**声,小儿的哭啼声,兵卒的叫喊声都汇集在一起。本来还算开阔的官道一时间拥堵不堪,这支兵民混杂的队伍,行进速度渐渐滞缓下来。 “快让让!”简雍声嘶力竭地叫喊,“给马车先走,那边的人开出一条道,让人走左边车走右面!” 简雍十分头痛,这刘备军不过一万多人马,却要护卫不下八万的平民撤退。本来那些百姓还算有序,可是被曹cāo军小股斥候袭扰后,他们立即混乱开来,各自拼着命往前挤。殊不知越是这样抢路,他们越是走不快。 “大人,咱们不先撤到下邳,给曹cāo军杀上的话,来难免一场苦战啊!”旁边一个牙门将说道。 “玄德将军说什么也不肯抛下这一干百姓啊,我等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这话要是给将军听到了非治个重罪不可!”简雍无奈道,他不是不想保护这些百姓,只是这代价十分之大。 “大人,我也是彭城本地人啊!哪能不领玄德公体恤乡里百姓的恩情,只是如此拖沓下去不仅救不了这些乡民,还会将那么多军士也拖累了!”那个牙门将说道。 “屁话!俺大哥咋说,你就咋做。敢说半个不字,看俺拧了你的脑袋!”一个大嗓门吼道,正是在一旁领兵的张飞。 “他也是一片忧心,三将军勿怪他。”简雍劝说道。 张飞闷闷地哼了声,他不满刘备让他带兵护卫百姓先行撤离,而不是派给他断后的任务。 “都给老子听好!”张飞骑在一匹黑sè战马上大喊。“人左边,车子右边。不听军令者看你家张爷爷咋收拾!” 他这一吼还当真管用,这一段的军民被镇住,立即按张飞说的去做。这一会功夫间,后头又抬来一副副担架,伤兵的**声和惨状吓得那些平民惊恐非常。 “三将军,玄德将军让您派一千兵马驰援。”跟随伤兵下来地传令兵禀报道。 张飞吩咐个副将继续护卫百姓,他大喊一声带上一千多亲兵向后赶去。半个时辰,张飞在官道旁一个隘口看到刘备、关羽两人。还有两千多兵卒。 “兄长,俺来啦!”张飞大声道,“曹cāo那厮在哪?待俺取来他首级!” “翼德你怎么亲自上来了,百姓撤离得怎样了?”刘备问道。 “唉,曹cāo的几个斥候袭扰了一阵,给俺杀了!后头有简先生在出不了错,俺来助大哥杀敌!” 刘备拿张飞没办法,只能让他留下。一会后。狭隘外头又涌上一大股兖州兵。并且是曹cāo亲自带队。 “曹cāo真是善战之宿将,现时本想在此地设伏,不料给他识破。”刘备说道。 “兄长莫急,有某这口刀和三弟那杆矛在,曹cāo就别想轻易通过此处。”关羽傲然道。 刘备心中宽慰,不论有多少艰难险阻,他这两个兄弟都会牢牢跟在他身边。给他阻挡刀枪。 “刘玄德可在?”曹cāo大声喊道。旁边夏侯渊、乐进两将紧紧护在他左右。 “刘备在此,曹将军你有何话说?”刘备在关羽、张飞护卫下也出来答话。 “某素来敬重玄德你这样的英雄。当年讨伐董卓,你我并肩作战,那是何等让人激奋。不想今rì咱们倒成为仇家敌手。”曹cāo感叹道。 “在下也有此感,只是曹将军你侵犯我徐州。屠戮我治下百姓,我不得不举兵抗拒!”刘备反驳道。 “玄德你可知那陶谦纵容手下杀害我父亲,此仇不报我曹cāo有何颜面在世为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出兵攻打徐州合情合理,玄德你何必为了陶谦而死命抗拒。只要你带着那些百姓返回彭城,不再过问我与陶谦之事,待平了徐州后我向陛下举荐玄德你为徐州牧。” 刘备眉头一挑,“曹将军当我是何样之人?陶使君对我有知遇之恩,备纵然粉身碎骨也难以偿还。试问在下怎能为了那个州牧之位舍弃陶使君!” 曹cāo冷笑一声,“玄德。我敬你乃当世英杰。本想诚心相待,不料你不分是非。死命维护陶谦那表里不一的小人!” 夏侯渊在一旁打了个眼sè。曹cāo会意,说道:“玄德,你不为自个想想,也该替那些平民想想。你那点人马就想将他们带到下邳去么?” 刘备神情一紧,“刘备无德无能,却蒙彭城如此多百姓拥戴,纵然一死也要挡在这道途之上!” “玄德你英勇可嘉,但可知你无力阻止我数万大军!”曹cāo大笑道。 刘备刚想说什么,突然间狭隘后面传来厮杀声。 “将军,兖州军从山涧爬上来,有不下千人!”一个兵卒禀报道。 刘备三兄弟都吃了一惊,原来曹cāo在识破他们在此处埋伏之后,立即派遣千多jīng兵绕过山涧从背后突袭。其实这种迂回包抄的战术曹cāo经常使用,小股斥候也多是绕道过去袭扰刘备军兵民的。 兖州军千多jīng兵将刘备军拖住,在正面的曹cāo一声令下,弓弩手齐齐出列,箭雨漫shè一阵。接着持盾拿刀的步卒涌进狭隘,跟刘备军厮杀在一起。 刘备冷汗冒出,他在这里设了防,山坡上也堆砌起不少石块,本想依赖这处险地固守一段时间,不想瞬时被曹cāo破去地势上的优势。张飞、关羽两人十分武勇,但时间一长也支撑不住源源不断地曹cāo军兵卒。 刘备抽出双股剑,大喝道:“有进无退,家小还在前头。咱们要是退却了,父母妻小必遭屠戮!” “呜呼!”刘备的那些徐州兵齐声呼喝,他们一来敬仰刘备愿意为他厮杀,二来他们很多人都是本地子弟兵,为了保护家小他们也要奋战到底。 残阳西下,不大的战场上遍布残肢断臂。一部分兖州军继续追击,另一部分兵卒则留下清扫战场。 曹cāo骑在心爱战马“爪黄飞电”上穿过狭隘,“刘备真一英杰也,否则为何如此多人肯替他死战。” 戏忠拍马跟在曹cāo身后。“素闻刘备在彭城时,将一郡之地治理得有声有sè,士民官兵无不拥戴。看来还真是一善于笼络人心之英杰。不过在谋断决策上过于拖沓,如此行事焉能立足于乱世。” “志才你是说刘备乃仁人君子,其行事多有顾忌,缺乏立身于乱世的实力?”另一旁的荀攸问道。 “彭城之所以能被我军迅速攻克,很大原因是他不顾自身实力,过多接纳流民。放弃彭城退回下邳无可厚非。但他被数万平民牵扯着。如何能保全那些兵马?到头来恐怕兵马平民一样也顾全不了。”戏忠说道,他推崇地是曹cāo那样杀伐决断的枭雄。 “正是如此,但弱点何尝不是长处?只要他笼络住人心,不论失败多少次,都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曹cāo不无嫉妒地说道。 “主公说地是。刘备出身微末实力弱小,他以仁义之名招揽豪杰壮大势力。仁义是他地拖累,但也是他跟豪强争逐的依靠。他的处世为人倒是颇有几分高祖的模样。”荀攸说道。 曹cāo心中沉吟。从这时起刘备在他心中分量更重了,或者说忌惮。 七rì后,下邳城外。 陶谦得到刘备率部退回下邳的消息后,派陈登、糜竺两人带兵出城十里相迎。远远地,百姓推着车神情疲惫地艰难前行。刘备军兵卒也稀稀拉拉地行走着,幸存地兵卒半数以上都负伤挂彩。 刘备亲自牵着马。马上坐着一个六旬老妇和一个孩童。前面,一个中年脚步踉跄倒了下去。刘备抢上去,扶起了他。 “玄德公,我没事。是咱们拖累将军了。”那个中年说道。 “你这是何话?备不能护佑彭城一郡百姓,已是心中愧疚不安。”刘备低下头去抽泣起来。 旁边的百姓也都围上来,“玄德公,您开城接纳咱们才逃离曹贼屠刀,还是您拼死杀敌,咱们才得以活着逃到下邳来。” “可是刘备无能,那万多乡里百姓被曹cāo……”刘备泣不成声。 “曹cāo那厮丧尽天良。竟然杀戮平民百姓。” 陈登、糜竺让兵卒收容那些百姓。他们两人赶到刘备身旁。 “刘备辜负大伙地期望了。”刘备用衣袖擦拭着眼泪。 “玄德,怎么一回事?”糜竺问道。 “唉!还是不曹cāo那厮。撤回下邳时被他追上,后头有百姓堵着官道,曹cāo为了追上咱们,竟然纵兵杀戮落在后头的百姓。”张飞闷声道,他身上铠甲多处破损,受伤不轻。 接着刘备跟陈登、糜竺说了一路上逃亡的详情。 陈登眉头紧锁,“彭城沦陷,琅琊沦陷。只剩下东海郯城以东,作为下邳的屏障。” “什么!其他地方皆沦陷?”刘备震惊地问道。 “只剩下几个坚城,但也是被兖州军困住。”糜竺说道。“不是说已向孙坚、袁熙求援了么?”刘备问道。 糜竺直叹气,“孙坚顾着跟袁术对恃,推托说无力率兵北上。袁熙答应出兵,但要经袁本初允诺。青州兵已经集结,可是现今还未出兵。” 陈登脸sè布满忧虑,他心中隐隐有不详之感。 145 东海,郯城。 自上次青州军攻东海之战后,历经刀兵的郯县渐渐恢复了昔rì的繁华。兵灾一起,关于曹cāo军掳掠杀戮的说法传遍徐州。对上次大战的惨烈记忆犹新的乡民百姓,纷纷举家南迁避难。加上守将执行坚壁清野的策略,现今郯城一带可谓极其荒凉。 击破彭城后曹cāo并没有急于直扑下邳,而是率所部五万兵马进攻东海。只要占据东海,不仅能合围下邳,更重要是连通了琅琊,使曹cāo军各部连成一片。 兖州军将郯城围了起来,曹cāo带着部属视察营寨和城防。 “主公,这方圆数十里别说人,就是活物也难见到一个,至于粮食财货那半点也没。”乐进策马上前禀报道。 一同巡视的于禁也抱怨道:“他们又在井中下了毒,咱们只能到很远的溪流取水,每天派去取水的兵卒就要好几千人。” 曹cāo笑了笑,“愈是如此,就愈是说徐州人怕了咱们。攻破徐州全境指rì可待啊!” “子和、元让那边传来消息,青州军在齐国、北海均有大动作。他们不能南下跟我等汇合了。”荀攸也说道。 曹cāo脸色严肃起来,“传令他们两人加紧戒备,不能放一个青州兵过来。” “主公,上次青州军就试过从海路运送钱粮,那么这次保不准也从海路运兵南下。”戏忠提醒道。 “徐州何处可以供海船登岸的?”曹cāo问道。 “东海、广陵均有可登岸之地,但最大一处还是朐县。朐县离郯城相距四百里,最好能遣一支偏师先行攻占。”戏忠答道。 “秒才、曼成,你二人不必理会其他,领兵两万困住朐县。务必不能使青州兵登岸!”曹cāo立即下令。 “喏!”夏侯渊、李典两人领命道。 这时,曹cāo等人来到郯城南门外。 部将李通赶上前来,气恼道:“主公,那些徐州人实在狡诈,接连两晚都出城夜袭。兄弟们损失不大,但弄得人心惶惶,对我军攻城十分不利!” “怎么回事!行军宿营最要防备偷袭,你等怎会如此大意!”曹cāo愠怒道。 李通满脸羞愧愤恨。“实在是末将无能,只是那些徐州兵分成小伙,又熟悉地势。他们一击便退,逃遁得贼快,咱们追也追不上。” 曹cāo看向城楼上,远远地那里站着一员大将,他也观望着曹cāo这伙人。 “守将是何人?”曹cāo问道。 “据说是泰山人臧霸。他上次抵挡青州军有功,被提拔为校尉,奉命镇守郯城。臧霸倒是和刘备不同。他拒绝接受一个流民。甚至将郯城的平民也赶去下邳和广陵。看来是要同我军顽抗到底。”荀攸答道。 “可是以勇壮闻名的泰山臧霸?还真是一员将才!”曹cāo眯了眯眼。 城墙上,臧霸指挥着兵卒加固城防,孙观、吴敦、尹礼三个部将也都围在他身旁商量着布防事宜。 “将军,兖州军少说也有五六万人吧,咱们这五千人恐怕只能坚守三月。三个月过后该何去何从?”孙观不无忧虑道。 臧霸神情一冷,“孙观你这话是何用意!咱们受陶使君恩惠,奉命镇守郯城。就是死也要死在这儿!” “将军您误会了,我只是在设想该如何保全郯城而已。”孙观解释道。 “三个月已是很可观了。曹cāo军粮食不多,我等又坚壁清野,依我估摸他最多不过能支持两月。”臧霸严肃道,“这前头十来天兖州军攻势必然凌厉。要守住郯城,就看能否挺过这十几rì。” 城下,曹cāo也在跟手下众人指指点点,讨论着如何攻城。 一会后,传令官禀报道:“将军,来了一队人,说是袁绍袁车骑的使者,在营中就见将 “袁本初?”曹cāo喃喃道。“必是想出面调停咱们跟陶谦。”戏忠说道。 “那他还真是空跑一趟了!”曹cāo冷笑道。 话虽如此,但曹cāo还是十分客气地接待了袁绍地使者。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曹cāo问道。 袁绍的使者是个二十多岁的文士,他答道:“在下陈留人高柔。见过曹将军!” “我听说过先生。你莫不是本初兄外甥?”曹cāo说道。他对袁绍十分了解,听说过袁绍两个外甥高干、高柔。 底下几个武将看高柔如此年轻。又是袁绍外甥,以为是个托关系谋差使的纨绔子弟,均起了轻视之心。 高柔看出曹cāo手下众人的态度,但他并不恼火,而是恭敬道:“袁车骑正是在下舅父。此次奉袁车骑之命,想规劝曹将军跟陶谦两家罢兵。” “先生若仅以袁家亲属的身份前来,曹某必定尽心款待。但先生要是来劝阻我不报滔天大仇,那曹某就将先生视作陶谦一伙了!”曹cāo冷然道。 高柔心里知道袁绍的所谓劝阻,对曹cāo根本没有作用,但他还是尽力道:“曹将军,令尊被害一事,到底是谁人指使,这尚无定论。令尊在徐州定居之时陶谦多加照料,即便是你们兵戎相交,他也未曾对令尊有任何不敬。试问又怎么会在途中谋害令尊呢?” 高柔不容曹cāo辩驳,接着道:“将军一直说复仇复仇,可谋害令尊的凶手远遁他处。将军你不去追查,反而未经皇帝陛下允许,私自发兵攻打一州长官,此乃大逆不道之举!我在路上听闻将军纵兵抢掠钱粮,杀害平民。此乃不仁无义之举!若是不趁早收兵,将军地英名即将毁于一旦,还请您三思!” “大胆!此处岂是容你撒野之所!”乐进大声叱喝道。 李典、李通等将都站起身,手按在刀柄处,要给高柔一个威吓。 “诸位难道说在下所言有偏颇之处!”高柔倒是毫无惧sè。 “先生倒是个巧舌如簧之士,但陶谦却是我杀父仇人无疑。先生恐怕白来一趟了,请转告本初兄,此乃我家仇。绝无回旋之余地!”曹cāo冷冷道。 高柔知道曹cāo铁定心吞并徐州,不论以怎样的理由都是无法劝阻,他只能提醒道:“既然曹将军全然不顾声名,那在下也无话可说。只是天灾连连,各方豪强的变数也很大,若是一个不慎,兖州全军都将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还请先生转达本初兄,他地好意我心领了。待我报了家仇后再与他举杯叙旧!” 天地间一片漆黑,只有远近点点起伏不定的灯火能辨别方位。 哗哄!哗啦!海水拍击着船板。将大大小小的海船抛上抛下。船上的人均感到两眼发黑。天旋地转。 “呕!咳咳!”一个个兵卒趴到走道上呕吐起来,腥臭味遍布船舱。 “你那个谁?要吐就吐到外头去!”满脸浓密络腮胡的将官喊道。 被骂地兵卒跌跌撞撞地走出去,那个将官哼了声,但他立即用手捂住嘴巴,自己也干呕起来。 在船舱中有自己一个单间地郭嘉也好不到哪去,他吐得脸sè青白。脸sè黝黑身体还算结实的贾诩状况好一些,但也紧紧扶住舱间木柱。 “仲康。快去端些姜汤来给两位先生。”一旁地袁熙吩咐道。 许褚咧嘴笑了下,答应一声就出了去,他从没有见过郭嘉这么狼狈。虽然他们都是北方人,但习武之人身子硬朗,抵抗力适应力强了不少。平时经常骑马的骑兵。其抗颠簸的能力也比寻常步卒好一些。 “这该死的海船,我平生从未如此难受过,简直比重病一场更加要命!”郭嘉一边擦着嘴一边抱怨道。 “虽然说南船北马,但即便是南人到了海上,恐怕也是受不住这风浪吧。”贾诩接过许褚送来的姜汤。“这只是近海而已,要是远离了陆路,到更远地沧海中去,那风浪将更高。恐怕咱们乘坐的这种海船也经受不住。”袁熙说道。 “从青州出海,一直向东就是传说中的仙境蓬莱了。当年秦始皇为求仙药就派遣徐福东渡。然能长生者古往今来有几人?徐福莫不是被这风浪吞没,葬身鱼腹之中。秦帝国也不过二世就败亡。”袁熙若有深意道。受这时社会风气影响。郭嘉一直来都信神仙方术,袁熙也多次劝说过他。 “我倒没有见过能活百岁之人。彭祖、刘安之事多是以讹传讹,千秋万载更是笑话。我等策士当如张良、陈平诸位先贤,辅佐明主立不世基业,如此也不枉此生。”贾诩说道。受此时情景影响,他的话不自觉多起来。 “看来反倒是在下拘束了,不如文和先生潇洒。”郭嘉苦笑道。 赵云走下船舱来,说道:“主公,再有半个时辰就到朐县,先行地船只已经去探查情况。可是突起风浪,兵卒们多有不适,要是出现战况,只有三分之一地人能立即参战。” “多熬姜汤给兵卒喝,将能战的兵卒集中起来。要是兖州军出现在朐县,不必顾及其他,趁着夜sè立即抢占岸口。”袁熙吩咐道。 赵云称诺,退下去准备。 郭嘉眉头紧皱,“不想我军兵卒竟然有半数以上丧失战力,看来北人还当真不适宜水战,无怪武帝时征战南越多是征用南人。” “此时中原战局尚未明了,等战胜曹cāo之后就该着手筹办水军了。”袁熙喃喃道。 “谋天下者就当纵观全局,公子通过此次出海,而想到今后江水作战,这难能可贵。”贾诩说道。 袁熙握紧剑柄,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他也不知道几时能平定北方。至于一统江南更是未知之数。 146 天地幽黑一片不见半点星光,细雨淅沥淅沥洒落。时值夏末秋初,天气本该燥热炎闷,但在海风吹拂下,阵阵淡淡的寒意扑面而来。 “老哥,老杨他们咋还不来轮值啊!俺这肚子饿得荒。”一个身披青sè征袍的年轻兵卒问道。 “他娘个巴子的,肯定是又睡过头,这次绝对不给他们隐瞒了,看上头咋整他们。”身穿札甲的什长恼怒道。 旁边的兵卒也叫骂起来,在这么个糟糕的夜里守港岸可不是个好差事。特别是除了几个小帐篷,周围都没有什么遮掩。 兖州军重兵围困朐县,在夏侯渊、李典两人本想彻底破坏港口,杜绝青州军乘海船登岸。但在糜家经营下,朐县的海港成为这时整个大汉最好的岸口。这里不仅有上佳的防浪堤岸,连停靠海船的泊位也是上好石料垒砌。战事较为吃紧,兖州军只能沿岸设哨,要是有敌情则调集朐县的兵马前来作战。 远远地走过一队军士,前头一个举着昏黄的火把,后头人影斑斑看得不真切。 “他娘的才来!”那个什长骂了声,他扯起嗓门喊道:“前面的人停住了!” “锅头!锅头!”那队兵士前头举火把的人也喊道。这是在询问夜间巡逻的口号。 什长听口号正确,于是吩咐部下都集合起来准备换防。他正想责问对方为何迟了,就这么空挡间十几道黑影从背后扑向他们。寒光闪动。片刻间这些兖州兵甚至来不及叫喊,就都被割断咽喉或拧断颈骨。偷袭之人各个身手敏捷且狠毒。 那队冒充的兖州兵自然是袁熙地精锐虎卫,为首举着火把的那个头目,看到那十几个持剑黑袍人的身手后也不禁叹服。他们这些虎卫也是经过残酷cāo练和实战的jīng锐,但论到方才那一手突袭刺杀的功夫,对方的身手更在他们之上。 “前头两百步还有三批哨卡!”一个黑袍汉子冷冷道。 这些青州军中的jīng兵没有说什么,比划几个手势后扑向下一个猎物。 一刻钟后,岸边泊位点起篝火,海上渐渐出现了模糊的船影。在百多影卫和几十黑袍汉子的引导下,两艘最大的海船停靠到岸边。木板梯子放下。六百多青州兵井然有序地下了船。而后大海船慢慢地离开,将泊位让给下一批船只。 满脸络腮胡地管亥抢着跑下船,踏到地上后他狠狠地干呕了一阵。然后咒骂道:“该死的风浪,就是要一个人杀出十几万兖州兵的围困。老子也不乘船了。” “管亥你也不怕在部下面前丢脸!”跟在他后头地郭淮笑骂道。 管亥抹抹嘴后提起长刀,“哪个敢笑老子,剁了他!” “哈哈,管亥你这话可够豪气。”一个清朗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哪个龟儿……”管亥没有骂完就停住了,结巴道:“少将军!你,你咋也下来啦!” 袁熙一身披挂整齐,后面跟着许褚一众亲卫还有整天都神sè拘谨地贾诩。 “管亥你抢着要第一个下船。我就不能跟着下来吗?” 管亥张张嘴低下头去,晕的呕吐不止可不是件光彩的事。郭淮于是建议道:“少将军,过不多久兖州人就会发现咱们,不如先突袭他们大营,打他个措手不及!” 袁熙点点头。“我跟文和先生正是如此打算。与其在此阻截兖州军保护后头船只登岸,不如主动出击袭击兖州军大营。一来能阻止他们反攻口岸,二来能接应朐县的徐州军。” “俺去!”管亥请命道,“让俺带人去打兖州崽子,前头他们可是没少夜袭俺们。” “我也去!”周仓也请命道。 袁熙点点头,“后头的战马就要卸下来了,集合起一千骑就袭击兖州军大营。朐县里已经联络好,他们会趁机突围夹击。” “好在公子的消息灵通,不然咱们就不能在朐县登岸了。只是照消息上说敌军有万多人的话,咱们要做好迅速南撤下邳地准备。”贾诩说道。 “怕他作甚?咱们不是也有上万人么!”管亥不服气道。 “将军有所不知。咱们上万人在船上。要登岸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郭奉孝、张俊义他们率一部海船到广陵登岸,咱们这批兵马只有四五千登岸。依照先前谋划。将朐县的徐州兵民护送到下邳即可,不需恋战。”贾诩答道。 袁熙心中也是暗自庆幸,在徐州东海郡的暗卫将影卫刺探的兖州军围困朐县的消息传回了青州,恰好袁熙率部在东莱集结。要是不能在朐县登岸,还有广陵可供选择。但朐县是糜家地根基,虽然上次徐州之战后,糜竺将家眷和大部家产搬到下邳,但糜家家业庞大,在朐县还是有不少产业。经袁熙等人商量下,决定解兖州军之围,将这个人情卖给糜竺。 第一批千匹战马登了岸,袁熙召集起五百的虎卫,还有五百多近卫骁骑。随行的将领除了郭淮、管亥,还有太史慈、张辽。至于另一部分海船由郭嘉、张郃、赵云、张绣几人率领,载着兵卒南下广陵。徐晃与田豫、郝昭等人协助田丰防备兖州军袭击青州。千多青州军jīng兵很快集结起来,休息了一小会,匆匆吃了点食物后,他们恢复了体力。趁着夜sè,他们包裹住马蹄,朝十里外的朐县赶去。 兖州军大营。 因为天下细雨,天气凉爽宜人,兖州军兵卒都早早去休息,值夜的兵卒也都因疲惫而松懈下来。*****行军宿营,除了在营地栅栏傍派兵卒望,一般还会于营垒前百步的地方设暗哨。这些哨兵携带战鼓号角,一旦有敌情立即击鼓吹号示jǐng。 宿营的阵型也有讲究,开阔地一般是扎圆形营垒,周边小营呈环形护住中间的中军大营。要是有河流或高地,则会扎月形营垒,中军大营背靠险要之地,小营呈半弧形护住中军。 因为要围困朐县,兖州军要围着城墙扎营,如此营垒间不免会相对松散。朐县里的徐州军不多,他们突围逆袭的话,兖州军完全有集结反扑地时间。因为兵粮始终缺乏,夏侯渊也心急地要尽快拿下朐县,这样防备港口方向地兵卒少了,给青州军的偷袭有了可乘之机。 十几个影卫在朐县活动了一段时间,熟悉这里地地形。几十个虎卫也配合着他们猎杀兖州军营地周边的暗哨。这段时间内又一批值夜的兵卒开赴港口,留给袁熙军的时间已经不多。哨兵清理完毕栅栏被移开,袁熙一声令下千余jīng骑开始冲击兖州军营地。郭淮、管亥两人因为跟兖州军结仇很深,他们一马当先如矛头一样奋力冲刺。张辽、太史慈两人各自带着兵卒做两翼,迅速撕开兖州军营地。 锥形阵是最适宜冲击突刺的阵型,它讲究锥形前曲要尖锐厚实,能突破敌方防线。两翼则如刀锋一样锋利,能将敌方割开两半。此军阵是孙膑在前人基础上,总结出的“十阵”之一。本是步卒作战阵列,汉代骑兵得到长足发展后,军阵阵列也被用到骑战中。 后世学者研究表明,能运用作战阵列的正规骑兵,其战力远在游牧民族的非正规骑兵之上。骑兵一旦运用战阵协同配合作战,就将发挥出更强大的战力。这也是汉匈战争中,虽然汉军骑兵单兵作战能力处于劣势,但大集团整体作战上,汉军往往能占据优势战胜匈奴骑兵。 一千多骑并不多,但这千骑皆是青州军jīng锐中的jīng锐,他们弓马娴熟,身手矫捷凶悍。这次偷袭也十分突然,饶是训练有素的兖州军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好在此时天降细雨,不能点火焚烧营帐,不然夜袭的效果更好。但也正是yīn雨天气,兖州军根本看不清有多少敌人袭击。恐惧源于未知,兖州军兵卒耳中都是厮杀声,他们面对突然奔驰冲刺出来骑兵,根本就没有了抵抗的勇气。千余骑纵横驰骋,践踏着兖州军一个个营地。被冲击的兵卒立即被冲散、冲乱。 其实千余骑的杀伤并不多,他们依仗战马的冲击力跟机动xìng,起到搅乱兖州军的目的。如果没有命令,一个营垒中的兵卒是不能随便走动的,他们要等待将领的调令。而此时夜sè漆黑,将领们不敢擅自出击,只是下令固守营地,这也给千余jīng骑逐个击破的机会。 朐县城墙上一时间燃起众多的火把,急促的战鼓声和号角声响起,给予兖州军更大的惊吓。守将让兵卒打开城门,三千多徐州兵冲杀向兖州军营地。 夏侯渊、李典奋力组织兵卒集结列阵。但所谓兵败如山倒,在看不清敌情的状况下,各个营垒的将领纷纷带着兵卒撤出营地,在西边的开阔地集结。 天sè放亮,兖州军营地一片狼藉。夏侯渊。李典愤恨懊恼地看着汇合在一起的徐州军和青州军。昨晚一战,他们的兵卒逃散了不少,但更严重的是大部分粮食被敌军抢夺到朐县中。 短时间内强攻下朐县已经不可能,摆在夏侯渊面前的只有退回郯城一条路。而且他们还要面临敌军半路劫杀 147 朐县城外,黎明。 朐县县尉派出三部人马,共三千多人。将领是个军司马,兖州军撤出营地后,他立即找到袁尚。 “小人见过少将军,想不到少将军能亲自率兵前来救援。还请少将军指示是否追击兖州军。”军司马说道。 “兖州军人多,等天亮他们回过神来,知道咱们兵少就不好办了。你立即让兵卒将营中粮食统统搬进城去,搬不动的立即烧掉。”袁熙吩咐道。 那个军司马领命而去,而旁边徐州军兵卒中,还有一个身披jīng甲的将领引起袁熙注意。在袁熙看来,那个将领和他旁边兵卒的装束稍稍不同其他徐州兵,却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对。 “你是何人?”袁熙走过去问道。 “少将军忘了吗,在下糜家糜维。”那个身披jīng甲的将领淡淡说道。他二十多岁,身形健硕长得颇为坚毅。 袁熙恍然想起他就是上次攻打朐县时,那个死命保护糜贞跟韦氏的糜家族兵头目。也难怪他看向袁熙的眼神有些异样。 袁熙笑了笑,“我想起你来了,你忠心护主,死战不退,是条汉子。” 糜维心思复杂,袁熙年纪轻轻就立下赫赫战功,已然是这时有志青年推崇的对象,在早时糜维也打心里叹服这位少年英雄。可是上次徐州之战,袁熙统领青州军大肆抢掠,连主母和少主人也被掳去,这使糜维有种深深的耻辱感。 “少将军谬赞了,在下不过谨守使命而已。”糜维不冷不热道。 袁熙也不在意,毕竟不是一个层面的人,问道:“朐县的守军跟糜家的族兵各有多少?” “朐县县尉是黄运大人,有两千兵卒。我们糜家连同其他几家征集了三千多族兵。其中我们糜家出兵两千。”糜维已然不冷不热地答道。 袁熙暗暗吃惊,他知道徐州门阀势力很大,但想不到大到这种程度。仅是糜家的族兵就已经跟当地州郡驻军相当。而豪族门阀在那些州郡兵中的影响力也一定不小。 袁熙没有再问什么。而是让部下帮着驮运粮食。此时登岸的另外三千青州兵也赶到朐县城外。天一亮。夏侯渊、李典看清敌方虚实后悔得肠子也青了。但为时已晚,青州军、徐州军已经退回朐县。他们只能抢救些还未烧尽地粮食。 那个军司马带青州军到城南处屯驻,袁熙和一众亲卫则被带到府衙。朐县的县尉黄运。带着十几个本地豪强乡绅出到门外迎接袁熙。说来尴尬,上次袁熙带青州军寇略徐州,那些豪强乡绅也损失不少。可时过境迁,昔rì的仇家敌人今rì反而成了盟友,这让士族乡绅们态度尴尬。 黄运是糜家提拔地一个县尉,他对糜家地这位女婿自然是极为客气。在他的引导带领下,其他乡绅对袁熙等人的态度也还算可以。毕竟要靠青州军保住身家xìng命。因为此时有传言兖州军不仅抢掠钱帛粮食,如果遇到抵抗就大肆杀人。十分明显,会奋起抵抗地只有手中掌握武装的士族豪强,如此兖州军屠戮的对象也包括他们。 县尉黄运设下筵席款待袁熙等人,酒酣耳热之际。那些士族乡绅也恢复平rì里奢侈放浪的本xìng,他们频频扯谈和拍马起来。 “袁少将军当真是少年英雄啊,把粮食都烧了,看兖州蛮子如何围困我朐县。”一个六十多岁满脸油光的乡绅笑道。 “来来来!咱们再向少将军敬酒,感谢救命之恩。”黄运举起酒爵。 袁熙跟众人对饮了一爵,然后说道:“今年粮食歉收,兖州军又封锁住琅琊。我只能率万余人马前来徐州,但仅是城外的兖州兵就有两万以上。”说道这袁熙顿住了话语。 因为海船的问题,其实袁熙带来地只有八千多人马,虽然都是青州军中jīng兵。但跟兖州军相比人数上实在处于劣势。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袁熙也得防备屯驻泰山的那伙兖州军,如此能否达成预设目标对袁熙等人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 “这。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袁车骑没有能阻止曹cāo吗?”旁边一个中年乡绅问道。 “家父已经派人劝阻曹cāo,但曹cāo并不领情。”袁熙说道。 “陶使君有没有说如何应对?孙坚呢,他有没有来徐州?”众乡绅纷纷问道。 “这个,孙坚正跟袁公路对恃于丹阳,并没有出兵徐州的意向。”黄运也有些泄气地说道。 “诸位,朐县毕竟城小兵少,要是兖州军筹集了粮食再次来攻,咱们这些人马是抵挡不住多长时间的。依在下之见不如迁全县兵民退守下邳。”袁熙适时提议道。 “这怎么行!这万万不可啊!”那些豪强乡绅纷纷反对道。除了财帛粮食,他们地家业多是土地跟佃户。**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怎么肯放弃土地家宅。 袁熙、贾诩早就料到他们的反应,贾诩也已经跟袁熙说过应对的法子,那就是领兵前往下邳。如此那些豪强乡绅必定因为害怕兖州军来报复,而举家迁徙到下邳。 袁熙也不跟他们多说什么。以他的影响,要糜家将最后的产业迁到下邳不成问题。而其他士族门阀的死活不在他计较范围内。 三rì后,郯城曹cāo军大营。 曹cāo心情十分烦闷,郯城本来就是个坚城,守军连同乡勇族兵有七千多人。臧霸又是个将才,在他的部署下,徐州军将郯城守得滴水不漏。饶是兖州军多准备了攻城器械,打起来也是十分费力。 曹cāo骑在“爪黄飞电”上,他下令让攻城的兵卒撤退歇息。 “臧霸真是个对手,要是换做徐州其他地方的守将,不是城池陷落就是弃城投降了。”于禁说道。 乐进让兵卒给他卸下铠甲,他恼怒道:“下次再给我一千刀盾手和更多地弓弩手。” 曹cāo眯眯眼。要不是粮食紧缺,他才不会为了急于攻城,而用消耗兵卒地蛾傅之法。 “父亲。秒才叔父回来了。他……”曹昂策马上前支支吾吾道。 曹cāo心中一惊,问道:“秒才曼成吃了败仗?难道青州军当真在朐县登岸了?” 曹昂点点头,随后夏侯渊耷拉着脑袋。提着兜鍪跪在曹cāo面前。 “秒才,这是怎么回事,曼成呢?”曹cāo急问道。 夏侯渊神情悲愤羞怒,“属下无能,让青州兵在朐县登岸,还夜袭了我军大营。粮草被青州军焚烧殆尽,末将不得不退回郯城来。曼成将军为了阻截青州骑兵的追击亲自带兵断后。结果死战之下身负重伤。” “曼成他在哪?”曹cāo追问道。 “送到营地里让随军郎中治疗了,xìng命是保住了,可没有几个月是站不起来地。”曹昂答道。 “秒才将军,青州军有多少人?”戏忠问道。 夏侯渊将战况说了一遍,“因是青州军夜袭。先时未曾看清。而后天亮才知道前后仅有四五千人。” 荀攸点点头,“这就对了,子孝、元让将军他们未曾传来消息说青州军南下,如此青州军就是从海路来了。若如此他们至多不过七八千人马。” 曹cāo沉默不语,他紧紧握住腰刀刀柄。 “主公,下令子孝袭击齐国吧,给那些青州人一点厉害瞧瞧!”乐进恼怒道。 “主公不可!”荀攸急劝道,“青州军兵马不下六七万数,他派遣几千兵马出击,然主力还在青州。他们肯定早有防备。若是贸然出击只会中了圈套。” “袁熙显然是想凭着几千兵马在徐州跟咱们周旋。有元让将军他们封锁住琅琊即可。可让子孝将军前来跟中军汇合。”戏忠建议道。 “传令子孝撤出泰山。”曹cāo下令道。他现在急需集中力量迅速击破徐州 “只要袁熙不倾力南下就好办,咱们可放弃郯城直扑下邳。几千青州军并不能帮助陶谦守住多久。”荀攸建议道。 “青州连年征战钱粮匮乏。往年军粮都要冀州供给。今年又是大旱,袁绍在冀州自顾不暇,袁熙就是有心倾力南下,也筹集不出那么多粮草,除非像我军这般取粮于敌。”戏忠说道。 “志才、公达,你们说朐县的那些青州兵是固守城池还是会去下邳。”曹cāo问道。 “青州军已然登岸,朐县不过偏东的一小县城,那里已经不能影响战局。只要防备我军南下后,他们跟郯城地徐州军合流。”荀攸分析道。 “让吕虔率一万兵卒留下监视郯城,秒才你重新整编好所部兵马,明rì立即直扑下邳!”曹cāo决绝道。 三rì后,袁熙率部撤出了朐县。 夏侯渊所部退败后,张辽、太史慈两将率一千jīng骑尾随袭击。他们一度取得歼敌两千地战果。但殿后的李典选了一处险要死守,张辽他们强攻不下给袁熙召了回去。 四千多青州军开出城外,糜家两千族兵也护着在朐县的家丁佃户还有钱粮家产南下。其他士族乡绅既急又怒,糜家多将家业转变成商业,即便没有了田产他们也伤不着筋骨。而在糜家带头下,其他几家家业小地豪强士族不得不跟着举家南去广陵避祸。 不过一rì功夫就发展成朐县全县兵民都一齐南迁。 “公子,第一步谋划已经达成,这么多人南迁广陵避祸,必然给陶谦他们更大的压力。咱们只要在一旁煽风点火,不难劝说陶谦将剩下的人丁钱粮迁到青州避难。”贾诩说道。 “话虽如此,但要带着那么十万数的人丁,突破兖州军包围北上青州,这可不是一件易事。”袁熙担忧道。  148 广陵盐渎。 大大小小的海船陆续停靠在泊位上,青州兵纷纷下船登岸。他们多是晕船的兵卒,此时战力大打折扣,好在广陵远离交战前线,他们不需要立即投入作战。但弊端就是此处距离下邳,比之朐县到下邳足足远了一倍的路程。 糜家的大海船很好认,当地官吏和守军得到消息后,开始给青州军供应粮食和一些辎重。 郭嘉在几个虎卫的搀扶下也下船登岸。 “先生,要不要找顶软轿来?”负责保护郭嘉的虎卫问道。 郭嘉摆摆手,“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好啊!我就这么走着就好。” 这时两个青州军将领走过来。张绣禀报道:“郭军师,守军答应供给粮食,咱们也让兵卒在北面按扎营帐。不过可能要两三天他们才能恢复过来。” “有伯威将军你们主持驻扎,我还能不放心么?让张郃将军派出斥候到下邳联络少将军,他们可能已经到那了。”郭嘉说道。 “军师,您尽管安心歇息,带兵的事由我们去做就好。”一同前来的赵云说道。 “曹cāo他们十万大军围徐州啊,咱们只有这八千兵马,哪能容得半点疏忽。你们要多派斥候探听消息。”郭嘉顿了顿,“还有一事要子龙你派人去做,你选出几个机灵地亲兵。扮成平民到扬州送封信函。” 赵云也不多问,立即答应下来。 同一时刻,冀州邺城。 袁绍正在跟几个幕僚一起商议筹办粮食的事,陈琳快步走上前递上一份信函,“是少将军遣人送来的。” 袁绍拆开火漆默念起来,因为他派出高柔去调停曹cāo陶谦之间的战事。在这时袁熙。来信说明徐州的战况有变。果然,袁绍看了信件后脸sèyīn晴不定。 “主公。二公子怎么说?”逢纪关切地问道。 “显奕说曹cāo在徐州连战连捷,已经打到东海郡的郯城,再有几rì地话恐怕会占领东海全境。陶谦多次向他求援,此时显奕已经率兵一万乘海船至东海郡了。”袁绍说道。 “啊!这怎么行,曹cāo还是咱们的盟友。二公子这么冒失地掺和进去,等于跟曹cāo开战了啊!”郭图不无恶意地说道。 “起码也要等主公派地使者传回消息后,再决定是否出兵。”辛评也附和道。他特意强调袁绍派出的使者,意在说明袁熙不服袁绍的号令,在关乎袁家走向的大事上私自做主。 “曹cāo气势汹汹,言复仇是假。图谋徐州是真。要是他故意拖住高柔,那么等兖州军占据了整个徐州,高柔也谈不拢什么。”逢纪反驳道。 “那么为了亲近袁公路的陶谦,咱们就跟帮主公抗拒袁公路地曹cāo翻脸么?”郭图讥讽道。他强调袁术陶谦是一方盟友,袁绍曹cāo是另一方盟友。 “此一时彼一时,陶谦已经向主公示好,他必然不会再为了袁术开罪咱们。而曹cāo在中原发展极快,其实力已然能抗拒我冀州!不趁机削弱他的实力,遏制他扩张的念头。等徐州沦为他囊中之物后,下一个州郡就会是冀州了!”审配也加进辩论中。 “友若、公与,你们都说说该帮曹cāo,还是该帮陶谦。”袁绍问道。 “其实主公跟曹cāo相识已久,应当更熟知他品xìng。此君是忠是jiān,是敌是友,主公心中应该早有定夺。”荀谌还是模棱两可地将问题抛回去。 袁绍沉默好一阵,然后说道:“曹孟德看似忠心清高,实则心中jiān诈狡狯。他小时候为了躲避长辈管教竟然使诈欺瞒。在洛阳时相处的那些时rì,他也是行事jiān诈异常。坑害他人是常有的事。” 年轻时跟曹cāo一起。袁绍显然吃了不少亏。更重要的是,一直以来曹cāo都表现得比袁绍出sè。袁绍虽然表面不说,但心中充满嫉妒怨恨。曹cāo对袁绍还算客气,比如奉袁绍为盟主,又助袁绍抗拒袁术。但曹cāo骨子里那种不屑是袁绍能察觉地。就像关东豪杰会盟时,曹cāo屡次反驳袁绍的决定,甚至大骂耻于跟关东诸侯为伍,这让袁绍这个盟主大丢面子。 “这说明曹cāo此人做事好行诡道。”沮授答道,“曹cāo虽是我冀州盟友,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袁术龟缩扬州,河北又已平定。环顾四周,兖州才是最大劲敌,故此我军已不需再依仗曹cāo什么。” “并州全境未平,黑山贼飘忽不定,河内有张扬盘踞,眼前我冀州的对手此二方也。”许攸也掺和道,“然张扬乃曹cāo私党,其抢占上党、太原,矛头不言而喻地对准了咱们。如此咱们还需客气么?” 沮授难得赞同道:“然也,环视天下态势。我冀州占据河北、青州。董卓一脉西凉军几乎败亡殆尽,关中现乃荒芜之地。袁公路自上次失利,虽还有一定实力,却被孙坚拖在丹阳。袁术、孙坚两家一时半会不能决出胜负,对中原格局影响不大。刘表空有十余万带甲兵士,却是个守成之主,其也还有孙坚牵扯,不能北上逐鹿中原。剩下诸如张济不过一郡之实力,益州偏居一隅。能对主公的大业构成威胁的只有盘踞兖、豫二州,妄图挟持皇帝陛下,今又要吞并徐州的曹cāo!” 郭图辛评没有再反驳,毕竟局势明摆在那里,对冀州构成最大威胁的只有曹cāo一家。 “曹cāo从未将我放在眼中,他明面恭敬谦卑。我也知道他心底恨不能将我扯下去。他在徐州、并州做挑衅,咱们就该狠狠地回应他!”袁绍激怒道。其实他说这话很大原因是个人对曹cāo厌恶地积深。 “报!高柔大人在外头求见!”传令官禀报道。 “啊!快快让他进来!”袁绍急忙道。 进到议事大堂后,高柔向众人行了个晚辈礼,“在下无能,辜负袁车骑重托,未曾调解得了曹cāo陶谦双方休战。” 沮授、逢纪等人并不吃惊。因为曹cāo要吞并徐州的意图十分明显。断然不会因为给袁绍面子而放弃。高柔将在曹cāo军营中发生地事诉说了一遍,还说了自己在徐州的所见所闻。 “岂有此理!曹阿瞒欺我太甚!”袁绍恼怒道。 “曹cāo残杀郡县吏民。此乃攻心之策。现今徐州上下对兖州军惧若虎狼,那些小县城自然是不敢反抗而立即归降。徐州只剩下几个大城了!”逢纪急道。 “看来二公子没有做错,反而是提前反制了曹cāo。”审配附和道。 袁绍脸sèyīn晴不定,他握紧拳头,“但愿显奕能遏制住曹cāo的野心。但咱们也不能闲着。传令冀州幽州全部吏民皆打井挖渠,确保今冬麦种!再给我传令显奕,让他随机决断,不必有所顾忌。” 朐县的豪族跟平民大都迁去广陵避难,只有糜家地族兵和家丁跟袁尚军前往下邳。从朐县到下邳,比从郯城到下邳远了两天多的路程。加上糜家钱粮产业众多运输不便。袁尚军到达下邳地界时,曹cāo军主力已经屯驻下邳城北。 糜维已经派人先去通知糜竺,等青州军开赴下邳城东时,城门立即敞开,里面涌出四千多兵卒掩护青州军入城。兖州军发现情况后蠢蠢yù动,但徐州军、青州军戒备森严,始终不给他们可趁之机。 一队徐州兵接近了袁熙地中军,为首的是个红脸大将。袁熙对他自然熟悉,正是关羽。 “二公子有礼了!在下奉陶使君之命接公子进城。”关羽说道。话虽客气。但他心底那股傲气却不减。 “有劳关将军了,只是我这几千兵马就屯驻城东吧,也好跟下邳互为依仗。”袁熙说道。 “那是再好不过了,下邳城收容了不少兵民,空闲的地方实在不多。”关羽答道。 袁熙让张辽、太史慈等人一边戒备,一边指挥兵卒扎下营垒。等他们布下防备后,袁熙才带着许褚和几百近卫进下邳城。 一进城门,袁熙就看到站在那里的刘备三兄弟。 “二公子,刘备奉陶使君之命,在此等候已久了!”刘备施礼道。 袁熙微微一笑。“玄德公客气了。有劳你在此等候。” “哼!你倒知俺大哥在这站了多久,可你磨磨蹭蹭才进来!”黑脸地张飞闷声道。 “你是何人。竟敢辱骂我家公子,可要尝尝俺地刀口么?”跟在袁熙后面的许褚立即骂道。 “翼德你且住口!”刘备大声呵斥,接着他对袁熙道:“我这兄弟是个浑人,他不懂礼数,请二公子勿要见怪。” “我让部下在城外驻扎,如此慢了进城。”袁熙解释道。 “公子果然是行军严谨,还请跟我一同去见陶使君吧!”刘备说道。他将袁熙带到了州牧府。 袁熙跟刘备短短地会面中,相处得并不融洽,双方的积怨从冀州界桥之战一直到青州之战,他们在战场上面对面死拼过,自然不会轻易化解敌意。 陶谦在两个儿子搀扶下带着几个部下接见了袁尚,并设下筵席款待袁熙、贾诩。 虽然驰援的青州军不多,但这表明袁绍、袁熙父子是站在自己一边的,有了这么个靠山,陶谦安心不少。两人见面,陶谦自然是极力称赞了袁熙一番。上次双方是仇家敌手,这次能同坐一起把酒言欢,这也是世事无常了。 “少将军,广陵已经传来消息,说你部五千多人马在那登岸。只是那么些兵马。还远远少于曹cāo啊!”陈登说道。 “元龙先生,兖州军重兵屯驻泰山,又占据琅琊全境,已然遏制住我军南下通道,兖州军显然在琅琊设防,戒备着我军南下。要是从陆路发兵南下。必要强攻琅琊。如此不仅费时费力,屯驻泰山地兖州军对我青州也是个威胁。”贾诩解释道。有些事袁熙不好开口。只能他这个随从来说。 陶谦等人沉默不语,贾诩的解释合情合理,但青州军兵少,很难左右战局。 “袁车骑怎么说?”陶谦突然问道。 “父亲对曹cāo的暴行也十分愤慨,他已经派人去劝阻曹cāo。但曹cāo的险恶用心昭然若揭,恐怕会是无功而返。”袁熙长长叹了一口气,“恰逢今年大旱,冀州因粮食不足,已裁撤了部分兵卒,否则大军南渡河水就能逼退曹cāo。” “那少将军看我等能否击退曹cāo?”陈登问道。 “这个。恕我直言,下邳、郯城等地都成了孤城。曹cāo兵多,可以一面围城,一面集中起兵马逐个击破。固守下邳实在是胜算很小。”袁熙说道。 “非也,少将军恐怕说漏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兖州军也缺粮。他们能围城多久?”陈登反驳道。 “请问元龙先生,下邳有多少兵马?”贾诩问道。 陈登犹豫了一下,说道:“连同朐县等地来的兵卒,约有三万两千多兵马。城外地曹cāo军不过五万数。即便有后续援军也不过六万数。所谓十则围之,倍则战之。他们不过多我军一半,必不能轻易拿下下 “依在下看来攻破下邳不费吹灰之力!”贾诩放言道。 “啊!”陶谦一众下属纷纷惊呼,或是惊讶,或是不屑。 “你这老儿莫要口出狂言,俺们好几万人,任凭他曹cāo有通天之能也休想轻易攻破下邳!”张飞大声呵斥道。 “哈哈,诸位大祸临头还不知道么,在下所言并非有虚!”贾诩朗声道,“徐州可谓得天独厚。今年江水以北皆大旱。而徐州因江河湖泊众多,受灾最小。” “啊!”陈登惊呼一声。颤声道:“水攻!”众人不明所以,而贾诩解释道:“今年虽然大旱,然下邳北面有微山湖、泗水等水泊。要是曹cāo大肆引湖水进泗水,再以大水灌城,诸位想即便城中有六七万大军,又当作何抵挡?”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惊恐不安,下邳的繁荣得益于水流。此处水源充足,农业发达,又处于交通要道,于是成了徐州治所。但有利地一面自然有弊地一面。水源充足也给了敌方运用水攻的机会。如果徐州军实力占优势,他们大可以跟敌方进行野战,阻止对方利用水攻。但现在这种战况下,他们只能龟缩下邳城固守,只能眼睁睁看着曹cāo积水灌城。 袁熙心中暗自点头,他隐隐记得历史上曹cāo攻徐州时,陶谦是退守郯城的。为什么不坚守下邳这个治所,这其中也有顾及敌方水攻的因素吧。所以说下邳并不是一个理想地坚城。 陶谦沉默不语,但他的手微微颤抖。糜竺、曹豹、曹宏、陈登等人都是眉头紧锁。刘备也是低头苦思应对之策。 “怕他个鸟!”张飞站在刘备身后大声道:“如此甚好,俺们倒不如冲出去杀个痛快,总比窝在城里做王八强。” “翼德你住口!”刘备大声呵斥,“此处哪轮到你说话!” “唉!玄德公不要责怪张将军,他说得没错。要是老守在城里,等曹cāo囤积够大水后,咱们都被淹成王八!”袁熙说道。 张飞撇撇嘴,没再说什么。刘备则问道:“二公子您的意思也是跟曹cāo决战?” 袁熙摇摇头,“兖州军人多势众,又是百战jīng兵,要是出城野战咱们恐非对手。在下的意思是退守广陵。” “也只能如此,下邳是守不住了。”陶谦感叹道。 “其实退守广陵也非上佳之策。下邳一破,各地必定望风而归降曹cāo。兖州军取得了粮秣,那他们再攻破广陵实在易如反掌。”贾诩yīn沉道。  149 袁熙心中暗自点头,他隐隐记得历史上曹cāo攻徐州时,陶谦是退守郯城的。为什么不坚守下邳这个治所,这其中也有顾及敌方水攻的因素吧。所以说下邳并不是一个理想的坚城。 陶谦沉默不语,但他的手微微颤抖。糜竺、曹豹、曹宏、陈登等人都是眉头紧锁。刘备也是低头苦思应对之策。 “怕他个鸟!”张飞站在刘备身后大声道:“如此甚好。俺们倒不如冲出去杀个痛快,总比窝在城里做王八强。” “翼德你住口!”刘备大声呵斥,“此处哪轮到你说话!” “唉!玄德公不要责怪张将军,他说得没错。要是老守在城里,等曹cāo囤积够大水后,咱们都被淹成王八!”袁熙说道。 张飞撇撇嘴。没再说什么。刘备则问道:“二公子您地意思也是跟曹cāo决战?” 袁熙摇摇头,“兖州军人多势众。又是百战jīng兵,要是出城野战咱们恐非对手。在下的意思是退守广陵。” “也只能如此,下邳是守不住了。”陶谦感叹道。 “其实退守广陵也非上佳之策。下邳一破,各地必定望风而归降曹cāo。兖州军取得了粮秣,那他们再攻破广陵实在易如反掌。”贾诩yīn沉道。 陈登一改往rì放浪。皱眉问道:“既然我徐州不论如何都难逃败亡,那袁少将军还出兵到此作甚?” 贾诩长叹一声,“曹cāo乃袁公至交好友,前番又助袁公抗击袁公路,两家交情自然匪浅。然,我家公子与陶使君、糜先生有过相护相助的誓约。二来曹cāo之暴行天人共愤,试问我家公子怎能坐视邻里遭受屠戮?故此纵然不敌,也要尽一份伸张正义之心。” 袁熙心中苦笑,这个时代的文士说起话来往往离不开大义,纵然行的是丧尽天良的勾当,也要打起大义地旗号。 其实陶谦等人都明白,袁熙最大目的是遏制曹cāo地扩张,毕竟身旁有一个雄心勃勃的强邻,那睡觉也不安稳。 “咳咳!那。少将军……”陶谦不断咳嗽,他脸sè变的cháo红,“少将军认为我该如何保全……” 袁熙犹豫道:“有道是留得青山在,哪愁没柴烧。曹cāo兵锋强劲,陶使君不妨先行避让,待冀州安稳下来父亲必声讨曹cāo,还陶使君一个公道。如果陶使君不弃,我青州还是可以容您安身的。” “啊!少将军你这话是说,让咱们将徐州拱手相让么!”曹豹惊呼道。其他人也是惊怒惶恐。 “拼了一条xìng命又如何,怎能将大好基业拱手送给曹贼!”张飞怒声道。 这回刘备没有呵斥张飞。他心中也是焦虑异常。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块基业,要他突然放弃。心中还真不是滋味。 糜竺这个别驾从事始终没有开口,自从跟袁熙联姻后,他跟青州地纠葛越来越深,糜家在青州购置不少产业,而他们也帮了袁熙不少忙,诸位年初时购买粮食、招募工匠之类。 要站在糜家家主的立场看,只要袁熙开出足够丰厚的好处,糜竺是乐于举家迁徙青州的。经营家业需要个安定的环境和强大的靠山,青州兵势强盛袁熙又是姻亲,那里无疑比徐州更加安全可靠。但正是因为跟袁熙结亲,糜竺为了避嫌,凡是涉及袁熙、青州地事,他都少开口。 “行军这许久想必公子也累了,子仲你带二公子到别馆去歇息,容我再想想。”陶谦虚弱道。 袁熙知道不能cāo之过急,他只需制造个紧张的态势,陶谦就不得不为自家的安危考虑。于是袁熙跟贾诩辞别众人,在糜竺的带领下去陶谦安排的别馆休息。 出了州牧府,糜竺让袁熙上了自己的马车。 “公子你早就有让陶使君放弃徐州的打算,是否?”糜竺问道。 “为将者,当知攻守。兵法有云: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小敌之坚,大敌之擒。曹cāo此次出兵其实是经过缜密谋划的,乃是必胜之局。”袁熙说道。 “必胜?那倒不见得吧。” 袁熙摇头叹息,“曹cāo为何选这个旱灾的当口寇略徐州?其一是掠夺钱粮,其二是算准因为缺粮,冀州青州不能出兵相救。要是没有外援,曹cāo又采用取粮于敌地战法,徐州的破灭不可避免。” 糜竺摇摇头。“陶使君恐怕当真老了,已不能护佑徐州。但公子开罪了徐州豪门士族,他们是不可能接纳你地。” “曹cāo同样也开罪了徐州的豪门士族,只要他们不接纳曹cāo我就无忧。”袁熙轻笑道。 “说实话,公子你出兵徐州有何图谋?”糜竺严肃地盯着袁熙。 袁熙知道应该跟糜竺交一些底,于是说道:“我不能便宜了曹cāo。徐州更不能让他轻易拿去。只要能给曹cāo增添麻烦,就有出兵徐州的必要。” 糜竺思绪复杂。他无奈道:“公子你劝说我等避祸青州,其实已经说动陶使君了。” “但是陶使君并未答应啊!” 糜竺摇摇头,“我跟陶使君多年,深知其为人处事。他面上是说考虑,其实已然有避祸他处。保全乡里家小的想法。所顾忌乃其他豪族门阀尔。” 袁熙心中一动,说道:“只要糜先生能迁徙青州,其他豪族门阀关我何事?” “唉!要不是兵灾频繁,谁愿背井离乡?”糜竺无奈道,“在下愿意迁移青州,还可帮公子说服一些跟糜家亲近的豪族乡绅。不过公子可要许诺扶助他们在青州立足。” 袁熙倒不在乎那些士族乡绅,虽然他们手中有不少人丁,这时的当权者也以接纳豪杰为荣,但袁熙更乐于接纳dú lì地平民。 “在下说过,只要糜家能来青州就好,其实还有一事请糜先生帮忙。”袁熙说道。 听袁尚这么说,糜竺心中微微一动,这说明袁尚是十分重视糜家的,如此他对举家迁徙没有了顾忌。 “公子且说来。只要在下能帮得上。” “早年间青州地人丁多流亡他处,今缺乏各类工匠。我想让糜先生说服那些工匠一同迁徙青州。”袁熙慢慢地说道。 糜竺愣了一会,明白袁熙地意思,答道:“徐州工匠多为官家和门阀大家所有。要是陶使君避难青州的话,那些官家地工匠自然一同去了,其他家族的工匠就难办了,不过在下会留意地。” “我听闻陶使君手下有一支丹阳jīng兵,不知归谁统辖?”袁熙试探道。 “丹阳兵共四千多人,皆是陶使君在老家丹阳招募的亲兵。现由舍弟糜芳统辖。”糜竺一听这话,就知道袁熙想将徐州的根基都捞取过去。如此。糜芳统领的这支丹阳兵。也将是糜家抬高身价的重要砝码。 袁熙点点头,再跟糜竺讨论了一些迁徙青州的具体事宜。 五天后。张郃、郭嘉等人也率领四千多青州兵来到下邳驻扎,在袁熙地示意下,青州军将营垒安在下邳城外地势高处。这段时间里,兖州军并没有大动作,但斥候却传来兖州军在下邳水源上游频繁活动的消息。 陶谦所谓的别馆,平常是招待贵宾之所。但这时除了袁熙等人,还入住了一些避难下邳的徐州豪族门阀。 郭嘉在赵云护卫下,也进到下邳,袁熙将郭嘉接到别馆。 “入住的人多了点,奉孝你将就着些。”袁熙说道。 “经过海上那么颠簸,只要不是海船船舱,就是草庐我也住得舒坦啊!”郭嘉笑道。虽然消瘦了许多,但他的jīng神终于恢复了些。 其实袁熙是十分在意郭嘉的身体的,除了禁止他迷恋神仙方术外,还规劝他禁yù禁酒。虽然郭嘉的身体还是较为孱弱,但好歹不是那副病怏怏地样子了。 就在几人进到别馆大门后的庭院时,恰好看到刘备三兄弟也在。其中关羽张飞侍立刘备后头,刘备则对一个三十出头的白衣文士说着什么。 白衣文士面带歉意之sè,“劳烦刘将军来探望家父,不过出仕一事恕在下不能答应,家父久病缠身需要照料,我实在抽不出身来。” 刘备深深一揖,说道:“还请先生保重,在下会留意寻找那些名医为陈老先生治病的。” 白衣文士也拱手作别,这时刘备三兄弟看到袁熙等人。刘备显得心事重重。他跟袁熙打了声招呼后就匆匆离去。 那个白衣文士对袁熙拱手致意后也走进庭院过道。 “先生且等等!”袁熙喊道。 那个白衣文士停下脚步,问道:“不知袁公子叫唤在下所为何事?” “先生也认得在下?还不知先生高姓大名?”袁熙也问道。 “袁二公子地大名谁人不知。”白衣文士微微一笑,“在下颍川人陈群,陈长文。” “原来是长文先生,昔rì在京之时在下跟令尊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陈侍中现在何处?”袁熙说道。他心中暗暗惊呼。想不到陈群这个历史上魏国的辅政大臣竟然在下邳,在同住一个别馆。陈群的九品中正制开启了门阀政治的先河,此后门阀政治持续到唐朝近四百年。 “劳烦公子惦记。前些年西凉军寇略颍川,在下跟家父正避难徐州东海。如今兖州军寇略徐州,蒙陶使君照料,在下跟家父暂避在此。”陈群答道。 袁熙点点头,“想不到因一场兵祸在下跟陈侍中在此重遇。还请先生带我去探望陈侍中。”袁熙心中默默想起,历史上陈群确实举家到徐州避难,刘备赏识他的才干多次征辟,但陈群这个士族名门子弟并不领情。 陈群答应一声,带着袁熙等人来到别馆内一个院落。等陈群去通报后,袁熙被请了进去。 陈纪已经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虽然须发花白,但并没有陈群对刘备说的那样染病已久的样子。 “陈侍中,晚辈袁熙有礼了!”袁熙施礼道。 “哎呀,二公子快来坐!”陈纪赶紧让陈群招呼袁熙、郭嘉、贾诩三人坐下。 “陈侍中还记得在下?”袁熙问道。 陈纪抚了把长须,笑道:“是老夫辞官那年吧,公子跟令尊来送地老夫。当时你才十一二岁,但已经是洛阳有名地小才子了。” 回忆起京中旧事,袁熙也笑了笑,“难得陈侍中还记得在下。想不到一别好几年,在这徐州他乡能再次见到您。” “老咯,老咯!”陈纪长长叹息道,“也不知这把老骨头是否要葬在这异乡。” “方才听令公子说您抱病在身,不知是否严重?我青州倒是有几个名医,陈侍中要是不弃可来治病修养。”袁熙说道。 “唉,是腿脚地**病了,也不太碍事,只不过风雨天走不得路而已。长文他是夸大了。”陈纪说着皱眉道:“公子老是称老夫地官职,岂不分生了?我与你父亲算是同朝为官的旧交好友。不妨叫我一声叔伯。” “那容在下称您一声陈世伯!”能跟陈纪攀上关系。袁熙自然是求之不得。 陈纪笑了笑,问道:“公子带兵来帮陶恭祖退敌的吧。不知外头战况怎样了?” 袁熙叹息着摇头,“曹cāo算准在此天灾之际侵犯徐州,我带来的兵马不多,不足以扭转战局。而曹cāo兵势凶猛凌厉,下邳怕是守不住了,陶使君不rì就会下令撤离。” “啊!这可如何是好?”陈纪惊呼道。 “陈世伯宽心,撤离下邳时不妨来我军中,如此可确保您一家周全。”袁熙建议道。 “啊,显奕你费心了,只是不知撤离下邳后你跟陶使君要去何处?”陈纪再问道。 袁熙犹豫了一会,说道:“曹cāo气势汹汹,摆出一副势必吞并徐州,谋害掉陶使君地态势。在下已建议陶使君暂避青州,等他rì我父亲腾出功夫来,再打回徐州。” “想不到才过上几年安稳rì子,徐州又要变成交战的凶地了。”陈纪不住感叹。 “陈世伯,如今河北被我父亲平定,青州、冀州还算安稳之所,您不妨到那里定居。”袁熙邀请道。 “这个,只怕劳烦公子了。” “陈世伯哪儿的话,您能到我青州定居,在下也能时常登门拜访请教。”袁熙说道。 陈纪想了想,徐州兵祸连连,还真呆不下去。如今稍为安稳的地方,除了偏居一隅的荆益,就只有河北了。 “那有劳二公子你为我家安排了,在下感激不尽。”陈纪客气道。 “哪儿的话,陈世伯只管安心,待撤离下邳之时,我会让一队兵卒护送您一家先行离开。届时安排世伯你乘海船先回青州。”袁熙说道。 “海船!这个使得么?”陈纪惊疑道。 陈群凑到父亲身边,说道:“如今徐州遍布曹cāo军,海路相对安全一些,只怕陶使君也会走海路去青州避祸,二公子如此安排乃甚为照料咱们家。” “噢!那有劳公子你安排了。”陈纪感激道。 袁熙微微一笑,只要陈纪一家也到青州避祸,那陈群就跑不掉。历史上,陈群曾为曹魏地御史中丞,后又任吏部尚书,尚书令,镇军大将军,领中护军,并录尚书事总揽朝政。曹丕死后,陈群还受遗诏辅政。其可谓三朝元老,为曹魏制定礼制及官制,能竭忠尽职,是个治世之才。 顿了顿,袁熙又问道:“方才刘玄德也来探望陈世伯吗?您跟他是何时有的交情?” “唉,哪有交情。”陈纪摆摆手,露出不屑的表情,“他因为我们家的名望,三番五次来招揽长文。” “陈家乃是颍川望族,他来招揽长文兄长也不奇怪。”袁熙答道。 “哼,就那个贩屦小儿?”陈纪不屑的神情更加明显了,“小地方出来的乡民村夫,打出个汉室宗亲的名号就四处招摇,也不知是真是假。” 对陈纪如此抵触的反应袁熙见怪不怪,这个年代出身名门望族的这些人,大都清高自傲。他们当中很多人瞧不起名门士族以外地一切人,仿佛天生高人一等。 不过正因为如此,袁熙更加高看刘备了,在这样的时代最终能三分天下有其一,比袁绍、曹操、孙坚等人开局难多了,所以袁熙和曹操一样本能的对刘备多了一份忌惮。 150 对陈纪如此抵触的反应袁熙见怪不怪,这个年代出身名门望族的这些人,大都清高自傲。他们当中很多人瞧不起名门士族以外的一切人,仿佛天生高人一等。 时人也都以士族门阀为尊荣,士族中人自视甚高,家族间的联姻也要讲究门当户对。像袁家这种四世三公的大士族门阀,家中出来的子弟哪怕再不济,他人也会给三分面子。这也是陈纪对刘备傲慢敷衍,而对袁熙礼遇有加的原因。 而曹cāo虽是官宦之家,但乃宦官之后,声誉上是远远不及袁家的。正是曹cāo的出身,使他体味到寒门子弟的辛酸,如此就有了唯才是举令的出现。另一方面,曹家毕竟是朝廷册封的世代官吏,其政治资本比不上袁绍,但比刘备却是丰厚许多。这也是历史上陈群拒绝刘备的征召,而后又投到曹cāo帐下的原因。 说起来袁熙对自己的父亲袁绍还是有几分信服的,袁绍虽然也是出身名门望族,但因是庶出,所以袁绍也能折节下士。虽然他骨子里是门阀士族那股傲气,至少也能做做表面文章。诸如沮授、田丰、审配等士大夫文人对他死心塌地。这不是没有原因地。 “说起来在下也听过令公子的才名,颍川果然多才子。”袁熙笑道。 “唉,跟公子比起来,小犬算得了什么。如果他是大雁,那公子就是凤雏。”陈纪笑道。 “青州尚缺文吏,不知长文兄可愿来任职?”袁熙试探道。 “这个。青州才俊何其多,而家父年事已高……”陈群婉言道。 “唉。长文年纪也不在小,是该某个任职了。蒙公子不弃,待去青州后老夫就让他给公子做个小书佐。”陈纪说道。 “长文兄大才,在下怎敢让他做个书佐。最少也是个郡守,亦或是从事。”袁熙高兴道。只要陈纪答应下来。陈群只有服从的份。 陈纪笑着直抚长须。陈纪也是望族名士,但他在朝中的官职不高。他自然想给儿子谋个好前程。而此时袁家,袁绍的声望一时无二。陈纪自然想让儿子搭上袁熙这条大船,以便rì后再攀附上袁绍。 袁熙再跟陈纪唠叨一阵就辞别了他们父子,陈纪让陈群将袁熙等人送出去。 一出到院落,陈群向袁熙等人拱拱手。“三公子,蒙您照料,在下感激不尽。” 不等袁熙答话,郭嘉就笑道:“不久之后就要跟长文兄一起共事了,想不到啊!” 袁熙不明就里,但他能听出郭嘉语气里淡淡的讥讽。 “几年不见,奉孝兄你倒跟了二公子,如今也当上一州之重臣了。只是愈是身处要位,就愈要身正为范!”陈群硬邦邦地答道。 陈群为人虽然清尚有仪、雅好结友。却也不苟言笑、公正直言。其实他们两人早就认识。在颍川时,两人都是颍川书院学子。但陈群出身名门望族,跟郭嘉相交不深,又见郭嘉平rì里放浪形骸,自然而然地产生嫌弃厌恶之感。郭嘉又年轻,也是狂放不羁,除了荀几个好友,他也不屑于跟那些名门子弟为伍。一来二去陈群、郭嘉两人因几次冲突产生芥蒂,那时有荀彧这个和事老在,他们闹将不起来。可是分别多年后再次相遇。两人不自觉想起先时旧事。 “长文兄。你跟奉孝是旧识?”袁熙问道。 “昔rì跟奉孝兄、文若兄他们同在颍川学院求学,倒是认识。”陈群答道。 “他乡遇旧识。此乃值得庆贺之事,不如今晚过我这来共饮一杯。”袁熙建议道。他隐隐察觉两人又矛盾,也想趁此机会化解掉,毕竟两人今后是要一起共事地。 “公子好意在下心领,只是大战在即,不当再宴饮,要是耽搁了军务,在下吃罪不起。”陈群拒绝道。 袁熙语塞,他想不到陈群竟然跟田丰那个老顽固有些像。 等回到房间里,袁熙才向郭嘉询问事情的缘由。 郭嘉委婉地诉说一遍,并解释道:“我跟他虽然牵扯个人私事,却不会因私废公。” “想不到奉孝你这般潇洒之人也会记仇。”袁熙笑道。 郭嘉摇头苦笑,“倒不是我记仇,每次闹事之后我都是一笑而过。只是长文刻板得紧,每次都揪我地不是。” 袁熙也不知如何处理两人的事。郭嘉是懒散放浪惯了,不是曹cāo、袁熙这样的君主是不能容忍他这般不治行检的臣子的。陈群清尚耿直,要是这样地人在手下任职,一定是三天两头检控郭嘉的。其实田丰、王修等人也是多次检控过郭嘉,但都被袁熙压下来。再则郭嘉虽然放浪懒散,大事上却是表现出sè,田丰等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恐怕今后奉孝不得清静了。”贾诩难得地笑道。 在袁熙心里,他更喜欢贾诩这样的臣子。不但才智高深,还懂得为人处事。不但善解上意,还懂得保全身家。虽然是个老狐狸,却也是仕途上的不倒翁。而郭嘉虽然才智非凡,却过于光芒四shè,要是投在袁绍之类君主手下,恐怕命不长。 郭嘉摇摇头,说道:“长文有时虽然刻板。却是个难得地政才。他jīng通古今礼法吏制,擅长执法说理。要是在朝中,必是尚书之才。” 袁熙笑了笑,“看来奉孝还是他知己,不若我为你们两人劝说和解。” “有些事是不能强求的,就是我愿意和解。但长文还是会秉公执法。如我触犯礼制,他还是会检举于我。”郭嘉直摇头。“我是不会因私而废公地,公子且宽心。” 袁熙吁出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兖州军大营。 曹cāo带着一众亲随视察下邳城外cāo练忙碌的兵卒。 “水源囤积得怎么样了?”曹cāo问道。 “秒才将军亲自在督促,再有一天就能积够了。”赶回曹cāo中军的程昱答道。 曹cāo用马鞭遥指下邳城,“父亲您等着。不久之后我就会取下陶谦小儿的头颅祭奠您!” “主公,袁熙赶来跟陶谦汇合,他手下不乏才高之士,水攻之策恐怕会被识破。”荀攸提醒道。 “识破又如何?”曹cāo冷笑一声,“他们弃了下邳城更好,至少不用将此地变成一片湖沼。不过没了下邳。陶谦只能龟缩广陵,如此徐州指rì可破。” “只怕陶谦会寻求袁家地庇护,随青州军回青州或冀州。”荀攸再提醒道。 曹cāo沉默下来,其实几人之间心照不宣,复仇始终是个幌子,曹cāo的真正仇人不知所踪,吞并徐州才是曹cāo本质目地。 “袁熙几千人马,还想折腾出什么花样!”乐进不禁恼怒道。 “袁熙虽然区区几千人马,不能影响大局。我猜他出兵徐州。一来为了做出结交陶谦的姿态,二来是奔着糜家跟徐州的钱粮。”荀攸分析道。 “结交陶谦?”乐进不解道:“陶谦败亡在即,袁熙当真是盘算错了。” “非也,乐将军只看到面层,却不知徐州之事。”荀攸摇头道,“徐州皆由豪族门阀把持,他们势力深厚,像陶谦也要看他们脸sè行事。” “如此又关袁熙什么事?”乐进不解道。 “咱们取粮于敌,但这并非长久之计,待拿下徐州全境后还要安民修养。或是从兖州迁徙平民过来。但陶谦在徐州毕竟影响深厚。要是他rì咱们跟袁家决战,而陶谦突然重归徐州招揽旧部。那我军背后就会空门大开。”荀攸解释道。 “此乃未知之数,咱们眼前是要攻破下邳城。”曹cāo坚决道。 荀攸心思复杂,先时是程昱、戏忠等人出地这个,趁着天灾攻略徐州的计策。此举使青州军、冀州军只能观望不能救援,眼睁睁看着徐州被曹cāo吞并掉。但以战养战地负面后果也十分明显,兖州军在徐州积怨太深,打下徐州全境后平民的安置,生产的恢复是个大难题。经过此次惨烈的绞杀战,徐州人丁一定程度上的凋零不可避免。昔rì殷实繁华之地恐怕要花上三年五载才能恢复元气。要不是袁家的势力发展太快,荀攸是不赞成这个策略地。 “主公,在下有一事相求。”荀攸说道。 “公达你尽管说来就是。”曹cāo爽快地答应。他对荀家两叔侄是十分倚重的。 荀攸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如若城破,主公只杀陶谦一人即可,请放过下邳满城平民。” 曹cāo脸sèyīn沉下来,“他们不帮陶谦抗拒我军,那我自然不会为难他们。但他们要是随陶谦死抗,我也不会手软留情!” “乡民皆是蒙昧之辈,他们只是受了陶谦蛊惑罢了。主公要是真想稳据徐州,达成大业,那就要有容忍之量。毕竟民生才是霸业之根本。”荀攸劝道。 曹cāo冷哼一声,所谓父子君臣。这个时代父子、子父地关系十分特殊。父叫子死,子不敢不死,否则就是大逆不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个是针对此时以孝道治天下而言。而妻子则是从属地位,刘备说地妻子如衣服,就包括妻和子。像历史上曹cāo的父亲被杀,他可以大肆屠杀徐州平民泄愤。但儿子曹昂被杀。他则能容忍张绣第二次归降,至少表面上如此。 戏忠、程昱了解曹cāo地为人,他们没有出声,或是他们为达到成就曹cāo大业的目的,可以牺牲掉徐州这些被掳掠杀害的无辜平民。 曹cāo策马而去,没有再理会荀攸。其实他心中也有苦楚。父亲不明不白地被杀害,凶手逃得了无踪迹。他满腔愤恨无处发泄,只能找陶谦做泄愤对象。上次徐州之战失利后,曹cāo冷静下来,转而依从荀攸之策向豫州发展,结果短短一年多他地实力大涨。但是被压抑住的仇恨心中酝酿发酵。此时爆发起来更加凶狠暴虐。不然依照曹cāo地才干和见识也不会做出大肆寇略杀害平民的事。 有些事一旦走出第一步很难再回头,就像曹cāo认定陶谦为杀父仇人,那他就要不计后果地复仇,不然他就会被天下人耻笑,亦或是鄙弃他不孝。但一口吞下徐州地恶果十分明显,他得到块荒芜的领地。还必须派遣大量兵力来防守。而不吞并徐州,一来无以圆复仇这个借口,二来在兖州东边的徐州始终是个不定因素,跟袁家决战时冷不丁是决胜关键。 天sè灰蒙,下邳城东门南门同时敞开,两个城门各自涌出一万多徐州军兵卒。他们列阵戒备,监视着对面兖州军动向。一会后,大量的车马和平民也跟着涌出下邳,他们在另外约一万多兵卒组织下向南逃离。 战鼓声。号角声四起,一会后兖州军也开出营垒列阵。 “主公,攻击哪一部分?”乐进急问道。 撤到徐州的曹仁也来到中军请命,将两千多虎豹骑集结完毕地曹纯更是跃跃yù试。 曹cāo看着那些徐州兵,又看看涌向南去地平民,他问道:“公达、仲德、志才,你们看该如何作战?” “徐州军虽然撤离,队形却并未混乱,他们必定组织严谨,防备我军进攻。其兵卒为了逃命必定拼死奋战。此时强行厮杀我军讨不到好处。”荀攸说道。 “就如此放他们走了?”乐进不忿地问道。“公达说地不错。此时不能强攻。”曹cāo点头赞同道,“我军只需紧紧尾随。一rì后他们的兵卒就会懈怠,而自顾逃命。那时再进攻必定事半功倍!” 乐进、曹仁等人觉得有道理,都表示赞同。 “子和,你率所部虎豹骑紧紧跟着他们,随时向中军汇报战况!”曹cāo命令道。 “诺!” 另一边,袁熙在五百近卫地簇拥下,指挥着八千青州兵有序地撤退。曹cāo军没有立即进攻,这给了徐州军和六万多的平民撤退时间。先前陶谦就已经疏散了很多平民。那六万多平民中,起码有一半是豪族门阀地佃户家丁。六万平民,加上三万的徐州军,这么庞大的队伍行动十分迟缓。幸好陶谦等人事先有准备,将殿后的兵马,组织平民的人马都分配好,如此虽然行动迟缓,却还算有序。 傍晚,近十万数的徐州军民就在官道旁夜宿。长长的队伍四处燃起篝火,远远看去如点点繁星,又如一条盘踞着的火龙。 袁熙带着一众部属策马巡视,他们越看越是眉头紧锁。此次撤离徐州军多带钱粮,能带走的东西一并带走,剩下不能拿走地也都烧毁,下邳已然是座空城。但是所带钱粮辎重多了,不但影响行军速度,还要很大一部分兵卒组织搬运。 很快袁熙等人找到了陶谦和他几个幕僚。 经过一天赶路,陶谦显得更加憔悴了,两个儿子他喂着汤药。 看到袁熙赶来,陶谦问道:“二公子,你看曹cāo并未追击,这是为何?” “咱们防备得严谨,曹cāo没有可乘之机。”曹宏说道。 袁熙摇摇头,“这只是其一。咱们撤离一段路程后,兵卒就会懈怠下来,那就是曹cāo发动进攻之时。” “我看未必,只要咱们防备得严谨,怎么会给曹cāo可趁之机!”糜芳反驳道。他对自己手下的“丹阳兵”十分自信,正想建立战功。可是“丹阳兵”是陶谦的亲兵,自然是要护卫陶谦左右。 “少将军说的是,逃亡一段路程后兵卒必会懈怠,即便防的再严谨,也泄了锐气。一旦战事不顺,很可能是溃败的结果。”陈登担忧道。 “这逃又不是,守又不是,还不如冲上去拼杀!”站在刘备身后的张飞又抱怨道。 “舍弟胡言乱语,诸位莫要见怪。”刘备歉意道。 跟在袁熙身后的郭嘉则眼前一亮,说道:“这位张将军说的是,一味撤退只会给兖州军可趁之机。不如主动出击,不但可打他个措手不及,还能拖住他们主力,给运送辎重的队伍争取机会。” “倒是个好法子。”糜竺说道。糜家地钱粮家产多用马车押运,已经朝广陵而去,依照他们糜家马车地速度,曹cāo军是追不上的。一旦家小资产没有后顾之忧,糜竺就安心下来。 “谁人可领兵突袭曹cāo军?”陶谦问道。 曹豹没有吱声,这个苦差事他不愿做,也做不来。袁熙更是没有做声,他犯不着为了徐州和陶谦而去拼命。 刘备看看众人,再看看陶谦,一咬牙请命道:“陶使君,如蒙不弃,在下愿率兵突袭曹cāo “好,好!玄德果然是值得托付之人。”陶谦咳嗽一阵,然后将调动一万卒地兵符递给刘备。 刘备郑重地接过调兵兵符,“在下定当竭尽全力阻截曹cāo 袁熙趁机问道:“陶使君考虑得怎么样了,是退守广陵拼死抵抗,还是到我河北避难?” 此言一出众人都肃静下来,等待陶谦的决定。 陶谦不住地咳嗽,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151 因为陶谦的倚重,刘备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突袭曹cāo军的任务。 “好,好!玄德果然是值得托付之人。”陶谦咳嗽一阵,然后取出调动一万卒的兵符递给刘备。 “在下定当竭尽全力阻截曹cāo军!”,刘备郑重地接过调兵兵符。 袁熙趁机问道:“陶使君考虑得怎么样了,是退守广陵拼死抵抗,还是到我河北避难?” 此言一出众人都肃静下来,等待陶谦的决定。陶谦不住地咳嗽,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这一走,徐州的百姓怎么办?”陶谦虚弱地反问道。 “可是我军非曹cāo对手,如此下去百姓还不是跟着受累?”曹宏劝道:“大人并非自顾逃命,此番远走乃暂且退避,是更好地保全徐州的百姓啊!” “曹宏,你这是蛊惑陶使君将徐州拱手相让给曹cāo么!”糜芳喝问道。 “在下只是就事论事,如今战局对我军十分不利。连下邳都失守,广陵也并非可守之地啊!不如暂且退却,不仅可避免死伤,还能保全实力。”曹宏狡辩道。他本是陶谦心腹,投靠袁熙后受命在陶谦身旁敲边鼓。 “大人,如此交战下去对咱们十分不利,不若退去青州。”糜竺终于开口劝道。 陶谦一边咳嗽一边叹气,“并非我愿弃徐州而去,实乃无能为力啊!” “大人不要伤心,只要保全实力,他rì自有东山再起之时。”曹宏劝道。 陶谦犹豫了一阵,问道:“兖州军追得紧,该如何退去青州?这些百姓和辎重又该如何处理?” 陈登见陶谦已经决定,只得说道:“还是要让玄德将军去突袭曹cāo军。给我等争取时机。至于百姓。让愿跟大人去青州的,随袁少将军从陆路北上。其余百姓先护送到广陵,之后向曹cāo递上一份文书。说陶使君退出徐州,让曹cāo不再添加杀戮。而陶使君和诸位大人押运辎重从海路北上。” 陶谦点点头,“就按元龙说的办,不知袁少将军认为可好?” “十分妥当。”袁熙自然不能挑剔什么。 陶谦深深闭上眼睛。一会后他向刘备招手。刘备走上前伏下身去,他以为陶谦放心不下,还有什么吩咐。 陶谦虚弱道:“我年事已高,又染病在身,已不能再有什么作为。此次离开徐州,必无重归之rì。玄德你乃汉室皇族室之后,德广才高,只是困于浅水不得舒展抱负。今将徐州牧的印信传与你,盼rì后玄德你能在袁车骑护翼下重掌徐州。” 众人都惊讶异常。虽然先时陶谦有将徐州相让的意向,但他们想不到陶谦竟然在这个时候将印信传给刘备。虽然此时徐州几乎沦陷殆尽。但此举无疑是将剩下三万徐州兵交给刘备。 “备何德何能,请大人收回成命!”刘备上前扶住陶谦,他眼中溢出热泪,“备守不住彭城,使下邳遭受兵祸,此已是辜负使君重托。今使君又将徐州的前程托付,备如何敢再让这几万吏民的前途断送!” 陶谦紧紧握住刘备地双手,“玄德,值此危难之际你就莫要再推辞。等袁车骑发兵征讨曹cāo,你就以这印信收复徐州。” “大哥。使君一片真心托付。你就收下吧。”张飞在一旁劝说道。 刘备摆手示意张飞禁声,“两位公子皆是一时俊才。使君为何不托付之。” 陶谦看看身旁两个儿子陶商、陶应,摇头道:“他二人自小在我庇护下研习经文学问,对于军务政务是陌生得紧,远不如玄德你履历深厚。” “玄德,陶使君这于危难之际托付如此大事,分明是对你地信赖。如再推辞,岂不是说不愿领这份诚心?”陈登劝道。 刘备又是犹豫一阵,见推辞不过只得对陶谦深深一拜,“备定倾力而为,不让使君失望。”陶谦欣慰地笑了笑,再对两个儿子说道:“你们两兄弟不宜出仕为官,但守得几分家业,安心做学问去吧。” 陶商、陶应是慈孝之人,对陶谦向来是惟命是从,他们齐齐点头答应。 陶谦再伸手召来袁熙,“二公子,两个不成器的犬子就托付给你了,我让他们在青州安置下家业,但还要公子多加照料。” 袁熙听着不是滋味,陶谦像是在交代后事。那三万徐州兵袁熙养不起,但将他们送给刘备,这使袁熙心中不快。不过转念想想,近期内还可以利用刘备对抗曹cāo,也不算平白便宜了刘备。 “陶使君且宽心,在下会照料好两位公子的。”袁熙说道。 陶谦长长吁了一口气,“多谢公子了……”说着说着他闭上一双已经浑浊黯淡地眼睛。 “使君!”“大人!”“父亲!”“陶使君!”众人纷纷急声呼唤道。 可是任凭他们怎么呼唤,陶谦仍然是沉沉地闭目不醒。刘备和陶商、陶应三人扶着陶谦的遗体悲声痛哭起来。 “公子,要封住消息,否则军心必乱!”贾诩在袁熙身旁提醒道。 袁熙点点头,说道:“诸位,陶使君过世的消息还要保密,否则军心动乱必然溃败。” 陶商、陶应点头答应后继续悲泣,糜竺则张罗起陶谦的身后事来。包括保存遗体,给陶谦找替身,安抚将士兵卒等事宜。 而郭嘉眼中闪过狡黠,在袁熙耳边轻声道:“公子,这倒不失为一个可以利用地转机。” 第二天中午徐州军民才再次动身出发。这中间袁熙通过糜竺、曹宏做了些安排。经几个高层决定,刘备带两万兵卒,携两万百姓随青州军北上。一来攻击曹cāo军,给剩下的兵民争取时间。二来刘备就随袁熙从陆路突围北上青州。剩下近万徐州兵护卫者钱粮辎重,还有剩下的平民南下广陵。 南下的队伍自然是糜竺主持统领。袁熙让他将那些工匠挑选出来。待到广陵时随海船一齐迁徙青州。在曹宏、糜竺两家的带领下,另外几家徐州士族也迁徙青州,其中包括了徐州高层官吏。包括陈登一家。 刘备率领两万兵卒,还有两万多百姓随袁熙军动身北上。经袁熙示意,这两万多百姓都是刘备那些徐州军兵卒家眷。这些平民不仅是逃难,还要负责押运粮草的任务。 动身不到一个时辰。徐州军小股骑兵斥候就跟曹纯地虎豹骑交战上,他们地行踪显然隐瞒不过对方。而刘备、袁熙军北上的路线是走东面,经下邳曲阳到东海郡朐县,再穿过琅琊到达青州。 曹cāo率领地中军距离徐州军大队只有半天路程,一到广陵凌县地界,一个斥候头目就传来急报。 “将军,本部斥候多次查探,发现徐州军尾部多有兵民裹带素白。” “什么!你们可看得真切!”曹cāo急问道。 “千真万确,是从今早开始地。而他们地中曲、前曲似乎加快了行军速度。”斥候头目禀报道。 曹cāo环视周围几个谋士:“诸位看会不会是陶谦那厮身亡了?” “如所见不假,必是徐州军中的大人物身亡。而能使兵民皆带素白的,只有陶谦一人。”程昱答道。 “那会不会是徐州军那边使诈?”曹cāo不无疑惑地问道。 “有可能是徐州那边引我等上当地诡计,但也不排除陶谦身亡的可能。因为陶谦本就年纪大了,战事不顺使他忧心,又在路途上颠簸流离,一命呜呼倒不是没有可能。”程昱说道。 “可这如何辨别陶谦是真死,还是假亡?”曹cāo皱眉问道。他为人多疑,凡事都会多留个心眼。 “实在难以辨别。”戏忠摇头说道,“不过战机不可失,如不加紧追击。就错过全歼徐州军的机会。”“前面何处。可有关隘险要?”曹cāo再问道。 “广陵凌县,再往南就是凌水、泗水、淮水。如不能阻止徐州军渡河。那他们可以据岸而守。我军要再追击就费力了,只能放任他们到广陵。”荀攸答道。 曹cāo犹豫不决,疑惑道:“要是陶谦当真身亡,刘备、糜竺、袁熙那些人怎么会大肆宣扬,这不会扰乱军心么?” “虚虚实实,除了上前试探,谁能知道是真是假。”乐进答道。 “不论是真是假,我军都不敢快速地冒进追击。好高明的一招,恐怕是青州那些人出的计策。”戏忠说道。 “孟德,反正都要南下追击,只要小心试探,还怕他作甚!”曹仁颇为自信道。这两年内他在豫州连战连捷,不仅能力提升不少,信心也大肆增长。 “不然,凌县水网交错,地势复杂,不能贸然进军!”曹cāo决定道:“传令曹纯扩大侦察距离,势必探明徐州军有无埋伏。再让中军停下整顿,派出几部人马上前抢占险要。” 两千“虎豹骑”分成五百骑一曲的小队分多路游击。好在陵县附近地势复杂,不利于骑兵展开,否则就两千虎豹jīng骑就会让徐州军手忙脚乱。 刘备的嫡系亲兵中也有近两千地骑兵,他们多是袁熙攻青州之战中,田楷残部幽州jīng骑,而后刘备在彭城屯驻时又扩大了编制,拼凑成两千骑。 刘备地两千骑兵担负起阻截虎豹骑地任务,要只是那两千骑当然对抗不了两千虎豹骑,好在他们有张飞、关羽两员万人敌地猛将,还有袁熙地六百多近卫骑做策应。 面临大战,张飞兴奋起来,他挥舞着长矛,率领着那些骑兵不断冲击拼刺。若非虎豹骑皆是擅长骑shè的jīng锐,还真抵挡不住由张飞带头的猛烈冲击。 此次南下青州军都乘船走海路,所以不能多带马匹。加上袁熙五百虎卫。总共一千两百多骑。六百多近卫骁骑则由赵云、太史慈带领。他们的战力完全不亚于虎豹骑,拼刺对shè起来毫不吃亏。 结果双方的骑兵胶着混战起来,对抗中虎豹骑虽然占据上风。却突破不了刘备军骑兵阻截。 袁熙骑着“绝影”在一块高地上望远处移动着地旌旗,厮杀地双方骑兵。郭嘉、贾诩还有许褚带着五百多虎卫跟在他身后。刘备和关羽也骑着战马在一旁,他们身后是一千名为“白耳”的jīng兵,多是在幽州涿县就跟随刘备起事的子弟兵。 “二公子。看来曹cāo当真是不敢再急进了。”刘备说道。 袁熙微微一笑,“曹cāo擅长把握战机,临机决断。却也有多疑地一面,我军故意放出陶使君身亡地风声,他反而不敢急迫地追击。” 郭嘉也淡然地在一旁观望,这个主意是他出地,就是牢牢抓住曹cāo这个多疑的心理。 “也不尽然,此计只能拖住曹cāo一天,我方越是奋力抵抗。他就越会识破咱们地疑兵之计。”郭嘉说道。 “到那时糜竺先生他们已经率部渡过泗水了吧,咱们的使命也完成一半了。”刘备说道。 “天sè一暗就让粮秣和百姓转移到曲阳。届时咱们撤退起来也没了顾忌。”郭嘉建议道。 刘备点头答应,不无羡慕地对袁熙说道:“公子手下当真英才齐集,不仅有赵子龙、张文远之类的陷阵勇士,更有郭先生这样的才智高士。” 袁熙淡淡一笑,“玄德公两位兄弟就是万人敌的英才,何须羡慕在下。” 关羽听来颇为受用,因为立场问题他对青州军不抱好感,但对有学问的士人他还是敬重的。除去一方刺史这个身份,袁熙还是大汉有名的才子,能得到名士“万人敌”的称赞。关羽不自觉地将胸脯挺得更高了。 “一旦入夜。就是咱们行动之时,玄德将军对在下地布置可有疑惑?”郭嘉问道。经过磋商。阻截曹cāo军的计谋都是郭嘉在布置。 “先生地布置十分妥当,在下会让他们执行。”刘备答应道。 天sè一黑,徐州军就开始擂起战鼓,声势远远传到曹cāo军营地。并且一部部的兵卒不断袭扰兖州军营地周边。而兖州兵一出击,他们又立即撤退。兖州兵一进营,他们又去而复返。 曹cāo是又惊又怒,他恼火道:“徐州贼子当真欺我太甚,此分明是疲兵之计,想搅乱我军 “会不会是引诱我军倾巢出击?”大帐中的夏侯渊问道。 “秒才将军说得不错,要么是诱敌之计,要么是疑兵之计。”戏忠答道,“不论是哪个计谋,都让咱们不敢轻易出击,出计之人当真十分刁钻,可能是郭奉孝。” “文若所说的那个鬼才郭奉孝?”曹cāo问道。 “是也,旧时我、文若还有他都在颍川书院求学,因为志趣相投,算是至交好友。”戏忠说起旧时往事,“那时水镜先生来讲学,说文若有王佐之才,而郭奉孝则是个刁钻的鬼才。两人一正一奇,若是共同辅佐一位明主,必能成就一番不世功业。” 回想起当初荀举荐时的情景,曹cāo也觉得十分可惜,“当初文若极力举荐郭嘉,让我向袁本初索要。可是当时我军要依仗袁绍,索要一时了然无果。当再见之时,他已是袁尚幕僚,当真天不从人愿啊!” “郭嘉虽然为人机智,擅出奇谋,却也放浪形骸,自视甚高,一般人恐怕是不能容忍他的为人处事。”荀攸说道,虽然相交不深,他也认得郭嘉。 “恨不能将天下英才都集结我手中啊!”曹cāo叹息道。 “主公已然发布招贤令,如再能奉天子之命,天下英杰必将争相归附,何须叹息。”荀攸说道。 “唉,天下高才之士为之不少,然袁绍、袁术之流依仗家世便轻易收罗一批贤才,而我则要想尽法子去招揽。” “主公用人是袁绍之流万万及不上的,您能不论门第,广招寒门俊才。而袁本初虽然折节下士,却看低寒门子弟。”戏忠不无讥笑地说道:“岂不知寒门子弟并非没有才俊,平原侯、冠军侯不也是地位低贱之人,武帝能不以门第出身用人,故麾下俊才齐集。如今主公也能做到这点,还怕贤才不归附么?” 曹cāo笑了笑,他目光看向大营外。一会后,乐进被抬进大帐。 “怎么回事!”曹cāo惊怒道。 “乐将军带兵出击,结果被敌将伤到。”一个兵卒说道。 “是何人伤他的?”曹cāo惊问。在曹cāo军中,乐进的武艺可是数一数二地,不弱于夏侯兄弟。 “是个红脸地大将,像是刘备兄弟关羽。” “啊!是他!”曹cāo心情复杂,自从诸侯会盟讨伐董卓那时起,他就对关羽印象深刻,可惜关羽对刘备忠心耿耿,并不好招揽。 “孟德,如此贸然出击恐怕会中埋伏,还是固守营地,待天亮后再做查探。”曹仁建议道。 夜战对兵卒要求极高,而且误伤中伏的概率大大增加,不是万不得已,一半将领都会避免在不熟悉地地方进行夜战。 其实徐州军败势不可挽回,即使给他们逃到广陵,也守不住多久。反而是曹cāo军中了埋伏诡计的话,会给对方反败为胜的机会。如此曹cāo自然希望稳妥一些,于是他下令兵卒轮番歇息,严防敌军夜袭。 等到了第二天一早,虎豹骑斥候传来最新探查来的消息。 “将军,徐州军的营地已经空了,他们连夜拔营向北逃去。” 曹cāo脸sè一阵红一阵白,程昱则叹息道:“原来徐州军打定了分路逃窜的主意,他们所作不过疑兵之计。想必昨夜是虚张声势,掩护他们主力撤退。“那是分兵两路追击,还是集中兵马一路追击?”夏侯渊问道。 “向北去的恐怕还有青州军吧,他们是想流窜回青州。而剩下一部则是想逃到广陵去。”荀攸说道。 “派虎豹骑跟曹仁将军所部尾追而去,虽然不求围歼他们,但也要严防他们使出什么诡计。其余兵马则南下广陵,势必迅速占据徐州全境。”程昱建议道。 曹cāo沉吟一阵,取出调令。 另一面,袁熙却在跟郭嘉道别。 “子龙你保护奉孝。”袁熙吩咐道。 赵云一抱拳,脸sè坚毅。 “公子放心,我权当去游山玩水,拜师访友。”郭嘉骑在战马上笑道。 “其实吩咐底下的人去办就可以了,奉孝你不必亲去。” 郭嘉摇摇头,“此事只有我可以办到,待回青州后,定能给公子一个惊喜。 152 黎明,凌县凌水边。此时已是深秋,江河溪流干涸,颇有山高月小,水落石出的情境。 没有长亭古道,也没有酒宴游乐,但袁熙就在这为郭嘉送行。 “子龙,保护好奉孝先生。”袁熙吩咐道。 站在郭嘉身后的赵云一抱拳,答应道:“公子宽心,子龙必定护卫郭军师周全。” 袁熙再对郭嘉嘱咐一番,劝道:“此去扬州路途艰险,派遣几个jīng干的亲信去即可,不必亲身前往。” 郭嘉淡笑着摇头,“虽然不想再乘海船,但为了公子的大业,还是要亲自去一趟。公子且在青州等候嘉的佳音。” 袁熙再吩咐一阵,就让郭嘉、赵云还有十几个近卫启程南下。先前郭嘉对袁熙说,北上后应当不会再有大战,有贾诩随军就行,他要到扬州拜访一位旧友。在袁熙追问下,郭嘉说出了那位旧友是淮南人刘晔。这让袁熙颇为心动,于是就答应让赵云护卫着郭嘉去广陵,再从广陵南下扬州。 因为急于逃奔,即使带上两万多的兵卒家眷,刘备军、袁熙军行军速度也不慢。他们沿着徐州东边的曲阳一直北上,到朐县后稍作休整。期间,刘备用徐州牧的印信,以陶谦的名义送去一份传令,让还在郯城固守的臧霸带兵北上。 一连半月,刘备军、袁熙军且战且退,绕开曹cāo军占据的城县,一直到达上次大战后被青州军占据的诸县。袁熙做个顺水人情,将诸县留给刘备那四万多兵民屯驻。等于在徐州北面埋上一枚棋子。接着袁熙带着本部兵马到东莱东牟等待糜竺等人马。 一出诸县不远,贾诩就提醒道:“我观刘备非人臣之态,其好结交豪杰英才,能礼贤下士,又广播仁义之名。此间种种举动无不透露其雄心不在小。公子需留心,莫要养虎反噬其主。” 袁熙当然了解刘备是个怎么样的人,不论他投靠哪方势力,那一方势力就要倒霉。但刘备爱惜他仁义之名,必然要背负陶谦抗拒曹cāo收复徐州地使命。所以袁熙大胆将他留下来牵制曹cāo,以期在曹袁两家中原决战时,刘备能在背后的徐州来上一刀。 袁熙说出自己的想法,并说道:“只要曹cāo占据徐州。短期内刘备都将是咱们的盟友。多留个心眼防备就是。量他折腾不出什么乱子。” “两万多兵马屯驻眼皮底下,终究不是什么能安心的事。公子一定要将刘备和糜竺、陈登等人隔离开,否则等于给了刘备腾飞地羽翼。”贾诩提醒道。 袁熙淡淡道:“有糜竺、曹宏在帮衬,那些工匠和人才咱们吃定下来了。还是将原本徐州官家库府的粮食给刘备吧,否则他还真支撑不下去。” “倒是不知臧霸会不会率部北上,他倒是个将才,能收服过来那是最好。”袁熙说道。 “臧霸本是陶谦旧部,跟公子素无交情,要他突然投靠是很难的。要一步一步来,先是不让他归附刘备。”贾诩说道。 “可是刘备手中有徐州牧的印信,已然是陶谦的继承人,别说臧霸,就是陈登糜竺等人也会敬服他。”袁熙苦恼道。 “公子说的不错,但陶谦已死,他的臣属未必就会是刘备的臣属啊!”贾诩语气还是那样不急不慢,仿佛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之中。 袁熙听着知道他有了计策,于是追问起来。 “公子倒不想想,陶谦毕竟是名门高士出身。如此徐州那些高族门阀才会依附他。但刘备何人?不过假托一个汉室宗亲地幌子。而公子乃真正地皇室姻亲。刘备一来对臧霸并无恩惠,二来即使糜竺等人对他抱有好感。但那些士族门阀未必买他的账。” 这么说是没错,但袁熙还是不得要领,“跟先生说白了,我在意地只有臧霸、陈登,怎么才能让他们投到我的帐下。” 贾诩建议道:“公子不妨对臧霸、陈登委以重任,让他们各守一地,使两人掌控的势力跟刘备相当。如此他们还会心甘情愿地依附实力一样,地位一样的刘备么?” “确实是好计,如此一来他们必不甘心归附刘备,不过之后怎么将他们收服?”袁熙问道。贾诩出计,每每能准确地抓住了对方心里。所谓攻心为上,毒士不愧是毒士,所出计策利落而狠辣。 “只要他们不归附刘备,那实力强上不止一个层面的公子必是投靠的上佳对象。不过这中间需要一些手段跟时日。”贾诩说道。 “幸好当初将先生请来青州,否则我岂有能安寝的rì子?”袁熙笑道。 贾诩还是不苟言笑,继续沉默下来。还真是无趣之人呢。 两rì后便有第一队海船在东莱东牟附近海岸停靠。此时青州能停泊大海船的只有东牟、牟平两处地方,这两地也就是今天烟台附近。虽然说能停靠海船,但跟后世地港口是不能相比的,那些口岸在袁熙看来不过是稍大点的渔村。这时稍稍像些样子的海港恐怕只有糜家经营多年的朐县,还有就是扬州的会稽。 虽然说建立一支海战的水师不现实也不必要,此时徐州被曹cāo控制,到青州的海运需要也已经没有。但袁熙还是极力想组建一支可以运输和捕鱼的大船队,一来可以出海捕鱼,二来到以后能在幽州的渔阳、辽东等地组织海运。 先头地船队卸下货物和人丁,就选个地方停泊。再一rì,运载糜竺等人地船队终于抵达,除了损失两艘小海船,其余船只都平安到了东牟、牟平两地。 船队比上次运载青州军的规模有所增加,糜竺等人征集了徐州所有地船只。所载有两千多工匠手艺人。另外还有三千多丹阳兵,其余包括少数地徐州士族,还有就是糜家跟徐州官家的辎重钱粮。而留在广陵当地的徐州士族,不是南下扬州避难,就是暂时顺从归降了曹cāo。 袁熙让东莱的郡吏县吏帮助安置糜竺、陈登、曹宏等几个门阀家族。最后他们大都在东莱黄县附近安置了家业。护送他们去黄县后。袁尚也在黄县亲自设宴招待他们。 能得到袁熙如此重视,几家人十分高兴。只要当权者扶持,不过几年他们的家族就会恢复元气,到时候又是显赫一方地豪门。 士族间奢靡的宴饮游乐进行得差不多时,袁熙突然说道:“东莱李太守要调到临淄任职,这太守一职因而悬空。我看陈元龙身怀高才,又处事干练,yù将东莱太守一职相托付。不知元龙先生意下如何?” 那几家人前来参加宴饮的代表都一时惊呆住。他们万万想不到一来青州,袁熙就将这么个职位托付给陈登。要知道太守乃一郡之长官。在地方很有实权,如果给陈登当上东莱太守,那么徐州那几家人必定能得到很多照顾。 “少将军能将如此要职托付,实乃在下之荣幸。只是我身为徐州陶使君臣属,使君一身亡就投身他处,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陈登知道袁熙这是在招揽他,但陶谦刚死不久,他们初到青州时局又不是很明朗。所以陈登是不愿出仕的。 底下几家族长,包括曹宏、糜竺都暗自着急,他们是十分想让陈登答应下来的。于是几人不住向坐在陈登上方的陈圭示意。 须发花白的陈圭年近六十,他养老在家中多年,这次陈家举家迁徙青州也是他拍的板。虽然经过路途劳顿,但陈圭神sè还算健朗。陈圭为官多年,被打磨得极其滑溜,如今他所考虑也多以家族利益为主。 “嗯,少将军!”陈圭站了起来,拱手道:“蒙您如此看重犬子。实乃我家之不尽荣幸。不过尚有比小儿更适合地人选。比如陶使君两位公子。” 同在席下地陶商、陶应两人赶紧站起身来。陶商推辞道:“家父嘱托过,让我两兄弟安心置办家业。不可出仕为吏。” “这个……陶使君是如此说,但……”陈圭断断续续道。 “陈老先生,我也想到两位陶公子,但陶使君明确交代不让他们出仕,我不能强求。而令公子实乃不二人选,请勿推辞!”袁熙真诚地说道。 “小儿却是很为难啊,少将军不妨容我等考虑考虑。”陈圭显得十分犹豫。 袁熙将众人神情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几家人包括陈圭都会给陈登压力。陈圭说的考虑不过是装装样子,让袁熙多请几次。他答应下来,大不了多上门几次。 宴后,袁熙将曹宏、糜竺留了下来。 “曹宏先生,过几rì有一项差事想请您去办。”袁熙说道。 “啊,少将军有用得着在下地地方尽管吩咐。”曹宏高兴道,刚到青州就被委以差事,这说明袁熙对他的重用。 “不知先生跟臧霸可有交情?”袁熙问道。 “臧霸本是亡命之徒,受陶使君恩惠在徐州任了军职,后受命把守东海,跟在下倒是有几面之缘。” “臧霸先已北上青徐之交,我想让曹先生去传一道文书,任命臧霸为平昌令,率部屯驻平昌。” “啊?公子,将平昌交给臧霸没问题吗?”曹宏惊疑地问道。 “先生只管去做,最好能探听臧霸的意向。”袁熙说道。 “公子放心,在下知道怎么做了。”曹宏了然,袁熙这是让他代为招揽臧霸。 等曹宏退下去后,袁熙对糜竺问道:“不知先生今后有何打算,可愿出仕为我幕僚?” 糜竺想了想,说道:“此次兵祸,在徐州的家业多毁于战火,其他州郡的产业也因动乱联络不上。我想先于两年内将家业在青州安置好,然后再为公子分担政务。” 袁熙答应下来。好在糜竺要安置家业,如果糜竺立即出仕,那以他徐州牧别驾从事的职衔,还真不知给他安排个什么位子。 “不知先生跟河北甄家可有交往?”袁熙问道。 “我糜家跟甄家都以家业殷实闻名,只是平rì里他们主要经营河北。我糜家主要经营徐、兖、豫、扬四州,故此并未有什么往来联络。”糜竺答道。 同时糜竺心中暗自留意,甄家也是袁熙姻亲,而且甄家小姐和万年公主同为袁熙正妻。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此时商业经营比较单调,糜甄两家不少产业是相同地。虽然短时间内糜家不太可能将手伸到河北,但在青州一地两家利益起冲突的可能还是有地。而且糜家经历两次徐州战乱,家业多受损伤。已经没有了往rì的辉煌。如今急需在袁熙的青州大肆扩张,恢复元气后再做图谋。 袁熙点点头。说道:“不瞒先生,青州一些有利可图地产业,诸如盐业的贩卖运输,酿酒卖酒,都已经让甄家做了。” 糜竺低下头去沉思一阵,“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请容许我糜家正当地竞争,公子只需不偏不倚就行。” “在下一定会不偏不倚。”袁熙笑了笑。他就怕糜家提出不合理要求,但是还是要给糜家一些甜头的,于是说道:“北海历经多年黄巾贼乱,如今还多有无主之地,先生可在下密县挑选一些农地,算是我给贞小姐的嫁妆。” 糜竺心中一动,一个县的无主之地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袁熙此举是做一个姿态。于是他也不推辞,将此事答应下来。 “我知道除了徐州官家工匠外。糜家佃户家丁中也有不少能工巧匠吧。不知可能建造海船?”袁熙再问道。 “糜家所属海船皆是自家打造,只要用料充足。不难打造。”糜竺答道,“公子是想打造海船?可是如今去徐州去不得了,不过贩运货物于青、扬之间还是可以的。” 袁熙眼前一亮,如果能沟通青州和扬州之间地海运,那利润还是很丰厚地。于是他将打造船队,运输往来青州、幽州、扬州地想法跟糜竺说了。 糜竺会意一笑,“就是公子不说在下也会组织船队到扬州去,否则难以恢复家业。” “先生此举我定大力支持,只是想请先生帮留意扬州方面地情况。将来如有需要我会征用糜家地船队。”袁熙说道。 糜竺知道这是给袁熙在扬州做探子,但伴随商贸往来,打听一些消息,安插一些细作还是不成问题的,于是他爽快地答应下来。 最后,袁熙露出淡淡笑意,“糜芳现今统领着陶使君的那支丹阳兵……” 糜竺暗道袁熙果然不会平白送与这么多好处,于是答道:“我先让糜芳将那三千丹阳兵变成我自家族兵,再让糜芳带领他们并入青州军中。” 袁熙露出满意的笑容,“也好,让二哥来军中任职。不过那些丹阳兵的家眷多在扬州丹阳吧,出海时不妨接来青州安置,随便再招募一批丹阳的兵卒。” “在下会留意的。” 袁熙转念一想,觉得糜芳只是个平庸之人,将这么一支jīng兵交给他实在发挥不出作用,突然间他想起糜家族兵中那个糜维。 “大兄,你们家中族兵那个糜维的,他颇为英勇,屡次立功,不如让他做二哥地副将。”袁熙建议道。 “难得公子看重他,我回去就让他跟二弟吧。”糜竺答应道。 袁熙松了一口气,这边让糜家迁徙青州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出兵徐州的目的也基本达到。想到等候在临淄的高月、刁秀儿、蔡琰等人,袁熙心中一暖,每次出征都是一去好久,实在让她们担心受怕了。 青州,临淄 整个客厅留下来的都是袁熙的妻妾。 袁熙舒服的坐下,享受着众女的伺候,他笑眯眯的道:“还是家里好啊,前几天还在军营里深夜孤寒,现在就回道家里有着诸位夫人伺候,只怕人生美事莫过于此了。” 这话换做任何一个男子说出来,都有些掉身份,可偏偏袁熙这般说,诸女才认为正常,当然才来的糜贞倒是好好的又对袁熙有了番新认识。刁秀儿在袁熙身后给他按摩解乏,高月和糜贞则是坐在桌子的对面,和他说道些家里的闲话。 高月道:“夫君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糜妹妹没多久就被和他二哥一起过来了,不过当时你不在,他也没有多待,当天就回去了。” 袁熙点点头,心里有些可惜,不要这妹妹嫁是嫁给了自己,糜家的大哥还是跟着刘备去了,那就好笑了。 要是两人一起来,袁熙心里倒是有些底,现在嚒,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有些忐忑。 “哦,对了,昭姬姐姐那里,已经到了将军府好长时间了,夫君可得抽空去看看啊。” 袁熙笑道:“怎么,还有谁要敲竹杠不成?” 高月白了他一眼,温笑道:“你要的女人可是蔡大才女,在这临淄城都传开了。” 袁熙看了眼一边低头不语,温柔贤淑的糜贞,知道高月是不想让自己在她面前形象过于荒唐。现在刚刚回来不久,此事自然不急,往后日子还长着呢,有的是时间。 袁熙和高月细细的拉着家长,不时的和身后的刁秀儿调笑两句,要不是糜贞在的话,他早就把刁秀儿拉在身上坐了下来了。高月心疼道:“夫君在军营里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哪里受了苦了,”袁熙自觉自己还真是没有受苦,他笑道:“只是有些无趣罢了,再说军营里的伙食再好,也没有办法和家里的伙食相比,是以才胃口大开。” “慢慢吃,夫君今后应该没有事情了吧?”刁秀儿娇笑道:“以后在家陪着我们,什么都慢慢来,又不去哪儿,饭也得慢点吃。” 袁熙再次把高月拉在了自己的身上,嗅着她发丝的清香,感叹道:“夫人真是让为夫着迷啊,恨不得抱着你一辈子不松开得了。” 高月没想到他一下蹦出这么个羞人的话,愣了下,马上掩唇娇嗔道:“夫君想的是美,只怕无垢年老色衰,会被你弃之如敝履,专宠那些年轻的狐媚子了。” 袁熙不以为意,悠然道:“我是新人娶回家,旧人等在床,一个都不能跑,哪个都喜欢。” “成天想些什么,”高月咬着嘴唇,抵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道:“还好是乱世,不然清平世界,夫君准得娶一百个女人回家。” 袁熙哈哈大笑,他喜欢美色,但是也不是无限制的,世上女人虽多,但是诸如高月、蔡琰、刁秀儿、唐姬、步练师、糜贞之类,无不是万里挑一,他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看重的。 这个时候的男人,钟爱的无非就三样:权、财、色。 与其他相比,袁熙只是更愿意把自己喜欢的东西表露出来而已。 虽然你有钱有权,美色也能得到。 和高月、刁秀儿柔情蜜|意的温存了整整一下午,袁熙才骨头发酥的从书房走了出来。 果然温柔乡是英雄冢啊,泡在女人身上,哪个男人还想其它的事情? 汉建安元年(195)十月。 临淄,蔡琰处 袁熙和蔡琰的关系发生了深刻变化。由陌生而熟悉,从羞涩的师兄师妹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良朋。再到现在。 很快傍晚来了,袁熙尾随着蔡琰回到了闺房。蔡琰一点不知道自己已经钓上了一个大色狼,还在口中幽幽的吟诗呢。伸手去撩开帐幔的时候,就觉得身后脚步声起。还没来得及回头,纤腰,就被一双强壮的臂膀给箍抱住了。蔡琰羞怒,厉声道;“袁公子,你”袁熙把她拥入怀里,无比动情道;“你嫁我,还是嫁别人,袁熙只要你一句话。” “嫁你,只要你肯娶我,做妾我也不在乎。”蔡琰突然伤心的哭起来。蔡琰的身子在袁熙的怀里,不自觉的抖颤。蔡琰的白袍大氅缓缓的坠落到地上。 袁熙觉得一阵热血沸腾,蔡琰深情注视,迎接袁熙的到来,继而钻入袁熙的怀抱。 袁熙手掌在她细腻滑润的背脊上抚摩良久就下滑扩展到**,她在袁熙的怀里颤栗了一下。蔡琰含着泪轻笑。袁熙又是心痛,又是爱怜,又是焚身的,把她推到在榻上。 从她的俏脸掠过脖颈,在那对颤颤的**上左右旋摩之后,滑过绵软的小腹,就停留在那个最终的港湾,蔡琰开始扭动着腰身,袁熙吮吸她的泪滴,把她许多年来的委屈,一举廓清。从头到脚一点不漏的抚遍她全身每一寸的肌肤,于是,像野马脱缰,开始失控。蔡琰迷醉着,一会儿迎来了,阵阵爆裂 袁熙和她同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倦。就像是当初筋疲力竭的穿行在卢龙古道上一样。 “你你刚才吓死我啦。”蔡琰抚摸着袁熙的头发,轻声呢喃。 袁熙看着她的眼睛笑道;“那我以后再也不吓你了好吧?”蔡琰忽然被转个身,翻上来,用她洁白的身子压着我,然后直到又一次爆裂。 几日后。 一支千多人的骑兵队陆续渡过平原一段河水。这支骑兵个个兵甲鲜明,战马上的骑士也都身形健硕,神情和动作间隐隐地透露出一股冷冽彪悍的气质。显然,他们都是历经百战地jīng兵悍将。 这支骑兵正是袁熙的近卫骁骑和亲信虎卫。袁熙这时骑着绝影跟在队伍中间。不久后他就要经历人生中最重要地一件大事,此时地他心中充满坎坷和不安。袁熙知道此次奉命回河北成亲的意义,一旦纳娶了高月、万年公主和甄宓,他就是有了家室地人,这是个人独立的标志。 但此后诸多大事的走向却复杂得很。对内他要处理好跟袁绍、袁谭、袁熙的关系。对外要处理好跟汉室的关系。从母亲刘夫人那里得知。袁谭通过郭图、辛评大肆拉拢在冀州的人脉,冀州高层建俨然分成袁熙、袁谭两个利益集团,他们间互相攻击,纠纷愈演愈烈。自以为jīng通平衡之道的袁绍,对此事并不加以干涉阻止,让人摸不透他的意向。而且继承人地世子之位迟迟未决,这样冀州高层建地斗争更加紧张。 据传闻,当袁熙完婚后。袁绍就将决定继承人。这让此次河北之行充满危机和变数。 平原。缧yīn 袁熙率兵奔济水而走,一千余兵马以一夜昼白为时限,进入了平原地界,袁熙一众在济水北岸休整了半ri之后,随即起兵向平原城的方向而去,一千余众步步为营,徐徐推进,ri行十余里,行军恍若龟速,弄得大家一头雾水,心下都是暗自犹疑,可偏偏袁熙还不说原因。 太阳落山之时,袁熙一行人来到一座山谷之边。太史慈亲自勘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势情况,”袁熙抬手一指山谷,道:“太史将军,此处两面环山,一面临水,占尽了地势险要,是个休息的好地方,可是若有人前来偷袭,我等却是又该是如何应对,万一事有不济,却是又该从何处逃走。”太史慈奇道:“公子在徐州之时尚未曾如此,怎么越是到了河北的腹地,便越发的这般小心?这哪里像是安营扎寨,分明就是布阵御敌。” 袁熙笑而不语 是夜 现在山谷中一支彪军缓缓的探出头来,这支彪军正缓缓的向着此地行进而去,山贼统领凶狠的盯着远处的火光chun,道:“兄弟们,上!杀入中军,直取袁绍之子的首级!”“杀!”伴随着贼寇军侯的声音落下,山贼军马一个紧跟一个的迅速走出山林,奔着山谷的入口飞速奔驰而去。 山谷内的营寨里很静,袁熙一军的人仿佛都已经睡下了,山贼统领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战刀直奔帅帐而去,驾马直冲入帐,也不多言,当头一刀便劈在那身穿宝甲的人身上,但听当啷一声响。 “草人!?”山贼统领大惊失sè。这时身后猛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号角之声。冲进营来的山贼贼寇们听了号角,方有所反应,但见从谷口方向,一排箭带着尖细的破空声飞了过来,锋利的箭簇从十余个黑山贼身上一穿而过,鲜红的血喷洒在空中。 “糟糕!中伏啦!”山贼军中一个个高声喊叫。“不要乱!”山贼统领驾马从帅帐飞奔而出,冷然的看了看已是在谷口正门布下阵势的袁熙,太史慈手舞长枪,纵马ting入敌军阵营之中,直奔贼首统领而去,一杆长枪挥洒自如,而许褚也一马当先杀入贼中,顿时人仰马翻几无人能当,在他身后的袁军为其勇武所震,一个个士气高昂,大声呼喊着“杀,杀,杀!” 山贼统领见太史慈勇猛,也不怯战,手舞大刀纵马奔其而走。“当!”一枪一刀相交,坐下马匹各自错开两步。太史慈ting枪回身再战,那山贼统领也是勒马而回,两人战做一团!不到十五回合,太史慈突然长枪一挑扫开山贼统领的战刀,右手手戟挥出,正中山贼统领眉心,当场死亡。 战事结束之后,太史慈,许褚等人不待收押清点降卒,便急忙来到袁熙身边,二人一起下马,冲着袁熙拱手作揖,开口赔罪。 “末将等护主有失,致使公子深陷险境,实乃死罪!”袁熙圈住马,虚扶起二位猛将,笑道:“二位将军不必如此,事发偶然,并非你我所能料及,二位将军何罪之有?还是快快起身。不过袁熙的眼神更加阴冷了,要不是贾诩提醒并让自己暗中设伏,自己显些阴沟里翻船。 好在太史慈,许褚一流地武将在旁护卫。才使得袁熙安然无恙。 袁熙虽然也有仇家,但这北上完婚的时刻,是谁派来的刺客自然不言而喻。其实汉代刺客十分猖獗,在两汉时期被刺杀而死的皇亲国戚,权臣名贵不在少数。先秦时期侠士被权贵招揽成门客后,除了做卫护就是做刺客,如最有名的刺客荆轲就是太子丹门客。 汉代承接先秦列国,这个时候任侠风气依然浓厚。像鲁地平民多不务农业,好经商贩卖、仗剑任侠,其成年男子多佩戴刀剑。之后地方官府多次收购刀剑,让鲁地人丁回归农务。而仗剑游侠并非像后世武侠小说那么潇洒,剑侠也是人,他们也要穿衣吃饭。除了一些名流接济,侠客们基本没有其他收入途径。这个时候社会管治比战国时更加严格,致使众多剑侠穷困潦倒,于是他们沦为权贵、乃至地主富商的门客。他们平时是护卫,关键之后还是刺客。不少权贵还专门豢养剑侠做刺客。以铲除政敌。像袁绍年轻时结交那些任侠豪杰就为张让等人深深忌惮。 袁熙也是习武之人,但诸如历史上孙策还是被刺伤致死。刺客还真是防不胜防。好在袁熙身边有许褚、祝公道和影卫、暗卫、黑冰,这么豪华的阵容恐怕袁绍也没有。 就在队伍停下歇息之时,后头马车上的田丰走到袁熙身旁。这次袁绍也让田丰伴随袁熙一起回河北完婚。此外随行地还有太史慈、顾雍、贾诩三人。其他人都被留下镇守青州,处理军政要务。 田丰让袁熙跟他来到一处空地,“二公子,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我一直当元皓先生是师长,您但讲无妨。”袁熙不急不慢地说道。 田丰背对袁熙,他看着远处激起的沙尘,“其实之前我曾向主公提议,让他立大公子为世子,并对二公子你加以约束。” 袁熙早就从陈琳口中知道此事,但田丰亲口说来却让他惊疑不定,不知道田丰是何用意。 对于袁熙的表现,田丰稍稍惊讶:“公子不吃惊么?” “先生所做都是为父亲的大业着想,您并非图谋私利,况且我相信先生公私分明,不会影响到大局安危。”袁熙稍稍违心地说道,虽然相信田丰不会做出危害他xìng命的事,但自从知道那事后,袁熙心中始终有了芥蒂,不悦是难以避免的,只是他还不能将田丰怎么样而已。再退一步来说,齐桓公能用管仲太宗皇帝能用魏征,自己怎么也能用的了田丰,只是目前一时不顺而已。 田丰长长地叹气,“恐怕是我太固执于礼数、嫡庶之分了,二公子您的才智确实高出大公子不少,您做的那些我都看在眼中,并且亲身经历。能做到青州今rì之成就,但是运气可是办不到的啊!” “这一切都是先生和诸位英杰辅佐我的结果,要但是袁熙一人,如何能成事?”袁熙打算谦虚道。 田丰摆摆手,“公子确实是难得地青年才俊,放眼年轻一代,您地成就无人能及。只是想问公子,您能不能为了袁公的大业。而放弃继承人之位。” 袁熙心中一闷,他想不到田丰竟然劝他放弃跟袁谭争权。 “我放弃这一切地话,先生能保我xìng命周全么?”袁熙反问道。太宗皇帝李世民当时也是如此,骑虎难下之势,不得不为,进一步君临天下,退一步万丈深渊。 田丰言语一顿,他实在不能保证什么。 “说出来先生可能不信,先时我争取这一切权势。只是为了活命。要知道无权无势,在此乱世难逃厄运。诸如被董卓屠戮的那些大臣,颠簸抑郁而死的陶谦。”袁熙淡淡道,语气出奇的平静。 “唉,都是动乱的世道,唯有强权方能保全身家。”田丰也颇有感触道。 袁熙淡淡一笑,“所以先生不该问我能不能放弃,而是他能不能放我一条活路。” 田丰摇摇头。“刚出临淄时。我还打定主意劝说公子。但缧县遇刺后,我总算看清了他。虽然为成大事可以不择手段。但既然他能如此对至亲下手,我又凭什么让公子你放弃。” 袁熙听出转机,于是问道:“先生你是……?” “我只要公子一句话,您能不能保全大公子地xìng命?我实在不愿看到袁公祸起门墙。”田丰问道。 袁熙知道只是田丰逼他表态。他早想过,只要袁谭敢先下手,他就不会放过袁谭。话虽如此,但袁熙还是答应道:“只要他落在我手上,我就不会要他xìng命。” 其实袁熙这话也说得含糊。但田丰放下心来,深深一揖:“在下定会助袁公和公子达成大业。” 袁熙高兴地扶起田丰,“能得先生全力相助,我袁家何愁大事不成?” 同一时,河内怀县。 因为曹cāo的请求和支援,年初时张扬发兵北上,占据了上党大部地方。而袁绍军占据太原,将黑山军逼到山里,进而跟张扬军在上党对恃。张扬有吕布这个强悍助力,已然能在局部抗衡袁绍军。一直到旱情严重。双方才各自撤兵。 张扬将军政要务处理完毕。然后回到府邸。他除去袍服,让仆从摆上酒菜。府中歌舞伎也被宣上来演奏。 饮了两尊后,张扬酒气上涌,搂过一名舞姬轻薄起来。那名舞姬又惊又怕又喜,她们这些豪门豢养的艺jì地位低下,别说侍寝,就是主人愿意,私自处死他们都不是犯法的事。而她们唯一的出路就是被主人宠幸。 张扬眼神迷离,并不满足于手脚的轻薄。他喝退其他仆从杂役,正要成全好事时,管家跑了进来。 “将军,于毒大人前来就见,说是带给将军一个天大的喜讯。”管家说道。 “什么事在这个时候来!”张扬气恼道。 虽然不悦,但张扬还是让管家将于毒带上来。黑山军寇略冀州失利后,于毒因为反叛张燕,又开罪了袁绍,所以向西逃到河内投奔了张扬。说起来投奔张扬的人还真不少,另一个自然就是猛男吕布。 于毒走上前,抱拳道:“将军,在下有事禀报。” 张扬不耐烦地摆摆手,“有事尽管说吧。” 于毒一双死鱼眼瞄到那名舞姬身上,不自觉地停顿下来。“于毒!你这是做甚?”张扬怒喝道。 “啊!”于毒惊醒过来,说道:“在下受人之托,送上一件天大好事给将军。” “什么好事,何人之托?”张扬强压住愤怒问道。 于毒笑了笑,“是袁本初袁车骑,他让将军率兵归附,如果将军答应,那您就是并州牧。” 张扬一个机灵,他推开舞姬怒喝道:“于毒,袁本初派你来当说客地么?可是我乃汉室臣子,怎么会归附于他!此事休要再提,否则我将你以通敌论处!” 于毒一改谦卑地神情,挺起腰杆冷笑道:“我劝将军还是答应了吧,现今袁车骑统领河北,又占据青州,其势力天下何人能及?将军是跟曹cāo有约定,但投靠一位明主,才能给自身谋个好出路啊!” 张扬又惊又怒,冷笑不止:“你先时乃黑山贼,寇略冀州也有你一份吧?如今反倒投靠了袁绍!” 于毒放声大笑,“识时务者为俊杰,袁公乃当世之英雄,我投奔他有何不可?将军要是再执迷不悟,莫怪我不客气了。” 张扬一阵惊疑,喝问道:“你何来的不客气?我看你别想走出这个院落!” 于毒并不在意,冷眼盯着张扬。 “老柳!让外头地兵卒进来!”张扬喝道。 于毒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一会后院落外刀枪交击声和厮杀声传来,在张扬感到不安时,跑进一队二十多人的兵卒。那些兵卒没有将于毒格杀,而是将张扬围住。 “万霸,你也背叛我了么?”张扬惊怒地指着一个将领。 “将军,我也是被逼无奈,您答应归附袁将军吧。”那个将领劝道。 听着院落外激烈的厮杀声,张扬知道对方肯定筹谋很久,但他恼怒被算计被出卖,盛怒之下怎么会投降。 “稚叔将军,您还记得在下否?”在于毒身后走出一身穿个长袍的中年文士。 “你?你是郭图!”张扬惊呼道。 “洛阳一别数载,难得稚叔将军您还记得在下。”郭图笑了笑,“袁公发话了,大家都是京中旧识,也一同共事过。只要你点点头,率手下归附袁公,那么并州牧的位子就是你的了,此外袁公还会多加封赏。” “封赏?袁本初何德何能竟然要封赏我这个朝廷命官?”张扬怒道。 “难道稚叔将军还看不清天下时局么?汉室衰微,曹cāo虽然四处出兵,但并非独占河北的袁公对手。你……” 郭图还没有说完,张扬就怒骂:“早时孟德就说过袁绍有不臣之心,看来当真如此!而我乃朝廷亲封地将军,怎么能归附如此叛逆!” 郭图冷笑一声,他拱了拱手,说道:“那恕在下得罪了,我会找块风水之地安葬你的,如此不枉相识一场。” 说罢,郭图一挥手。那十几个兵卒得到命令,举起刀枪刺向张扬。一阵哀叫怒吼声后,这位汉末豪杰终于倒在血泊之中。 郭图叹息了声,吩咐道:“等控制了外面兵马后,找副好棺木安葬了吧。” 于毒答应下来,等郭图出去后他yín笑着,抓起因受惊吓晕倒一旁的舞姬。 153 并州,上党长子。 城外屯兵营里,吕布身披坚甲,手持铁戟,骑着赤菟巡营。他身后跟着一个百人队的亲兵。 远远地走过来一个身披jīng甲的中年汉子,那名中年将领抱拳道:“温侯,到我帐中小酌一番如何?今早猎来一头小鹿,鲜嫩得紧。” 吕布答应道:“郝萌,就且去你帐中一叙。” 郝萌高兴地牵过赤菟的缰绳亲自将吕布引到自己大帐中。 吕布坐在上首,让个亲兵持画戟侍立一旁。郝萌则让人端上酒水鲜果,他陪坐在右下手。 “近来粮草吃紧,你部筹粮的进展如何?”吕布问道。 “这上党实在是块苦寒之地,啥子油水都少,兄弟们过得苦啊!”郝萌抱怨道。 “暂且忍耐,等来年就有大动作了。”吕布说道。 郝萌似是缅怀,又似是不忿,“当初跟温侯在关中驰骋时,那是何等威风?要啥样的财货没有,要啥样的女人没有?可是来到张扬这,兄弟们快穷死!” 吕布被他这么一说,拿起酒爵狠狠地一饮而尽。 郝萌再说道:“温侯,咱们跟着张扬值吗?我看他实力不过二流,连粮草也不给咱们供给够用,其他赏赐更是少得很,又不许兄弟们自个去取来。就拿上次救驾来说吧,分明咱们立功最多,可是封赏全到张扬他一人身上。除了几个需衔,兄弟们啥都没捞上嘛!” 吕布喝了几爵闷酒,抬起头说道:“正如你所说,张扬并非成大事的人。咱们兵不多,并不足以独占一州之地。那依你所见,何人才值得托付?” 郝萌做出思考的样子,说道:“先时咱们投靠声势鼎盛的袁术。可惜他也是一个徒有虚名的小人。暗中多次束缚咱们的手脚,如此气度怎么能成大事?而纵观当今豪强。势力最盛者不过独占河北的袁本初。他兵多地广,冀州、幽州又是富庶殷实之地,比之先前的关中也不逞多让。袁本初乃关东军盟主,又出身名门,他气度自是非凡。况且冀州军占据河北后。必然向南征战,如此他不需要温侯这样的大将么?” 吕布先是点头表示赞同,但郝萌说道后面时,他脸sèyīn晴不定。吕布自然想到洛阳那次耻辱。要跟仇人同在一处效力,并且最终还可能归属袁熙,这让吕布如何也不能接受。 “此事莫要再提!袁绍对西凉军恨之入骨,咱们去投靠岂不是送上门去给他屠戮!”吕布态度坚决道。 郝萌不知其中缘由,他想不到吕布反应如此之强烈。看着吕布桀骜中隐隐带着地冷冽杀气。虽然猜到吕布这怒意是针对袁绍那方的,但郝萌还是心里狂跳,连连点头称是。 过了一会。郝萌站起身说道:“温侯,我去瞧瞧厨子将鹿弄好没有。”说完他留下吕布一个人独自在饮酒。 郝萌出到帐外,他径直来到不远处一个小帐,里面坐着几个中年汉子。 “郝萌将军,吕布怎么说?”一个中年汉子问道。 郝萌摇摇头,“在下尽力了,不过吕布意向十分坚决,他似乎很恼恨你们冀州军。” “那就不怪咱们了!郝萌将军,你悄悄地召集起人马,势必将吕布留下!” “啊!”郝萌惊呼道。“吕布那厮武勇至极。要是给他逃出去岂不是……” 那个中年头目冷笑一声:“郝萌将军,吕布再勇也只是一人。你这上千兵马还敌不过他么?” 郝萌脸sè惨白,他十分犹豫。 “郝萌将军,你莫要忘记袁公答应你地好处,那么丰厚的奖赏,你不立一件大功怎么领取?” 郝萌一咬牙,点头答应。 那个中年头面递上一个小布包,“这是烈药,你让厨子混在菜肴中,吕布吃了后必会手脚无力。” 郝萌结果布包立即退了出去。又过了一会,他才带着亲兵将几盘菜肴端到大帐中。 “温侯,您尝尝这鹿肉!”郝萌说道。 吕布看了看几盘菜肴,有蒸的、炒的、闷的、烤地四种,都是sè泽鲜明香味飘溢。 突然地,吕布眉头一跳,感到一丝微弱的杀意,这是多年来他本能的jǐng觉。联想起郝萌有些不寻常的举动,吕布暗自留了心。他拿筷子夹起一块油焖鹿肉浅尝一口。 看着吕布有些不自然的神情,郝萌心中一跳,赔笑道:“这鹿肉还鲜嫩吧?是新找来的一个兖州名厨弄的,说是当地独特口味。” 吕布狠狠地将肉吐出,神sè不善道:“怎么有股腥味!” “啊!”郝萌吓得脸sè煞白,解释道:“可能是……厨子弄得不干净……” 吕布冷笑一声,“还是名厨,这么一点鹿肉都做不好么!你且过来尝一口!” 郝萌心里终究承受不住吕布给他的强烈压力,他向后急退一步,大喊一声。随着郝萌地叫喊,兵卒将大帐团团围住,并涌进帐中用刀枪指向吕布。 郝萌叫道:“温侯,你还是投靠袁公吧,否者莫怪我不客气了。” 吕布大笑一声,从亲兵手中取过画戟,“你是投靠了袁本初了吧,想要我脑袋去邀功么?有本事尽管来取!” 郝萌一咬牙,让兵卒涌上去。而吕布桀骜冷冽的眼中杀意盛极,铁戟奔腾地挥向前,带起一股股血花。 袁熙等人渡河后一直向西,经清河到魏郡,一直到达邺城。袁熙和贾诩、田丰带着两百多虎卫进城。太史慈率领剩下一千骑在城外冀州军大营驻扎。 出城迎接袁熙的是许攸、审配两人,他们带着大队地人马,热情地将袁熙迎回州牧府中。 “二公子,迎亲的队伍已经出发,估摸半月后到达邺城,届时将如期举行纳娶仪式。”审配说道。 “有劳正南先生了,不知到时会请来哪些客人?”袁熙问道。 许攸骑在马上笑了笑。“半年前皇帝就将公子大婚的消息昭告天下。您纳娶的又是皇室公主,恐怕天下有头脸的豪强都会派使者前来道贺。说到宾客。确定的是代表皇帝陛下的送婚使董承,益州刘璋地使者也已经到达邺城,此外还有荆州刘表地使者。” 袁熙点点头,一旦纳娶皇家公主是一件大事,此举势必牵动天下诸侯的神经。想到这他心中一跳,问道:“父亲派出何人前去迎亲?” 许攸神sè有些古怪,说道:“郭图、逢纪、鞠义、颜良、韩猛五人,另外还有八千多兵马。” 袁熙十分惊讶,虽然说要严防有心人从中作梗,但除去刘协派地送亲队伍,袁绍在这军粮紧缺地关头居然派出八千多兵马,而其还有鞠义、颜良、韩猛三员大将。这不能不让袁熙等人心疑。 审配看出袁熙几人的疑惑。于是解释道:“事关机密,我等不能透露太多,不过咱们对外是说派一千多人马前去迎亲地。具体的事情公子还是亲自问袁公吧。” 袁熙、田丰、贾诩三人各自思索着,他们一行人就这么穿越街巷,邺城地百姓则对他们指指点点。对此袁熙见怪不怪,好歹他声名不小,又是这次大婚的主角。而袁绍故意让许攸审配两人,大张旗鼓地带着大队人马迎接袁熙,这让街巷中的百姓都知道谁是袁熙。 袁熙看着周边熟悉又陌生的道路和店铺,疑惑道:“怎么每户人家都张灯结彩的?” 许攸笑了笑,“这都是袁公的意思,说是要彰显我冀州的声势。” 审配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而袁熙等人自然猜出这是袁绍强制命令百姓做的事。田丰一下子将脸板起来。袁熙则默默无语。 一会地功夫就到了州牧府,袁熙等人很快见到在大堂等候着的袁绍。分别不过大半年的功夫。袁绍看起来更加威严了,他眉梢间也隐隐透露出得意地喜sè拜见父母,袁熙不得不进行一套繁琐的礼节,袁绍哈哈一笑,将儿子扶起来。 “显奕你就要成家了,之后为父就可以宽心不少啊。”袁绍说道。 袁熙心思复杂地笑了笑,问道:“高家、甄家那边准备得怎样了?” 袁绍乐呵呵地笑道:“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半月后的吉rì了,我也派了人去迎接公主。总之这一切都不用你cāo心,你尽管去陪陪你母亲吧,她可老惦记着你。” “元皓先生,这几年来多亏你辅佐着显奕啊,否则他也不会取得今rì之成就。”袁绍颇为感激道。 田丰连忙拱手施礼,“为人臣属,就当解君主之忧,二公子能取得今rì之成就,全凭他的才干与奋发,臣下不过在一旁稍作指点而已。” 接着田丰和袁熙将青州和徐州的一些大小事务汇报给袁绍。 当说到曹cāo占据了整个徐州时,袁绍不禁冷笑起来:“曹阿瞒好大野心,他这是要跟我一南一北分庭抗衡么?” “曹cāo已占据徐、兖、豫三州之地,治下土地、城郭、人丁皆不在少数,已有跟我冀州抗衡之势。主公当施行伐交之计,联合其他豪杰共同遏制曹cāo的势头。”田丰建议道。 袁绍冷笑不止:“曹阿瞒当真可恶,年初时他让张扬北上并州,否则今年内我就可以尽收河北之地。不过我不会让他得逞的,估摸着当显奕你成亲之时就有捷报传来。” 袁熙跟贾诩对视一眼,两人在袁绍的话中听出苗头,他果然对河内的张扬动手了。 袁绍顿了顿,说道:“不久就是显奕你大喜的rì子了,咱们不说这些兵家凶事。” 田丰问道:“主公,听正南他们说,邺城百姓家家都张灯结彩,这是您地命令?” “噢,迎娶公主可是大事。各地豪杰也会派遣使者来道贺。咱们不能丢了冀州地脸面,故此就让他们挂上锦彩了。”袁绍解释道。 “纳娶公主虽然是关乎我冀州和皇家的大事。但时值大旱,不少百姓无以为食,如此铺张岂不有失人和?”田丰劝谏道。 袁绍脸sè不善,说道:“各地是有不少人受灾,但邺城在我治理下百姓衣食丰足。此一城百姓每家仅拿出一点彩缎,又有何干系?” 田丰还要再劝谏,但袁熙怕他激怒袁绍,赶紧说道:“父亲,虽然是为了彰显我冀州声势,但此乃我地私事,要动用他们的资财实在说不过去。高家、甄家送来地嫁妆已经送来了吧?那笔财帛恐怕不在少数。不如将那些财帛取出部分偿还邺城百姓,剩下地换成麻布粮食。分发给魏郡受灾的难民。如此可以彰显父亲地仁义之心,各地豪杰的使臣也不会不称道的。” 袁绍听着舒心,可是口上说道:“可是如此一来。显奕你平白没有了这么一大笔家资,婚后怎么安置家业?” 袁熙笑了笑,“我那些俸禄虽然不甚丰厚,却足够养活妻子,再说如果没有父亲的大业,我有再多的钱帛又能作何?” 袁绍也知道收拢人心地重要,但让他拿出一大笔私人的财帛,那还是很心痛的。 表彰了几句后,袁绍安排儿子住下,让袁熙去刘夫人那。贾诩、顾雍等人作为袁熙随从。也被安置下来。田丰则回到邺城的家中跟家人团聚。 不知不觉。袁熙到邺城已经七天,这七天里除了陪刘夫人外。袁熙带着贾诩、顾雍走访一些亲友,并打探冀州内部诸多动向。 目前他该做的事情,都差不多做完了,只需在邺城好好的清闲一段时间,等待父亲的消息便可。 而袁熙等人来得最多的,当数甄家在邺城的和顺酒肆。 虽然袁熙跟高家小姐、甄家小姐的婚事横生变故,但店主还是一如既往,甚至更加热情地招呼袁熙等人。袁熙也隔三岔五地在此宴请亲友和审配等人。 这一天袁熙就在和顺酒肆请来了审配、许攸、陈琳、牵招这四个颇有交情的旧识,还有大舅哥高柔,陪坐地当然还有贾诩、顾雍,还有紧紧护卫一旁的许褚。 店家亲自侍候,将上好的酒菜端上众人地案几。虽然此时大旱,不少灾民缺衣少食,但这并不影响上层士族权贵的奢靡生活。破产挨饿的只是一般的平民,但士族权贵可是囤积了丰厚的粮食钱帛,就是旱上个三五年,他们也不用担心。所以即便外头饿殍遍地,权贵们还是一样的宴饮游乐。 酒菜用得差不多时,袁熙让近卫把守好雅间周边,他就和几人谈起冀州的大小事务来。 许攸呷了一口美酒,笑道:“袁公已经告诉公子河内的事了吧?” 袁熙点点头,“父亲说已经有了策应,如不能招降张扬、吕布,就会顺手除去他们。” 许攸眯眯眼,说道:“此计本是我先说出的,不过郭图那厮也想到了,于是就有了打着迎亲的幌子,从魏郡出兵占据河内地行动。” 原来年初从并州罢兵后,许攸、郭图他们就有了除去张扬地谋划,袁绍依照他们的计策,通过细作秘密收买一些对张扬、吕布两人不满地将领。经过几个月的准备,终于趁着袁熙大婚的时机行动开来。因为从魏郡去的迎亲队伍,必然要到河内附近等待送亲队伍渡河北上。张扬也因为是皇家公主出嫁而没有防备冀州军偷袭,结果郭图等人策划里应外合,吞并张扬在河内的势力,并策反吕布手下的郝萌反叛。 牵招显然是初次听到这机密,他问道:“虽然借迎亲的时机秘密出兵河内,但要真交战起来,会不会惊动朝廷?” 许攸嘿嘿一笑,“即便送亲的董承他们知道又如何?只要吞下河内,他们只能更加敬畏咱们。” 袁熙并不期望郭图等人能除去吕布,但依照郭图、逢纪、还有鞠义、韩猛、颜良几人的才干,打败张扬不是问题。 “袁公等着公子大婚吉rì还有河内的捷报,届时可是双喜临门呐!”陈琳笑道。 袁熙不置可否,他跟贾诩都对此事抱有迟疑。 “几位先生,不知大公子可有回来?”顾雍一旁问道。 审配皱了皱眉,“袁公让大公子回来,就这两天会到邺城。” “正南先生。你可知公子在平原渡河前遇刺。”顾雍说道。 “啊!”高柔几人都非常震惊。因为袁熙没有跟他们提过此事。 “当真有此事吗?公子为何不对袁公说?”审配惊疑地问道。 袁熙点点头,“却有此事。但刺客身份不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端,我就没有说出来。” “此事十分恶劣,竟敢有刺客行刺公子,这幕后主使其心可诛!”许攸说道“值此公子大婚的当口。此非小事。可告知袁公,让袁公派人彻查此事,公子的护卫也要加强。”陈琳建议道。 “是否要先请示袁公,然后我从军中调集一批jīng锐来做公子卫护?”牵招问道。 “我已查过刺客的尸首,一点表示身份的东西都没有,要追查幕后主使的身份已不可能。禀报给父亲也无济于事,反而增加危急气氛,弄得人心惶惶。”袁熙说道。这是他跟贾诩商量后地决定。 许攸拈须思索了一阵。说道:“公子说地没错,幕后主使肯定不会留下蛛丝马迹,要真有什么标识反倒会是栽赃嫁祸。而且没有证据只会让有心人利用。” “那就如此算了?”陈琳问道。 高柔眯眯眼。意味深长道:“其实是谁派来的刺客大伙都清楚。是外人地话无非就是不想让公子迎娶公主殿下。是他的话,就更有理由了。”高柔虽然没有说出“他”是谁,但在座几人都心中了然。高柔政治敏锐确实强。 审配则说道:“此事不能不说,但不能由公子说出。只要袁公知道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即可。就交由在下去办吧!” 袁熙点头答应,再向几人探听了一些事情。 大婚的吉rì很快就到来,前三天董承就带着一千多人马,随着逢纪来到邺城。他们被安置到了邺城的一处别馆,诸如刘璋、刘表,甚至张济都派来了使臣。 袁熙也要为成亲做准备,一些婚娶的礼仪他要熟悉。袁绍和刘夫人更是十分忙碌。他们要张罗婚宴还有纳娶仪式。袁绍派去地人也到高家、甄家将高月、甄宓迎到袁熙在邺城的一处府宅中。 虽然因为旱灾。袁熙婚娶的仪式已经从简,但相对一般人家。甚至一般官宦人家来说还是摆足了场面。 身为当事人,袁熙要做的事不多,但即将成家立业,他心中那隐隐的焦虑还是十分明显的。 依照礼俗,前一rì首先是在袁绍带领下祭拜先祖。接下来大婚当rì,高月、万年公主和甄宓就被接进袁家州牧府中。因为万年公主的身份,此次迎娶比之寻常官宦权贵又繁杂了许多,有刘协的赐婚诏书,又有袁绍、袁熙地答谢。 在汉代,同时迎娶三房妻室,享受齐人之福的例子并非没有,但那大都是姐妹同嫁一夫。像袁熙这样迎娶三房妻室的还是很少见地。也就西晋末年的汉帝国皇帝刘聪干过了,高家是中等世家,甄家在河北再富贵,也及不上皇家公主,所以高家、甄家的人比之董承等皇帝的使臣自然气势矮了三分。在众人的目光中,高柔、甄尧也多了几分尴尬。 董承这个皇帝使臣因为身份显赫,自然成了主婚人。仪式正式开始,袁熙跟万年公主、高月甄宓在州牧府大堂一同向袁绍夫妇行拜礼,然后袁绍再次祷告先祖,汇报后世某某子孙于今rì纳娶,请祖先庇护袁家开枝散叶,世代繁荣显赫。 之后高月、刘妍和甄宓被送进新房,但袁熙并不能立即洞房,而是随着袁绍招待宾客。而袁家的酒宴摆满了州牧府可以利用的空地,往来的宾客也尽是冀州显贵。 逢纪、审配、田丰等人自然是诚心为袁熙感到欣喜,因为有了汉室姻亲这个身份,对袁熙今后的发展极为有利。心情不悦的人也有,袁谭回到邺城,他虽然面上一派高兴,但此时他跟辛评一党坐在一边,跟逢纪、审配一党界线分明。 汉代也有闹洞房的习俗,不过闹洞房前对新郎还有一个考验,亲朋好友会用木棒竹竿敲打新郎。虽然不知道这是对新人地祝福还是汉人出于娱乐喜庆,但有过婚礼上打死新郎地先例。 参加婚宴的亲友除了敬酒外,还会用木棒竹棍敲打新郎,这可能有驱邪的成分,还有就是玩乐。但也有过打死新郎的恶xìng先例,所以到魏晋后渐渐废止了这一习俗。 因为有过遇刺的先例,许褚奉命寸步不离地护卫着袁熙。面对这个铁塔般的凶悍金刚,宾客们虽然举起竹棒,却迟迟不敢下手。 袁熙淡笑着,往常他也干过棒打新郎的事,但换做自个,还是不挨打的好。 许攸站出来笑道:“二公子非比常人,要是你们打得他进不了新房,公主殿下怪罪下来,哪个来承担呀?” 众人见闹不起来,不免觉得扫兴,于是都改为敬酒。因为以前在冀州的时间不长,袁熙也趁着这个机会结识那些宾客,特别是冀州一些士族门阀的族长,审配、逢纪两人自然陪在一旁帮袁熙引荐。 汉代极重婚宴的排场,就是一般百姓也都会极尽所能地张罗婚礼的宴席。而一场婚宴持续一rì,所费甚巨,所以不少平民就因为婚宴而背负债务,或在这一rì间将家资挥霍一空。袁绍自然不会在这种场合丢面子,所以此次婚宴的排场也极为可观。袁熙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执拗不过袁绍跟刘夫人,或是说这时的观念习俗。 这时审配将袁熙带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文士身旁,“公子,这位是刘益州手下张肃,张大人。他不辞路途的艰辛,代表刘益州前来道贺。” 袁熙定眼看去,见张肃长得颇为高大。样貌也是端正威仪。 “二公子。在下恭贺你大喜。”张肃说道。 袁熙笑着跟他唠叨着,一会后问道:“张大人可是有一胞弟名张松?” “二公子远在冀州也知道舍弟?”张肃惊疑道。 袁熙笑了笑。“虽然久在河北,但益州张家的名号在下还是听说过的。” 张肃神sè间有喜悦之sè,他们家是益州大门阀,但声名传到河北是他意想不到的。张肃召唤一声,不远处角落走过一个样貌甚为粗鄙丑陋的人。 袁熙等人这才注意到张肃唤来地那人。只见他身短不满五尺,额塌头尖,鼻偃齿露,跟张肃简直不像同胞父母所生。袁熙看到这个历史名人张松,果然长得有够丑陋。正因为样貌奇特,袁熙也看不出他地年纪。 “原来这位就是张永年,在下幸会了。”袁熙拱手说道。 张松此时不过二十年纪,跟随兄长张肃做了个小吏。这次张肃奉命出使冀州,他为了长见识也一同前来。因为样貌不堪,先前会面时冀州一众官吏都对他极为轻视鄙弃。而袁熙这么个人物对他恭敬客气,这使张松惊疑间带有几分感激。 “二公子有礼了,在下益州张松。”张松的声音也极为难听,犹如铜钟般锐利而大声。 袁熙笑着说道:“昔rì一位好友游历蜀地后同我说蜀中名士,其中就说有位张永年博闻强记,有过目不忘之能。” “啊!只是记得快一些,担当不上过目不忘。”张松心中喜悦,嘴上却谦逊道。 又唠叨几句,袁熙说道:“两位张先生要多住几rì,好让在下登门求教。” 张肃、张松兄地不虞有他。答应了下来。 接着审配、逢纪又给袁熙引荐了另外一个使臣。也就是刘表派来的蒯越。在袁熙看来,蒯越也算个人物。倒有几分读书人的模样。 “二公子,在下奉刘荆州之名前来道贺,公子好福气啊,竟然能跟皇家攀上姻亲。如此您跟刘荆州也算是远亲了。”蒯越说道。 袁熙也笑了笑,“请先生代我谢过刘荆州!” 对于蒯越,袁熙知道他可利用的地方不大,于是说了几句就跟审配等人走开。 过了会,袁熙见到送亲来的高柔、甄尧。袁熙不得不上前招呼道:“两位兄长!” 相对另一个送亲使董承,高柔、甄尧两人可是被冷落了不少。但好歹是世家大族养出来地子弟,两人看起来神态自若,并不在意。 “二公子!”“显奕”甄尧、高柔纷纷施礼道。 “两位兄长请自便,因为宾客多而家中人手不足,如有招呼不周的地方也请海涵。”袁熙说道。 甄尧点点头,“已经照料周到了,我们也没有别的需要。只是请公子不要辜负我那妹子。” 高柔也附和道“嗯,显奕对我家月儿好就成,富贵不相忘。” “两位兄长且宽心,我不会让她们受委屈的。”袁熙知道高家、甄家的担忧,于是保证道。 甄尧还是放不下心来,但他也不能改变什么。高柔则微微一笑,他相信有自己在,自己的妹妹受不了太多委屈,自己月儿也识大体,作哥哥的也放心,袁熙让顾雍这个近臣陪着高家甄家两位兄长,顺便商量一些合作事宜。 接着袁熙等人来到州牧府宽敞的大堂,袁绍、董承、田丰等人在这里宴饮。 董承挪了挪显得雍胖的身躯,笑道:“二公子,如今咱们也是远亲了吧,快过来共饮一尊。” 袁熙行过礼后跪坐下首,问道:“董大人,陛下可有什么嘱托。” 董承坐正身躯,说道:“陛下让你照料好公主殿下,自从洛阳之乱来殿下受了不少苦,不过陛下说总算成就了一对有情人。” 袁熙哑然,他对刘妍的印象不差,毕竟从小青梅竹马,在洛阳那时明知万年公主对自己有意,但出于顾忌袁熙故意疏远了她。想不到历尽周折刘协还是给他们赐婚。 “陛下在许县可好?”袁熙扯开话题问道。 董承眼珠一转,诉苦道:“啊!今年大旱,许县也是歉收,陛下跟大臣们商议后裁撤了不少兵卒,大臣们过得也是节衣缩食。不过曹孟德倒是资助了一批粮草。” 袁绍、袁熙等人哪听不出董承话中之意,这是埋怨袁家不对朝廷上供。 袁绍神情有些尴尬,辩解道:“唉,河北地旱情更加严重。几乎是颗粒无收啊!期望能度过这个当口。来年秋收后我必然给陛下送去朝贡。” 董承笑了笑,“袁公能有这份心意那真是太好了。什么时候您可以来许县觐见?陛下可是十分惦记着袁车骑您呐。” 袁绍也干笑了声,“我也无时不惦记着朝廷,只是河北军政要务繁多,实在脱不开身。” 汉室衰微,各地诸侯相互攻伐。这是天下共知的事。对于袁绍等豪强的野心,朝中大臣怎么会不明了。只是豪强们明面上还遵从皇帝,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不撕破脸面。董承知道要重振皇帝地威信,那必须掌控强大的实力。但此时朝廷龟缩颍川的许县,掌控的地盘不过几县之地。甚至要看曹cāo、袁绍等豪强们脸sè办事。要消灭不臣地豪强谈何容易,朝廷也只能一步步来,所以大臣们都同意跟袁家联姻。好寻求一个强力地依靠。 因为叹道政务,席间气氛都有些沉闷,众人只是举爵饮酒。 宴饮间还有“百戏”表演。陆博、酒令、弹棋、shè覆、俳优等游乐活动也是热闹纷呈,整个婚宴一直持续到掌灯。 袁熙一直陪在袁绍左右,冀州高层跟那些宾客也都聚集大堂中,众人没有边际地清谈着。仆从点上灯不久,陈琳就急匆匆地将袁绍请到旁边隔间。一会后袁绍走出来,脸sè有些不自然。 袁绍干咳了一声,说道:“显奕,时候也差不多了,你快去新房吧。\” 袁熙答应一声,拱手跟众人道别。而那些宾客也是会意地大笑。说什么齐人之福之类。 袁绍继续神情自若地跟众宾客宴饮。袁谭跟辛评交换一个眼神。各自点头。这时田丰跟沮授两人也出到院落外,时隔三年多两个好友再次共聚一堂。都不禁生出感慨。“元皓,你回到冀州也不来我府上走访。”沮授埋怨道。 田丰笑着叹了声气,“如今我是青州刺史幕僚,你是冀州牧幕僚,况且正值此微妙关口,我不想被人说将你拉到二公子一党来。” 沮授摇摇头,“我不会掺和进三位公子间的争斗中。主公地大计为重,首要是内部的安定,否则与强敌交战,我方不战自溃。” 田丰看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大堂,“你不想掺和进公子间地夺权争斗,但人家未必会理解你地苦心。” 说到这,沮授神情带有些愤然:“主公不过占据四州之地,外头还有强敌环视,曹cāo、刘表、袁术、孙坚岂是好相与之辈?可叹袁公大业未成,他们就争权夺利起来。殊不知一旦冀州因内乱而败亡,他们所争地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虚!” “二公子是个识大体地人。”田丰说道。 沮授摇头苦笑,“二公子确有干才,但是嫡庶之分岂可颠倒?有时我想,要是二公子跟大公子倒掉身份,那该多好!” “二公子是二公子,大公子是大公子,郭图、审配他们都选了一方下注,公与你只能两边不讨好。”田丰叹息道。 听到田丰这么说,沮授不无惊讶问道:“难道元皓你决定相助二公子?”田丰不住苦笑:“自从随二公子去青州后,大公子他们就将我看成青州党,即便是严守中立又如何,到头来大公子会领情吗?” 沮授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元皓你变了,只要二公子不放弃夺权,冀州内部必有一场明争暗斗。要是从前的你,应当顾全大局的。” 田丰神情严肃,他将袁熙遇刺的事说出来,并说道:“所以身为二公子的幕僚,我不能陷主人于不义!再则我相信二公子比大公子更适合继承袁公的位子!” “难道你不怕冀州内斗自损实力,给南边的曹cāo可趁之机么?”沮授问道。 田丰长长呼出一口气,坚定道:“公与你还是不清楚二公子地才干。不瞒你说,即便脱离了冀州,二公子凭着青州也能雄霸一方,进而成就大业!” “这怎么可能,青州之地怎可跟河北相比?”沮授惊讶非常,他知道这位好友不会吹嘘,所以震惊于青州的实力。 田丰笑了笑,“青州上下经过三年的励jīng图治,已然恢复了元气。黄巾家眷和各地迁徙来地平民充实了户籍人丁。盐铁、纺织、酿酒使库府积累了钱帛。只要再有三年的囤积粮食,可征调的青州jīng兵不下二十万!二公子的幕僚中,郭嘉、贾诩等人之谋略更在我之上,钟繇、国渊等人政务也不在我之下。张郃、徐晃等人统兵能力河北无出其右,赵云、许褚等人武勇也不下颜良、文丑之辈,张辽、太史慈、张绣骑兵作战超群。” 即便是去年,袁熙还向冀州索要粮秣钱帛,沮授吃惊于袁熙实力发展之快。 田丰说道:“公与你放心吧,二公子是大度之人,只要他得势定然不会为难你的。” 156 郭图、鞠义在并州与河内发回急报,说鞠义趁着傍晚风向突变,以火攻烟熏做掩护,击败了吕布军步卒主力。但吕布率所部jīng骑南下河内,渡过河水去投靠兖州军。 袁绍脸sè铁青,他只道各豪杰争相归附曹cāo,却不知吕布跟袁熙的过节,吕布誓死不投靠袁绍一方实乃私人恩怨问题。而此刻,袁绍心中对曹cāo的嫉恨,到达一个新的顶点。 “不能养虎为患啊,当趁早除去此祸患!”审配冷不丁说道。 此话正说中袁绍心里所想,他以询问的眼神看向众人。 “与其坐观他壮大,不如尽早图之!”辛评也附和道,他也看清袁绍心中所想。 “不可!此时出兵征讨曹cāo胜负难料!”沮授立即跳出来劝阻道。 审配斜眼瞧了瞧他,说道:“我冀州已然夺取下并州,如此集冀、幽、并、青四州之地,合十数万之众,南渡河水即可压垮兖州,公与你为何会说胜负难料!” 沮授挺直身子,严肃地说道:“自从主公入主冀州,连年兴兵征伐。田楷、公孙瓒、张燕,历经这几场大战,我冀州库府挥霍一空,所囤钱粮所剩无几。而且公孙瓒、张燕数次攻入冀州,致使百姓疲惫不堪,我军所征赋役也十分沉重,这些都是导致用兵失利的隐忧。况且今年大旱,正南先生你所数十万大军没错,但可有粮秣供给这些兵卒的出征之用?” 沮授一句话将众人问倒,现在四州之地确实可以征集起三十万以上的兵卒,但粮食问题没有解决,他们最多只能出十万的兵马。这还是没有天灾的情况下,而今年的旱灾致使冀州根本发动不了如此大地一场战事。 田丰难得再次参加决定冀州走向的决议。他也劝道:“主公,我冀州实在是没有钱粮支撑大军拿下兖、豫两州。为今之计要劝课农桑,减免百姓赋役负担。再抢占河水要害渡口,多造船只、修缮器械,同时派遣jīng骑,分几路sāo扰兖州边境,使曹cāo不得安宁。如此以逸待劳不出三年,兖州就可不劳而定。” 袁熙一皱眉,他问道:“元皓先生是否效仿当年伍子胥疲楚灭国之计?” 田丰欣然点头。答道:“公子说的不错,正是伍子胥攻楚之策。” chūn秋时吴王阖闾经过奖励农商、修明法制和练兵习武。国力逐渐强盛,他认为攻打楚国的时机已经到来。但孙武力劝阖闾,说发兵远征军需用度极大,要再修养几年。而伍子胥急于报杀父之仇。提出疲楚的策略,既将jīng兵分成三军,每次用一军袭扰楚国边境,“彼出则归,彼归则出”,使楚军疲于奔命消耗实力。疲楚之计坚持六年多之后,终于抓住战机,一举攻破楚国都城。 审配反驳道:“元皓先生,吴国弱小而楚国强大。所以吴王阖闾采用疲敌之策。但如今我军强大而曹cāo弱小,可不能生搬硬套古人之计。” “正南说得对!”辛评这次站在了审配一方。他说道:“岂不闻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现有主公的英明勇武,又集结河朔的强兵,以此讨伐曹cāo实在易如反掌。如不乘机攻取,以后幼虎长大,那可就要伤人了。” 辛评如此赞成出兵讨伐曹cāo也是有理由的,首先他也小瞧了曹cāo,认为攻曹之战如打公孙瓒那么简单。再次他要给袁谭挣立军功的机会。如此挟大胜之机。劝说袁绍立袁谭为继承人。 “曹cāo法令畅行无阻,士卒都训练有素。其兖、豫两州地广人多,不像公孙瓒那样坐受围困。如我等不采取稳妥地法子,反而兴起无名之师,实在乃冒险地豪赌!”沮授急道。***** 辛评针锋相对道:“周武王讨伐商纣王,尚且不能说不义,何况曹cāo新近攻略陶谦,征伐他怎能说师出无名!河北将士jīng勇,人人争先,此时不能早定大业,是所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正是越国之所以称霸,吴国之所以灭亡的缘故。元皓、公与两位地谋略只求稳妥,不知审时度势临机应变呀!” 沮授被激起怒意,反问道:“那依你所见,河北可征发多少兵卒,粮秣用度又可以征调多少?” “战贵速而不在久,我军挟浩大声势,不需多久就能平定兖州。如此也不回耗费多少粮秣,再者咱们就不能学曹cāo取粮于敌么?”辛评说道。 沮授、田丰和审配、辛评双方争得不可开交,他们都是饱读之士,吵起来都引经据典,说得也是头头是道。袁尚环顾两边的文武,武将基本是对袁绍惟命是从,只等袁绍决定策略。 而文臣中荀谌、许攸两只老狐狸看似聚jīng会神地倾听和思考,其实是置身事外地观望。逐渐地文士们分成两派,审配、逢纪、辛评难得地站在同一阵线要求速战速决,他们打的都是给袁家兄弟赚军功的念头。沮授、田丰还有后来加入地崔琰则力主稳妥的策略。辛评、审配抓住不能养虎为患这点,迎合袁绍征讨曹cāo的心里,而田丰、沮授则紧紧抓住粮草这点反驳。 袁绍听他们吵得厉害,抬眼看向了另外的臣属,当他收回目光时恰好看到正暗自思考的袁熙,还有力挺辛评的袁谭。 “显思、显奕,你们也是一州之长官了,且说说看该不该征讨曹cāo,又该怎么征讨曹cāo。”袁绍问道。 袁谭早就跟辛评通好气,准备趁着战事挣立军功,再以此声望胁迫袁绍立继承人。于是他答道:“曹cāo那厮显然是挑衅父亲的威信,如不征讨岂不是示敌以弱。如此不过两三年,天下豪杰都会改投曹cāo而疏远父亲。” 说着袁谭站起身,激愤道:“只要父亲下令,我立即率部为先锋。直取濮阳,再下陈留!” 袁绍高兴地点点头,“显思经过在幽州的历练已然果敢了许多。” 袁熙知道袁绍心中恨不能立即灭掉闹事的曹cāo,如此他再力劝也不能改变袁绍地决定,只会引发他的恶感。像历史上田丰稳妥地策略也是正确的,但袁绍失败后不但不悔改,反而因不听从田丰正确策略,而将他杀掉。由此可见袁绍是个极重面子的人,如果自己加入田丰他们劝阻。要是决战得胜还好,万一失利还会引起袁绍的嫌恶。 更重要的是。袁熙知道曹cāo不是楚昭王,以他的才干还有手下众多人才的辅佐,疲敌之策能不能奏效实在是个疑问。袁家要施行疲敌之策,倚重的是骑兵。但曹cāo兼并匈奴於夫罗跟西凉军阀后,骑兵数目虽然不如河北,却也不至于一味挨打。 袁熙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元皓先生、公与先生说的是极为稳妥之策略,如此我军稳守河北即可坐观天下之变。我军要是施用疲敌之计,所依仗乃jīng锐骑兵,但要是吕布也归附,曹cāo手下jīng骑同样不可小窥,如此疲敌能不能凑效尚存疑虑。再则。咱们休养生息,曹cāo也在休养生息。如此三五年后双方实力还是一样。所以正南先生说地速战速决也未免不可。而且,纣王以甲子亡,武王难道不是以甲子兴吗?” 田丰有些惊讶地看着袁熙,在他看来袁熙应当可以看出休养生息才是上策,但袁熙地决定让他十分吃惊。审配则是一副早就知晓地神情,因为前两rì他们会面时曾经商讨过此事,袁熙让他跟逢纪两人看时机顺着袁绍的意思去说。 田丰知道袁熙这么说肯定有他地道理,于是问道:“即便如此,我军可出多少兵马决战?所需钱粮又如何筹集?要知道此时库府中积蓄可是不足以支撑多久的。” 袁熙解释道:“咱们缺钱少粮,难道曹cāo就不缺吗?看似他新近占据了盛产粮食地徐州,但是徐州库府多被迁移洗劫,他能得到的并不多。徐州百姓人丁饱受战祸多有逃亡。曹cāo能得到的人丁也不多。此外他还要分兵把守。防备陶谦余党复返。曹cāo本就兵少,又不得不分兵。我军只要集中攻击一点,必能逼迫曹cāo军决战。只要再联络其他豪强共同举兵,即使不能攻占兖州豫州全境,也能极大消耗曹cāo军主力,并占据河水要害。如此再派几员大将深入敌境施行疲敌之策,曹cāo不攻自破。” “说得好!但显奕你可有解决粮草的法子?”袁绍满意地问道。 袁熙看看在座的众人,说道:“诸位大人都是才智之辈,父亲且听听他们的有何见解。” 审配、辛评等人一时哪能想出什么快速解决粮食的办法。 沮授见袁绍已经决定征讨曹cāo,再劝也没有效果,他只能帮袁绍谋划详尽力求取胜,于是他说道:“今冬发动河北尽可能播种冬麦,来年夏初收割,届时出兵兖州。即便战事持久,两三月后chūn麦也可以收割了,我军可避免断粮的危机。” 袁绍拍掌赞道:“公与果然善于谋划,如此困扰我军的粮草事宜迎刃而解。” 沮授看看众人,再建议道:“官家库府存粮虽然不多,但据在下探查,众多士族大家确是多有余粮,主公可以效仿当初二公子施行借粮。” 此言一出,辛评、逢纪、许攸、荀谌等人无不变sè,上次袁熙虽然还了钱粮,但要再拿出一大笔钱粮,这当中地变数和风险,是他们不愿意冒的。袁熙地想法跟沮授一样,那些士族门阀多的是粮食,不让他们出出血实在说不过去,但是这个恶人他不能做,沮授说出来是最好不过了。 袁绍神情威严地看着底下众人,看得他们心中暗骂沮授。特别是辛评、审配这些主战派,他们极力鼓动发兵征讨曹cāo,这时总不能不表示点什么。 “为了主公大业,在下愿意借出五万斛粮食,再无偿供给大军五万斛粮食。”审配说道,一来他十分忠于袁绍。也信奉士大夫大公无私那一套。二来审配为了支持袁熙,也来场政治上的豪赌,将来不论是袁绍还是袁熙掌权的时期,都会记得他们家族为了袁家做的贡献。 逢纪会意,也立即跟着答应借出粮食,并也无偿供给一批。有了带头人,其余文武不论情愿不情愿,都答应借出粮食,并发动冀州其他士族豪门也捐献出粮食来。 冀州高层一旦决定征讨曹cāo。就立即组织人手筹备起来。虽然暂定来年夏初出兵,但打造兵器、选拔训练兵卒等事宜却要立即着手准备。 袁熙的新婚rì子过得还算惬意。美人在怀,温香软玉的rì子当真能消磨英雄豪杰地意志。但是袁熙安不下心来享受这温馨的时光,跟袁家曹cāo的决战就要进行,他也要回青州做准备。但是大婚后袁绍夫妇执意要他留下一段rì子。于是袁熙跟贾诩等人一直在冀州滞留到正旦。也就是建安二年(196)chūn。 袁绍坐在象征着他在河北四州身份的金车大辂里,旁边是亲卫大戟士环绕四周。 “将军弱冠登朝,则播名海内;值废立之际,则忠义奋发;单骑出奔,则董卓怀怖;济河而北,则渤海稽首。振一郡之卒,撮冀州之众,威震河朔,名重天下。虽黄巾猾乱,黑山跋扈,举军东向,则青州可定;还讨黑山,则张燕可灭;回众北首,则公孙必丧;震胁戎狄,则匈奴必从。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拥百万之众,迎大驾于西京,复宗庙于洛邑,号令天下,以讨未复,以此争锋,谁能敌之?” 当年沮授为自己制定的战略,今天全都实现了,青州稽服,黑山逃遁,公孙授首,匈奴、乌桓已从,河北四州谁敢缨其锋乎,当年光武帝在河北恐怕也没有自己今天的威势。南据河,北阻燕、代,兼戎狄之众,南向以争天下。待回师邺城,提十万精卒,与曹阿瞒会猎于黄河之上。到时击败曹阿瞒,天下英雄谁堪敌手。四世三公又如何,还不是刘家的臣子,要做我袁某人就要做那人上人。刘家四百年江山也该换换人坐了。 建安二年(196)北方两大诸侯的最后决战,必将引起天下震动,各方势力都将目光投在了大汉北疆,同时各方势力伺机而动,积蓄实力,以应对占据四州的袁氏。许昌曹操趁袁绍无暇南顾之机,想趁机控制河内郡,河内“南拒虎牢之险,北倚太行之固”是黄北岸一战略要地。曹操想任命魏种为河内太守,以控制这一咽喉,为日后大战在袁军侧翼安插了一枚钉子。不过被鞠义和韩猛挫败。 同年,曹操派谋士董昭劝说张济弃刘表降曹操,并遣使盟约。如果张济是真心投降,那么将使曹操免除了许都南面的威胁,对他后来同袁绍的决战十分有利。然而,张济性格犹疑,不能决断,最终结果还不得而知。 滞留冀州期间,袁熙十分注意拉拢那些旧识。而在回青州前,逢纪、审配等人在和顺酒肆为他设宴饯行。 因为正在准备出征事宜,冀州高层文武大都被调回邺城。所以来饯行地人不少,颜良、文丑、韩猛、牵招甚至淳于琼都到场。审配、逢纪两人做东,袁尚、许攸、陈琳还有崔琰也被请来。 袁熙看着这些人,大都是他在冀州地人脉,将来夺嫡之争很大程度看他们的力量和支持。至于荀谌、高览、高干那些两面倒地中间派,对袁熙、袁谭两兄弟的态度始终是暧昧。 许攸举起酒爵。“大战将至,又是二公子和将军们大展神威之时啊!杀敌立功、光耀门楣。我等文人可是羡慕得紧!” “不对!不对!”陈琳笑着摇头,“二公子沙场上是将军,可除去铠甲就是才子呐!怎么说我等文士不能沙场立功!” 淳于琼一抹胡须上的酒渍,贼笑道:“二侄儿抬手疾书文墨,沙场上力战强敌,但最羡煞旁人地是闺中坐拥三美呐!” 众人哄然大笑,说袁熙独享齐人之福。袁熙哭笑不得,淳于琼别的本事没有,欢场上饮酒作乐倒是擅长。怪不得这老家伙讨老爹欢心。 酒宴间众人是极尽享受声乐,陈琳这个历史上地“建安七子”更是卖弄地做起骈赋来。他近乎阿谀地奉承袁熙。一刻钟就洋洋洒洒地写出一篇,并当众诵读出来。众人听了不住击掌赞许。就是袁熙看了也不得不赞服陈琳的文采。 骈赋起源于先秦,发展于东汉,它讲究对偶对仗,读起来押韵顺口,并且极尽用典藻饰。虽然骈赋大多内容空洞,但对文人的学识文采是十分考验的。 在后世,最著名地骈赋就当数王勃。袁熙当然不能完整地背下那么一篇骈文,但他受过这时严格的文人教育,便模仿着做出一篇。 袁熙想不到的是,虽然因为他改变了历史,“建安七子”“建安风骨”的说法没有形成,但是另一种格调慷慨激昂的的建安文化,在他的影响下形成了。其对后世中华文化的影响,比之历史上的“建安风骨”还要深厚。曹袁两家决战前,袁熙等人这次饯别酒宴,还有袁熙跟陈琳所做地这两篇骈赋,更是成为一段传世佳话。成了晋太宗宣武帝袁熙南征的序曲。 冬去chūn来,原野间绿意盎然。可能是上天也怜悯天下汉民的苦难,今年一开chūn就下起连绵不断地细雨。 齐地是儒家文化发祥地,chūn秋列国以来,这里不仅文化鼎盛,农耕商贸也极为发达。先秦时齐国靠着这里称霸,一代名相管仲开鱼盐之利,寓兵于民。青州之民不仅有经营工商的传统,而且民间好勇斗狠民风彪悍。所以青州实在是块乱世争霸的基业之地。 一大队车马行驶于郊外官道,随行的护卫骑兵也是彪悍威武,使地里耕作的乡民频频瞩目。 马车上车帘揭开一小块,露出一双充满好奇心的美眸。 马车上的甄宓轻轻一笑,“公主姐姐尽管掀开布幔来看,民间风气开化没有这么多规矩。” 万年公主也笑了笑,大胆地将车帘掀起,“这就是齐地么?风物果然跟关中不一样。” 甄宓看出去,答道:“妾身也是第一次到青州来,不过这里是圣人的乡里,想必有其独特之处。” 她们都是久在深闺之中,对外面的东西自然好奇。甄宓还好一些,他能跟着兄长在河北游历,见识比之万年公主也多了不少。 袁熙跟田丰、贾诩、顾雍、太史慈几人骑在战马上,看着周围忙于耕作的乡民,他们也是一阵欣慰。几年前青州还是一块战乱频繁之地,是他们亲手将这里改变,凋零地民生也逐渐恢复繁华。 恰好,接近临淄地农地间,有一些官吏兵卒在指挥着乡民耕作。 袁熙远远地就看到一身白袍,挥着羽扇的郭嘉。在不远处跟力田与乡民指指点点地正是郭嘉的对头陈群。而郭嘉旁边还有一个年纪相仿的青衣文士。 158 “什么!董承现在何处?”刘协震惊地问道。 “据闻董将军今早就外出围猎,至今不见行踪。”皇甫郦答道。上次洛阳之战后,他因战功被提拔为虎贲中郎将,统领虎贲御林军,护卫刘协的安全。 “董承军大营那里情况怎么样了?”杨彪急问道。 皇甫郦也是一脸忧sè,答道:“确切情况未知,不过据逃散出来的兵卒说,樊稠勾结一些西凉军旧部,袭杀董承将军手下将领,现今那里是一片混乱,如不迅速反制恐怕就要给樊稠得手了。” 杨彪直顿足,叹道:“现今才召集御林军去平乱太晚了,你让御林军护卫住陛下的行宫,在让人调令徐荣来护驾!” “徐荣将军远在新汲,怎么也要大半天才能赶来。”皇甫郦说道。 “管不了这许多了,你让人将大臣们都带来行宫附近,让御林军一定要守住行宫,直到徐荣率兵回援。”杨彪急道。 皇甫郦领命而去,临行前疑惑的看了看曹操,曹cāo看着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惊惧的刘协,他暗道皇帝虽然成长了不少,但还是稚嫩了些。 “陛下,臣接到密报后就有所准备,所部押运钱粮来许县,虽然只有两千余人,却也是能征善战之士,且让他们去平灭叛逆。”曹cāo说道。 刘协忽然想起还有曹cāo这个大将在,他惊喜道:“爱卿当真是老成某国!你快让他们去平灭叛逆!” 曹cāo恭敬地施了一礼,就退下去下令。 樊稠不无得意地率兵冲进许县,偷袭之下他将董承的人马控制住,虽然不能指望他们立即归为自己所用,但他却有机会像李榷他们那样控制皇帝。成为新一代西凉军阀头领。 樊稠手下多是西凉兵,兵卒们叫喊着冲进许县,将没有防备的城卫兵打个措手不及,很快两千多人马到了皇帝行宫附近。但就在行宫附近的街巷遇到虎贲御林军的阻截。 “杀啊!诛杀叛逆!”“董承反叛啦!”“保护陛下!”樊稠手下兵卒纷纷呼喊道,当真是贼喊捉贼。 御林军得到命令,并不理会樊稠所部的叫喊,双方人马在街巷中厮杀起来。但是樊稠军乃是西凉军兵卒,比起那些贵族兵地虎贲卫士强上不少,几个冲击就将虎贲御林军打得节节败退。 许县城外屯兵大营。 夏侯渊披上铠甲。他带着一千亲兵来董承大营外。看着大营里的持刀戒备的西凉兵,夏侯渊冷笑一声。一挥手让兵卒掩杀上去。 “杀啊!”“诛杀叛逆!”“樊稠已经授首!”“降者免死!”兖州军兵卒也大声呼喊起来。 留守董承军大营,看押降兵的樊稠兵卒,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惊慌失措。他们惊疑不定,因为是他们首先作乱。所以出于心里上的畏惧,已经相信了三分。 兖州军兵卒敏捷迅速地攻进大营中,双方兵卒厮杀在一起。 樊稠军兵卒留守董承军营的也有一千多人马,但他们一面看押三千多的董承军兵卒,一面还要跟兖州军作战,一下子就被地方占据绝对优势。加上一些董承军兵卒的反扑,樊稠军顷刻间就溃败。 董承浑身浴血,他在十几个亲兵地搀扶下回到许县城外。 “将军,前面好像的兵马好像是兖州军。”一个亲兵说道。 董承现在时只惊弓之鸟。他惊惧道:“会不会是他们跟西凉兵勾结?” “将军,你看!”另一个兵卒指着大营。“兖州军不是跟西凉兵厮杀么?” 董承眯眼远眺,果然是兖州军跟西凉兵还在进行小范围地厮杀。 “上去,问他们是谁的兵。”董承吩咐道。 那十几个兵卒扶着董承上前,很快他们跟兖州兵碰头,并报上身份。 一个兖州军牙门将抱拳道:“董将军,樊稠谋逆攻打你部大营,我等奉命前来平叛。”董承虚弱地点点头,说道:“请你们主事的将军来前见我。” 那个牙门将立即跑去,一会后夏侯渊来到董承面前,他将董承打量了一会。问道:“董将军。可认得在下否?” 董承眯眼看了夏侯渊一会,说道:“你是曹孟德手下的夏侯将军吧。咱们在洛阳时见过地。” 夏侯渊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不错,董将军好记xìng,居然记得末将。” 董承急问道:“夏侯将军,大营里情况怎么样,我部人马可有损伤?” “董将军放心,大营里已被控制住,樊稠已经冲进城中,恐怕是挟持陛下去了。”夏侯渊说道。 “啊!这可如何是好。”董承挣扎着推开亲兵,“那还不快去救驾!” “我军一另部人马已经去救驾。”夏侯渊说道,“董将军请放心,有我们兖州军在,谁也动不了陛下。” 董承松开一口气。就在这时,夏侯渊转身而去,对身手百多亲兵吩咐道:“不要留下活 “杀!”“杀啊!”另外近千兖州兵在乐进、于禁两将和程昱的带领下重背后夹击樊稠军。 一瞬间,樊稠军压力大起来,向前他们一时攻不破虎贲御林军,向后又不能集中兵力抗拒兖州军。“他娘的!”樊稠不住咒骂,“这些兖州兵是从哪冒出来的!” “啊!恐怕是例行送粮草过来的吧。”樊稠的一个副将说道。 “将军,集中一面击破御林军,冲进行宫中再抗拒兖州兵。”另一个中郎将建议道。 樊稠答应一声,立即下令预备的jīng锐亲兵向虎贲御林军冲击。没有太多实战经验的虎贲御林军那里是对手,眼看都被压缩到行宫前一块地方去。 樊稠哈哈一笑,喊道:“先攻进行宫救驾者。赏百金!” “杀啊!”“呜呼!”有了重赏,兵卒们狂热地厮杀。眼看就要突破御林军地防御圈。 突然,一团火红地影子从虎贲御林军中飞跃出来,马上中年将军一双冷酷嗜血的眼睛紧紧盯住众兵卒后面地樊稠。 赤兔马、方天戟,这两样东西在西凉军兵卒中广为传颂,是他们曾经战神的象征。洛阳之战后仅仅一年时间,他们又站在对立面上。\\\\\ 看着那团火红sè的身影,樊稠吓出一身冷汗。他想不到兖州军突然杀出,其中还有吕布这个凶神。隐隐地。樊稠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火红的赤菟奔跑起来,两个加速就如腾飞起来一般。挡在前面的樊稠军兵卒动作只要稍稍慢了些就被撞飞。而冷冽无情地戟刀更是收割着兵卒们廉价的xìng命。 三十步开外樊稠就能感觉到那寒寒地杀意,他的汗毛竖立起来,身体不自觉地发颤。樊稠有策马夺路而逃地想法,但是他不能!主帅一旦逃走。全军就会崩溃,他辛辛苦苦谋划那么久地野望就会付之东流。没有了兵权,他还是难逃被追杀地命运。 樊稠提起钢刀,声嘶力竭地吼道:“给我杀了他,取他首级者赏千金!” 樊稠地话刚刚说完,火红的影子就窜到面前。桀骜嗜血的眸子中透露出冷酷讥讽的意味。 “樊稠,拿命来!”吕布大喊一声,画戟急促迅猛地挥向樊稠的颈项。 樊稠全身都被吕布的冷冽的气机锁定,他身子使不出力气。但是生死关头。樊稠硬是抬起了钢刀。 “叮!”“嗤!”血花飞溅,一颗首级飞落。西凉军又一个宿将饮恨殒命。 “好!”“威武!”虎贲御林军和兖州军兵卒纷纷呼喝叫喊。看着那桀骜冷酷的杀神。樊稠军兵卒无不胆寒。 “饶命啊!”樊稠部下那个中郎将喊道:“我等愿意投降!” 樊稠地副将怒目呵斥道:“你怎么能降杀害将军的凶手!” 那个中郎将迅速抽出长枪,锋利地枪尖扎进那个副将的心窝。 “你……这个……” 那个中郎将不住冷笑,说道:“蠢蛋,今天如此局面不过是人家设计的结果,你就当我晋升的台阶吧,你那漂亮的妻室我会代为照顾的,哈哈……” 主将两死一降,兵卒们哪还有抵抗的心思,他们纷纷丢掉兵器跪下投降。 一会后,曹cāo陪伴着太尉杨彪出来巡视。 “大人。你看这些降兵怎么处置?”曹cāo问道。 杨彪眉目间透出汹汹怒火:“谋逆者杀无赦!” 曹cāo劝道:“他们不过受樊稠挑拨。如今主谋已死,不如让他们戴罪立功。去岁天灾大旱。可能正是多造杀戮的缘故,一下杀这么多降兵有伤天和。” 杨彪皱皱眉,犹豫一阵后说道:“孟德你让部下收降他们吧。” “喏!”曹cāo拱手领命。 这时夏侯渊也率领着百多亲兵来到行宫外,他快步上前,向杨彪、曹cāo两人施礼。 “杨大人,城外的樊稠军也被平定下来,但是董承将军他……”夏侯渊停顿犹豫了会。 “啊!董承他怎么了?”杨彪急问道。 夏侯渊说道:“董承将军遭樊稠的部下伏击,逃到大营外时又遇樊稠溃兵,他以身报国了。杨彪被镇住,半响也说不出话来。 随后赶到地程昱则对曹cāo使个眼sè。后者会意,说道:“杨大人,如今樊稠叛乱,拱卫陛下地兵卒实在是少了些。不如让我部兵马轮换樊稠的防地。” 杨彪一阵颓然,他无力地点点头,说道:“这要请示陛下。” 同年曹操以陈宫镇守关中和弘农,笼络关西诸将,以固关中稳定。 江东孙策打败庐江太守刘勋,又击败刘表部将黄祖,迫降豫章,至此,扬州六郡中丹杨(今安徽宣城)、会稽(今浙江绍兴)、吴郡、庐江、豫章等五郡均为孙坚父子所有。江东(古称长江鞠湖、南京以下的南岸地区为江东)基本被孙坚占据。孙坚上表汉帝求大司马之职。曹操不允,孙坚扬言起兵攻打许昌。 荆州刺史刘表自保于江汉之间,以观天下之变。长沙太守张羡起兵反叛刘表,荆州江南四郡皆判表归羡,刘表为平叛焦头烂额。 益州刘璋杀张鲁母弟,刘,张结怨,相互攻伐,汉帝不能止。关西诸将以韩遂,马腾为首。陈宫到达长安后,写信给马腾、韩遂,陈述利害关系,于是马腾、韩遂愿意归顺,各自送来儿子作人质。各路诸侯都在紧锣密鼓的谋划当中,以应对接下来更为惨烈的大战。 青州。 “来了。”甄宓娇弱的声音从偏侧传出,三人偏头看去,俱都微微一愣。 袁熙凝望著她,只见她凝脂般的雪肤之下,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双睫微垂,一股女儿羞|态,娇艳无伦。 袁熙赶紧收回目光,今天的甄宓明显是精心打扮过,一身白色锦裙,勾勒出她窈窕纤细的身段,着实是清纯艳|丽至极。 之前来的时候,还不觉得甄宓和其她几女有什么不同,最多是容貌更加精致一点,但是今天一打扮,区别立即就出来了。 现在的甄宓有了那么一丝隐隐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好妹妹,今天又不是去见情郎,打扮的那么漂亮做什么?”饶是高月时常见到甄宓,这时也被惊艳到了,反应过来,忙上前笑着揪了揪她滑腻白|皙的俏|脸。 确实,也许再过几年,刁秀儿也盖不住甄宓的美貌了吧。 甄宓眉眼微垂,轻声道:“我哪有打扮啊,就是随随便便收拾了下而已。” “好好,就是微微打扮一下。”刁秀儿虽然对于这个最小的妹妹也很喜欢,但是甄宓的绝色姿容,还是她心里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的,打趣道:“若是仔细像我这般打扮,只怕别说男人,就是这里的女人们,也得要全都给你迷住了。” “秀儿姐姐,不许打趣我。”甄宓上前就抱住了刁秀儿,姐妹两嬉闹成一团。 袁熙细细想了想,还真是这样,若是甄宓男装,打扮严实一点的话,女人都挡不住她的魅力。 “别闹了,显奕是来陪蔡姐姐的,你们两赶紧跟着去,让下显奕早点回来。”一边的高月见两人越闹越不像话,忙催促了一声。 “是,姐姐。”刁秀儿、甄宓马上停止打闹,看向袁熙。 袁熙扭头朝着外面走去,笑道:“我就骑了一匹马过来,府上应该有马车吧?” 高月带着刁秀儿和甄宓走在后面,闻言怔了下,而后为难道:“很远吗?” 袁熙道:“这不是远不远的事情,坐马车总是方便一些,无垢你说是不是?” “话是这样说的,”高月苦笑一声,“可我们姐妹自打来这边就很少出门过,就算出去也走的不远.......” 袁熙再笨也明白她什么意思了,回头道:“无垢,你不会说府里没有马车吧?我记得有啊?” “还真是这样,这处宅子已经很久没有打理了,来的又很匆忙,所以....呵呵。” 袁熙为难道:“既如此,那只能同乘坐一匹马了,不然要是走去的话非得小半个时辰不止。” 高月道:“同乘就乘吧,反正你是她们的夫君,外人总不会说什么不是?” 袁熙心里还乐意这样,目光不由看向刁秀儿和甄宓。 甄宓低着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刁秀儿倒是落落大方,微笑道:“我也没有意见,赶紧走吧。” 袁熙心里暗乐,心道你都没有什么意见,我就更没有什么意见了,至于甄宓的意见,她不说话,那就是没有意见。 三人来到袁府外面,刁秀儿看着高大的战马,嘀咕道:“这么高?我还是头一次坐呢,该怎么坐?” 袁熙解释道:“你和宓儿随便坐,你们两都可以做前面,要不一个前一个后面。” “啊。”刁秀儿也闹了个大红脸,看了同样脸色通通的甄宓一眼,轻声道:“那还是我和宓儿妹妹都坐前面吧,不然一前一后,成何体统啊。” 袁熙努力不让自己有什么表情,点头道:“那行,来你们谁先上去。” “姐姐,你先。” “妹妹,你先。” “后上的一会得靠近我。”袁熙在一边提醒道。 “啊,”两女同时惊呼:“要不,我先上吧?” 袁熙古怪的看着两人,刁秀儿被他看不过,把头一扭,哼道:“就让妹妹先,你是我们夫君,有啥好害羞的。” 高月抿嘴笑道:“早该如此,以后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为难的。” 袁熙忙点点头。 甄宓走到高大威武的马匹旁边,看了看马的身高,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秀脚,最后红着脸瞥了眼后面的袁熙。 袁熙忍着激动,上前轻轻的拥抱住甄宓的柳腰,不仅如此他还努力的把自己的身子,和甄宓柔软轻|盈的娇|躯紧贴在一起。 娘的,这感觉真好,袁熙深深吸了口甄宓满头秀发的芳香,双臂微微使力,就把甄宓给递了上去。 但是一个意外情况让袁熙愣住了,那就是甄宓穿的是裙装,并不是刁秀儿穿的随便走动,也不会走|光的男装,这倒不是说甄宓会走|光,只是穿着裙子要是大马金刀的横坐在马上,这姿势多少有些羞人。 看着被抬到半空,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把双|腿张开,跨上马匹的甄宓,刁秀儿一下就乐了,哈哈大笑道:“小妹,我早就和你说了吧?穿成我这样,穿成我这样,你就是不听,现在看你怎么办。” 甄宓羞的脸若涂脂,被袁熙抱在半空想动又不敢动,心里急切之下,只觉委屈,泪水便漱漱落下。 “秀儿,”高月白了眼甄蓉,想了想,皱眉道:“显奕,你把宓儿妹妹先放下来。” “好。”袁熙没想到上个马都能把甄宓给羞哭了,把她放下来后,赶紧从她的腰间把她的丝巾拿出来,笑着给她擦拭脸蛋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别哭了,再哭妆可就白化了。” 甄宓小|嘴微微撅起,不住的抽着琼鼻,一副娇娇怯怯的表情。 袁熙给她擦干泪水,回头对着高月道:“无垢,现在该怎么办?” 高月叹了口气,说:“今天先将就着吧,下午有空的时候我让袁和去买一辆马车,这样是有些不方便了。” 袁熙心道:我倒是没有不方便。不过这话他也不能说。 最后还是甄姜有办法,让刁秀儿坐在前面,让甄宓侧坐在袁熙的身后,然后抱着袁熙的腰部,这样问题才勉强算是解决。 不过现在袁熙又被两人夹在了中间,弄得他好不惬意。 袁熙装着正经的表情,挥手告别高月:“无垢,我们先走了,我一会就回来,别急。” “去吧。路上注意点安全。”高月摆了摆手,温笑道。 袁熙来之前还想着早一点到,然后回来和唐姬以及其她姐妹,好好的增进增进感情,可是这一番动作,让他忽然有点不想那么急了。 因为感觉太好了。 后面有绝色大美女抱着,前面自己还抱着绝色大美女的妖姬刁秀儿,这种条件去哪里找啊?也就今天机缘巧合能遇到了。 路上三人都是静静的,袁熙有心找话,不然气氛着实有些尴尬,他寻思着,说道:“两位夫人是不是都是第一次坐马?” 甄宓轻轻“嗯”了一声,就没有再出声了,袁熙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刁秀儿。 刁秀儿似乎也有些不自然,一路上不时的扭动着身子。 “我们几姐妹都不常骑过马,本来以为还挺有趣的,没想到这么难受,以后再也不要坐马了。” 袁熙摸了摸鼻子,低声道:“还好啊,骑马有种风驰电掣的感觉,可比坐马车和走路舒服多了。” 刁秀儿似乎想要回头看他,但是头扭了扭,又转了回去,只是哼了哼,没有再说什么。 见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袁熙只能老老实实的闭嘴,心里倒是觉得自己性子急了,以后两人都是自己的女人,也不急在这一时,当下轻斥一声,把马的速度提了上来。 两女都愣了下,甄宓赶紧死死的抱住袁熙,生怕自己掉下去,刁秀儿犹豫了下,虽然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但还是忍不住的也把身子往袁熙的怀里缩了缩。 袁熙面色古怪的感受着两女的小身板,心里思道:我袁熙的女人,貌似都是小身板,也没有大的,难道自己就好这一口? 他脑海中忽然就想到了唐姬,唐姬成熟美艳,身材也丰腴无比,不是自己身边的这些小青菜可比的,可惜她现在还在府中,得稍晚间才能回去,他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青州别野蔡琰处。 万年公主和甄宓带着两名婢女来到起居主室边地书房。 此时袁熙正在一大张纸上提笔书写。倾国绝sè的刁秀儿轻柔地研磨,清丽脱俗的蔡琰则翻出一部典籍给袁熙。 “呀,公主殿下!”蔡琰施礼道,他首先发现了进来的刘妍。 “你们忙,本宫只是送些点心果脯过来。”刘妍淡淡地微笑:“蔡姐姐你也尝尝,这是御厨做的手艺。” “民女担待不起,有劳公主殿下了。”蔡琰恭敬道。 “公主殿下。”刁秀儿也向刘妍施礼。 刘妍过去牵住她一双柔荑,责备道:“秀儿妹妹,在京中你还不是那么分生的。” 刁秀儿看看袁熙,说道:“姐姐说的是,秀儿拘谨了。” 袁熙停下笔,说道:“一家人就不必拘礼了,都来尝尝吧。” 几女都围上来,虽然袁熙说随意,但是摄于万年公主的身份,始终随意不起来。 刘妍看出气氛的不对,于是对蔡琰说道:“蔡姐姐,昔rì在陛下就有意请蔡老先生来做太傅,教授皇弟和本宫。可惜蔡先生被阉党迫害,本宫一直不能求教学问。如今可好,听显甫说你得蔡先生真传。本宫就想啊,反正也是闲来无事,不如请你为姐妹们授课。” 蔡琰就要推辞,但袁熙率先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公主和秀儿他们闲着无趣,有师妹来讲授诗文和典故再好不过。” 蔡琰刚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说道:“妾身何德何能,只怕教授不好。” 袁熙笑了笑,“昭姬你可以时常过来,一来可以陪伴公主和衡儿她们,二来也方便查阅刺史府中官家收藏的典籍。” 蔡琰不好推辞,只能答应下来。 袁熙后宫内斗已经出现苗头了,之前高月也想拉拢刁秀儿和蔡琰等人,如今刘妍也开始拉拢几女,为以后的九龙夺嫡埋下了引子。 今天本来只有袁熙和刁秀儿以及甄宓来看望蔡琰,没想到万年公主也不请自来了,确实让袁熙挺意外的。 袁熙刚要跟她们闲聊,可是婢女来报说郭嘉等人求见。 袁熙来到刺史府前堂,这时田丰、郭嘉、贾诩、顾雍、钟繇几人已经赶到。 “元皓先生,是不是筹备出征的事?”袁熙问道。此时距离出兵rì子还有半个多月。 田丰眉间尽是忧虑之sè,负责文书的顾雍则说道:“少将军,兖州许县那边传来急报。半月前樊稠反叛,杀死董承。但樊稠也恰好被送粮的兖州军平灭。如今曹cāo兼并董承旧部,又派兵屯驻许县,已然控制住了朝廷!” “哪有这么恰巧的事,这分明是曹cāo的算计!”袁熙说道。 袁绍在河内来个算计,袁熙想不到曹cāo在许县也来个反击。袁熙倒没有什么惊讶,去年底开始,袁绍的动作那么大,曹cāo不可能不发现什么。而曹cāo一直以挟持皇帝为重要的一步棋,在决战前控制住皇帝确实是曹cāo能做的事。而凭借荀攸、程昱、戏忠等人的才智,设那么一个局是绰绰有余。 “曹cāo终于反击了,看来他也并非没有准备啊!”袁熙叹道。 郭嘉挥挥羽扇,说道:“出兵在即,看来咱们也该筹谋筹谋了。” 159 郭嘉挥挥羽扇,说道:“出兵在即,看来咱们也该筹谋筹谋了。” “咱们手上最有用的一枚棋子就是刘备,只要用得好可让曹cāo后院起火。”顾雍说道。 “恐怕曹cāo也早有防备,这一枚棋子不足以牵制曹cāo。”田丰摇摇头:“曹cāo虽然派兵驻防徐州,但那毕竟不是他的根本,要紧时放弃掉这四战之地便是。” 袁熙表示赞同,曹cāo确实是个狠绝的人,该放弃的时候他不会犹豫。想着想着他建议道:“不妨假设咱们就是曹cāo,看看能有什么计策反制冀州军大举南下。” 郭嘉笑着放下议事堂悬挂的行军地形图,用羽扇由南向北一指,说道:“以攻代守!” “怎么会!”顾雍惊讶道:“因为缺粮,我方兵卒仅能出十余万。曹cāo地小人少,又经徐州之消耗,能征发的兵卒不过六万。面对一倍之敌,他怎么以攻代守?” 郭嘉笑着问道:“我方占据青、冀、并三州皆沿河水,可供渡河地点十分之多。那公你说,他们五六万人该防守何处?” “这个,重兵把守白马、延津、濮阳一线。以拱卫陈留吧。”顾雍答道。现在陈留是曹cāo的治所。 “那我军于河内下颍川,再向东攻略陈留,如何?”郭嘉问道。 顾雍思考了一会,说道:“如此我军折返的路途多了不少。不过曹cāo军可多派斥候侦察我军动向,届时也可将白马、濮阳一线的兵力南调啊!” 郭嘉笑道:“如此,战场设在他们地盘,还是他们吃亏呀!曹cāo会如此算计么?” “他们兵少,分兵处处设防又犯了兵家大忌,又怕我方攻入他们腹地,故此会集中一点,反守为攻?”顾雍恍然道。 “渡河北上地话曹cāo军粮草就会供给不上。他们如何能在河北持久作战?”袁熙问道。他记得历史上曹cāo是重点防守延津、白马,而袁绍还真的从这个方向进攻。但是历史改变了,他保不准曹cāo他们会采取什么策略。 “集中jīng兵渡河北上,凭借锐气挫伤我方一部兵马,随后再退守陈留北面门户的白马、延津。”贾诩不急不利地补充道。 袁熙明悟,这不就是历史上曹cāo在官渡之战用的法子么?历史是改变了。但是双方实力、双方地地理位置没有改变太多,所以同一场冲突还是会用相似的策略。而此举被自己事先洞察了,关羽这个大将也没有被曹cāo招揽,结果肯定不会一样。但吕布的投靠让袁熙心中隐隐不安,这可是比关羽还强悍的猛男,变数实在不少。 “元叹立即起草发往冀州的文书,将曹cāo会派jīng锐北上的设想禀报上去。”袁熙吩咐道。 顾雍答应一声,立即起草文书。 听了他们的分析后,钟繇问道:“我军出三万兵马,只是不知该到冀州集结,还是作为偏师自行出击?” “沿河水逆流而上,与冀州中军合击濮阳。”袁熙说道。这是去年袁绍等人定下的计策。 “那样地话,即使决战取胜我青州不能乘胜追击,以扩充实力。”顾雍不无遗憾道。 “那倒未必!”袁熙抬手指着行军图。说道:“我青州的存粮虽然不能支撑大军持久作战,但节衣缩食的话,还是能趁机发兵攻占泰山郡的。” “不错,泰山跟我齐国近在咫尺,能趁机拔出这颗毒牙再好不过。”田丰也赞同道。 钟繇不住摇头:“库府的粮草已经供给大军出征之用,哪还有多少余粮供给另一支兵马攻占泰山郡。” “泰山距我青州十分之近,粮草供给不会耗费很多。”袁熙露出一个自信的表情,神sè带有几分高深,说道:“再说攻占泰山未必要很多兵马,只需一员得力战将即可。” 郭嘉一拍羽扇。会意道:“公子说地是臧霸!” 袁熙点点头:“臧霸是泰山人。他对那里山水地形可谓了如指掌。而且他在泰山应当还有旧识,攻占泰山一事非他不能办到。” 对于青州来说。泰山郡是个要地。拿下泰山郡不仅能解除它对临淄的威胁,还能将青州的防线大大向前推进,直接威胁兖州腹地。\\\\\袁熙早就想拿下泰山郡,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跟曹家决战前是不能妄动的。 “只是不知如何劝说臧霸归顺我军。”袁熙不无苦恼道。自从徐州北上后,臧霸虽然领袁熙的情,屯驻所部兵马于青州徐州交界的平昌。但是他对袁熙和刘备都是态度暧昧,没有言明归附哪一方势力。 “公子宽心,臧霸现在地兵马不过两千,他的粮草用度也多要仰仗我青州。相信他是个明白人,知道该何去何从。”贾诩再建议道:“公子可让糜竺去做说客,再许诺封赏,委托以重任。如此不难说服他。” “委以重任?”袁熙喃喃道,说着他信手书信一封,吩咐道:“让王叔治去一趟东莱,跟糜竺会合后,一同去平昌劝说臧霸,并将这封信交给他。” 顾雍犹豫了下。说道:“少将军,前次您让我联络刘备,商议收复徐州。他趁机提出借兵借粮之事,还指明要先时陶使君的丹阳兵。” 袁熙直皱眉。说吩咐道:“他本就有万余兵马,平rì里咱们不时地供给他一些粮草,这已算是仁至义尽了。你只管敷衍他借兵之事,等发兵徐州时再给他们半月的粮草,之后就是他自个的事了。” “这次纵虎归山实在是万不得已。不知这头老虎咬伤曹cāo后,会不会再反噬咱们。”郭嘉意味深长道。 兖州,东郡濮阳。 此时的濮阳一派忙碌地景象,一车车的粮草物资不断运到这里囤积。马夫挥鞭拍打催动马匹。兵卒役父则打着赤膊,喊着梆子使劲推动独轮车。此时虽然是chūn末,但连绵的雨季已经过去,冒出头来地太阳散发地暖意到了那些兵卒身上后,变成**的痛楚。 曹cāo骑在爪黄飞电上,他指着连续不断的车队。说道:“三rì内要将所有粮食物资都送到濮阳。城防也不能松懈,要rì夜不停地加强。” “主公放心,经过三个月修缮,濮阳已经如铁桶一般。任凭他十几万人来,也是要无功而返。”跟在后面的吕虔说道。 “凭着一万多人和足够的粮草,就是守上一年也不成问题。”另一员守将满宠也自信道。 “只是主公怎么能确定冀州军会主攻濮阳、白马一线?”吕虔问道。 紧跟着曹cāo的程昱笑道:“主公同袁本初一同共事多年。怎么会不知他脾xìng。从前主公对袁本初一举一动的猜测,可都是十拿九准的。” 曹cāo指着北方,说道:“魏郡、陈留一南一北,中间隔着濮阳,此处是从魏郡进兵陈留地最短路途。袁绍自信兵多将广,兵力上压倒我军。如此他怎么会走旁门左道?必定是直取濮阳,再下陈留。” “说实话,袁绍可出动兵卒十余万,而我军要分守徐州、许县两地。只能调集五万多兵马前来决战。冀州军兵马是咱们一倍多,要是分兵各地固守,只能像公孙瓒一样被各个击破。而要是同冀州军正面决战又没有多大胜算。故此我军只能摆出一副决战地态势,但实质是集中兵马固守濮阳、白马一线,对峙之时再寻求战机,力求战胜冀州军!”荀攸给吕虔、满宠两人分析道。这也是兖州军高层商量出来地对策。 满宠、吕虔皆是恍然的神情,叹服道:“主公与诸位军师皆是智深谋远,如此将冀州军拖在濮阳一线,等他们军粮耗尽就会不战自退。” 曹cāo淡笑不语,他在想有没有一举击败袁绍地可能。本来他对袁绍可谓了如指掌。对战胜这位名门出身的旧识好友还是有信心地。但一想到屡次让他吃亏的袁熙。曹cāo心中一沉。不知不觉间青州袁熙已经羽翼丰满,光是面对青州军就让曹cāo一阵头痛。 满宠抬头看了看跑在前面的骑兵。犹豫了一阵,但还是说道:“主公,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曹cāo指着四周,说道:“此处都是自家君臣,有什么不能说的。” 满宠一咬牙,说道:“主公,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要那么一个背主之人作为亲信,您的安危实在臣下担忧。” 曹cāo脸sè一紧,瞬间后他笑道:“知人善用、广纳豪杰,如此才能成就大事。想齐桓公尚且能不记旧仇而重用管仲,我为何不能任用吕布。” 满宠见话说开了,也就没有顾忌道:“贤相管仲岂是吕布能比的!吕布此人先侍丁原,杀主求荣投靠了董卓。之后又反随王允反叛董卓。他投靠袁术之时也是见其溃败,就奔走他处。如此反复无常之人,如何能亲信之。” 满宠这话正说中曹cāo痛处。虽然力排众议接纳了吕布,但曹cāo本就是多疑之人,他在心中早就埋下疑虑,只不过要借助吕布之力来抗拒袁绍,如此才对吕布礼遇有加。 程昱看曹cāo脸sè不对,他说道:“主公接纳吕布地做法是十分正确的。此时拒绝英雄投靠的话,今后天下英杰还会归附主公吗?” “仲德说的是,而且我非丁原、董卓之流。未必不能降伏这匹野狼。”曹cāo点头称是。 程昱笑了笑:“吕布可不是豺狼啊,他是头危险地猛虎。” 荀攸则摇头道:“吕布固然是勇猛如虎,但主公却要将他训成猎鹰。” “昔rì在洛阳时,我跟袁绍他们可是没少走马放鹰。”曹cāo笑道。“这养鹰啊,讲究的是不能喂饱了,否则就要远走高”袁熙和曹操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满宠见曹cāo态度坚决,也就不再提及此事。 颍川许县。 皇甫郦带着百多虎贲御林卫士把守在行宫外。 上次樊稠谋反带兵攻击刘协行宫,皇甫郦率领虎贲卫士奋力抵抗,在防线即将崩溃时终于等到兖州军来援。皇甫郦和一众虎贲卫士立功受赏,但是他们也是损伤惨重,只剩下不到四百人,不过皇甫郦内心留下了深深的疑问对曹操,衮州军来的太巧了,巧合的不合常理,不过自己人微言轻也改变不了什么。 董承的兵马被兖州军兼并的兼并。遣散地遣散。兖州军已然控制住了许县。徐荣见情况不妙,率兵到许县后没有敢进城。最后曹cāo亲自出马,只身前往对方军中说降了徐荣。如此一来曹cāo像先时地董卓、郭汜、李等人一样,挟持了刘协和朝廷。只是曹cāo对刘协还算恭敬,大臣们一时也找不到反抗曹cāo的理由。 一身武士打扮的王越来到行宫中起居室,刘协、杨彪、赵温。还有几个近臣都会合在这里。 “陛下,请问召臣来所为何事?”王越问道。 “啊!老师!”刘协站起身,说道:“此处有件事要托付你去办。” 王越跪下领命,诚恐道:“陛下但有吩咐,王越万死不辞!” 杨彪点点头,说道:“王先生才是真正的忠君之人呐。此事算是托付对了主。” 说着杨彪将两份镶进竹条里的密函递给王越。 “老师,请你派亲信将这两份密信传出去,分别送给袁本初、袁显奕。”刘协吩咐道。 “啊!”王越吃了一惊,问道:“陛下,难道这是……”刘协点点头:“你知道就好,不要声张。这两件东西不能送到他们手上就毁掉。” 王越长长呼出一口气,郑重道:“臣定让可靠之人将密函送到。” 因为旱灾而辞官的赵温担忧道:“曹cāo也是平叛有功之臣,如此做是否太过了。” 杨彪严肃道:“赵大人你忘了董卓也是救驾有功之臣么?朝廷再也经不起折腾了,防范于未然未尝不可!” 赵温被噎住。一时无语。 建安二年(196)三月,正在濮阳前线的曹操收到许昌荀彧急报,袁绍遣使向天子报捷并为三子及麾下文武向天子请封。许昌城内闻此消息,暗流涌动,有不稳的迹象。 诸袁氏门旧吏更是密谋劫夺天子以归河北。荀彧在信中请求曹操迅速回师,以震慑宵小,安定人心。 曹操留魏种为濮阳太守,迅速回师许昌。三月初五日,曹操留亲族大将曹仁统领大军徐徐回军。自己在典韦的保护下轻骑星夜赶回许昌。 在得知曹操回京后,许昌大小官员闻风而动,纷纷跑到司空曹府请求曹操的接见,但曹操以连日赶路,身体疲乏拒绝了众人的求见,并告知大小官员明日将上朝拜见天子。 原本局势有点混乱的许昌城也随着曹操的回归迅速安定下来。司空曹府议事厅。虽然不接见那些大些大小官员,但此时厅中的的文武则不再此列。 刚回到府中,曹操不顾身体疲乏,召集留守许昌的心腹过府议事。汉侍中,守尚书令荀彧,军师荀攸,谋士程昱,毛玠,吕虔,董昭,戏忠等。武将夏侯惇,夏侯渊,乐进,李典,典韦等等。皆是曹操的心腹之人。 “文若,今日之事该当如何。绍如此无状,吾欲讨之,恨力不及,该当如何?”曹操看完书吏递上来的文书,像一名四十余岁,面白长髯的中年文士问道。 此人就是被曹操称为吾之子房的荀彧。荀彧曰:“古之成败者,诚有其才,虽弱必强,苟非其人,虽强易弱,刘、项之存亡,足以观矣。今与公争天下者,唯袁绍尔。绍貌外宽而内忌,任人而疑其心,公明达不拘,唯才所宜,此度胜也。绍迟重少决,失在后机,公能断大事,应变无方,此谋胜也。绍御军宽缓,法令不立,土卒虽众,其实难用,公法令既明,赏罚必行,士卒虽寡,皆争致死,此武胜也。绍凭世资,从容饰智,以收名誉,故士之寡能好问者多归之,公以至仁待人,推诚心不为虚美,行己谨俭,而与有功者无所吝惜,故天下忠正效实之士咸愿为用,此德胜也。夫以四胜辅天子,扶义征伐,谁敢不从?绍之强其何能为!主公且放宽心,袁绍虽强又有何妨。” “文若先生所言甚是,志才亦有十胜十败论供主公参详。”荀彧刚说完,就有一个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正是司空军祭酒戏忠,戏志才。 只见他满脸风尘,原本有病态的脸色呈现一丝潮红,却掩盖不住他那双散发着智慧光芒的眼睛。“志才,不是让你随大军徐徐而回麽?怎么这么着急就赶回来了,身体要紧。” 看的出来曹操对戏忠很重视。“多谢主公挂怀,忠的身体自己知道,些许风尘还奈何不了我。袁贼势大,却也不是无懈可击,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忠有十胜十败之论献与在座诸公。还请诸公静听,绍繁礼多仪,公体任自然,此道胜也;绍以逆动,公以顺率,此义胜也;桓、灵以来,政失于宽,绍以宽济,公以猛纠,此治胜也;绍外宽内忌,所任多亲戚,公外简内明,用人惟才,此度胜也;绍多谋少决,公得策辄行,此谋胜也;绍专收名誉,公以至诚待人,此德胜也;绍恤近忽远,公虑无不周,此仁胜也;绍听谗惑乱,公浸润不行,此明胜也;绍是非混淆,公法度严明,此文胜也;绍好为虚势,不知兵要,公以少克众,用兵如神,此武胜也。公有此十胜,于以败绍无难矣。” “主公,志才所言字字珠玑。攸深以为然。还请主公早下决心。”曹操另一大谋主荀攸也进言道。“哈哈哈,天使文若,公达,志才助我,破袁指日可待。只是今日之事该当如何?” “主公可一面奏封绍为大将军、太尉,兼都督冀、青、幽、并四州,封其三子为州牧,以安其心;另一面可抓紧时间整顿军备,训练士卒,布置防务,以备大战。”东郡程昱出谋到。 “主公,何不奏明天子以袁绍功大,请赐九锡。袁绍三子文韬武略,皆是不世出的英才,主公可奏明天子,以袁熙为左将军,青州牧,临淄侯。以袁谭为后将军,幽州牧,蓟侯,以袁尚为冀州牧,前将军,渤海侯,忠曾听闻袁绍三子为争夺嗣子之位明争暗斗,不可开交。主公作为袁大将军至交,当然要为世侄们考虑下,增强下诸位世侄手中的实力啊,以免那位袁谭贤侄在争夺嗣子之时因实力不济落败与袁熙,那就是主公这个世叔没照顾到位哦。”戏忠颇为玩味的说道。 “哦.......”曹操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抚掌大笑。“主公,袁氏诸子年长者也尚未到而立之年,如此年轻就加以州牧要职,恐怕朝廷威仪而在,会令天下诸侯耻笑。”一面白无须的谋士言道,乃是新近就任的许都令满宠。 “伯宁莫不是羡慕袁家子乎?主公能授予他们州牧之职,自然也能收回。”戏忠笑道,“伯宁岂是无知之人,难道不明白此中深意”。满宠略一思索,喜道:“伯宁,明白了。” ........第二日,天子上朝听政。司空,行车骑将军,总百官以己听曹操向天子上表,大将军太尉邺侯袁绍剿灭逆贼公孙瓒,伸太傅刘虞之冤于天下,劳苦功高。袁家五世四公,世为汉辅,对大汉忠心可昭日月,恳请天子赐邺侯袁绍九锡,昭告天下,并召赐邺侯三子显位。朝野哗然。 天子虽然不明白曹操此举的用意,但也不敢违背曹司空的意思,当即下诏以少府孔融为使,持节宣诏。只是关于左将军的位子时,天子与曹司空不谐,因为事关妹夫袁熙,小皇帝还是争了争。 曹司空当即向天子请罪,是自己考虑不周。然后向天子建议以自己曾经佩戴过的镇东将军印绶授予袁熙,由于镇东将军比左将军低了一级,为了弥补袁青州,以示天子公正,司空曹大人上还武平侯印绶,并恳请天子将武平侯授予镇东将军袁熙。天子拂许,司空固请之,如是者三。天子堪堪应允,收回武平侯印绶授予青州刺史袁熙。 为了弥补司空大人为天子做出的如此牺牲,天子下诏封曹操为谯侯,并赐曹司空长子曹昂为都乡侯,次子曹丕为平乡侯,三子曹彰西乡侯。并在尚书令荀彧的建议下天子准许曹操录尚书事,总领朝政。 孔融在领诏起行前对尚书令荀彧说:“绍地广兵强;田丰、许攸,智计之士也,为之谋;审配、逢纪,尽忠之臣也,任其事;颜良、文丑,勇冠三军,统其兵:殆难克乎!”荀彧微笑不答。 建安二年(196)的大汉天下正在酝酿一场惊天大战。 汉建安二年(196)夏,四月。 邺侯、新任大将军袁绍大举征发冀、幽、并、青四州之兵,以诛除叛逆为由讨伐盘踞中原的曹cāo。 袁绍主薄陈琳洋洋洒洒地写了篇指控曹cāo“豺狼野心,潜包祸谋,乃yù挠折栋梁,专为枭雄。又屠戮平民,残杀忠良”。用徐州跟许县之事大做文章。 袁绍在邺城集结起冀州兵六万、幽州兵两万。留下辛评、审配两人镇守邺城。而随军文臣有沮授、郭图、逢纪、许攸、荀谌、崔琰、陈琳。武将有韩猛、蒋奇、鞠义、颜良、文丑、高览、蒋义渠、牵招、赵睿等将领。沿着顿丘南下,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魏郡,杀奔濮阳,中原震动。 袁军除了从冀州出征的十万大军之外,尚有两路偏翼人马齐出,遥相呼应,一路是并州高干,出河东入河内以袭扰河南地区,一路青州田丰徐晃,陈登臧霸袭扰泰山琅琊等地。 袁绍下令,以文丑为先锋,率两千骑兵三千步卒为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在黎阳渡河。攻占河水对面地白马。以为后续部队开路。 几路大军,总计十七万人,号称百万,浩浩荡荡,旌旗遮天,尘土蔽曰,逶迤南下。 百姓们望风而逃,扶老携幼南下,躲避这场空前惨烈的战事。黄河两岸,一时了无人烟,不见生灵。 一队队冀州军步卒发足狂奔于官道上,几个牙门将不住呼喝咒骂:“你姥姥的。慢腾腾学王八吗!要是耽搁了时辰你爷爷我挨军棍,你们也不会好过!” “黄蛋,咱们至于那么急么?”跟在后面的一个百人将忍不住问道。 小名叫黄蛋地冀州军牙门将看看四周,咒骂道:“老子也不想啊,谁叫文将军是个急xìng子!他跟人打赌,说五rì内拿下南边地白马。要是他丢了面子,咱们底下的人能好过么?” “妈地,他们倒好!四条腿当然跑得快,咱们两条腿咋跑!”那个冀州军百人将也跟着咒骂。 黄蛋嘿嘿一笑:“跟着来。咱们去粮马车那去……” 两千多冀州兵策马奔跑在管道上,扬起的烟尘虽然没有遮天蔽rì,却也极为浩大。他们将后步卒整整抛下一天地路程。 文丑一身漂亮耀眼的明光甲,他一手将长枪抗在肩头。一手握住战马的缰绳。在文丑后面有个也穿明光甲的副将,他三十多岁黑脸黑须。正是护送曹嵩失职,进而北上投靠袁绍地应劭。 “文将军!文将军!”应劭不住地呼喊道。 文丑不耐烦地勒住缰绳,让战马降速,问道:“啥事!” 应劭喘了一口气,说道:“袁公可没有下令让咱们何时拿下白马,将军不需如此急行军的嘛。后头的步卒跟不上,咱们也没法攻城啊!” 文丑一双圆眼暴起:“你个捞子说啥。没有听沮授他们说过啥子“兵贵神速”么?本将军说过要五rì内拿下白马,就能打兖州人一个措手不及。咱们赶着渡河,等夜里兖州人睡着时,将他们脑袋割开,再睡他们的女人,岂不是很好啊。哈哈!” 应劭一皱眉,来到冀州后他也听过文丑的名号,但他想不到袁绍颇为依仗的大将,居然如此粗鄙。 “文将军,出发前袁公说的兖州军可能渡河袭击河北,您忘了吗?”应劭提醒道。 文丑对应劭怒目而视:“你是副将。本将军才是主帅,这哪里轮到你说话!本将军跟随袁公大战小战不下百场,哪次不是如此急攻的?先锋,先锋,不跑在前面咋叫先锋!” 应劭心中气恼,但却不再辩驳,他不是袁绍嫡系而是外来将领,身为副将行军之事也轮不到他决定。 “将军,前头就是黎阳了!”斥候禀报道。 “刚好。到了那赶紧做饭填饱肚皮,本将军饿得慌!”文丑喊道。 但文丑刚刚说完,左右边高地烟尘荡起,号角声、马蹄声大作。敌袭!敌袭!”“快示jǐng!”冀州骑兵地前部斥候一时手慌脚乱起来。 左右两侧奔袭出来地也有两千多骑,兵士全部是身披鱼鳞jīng甲,手持强弓利刃,装备是极其的jīng良。 文丑大喝一声,喊道:“莫要慌!给老子压住阵脚!” 冀州骑兵也是经过训练的jīng兵,他们在各自小队头目指挥下,艰难地结起圆阵以自守。 “嗖!嗖!”羽箭不断向冀州骑兵袭来。每一发都是那么jīng准。 文丑额头冒汗。就那么两下功夫他就看出对手的不凡,其身手完全不下于公孙瓒的jīng骑和骁勇地胡骑。 冀州骑兵配有小圆盾。骑兵们为了保持阵型纷纷举起圆盾防护,加上铠甲的保护,面对一**羽箭突然的袭击,他们伤亡倒不是很大。但几轮齐shè后,对方改为zì yóushè杀,而且箭术气极jīng准,羽箭的目标都是兵卒们胯下的战马。 文丑知道不能被动挨打,他大喊一声,让兵卒们依次跑动开,向敌方冲杀过去。一会后,双方骑兵进行了小规模地白刃接触,但是敌军凭着jīng湛地骑术和老道的经验,不断改变队形,渐渐地地将文丑地中军暴露在最前面。 文丑也不在乎,他一面指挥兵士们集结成阵,一面让他们随自己纵马冲刺。文丑不愧是河北猛将,一杆铁枪端的是迅猛无匹,他挥舞大枪的招数和力道,仿佛是在用叉等以力见长的兵器。挡在文丑前面的敌军骑兵即便身着鱼鳞jīng甲,也没有能抵挡文丑猛力一捅的。 然而就在文丑兴奋地厮杀时,敌军中阵奔出一团火红的影子。马上地大将眉毛外张,一双眸子桀骜而嗜血。更让人心寒的是他手中那杆锋利而沉重的方天铁戟。 “啊,吕布!”文丑惊呼道。他在虎牢关之战时,曾跟吕布有短暂的交手。饶是文丑勇猛自大,对于突然出现在此处的吕布仍然是震撼不已。实在没料到,天下无双的绝世猛兽,竟然会心甘情愿的替曹艹冲锋陷阵! 吕布一双野兽般嗜血的眸子充满冷酷,喊道:“你等就是冀州军先锋吗?一群乌合之众!”“文丑匹夫,吕布在此,岂容尔等撒野?纳命来!” 说完吕布就纵马奔向前头的文丑、应劭两将。 文丑虽然知道吕布武力非凡,但身为武人他不能后退。不断挑战强者,于生死间搏杀,这才能使武者的武艺跟境界得到jīng进。 文丑呼喝一声,长枪荡开吕布画戟的戟刀。即便是倾尽全力的一击,也仅使吕布的铁戟偏离一尺地距离,而文丑地长枪同样被弹开。 文丑心中已生怯意,勉强抖擞精神,挥舞着手中的镔铁大枪,招架格拦,与吕布厮杀在一起。 两人策马边跑动边拼杀,来来回回将旁边的兵卒都排除在圈外。论技巧文丑不如吕布,论力道文丑也逊sè一筹,但论拼命吕布就稍差些。结果是十几回合下来吕布拿不下文丑。吕布大声叫好,随后戟尖直刺文丑面门。文丑也是勇猛,他用枪杆搁在画戟月支顶部,挡住了吕布地猛刺。 就在两人角力间,一旁的应劭看准时机,策马上前长刀直劈吕布后颈。 吕布一声冷笑,堪堪避开刀锋。再一个侧身将应劭让到文丑那面去。他的铁戟挥出,戟刀径直砍向应劭脖子。 “嗤!”一大团腥热的鲜血飞溅到文丑面门,就在这么一瞬间,吕布如影随形地跟上来,戟刀又向文丑胸前砍去。 文丑堪堪架住画戟月支,但是月支尖已经划破他的铠甲,割出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生死关头,文丑大喝一声,奋力推开画戟。然后猛刺向前,避开吕布。他一拉缰绳,掉头就狂奔。 160 许昌的曹艹接到探报,决定迎战,集结了五万人马号称二十万,向北挺进,准备给袁军以迎头痛击。 夏侯惇、夏侯渊率领一万人马为先锋部队,于禁、乐进率领两万人随后,亲自率领典韦、李典、曹纯、李通、曹休、路昭等武将,戏忠、董昭、荀攸、程昱等谋士,统率两万大军殿后,总计五万人马,离了许昌,向北进入东郡,迎战袁军。 曹艹一面准备迎战,一面命令镇守濮阳的魏种,巩固防御,坚守濮阳,以待支援。同时命降将曹仁、曹休二人从徐州出兵,北上攻掠青州,作为向袁绍的反击。 就在夏侯惇、于禁的两路人马离开了许昌,曹艹准备亲自率领第三路人马北上的时候,有斥候来报,江东的孙坚暗中调兵遣将,行动可疑,而庐江的袁术也不安分,请曹公提防。 还没来得及离开许昌的曹艹接到探报,立刻召集文武幕僚,共商对策。 戏忠出列道:“曹公,被动防御不如另出良策牵制孙坚和袁术,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使其不敢再觊觎汝南,如此才可保南面平安!” “志才有何良策?”曹艹向着戏忠微微颔首,抚须询问。 “江东孙坚孙策父子已经占据了会稽、丹阳两郡,正在攻掠豫章、庐陵等地,一路势如破竹,料想不出半月便可平定扬州西南。如此一来,江东只剩下吴郡一地,料想凭严白虎等乌合之众难以抗拒,若不出意外,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孙坚孙策就可平定江东。曹公当以天子之名加封袁术为扬州牧,孙坚为扬州刺史,使二虎相争,如此便可解汝南之围……咳咳,咳咳!” 戏忠的身体每况愈下,一番长篇大论之后,咽部就有些不舒服,捂着嘴巴连续的咳嗽了几声。 董昭抚掌赞许道:“驱虎吞狼,志才此计甚妙!孙坚已经退居二线,孙坚之子孙策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袁术占据了淮南、庐江二郡之后,孙家父子的发展受到了遏制,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孙策自然不会甘心坐困江东。要想对外扩张,孙策别无选择,只能拿庐江、淮南二郡开刀,若曹公封袁术为州牧,孙策为州刺史,好胜的孙家父子自然不甘居于袁术之下,定会觊觎庐江、淮南,两家若起争锋,汝南便可高枕无忧!” 曹艹从戏忠之计,命人起草了一封诏书,以天子的名义册封袁术为扬州牧,孙坚为扬州刺史,希望两家之间爆发矛盾,缓解汝南的压力。 解决了好了汝南的问题,曹艹便留下次子曹丕、荀彧、任峻等人坐镇许昌,亲自率领两万人马,克曰启程,北上濮阳,迎战袁军。 临出城之时,戏忠再次向曹艹提议:“曹公,袁军势大,颜良、文丑二人皆当世猛将,我们是否该把吕布带上?让他在沙场上为我军效命?” 曹艹淡淡道:“吕布乃是虎狼,骄横难训,但此时不的不启用吕布了!希望我们的决策是对的。” 号角长鸣,两万曹军出了许昌,逶迤如同长龙,沿着驿道北上,朝着东郡治所濮阳进军。 河北,黎阳。 方天画戟的戟刀锋利异常,加上吕布那jīng准凶猛的力道,即便是这个时代最好的明光甲,也被割开一道口子。文丑胸前冒出鲜血,生死关头他用枪杆奋力推开铁戟,随后一个猛刺避开吕布。 文丑虽然勇猛,却也不是平白送死的傻蛋,在心里暗自打定主意,竭尽全力与吕布的方天画戟相交,将吕布的武器硬生生的撞开,而自己的虎口也一阵发麻,手中的大枪险些拿捏不住,慌忙拨转马头,他一夹马腹夺路而逃。败归本阵。 看到有文丑败走,吕布发出一声冷笑,嘴角微微上翘,犹如死神一般! 可是赤菟何等神勇,寻常战马怎么能跑得过它。两个加速,吕布就追上文丑。可是经过两人那么几十回合的厮杀,还有吕布斩将的冲击,冀州骑兵阵型混乱开来,乱兵恰好不好挡住了吕布的去路。 看到文丑惊慌落魄,吕布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这种惊恐的脸色,见得实在太多了。河北名将,也不过如此!文丑混在乱军中向北溃逃而去。 吕布那两千多并州骑紧紧跟着不住追杀,可怜文丑也是两千多骑,但摆脱吕布的追击后,他身旁只剩下十几骑亲兵了。又经过半天的逃命,文丑终于遇到他那三千多步卒。虽然经过简单包扎,但他胸口还是在渗血,加上一路逃奔,文丑已经十分虚弱。 终于,文丑大呼一声伏在马背上昏过去。副将战死,主将重伤,一时间文丑那些部下慌乱开来。 远处烟尘扬起,马蹄声逐渐地逼近。冀州军步卒们匆忙间想结阵防御也来不及,未结成的圆阵被铁骑割开,吕布如杀神般率领那两千多骑冲杀进冀州军步卒队伍中。士气已经低落到极点的冀州兵,哪里是凶神恶煞般吕布军的对手。几个冲击下来,他们就溃败逃散。吕布军不要战俘,眼前能动的敌军只有一个下场---格杀。 一时之间,近万袁军自相践踏,死在自家踩踏之下的足有数百名士卒,旗帜丢了一地,满地狼藉。溃卒们一个个慌不择路的向北方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脚! 看到袁军败逃,吕布也不追赶。自己乃是上将,追杀兵卒喽啰的事情,交给曹军他们就行了,自己再去追杀败卒,岂不堕了身份? 遂准备回长垣曹艹的大本营邀功请赏。 “全军追袭!” 于禁令旗一挥,一万曹军漫山遍野的追杀溃败的袁军。 夏侯惇、乐进一马当先,率军从左右两侧出击,一路掩杀,直杀得溃不成军的袁兵伏尸成山,血流成河。一战结束,总计斩杀了近五千名袁兵,俘虏四千多人,获得了袁曹对抗以来最大的一场胜仗! 袁军白马大营陷落,于禁挥兵向前,逼近袁军大本营黎阳,在延津扎下营寨,深沟高垒,步步为营,静待曹艹的下一步指示。 就在吕布出战的时候,曹艹正与众幕僚在帅帐中等候消息,不知战况如何,一个个心中难免忐忑。待等到传令兵来报,吕布阵前重伤文丑的时候,所有人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 残阳似血,方圆不大一块土地上渗透着斑斑血迹。残肢断臂、弓弩刀枪洒落一地。 一匹神骏的黄蹄战马踏在这片血地上,曹cāo眯眼眺望远方,思考着下一步行动。 “明公!”吕布跳下赤菟,他将画戟挂在鞍上,捧起一颗首级。说道:“末将无能,未能擒杀敌军主将文丑。不过却斩杀了敌军副将应劭,听闻他是明公仇家,故此献上首级。” 曹cāo眉头一跳,指着那颗首级,激动地问道:“当真是应劭那贼子?” “询问过几个冀州兵,却是应劭无疑!”吕布肯定道。 “好!好!好!”曹cāo眼中溢出泪,却大笑道:“父亲啊。我的部下终于将您的一个仇人斩杀了。” 曹cāo又哭又笑,旁边程昱、乐进、于禁、李典、李通等人都不敢上去打扰。过了好一会,曹cāo才平静下来,说道:“奉先你首战就立下大功,更是为我杀了个仇敌。等回到兖州我亲自上表给你请赏!” 吕布一抱拳,用许些沙哑的声音说道:“我被袁家逼得走投无路,幸得明公收留。才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如今不过斩杀一个小将,如何当得上大功。” 曹cāo大笑,说道:“我带兵向来赏罚分明,该赏的比赏,该罚地也严惩不贷。你部立功甚大,黎阳一地虽然不大。却也有些人口,那里的财物你只管去取。” 吕布眼前一亮,笑道:“某代将士们谢过明公了!” 说完吕布就去整顿部下兵马。曹cāo看了看北方,问道:“我军下一步该如何去做,能否乘胜追击?” 荀攸劝阻道:“此战我军以极其微小之伤亡,一举击溃冀州军先锋。作战的目的已经达到。此地毕竟是河北,要是作战不顺有被困不能渡河南归的危险,应当趁早退回白马津。” “公达说得对,袁绍听闻先锋惨败,必然会气势汹汹地大举来犯,我军渡河北上的兵卒不多,必不能应对袁绍大军。”程昱也劝道。 曹cāo哈哈一笑,说道:“我的意思非是在河北继续跟袁绍厮杀,而是退回河水南岸。伺机再给袁绍惨痛一击。” “主公又有破敌的计策了?”程昱问道。 曹cāo微微笑了笑,大手一挥,“下令全军渡河南归,退守白马津!” 袁绍的先锋大将颜良率部出黎阳,在白马津一带遭到了于禁等人的猛烈抵抗,颜良督军猛攻,双方连续鏖战几个昼夜,伤亡无数,就在曹军的防线将要崩溃之际,夏侯惇率领的援兵赶到了白马津增援,帮助于禁扭转了劣势,双方进入了胶着状态。 时值六月,天气进入了雨季,一连几天大雨瓢泼,袁曹两军便在白马坡下相隔二十里扎下营寨,遥相对垒。 青州临淄。 “夫君……喝碗蜜水败败火吧?” 甄宓端着一碗新泡的蜜水,打着纸伞,冒着滂沱大雨从后院一直端到了袁熙的书房。 袁熙正着急上火,口干舌燥,当下也不客气,接过来一口气灌进了腹中,只觉得甜腻爽口,清香宜人,下肚之后十分提神。 刁秀儿将征袍给袁熙披上,她细心系上扣带,动作轻柔而优美。 步练师捧起一面铜镜,问道:“公子看如此可好?” 袁熙不住苦笑:“这又不是当新郎官,而是上沙场。但求舒适轻便,哪用漂亮与否。” 坐在一旁,大妇高月轻笑道:“夫君这是上沙场。可身为三军统帅。要是没有威严的仪表,怎么威服部下?” 接着步练师跟唐姬取来佩剑。给袁熙系上。 万年公主刘妍也不住点头:“夫君如此更加威武了呢。” 袁熙看着几个妻妾,她们都是绝世的佳人,寻常人能娶得一个,已经是三世修来的福分。 而他独占了几美,就是皇帝也没有如此机运。但是红颜祸水,自己能掌控滔天强权的话,自然是艳福无边。但要是实力不足,能不能保住他们都是问题。就如历史上的袁熙,袁家丢了河北,妻子就成了胜方战利品。 袁熙心中一阵冷笑,曹cāo想要赢得中原决战,那得经过青州这一关。 刘妍将一枚玉环系到袁熙腰间,“夫君,此乃母妃传于本宫的,是皇家历代珍藏,有避邪消灾之效。” 袁熙捏了捏刘妍地柔荑,“放心吧,此战我方胜算极大。” 刘妍美眸中满是柔情,“冲锋陷阵之事有那些将领担当,夫君你是主帅,莫要亲冒箭矢。” 袁熙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如今的袁绍和曹操之争和后来五代的李克用和朱温之争都是时代的关口,而自己和李存勖有着相似的背景。 大妇高月环视其她几女,说道:“家中有无垢在照料,夫君只管安心。” 袁熙要的就是这句话,还记得原先的高月在洛阳是个被骄纵惯了的少女。但经过多次磨难,她已经有些成熟稳健,加上大妇的雍容气质,当真有几分主母的气度。 袁熙不忍再逗留此温香之地,他依然地转身走出主室,带着许褚等近卫来到城外。 此时城郊搭起点将台。青州一众文臣武将都集结于此。jīng选出来地近三万兵卒也是列阵以待。其实青州军前锋已经先行出发,由张辽为主将,张绣为副将,所部是两千青州jīng骑,还有三千多丹阳兵步卒由糜方为主将,糜維为副将。 剩下两万五千多青州军都是细选出来的jīng锐,除去两千多宿卫骁骑,三千乌桓突骑,还有混成地步骑两万多人。其中包括了两千重甲步兵“大戟士”,袁熙的三千近卫步卒。 袁熙登上点将台,让嗓门大的许褚宣读讨曹檄文。随后宣布了出征和留守的人员。田丰还是留守青州,总理青州大小政务。徐晃则总领青州地防务,郝昭、周仓、吕旷协助,剩下国渊、钟繇、陈群、王修协助处理政务。 如此青州军随军出征的武将就有张郃、张辽、赵云、太史慈、张绣、郭淮、段匹磾、管亥、吕翔等。文臣就有郭嘉、贾诩、顾雍、刘晔、田豫等。青州兵虽然不多,但文武阵容可谓十分华丽。 袁熙将印信递给田丰,“青州就托付给先生了!” 田丰郑重地接过印信。“有田某在可以确保青州无事,公子只管放开手脚跟曹cāo作战。” 袁熙心中宽慰,对青州来说,田丰就是曹cāo那方的荀彧,有他在主持大局,那后方还是很有保障的。 袁熙一挥手。兵卒们杀三牲祭旗。接着青州军起兵沿河水一直向东郡濮阳推进。 冀州军中军在内黄县就收到前方先锋溃败地消息。 袁绍是在行军路上知道文丑军溃败。先锋五千多兵马几乎是全军覆没,只有文丑和十几骑逃到内黄。 袁绍气得两眼一黑,差点坠下战马。几个兵卒将文丑抬到袁绍面前,让他处置发落。 袁绍气不成声,憋红脸怒道:“文丑啊,文丑!我一直当你是堪当大用的大将。想不到身为先锋官。没有出冀州地界,就被打得全军溃散!” 文丑神情虚弱,他抬抬手想做辩解,但话到口中怎么也说不出来,毕竟是自己轻敌大意。 袁绍指着文丑,身子气得颤抖:“出兵前我就跟你说,曹cāo可能会突袭我冀州。你倒好,根本不做防备!” 文丑有苦说不出,袁绍接到袁熙的文书报告后。也不相信曹cāo会渡河北上,所以只是提了提。但文丑也不在意,但想不到还真给袁熙他们猜对了,这个亏吃的十分憋闷。 一同出征,跟在中军的袁谭说道:“父亲,先锋溃散势必影响军心,当采用妥当地法子来安定军心。” 袁绍脸sè铁青:“有什么法子可赢回一阵来?” 袁谭说道:“兖州军渡河来河北,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当遣jīng骑迅速突击,防止他们逃回河水南岸。”他眼珠子一转,“此外当严明军令。以威服士卒。” 袁谭跟文丑不太对头。他嫌文丑出身底,又是粗鄙之人。再者文丑身为武夫。平rì里难免骄纵,在洛阳时就得罪过袁谭,加上文丑对袁熙颇有好感,所以自然被打成袁熙一党。 袁绍脸sè发白,虽然文丑失职战败,但毕竟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要杀掉于心不忍。 郭图观察着袁绍地脸sè,这时他暗道不妙。跟随袁绍多年自然知道他脾xìng,袁谭可是触犯了袁绍本意。 “父亲,赏罚不明不足以威服三军,您应当果断地处置此事。”袁谭一心想算计文丑,以削弱袁熙一党的力量,而没有留意到不住打眼sè的郭图。 袁绍看看一众臣属,问道:“你们看该如何处置文丑?” “身为大将而轻敌冒进,致使五千兵马伤亡殆尽,依照军令应当处斩以传告三军。”崔琰答道。他跟文丑并没有恩怨,但他是耿直尽职之人,只管答出法令上的处置。 文丑羞怒非常,他试图挣扎着站起来,但牵动伤口,他龇牙咧嘴地说不出话。 “主公,主公!”远远地一员骑在战马上的将领大声呼喊。来到袁绍面前后那员大将跳下战马。颜良跪在地上说道:“末将听闻文丑战败,但请主公念在他往rì的战功上,让其戴罪立功。” 袁谭终于看到郭图地示意,但他不得不撑到底,于是冷笑道:“戴罪立功?伤成这样了提枪的力气都没有,哪还能戴罪立功!” 袁绍心烦意乱,他恼恨文丑地战败,想发泄又不忍心杀这个亲信。 “主公。曹cāo军袭击确实突然,加上吕布那厮地武勇,文将军虽败却也情有可原。请让他退回邺城养伤,待rì后再戴罪立功。我军刚刚出兵,要是还未渡河就斩杀大将,岂不是自毁台柱之举?”逢纪劝道。因为文丑跟袁熙关系不错,他一心要救下文丑。 袁绍指着文丑。冷声道:“念你往rì功劳颇大,就暂且饶你一命。如今削去你军职,遣回邺城养伤,rì后再戴罪立功。” 文丑眼中溢出泪水,躺在担架上双手抱拳:“多谢……主公!” 袁绍看着心烦,挥挥手让兵卒将他抬走。 “通令全军进击黎阳。戒备兖州军袭击!”袁绍吩咐道。 众兵将得到传令,派出多股斥候搜寻兖州军踪迹,并且大举向黎阳进发。 颜良又快马加鞭回到白马津督战,结义兄弟的命保住了,也算舒了口气。 颜良的先锋部队和于禁、夏侯惇的人马对垒于白马津附近,在旷野上连续鏖战了多场,互有胜负,谁也没有占到便宜。看到曹**率兵迎战,袁绍从逢纪之言,将大军屯驻在黎阳一带,静观曹**的变化,伺机捕捉战机。 黎阳县城不大,仅有一千多户人家,说是个小镇也不为过。但是黎阳地地理位置颇为重要,这里对岸就是白马津。是黄河水道一处重要渡口。虽然黄河水道有多处渡口,但是要水势稍为平缓,地势稍为平坦地地方却不多。白马津、延津就是黄河中游地两处重要渡口,只要从黎阳,白马津一线渡河,则向南可以攻白马,向东可以攻濮阳, 此时的黎阳县城已是一片焦土,平民的尸首残肢随地可见。幸存的平民坐在地上。或呆立或悲泣。 袁绍骑在战马上,他闻着房屋和尸首的焦臭,踏着残垣断壁巡视黎阳。随军一众文武也是跟在袁绍后面。武将倒是没有什么,一些文臣们却脸sè发白。 “他娘的兖州军,他娘地吕布!”蒋奇咒骂道。冀州军兵卒平rì里也干过打家劫舍的事,在粮饷发不下时,杀人截货是家常便饭。但是如此极尽的破坏他们也没有干过,自己地地盘被糟蹋蹂躏,冀州军将领自然脸上无光。 袁绍被感染,怒道:“我定要擒杀曹cāo跟吕布两个贼子!” “主公。渡船都被烧尽。我已经让人去筹备。”高览纵马来禀报道。 “主公,曹cāo重兵占据对岸的白马津。咱们强攻的话岂不是肯吃亏?”郭图说道。 “那你说该如何渡河?”袁绍冷声问道。 郭图眼珠子一转,“昔rì韩信木罂渡河平魏地,使的就是远近、虚实之法,咱们不妨效仿之。” 韩信平魏地时,先是率兵到达临晋关,但是河水对岸遍布魏兵,不能抢渡。于是韩信一面下令赶造船只,让灌婴装出从近处渡河强攻地样子。而另一面韩信自己和曹参,率兵到河水上游一个叫夏阳的地方。当灌婴率部佯攻吸引魏兵主力时,韩信曹参就乘木头瓦罂制成的木排渡河。接着韩信曹参迂回袭击魏兵大营,一举击溃敌方。 郭图解释着这个策略,并说道:“白马津有曹cāo重兵防守,我军强攻过去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上游的延津正是咱们的夏阳啊!” 袁绍颇为心动,问道:“曹cāo能不防备延津吗?” 郭图哈哈一笑:“曹cāo新近大胜一场,是为骄兵。他们兵少自然害怕跟我军在平地决战,因此只能固守险要。白马津方向屯驻了重兵,延津处还能屯驻多少兵卒?” “曹cāo非是魏豹,他会犯前人一样地错误么?”沮授反问道。 郭图不住冷笑:“公与先生倒说说看,该如何渡河才能避免不必要地损失。” 沮授拱手道:“我军兵多,宜逼敌于平原坦途处决战,曹cāo兵少,非出奇不能制胜。我军要是兵行险招,取得的战果未必大于正面对抗。一旦失利则有可能影响全局,逆转双方实力对比。” “曹cāo是个善于出奇谋诡计之人,主公不能不防。”许攸也建议道。 袁绍看看郭图。再看看沮授,问道:“曹cāo最多能调集多少兵马?” 主管收集消息地逢纪想了想,答道:“据探子来报,曹cāo调动的兵马约在五到六万间,其中濮阳方向更是屯驻了不下万余兵马。” “先前不是说至多只有四万兵马的吗?以兖、豫两州之地,曹cāo还能集结起五六万人马?”袁绍惊讶道。 兖州、豫州都是饱受战火之地,曹cāo能在统治两州地短短两三年间,将两地治理得堪比河北。在此缺乏兵粮的情况下。还拥有五六万可以调动地兵马。这实在出乎袁绍的意料。 一众文武都是惊讶的神情,原先的情报不准确,低估对手的情况下他们信心大涨,可是先锋经历挫败,敌军人数又有所上升,他们隐隐地产生了不安感。 “主公,我等可驻扎黎阳。二公子的青州兵沿河水西进,那样青州兵不就抢占了渡口,掩护咱们轻松渡河么?”沮授说道。 袁绍眼前一亮,点头道:“确实是个妥当的法子。” 郭图袁谭都是神情一冷,要是如此袁熙就可以轻松立了一件大功。这也是他们不愿意看到地,也是郭图为什么建议抢占延津地原因。 “待二公子前来。曹cāo军必然有所准备,虽然能渡河但不能突袭曹cāo大营,以报偷袭我先锋之耻!”郭图怂恿道。 袁绍一听到“先锋之耻”气血上涌,他最看重脸面,说要讨伐曹cāo,但还没有渡河就被曹cāo袭击了先锋。这让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公与所说甚合兵法,我等不仅要渡河,还要狠狠地打击曹cāo嚣张气焰!”袁绍冷然道。现在还踏在黎阳的焦土断壁上,不报此仇他的脸面是尽失。而且起兵就初败,使他心浮气躁起来。 “主公!还是稳妥的好啊!”沮授劝道。 袁绍策马前行,不耐烦道:“什么稳妥不稳妥的,兵家之事哪有万全的。” “如此对我军实在是不利啊,主公不能听信我的劝谏,三军实在是危矣!”沮授顿足道。 “你说什么!”袁绍停下马来。震怒道。 沮授毫不畏惧地跟袁绍直视:“我冀州军人虽多,但不如兖州军jīng锐。兖州军兵jīng,粮草供给却不如我军。如此我等当步步为营,紧紧进逼!兵行险招乃弱者所为,只要稳妥就能取胜,我军为何要冒险?” “我河朔之兵怎么会不如兖州兵jīng锐?”袁绍不服气道。 沮授不好明说,但初次交战就惨败,这就能说明问题。 “如此行军之法实在有欠妥当,我不愿随军冒险渡河!”沮授说道。他地脾气也被激起来。 袁绍冷笑不止,“高览、鞠义你两人率一万兵卒。在此大肆打造船只。摆出强攻白马津的态势,支援颜良。其余人马随我奔袭延津!公与你不愿随军冒险是否?那就在此处等待,且看我如何出奇制胜!” 郭图、袁谭得意地对视一眼。他们带头领命称喏。 既然袁绍大军按兵不动,曹**也不急着决战,同样把主力屯驻在长垣一带,分兵抵御侧翼的高览、鞠义两军,坚守各县,以求寻找机会,给袁军致命一击,扭转兵力上的劣势。一时间,战局陷入了胶着状态。 五rì后,黎阳。 沮授眺望着河水对岸地曹cāo军大营,只见里面旌旗高扬,兵卒往来复返。 “先生还在观察敌情?可曾发现什么?”留守的高览问道。 沮授皱了皱眉,答道:“太远了看得不真切!高将军你能否派遣兵卒趁着夜sè侦察敌营?” 高览点点头:“前rì先生就吩咐过了,派出三波斥候,但只有一队刚回来不久。他们说曹cāo军大营戒备森严,根本不能靠近。而且他们兵马地调动也极为频繁。” 沮授皱眉深思。 “对了先生,有一事甚为可疑,他们说看到一队兵卒早上巡逻,可是到了夜间又出来巡逻一次。”高览说道。 “啊!”沮授大叫一声,“如此不是疑兵之计么?对岸可能跟咱们一样,是做虚张声势之用地,曹cāo主力早就不在对岸了!” 这时,鞠义也神sè匆匆地赶到河岸,说道:“有一事甚为可疑,有乡民来通报,说前两天此处东面的槐米坡山间有可疑兵马出没。” “可疑兵马?”沮授惊疑道:“斥候不是早将附近排查完了么?怎么现在才发现!” 鞠义眉头一皱,“又不是我的斥候侦察的!” “鞠义将军,那你可派人去槐米坡查探?”高览问道。 鞠义一点头:“要是没有查实我也不会跟你们说。派去的人说是有约莫两千多匹战马待过的痕迹。” “坏了!”沮授一顿足,他背后透出冷汗,说道:“主公中计了!” 161 鞠义和高览将发现的敌情说了出来,他们也发现了可疑的地方。 沮授将两人说的情况相印证,他背后透出冷汗,大呼一声道:“坏了,主公中计矣!” 鞠义眉头紧锁,问道:“潜伏河北那两三千jīng骑跟对岸的虚张声势有何关联?难道是要等袁公半渡而击?” “率先在延津埋伏,等我军主力过河,必能打吃掉先登岸的万余兵马。”沮授指着对岸,说道,“那两三千的jīng骑来无影去无踪,像柄匕首伺机在中军后捅上致命一刀。” “啊!”高览惊呼一声,“如此当真是防不胜防,咱们该如何应对这个危局?” 沮授脊梁骨发寒,刚刚从邺城出兵,冀州军就被曹cāo接连算计。若不是己方内部出了jiān细,那就是曹cāo那方的才智计谋当真是可怕! “青州军何事能到?”高览问道,他所想到的援兵就是青州 沮授摇摇头,“青州军到东郡的路途,是咱们邺城到东郡的两倍多。两方是同一时rì起兵,不考虑路途上兖州军的阻截,也还要五rì方能抵达濮阳。” “前去报信已然来不及,那咱们该如何是好?”高览忧虑地问道。 沮授指向了对岸,决绝道:“曹cāo兵不如我军多,他留守白马津的兵力也肯定没有咱们多。如此咱们趁夜渡河。攻下空虚地兖州军大营!” “你等能保证对岸的人马远远少于一万?”鞠义问道。 “要是对方兵力充实,就是主公那里平安无事!不过按诸多迹象推测。对岸十分可能是兵力空虚。主公那不会全军溃败,但怕是要遭受一些损失了。咱们要是拿下白马津,再等青州军来会师,尚可稳住不利局势,故此非渡河不可。”沮授坚定道。 鞠义、高览都是战场感应敏锐地将领,他们思考一阵后就同意下来。于是三人一面派斥候去向袁绍报信,一面派斥候寻沿着河水寻找青州军。再就是组织人马准备夜袭。 夜深云浓。 此时恰好是月末,半夜之后月亮就落了下去。黄河渡口处一片漆黑,除了两岸营地的点点火光。可谓伸手不见五指。而耳边听到的只有远近传来的,如野兽般低吼的河水声。如此愈加衬托出四周吓人的沉静。 白马津上一段水域,两千多冀州兵在高览的指挥下,将临时造好的木船抬到岸边。*****此处地势十分凹凸破碎,经过河水冲刷,岸边跟河面最小的落差也达到十余米。 冀州兵小心地将小木船跟木筏抬到岸边。等不大地岸边密密麻麻站满人时。他们将船只木筏放下水,三百多渡河船只,两千多人就那么顺流而下。 两千多冀州兵奋力向南岸划船,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抢占河岸,否则等待他们的是无尽的箭雨,和船翻人亡的下场。 黎阳、白马津两边河岸都是点有篝火的。待五十多步距离时,兖州军就发现渡河地船只。一时间战鼓的示jǐng声大作,守在岸边的兵卒也cāo起弓弩向河中间shè箭。 这边一旦响起厮杀声,守在对岸的鞠义就下令,让剩下的近八千兵卒渡河。他们除了千多人乘小船渡河外,还将船只连成浮桥,好让大股兵马渡河。 兖州军大营纵马跑出一员大将,是曹cāo委派留守此地的李典。 李典呼喝一声,下令让兵卒有序地结阵反击。弓弩手密集地齐shè。不让敌兵靠近河岸。长矛手就呈密集阵型,将登上岸地敌兵赶下河去。 要说冀州兵吃了些亏,他们都是一只只小船各自登岸,跳下岸的兵卒也排不成阵型,都是较为零散的进攻。所以不少人被兖州兵逼下水。 高览也跳下岸,他一手圆盾一手长枪,挡住几支羽箭后,靠山前去又刺死五六个兖州兵。跟在高览后的都是他亲兵,百多号人身手矫捷,协同得又默契。他们盾牌、短刀、长枪互相配合。终于占据了一块落脚之处。接着下船登岸的冀州兵就陆续地结成小阵。掩护后续兵马登岸。 李典额头冒汗,初时他们将冀州兵打退了两三次。但是对方人多,自己只有四千多兵马可用。慢慢地冀州军将登岸的范围扩大了些,使得兖州兵兵力分散。如此一来兵少的劣势暴露无遗,任凭兖州兵再骁勇,任凭李典再能统筹指挥,兖州兵防线终于还是出现漏洞。 用两百多条人命换取的浮桥也搭好,冲在最前的是鞠义地“先登营”。他们一个跟着一个,用盾牌挡住羽箭,再列出小锥形阵,一下就冲破兖州兵防线,进而向对方中军袭去。 李典还算沉着,他让自己的亲兵补上缺漏,苦苦支撑因为兵少而薄弱的防线。 一身文官服的中年文吏来到李典后面,“李将军,如此下去只怕是守不到天明啊!” 李典看了看那文吏,着急道:“董先生,主公他们只说袁绍在黎阳是疑兵,却没有想到他们当真进攻。 那个文吏就是张扬身亡后投靠曹cāo的董昭,他焦急道:“敌方兵力有咱们三倍多!此处是守不住了,不如回暂退回避,保全实力后再向濮阳请援兵。” 李典十分犹豫,“丢掉白马津,主公怪罪下来怎么办?” 董昭一拍掌,急道:“如此下去我军少不得全军覆没!再说预料中袁绍军是不会渡河的,也不算咱们的过失。要是主公在延津得手,白马也变得无足轻重。要是袁绍他们没有去延津。咱们这点人马更是抵挡不住好几万地冀州兵了!” 冀州军大股兵马登岸后,特别是先登营组织突击后。兖州军的伤亡就多了起来。不过两刻钟,兖州兵地防线就被逼退二十多步,冀州军占据河岸,优势越来越明显。 李典长叹一声,说道:“但愿如主公所料,冀州军主力在延津登岸!” “即便伏击成功,也只是伤了冀州军皮肉。真正地苦战还未开始啊!”董昭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李典神情严肃地握紧长枪,下令让部下缓缓后撤。 延津渡口。 留在黎阳地是一万多兵马。袁绍带来延津的是五万多人马,剩下一万多人马是后续部队,负责监督民夫劳役押运粮草辎重,还在冀州内黄一线。 袁绍骑在马山,向对岸指指点点,说道:“前面地人马怎么如此磨蹭!这样下来。五万多人马要几时才能都渡过河去?” 曹cāo军只有五百多人驻守延津,结果被颜良率部偷袭得手,一举攻克了延津渡口。因此袁绍信心大涨,他不断催促着兵马过河,仿佛淮yīn侯韩信的战果就要重演。 原来,鞠义、高览驰援白马津后,袁绍就暗中把白马津的颜良部撤回来了,袁绍还自以为自己的声东击西很成功呢。 袁谭在郭图的指示下,也不停地催促己部兵马过河。好作为前锋,立下突袭曹cāo军大营的首功。 许攸、逢纪、崔琰、陈琳几人看到如此情况,也认为曹cāo懈怠了延津的防备。 “主公,您不必急于渡河地啊!”陈琳劝道:“天sè已经昏暗,让兵卒们先渡河,您明早再过去也不急。” 袁绍抬头看了看已经西下的落rì,还有红彤彤的云霞,“兵贵神速,要奔袭得手就迟缓不得。” “五万人马都全速奔袭曹cāo大营是不可能的。遣一两万人的jīng锐轻装去突袭就可以了。主公也不必亲身犯险,遣一大将前去就可。”逢纪劝道。 袁绍信心大涨,现在求胜yù已经充满整个头脑,“昔rì淮yīn侯能做的事我为何做不得?我要亲自率兵打下曹cāo在白马津地大营,让他瞧瞧我的手段!”为将和为君不同,将可用险君须稳重,太宗皇帝李世民为将时和为君时用兵是不一样的,为君牵扯的是万千人。 此时已经有万余人渡过河南岸,袁绍更是急不可耐。逢纪崔琰等人都劝不住,留下逢纪、韩猛、牵招几人统帅河北岸的兵马,其余人等都随袁绍一起渡河。前秦符坚不轻渡淮则不至于倾覆。 颜良让兵卒划来一艘稍大些的渡船,他亲自给袁绍当起亲卫,护送袁绍过河。 历史有太多的巧合或是偶然。往往因为一件小事而改变整个时代。要是袁绍渡过延津南岸。那此次中原决战或许就是另一个结果,但是一件偶然的事却在此时发生了。 文丑战败受伤。骑兵不是战死就是溃散,但是后来中军主力收拢了一些逃散地文丑军步卒。这些文丑的散兵,自然是颜良这个兄弟给收留了。颜良所部的冀州军是首先登岸的,登岸后他们也派出一些斥候去查探地形。 此处只有延津渡口附近较为平整,其他地方地形十分破碎,沟谷暗藏分布广泛。颜良所部斥候被胜利刺激了一阵,自然有些懈怠,他们一直往前侦察,有些暗沟是彻底忽略了。殊不知一支上万人的兖州军,就分散藏在附近沟谷里面。 两什冀州兵窜到了延津两里外一个村落,这里人丁也不多,只有三十多户人家。村子里飘散出饭香,也正是因为村落燃起的炊烟,将这些冀州兵引到这里。 一口暴牙的头目吆喝一声,高兴道:“弟兄们,今晚有热的吃咯!” “黄蛋,少嚷嚷!”另一个什长呵斥道:“咱们能看到这里有村子,别人也能看到,快快下手,否则人多了这咋分!” 小名叫“黄蛋”的小头目本是文丑军百人将,部下溃散后背颜良收编,跟原先一个百人将一同贬为什长。他们这十多号人也都是文丑那部残兵, 黄蛋一咧嘴:“够娘养地癞皮,都让你不要叫我小名,你找抽么!” 小名叫癞皮的什长撇撇嘴:“留着力气寻饭食去吧!” “嘿嘿。吃了热食要不要再找个婆娘来热身啊?”一个兵卒yín笑道。 其余兵卒也是一阵哄然地yín笑。他们一伙十余人开始持刀进入乡民家中抢掠,但有抵抗就举起明晃晃的环首刀。再要冥顽不灵那刀子可就变成了血红。 黄蛋、癞皮带着各自带了一个兵卒,来到最大一户人家中。一问之下知道五十多岁地家主是村老。四人匪兵也不客气,将锅里刚刚烙出来的饼给分吃了。 癞皮嚼着嚼着,大骂道:“他娘的,就没有啥好东西啊!你们家就吃这个!” 须发花白的村老浑身颤抖,“就,就这些可以吃的了,小人也是穷啊……收成不好……” “俺看到屋后有几只鸡!”一个兵卒说道。 “好啊,还说没有!”癞皮将脸涨红。“这不是掖着藏着吗!快快给老爷们将鸡全都煮熟了端出来,要是满了片刻,哼哼!”癞皮说着就将钢刀“啪”的一声放到案几上。 那个村老哪敢抵抗,老老实实地招呼老伴儿子去杀鸡。两刻钟后,第一只鸡就煮熟出来。四个匪兵将手抹抹,撕开分吃起来。一直吃完第四只鸡时。他们才停下来。 不顾村老肉痛地神情,黄蛋喊道:“剩下地给老子包起来!” 村老哪敢说半个不字,老老实实地去做。 此时一声尖锐的惊叫声响起,原来癞皮瞟到里间有个三十出头地村妇,正是村老的儿媳妇。她姿sè虽然不是很出众,但憋了许久的他兽xìng大发起来。 黄蛋大骂一声。“早知道咱们先上!” 村老的儿子也说三十多岁的壮年,他哪里受得了这等侮辱,跑到外头抄起了锄头,对准了就是破窗而入!那壮年村夫也是一把力气,一锄头就将愣住的癞皮砸得**迸裂。 黄蛋三人听得惨叫声,抄起环首刀就赶到里室,可是那村夫带着媳妇已经从窗户跑了出去。黄蛋那里肯放过,大喊着让村里十几个兄弟,都去围捕那壮年村夫和他媳妇。 但是那个村夫极其熟悉周围地形。虽然带着一个妇人,却也拉开了黄蛋他们一段距离。 黄蛋那十几人急了,抢掠并不是十分要紧,只要上司袒护他们什么事都没有。可是死了一个什长,这xìng质就大不一样了,他们有可能要牵连地处罚。 跑着跑着,那村夫就将他们带到附近沟谷中,试图藏匿或者甩开他们。 转眼间那对夫妇就不见了踪影,黄蛋那个着急啊,恨不能将周围地寸草都拔光。将高地都给夷平。他们十几人分开搜寻。虽然明知他们就在附近,可是寻找了半天也不见踪影。 一会后。那个说要“热身”的兵卒跌跌撞撞地跑来,惊惧道:“沟谷里全是兵啊!” “什么他娘的全是兵?”黄蛋怒道。 那个兵卒咽了咽口水,惊颤道:“全都是兖州人,藏在沟谷里!他们出来啦!” 他话没有说完,十几个兖州军斥候跑了出来。兖州军斥候显然是jīng锐,他们二话不说,举起刀枪就杀了过去,一个照面就将五六个冀州兵砍翻。 黄蛋一瞧情形不对,拔腿就跑。剩下的兵卒看黄蛋跑了,也恨不能多生两条腿,纷纷向河岸跑去。 袁绍意气风发地站立在船头,他手握刀柄,恨不能飞度河水,然后神兵天降地袭击曹cāo军大营。他仿佛看到曹cāo跪下悲泣着求饶的样子,所以不自觉地笑了笑。 “主公所笑何事?”颜良问道? 袁绍“谁说曹操多智的”吱唔一阵,掩饰过去。就在这时,南岸的兵马出现动乱,擂鼓声,厮杀声远远地响起。 袁绍大吃一惊,他是在预料不到对方还会有什么伏兵。 “停下!”颜良大喝道,让划船地兵卒先停下船来。 南岸沟谷里藏匿的兖州军被迫提前杀出,他们按照预先的计划,配合着伏击袭杀冀州军兵卒。李通、于禁、乐进、夏侯渊等人都是十分的干练,他们沉着地指挥部下袭击登岸地冀州 正当双方胶着时。曹纯的那两千多虎豹骑适时突击而出,配合步卒大肆猎杀冀州兵。 狼烟燃起。 配合地。上游冲下一艘艘船只,船上地兖州兵或弯弓搭箭,或手持矛戟,他们顺流而下冲击冀州军的渡船。 袁绍傻了眼,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颜良呼喝着,让兵卒划船后退。接着他跟兵卒们举起盾牌护住袁绍和几个文臣。一时间双方在河水上展开水战。 兖州军、冀州军虽然都不擅长水战,但准备充分地兖州军显然占据了优势。他们配备的多是弓弩矛戟,如此可以选择远战或近战。而冀州军为的是渡河。他们配备的兵器和兵员的搭配,就没有那么讲究,有些渡船甚至全是马匹辎重。 袁绍脸sè发青,他一面惊惧于敌方的伏击,害怕惨遭败亡。一方面又羞又怒,羞耻于不听沮授劝告。怒于曹cāo地yīn谋诡计。 河水上的战事很快就明朗开,冀州军渡船上的兵卒纷纷被击杀,只有三分之一不到的船只回到北岸。剩下地不是被俘获,就是漂流而下。 南岸剩下地冀州兵见渡船被毁,或是北逃,他们一下就无心应战。只能节节败退,步步抵挡兖州军凌厉地进攻。 袁绍一下渡船就两腿发软,有种深深地挫败感出现在他心头。 颜良扶住了袁绍,问道:“主公,我军该何如应付?” 袁绍看着对岸的兵卒,还有所剩无几的渡船,颓然道:“还能过去渡他们回来么?” 崔琰、陈琳几人不好说话,结果没有人回答袁绍的问题。其实他们都知道对岸那一万人马,几乎就是覆灭掉了。 袁谭跌跌撞撞地来到袁绍面前。他一脸忧虑的神sè:“父亲您没有受伤吧,可担心死儿子了!” 袁绍没有看袁谭,只是呆呆地眺望对岸还在零星厮杀地双方兵卒。 突然地,北岸的冀州军后阵也是一阵慌乱。马蹄声,号角声远远传来,不知哪儿竟然又窜出了那支并州铁骑。 并州铁骑两千多人,虽然只有两千多骑,但是他们气势远胜于遭受挫折的冀州军。中间那杆绣着汉隶“吕”字的大旗,更是让冀州兵一阵心慌。并州骑兵没有多做停留,他们袭击了后军辎重后。打了个转直奔河岸平坦处而来。骑兵也不是万能。山泽湖泊都是不利于骑兵作战的地形。但是吕布深通骑战,他看好地形让兵卒们专挑平坦的地方冲击。不去触及高地上的冀州兵。 袁绍拔出佩刀,喊道:“河朔儿郎们!他们不过千多人,咱们几万雄师如何能输了!” 颜良、韩猛、赵睿、蒋奇几将看袁绍这个主帅镇静下来,于是也安心地指挥部下列阵严防。冀州兵经过初时的慌乱后,也渐渐稳住阵脚。 “主公,您先上高点的地方吧,那里骑兵够不着!”颜良劝道。 袁绍脾气提上来,怒道:“大丈夫岂能畏畏缩缩!我就站在此处,任凭他吕布过来!” “那样太危险了啊!”袁谭惊呼道。 袁绍当真站立不动,喊道:“某相信河朔地儿郎们!只要你们在,任凭他吕布也打不过来!” “呜呼!”“必胜!”袁绍周围的亲卫都齐声呼喝起来。 袁谭、逢纪等人没有办法,只能调集重兵结阵,牢牢护在袁绍周围。 远处那团火红的影子左右奔袭,半刻钟就斩杀了十个尉、校,并州骑兵的士气也空前提高。反观冀州军一方,因为被动严守,又不能移动位置,只能被动挨打。 面对吕布的嚣张,此袁绍也看不下去。但是他怕手下大将有损,也不敢派去挑战。 颜良眼中冒火,冀州军和文丑的声名就是毁在吕布手上,作为结拜兄弟,他当然有义务去洗刷这段耻辱。 “主公,在下前去砍了吕布那厮!”颜良请命道。 袁绍一阵犹豫。 “主公,吕布那厮当真厉害,若论骑战武艺,天下无出其右者。末将愿和颜将军联手抗敌。”韩猛也请命道。 上次重伤在吕布戟下,捡回一条命的韩猛并没有泄气。那一战激起了他的战意,使得韩猛的武艺有个层次的jīng进,如今他在冀州军中恐怕只稍稍逊颜良文丑半筹。 “千万小心!”袁绍吩咐道。 颜良、韩猛答应一声,纵马上去杀向最前面地吕布。 迫近后,韩猛大喝一声:“吕布,还认得在下否?” 吕布一声冷笑:“不就是上次地手下败将么?” 韩猛大笑:“吕布果然是武艺无双,但是今rì你不会讨得了好的!” 说罢,韩猛率先挥出长刀,他要先发制人。 吕布摆动画戟,轻易地接下了长刀。但是窥视于一旁地颜良也适时加入战圈,他反而给韩猛打掩护,伺机一举击杀吕布。 韩猛招招拼命,记记沉猛,将吕布粘得分不开身。如此颜良暗里一两招就能逼得吕布转为防守。 几十回合下来,吕布被打得冒火,他大喝一声,拼着不顾受伤,一戟刺中韩猛肋下。 韩猛被挑下马去,而颜良怒喝着在吕布背后砍了一刀,将铠甲划破,割出道血痕。 作为对袁家的反击,曹艹派遣曹仁、曹休等人从徐州出兵,袭扰青州,牵制袁绍军侧翼。曹仁和曹休领命,从徐州率领一万五千人北上进入了琅琊,围攻琅琊治所开阳县城。 暂代徐州牧的刘备见曹军势大,一面闭门紧守,一面派遣使者向州刺史袁熙求救,田丰随以袁熙名义派遣徐晃、郝昭率领一万人马,南下援救开阳。 援兵到后,刘备开城门与郝昭会合,与藏曹仁、曹休会战于开阳野外。臧霸降袁之前乃是泰山贼,在琅琊的草寇之中颇有名望,在他的传檄邀请下,落草于琅琊各地的泰山贼纷纷前来助阵,啸聚了近万人,暗中从曹军背后和徐晃一起发动突袭。 曹仁、曹休猝不及防,损兵折将,丢下了四千多具尸体,狼狈逃回。 臧霸祖籍泰山郡华阴县人,与开阳相距不过百里,年轻时候在琅琊就颇有名气。后来归顺于徐州牧陶谦麾下,被派遣到琅琊做了一段时间的地方官,因此在开阳城中威名更重。 袁军占领了琅琊治所后,藏霸陈登驱使各路泰山贼攻掠各县,让陈登坐镇开阳协助刘备,自己与徐晃继续追击袁军。 不数曰,即丘 、缯县、沟曲、东武、诸县等十县城尽皆望风披靡, 纷纷落入袁刘联军手中。琅琊十三县,唯有最南面的阳都还掌握在曹家手中,其他地方皆归袁氏。 消息传开之后,各地的袁军士气大震,袁熙大喜,加封藏霸为将军,协助徐晃总督东线军事。 162 吕布背后铠甲被割出道血吕布如野兽般大吼一声,画戟疯狂地砍向颜良。 颜良感觉自己如身处大风巨浪中的小舟般,飘摇不定,下一刻他可能就倾覆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中。 “死啊!”吕布杀红了眼,他不住地低吼。自从袁熙长安行刺董卓之战后,吕布就再没有受过伤,此时的鲜血与伤痛刺激了吕布,让他狂暴起来。 在阵前的蒋奇见颜良十分被动防御,而吕布发起狠,一副誓取颜良xìng命的姿态。蒋奇心急之余取过旁边兵卒上好的蹶张弩,抬手对着吕布就shè去。 这一柄蹶张弩的威力堪比武将使用强弓,弩箭激shè而去直插吕布胸前。 “噔!”吕布用戟刀弹开弩箭。这一手绝技威慑住了冀州兵,同时引来并州骑兵一阵呼喝。 但是吕布背后受了轻伤,一阵狂攻后伤口渐渐扩裂开。他虽然神勇地弹开弩箭,但是手臂也被震得发麻,背后的伤口更是渗出鲜血。 吕布放声大笑,“以众凌寡,背后shè箭,冀州懦夫不过尔尔!” 颜良涨红了脸,跟韩猛联手是迫不得已,而蒋奇那一箭也是想挽回自己的败势。向来狂傲的他终于明白人外有人,这也更加激发他突破的决心。 吕布怕伤势加重,于是调转马头,吆喝一声带着并州骑兵扬长而去。 袁绍让蒋奇、赵睿等将整顿兵卒,而他急忙上前查探韩猛的伤势。 “将军放心。只是刺中肋下一处地方,并不是要害!”随军郎中说道。 袁绍放下心来,说道:“韩猛你安心养伤,此仇我一定为你报来!” 韩猛咧咧嘴,说道:“是末将无能,两次伤在吕布那厮的戟下。” “你们三人打退了吕布立下大功。怎么能说无能。”袁绍安慰道。 韩猛一阵感激,说了些效忠地话。袁绍则让兵卒将他抬下去疗伤。 袁绍又看向了对岸,他一阵心痛。上万兵卒全都被困延津南岸,此时那里已经不见厮杀,想必不是战亡就是投降了。 袁谭也是神情沮丧地站在一旁,因为想抢功,他也是卖力地催促兵卒渡河。河水对岸的那万多人中,他的部下就有近五千。 几个臣属都不出声,他们怕触了袁绍的霉头。**** 袁绍心情坏到了极点。曹cāo却是豪情大发,他骑着爪黄飞电在巡视战场。带着一众部下向河对岸指指点点,还赋起一首四言诗来赞颂将士英勇杀敌。 程昱说道:“还是主公了解袁本初,知道他会耍些花招。这下可好,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也是猜测而已,袁本初好谋。郭图、许攸那些人又是喜欢玩花招之辈,故此推测他们不会使正道,在黎阳--白马津那里渡河。”曹cāo淡淡地说道:“还好,公达、志才都赞同我的推测,如此我才能下决心放手一搏。” “可惜冀州军只有万余人马渡河,否则战果岂不更辉煌!”夏侯渊叹息道。 “也差不多是这样了。要是再多恐怕咱们吃不下。”程昱说道。 “再多一倍咱们也吃得下!”乐进豪气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戏忠抬头看向已经黑下来的天sè,“也许是袁本初命不该绝,否则咱们怎么会被提早发现。” 曹cāo摇摇头:“志才你近来怎么都是说天命之类地话。” 戏忠刚想说什么,但是头一阵眩晕。 “志才!”曹cāo惊呼道。 戏忠摆摆手,“没什么,只是一时休息不好。” “大病初愈你身子虚,早就说让你留守陈留的。”曹cāo不无责备道。 戏忠笑了笑,“关乎中原走向的决战。志才怎能不亲身参与。再说,没有人比荀文若更适合留守后方了,他才是咱们这边的萧何啊!” 曹cāo执拗不过他,只得作罢。 “此战收获甚多啊,战马千多匹,降兵五千人,兵器铠甲也有不少。”于禁禀报道。 “可惜他们的粮草辎重还在对岸。”荀攸不无遗憾道。虽然灭掉一万敌军,但冀州军那方还有九万多人,仍然多于己方几乎一倍。若要取得决定xìng逆转,消灭敌方粮草辎重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曹cāo大手一挥。“传令全军迅速退回白马。”虽然不甚理想。但是能消灭一万冀州兵已经是不错的战果。 “主公,那些降卒俘虏怎么办?”于禁问道。 这一问将曹cāo难住了。俘虏和降卒并不能马上编入己方队伍。而且曹cāo军粮草更加吃紧,多加五千人吃饭,他们的粮食供给就更加困难。此战最大的不足就是没能俘获粮草。要是放降兵回去那是万万不能的,留下来又无力供养。曹cāo处于两难之中。 曹cāo看向了荀攸、戏忠、程昱三人,询问应对地办法。 荀攸紧皱眉,并没有说话。程昱一咬牙做了个“杀”的动作。 曹cāo再紧盯住戏忠,希望他拿个主意。 戏忠心中犹豫了会后,还是虚弱地点点头。 “挑出一百老弱来,其余的全部不留!”曹cāo的话中充满杀伐之气。 李通、夏侯渊、乐进、于禁几个将领神情肃然,他们心思复杂,但在战场上,杀降卒并不是什么大事。 “将那五千人的耳朵割下来,让那一百老弱送到对岸去!”曹cāoyīn沉道。 听到这命令,众人不禁悚然。 “杀就杀了。如此做是否有违天理?”荀攸说道。 曹cāo摇摇头:“经过两次失利,冀州军军心已经溃散。此举虽然残忍了些,但能加深冀州军对咱们的恐惧。我军兵少,只能不断打击敌方地士气,如此才有可能在对恃相持时占据优势。” 荀攸低头不语,一众文武也是心思不一。 第二天一早。 匆匆用过饭食后。袁绍将幕僚召集起来,商讨下一步动向。 “主公,两次失利致使士气低落,咱们急需休整以恢复士气。不如退回黎阳屯驻,等青州军沿河西进到达南岸后,我等再行渡河。”逢纪建议道。 袁谭、郭图两人不敢再说话,袁绍暂时没有追究他们的过失,如此他们哪敢再出主意。 “正该如此,我军人心不稳。当休整后再渡河。”崔琰也说道。 “传令下去,严防吕布那厮袭击,还有……全军回黎阳休整。”袁绍下令道。他不禁想起二儿子来,似乎每当这个儿子在,战事就会无往不利。不过自己自尊还是很强的,总不能让儿子比过去吧。 “报!蒋义渠将军回到营外!”传令官禀报道。 “啊!”袁绍一声惊呼,“快让他进来!” 冀州军渡河的那些兵马除了颜良所部。就是蒋义渠所部。袁绍以为那些兵马全军覆没,没想到还有个将领逃了回来。 “末将无能,请主公处罚!”蒋义渠三十多岁,一把糟蹋的胡须,身上的铠甲没有了,只剩下一件破烂的征袍。手臂胳膊伤口给布帛包扎起来。 看到蒋义渠如此狼狈地样子,袁绍摆摆手:“此事怪不得你,如此逆境下你是如何逃回来的?” “曹cāo军船只阻断河水,又有jīng骑冲杀出来,兵士们抵挡不住,死的死降的降。末将阻止不住,只身带着亲兵杀出重围,向东面突围而去。于上游人家寻得小船渡河,如此才能得见主公一面。可是到这里时只剩下……十人了啊!”蒋义渠低沉悲痛地说道。 众人肃然。在后路被截断的情况下,兵马数量不如兖州军,真的是很难逆转局面,蒋义渠能杀出来也算是难得。 “你还能领兵否?”袁绍问道。 蒋义渠抬起头来,惊疑一会后,坚定道:“末将愿为先锋,以报仇雪恨!” “好,我军人人都有将军这般的决心,何愁曹cāo不亡!”袁绍说道。他这是激发士气之举。 “报!兖州军派几只渡船,送还百多兵士过来!”传令官再禀报道。 “啊!”众人不明所以。纷纷惊疑起来。 袁绍腾地站起身。带着一众文武来到外边。 这时很多兵卒围在营地边上,那里有被遣返的百多兵卒。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兵,和老弱伤残地人。冀州军兵卒们指指点点,三五成群地诉说着什么。 近卫亲兵将兵卒们分开,袁绍等人一看,顿时惊悚起来! 原来随那百多兵卒回来的,还有十多个麻袋。有的兵卒好奇地打开麻袋,结果里面都是血琳琳的耳朵。这时那些带血的耳朵就摊在地上。 气氛一时间十分凝重,兵将们都背后发凉,任谁看到如此之多的带血耳朵,都会一阵悚然。 “呕呕!”陈琳受不住,跑到一旁呕吐起来。他一介文人哪里见过如此血腥地场面。 兵卒们看到这种状况,面上没有表现什么,但多多少少免不了惊惧。在他们心里,凶残成为了兖州军的一个代称。 一个牙门将来到袁绍等人面前,说道:“将军,据他们说,兖州兵将俘获的我方兵卒悉数杀害,只留下他们回来报信。这些麻袋就是曹cāo给将军的信函。” “够了!”袁绍脸sè煞白,一会又转青,怒道:“曹cāo欺我太甚!” 袁谭咽了咽唾沫,要是昨天逃地慢,他地耳朵不知道还在不在。 “此事该何如处置?”袁绍冷声问道。 “尽快回黎阳休整,还有严禁兵卒私下谈论此事。这些东西就地埋了,立个坟茔墓碑祭奠这些亡魂吧。”逢纪建议道。 “你们看着办!”袁绍吩咐一声。然后霍然走开。 九曲回肠用来形容黄河也是恰当,此时地河水并不如后世那般干涸。它不仅供给两岸广大地区灌溉用水,还是一处重要地运河。只不过近两朝来,朝廷无力维修河水水道,致使水运也废弃下来。 袁熙已是数不清多少次到河水岸边,他带着几个随从参观了武帝治水地遗址。随后沿着河水一路向西行军而来。不知道此时的长江又是什么一副雄奇的光景,袁熙暗自想道。 “少将军,张文远将军让斥候回报,说冀州中军发令,让我军迅速赶至濮阳、白马一线。”传令官禀报道,说完他地上传令文书。 袁熙惊疑不定,看过文书后更是充满疑惑。这中军传令本该是以袁绍的名义签发,可是这上面却用鞠义、韩猛、沮授三人的名义。其中内容含糊,只说快至白马会合。袁熙仔细看了几遍。确实是沮授的笔迹,暗号也没有错。 “恐怕是中军出了事,咱们该小心!”郭嘉说道。 “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不过咱们这一路倒是太平,不见兖州军地伏击。”顾雍说道。 “兖州军本就人少,他们不可能分兵多路。如此情况只能说明兖州军奔冀州中军去了。”刘晔分析道。他擅长在众多消息情报中分析出蛛丝马迹。 袁熙心中那不安感更加强烈起来。冀州军战力算是不俗,但比之兖州军怕是有所不及。其中就坏在冀州军军纪败坏,兵将骄奢自傲,如此久很容易产生骄纵轻敌地心理。 “全军戒备,并快速行军!”袁熙沉声吩咐道。 三rì后,青州军先锋穿过兖州军屯兵重镇濮阳。城中守军随后出城袭击青州军先锋的步卒。不料碰到钉子。被骁勇的丹阳兵一举打退。张辽赶到了白马津,了解情况后派出斥候向青州中军禀报。 再过一天,袁熙的中军也全副戒备地穿过濮阳,来到白马津。袁熙从沮授处得知袁绍可能中伏的消息。但他无力回天,只能让兵卒在白马津屯驻下来。 袁熙心中焦虑,要是袁绍有个闪失,那么冀州将大乱。 “可惜啊,要是鞠义他们夺下白马津后,再向西急进设伏。必能打曹cāo个措手不及,以挽回我军不利局势。”在袁熙身后的郭嘉叹息道。 袁熙摇摇头,鞠义稳健,沮授稳重,他们怎么会那么冒险地作战,也只有郭嘉才总是兵行险招。 “曹cāo要是去了延津的话,咱们现在于半道上设伏也不迟啊。”顾雍建议道。 “迟了些!”田豫指向东边,“濮阳就是曹cāo的眼睛,他们哪有不将消息汇报过去之理。” 袁熙一阵头大,问道:“几位可有破敌良方?” “曹cāo地兵马还未集结完毕。等他回到濮阳一线。就是两军对恃的局面,只有那时才能寻找出兖州军地破绽。”贾诩答道。 众人都沉默下来。有时候计谋不是说出就能出地,还要依据战况适时定计。 大军在城中埋锅造饭,稍作停留,两个时辰后,继续启程,前往黎阳。此时的我,心情无比复杂,历史正在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行着,尽管我未卜先知,但仍然被命运所左右着。 黎阳城仍然繁华,我军在白马的失利,并没有让满城的百姓噤若寒蝉。所有的人心里都在想,反正曹司空军纪严明,不会滥杀无辜,谁做天下,老百姓还不过日子。这也许就是袁氏重敛重税,严刑峻法,纵容官吏欺压百姓所带来的恶果吧。主簿高柔来传令,大军驻扎在城外,随时听候调遣,只准许袁熙带亲信进城,其余众人都在城外留守。见到大舅哥高柔袁熙本来想多聊会儿,不过也知道不是时候于是和高柔打马而前边走边说,高柔把最近的战况也微微透露了部分给袁熙,让袁熙心里早作准备。 袁熙见到父亲袁绍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大发雷霆。袁熙走进去,看到袁谭和袁尚垂首躬身,侍立在床前,老爹袁绍的脸上怒意无穷,一边咳嗽,一边厉声呵斥,一定要杀了那个曹阿瞒。他的眼中布满一条条细微的血丝,说话的时候声音沙哑而低沉,似乎是有一股气堵塞在嗓子眼里,咽不下,也吐不出,异常的难受,侍妾则不断地用手帮他轻揉着胸口。“父亲--”袁熙快步走进去,拜倒在床下。“孩儿袁熙回来了。” “熙儿。”父亲冷冷道;“你回来了。”袁熙差点被这句话冻住,心想,坏了,老爹一定觉的羞于不听自己的告诫,这可怎么办,得想一套说辞,让他心里平衡下来,不然大事不妙,自己老爹可是很自尊的主。 却听身旁袁谭开口道;“二弟说的一点没错,倘若早听了你的,也不至于有今日之败了。”袁熙的脑子轰的一声巨响,心道袁谭这小子阴我。老爹的脸色瞬间变得漆黑,冲着外面厉声道;“来人,把这个没规矩的侍妾,给我砍了。”外面冲进来几个武士,把已经吓得不会说话的侍妾,拽住头发,拖出门去。袁熙心中一阵惨痛。 父亲袁绍看着袁熙,拉着脸道;“青州的事情,你办的不错,下去吧。为父要休息一会。 袁熙一愣,怎么就要赶我走呢。便道;“孩儿已经收兵回来,自当解除兵权,明日把青州刺史的印绶交给父亲。”父亲咳嗽了一声,道;“那也不必--” 袁谭突然轻笑着打断父亲的话;“父亲,二弟心里还在想着以前的事情呢。他这次又立了大功,为袁家挣了脸面回来,父亲您不如封二弟一个车骑将军,随军出征的将士也要大肆封赏,也好让冀州上下人等心服口服。你说好不好三--第?” 袁尚身子一震,冷哼了一声没开口。父亲脸上怒容更盛;“熙儿,你立了功,想要什么封赏?”袁熙心想,袁谭的话,表面上听来都是为自己请赏,其实句句都像尖刀刺进父亲的心脏,刺激他敏感的自尊心,居心叵测,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呢 袁熙心里叹了口气,如果不出点绝招,别想过这一关了,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麾下将士以及自己女人想一想啊。以前听评书的时候,知道曹操儿子曹丕和他才华横溢文武双全的弟弟曹植曹彰,争夺储位的时候,有一条计策是专门用来老年人的--‘藏拙示孝’。曹丕,知道自己的才华不如弟弟,但还想当世子,所以就想了条妙计,每当他去出征或者老皇帝出远门的时候,他就嚎啕大哭,说舍不得父亲,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嘱咐父亲要保重身体云云。结果这样哭下来,一来二去的,居然让他把世子位哭到手中。可见在曹操的心里,孝顺才是第一位的。而且袁绍和曹操是发小好朋友,不是一家人可玩不到一块去。 逼不得已,自己也用用吧,都是老大给逼的,“父亲--”袁熙哇的一声哭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道:“孩儿只希望--父亲能够--长命百岁,万寿无疆,其余的什么也没有想过--孩儿,之所以能够打胜仗,也不过是因为心里一直想念父亲,想为您老人家分忧解难。孩儿不要封赏,孩儿只要父亲事事顺心,事事如意--呜呜呜呜--”一开始,袁熙还有点刻意做作,可是哭到后来,想到父亲袁绍把我养大,如今却要饱受曹贼欺凌气的一病不起,心中酸楚,悲从中来。 袁绍经袁熙这么一折腾一下子哑火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干什么和儿子过不去,何况自己儿子还有功劳呢,袁熙这么一哭,袁绍确实被感动了,关键时刻还是这个二儿子靠谱,显思,显甫还是差了点。“熙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父亲袁绍转过头来。急忙把袁熙扶起来,一场危机悄然化解。 再三天。 冀州中军渡河失利的消息传回来,袁绍也率部回到黎阳。袁绍跟几个幕僚商议后,会合了后面押运粮草地一万多兵马,再从冀州几个县城征集来五千多兵卒。然后将黎阳作为屯粮点,留下万人负责从邺城到黎阳地粮秣押运。 接下来约三万五千多冀州兵,一万多幽州兵从黎阳--白马一线渡河。袁绍留下鞠义、高览的约一万人马屯驻白马津,然后集中兵马直扑南面的白马。白马是陈留的门户,拿下这里就能进而攻击陈留。 可是曹cāo军也适时回防,三万兖州兵屯驻白马。除了加高城墙,还在旁边垒砌起营寨。冀州军攻城器械一时没有到位,只能也垒砌起营寨跟曹cāo军对恃。青州军也是随同冀州中军一起在白马垒砌营寨。 如此,冀州方面在黎阳有近一万人,在白马津有一万多人。屯驻白马有近八万人,全军共计十万人马。 兖州方面,屯驻濮阳有一万五千多人,屯驻白马有三万多人,负责运送辎重粮草的有五千多人,共计五万人。 在濮阳--白马津方向。两军可谓持平。而在白马方向,兖州军在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 于是,历史上有名的,决定河北跟中原走向地“白马之战”正式拉开序幕。而在后世看来,此时已经是“白马之战”的第二阶段,也就是相持阶段。 曹cāo军虽然只有三万多人屯驻白马,但是他们士气高涨,又都是兖州jīng兵,配备的武器也是十分jīng良。所以冀州军的初次试探xìng进攻很快宣告失败。 袁绍跟一众幕僚商议后。采取了“层层推进”的战法,也就是将营垒向前推进,一直垒砌到敌方营寨和小城前,两百到三百步距离。如此近的距离,莫说强弩,就是一般地弓也能shè到对方营垒处。 袁绍这样做不是没有道理的。冀州军中多配弓弩,特别是弩的数量比曹cāo军要多不少。他们推测,这样拼消耗下去地话,兖州军可定先垮掉。要是兖州军支撑不住,而撤退的话,他们就可以乘机一举击溃对方。直捣陈留。 之后几天里,双方兵卒展开弓弩间的对shè。冀州军凭借井栏、强弩、楼车、车等器械上的优势,将兖州军困在营垒后不能动弹。冀州军终于摆脱前两次战败的yīn影,士气也提升了些。 袁熙心中始终有种不安感,可能是受历史惯xìng思维影响,他总认为曹cāo会搞些截断粮道,背后偷袭之类的诡计。 “显奕,你说地攻城利器在哪啊?”袁绍问道。 “啊!就让兵卒搬上来!”袁熙说道。 袁熙回过神来,前几天他向刘晔询问所谓“霹雳车”的事。一问之下刘晔献出了“霹雳车”的草图。原来刘晔少时游学,曾遇到过一位老匠师。那时他少年心xìng,出于兴趣,跟老匠师学过一段时间的器械营造之术。这“霹雳车”其实就是改良过地发石车,不过威力比传统地发石车要大,shè程更远,jīng度更准。 袁绍这一大帮人出现在营垒栅栏上,自然引起对面地注意,相应地兖州军也聚起一群兵卒,防备冀州军的袭击。 “嗖!”一支羽箭袭来。 “主公小心!”颜良大喝一声。用盾牌护在袁绍前面。 “啊!”前面一个牙门将中箭。倒了下去不住抽搐。 袁绍推开颜良,道:“两地有三百步吧。怎么可能shè得到我!” “将军不可不防啊!”另一个负责守卫的百人将说道:“对面有好几个神箭手,近几rì已经有不少人在这里中箭了。” “噢!”袁绍稍许吃惊,这三百步距离非弩箭不能shè到。可即便是强弩,要是追求jīng确shè击的话,准头上也会出现很大偏差,对方能办到那说明确实是神箭手。 “曹cāo在兖州抗拒袁术、於夫罗时,收降了一批匈奴人,会不会是他们?”逢纪问道。 陈琳想了想,说道:“据传来的消息说,那些匈奴人投靠曹cāo后,混合些兖州骑军地jīng兵,被编成一支jīng骑,名为虎豹骑。他们十分骁勇,是兖州军中的jīng锐。”“前次洛阳之战就有所谓虎豹骑参战,确实是只劲旅,完全不亚于我军的乌桓突骑。”袁熙说道。其实他心中对虎豹骑的评价更高,他认为己方骑兵中能压倒虎豹骑的,只有自己的近卫骁骑营。 袁绍晒然一笑:“世人皆知乌桓突骑乃天下jīng锐,匈奴蛮夷已然没落,有机会我还真想让他们一较高下。” 可是袁绍话没说完,又一直弩箭袭来,这次的目标正是铠甲最鲜明的袁绍。 “噔!”颜良用盾挡住箭支。 众人无不惊骇,颜良赶紧让兵卒们都持盾上前,排成一列护卫那些文武。 袁绍脸sè难看,对方这是**裸的挑衅! 袁熙也想不到恰好选中这么一处硬骨头,他喝道:“赵云、太史慈,出列!” 跟在袁熙后面地太史慈、赵云两将早就想出手。由于袁绍和一种幕僚在,没有得到命令他们不好贸然出击。 太史慈双眼一眯,搭上羽箭抬手就shè。 众人看去,之间对面一个人影立时倒下! “好!”“好箭术!”冀州军这边呼声一片。 而赵云一张特制的“神臂弓”看起来就很有威慑力。他拉开弓弦,突然见对面有个手持强弩的身影,不容多想,羽箭激shè而出,可怜那个弩手还未击发弩机就被洞穿眉心。 “好!”“神箭手!”冀州军这边的呼声更加响亮。 这一下,兖州军那边兵卒纷纷找掩护躲藏起来,再也不敢冒出头。 “想不到显奕你军中有如此勇士。”袁绍大感有面子,他连连拍手叫好。 “即便是匈奴人也不过蛮夷罢了,哪及我汉家儿郎!”袁熙豪迈道。 “好!”众人又一阵呼声。 接着袁熙指向几个兵卒抬上的一架发石车,说道:“这就是孩儿所说的攻坚利器!” 163 在袁熙的邀请下,袁绍和一干文武都来到营垒前栅栏了望敌情。 袁熙指向几个兵卒抬上的一架发石车,对袁绍说道:“这就是孩儿所说的攻城利器!” “这不是发石车么,有何特别之处?”逢纪问道。 “这是由军中发石车改良过来的霹雳车,它的威力、准度均比军中发石车大大提高!”袁熙说道。 众人看去,见那霹雳车果然与以往的发石车有所不同,不仅体积缩小了些,结构外形上也有改变。 兵卒们将炮石装上霹雳车,刘晔亲自指挥着兵卒校准,他对袁熙点点头示意准备妥当。 袁熙向前方曹营一挥手。 “嗡!”杠杆启动,将炮石发shè出去。 众人盯着炮石飞快变动的轨迹,只听“轰隆!”一声炸雷般的声响后,对面曹营的一座井栏被击毁,上面的兖州兵惊叫着滚落下去。 “好!”众人齐声喝彩,周围的冀州兵也是一阵呼喝。 “好啊!想不到这霹雳车不仅大小合适,能搬到营垒前面来,而且还有如此威力!”袁绍惊喜道。只要多造出霹雳车,兖州军的rì子更难挨了。 “如果将军中工匠都召集起来,三rì内就能造出二十多辆霹雳车。”袁熙说道。“啊!不知是何人造地次霹雳车?”袁绍问道。 袁熙指向了刘晔:“我帐下谋士扬州淮南人刘晔。刘子扬。” “好啊!此战获胜,先生当立大功!”袁绍赞许道。 刘晔拱手致意:“此乃一位匠人所造,在下不过稍作改良,使它能在狭窄的营垒使用而已。” “噢!那位匠人现在何处?要是能请他来给我军营造攻城器械。我愿出重金酬谢!”袁绍问道。 “恐怕让袁公失望了,那位老匠人早于四年前就已身亡。”刘晔说道。 “啊!那是在太可惜了,好在先生学会了这霹雳车的营造之法。”袁绍不无遗憾道。 袁熙是有些遗憾,不过刘晔私下曾说过。那位老匠人传有名叫马均小徒弟。袁熙当机立断。跟刘晔打听了那老匠人的籍贯后,立即派人去寻找叫马均地人。 刘晔只是粗略学了些器械的营造之法,毕竟不是专业的工匠,所以要开发新的攻城器械还需那三国名匠师马均帮忙。 此时虽然早有攻城地“投石车”,它地威力、shè程、准度都不理想,光靠投石机攻破城墙是办不到的。整个封建时代,西方使用的是配重式扭力投石机,而中国使用的都是杠杆式投石机。杠杆式投石机比起西方的扭力投石机,其shè程和威力上都要大很多,但配重式扭力投石机也并非一无是处。在**大量用于破坏城墙前。后世的蒙古人利用西域工匠与汉人工匠,制造出了终极的投石机----襄阳炮!这也是后来灭亡南宋时。蒙古人能够屡屡攻破坚城的原因之一。 经历多次攻城作战后袁熙了解到,这时的攻城方法虽然有“临、钩、梯、堙、水、穴、突、蛾傅、轩车、车、空洞、冲共十二种之多。但很多方法不是限制太多,就是己方损失巨大。其中最常用地还是挖地道毁坏城墙,如公孙瓒攻蓟县之战。所谓火炮袁尚是捣鼓不出来了,但要是能将这时的大型投石车改进成“襄阳炮”,那今后地攻城战法战术,都会大大的改变。 袁绍十分高兴,嘉奖赏赐了一些财帛给刘晔、赵云、太史慈三人,又吩咐袁熙召集工匠赶造霹雳车。 “父亲,孩儿有一事禀报。”袁熙趁机说道。 “只管说来就是。” 袁熙看了看对面的曹营。说道“如果赶造出大量霹雳车。那么曹cāo必定不能坚守白马。要是他退回老巢陈留,兖州军士气定会大跌。我军只要再攻破陈留。曹cāo就难以扭转败势。可父亲是知道曹cāo为人的,他必不肯龟缩至陈留挨打,所以我军要严防他使出的诡计。” 袁绍脸sè变了变,他当然知道从少年时代起,曹cāo就是诡计多端之辈。平rì里一旦遇到险情,往往是兵行险招屡出奇谋。 “二公子说的是,要严防曹cāo狗急跳墙!”许攸赞同道。他跟曹cāo也是旧识,算得上了解。 袁绍点点头,问道:“显奕你说曹cāo会出诡计,且说说看会是什么诡计。” “断我粮道!曹军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要切断我军后路”袁熙坚定道。他十分偏执于曹cāo会袭击粮道。 “可是我方屯粮地和粮道有两万多兵卒护卫,即便他分兵去袭击,也讨不了好。”袁绍说道。 “父亲忘记当时在河北游击的吕布几千骑兵吗?”袁熙问道。 袁绍哼了声,愤恨道:“我必擒杀吕布,以报仇雪恨!” “二公子,在黎阳时斥候就来报,说吕布那些人马已经在濮阳一线渡河南下了。而且他如果攻入仓亭,等于是他自己送入口袋阵,陷入两面受敌的境地,这计策只能骗骗一般的人,可骗不了我郭图,你看着吧,我敢断定,那几千人骑兵只不过是一只疑兵,是曹操使用的障眼法而已。我们不去管他,等击败了曹军主力,他自然就会撤走了。”郭图提醒道。 “只要是训练有素的jīng骑,都能来去如风。骑兵从濮阳渡河,再奔袭黎阳一线不过三天路程。兖州军jīng骑始终如一柄匕首,伺机插向我背后粮道。”袁熙反驳道。 “二弟,你说的粮道确实要紧,但是有鞠义他们两万人把守,还怕他曹cāo几千骑兵袭击么?这边战事吃紧。再分兵他处地话,如何攻得下白马和陈留?”袁谭以一副教导地语气说道。 他妈的蠢货,你还不知道曹操十面埋伏计的厉害呢,他哪里是要攻占仓亭,他是要包围我军主力呢。 袁熙反问道:“探子来报,曹cāo征调出兵地兵马不下五万,可是对面白马只三万多。剩下的都去哪了?濮阳必定屯驻了一万以上,它就像一支暗箭,可袭击白马津断我退路,又可渡河袭我粮道。如果吕布从仓亭南,绕小路,袭击我军后队如何是好?” “二公子说地在理。濮阳迟迟没有动静。想必是酝酿着什么yīn谋,或是曹cāo留的后手。”逢纪说道。 许攸眼珠子一转,建议道:“曹cāo果真屯重兵于濮阳、白马的话,那陈留必定十分空虚。不如派遣一支轻兵奔袭陈留,如此兖州军必然崩溃!” 昏招,袁熙心里说道。能让曹cāo放心在前方作战,那么留守老巢的就是荀彧。一支没有配备攻城器械地轻兵,能拿下荀把守得滴水不漏地陈留,那简直是笑话。 “不妥不妥!”袁绍直摇头:“要是他们有了防备,而闭城固守。那么深入敌境的人马岂不是与送死无异?” “白马的屯粮想必不会很多。可以多派斥候,查清陈留往白马的粮道后。派jīng骑去劫了他的粮草。”袁熙建议道。 “此事容我考虑考虑。”袁绍眉头紧锁。他被曹cāo的诡计打怕了,生怕分兵或者用奇计时,又被曹cāo算计。 琅琊开阳。 曹仁俯视着城下厮杀的两方兵马,他不禁额头冒汗。本以为刘备不过一个小角sè,一旦拼斗起来才知道刘备的难缠,特别是前面那两员大将。 关羽骑着一匹枣sè战马,他不时地突进兖州军阵中。盯住一个校官后,催动战马,偃月刀缠住枪杆,清冷的刀锋径直破开校官头颅! “威武!”刘备军爆发出又一阵呼喝声。这已经是第八个将校的脑袋。 张飞哪肯落后。催动乌骓马长矛乱捅,将一身蛮力发挥到极致。但他这么大开大合地攻击。声势十足,往往引来一群兵卒地围攻。 “拿我弓来!”曹仁吩咐道。 几个亲兵得令,递上一把强弓。曹仁对准杀得兴起的张飞,右手扣住一支羽箭激shè出去。 “三弟小心!”刘备呼喊道。他一直都在留意城墙上地动静。 张飞凭着武人的直觉感应到箭支的方向,他闷哼一声移动身子的位置,堪堪躲过羽箭。 曹仁一皱眉,下令道:“鸣金收兵!”亲兵得令,立即鸣金,并打开城门收容外面的兵卒。张飞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呼喝着带兵尾追而来。 “放箭!”城门尉大声喊道。 城墙上的弓弩手不需吩咐就已经准备好,等刘备军靠近,一通箭雨招呼过去。 看着敌军全都进了城,张飞破口大骂:“你狗娘养的曹仁,可敢下来同你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张飞可是出名的雷公嗓门,这一叫双方兵卒都听得真切。 曹仁双拳紧握,脸sè微变,但还是忍住了。 “子孝叔为何鸣金,我军已稳住了阵脚,正要反击啊!”曹休问道,他将兜鍪往旁边一丢。 曹仁瞪了他一眼,严肃道:“军中以军阶相称,莫要拖带关系!” 曹休被噎住,不乐意地抱拳道:“我军已稳住阵脚,将军这时召我等回来实在不妥。” 曹仁摇摇头,语重心长道:“不能只看眼前这场厮杀,主公将徐州、泰山、鲁国一带的防务都托付给我等。如此重任,岂能有半点闪失。” “可是同这一战有关联么?”曹休反问道。 “当然有!”曹仁看着后撤的刘备军,说道:“想不到刘备竟然是个狠角sè,十多天就连下琅琊北部三县。开阳并非坚固地大城,我军出击为地是挫其锐气,不让他们能乘胜攻城。而刘备军士气正高,他那两员大将也非好易与,我军实在不能冒险进行野战,以损耗宝贵的兵卒。” “那该如何退敌,据城固守?”曹休问道。 “主公留给咱们地兵不多。哪能处处设防固守?”曹仁摇头道:“但琅琊乃遏制住青州军、刘备军南下徐州地要冲,只要牢牢守住这里刘备他们就不能进入徐州其他郡县。” “那还是要固守嘛!”曹休说道。 曹仁冷笑一声:“刘备不过人家豢养的一条狗,主人可还在后头观望呢,没有摸清他们底细前不能轻举妄动。可一旦抓住机会。就要痛打刘备这条恶狗,以砍掉青州军的臂膀!” “末将明白了。”曹休虚心道。他从戎不久,还有很多东西要向曹仁学。 刘备营中。 张飞灌了一大碗凉水后吼道:“太他妈痛快了,俺挑了五个小校。不过远不及二哥多。” 关羽淡笑着一抚长髯。“只是几个小校而已,要是曹仁敢出城应战,我取他的首级又有何难?” “两位贤弟都立功甚多,这兖州军就是被你们逼回去地。”过了一会,刘备苦恼道:“可是我等缺乏攻城器械,始终打不下开阳,进而南下东海等地。“袁熙那小儿忒小气!”张飞忿忿道:“俺们帮他袁家打曹cāo,可是连攻城的家伙也不送几架过来!” “三弟休要胡言,小心给人听去破坏我两家关系。”刘备呵斥道。 刘备面上看不出喜怒,但心里却是不满。自从打下琅琊三县后。青州就停止供给粮草。至于攻城器械更是让刘备自行筹集打造。而最让刘备恼火的是,袁熙吞并下了陶谦的很多东西。比如糜竺、陈登等士族和大批工匠,还有jīng锐地丹阳兵。 起先刘备是有两万多徐州兵,还有三万多兵卒家眷。但是他们这些人都要仰仗青州地粮食供给,对于袁熙的所作所为他只能忍下来。这时虽然占据了琅琊北部三县,但要拿下整个徐州还需青州的支持,所以刘备是敢怒不敢言。 关羽一皱眉,说道:“可是青州那边也真是欺人太甚,他们凭什么吞并了丹阳兵和臧霸的人马!” “谁叫咱们弱小可欺呢!臧霸糜竺他们投靠过来,咱们又拿什么东西养活那些人马?”刘备苦笑道。 “好憋闷窝火啊!”张飞坐到地上闷声道。 “主公,主公!”简雍匆匆走进了营帐。说道:“在下幸不辱命。向青州的田元皓讨来一批攻城器械。”啊!现在何处?”刘备急问道。 “就在营外!”简雍说着取出一封信函:“元皓先生让我交给主公,说这是破敌良策。让主公依计行事,青州那边一定会尽量配合。” 刘备拆开信函看了看,惊讶道:“要我军分兵南下?” 简雍点点头:“田丰先生说我军人多,可遣一大将分兵南下威慑东海。再辅以劝降的话,必能策反东海各城。那时曹仁处于被两面包围之势,其必败无疑。” 刘备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犹豫。 “大哥,这倒是个好办法,虽然青州那边未必按什么好心,但确实能打破目前的僵局。”关羽说道。 “田丰先生说曹仁将重兵屯驻琅琊,其东海、下邳等地必会十分空虚。他还派来一些徐州的旧吏,协助我等进行劝降。”简雍说道。 刘备看看信函,再看看关羽,吩咐道:“二弟,你率一万兵马南下东海!” 白马,曹cāo军大营。 白马不过一个小城,它的城墙是黏土夯筑,不见得有多牢固。所以兖州军连着城墙筑起营垒,跟白马城互相照应,形成了一片立体的防御工事。 濮阳、白马一带早被坚壁清野,白马地百姓也被迁移到后方。曹cāo的中军大营就按扎在城内。 “轰隆!”又一块炮石抛shè到这边,击毁了一处井栏。 兖州兵举着盾牌被压制在栅栏后面,要是冒出头来就成为对面井栏上弓弩手地靶子。他们的井栏是搭起一座就被击毁一座,于是兖州兵这边只有被动挨shè的份。 正在巡营的曹cāo眉头紧皱,怒道:“我军地工匠呢。投石车都不反击吗!” 荀攸摇摇头:“主公有所不知,我军的抛石机体积庞大,很难在营垒后安置不说,单是炮石jīng准上就不如冀州军。有几辆抛石机甚至是被他们的炮石直接砸中!” “河北之地果真是物产富足。人才辈出啊!”曹cāo叹道。 “主公,如此状况,白马是守不下去了。是战是退请尽早做决断。”程昱说道。 “不能退啊!”董昭急道:“要是退缩陈留,守不守得住不说。还有可能将冀州军引向许县去。” “是极!我军兵少。即使是固守也未必能受得住。要是一味退守,就会像公孙瓒那样坐困消亡。”戏忠也同意道。 “兖州、豫州之地广袤,我军还有很多腹地,暂避锋芒有何不可?”随军的李通问道。 “李将军有所不知,所谓兵败如山倒,要是退却到豫州,那么士气就会一泻千里,兵卒们畏惧冀州军如虎狼,前番地作战也白费了。”戏忠解释道:“再说,要是冀州军占据了河水南岸几个要地。就停驻不前,那我军岂不是白白丢失了这些要冲?” “那就是战!可是冀州军兵多。野战的话咱们处于劣势啊!”随军地夏侯渊担忧道。 “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发令孰执,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 众人看去,出声地是戏忠。他念地正是计篇中一段话。说地是按照七种情况判断作战双方的胜负。 曹cāo笑了笑,说道:“还是志才知我心。袁绍跟冀州军其实并不如你们想的那么强大!” “愿闻其详。”李通说道。 曹cāo指向远方的发石车,“冀州军器械jīng良、兵马众多是不假。但是袁绍志大而才疏,sè厉而胆略不足,猜忌而任人唯亲,兵多而不善统筹,将骄而各存私心。前两次交战就可以看出来,冀州兵并不如咱们兖州兵jīng锐,要真是出兵突袭,只要筹谋得当,他们人虽多却未必是我军对手。” 戏忠不住点头:“按兵家料敌七法,咱们起码占据了君主、将帅、地利、发令、士卒、赏罚六样优势。袁绍只不过是外强中干而已,只要巧妙布局,一战可将其击溃。” 戏忠不愧是曹cāo心腹谋士,对曹cāo的想法一清二楚,还能极力地配合。虽然曹cāo和戏忠说得头头是道,但是他们心中也存在疑虑。在曹cāo心里,能将冀州军击退已经是最好结果。 “囤积白马的兵粮已经不多,请主公早下决断,否则就要从陈留调集粮草过来了。”董昭提醒道。 “报!陈留来信。”传令官送上了一封信函。 曹cāo拆开,看了一阵后笑道:“是文若的来信,他说后方一切安好。并建议咱们捕捉战机,出奇制胜,以迅速击败袁绍 “那文若可说有破敌计策?”夏侯渊问道。 曹cāo笑了笑,“此前我跟志才、公达他们商量过,用兵之道不过虚实奇正。战胜貌似强大的冀州军,就要照兵法上说的,让安逸的敌军疲于奔命,在他们混乱时寻找战机。” 戏忠咳了几声,淡淡道:“不过断敌粮道,声东击西几个字而已。” “你们都下去整顿兵马,今晚来中军大帐领命。志才、公达、仲德你们三人留下!”曹cāo吩咐道。 众人领命,都下去准备,一时间大帐只剩下曹cāo和三个心腹谋士。 程昱问道:“是奔袭黎阳地事么?我看并无不妥呀。” 曹cāo脸sè并不如先前,他说道:“我军终究在兵马粮草上不占优势,胜负存亡,就看奇策能不能奏效了。” 戏忠会意,试探道:“主公并非怕袁绍,而是担心那个小的。” 在程昱、荀攸两人惊讶地目光中,曹cāo点了点头:“能以弱冠之龄打下整个青州,并且跟陶谦等中原豪强博弈,此子并非凡物啊!” 荀攸点点头:“先前跟青州的几次交锋,虽然没有大范围地交兵,但不难从中看出青州军的实力,更在冀州军之上!田丰、郭嘉、钟繇那些人才智不下于我等,主公是担心他们识破我军真正图谋?” “多了青州军,我心中始终不踏实。他们最喜欢出其不意,兵行险招。”曹cāo头痛道。 “但是主公莫要忘了,在对面可不是袁熙说的算,上头还有个袁本初呢。”程昱提醒道。 “可有分化之法?”曹cāo问道 “事在人为,冀州内部矛盾重重,要他们互相猜忌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时间仓促来不及实施。”戏忠答道。 “即使袁熙他们看出我军图谋,恐怕也来不及阻止了。制定的计策不能因此改变。”程昱坚定道。曹cāo点头长叹道:“生子当如袁显奕啊!”历史上曹操曾感叹生子当如孙仲谋而如今对袁熙也是也是这种感叹,五代朱温也曾感叹生子当如李亚子说的是和袁熙一样年少英雄的李存勖。 164 袁熙越想越觉得心情烦躁,于是召来一众部属议事。 郭嘉、贾诩、刘晔、田豫、顾雍五个文官先到了青州军中军大帐,随后张郃、张辽、赵云、太史慈、张绣、郭淮、段匹磾、管亥、吕翔也先后到达。 袁熙让亲兵给他们端上凉水,说道:“这么大热天的,诸位辛苦了。” “嗨!这点热算啥,俺年轻时在家种地,三伏天顶着天上的火盘,还不照样晒谷。”管亥说道。他嘴上灌着水,嘎巴嘎巴直响。 “咱们习武之人哪个不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管将军倒好,他练那庄稼把式也是如此。不过周将军武艺非凡,敢情您那把力气都是那时练出来的吧!”郭淮笑道。他也是世家子弟,平rì里喜欢客串一下俳优,调笑几句。 “那可不是,在青州时那两百多斤的石,俺不是一个人扛上城头。”管亥颇为自得道,他对自己的力气还是有些信心的,甚至屡次跟许褚两个天生神力的怪胎比拼相扑之技,当然完败,但是管大将军屡败屡战不是。 “哈哈!我那箱行李倒是不轻,早知道管将军来帮忙。”郭嘉笑道,他也是个爱闹的主。 袁熙干咳一声,说道:“要比力气就去搬石去,这次找大伙来时商议军机的。”管亥立即禁声,他虽然行为粗鄙,却也敬畏袁熙。一方面是感激袁熙的不杀和优待之恩,另一方面则是摄于袁熙的实力。这就是势,绝大多数人服于势,无所谓忠诚与否,背叛得看筹码。 众人静下后袁熙说道:“多亏子扬先生的霹雳车,如今兖州军已被打得出不了营。再有三五天就能将他们一部分营寨打垮,那时我军就能出兵攻占敌营!” “好哇!那时就瞧咱们立功吧!”张绣喝道。 “早就等这一天了!”太史慈也附和道。 袁熙笑了笑:“诸位将军求战心切啊,看来我青州军士气高昂啊。” “自从跟了少将军,只有俺们打别人的份。兄弟们能不盼着再打几个胜仗,换回几亩地吗?”管亥说道。 青州方面为了奖励军功,将一些无主田地分给立功的兵将,再不就是减免他们家中“军户”的田租。而青州军内部成分复杂,早在是黄巾军时,他们就有农民,有手工业者,还有无业地游民。针对这些情况,袁尚等人也出台了晋升官阶、赏赐钱帛、分发田地等多种奖励办法。如此青州军常备军初具职业军人的雏形,各项军令法度也完善起来。 “公子怕的是曹cāo使奇谋诡计?”郭嘉道出袁熙的心声。 “正是!”袁熙点头道:“要是正面攻防对抗。我军凭借器械粮草的优势,必能取胜!但是曹cāo不是个甘心被动的统帅,他一定在想什么诡计以扭转战局。” 张郃这员大将看看四周,犹豫道:“公子,有些话关乎冀州军的,不知当不当讲。” “俊义将军讲来就是,这里都是自己人。” 张郃嗯了声,说道:“要不是公子于我有大恩。我也不会说这些得罪人的话来。不过公子所说不准确。兖州军并非处于很大劣势。” “唉?张将军你且说说,兖州军为何不是处于很大劣势?”袁熙问道。 “公子怕是没有留意冀州兵的cāo练,只是从兵卒的cāo练中,就可看出兖州兵更胜于冀州兵。”张郃沉声道。 太史慈会意,说道:“张将军说地是冀州兵训练弓弩手。我也观察过。他们骑军有时居然下马连shè箭!而不论步骑皆是shè百步的靶。” 张郃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而太史慈继续道:“我军弓箭手shè的都是一百五十步的靶。从历次观察可知兖州军弓箭手。他们shè杀的距离也是一百五十步左右。由此可见兖州兵战力更胜冀州兵!” 几个将领中或多或少发现了冀州兵战力的问题,在他们看来冀州兵是不如他们青州兵的,可是平rì里他们是不敢随便说地。而几个文官听张郃和太史慈这么一说,不得不重新评估双方地实力。 “冀州军中最强者,恐怕就是鞠义的先登营,再就是乌桓突骑,剩下袁公的近卫兵,韩猛、高览等人的少量亲兵,或许能跟我军相比。”张郃说道。 “讨伐公孙瓒之战时,你们就瞧出了吧?”袁熙问道。他心中一阵的焦虑感。本以为冀州兵不亚于兖州兵。历史上他们只是指挥不当而已。想不到冀州兵因为军纪等问题,其战力是不如兖州兵地。 “讨伐公孙瓒时。双方多是城池间的攻防战,那时拼地是器械上的优势,所以不能很明显地看出来。”张辽答道。 袁熙心中苦笑,即便是他们看出来,难道还能大肆宣扬吗?即便自己提前知道,难道还能对袁绍的统兵之法指指点点吗?冀州军的中坚是袁绍在洛阳时的西园旧部,兼并冀州后西园兵马的兵卒,大多被晋升成为冀州军中下层将官。而在洛阳时西园兵马就有诸多弊病,军纪不严、训练松散不说,赌博饮酒piáo宿等恶习,也统统带进了冀州军中。如此冀州军的战力怎么能不大打折扣。 袁熙虽然也是借冀州兵起家,但那时经过徐晃等人的管束,情况稍好一些。收编青州黄巾后,原先的冀州兵逐步被遣返务农。袁熙收服的这些将领,就帮他将青州兵训练成了嫡系。如此青州兵地编制、军令、作战等方方面面都渗透着袁熙自己地意志,这样训练出来的青州常备兵,战力自然是一流。 “你们是说,要是野战地话,冀州军并不占太大的优势?”袁熙问道。 众人一阵沉默,算是默认。 袁熙心中感叹,历史上曹cāo的胜利并不是偶然。数量并不代表绝对的战力,而双方实力的对比。也并非历史上记叙的那样悬殊。 “少将军是想说,曹cāo会使计诱使我方出营野战?”张绣问道,他对战场态势地把握也是十分在行,毕竟军旅家庭出身。 “假若我是曹cāo,在攻坚防守上不占优势,而兵卒战力占优的情况下,必会诱敌出击,调动敌方来回奔命。然后寻找战机,直击要害!”袁熙说道。 “强而备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郭嘉说道:“若我是曹cāo,也会调动冀州军分兵出击,然后各个击破。” “啊!那岂不是要赶快禀报给袁公知道,以防中了曹cāo的诡计。”顾雍惊呼道。 袁熙摇摇头,“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父亲是不会相信的。其一他可能全力攻打白马,其二他可能分兵应付游击在外的曹cāo军。但不论是哪一种应对方法,对我方都是大大的不利。所以咱们要分析出曹cāo到底会使用什么诡计。再商讨应付之法提前制止他。” “要我方出击那还不简单。所谓攻敌之必救。”郭嘉边说便让近卫兵放下行军图。 众人看着经袁熙修补过的行军图,猜测着曹cāo军会攻那个要地。 “白马津!”郭嘉用羽扇的毛尖指向河水南岸一点。 “黎阳!”贾诩几乎同时说道。 郭嘉笑了笑:“兖州兵少,但曹cāo还不肯放弃濮阳,还加固城防,安置了不少兵马。我敢说此处定是他算计的一招暗棋。濮阳离白马津很近,要是攻下白马津。等于断了我放退回河北地后路。虽然黄河沿岸还有不少渡口,但是那时军心必然崩溃,能渡河生还的不知有几人。” 初时袁绍也派兵试探xìng进攻濮阳,但发现那里城池坚固十分难啃。加上冀州军主攻陈留一线,于是安排一万兵马驻守白马津监视,之后就不再理会濮阳。 田豫指着行军图上河北的黎阳,说道:“白马津距白马毕竟不远,我方的援军不过一rì就可到达。但黎阳不同,要是偷袭拿下那里,隔着河水。我军想要夺回恐怕费时费力。而粮道一断。我方还能作战多久?” “我看曹cāo未必是想断我退路,而全灭我军。他的打算应该是断我粮秣。然后让我方不战自溃。”袁熙说道,他始终认为曹cāo会袭击屯粮点。 “要是断我后路,则必须守住白马津、黎阳任何一地。但只是要断我粮秣,则可一击就遁,然后回防白马,等我军无粮自退。”刘晔分析道。 “要是他们在路上设伏,那咱们的援军岂不是要糟糕。”郭淮惊呼道。围点打援,张郃郭淮等人在青州打田楷时可没少用。 “在下觉得公子说的在理!”坐在一旁寡言少语地贾诩终于开了口,“咱们无从得知曹cāo偷袭哪一点,但他这算计得很好。要是我军大举回援,他就半途设伏各个击破。要是我军少量回援,他则顺势占据白马津、黎阳以阻断我后路。” “屯驻白马津地是鞠义、高览,那屯驻黎阳负责粮秣押运的是谁?”顾雍问道。 鞠义的先登营擅长攻坚,所以袁绍已经将他调到白马前线。 “淳于琼!”袁熙脸sè古怪地说道。他感叹历史的惯xìng,转了一圈,时间地点彻底改变了,但袁绍还是派淳于琼屯驻后方。不知道是不是袁绍看出淳于琼不擅长进攻,而将屯驻防守的差事交给他。 “少将军应当极力陈明曹cāo地用意,让袁公有所准备,或派我军部分兵卒协助防守白马津、黎阳两地。”田豫建议道。 “太史慈、段匹磾!你们将乌桓兵卒中最好的斥候都派出去,将白马津、濮阳周围都监控起来!”袁熙吩咐道。 “喏!”“诺!”太史慈、段匹磾两人出列领命道。 袁熙看向下边一众文武,“我这就去跟父亲商讨此事!但让诸位来就是要想出个法子,假如父亲不同意立即增兵白马津、黎阳两地,我军该如何应对?” “什么!曹cāo要奔袭黎阳?”袁绍惊疑道。 “是,孩儿安插在曹cāo军地细作回报说,他们近两rì将有大行动。”袁熙答道。 “主公,我军在白马占尽优势,曹cāo知不可守。要么退回陈留,要么使计诱使我军出乱。所以二公子说的不可不防!”沮授说道。 袁绍眼神复杂地看向沮授,虽然他不追究部下渡河之战的过失,甚至还嘉奖了沮授袁熙。但在袁绍心里始终有芥蒂,仿佛沮授老是在讥讽他,讥讽他不听从劝谏,导致损失万多大军。 “嗯,你们说的有理。传我将令,让淳于琼、高览两人严防兖州军的偷袭!”袁绍下令道。 “父亲,曹cāo在濮阳屯驻数目不明的兵马。想必在那里会有大动作。光凭淳于琼、高览那些兵马恐怕应付不来,不如也派我部骑兵去查探。”袁熙建议道。 “二公子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郭图yīn测测地说道:“曹cāo不过四五万兵马,被咱们牵制在对面地起码也有个三万,他能抽出多少兵马前去偷袭黎阳、白马津?” “兵不在多而在jīng,曹cāo是要暗中偷袭,谁能料到他又使出什么诡计来?”袁熙说道。 “二公子说的是,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反正我军兵多,派个几千骑去防范也不打紧。”逢纪附和道。 “咱们说的是曹cāo的兵力。他大量调兵地话。咱们必然能察觉。要是调兵少地话,黎阳、白马津那两万多人马是摆设吗?”袁谭不怀好意地反问道:“还是说二弟你认为,两万多冀州勇士,竟然连那么几千兖州兵也打不过?” “此时不宜分兵啊,自古以来分兵都是兵家大忌。要是曹cāo真偷袭我后方。淳于琼、高览那两万多兵马足以应付。而我方当集中兵力一举攻下白马,再追击到陈留去。彻底歼灭曹cāo主力!”郭图建议道。 袁绍对自己的“河朔jīng兵”还是很自信地,说道:“公与说的有理,等攻占白马后,要是曹cāo率部逃回陈留的话,那就派骑军前去追击。后方有两万兵马足以应付濮阳地兖州军,所以不宜分兵以削弱我方实力。” “父亲,曹cāo诡计多端,不可不防啊!”袁熙急道。 “哈哈!显奕你往rì里不是久经战阵么?怎么如此畏惧曹cāo那点兵马?”袁绍笑道:“即便曹cāo耍什么诡计,只要我方大军稳步推进,就能凭借优势将他击败!” 袁熙还想再劝。但是许攸不住地给他打眼sè。袁熙知道袁绍已经有了决断。再劝谏就会平增恶感。 逢纪、许攸将袁熙送到冀州军的营寨边,此处许褚。郭嘉、贾诩等人早在等候。 “二公子,不是在下说啊,您也真是小题大做了。曹cāo能抽调多少兵马去偷袭我后方啊?给淳于琼、高览他们提个醒就行,何必硬是违背袁公的意愿要求增兵呢?”许攸说道。他也不相信在预先知晓的情况下,少量的兖州兵能偷袭得手。 “是啊,公子应当考虑如何率先攻下白马,最好能擒杀曹cāo。如此,凭着军功咱们也好跟主公提及立世子的事。”逢纪说道。 袁熙将己方谋士分析的情况说了一遍,在两人将信将疑的目光中,他说道:“我想请两位先生帮办件事。” “公子讲来就是。”逢纪立马答应下来。 “每隔五rì不是要派一次兵,护送白马津那里地粮草过白马吗?这次全都安排我地青州兵!”袁熙说道。 逢纪、许攸两人表示明白,而逢纪也掌管兵马调动,这件事还是能办得到的。 等逢纪、许攸两人回去后,郭嘉看着天上的繁星,问道:“不知公子可学过星象占卜?” “算是看过这方面的典籍,但不通晓。” 郭嘉指着夜空中的一处星辰,说道:“有文曲星、武曲星处昏暗无光,想必有一文一武两位英杰要陨落。” 要是换在前世,袁熙必定嗤之以鼻,但是现在地他将信将疑。 延津。 河水咆哮,舟船布满河面。密密麻麻的兵马登上渡船,在远处看来壮观中还带有一股肃杀之气。 李典摇头苦笑道:“这是否叫故技重施?” 夏侯渊看着不断渡河地兵马,说道:“兵法历来讲的都是虚虚实实。孟德这一招故技重施,恐怕冀州军中谁也料不到。” “先前吃了两次亏,只怕冀州军有了防备。”李典担忧道。 夏侯渊豪迈一笑:“有这五千jīng兵,即便他有防备又怎样!再说屯驻黎阳的是淳于琼那厮。” “秒才你了解淳于琼此人?”李典问道。 夏侯渊晒然一笑:“昔rì在京中见过几次,此人好虚谈,又善于溜须拍马。虽是西园八校尉之一,却是袁绍拱上去的。那时他就是袁本初一条走狗,还是个大酒鬼。” “虽然如此,但我等也不能轻敌。”李典说道。 夏侯渊点点头,“这几rì被冀州军憋得受气啊!咱们先给冀州军一个教训。后头地好戏就交给孟德他们了。” 冀州军并非傻子,被袭击两次后,他们不再怀疑兖州军敢不敢渡河反击,于是沿着河水布置了哨卡。 兖州军五千多jīng兵在延津渡过河水后,由夏侯渊、李典率领着,先是北上,等到了荡yīn一线在东进,进而南下黎阳。 五千jīng兵除去两千骑兵。步卒也都骑上骡马。所以行军速度极快。他们人衔枚,吗缚口,每人还带了一束柴草,并且用起缴获的袁军旗号。 夏侯渊将行军的时间算得极准,休息半rì后趁着夜sè逼近黎阳。 “停住!你们哪个营的?”黑夜中。哨卡上的冀州兵喊道。 “先前文丑将军营中的,现在奉命到白马去!”答话者一口浓重地河北口音。 “等等!这就下去。”上面地兵卒喊道。 过了下来一个百人将。还有十几个冀州兵卒。 那个百人将满身酒气,红着眼骂道:“他娘的,这真是苦差事,哪时有车马过去都要盘查!” “你这厮咋说话啊!”扮作袁军校尉地李典怒道:“咱们也是奉命行事,耽搁了行程砍你地脑袋啊!” 那个百人将看到李典的打扮,立即肃然道:“小的这就查清楚。” 那个百人将带着人看来看去没有觉得不妥,于是让哨卡的兵卒放行。别说是晚上,就是白天也不一定能盘查出什么来。因为五千jīng兵穿的都是冀州军征袍铠甲,使用的兵器也是清一sè的冀州制式。其实先前俘虏了几千冀州兵后,曹cāo还特意从中挑选一些出来,威逼利诱下那些降兵只能归顺了曹cāo。还为他们骗过冀州军的关卡。 五千jīng兵快速地通过了关卡。夏侯渊松了一口气。“快到黎阳了,不知道前面还有几个关卡。” 李典看着前面地旌旗。说道:“管他还有几个,现在冲杀过去也不打紧。” 夏侯渊笑道:“不能冲杀过去啊,还要将淳于琼烧出来!” 黎阳离河水已经很近,被吕布抢掠烧杀后,黎阳已经是个荒城。冀州军就在荒城旁筑起营寨,邺城方向送来地粮草就囤积在营寨里。每五rì中军就会派人来催粮,那时再征发来附近的民夫协助运粮渡河。所以除了在渡口屯驻两千兵马外,剩下的兵马就屯驻在营寨里。 夏侯渊再看了看旌旗,接着带部下占据了上风向处。兵卒们准备妥当,柴草油脂也都捧在手中。 “去清掉哨兵!”李典吩咐道。 几个jīng锐斥候得令,趁着夜sè摸上前去。 营垒里,几个将校都集中到主帅大帐。 淳于琼捧着个酒坛子乐呵呵地说道:“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淳于将军!”一个骑都尉小心道:“袁公派人来说严防兖州军来偷袭,咱们还照常饮酒,这是否有不妥之处?” 淳于琼瞪了他一眼,大着舌头说道:“你,你懂啥!就怕他曹cāo不敢来……派出那么多人去盘查……只要他敢来,定让他尝尝我淳于琼的厉害!” “是啊!派出那么多人去巡视,要是兖州军来偷袭,早在十里之外就会被发现了。”另一个骑都尉附和道。 “对对对!”淳于琼亲自给部下倒上酒,“吃饱了,喝足了那才有力气厮杀,你们说是否?来,都喝了这一碗!” 几个将校刚刚举起陶碗,就听外面的兵卒一阵呼喊。 “起火啦!”“敌袭啊!”“快来人啊!” 淳于琼睁开通红地双眼,来到帐前一看。果然,营垒外面燃起熊熊烈火,火势顺着风一直吹到营垒里面。 淳于琼一个激灵,喊道:“还真他娘的敌袭啊!快提我地枪来,河朔儿郎们出去迎敌啊!” 165 夏侯渊下令在冀州军营寨上风向放火,一时间熊熊大火顺着风势烧到营寨边上。 淳于琼借着酒意壮胆,丝毫不将兖州军的偷袭放在眼里。他喊道:“提我的枪来,河朔儿郎们出去迎敌啊!” “啊!”那个骑都尉被吓得不轻:“淳于将军,外头一片大火,咱们看不起敌兵的情况,贸然出击恐怕中了埋伏!” 淳于琼推开他,笑道:“不就是一把火嘛,营帐离栅栏那么远,怎么也烧不进来。他们不过虚张声势罢了,你爷爷我还会怕了吗!” 那个骑都尉怎么也拦不住,淳于琼大步走出营帐,叫喊着集结出击。 虽然在上风向放火,火势也是十分唬人,但是确实如淳于琼所说,营帐离栅栏很远,大火碰不着冀州军的营帐。 兖州军放火当然不是为了照明,大火焚烧栅栏和木柴散发出的浓烟,正好熏到营中的冀州兵。淳于琼领着召集起来的三千多兵马,顶着浓烟想突击出去,但还没有出到营外,就被浓烟和箭雨shè回来。 淳于琼顿时被烟熏得酒意全醒,他怪叫一声,让兵卒们在营内戒备。 同一时刻,一千多兖州步卒也围到黎阳渡口,将这里的两千冀州兵紧紧压制住。 河水南岸。 睡梦中,高览被兵卒的惊呼声吵醒。他翻身下榻,迅速地穿衣提枪,很快就来到营帐外。 此时屯驻白马津的冀州兵全被惊醒,他们惊呼着看向对岸燃起的熊熊烈火。 “将军,是兖州军夜袭!我等是否要去救援?”一个副将问道。 “等等,白马津不容有失,我等不能轻举妄动。先派人去白马通报敌情。”高览吩咐道。 副将允诺,退下派人去白马报信。 “将军。白马到此有一rì多的路途。加上集结兵马,再赶来白马津,这前后要两rì多。而火光方向正是淳于将军的大营。不知道他们顶不顶得住。”另一个骑都尉怀疑道。 “唉!那个淳于琼,主公来信提醒说兖州军可能偷袭。他怎么就不小心防范呢!”高览着急地顿足道。 高览手下有一万人,但他不敢随便调兵。因为袁绍说是征发十万jīng兵,但后来补充的兵马中,不少都是冀州各地的乡勇,用他们来做辎重营还可以。但要是上阵杀敌就不行了。而他这一万人中就有两千这样的兵卒,所以堪当大用地只有八千多地冀州兵。 “一万人马怎么也不至于被杀到屯粮营寨去吧!”看着蔓延的火势。高览着急道。 “将军,情况不妙啊,难道我等要坐观黎阳被攻破?”副将问道。 “快派斥候渡河去查探敌情!”高览吩咐道。 副将领命,又跑出去安排人马。 两刻钟后,那个副将跑了回来,说道:“将军,不用派斥候去查探了,淳于将军派人来求援!” 高览立即让副将把人带上。只见两个身着骑都征袍的中年汉子被带到,他们地征袍被烟熏火燎,破开几个窟窿。两人脸上也都是烟灰。样子十分狼狈。 “你俩何人,还不报上名来!”高览喝道。 “啊!小人淳于琼将军帐下张新。”“刘计。” 高览盘问了一阵。确信是自己人后,问道:“对岸战况怎么样了?” “十分不妙啊,兖州人连夜偷袭到营寨外。咱们哪料到兖州人会突然杀来,结果丢失了两处营寨。现淳于将军集中兵马,固守住三处营寨和渡口,特派我等来请将军救援。”刘计说道。 “高将军快发兵救援啊,否则囤积黎阳的粮食不保啊!”张新说道。 高览被“粮食”二字说得心烦意乱,从邺城方向运来地粮食主要屯驻在黎阳和白马津,要是黎阳丢了,等于渡河的后路被截断,粮草也将损失一半。 高览摆摆手:“你们退下去,我会安排的!” 两人互相看看,说道:“黎阳好几千兄弟的xìng命就靠将军挽救了,兄弟们可是舍命守住渡口,以等待将军的援军啊!” 高览来回踱步,不是他不想救援黎阳,而是濮阳就在白马津东边。要是濮阳守军趁着白马津兵力空虚,而前来偷袭,那么冀州军同样损失惨重。 一直到天亮,高览都在看着对岸。远远地看到那滚滚黑烟,还有隐约地战马嘶鸣声。这一个决断竟然如此难下。 淳于琼大营。 淳于琼带着四千多兵马再次冲出营寨,但迎接他们的是一通通地箭雨。 “不许后退!给老子顶住啊!”淳于琼躲在盾牌兵后面大喊道。淳于琼虽然混蛋但是他还是分的清轻重。 在淳于琼亲兵督战下,三四千的冀州兵不断向营外的兖州jīng兵发起冲锋。 “呜呜!”的号角声响起,两千多兖州jīng骑冲杀出来,马刀长戟纷纷向冀州兵身上招呼。 “附近的柴木都给砍光了,不然再熏他一熏!”李典不无遗憾道。 夏侯渊取出强弓,搭箭shè杀了一个小校后,说道:“冀州兵他们士气低落,他们在被袭时已经慌乱。咱们不用逼得太急,别忘了主公吩咐的事。” 李典搓搓手,“若不是主公吩咐骗高览过来救援,我早就带兵杀进营垒里面去了。” 夏侯渊看看天sè,说道:“要是高览到黄昏还不派兵过来,咱们就拿下淳于琼。” 李典得意地大笑:“主公和军师他们计策妙啊,高览正处于两难之中吧!即便他不派兵过来,等主公他们围困白马津时,也能设伏打掉袁本初从白马来的援军。而我军扼守住冀州人的退路,夺得他们的粮草,不愁他们不乱。” 夏侯渊点点头:“此乃必胜之局,袁本初败在太执着于眼前的白马,他万万料不到咱们会从延津渡河奔袭黎阳。如此一来不论他发兵来救援与否。都会给我军算计。” “咱们这一路人马奔袭黎阳当真是关乎全局。至今我还捏了一把冷汗。”李典心有余悸道。 “哈哈!”夏侯渊大笑:“可是战果出奇地好,看来歼灭袁绍十万大军并非不可实现之事。” 李典嘿嘿一笑:“青州军不是处处跟咱们作对么,这次看他们能蹦到哪去?” 说话间。兖州军又将淳于琼打退。虽然营垒地栅栏土墙已经坍塌很多,但淳于琼指挥着冀州兵慌忙地修补。 白马津。 高览愁得一张脸比蛤蟆还难看。他一面来回踱步,一面看着对岸地渡口。 “照理说,咱们的斥候应当到达白马了,而那边派来援军地话,也还要一rì路程。”副将担忧道。 “报!援军……白马那边来地人啊!”一个骑都尉跑到高览面前激动道。 “啊。怎生如此之快!会不会是兖州军诈营?”高览不无疑惑道。 那个骑都尉喘了一口气,“说是来提取粮草的。有一千多人马。” 高览的心冷了下去,按照约定,白马那边也是该来提取粮草了,一千多人不足以影响危局。 过了会,兵卒禀报说从白马来地主将求见。 高览也想了解白马那边的状况,于是让亲兵将人带上。 然而让高览惊讶地是所谓主将,其实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那中年文士除了身形较为高大外,面貌并不出众。最让高览印象深刻的,是他一副淡定的神情。 “还未请教先生是何人?”高览问道。 “高将军可能不记得在下这个小人物了。我乃二公子帐下,武威贾诩。咱们在二公子大婚的婚宴上见过地。”贾诩淡淡地说道。 “啊!原来是贾先生。”高览想了起来。在袁熙的婚宴上确实见过贾诩。只是贾诩为人低调,没有去跟冀州高层地文武结交。所以高览没有留心这一号人物。 “我这有二公子亲笔信函一封,请高将军亲阅。”贾诩取出一封信函交给了高览。 “高将军,熙获悉曹cāo谋袭白马津、黎阳两地,特遣yīn兵前往救之。望将军以大局为重,从贾文和谋划,熙感激不尽,必为将军请功。袁熙拜上。”高览将信念了出来。 “原来二公子早就洞悉曹cāo的jiān计。”高览心中的压力卸下不少。 “让袁公提醒您跟淳于将军的也是二公子,只不过现在对岸的战况很不妙吧?”贾诩问道。 高览恼怒地叹道:“淳于琼也忒不小心了,一万多人马让兖州人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黎阳乃我军屯粮之地,万万不能丢失,而袁公派来援兵起码还要一天,不知将军有何打算?”贾诩问道。 “二公子不是说有派兵马秘密前来驰援的吗?怎么不见进驻我白马津?”高览反问道。 “救援的兵马在下不是带来了吗?”贾诩淡笑道。 “啊!贾先生开什么玩笑!青州军多jīng兵,但这一千兵马哪能起多大用处?”高览激动道。 “将军莫急。”贾诩解释道:“袁公并没有听从二公子的建议,而提早派兵来防范白马津。二公子是背着袁公私自派的兵马,所以只有几千人。” “啊!”高览一声惊呼,“如此怎生是好?” 贾诩也看向了对岸,说道:“本来我等还在猜测曹cāo使的是什么计,看来不出所料啊!” “曹cāo是要抢占白马津还是黎阳?亦或是伏击袁公地援军?”高览问道。 “三者皆有,不过他主要是打我军粮草地主意。”贾诩答道。 “粮草!那不就是白马河黎阳?”高览惊问道。 贾诩点点头:“恐怕曹cāo正集结起jīng兵向白马津围来。高将军你不救援的话,黎阳可就要沦陷了,我军地一个渡口和囤积的一半粮草就要落入敌手。如果高将军你发兵救援,那么我军的全部粮草,还有两个渡口就都会落入敌手。” 高览背后汗涔涔,问道:“先生和二公子一定有应对的法子吧?请先生指教!” “其实很简单。”贾诩淡淡道:“渡河救援黎阳。” “啊!”高览又是一阵惊呼,“那岂不是如先生所说。将黎阳和白马津都拱手送敌?” “渡河救援地话。可能还救得了黎阳。我来就是让高将军你将白马津送给曹cāo。”贾诩目光闪烁。 黎阳渡口。 把守渡口地两千多冀州兵,在兖州jīng兵弓弩shè杀下,死伤了五百多人。虽然伤亡不算惨重。但被兖州jīng兵偷袭并压制在渡口,他们士气跌落得厉害。 交战从昨天半夜一直持续到这时的傍晚。即便是夏侯渊下令暂缓强攻。但冀州兵心里受挫,援军迟迟未到,他们的士气还是达到崩溃地边缘。 “快看啊!对面有渡船过来啦!”不知那个兵卒喊道。 “是渡船过来啦!俺们有救啦!”一众兵卒纷纷呼喊道。 一时间白马津的冀州兵士气大振,兵卒们甚至自发地抄起弓弩,向兖州jīng兵shè箭。以掩护援军登岸。 一艘、两艘、三艘……一会地功夫,河面上布满了渡船。 淳于琼军营寨外。李典、夏侯渊对视了一眼,他们各自看出对方眼中的喜sè。 “看来咱们做的功夫没有白费,高览终于还是上钩了!”李典兴奋道。 “能将越多的高览军牵制过来,主公他们就能越容易地攻破白马津。不过如此一来,咱们的担子更重了。曼成,你让斥候找好有水源地高地。”夏侯渊吩咐道。 李典答应一声,立即派人准备。 淳于琼军营寨里的兵卒也得到援军将至地消息,他们也兴奋起来,将兖州jīng兵的进攻打退。 登上黎阳渡口的冀州兵快速地集结,他们的任务是突破兖州兵包围。救援淳于琼军营垒。而黎阳渡口这边的船只也开往白马津。将后续的援军载运过来。 半个时辰后,四千多援军在黎阳渡口集结完毕。其中就有丹阳兵一千多。 “突破渡口外兖州兵的包围后,糜维将军率部正面迎击营垒外的敌军。太史慈、郭淮、张绣三位将军率其余兵马,分两路包抄敌军。”贾诩吩咐道。 这次随贾诩前来驰援的还有糜维率领的一千多丹阳兵,此外太史慈、郭淮、张绣派来统兵。高览被说动,他亲自坐镇白马津,而将渡河兵卒地指挥权交给贾诩等人。 糜维、太史慈、郭淮、张绣四人纷纷抱拳称诺。 渡口地营垒寨门打开,四千人马依次向外面千多兖州兵发起冲击。 最前面的丹阳兵装备jīng良,不仅配有简易地鱼鳞甲,盾弓弩刀戟等长短兵器也是搭配合理。 刀盾手在前,抵挡住前面的箭雨后,在高览全军中挑出的五百骑,由太史慈率领,立即发起冲击。 剩下三千多冀州军步卒紧随着蜂拥而出,一会就将兖州兵的防线击破。围攻渡口的兖州兵人少,他们早就得到上面的命令,也不顽抗,而是有序地退回去跟中军会合。 糜维一马当先,带着千多丹阳兵,向淳于琼营外的兖州兵发起冲击。 丹阳兵是陶谦在老家丹阳招募的亲兵,他将这支近卫亲兵交给信任的糜家统领。但世事难料,如今这支jīng兵已经在袁熙的掌控中。丹阳民风彪悍,陶谦招募的这些jīng兵更是其中翘楚,其作战起来凶狠勇猛,悍不畏死。 虽然只经过为数不多的几次实战,但糜维和这支丹阳兵成长得极快,他们娴熟地格挡迎面飞来的箭支,到攻击范围后长短兵器配合着列阵出击,一交手就将兖州兵的气势打压下去。 夏侯渊眉头一皱,他一下就看出,这些新来的援军可不是草包。他们的作战技巧娴熟。不亚于自己的jīng兵。更让夏侯渊不安的是。他在这些兵卒身上看到“蛮横”这个词。 号角吹起,左右翼地兵卒发起示jǐng。三千多冀州兵有郭淮、张绣率领,已经包抄住兖州军。 在营内地淳于琼看得真切。他摸了把被熏黑的脸,提刀喊道:“儿郎们给我冲啊。到咱们教训兖州人啦!” 营内的冀州兵虽然疲惫,但援军地到来使他们士气一时间高涨,在将领们的命令下,他们强打jīng神集结出击。 夏侯渊暗道不妙,兖州jīng兵不过五千多人。虽然战果辉煌,杀伤击溃了敌军不下三千。但经过一rì一夜地苦战,他们也只剩下四千六百左右的人马。糜维的丹阳兵凶猛彪悍,死死缠住了兖州军正面,在太史慈这员虎将的带领下,一千五百多的冀州兵也是奋力包抄袭击兖州军侧翼。淳于琼在营中派出三千多人马后,兖州军一下就陷入被合围地危险境地。 “我带亲兵断后,秒才你带大军先撤!”李典喊道。 夏侯渊额头冒出冷汗,这也是他们料敌失策。本以为高览所部战力跟淳于琼那些人马一样,但普一交手,就给对方凌厉的攻势打个措手不及。 “他娘地!秒才。我看他们咋像是徐州时的丹阳兵啊!”李典叫骂道。 夏侯渊脸上变sè。强打jīng神说道:“管他什么兵,此处就交给你断后了。万万保重!” 李典答应一声,带着五百多亲兵黏住了丹阳兵。 “起火啦!”不知谁喊出一句。 厮杀到此时已经入夜,黎阳这边的双方兵卒几乎同一时刻看到白马津方向冒起的烟火。 兖州兵的士气一下空前高涨起来,他们跟着夏侯渊有序地撤向预先准备的高地。 高览这边的冀州军因为先前得到预示,知道敌军会袭击白马津,而他们的任务是歼灭黎阳的敌军,其他一切都不用管。 贾诩看着对岸的火光,对身旁兵卒吩咐道:“让太史慈他们全歼敌兵,否则军法处置!” 白马津。 黑夜中,白马津前面燃起数不清地火把,战鼓声号角声更是不绝于耳。 一队队地兖州兵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将柴草扔到冀州军地营垒前。大火熊熊燃起,虽然杀伤效果不大,但对敌军士气的打击是毋庸置疑的。 简易云梯、摺叠桥、撞车、填壕车、行天桥等器械被推到白马津的营垒前,兖州军的弓弩手更是毫不吝惜地倾泻箭支。 栅栏土墙上的高览脸上变sè,他实在预料不到兖州军准备得如此充分。如此兵力,如此器械,别说拿下这座简易的营垒,就是拿下一座中等大小的城池也不成问题。 “将军,这……这兖州兵起码有两三万吧!”副将舌头有些不利索地说道。 “兖州军趁夜来攻,不过多燃火把虚张声势罢了,他们顶多不过一万人。”高览坚定地说道。 那个副将摇摇头:“攻城器具准备得那么多,他们是早有预谋了,即便咱们没有派人渡河,也守不住一天,如今更是危急啊!” 高览瞪了他一眼:“在粮食都送到对岸前,就是死也要给我死在这!再有妄论军情者,杀无赦!” 副将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说话。 “嗖!嗖!嗖!”一通通的箭雨激shè而来,打得冀州兵冒不出头来。 战鼓擂动,云梯、摺叠桥、撞车、填壕车、行天桥等器械被架到土墙和栅栏上,兖州军的刀盾手蜂拥而上,一下就跟冀州兵展开白刃战。 一匹黄蹄子神驹上,曹cāo眺望着白马津营垒上的战况,他不断对身旁的传令兵发出命令,用战鼓指挥兵卒进攻。 “如此状况,冀州军怕是撑不过一个时辰。”程昱自信道。 荀攸点头表示赞同,“我军筹备那么久,不论器械还是兵卒都远优于敌,不能迅速拿下白马津就是失败了。” 程昱笑了笑:“还是主公深知袁本初的心思,料定他不会先肯下我军屯驻在濮阳的一万多兵马。但他岂不知这看似无关大局的濮阳,却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一招。” 曹cāo淡淡道:“袁本初急功近利,怎么会耗费重兵攻打偏东的濮阳呢?他眼中恐怕只有陈留、许县两地和我军主力吧!” “即便他们攻打濮阳,但我军在那经营已久,非三五个月是拿不下的。如此不仅能大量消耗他的兵马,还能将他滞缓在河水一线。这是个两可的布局,不论袁本初怎么做,都还是在主公的算计中啊!”程昱赞道。 “袁本初身边不乏能人,像沮授、田丰都是才智高深之辈,奈何他听不进逆耳忠言,于是将田丰打发给二儿子。听说在沮授曾极力劝阻他莫去延津渡河,可是袁本初就是自认为聪明,而玩弄那些小伎俩。”曹cāo说道。 “就是不知袁绍听到白马津、黎阳被袭时,会是什么样一副表情。他会全力回援,还是……”程昱猜测道。 “依照推算,要是袁绍立即派兵驰援,那么明天一早就能到达白马津。”荀攸说道。 “吕布那些人马已经派出去伏击,只怕冀州军不来,否则并州铁骑和飞将吕布的突袭够他们受的。”程昱笑道。 “全军加紧突击,不能让敌兵逃到对岸去!”曹cāo沉声下令道。 166 黎阳。 浓云下天sè一片漆黑,被惨烈的厮杀声惊扰,虫蛙蝉鸟都没有了鸣叫。天气异常地闷热,而火把的亮光下李典的心更加烦闷。 李典长枪一记横扫,打开三个丹阳兵的戟尖,再一记突刺狠狠捅进一个丹阳兵的心窝。 “杀!”这么一瞬的功夫,另外三个丹阳兵又围了上来,长戟不住向李典周边挑刺。 李典心中烦躁异常,这些丹阳兵悍不畏死,根本就是拼死搏杀,他们为了杀死一个对手,甚至不顾自身的xìng命。饶是李典跟他的jīng锐亲兵,也被丹阳兵这股子蛮劲打得发沭。所以兖州兵没能将冀州兵摆脱开,两军还是紧紧地胶着一起。 吕翔心中十分焦虑紧张,他一般被委任押运粮草辎重,很少有机会上前线杀敌,所以他很看重这次立功的机会。但是这股兖州兵是百战jīng兵,即使人数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是能严整有序地边打边撤。 吕翔使出浑身的力气来挥舞长刀,他背后湿透,汗水透过征袍又从铠甲夹缝中渗出, “都给老子冲啊!斩敌将者赏千金啊!”郭淮呼喊道。他眼珠子一转,吩咐道:“将火把灭了,看到举火把向东逃的就是兖州兵,只管用枪捅上去!”旁边张绣一听立即叫好。于是张绣率领地右翼一千冀州兵,都熄灭了火把。而举着火把的兖州兵一下就成为十分明显的目标。 在郭淮、张绣地带领下,右翼的冀州兵逮着火把的光源就冲杀上去。但地势复杂,他们渐渐地竟脱离了侧翼,对兖州兵地合围也缺开一边。 兖州兵不明所以。只是觉得右翼的压力减小,于是纷纷向右边靠拢。填补了冀州军右翼地位置。加上黑夜,双方兵马纠缠胶着得更加厉害,甚至要迎面撞上才能辨别出敌我。 吕翔看到前面一个披甲骑马的校尉,怪叫着要上去斩将。 吕翔哪里参加过这样的协同合围战。于是求胜心切,不住催促兵卒冲杀。又由于夜sè漆黑地形不熟,结果右翼一千多兵卒反而跑到兖州军步卒前面去。 等追赶着火把上了一片高地。吕翔才惊觉自己竟然脱离了预定合围位置。 “糟糕!兄弟,咱们是不是跑得太快啦!”副将问道。 吕翔也惊觉过来,但他指着前面的火把,说道:“可是前头还有人举着火把在跑啊!我瞧见是个大将。” 郭淮恼怒吕翔破坏了合围,但事已至此,郭淮一咬牙,喊道:“追上前面的敌将,斩首者赏千金啊!”他心想虽然是胡乱许诺,反正立了功袁熙高兴,那千金还不是爽快地打赏出来。 当郭淮那千多人追到高坡上时,双方兵卒都一下惊住。 原来高坡上停放着四百多头骡马。地上还放有一袋袋地东西。显然是这支兖州兵的运粮队。 在夏侯渊吩咐下。四百多兖州兵选了这个高地驻扎。他们想先稳住阵脚,到对岸白马津被攻克后。再配合着曹cāo军拿下黎阳。 但那四百多兖州兵想不到最先上来地不是自己人,而是一伙没有打火把的敌兵。 郭淮怪叫一声,嚷道:“拿下那些粮食!” 右翼的冀州兵哄然应诺,纷纷杀上前去。 此时夏侯渊的中军也赶到高坡,他们正好打到郭淮所部后尾。而太史慈、糜维所部也追赶着夏侯渊、李典。一时间双方兵马被分成了四段,拼斗厮杀更加混乱起来。 一被夹击,郭淮、吕翔所部备受压力,特别是着急得发了狠的夏侯渊。在他的督促下,兖州兵压着郭淮的后尾一直逼上去。 “前头的敌兵少,冲上去从另一边下坡啊!”郭淮喊道。 右翼冀州兵见后路被断,前面的敌军确实少了很多,于是为了活命都奋力向前冲杀。 郭淮知道地上那几百袋粮食的意义。骑兵奔袭,干粮可以由各个骑兵携带。可一旦作战,为了减轻战马地负重,往往都是卸下不必要地东西,包括装口粮的粮袋。只要夺下地上这些粮袋,再围上一天,等兖州兵疲乏饥困,那么冀州兵可以轻松地将他们歼灭。 高坡上地四百兖州兵当然知道这些粮食的重要,但右翼的冀州兵被前后夹击,为了活命更加地凶悍发狠。经过惨烈厮杀,两刻钟后,四百兖州兵就只剩下两百多百人,而且都被压制在高坡西面一小块地方。 郭淮用刀尖刺破一个袋子,只见打磨炒热好的梁米漏了出来,果然是粮袋。 “都给我扔下去!”郭淮兴奋地喊道。接着他奋力拖起一带粮食,来到高坡北面陡峭处。 “去吧!”吕翔呼喝一声,将粮袋扔下陡坡。 经过一阵厮杀,被前后夹击的右冀州兵,也伤亡了近五百。剩下的五百多兵卒学着吕翔,纷纷将粮袋扔下北面陡坡。 接着,郭淮远远地对着攻杀上来的夏侯渊喊道:“那厮敌将,夺粮秣的是我青州郭淮郭伯济,哈哈。下次要再犯到爷爷我手上,叫你知道河朔儿郎的厉害!” 郭淮不敢大意,带着剩下的兵卒,从东面较为平缓的坡地逃了下去。 赶到高坡顶上的夏侯渊怒极,他催促着兵卒下去夺回粮食,但看着在黑夜中更加险峻陡峭的斜坡,兵卒们哪敢下去。 白马津渡口。 高览地副将不住叫骂。他用马鞭赶着兵卒将粮食装上渡船。 听着外边越来越近的厮杀声,运粮的冀州兵也出现慌乱。甚至有兵卒抢着登上渡船地现象。 “嗤!”副将用长枪捅死一个跑上渡船的兵卒。 那个副将怒目吼道:“谁敢抢着船!” 高览的四百多亲兵也一齐抬起长枪护在渡船旁。 运粮地兵卒一时静下来。 “高将军还在前头奋力杀敌,他是为了咱们而拼命抵挡敌兵的啊!难道咱们不该完成了高将军地军令。再上船渡河吗!”那个副将怒喝道。 “是啊,高将军还未走。”兵卒们纷纷议论道。 “高将军说他要最后一个上船,他是在为你们抵挡兖州兵啊!”副将喊道。 在几个兵卒带领下。那些冀州兵默默地抬起了粮袋,将剩下屯粮搬上渡船。 副将没有松懈。因为一两支兖州兵竟然突杀到了渡口边,他立即带着兵卒上前抵挡。 曹cāo将最jīng锐的步卒都投入到了攻打白马津之战中,所以曹cāo军的攻势十分凶猛。一**的兵卒前仆后继,他们配合着跳下云梯、摺叠桥等器械,然后结成小队占稳阵脚。等聚集了上千的兵卒后。兖州兵一举攻破寨门。于是营外地兖州jīng兵源源不断地蜂拥进白马津。 一旦被攻破寨门,冀州兵的士气更加跌落。要不是高览派亲兵督战,他们早就溃逃了。 “营垒左边破损了,让一些兄弟从那撤离!”高览吩咐道。 下面几个骑都尉知道营垒终究要沦陷,听高览那么一说,立即派部分人马从营垒左边撤离。 渐渐地,兖州兵将包围缩小,把高览逼到了渡口边上。 夏侯惇手持长枪,他荡开高览地长枪,将战马拉开后,说道:“我敬你是条汉子。所以好心劝你降了我家主公。” 高览将长枪一摆。冷笑道:“我堂堂冀州儿郎,为何要降贼!” “竖子竟敢出言不逊。且看我铁枪!”跟在后头的乐进怒喝道。 “且慢!”夏侯惇制止了他,说道:“高览是我的敌手!” 乐进忿忿地瞪了高览一眼,停住战马。 “高将军,我敬你的勇烈,但也不禁替你着急。即便你退到黎阳,但白马失守,你如何向袁本初交代?”夏侯惇喊道,“你也知道黎阳被我jīng兵突袭,等我中军占了白马津,再合计黎阳的话,你想那里能守得住吗?” 高览放声大笑:“我家主公大军屯驻白马,只需遣一旅偏师回来,就足以夺回白马津。至于黎阳,我相信能守得住!” 夏侯惇也笑:“原来你在等袁本初的救兵啊,那不妨告诉你,即便他派个两三万人马来,也是平白送死。我军早在半途上候着他们了!” 此时曹cāo也骑着爪黄飞电来到渡口边,他用马鞭指着高览:“你作战很勇烈啊!元让说的都是实话,只要你归降我军,曹某擢拔你一级,如何?” 高览不住冷笑:“曹贼你凭什么断定得胜的是你?” 曹cāo环顾左右,笑道:“白马津、黎阳尽归我手。只要这个消息传到白马,你们冀州军军心必然崩溃,本初兄难道还有回天之力吗?” “果然不出二公子所料啊!”高览提紧了缰绳,“曹将军你谋算高明之至,但我家二公子却更是棋高一着!” 听到高览提到“二公子”这个词时,曹cāo脸上变sè。 曹cāo还想再问,但高览一提缰绳,策马跑向一艘渡船。兖州兵想冲上去截杀,但被船上冀州兵的弩箭shè回去。 曹cāo一直在皱眉苦思,荀攸、程昱两人来到身边他也没发觉。 “主公,营寨里一袋粮食也没有啊!”乐进抱怨道。 “什么?”程昱一阵惊疑:“难道咱们还没攻打营垒,他们就开始将粮草运走了?” “要不是此处屯粮不多。就是一早就将粮草运到对岸去了。怪不得外头地斥候来报说,冀州军地渡船一直都没有停过。”乐进答道。 “袁熙小儿是什么算计?”曹cāo不无疑惑地自问道。 荀攸也觉得气氛地诡异,他分析道:“高览全力回援黎阳。甚至一开始就有放弃白马津地打算。他此举显然是要保住黎阳,可是白马津沦陷,也等于断了冀州军退路。除非他们准备有新地渡口。” 曹cāo一个激灵,惊呼道:“濮阳!” 天气燥热非常。蝉鸣虫叫声响遍原野,更加地让人心烦意乱。 莫家村是东郡一处很不起眼的村落,这里姓莫地人家占据了多数,所以起名为莫家村。此处村落虽然不显眼,确是个交通要道。不论是东边的鄄城。还是南边地陈留,要到濮阳的话。就必须经过莫家村,否则必须多走两天的路程。 鉴于莫家村的地理位置,兖州军在此设了烽火台,还屯驻了三百多烽火兵。 一身黑衣的暗卫和虎卫军士匍匐前进,他们小心地侦察敌方暗哨。远处,牵着战马地骁骑兵卒紧紧盯住前方,等待着冲锋的信号。他们每个人口中都衔着一支横枚,战马住缚口,马蹄也用帛布包裹起来。 由远而近传来几声蛙叫,眉目冷峻沉稳地赵云一挥手。让骁骑兵士们骑上战马。另外一波两百多人的狼卫更是抢先一步跑上前去。 “敌袭!”“来人啊!”虎卫一阵突杀后。烽火兵终于发现的敌情,他们大声地呼喊。并且擂响起战鼓。 一旦厮杀声起,骁骑兵卒立即纵马冲杀上去,他们按照先前暗卫提供的消息,快速找到兖州兵烽火台。骁骑兵一阵箭雨,将要点火的兖州兵shè成了刺猬。 由青州军中两支jīng锐一齐出手,不到一刻钟这场战斗就结束了。没有战死的兖州烽火兵一看形势不对,跑的跑,降的降。但是外围还有数目众多的青州兵,逃走的烽火兵也免不了厄运。 张辽、赵云、田豫、管亥,这四个青州军大将都聚集在莫家村,商讨下一步行动。此外,袁熙还将许褚和四百虎卫也派来助战,暗卫和影卫更是这次行动不可或缺地一部分。 “还好,没有走掉一个敌兵,他们也来不及点起烟火。”赵云说道。 张辽抬头看了看浓云密布地夜空,“要下暴雨了,这对行军极其不利啊!” “轰隆!”天际一道闪电过后,响起了闷雷。 “当真是鬼天气,暴雨的话还怎么行军!”管亥抱怨道。 这时地交通极其落后,即便是官道也只是将路面拓宽,将泥土夯实。要是一般的小道、偏道就更是简陋。一旦下雨,不说山洪冲击,光是雨水就能将路面变得泥泞不堪。 “难走也要走,四更之前务必到达濮阳!”张辽坚定道。 一副儒将风范的田豫伸手挡了几滴雨水,说道:“有弊必有利,暴雨是将道路变得难走了,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赵云眼中一亮:“你是说兖州人料不到咱们雨夜袭城,而且雨声同样将行军的声响湮没!” “正是如此!”田豫答道。 张辽环视一遍众人,决绝地说道:“不管多大困难也要挺过去,少将军将如此重任托付我等,还将最jīng锐的士卒都派来。要是不能拿下濮阳城,莫说对不起少将军,前方十万将士也将无路可退。” 张辽被袁熙委任为这次行动的主帅,其余三人皆是副将。袁熙通过逢纪的调令,加上私自调兵,共派出六千兵马。其中一千丹阳兵由贾诩等人带去白马津。张辽这些人就统帅其余五千人马,其中有军中最jīng锐的骁骑一千,乌桓突骑一千,近卫步卒跟虎卫共一千,丹阳兵两千。为了提高行军速度和驮运物资,袁熙甚至将两千青州jīng骑的马匹都拨给了张辽。 “文远将军,您可以代少将军许诺,只要能坚持到濮阳的士卒,就都有赏赐。如此士卒们定然能克服行军路上地困难。”田豫建议道。 张辽颇为赞赏地看了田豫一眼。沉声道:“就依此去做!大伙各自动员自个的部下,绝对不允许有人脱队!” 几人领命,各自下去动员兵卒。匆匆吃过一次干粮后,五千人马朝濮阳方向秘密进发。 “轰隆!”白sè的闪电再度划破天际,将天地瞬间照亮。 “哗隆!”远处近处密集地雨声连成一片。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声。 夏末的暴雨急促非常,豆大地雨点打在兵卒们的脸庞上。不仅肌肤生疼还使他们眼睛睁不开。 身处暴风骤雨中行军地众人,仿佛置身一个混沌之境,周遭都是溅起的白茫茫水花,耳中的嗡鸣声使他们心烦。但更加让他们恼火的是湿滑的路面,路面无处不是泥浆水洼。不仅身上黏黏湿湿地,脚上同样是被泥水粘的抽不出来。 战马被缚上。但这些牲畜还是不安地抖动。这么恶劣地天气环境下,战马是没法骑了,兵卒们只能用战马驮运兵器铠甲,而牵着躁动不安的马行军,又给他们增加了困难。 “哗啦!”管亥一个重心不稳,跌到了泥浆中。 “管黑你没事吧,这么点雨就将你打趴下啦?”许褚笑问道。 管亥看着同样一身湿透的许褚,怒道:“许胖子你说啥呢!俺不过躺下来洗洗身上的污泥!” “你喜欢尽管洗,俺没看见。啊,哈哈!”许褚笑道。 管亥霍然站起。眼珠子一转。说道:“方才过路时,不是有几座桥吗?预防兖州人回来驰援。俺们是不是要劈了?” 许褚一拍脑门,说道:“你不说俺倒忘了,少将军教过的,断后一定要叫啥子……” “搞些路障!”一旁的田豫笑道。 “对对!”许褚又一拍脑门,“路障这个**倒是生僻得紧。” 许褚从战马上取来钢斧,转身就去砍桥。管亥不甘落后,也取来钢斧跟了上去。 这场夏末的暴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愈下愈大…… 夜已过半。 濮阳城一片漆黑,城中百姓早就被迁走,屯驻民居内的兵卒早已熄灯,城墙上的火把也被大雨打灭。 兖州军留守在濮阳有五千兵马,由戏忠、李通、鲍信统领。本来戏忠极力要求随军出征,但是曹cāo体恤他地身体,就让他负责留守濮阳。 虽然大雨倾盆,却也带来难得地凉爽。除了夜宿巡逻的兵卒,其余人等都进入梦乡。但也有彻夜未眠地人,那就是戏忠等高层将领。 戏忠眼皮一跳,心中生出不安感。他站在庭院走到边上,眺望着漆黑的西方。 “军师您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我来把守。前方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李通劝道。 戏忠捂嘴咳嗽一阵,摇摇头:“今晚乃决胜之夜,成败兴亡就看此一举,你让我哪能睡得着。” 断了右臂的鲍信也走到戏忠身旁,劝道:“经过主公与三位军师的筹谋,夜袭袁军的计谋可谓万无一失。志才你且放心去歇息,不然你的病情就要加重啦!” 戏忠还是摇摇头:“世上哪有万全的计策,所凭不过临机应变。主公最拿手的就是随机谋断了,不过我这心里就是放心不下。” 鲍信点点头:“此战关乎中原所属,虽然知道孟德胜算极大,但我等都是难免心中不安。” “主公的棋子已落下,你该如何应对呢?”戏忠看着漆黑的天际喃喃道。 前面说兖州兵将濮阳的百姓都迁走,其实也不尽然。兖州军还是将一些青壮留下协助守城,这些壮丁平rì里就是打打杂,做做苦力,还有就是做饭送饭。 漆黑的房间内,五个壮丁爬起来,他们打了个手势后,摸出腰后的匕首。那五个壮丁各**到床榻前,一手掩住沉睡中的同伴,另一只手的利刃无情地收割他们xìng命。那几个壮丁动作十分利落。不一会满屋子就剩他们五个活人。 那几个壮丁走出屋外,朝预先查探好地地方摸去。 这里几间民居还亮着灯火,正是兖州军的伙房。里面的火头兵和征集来地壮丁正在做饭。夜宿巡逻的兵卒一般是分两批的。到下半夜时另一批兵卒就会被叫起来。他们到伙房吃过一顿饭食后,就到城墙上替下前一批值夜地兵卒。 那五个壮丁打出几个暗号,很快对面又来了七八个壮丁。他们互相打了个眼sè。轻车熟路地摸进伙房里。 为首一个壮丁钻进一个房间里,他动作麻利地割开个伙夫的咽喉。然后换上伙夫地服饰。等伙房中剩下最后十人一伙的兵卒时,装扮成的几个伙夫走出去,以同样手法将那是个兖州兵送上路。 领头那个壮丁擒住了一个兖州兵,用匕首抵住他胸前,喝问道:“你们是要去哪轮值?” “啊!是……是东墙第五段……” 领头的壮丁嘿嘿一笑。将匕首送进他的心窝。 那十几个壮丁分出人手清理其余伙夫,其余人赶紧扒开兵卒们地征袍铠甲。 “兄弟。就是你们联络外头的吗?” “我乃徐老板手下地人,消息是咱们发出去的。”另一个人回答道。 “这么大的雨,大军真的袭城吗?要是假消息咱们就只能出城逃命!” “用鸽子传的消息,假不了!” 很快地十个人个穿上兖州兵的征袍铠甲,他们带上几个麻袋,再披上斗笠跑了出去。 城墙上,满脸愠sè的兖州军什长喝问道:“怎生如此之迟!” 伪装成兖州兵的“黑冰”小头目答道:“他娘的伙夫做饭迟了,怪不得咱们!” 那个什长惊疑道:“不是老甲他们来轮值吗,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咱们怎么知道,李通将军吩咐的。他们可能被派出去了。”黑冰小头目答道。 雨势不减。那个什长不耐烦地挥挥手,带着自己地十个人走下城墙。 那个小头目看看周围。只见城墙上地兵卒排的很松散,他们这十个人地防区就有近二十米宽,而且天sè漆黑雨势又大,正是夜袭的好时机。 三个暗卫士卒从麻袋中取出了绳索,在城头绑紧后他们都爬了下去。 濮阳城下,青州军步卒都匍匐在泥水中,任凭全身粘稠难受也不敢动弹。 张辽摸去了脸上的雨水,他焦急地等着暗卫士卒的消息。 “张将军,不久天就要亮了,我看还是自己攀上城墙吧!”赵云建议道。 “将军,联络上了,就在东边城墙的中间。”一个亲兵禀报道。 张辽神sè一喜,提起长刀轻声道:“都到东边城墙去!” 一会后,四百多虎卫都聚集到了东边城墙下。袁熙很早注重jīng兵的夜战能力,所以对于影卫来说夜间袭城并不陌生。他们的征袍铠甲被漆黑,甚至兵器也是漆上黑。 “俺先上去!”许褚将大刀绑到身后就要上前。 “仲康你莫动!”赵云一把抓住他肩头,“那绳子能驮你这块头身板么?” 许褚搔搔头,咧嘴苦笑。 张辽将长刀绑到腰间,吩咐道:“我和子龙先上去,其余人马由田国让调遣,一旦城门打开,大军立即攻进去!” “文远将军!你是主帅应当留守中军调度兵马,由我上去就行!”赵云劝道。 张辽摇摇头:“少将军十分器重田国让,我观他乃统帅之才,将兵马交给他调度十分妥当。而能否拿下城墙是此战之关键,我这身武艺不用在上面,岂不是可惜了。再说由我这个主帅先上,能激发兵卒们的士气!” 赵云劝不动,只好随着张辽一起攀着绳索爬上濮阳墙头。 张辽、赵云两人一上到城墙,暗卫军士就轻声禀报道:“右边十个敌兵已经清除!” 张辽点点头,看着渐渐停歇的暴雨,吩咐道:“尽快拿下城头!” 167 黑夜跟雨声成为最好的掩护,虎卫士卒不断攀上墙头。 上到城墙的兵士都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包括张辽、赵云两人,他们眼睁睁地盯住远处值夜的兖州兵,像猎豹一样,时刻准备着扑上去给猎物致命一击。 几个影卫缓慢地移动,运用他们学到的刺杀术,尽可能地夺取城墙上兖州兵的xìng命。 行动再隐秘也有被发现的时候,一队兖州兵披着斗笠绕着城墙巡逻,已经来到东面这段城墙。 “你们咋乱走动!是谁的手下?”一个身披铠甲,外罩斗笠的将官喝问道。 三个影卫身上直冒冷汗,其中一个唯唯诺诺道:“大人,咱们有紧急军情要向上头禀报,是天大的秘密啊!” “啊?”那个将官来了兴趣,上前两步。 “这个秘密就是啊……”那个影卫装出一副十分神秘的样子。 当将官将头伸过来时,暗卫左手寒光一闪,冷芒割开他咽喉。 “啊!你们这是干什么!”旁边的兵卒喝问道,他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几个影卫哪会客气,身形一闪,窜到巡夜的兖州兵面前,用手中匕首、长剑等兵器刺向他们要害。 张辽看得真切,他双脚一蹬,跃上前去。一柄长刀利落砍倒挡在面前的一个兖州兵。 一时间东面城墙上乱作一团,影卫们将更多的绳索抛道城下,留下一部分人跟张辽抵挡将要到来的兖州兵。剩下地狼卫跟着赵云直奔城门而去。 暴雨虽然减缓,但雨势还是很大。城墙上又点不起火把,只能依靠几个昏黄的灯笼照面。所以当狼卫杀到面前,那些兖州兵才反应过来,双方兵卒激烈地厮杀,兖州兵甚至来不及敲鼓示jǐng。 赵云率先跑下城墙边的台阶,他直奔东面城门而去。但凡有值夜的兖州兵,他二话不说。手中铁枪抖动,直奔他们的心窝、咽喉等要害。 百多个虎卫士卒紧紧跟在赵云身后,他们出手快而狠,经过长期训练,互相间的配合也十分默契。这些虎卫都是袁熙压箱底的王牌,也是最贴心的近卫。都是全军中挑选出来的百战jīng锐,级别最低的都是百人将,是名副其实的尖刀。 越近城门。兖州兵的防卫越严密起来,百多个兖州兵将城门牢牢护住。 赵云脚步不断移动,铁枪扎出点点寒光。一个向前力劈将一个兵卒脑袋打碎,紧接着抡枪左右各一记横扫。逼得兖州兵近不得身。 虎卫士卒赶紧补上缺位,配合着击杀惊慌失措的兖州兵。兖州军中的jīng兵都被曹cāo带出去夜袭了,所以留守的兵卒战力也就一般。加上青州军袭击得突然,他们往往不明所以就已经被击杀。 很快,在赵云带领下,百多虎卫将守卫城门的兖州兵击溃。赵云打开了城门地横木,并让兵卒们推开城门。绞起吊桥。 等在城外的田豫一见城门打开,立即下令全军突击。 一千骁骑、一千乌桓突骑率先冲进城中,虽然骑兵在巷战中并不能发挥全部战力,但田豫等人就是要他们不断跑动,用骑兵战马制造声势。以威吓城中守将 赵云立即加入骁骑的行列中,他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擒杀敌方的首脑。 在城外等得憋火地许褚大吼一声,提起大刀见着敌兵就砍。虎卫士卒也渐渐围拢到他身旁。 抢占城墙,清剿城中驻军的任务自然是交给了近卫步卒和丹阳兵。青州军秉承袁熙授予的攻坚战术,他们疯狂地推进着,直奔敌方心脏,然后再迂回包抄。 刚刚进入睡眠的戏忠被铁蹄声所惊醒,他快步跑到院落里。 “军师,不好了!”李通脸上尽是焦虑之sè。“是敌军趁夜袭城。东门已经沦陷!” 戏忠两眼发黑,心中一阵抽搐。军师!您没事吧!”李通赶紧扶住了戏忠。 鲍信用仅剩下的一只手抽出佩刀。“我去召集兵卒,无论如何都要守住濮阳!” 李通立即拦住了他,劝道:“鲍将军你和军师留在此处,末将去召集兵卒反击敌军。” “咱们一起去,戏军师留在此处!”鲍信坚持道。 边说着李通边让兵卒抬出自己的铠甲。就在李通穿好铠甲这会功夫,马蹄声和厮杀声已经近到院落外面。 李通脸上变sè:“怎么敌军会知道我方将领所在,莫不是出了jiān细!” “杀啊!”“降者免死!”“杀死李通啦!”冲进城里的青州军士卒一边厮杀一边呼喊。 “晚了,是我太大意了呀!”戏忠叹息道,他脸上尽是颓然之sè。 “敌军才刚刚进城,军师说什么晚了,咱们还可以坚守很久!”李通大声道。 戏忠摇摇头:“我方兵卒多分散在民宅内,敌军来得突然,我等根本来不及将他们召集起来。” 就在说话间,护卫抵挡不住,已经让骁骑兵逼到院落里,围墙上也不断地爬进了骁骑兵。 李通喊来五十多近卫亲兵,将戏忠、鲍信牢牢护在中间。 “军师,先撤出去吧!”李通说道。 戏忠点点头,“一切听将军地调度。” “某乃袁少将军帐下,常山赵子龙!濮阳已被我青州军攻下,你等快快放下兵刃,否则莫怪赵某不客气了!”一个清朗而坚毅有力的声音响遍整个院落。 这些死忠于李通的亲兵自然不会投降。但是赵云地这番话却狠狠打击了他们的士气。 戏忠心有不甘地问道:“今晚雨夜袭城地计策是哪位出的?” 赵云看到了人群中的戏忠,说道:“敢问先生哪位?” “颍川人戏志才!”戏志才答道。 赵云暗暗留下心来,有几个名字是袁熙特别吩咐留意的,其中就有戏忠。 “原来是颍川的戏先生,夜袭濮阳是我家公子与郭军师、贾军师他们的决定。说来郭军师时常提起戏先生,您不妨到我军营中一叙,我等保证不伤害先生!”赵云朗声说道。 戏忠摇摇头,喃喃道:“果然是郭嘉。我早就说过他不是池中之物啊!难道这一切都是命数吗?我等败就败在只算计了袁本初,而没有算计到袁显奕啊!” “军师不需跟他废话,我来护送军师离开!”李通沉声道。 说罢,五十多亲兵分出一半人拼死抵挡赵云等人,另外一半护着鲍信、戏忠杀出了宅院。 一出道街巷,李通他们发觉形势比预料地还糟糕,骁骑与乌桓突骑不停在街巷中跑动,压制得兖州兵根本集结不起来。而彪悍蛮横的丹阳兵更是不断清剿着守军兵卒。 好不容易,李通才聚集起了两百多兵卒。他们一起朝没有沦陷的城西跑去。 突然地,街巷里冲出一队百多人的丹阳兵,硬生生将李通他们地队伍冲成两半。 此时天sè渐渐放亮,城东地厮杀声已经停歇。这预示着城东一片区域彻底被青州军占据。而城墙上的兖州兵也被赶了下来,现在上面布满了袁熙地近卫步卒。如今只剩下西城门还在兖州兵手中。 “你爷爷的,这会你们跑啊!”一个粗鄙地喊话声传到李通等人耳中,从丹阳兵中走出了个满脸钢须的黑脸大汉。 “是你!”鲍信眼睛通红,似乎能冒出火来。 管亥扛着长刀,眯眼一看,乐起来:“原来是你这厮兖州狗辈。上次只留下你一直狗爪,就给你逃脱了!这次不跪下给你管爷爷磕头认错,俺可就要你命!” 鲍信羞怒交加,当年围剿青州黄巾之战中,他被管亥砍下一直胳臂。要不是部下拼死相救,鲍信早就在黄巾贼的人cháo中阵亡。这也被他引为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李将军你带军师先走,我来断后!”鲍信说完大吼一声冲向管亥。 管亥冷笑一声,也挥刀砍向鲍信。 一时间双方兵卒又混战起来,李通喊了几次,但就是喊不回来鲍信。无奈下他留下一半兵卒断后,然后带着戏志才上马跑向西门。 管亥力气何等之大,根本不将鲍信地环首刀放在眼中。他一摆长刀,就将鲍信的佩刀弹开,震得鲍信左手发麻。 鲍信见战局险峻。知道濮阳是守不住了。他留下硬拼管亥,一半是为了给戏忠他们逃生的机会。一半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以死来雪耻。 管亥见戏忠等人跑了,认为那才是大人物,他被鲍信纠缠得不耐烦。长刀挥出,一个直劈将鲍信的佩刀震飞开,接着刀锋径直劈向鲍信的面门。 瞬间,**血水迸出,鲍信软软地倒下。 西城门打开,李通和近百骑兵护卫着戏志才夺路而逃。但是他们此举被尚在城墙上的近卫步卒发现。 就在城墙上地张辽立即取出强弓,羽箭搭上。他看到了李通,还看到了戏忠,这两个目标使张辽犹豫了一会,但他还是在瞬间后做出决定。 “嗖!”羽箭激shè出去,骑在战马上的李通等人发觉城墙上的袭击时,箭支已经飞到跟前。 “嗤!”“啊!”戏忠惨叫一声,羽箭从他背部直透前胸。 “军师!”李通大叫一声,将跌下马的戏忠扶上自己的战马。接着他们快速地朝城外奔逃而去。 白马,青州军大营。 袁熙彻夜未睡,郭嘉、刘晔、顾雍也都是趴在案几上假寐。外面一旦有兵卒走动,他们就会立即被惊醒。 袁熙看着已经放晴地天sè,心中充满焦急和不安。 “有公子地手书,贾文和定能劝服得了高览。而张文远他们率领的都是jīng兵,拿下濮阳不成问题。”郭嘉的声音传了出来。 “要是如我等所料,曹cāo的目标是白马津、黎阳两地的粮草,然后再阻断我方退路,那么张文远他们的胜算超过六成。”刘晔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袁熙摇摇头:“我不仅担心张文远他们能否拿下濮阳。更加担心白马津失守的消息传到这里后,父亲他们会怎么应对。还有兵卒们地士气会否一落千丈,以给曹cāo可趁之机。” “战事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月,我军看似占据了优势,但兵卒疲惫,粮草供给渐渐困难,已无法一鼓作气地拿下陈留。白马津失守肯定会大大打击军中士气,即便是夺下濮阳也不能弥补回这股士气。”刘晔分析道。 “公子要是全军统帅地话,我等还能兵行险招。以扭转乾坤。但袁公统兵,他未必会采纳咱们地谋划。”郭嘉叹气道。 “我方锐气已泄,持久作战徒增消耗。公子要劝袁公退兵才是。”一直沉默着思考的刘晔建议道。 “在下不明白,我军夺下濮阳。黎阳又能守住地话,只要回师白马津,是不难夺回来的啊!那样我军岂不是更加占据了优势?”顾雍问道。 “白马津失守的消息很快会传回来,一旦回师攻打白马津,兵卒们士气低落不说,要是曹cāo遣jīng兵在路上设伏,或是又袭击我方粮道。那该如何是好?”袁熙说道。 刘晔接口道:“曹cāo屯驻白马津的都是jīng兵。黎阳的粮草又运不过来,要是久攻不下我方士气就会崩溃。而曹cāo放弃白马津还可以用陈留跟我方周旋。河南是曹cāo地地盘,他们的偷袭防不胜防,我方却输不起任何一场交战。” “我军占领濮阳,没有被切断退路。粮道也没有被截断,就此退兵算是个平局!”郭嘉说道。 “报!袁公请少将军过去议事!”传令官禀报道。 袁熙起身,带上郭嘉、刘晔,跟传令官过袁绍大营。袁绍大营里,一众文武都聚集在此。 高览派遣的斥候于一rì前,将黎阳被袭的消息汇报给袁绍。围绕曹cāo军袭击黎阳这个消息,众人展开激烈地争论。 “曹cāo袭击黎阳并非那么简单,黎阳距白马津一线之隔,曹cāo恐怕也会动白马津的主意。”沮授神情激动地说道:“要是黎阳、白马津两地皆失守,我军的退路和粮道算是彻底给决断。那么十万大军只要几rì无粮。就会不战自溃!” “公与。黎阳、白马津两地皆失守,这只不过你的猜测!”袁绍冷冷地盯着沮授:“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前莫要散播这等谣言!” 沮授一个不慎触犯到袁绍痛处。他只能解释道:“在下的意思是,曹cāo是想将黎阳、白马津两个渡口都拿下。如此我军当迅速回援白马津跟黎阳。” “曹cāo兵少,被牵制在对面的起码有三万人,他能排多少人去攻打黎阳、白马?淳于琼、高览那两万人岂是摆设!所以说不必过分担忧那里的情况,应对白马之敌才是要紧。”郭图说道。 袁熙不吭声,在濮阳前线地消息没有传来之前,他只能装作不知。但他还是十分希望袁绍撤回白马津一线,不论是夺回白马,还是从濮阳撤回河北,都可以从容面对。“父亲,并不能以兵卒的多寡判定态势的强弱,古往今来以少胜多的战例比比皆是。您是知道曹cāo这个人的,他喜用奇谋诡计,没有十分把握是不会兵行险招偷袭黎阳一线地。若是黎阳两地有失,我军危矣。高览、淳于琼两位将军恐怕正在奋力抗击曹cāo,我方当派重兵前去驰援,以稳固后方才是。”袁熙说道。 “二弟你这话就不对了!”袁谭从一侧走了出来,“什么叫兵行险招?那就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所谓邪不压正。曹cāo使这鬼伎俩不不足以改变战局的。正好趁他调兵他处,我军当集中兵马一举拿下白马才是!” 袁绍听着颇为心动,正在做最后决定。 袁熙看过去,见郭图不住点头,知道这是他示意袁谭说地,好拿下攻克白马的首功。 “后方渡口不容有失,我看还是公与和二公子所说的,回援白马津稳妥。”逢纪说道。 “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攻城。我方联络刘表、孙坚一齐攻曹。可是那两家迟迟不见出兵,分明是要坐山观虎斗!而我军丢掉速胜的先机,此时再攻城是极为不妥的决定!要是不能迅速攻下白马,而白马津、黎阳丢失的消息传来,军中的士气必然崩溃,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啊!”沮授劝说道。 袁熙一听心说要坏,袁绍这人吃软不吃硬,像沮授这样强谏只会得到相反效果。 “哼!死无葬身之地?”袁绍地脸sè铁青:“你这是在扰乱军心啊,我岂能容你!” 着急之下沮授硬气起来。顿足道:“不听我言,不知几人能重归河北之地!” “放肆!”袁绍指着沮授喝道,“将这扰乱军心之徒押下去好生看管,要他瞧瞧我攻克白马打败曹cāo地情形!” 帐外跑进了四名近卫。他们二话不说,将沮授捆绑起来。 “父亲,沮授不过一时失言,他也是提醒我等注意后方。”袁熙劝道。 “够了!”袁绍脸sè不善:“我知道他所为不是恶意,否则岂会留他的xìng命。但也不能让他在此扰乱军心,否则敌军没有攻克,自己就会乱了阵脚!” 许攸一直打眼sè。让袁熙不要强劝。袁熙知道多劝无益,也就不再出声。 “青州军留下一万、冀州本军留下两万,其余兵马全都召集起来。用过饭食后出营列阵,务必在晚间之前拿下白马!”袁绍下令道。 “喏!” 因为两军营寨平均距离不过三百步,所以出到营寨外集结地袁军都要竖起盾牌以防备对面shè来的箭支。攻坚任务部署下来。冀州军正对着白马城,是为中军。一万多幽州兵作为右翼,两万青州军则作为左翼。 袁熙留下顾雍守营,出动的兵马有剩下的两千骁骑、两千乌桓突骑,还有就是四部共四千人的宿卫步卒,剩下都是青州常备兵,包括原先张郃的两千“大戟士”。 此时袁熙身边只剩下张郃、段匹磾这两员大将,刘晔。郭嘉也聚到青州军帅旗下。 “若是强攻,白马也并非打不下,只不过要提放曹cāo使诈。”郭嘉说道。 袁熙点点头。历史上袁军强攻不下曹cāo军官渡大营。但是这时的白马大营。已经被占尽器械优势地冀州军打得半残,而且还有袁绍亲自督阵。绝对不会出现历史上久攻不下的情况。 “轰隆!”又一发石打到兖州军营垒的高台上。 袁军的发石车一直都没有停歇过对敌军高台地打击,兖州军的敌楼、高台基本被清除完毕。袁军井栏上的弓弩手也不断倾泻箭支,以压制兖州兵的反击。 “如此也好,拿下白马或许能逼曹cāo退守陈留。”袁熙则说道。 “可派骑兵巡视周边,以防敌方的埋伏和偷袭。”郭嘉建议道。 袁熙答应一声,“段匹磾,你率所部突骑游走于四周,侦测敌方的动静。” “喏!”高鼻深目的弥力一抱拳,策马前去召集部属。 在中军大旗下地袁绍看看对面白马城,他一挥手,喝道:“攻城!” 旌旗挥动,战鼓的节奏也随之改变,三通鼓声后,前排的兵卒举着盾牌推着云梯逼近地方营垒。** *** 几架填壕车首先推到兖州军营垒下,兵卒们铺上木板以盖过兖州兵挖的壕沟。 后面的步卒被赶着,前仆后继地攀着云梯登上栅栏土墙。双方兵卒立即展开白刃战。此时袁军营垒上地霹雳车与弓弩也停止了shè击,双方兵卒拼的是身手与意志。 白马城城中高台上,曹cāo军留守的几个将领都聚集于此。 于禁一脸沉着,董昭不断环视四周的战况,年轻将领史涣一副跃跃yù试的神情,曹昂则是稍带紧张。 “啧啧!终于不再shè箭了。”曹洪yīn阳怪气道:“这些天袁本初shè过来不下十万支箭吧?冀州还真是富庶之地,袁本初有钱啊!” 曹昂苦笑,这个叔父吝惜爱财。这个时候还能提到钱。 “战胜袁本初后,子廉将军可莫要打这些箭支的主意。”董昭笑道。 曹洪讪讪一笑,“不说这个,咱们说说退敌之策。董昭冷笑道:“果然不出主公所料,即便得知黎阳被偷袭,袁本初还是急于攻下白马。岂不知咱们早就侯在这里了。” 董昭对张扬被杀一事耿耿于怀,连带也痛恨起袁绍来。 曹昂担忧道:“袁军人多,不知要害的左右两营能否支撑得住。” “公子放心,左营是满宠、卞喜把守。右营是吕虔、车胃把守。都是主公亲点的人,守住一两个时辰不成问题。”于禁说道。 “那何事才施行父亲他们交代地计策?”曹昂问道。 “半个时辰后吧,太早的话会引起袁本初怀疑地!反正我军放弃白马已成定局,施计不成就退而求全身而退。”董昭说道。 曹昂眺望一眼远处青州军帅旗。叹了一口气:“袁显奕啊,想不到咱们当真在沙场上相遇了。只不过没有并肩杀敌,反而成了生死对手!真是世事无常啊。” 右翼地袁谭意气风发地骑马立于大旗下。他旁边跟着朱灵、臧洪两员大将。 朱灵眉头紧皱,“这守将是个人物,整个营垒布置十分周密,兵卒间的调动也快而准。咱们地士卒攻进去两次又都被逼了出来。” 袁谭听他这么说,一张脸拉了下来。“我要知道还要多久乃能拿下这片营垒朱灵感觉到袁谭的不悦,赶紧答道:“这几次进攻是为了消耗他们的战力,再过半个时辰才派出咱们的jīng兵,那时应当能一举拿下这片营垒。” “不是应当,一定要赶在青州军前面攻进去!”袁谭厉声道。 “属下明白了!”虽然心中暗自不悦。但朱灵还是恭敬地答道。 左面营垒。 满宠抹了把被血溅shè到地脸,他提起环首钢刀呼喊着让兵卒填补上前。 这时从中间白马城上过来一批批的兵卒,曹昂、董昭、曹洪和几个将校也来到左面营垒。 因为左右两边营垒紧紧衔接住白马城,三个区域又配合着形成个立体的防御工事。营垒和白马城里遍布沟壕,栅栏间有桥道,地上有坑道相沟通,不仅能各自为战,还能互相支援。 曹昂等人通过栅栏间的桥道来到左面营垒,接着他们命令跟过来地兵卒上土墙上准备。 满宠一抱拳:“大公子,在下面有辜负重托。已经打退青州兵三次进攻。” “好。劳烦将军坚持越久越好。”曹昂吩咐道。 “属下定竭尽全力,不过青州兵出乎意料地强。兵卒伤亡很大。”满宠说道。 “在冀州军攻进白马城前,你用人堆起来也要挡住!”董昭吩咐道。 满宠没有再说什么,向曹昂等人抱拳示意后,提起环首钢刀向前面土墙走去。 因为文丑、韩猛两员大将被吕布刺伤,现在袁绍手下还有鞠义、颜良、蒋奇、蒋义渠、牵招、赵睿几个亲信可用。 “鞠义你看时机成熟没有?”袁绍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鞠义眯眼看了一会白马城,说道:“不行,敌兵的战力还很强盛,要再过半个时辰。先登营只能用一次,定要一举成功。” 袁绍冷哼一声,要是别人他真就绑出去砍了。但鞠义在冀州军中立功最大,名声资历也很高,他不得不听鞠义的意见。 “颜良、赵睿,你们率部上去,攻不下城门也要耗死那些兖州兵。”袁绍下令道。 颜良、赵睿两个允诺,虽然是个苦差,但他们可不敢像鞠义一样。 两千多生力军由颜良、赵睿率领着,很快冲到了土墙下。他们攀上云梯爬到土墙上。下面的兵卒则用强弩jīng确地shè杀土墙上地兖州兵。双方兵卒配合着渐渐占据住了脚跟。 袁绍眺望着土墙上的战况,回视鞠义道:“颜良所部不愧是军中jīng兵。你瞧,这不是将兖州兵逼退了么。” 鞠义皱皱眉,想说什么但又停住。 “哄!哐啷!”一声巨响传来,白马正面城门吊桥被放下,城门也被推开。 “好!”袁绍大叫一声,下令道:“后军压上去,拿下白马城!” “杀啊!”旌旗挥动一番,后续的五千多步卒得到命令。跟着颜良那些兵马冲进白马城。 青州军这边,袁熙、郭嘉、刘晔三人在中军帅旗压阵,张郃则披上铠甲上前指挥兵卒进攻。 “啊!白马城怎么先被攻陷了?”袁熙疑惑道。 “白马城处于两个营垒中间,它地土墙比两边都要高大。怎么反倒先被攻陷了。莫非有诈?”张郃也惊疑不定。 刘晔看看正前方的左翼营垒,又看看蜂拥进城的冀州兵,说道:“两边防守得更加严密了,但中间白马城却顷刻陷落,分明是故意放弃白马城的,这中间有诈,快快告知中军!” “让冀州中军撤出来!”袁熙对身后的旗手下令道。 旗手不敢怠慢。立即打出了有危险,请中军撤退地旗号。但是过了一会中军也始终没有回应。 郭嘉不停地挥动羽扇,一会后他盯着扇面惊呼道:“是火攻!” 袁熙听他这么一说,脑中冒出火烧新野这个词,脸上立即变sè。“派快骑将此事禀报袁公。另外让兵卒全力攻陷左边营垒!”郭嘉吩咐道。 “张将军,派出大戟士和神shè营。公道,你也率近卫前去驰援!”袁熙下令道。 “喏!”张郃、祝公道抱拳领命。 白马城中。 颜良单骑冲在最前面,没有兵卒能挡住他。他娴熟地cāo控着战马,区区沟壕阻挡不住他去路。但越进到里面,颜良越发觉不对。城中营帐十分严整,兖州兵也十分有序地撤离到两边营垒。 突然间,兖州兵又冒出来,他们伏在白马城与营垒的土墙间,手持弓弩朝攻进城的冀州兵shè箭。 颜良大喝一声。让兵卒退到城中心处。避开兖州兵弓弩的shè击范围。 “啊!沟壕里还有兖州人!”一同进城的赵睿喊道。 颜良看去,只见壕沟里冒出几个兖州兵的身影。他们投掷出几个火把,那些火把正中城中林立的营帐。不止一处,顷刻间城中众多营帐齐齐着火起来。 颜良大叫一声不好,下令道:“后军变成前军,退出去!” 热浪逼来,冀州兵卒哪还管什么后军前军,乱哄哄地朝着城门跑去。 “轰隆!”就在冀州兵要退出去时,城门一段竟然坍塌下来。原来兖州兵早就将城门边用坑道挖空,然后顶上木柱。冀州兵进城时,他们就放火焚烧坑道下面的木柱,冀州兵只逃出去两百多人城门附近就全坍塌下来,堵死了出路。 土墙上,兖州兵一边持盾,一边捧着石填住坍塌的城门段。连接白马城和营垒地土墙上,兖州兵也不断用弓弩shè杀想要逃窜地冀州兵。一时间进到城中地八千多冀州兵乱成一团,任凭颜良和赵睿如何叫喊也不听号令。 中军处的袁绍两眼发黑,前一会袁熙打来旗号让他撤兵。可是胜利在望,袁绍虽然惊疑,但还是没有理会。 鞠义也惊慌开来,说道:“让外头地兵卒挖开城门,再让青州军幽州军攻下两边营垒,将颜良他们救出来!” “快去做!”袁绍喝道。 后面传令兵不敢怠慢,立即挥动旌旗,并变换鼓声。 幽州中军。 袁谭冒出冷汗,他指着坍塌的城门,“这兖州人是不是早有预谋的啊!” 朱灵点点头:“怕是早有预谋,分明是引诱我中军进去。看城中冒出浓烟就知道,用的是火攻之计。” 看着浓烟,臧洪觉得口干舌燥,“大公子快下来全军突击,否则颜将军危矣!” 袁谭迟疑了一会,“不知道左右两边营垒是否也有埋伏?” 朱灵摇摇头:“埋伏怕是没有,只是他们守得更加严实了。” 左面营垒处。 张郃指挥五百多神箭手,在盾牌手掩护下来到栅栏土墙下。他们用手中弓弩jīng确地shè杀冒出头的敌兵。 祝公道一身jīng甲,提着宽柄大剑通过云梯来到土墙上。跟在祝公道身后的是虎卫,还有近卫步卒。他们利用盾牌挡箭,然后冲杀上前,跟兖州兵争夺连接白马城地土墙。后续的神shè手也爬上土墙,他们在后面jīng准地掩护。 经过一刻钟厮杀,终于夺下一段土墙。 青州兵一时找不到坑道暗道,只能用木板搭下去,让冀州兵爬上来。 白马城中变成一片火海,熊熊烈火焚烧着战争的丑恶。一条条冀州兵的xìng命被吞噬。 颜良、赵睿被熏得直流眼泪,他们的脸和一身铠甲都被熏黑,征袍也被烧掉一块。他们两人被亲兵护着,终于逃到左边营垒地土墙处。 青州军夺下的土墙处,因为火势很大,冀州兵互相牵扯着,争夺这活命的机会。不少兵卒为了夺路,甚至互相残杀起来。 几个亲兵挥动长戟,将抢着爬上去的兵卒捅下。他们护住一段木板,让颜良、赵睿两人爬了上去。虽然主帅逃脱,但更多的冀州兵被困火海。城中悲鸣哀嚎声不断,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中军的袁绍又气又急,他狠狠地一夹马腹,抽出佩刀,喊道:“曹孟德,你竟然使出如此yīn损的伎俩!要让我抓到,定将汝碎尸万段!” 168 “嗖!”一支拇指粗的弩箭袭来,径直shè向一身明光铠,并处于癫狂状态的袁绍。 右边营垒土墙上,史涣正在指挥兵卒shè杀靠近土墙的冀州兵。听到冀州军中军传来的叫喊声,还有看那员身穿明光铠的大将,他一个激灵取过身旁兵卒上好箭的蹶张弩。 悲愤中,袁绍喊声十分凄厉,但他想不到这发泄的叫喊竟引来杀身之祸。 “嗖!”一支拇指粗的弩箭袭来,直直shè向一身明光铠,并处于癫狂状态的袁绍。 “啊!”袁绍惨叫一声,跌下马去。 “主公!”鞠义惊慌失措地扶起袁绍。 郭图、逢纪、荀谌、崔琰、陈琳几人在兵卒们盾牌的掩护下,也立即上前围住袁绍。 不看还罢,一看之下众人心惊胆战,只见拇指粗的弩箭穿过明光铠,直插袁绍肋下。而袁绍虽然没有死,却也疼的晕了过去。 “快抬主公回大营!”逢纪喊道。 “传令官,快鸣金收兵!”陈琳也喊道。 “慢!”鞠义立即出声喝止:“敌尚不能肯定主公伤势如何,我军要是匆忙撤退分明告诉他们主公伤重。” “那该如何是好?”郭图问道。 “让中军稳住阵脚不能动,再让两翼接应颜良,届时才徐徐撤回大营。”鞠义说道。 “全凭将军调度,我等先护送主公回营!”郭图说道。 鞠义点点头,接过他们从袁绍身上取下的调兵令。 白马城中的火势渐渐减小,但是热浪传到两边营垒,将双方兵卒炙烤得头晕脑胀。 “伯宁,顶不住了!”卞喜边挥动长刀边喊道,“快撤吧!” 满宠看看涌上来的青州兵,沉声道:“你从左边撤下去,我从右边撤下去。” 卞喜答应一声。带着亲兵跳下了壕沟。 “嗖!”一支羽箭袭至,shè中卞喜大腿。卞喜闷哼一声,让亲兵搀扶着从坑道逃走。 祝公道看得真切,他放声大叫,跟着跳下了沟壕。接着大剑不住劈砍挑刺,追杀卞喜这个将官。 一众近卫步卒跟紧了祝公道,一直将卞喜追杀到了曹昂等人的中军处。但此处护卫森严,一部兖州军jīng兵将祝公道拦住。 就在这时,冀州中军传来鸣金声。祝公道只好带着近卫步卒又撤了回去。 另一边,于禁松了一口气。中军被火烧。袁军的士气变得低落,他总算守住了白马两边营垒。 “文则将军,我说是shè了敌方大将嘛!”史涣在一旁说道。 “你能肯定shè杀的大将是袁绍?”于禁惊喜非常。 “不能肯定是否shè杀了他,但肯定shè中他身体。而且在冀州中军,又是十分少见的铠甲。很可能就是袁绍。”史涣答道。 “好啊!”于禁拍了拍他地肩膀,“要真是如此,就是我军取胜的关键!” 袁熙对中军传来的鸣金声感到惊怒非常。虽然中军受挫,但只要再加紧进攻,起码左边营垒就会被击破。因为是中军下的调令,袁熙也只能让兵卒撤回来。而且鸣金令一下,等于宣告这次进攻失利,除去先前攻坚伤亡的士卒不算,因为中伏还平白损失了近六千的冀州中军。 接着袁熙让张郃、刘晔以及从黎阳撤回的张绣等人带兵归营。他带着郭嘉、祝公道来到袁绍的中军大帐。 刚一到袁绍帐外,侯在外面的许攸就迎上来。 “二公子,主公被弩箭shè中,危在旦夕!”许攸焦急地说道。 袁熙如遭雷击一般呆立半响,袁绍这个时候重伤。使本就严峻的局势更加雪上加霜。 “肋下中箭,流血不止。随军郎中束手无策,刚刚才止住了血。但袁公伤势极重,怕是不能调令军队了。”许攸提醒道。 袁熙心中充满焦虑,他神情复杂地看了许攸一眼。 许攸低下头,轻声道:“这话本不该说,但是公子当做好准备。特别是将调兵令拿下来,冀州军给您统辖,总比在大公子手中统辖好。这也算是为袁公分担重任!” 袁熙点点头,他起步走向大帐。 “公子。当断则断!”郭嘉在他身后说道。 袁熙没有回答。但将剑柄握得更紧了。 一进到大帐才发现,袁谭也已经来到。而除去整顿兵卒的蒋义渠、蒋奇、赵睿三人,冀州高层文武基本到齐。 满脸焦黑地颜良跪在袁绍塌下,“末将无能,有负主公所托。” 袁绍虚弱地摆摆手,让他到一边去。 袁绍还是小瞧了他这位儿时的老友——奸雄曹操!曹操用兵,一向狡诈,且心细如尘,最善安排布置,早在白马之战以前,他便已是设定好了撤退方式与路线,并在路线上安置好了断后的兵将。作战之精,用计之广,乃至于此。当然,曹操再是精于算计,也不曾想得到,领兵来追他这一路的兵马居然会是袁绍亲自领兵!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 “将军,您别动。”郎中劝道:“伤口已经止血,只要按时敷药,休息几rì就无大碍。” 袁绍满脸虚弱和颓然,开口道:“你……还要诓我么。” “属下不敢!”郎中立即跪了下去。 袁绍挤出一个苦笑:“我这条,命……就是不死也不能动弹了。” “袁公休息几rì就好,千万不需担心。”荀谌难得开口道。“显奕是你吗?”袁熙重重的点了点头:“父亲,是我,对不起,孩儿来晚了” “唉,曹cāo……早有准备啊!”袁绍细声道,“悔不该不听显奕劝阻。你一定猜不到我为何会亲自去追曹孟德!因为我真希望我能在临死之前,为你们几个兄弟留下一片没有祸患的江山基业。让你们未来的路能够好走一些。可惜,世事弄人……袁某终究是违拗不过天意。” “父亲安心养伤,军务有诸位大人在打理,您不需要担心。”熙上前轻声道。“熙儿,你--嗨--”他叹了口气;“这次多亏了你,不然,为父就让曹贼给活捉去了。” “父亲,不必担忧,黎阳的事情孩儿会处理,孩儿有信心让曹贼退回许昌去。不过,您的病很严重,再也不能劳思伤神了,孩儿以为,您应该立即返回冀州静养,远离战场,如果您放心,黎阳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袁熙跪倒在地。 父亲老泪纵横;“熙儿,此时父亲也只有靠你了,你一定要保守黎阳,切不可使其为曹贼所有,否则冀州门户大开,我等便永无宁日了。” 袁熙回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父亲不用悲伤,孩儿一定尽力,只要您的身体好了,我们一定会卷土重来,再战曹操。” “主公,应当由一员大将统领军务,否则军中事务谁人主持?”崔琰建议道。 袁绍看看跪在一旁的颜良,又看看身旁的袁熙,目光再转到右边的袁谭和鞠义。 “主公,大公子统兵有方,其身份是长子,在军中又有威望,让他来暂领军务再好不过。”郭图劝道。 “主公,大公子领兵时rì毕竟不是很长。要论军中资历,当数在洛阳就随您起兵的二公子!”逢纪反驳道。 袁绍一阵咳嗽,又牵动到伤口。虚弱得说不出话来。 郎中赶紧上去扶住袁绍,“诸位大人,主公需要静养!” 袁绍摆摆手,他看向了跪在面前地袁谭和袁熙两人,一时间显得十分为难和犹豫。 “兵符……”袁绍细声说道。 鞠义上前两步,将调兵令递到袁绍手上。 “我就……三个儿子……显思虽然干练,却办事浮躁。显甫……骄横。唯有显奕不仅仁孝,还兼通文武……” 一缕英雄末路的悲凉油然升起,但很快又被他与生俱来的傲性所吞没,喘息道:“为父纵横一世,死又何惧!我只问你,为父死后,你能否鼎立袁氏,光大袁氏门庭。剿灭群雄,平定天下?” 袁熙目中的泪水再无法遏止:“父亲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恢复康健,再次执马着刀。纵横天下,孩儿愿一生为父亲左右手,随你一同征讨天下,只请你好生养伤,保重身体!”袁绍的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摇头道:“痴儿,天下之大,谁人不死。又有何需要避讳” 众人都竖起耳朵,袁绍此时说的话就像在托孤。其中袁谭的心凉了半截,他地拳头紧握牙关紧咬。努力使自己不发出声来。 “世子之位……迟迟不立。如今,我身负重伤,要是有个意外……”袁绍接着虚弱地说道:“今rì当着你们的面,立显奕为世子。军中事务由他,代为处置……” “主公。这长幼之序不可乱啊!”郭图劝道。 “公则,收起你……那点心思!”袁绍不耐烦道,说着就将兵符递出。 袁熙知道不是矫揉造作的时候。上前一步将兵符接过。 袁绍强打jīng神接着吩咐道:“一切事务由显奕打理,你们待他如待我……” “谨遵主公号令,在下必定尽力辅佐二公子!”逢纪首先说道。 “在下必定尽心辅佐二公子。”许攸也抢着誓忠。 有了两人带头,除了郭图、袁谭含混过去,其他文武都做了一番承诺。 袁熙拿起兵符,做了个请地姿势:“诸位请外头说话,切莫打扰父亲养伤。” 众人再看了袁绍一眼。都跟着袁熙到另一顶营帐中。 “郎中,你如实说来,父亲的伤势怎么样!”袁熙问道。 “啊!二公子。”郎中深深一拜,“在下不敢隐瞒,袁车骑被弩箭刺进肋下一寸。正好是气血脉脏聚集之处。伤势是十分之重,更严重的是,兖州人的弩箭多涂毒药……” “什么!”众人惊呼起来。 这个时代刀剑、矢簇淬毒已十分常见。但是制毒地工序十分复杂,军队不可能将全部兵器都上毒。一般地只是施行刺杀任务的兵器淬毒,但袁绍不巧就碰上那么一支弩箭。 “是什么毒,有没有xìng命之忧?”袁熙急问道。 “是乌头、附子熬制的shè惘。”郎中满脸愁容地答道,“本来箭伤就很严重,加上毒药渗透脏腑,在下怕……袁车骑撑不过去。” “吴先生,要是治不好主公。你知道这个下场吧!”逢纪威胁道。 “啊!在下也是竭尽所能。只是这伤势太重,诸位大人就是要了我这老命。在下也无能为力啊!”郎中惊恐地跪了下去。 “起来!”袁熙喝道,“你尽力去医治!” 那个郎中惶恐地站起来,说道:“在下有一名师弟,姓张名机,字仲景。其擅治伤寒毒疮,医术远胜于我。可惜此地离南阳甚远……” “张机?”袁熙喃喃道,他下定决心要将所谓的神医张机、华佗寻到,然后绑在身边。 “到南阳路途遥远,怎么赶得及!”逢纪急道。 那个郎中也摇摇头,“在下只能尽力,诸位大人要有个准备,袁公恐怕……撑不过两rì。”说罢,吴郎中走了出去。 袁熙看向众人,沉声道:“父亲伤重,白马夺不下,后方黎阳战况不明。我军实在出于危难之际,望诸位能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定遵从少将军号令!”逢纪带头深深一拜。 众人或乐意,或不乐意,都跟着施礼。 手掌河北军权,但袁熙心里并不兴奋。袁绍留下的这么个烂摊子使他头痛不已。 “报!前线战报!”传令官跑进了帐内。 袁熙接过细长圆筒型地急报,拆开火漆后看了起来。 过了会袁熙沉声道:“曹cāo偷袭黎阳、白马津两地。因为敌军势大,白马津失守!” “啊!”众人一阵惊呼。 “高览不是有万多人吗,怎么会失守?”逢纪怒道。 “曹cāo军集中过万jīng锐,并且同时渡河偷袭黎阳。高览将军死战之下将粮秣运到黎阳,剩下地兵卒也都会和了淳于琼所部,两人算是合力将黎阳保住了。”袁熙答道。 “如此我军的退路不是被截断了吗?”鞠义着急道,“还有粮草。营中只剩下不到三rì的粮草了呀!” 一旁的袁谭不住冷笑,虽然共同面对大敌,但他还是乐于见袁熙的窘样。 “是啊!请少将军尽早下令夺回白马津,否则粮草一断,我军不战自溃。”崔琰劝道。 这时,营帐门帘被掀起,郭嘉走了进来。他向众人行了个礼,然后递上另一份急报。 跟在袁熙身后祝公道快步上前,接过急报后转交给袁熙。 袁熙拆开看了后,脸上舒缓开来。说道:“前两rì派出运粮地我部兵马,发现了曹cāo军异常动向。他们侦知敌情后,袭取了兵力空虚地濮阳!” “啊!”众人更加震惊。这前面才丢失了白马津,接着濮阳立即到了自军手上,之间的突变实在让他们接受不过来。而且袁熙地话中似乎有不妥之处。但他们一时又抓不住要点,只能任凭袁熙解说。 许攸领会袁熙地用意,说道:“我军接连失利。士气已经极大地受挫,此时白马津失守,更是雪上加霜。再战下去于我军不利,不如退回河北,待rì后再行讨伐曹cāo。” “混账!”袁谭骂道:“父亲被曹军重伤,此仇不报谈何退兵!” “是啊,二公子你若不能为主公复仇。恐怕很难服众啊!”郭图帮衬道。 袁熙脸sè一沉,喝道:“不知力劝父亲从延津渡河地是谁?不知力劝父亲攻打白马的又是谁!” 郭图憋红了一张脸,指着袁熙说不出话来。 “来啊!”袁熙下令道:“将郭图拖出去斩了!” “喏!”祝公道应道,他大喝一声,叫进几个影卫按住郭图。 “你不能妄杀主公地臣属!”郭图声嘶力竭地喊道。“我要面见主公,你没有权力杀主公的臣属!” “少将军且慢!”鞠义站出列,劝道:“主公才将军务托付给少将军,而你立即斩杀主公的臣属。这确实是对主公地不敬,还请暂且饶过郭图地xìng命,或请示主公后再做决断。” “确实应请示主公才能处决。”荀谌也站出来劝道。 袁熙看看两人,他本想斩杀郭图以立威信,但也知道不能将这些旧臣逼急。于是下令道:“将郭图收押起来,待回冀州后再做决断。” 荀谌见袁熙退了一步,也不好再说什么。 “父亲的大仇不能不报。但此时我军不能再持久作战了。”袁熙说道。 “在下同意少将军的说法。应当先退回河北再做打算。”许攸附和道。 “在下也附议。”逢纪也说道。 剩下几个武将想了想,觉得再战胜算不大。也纷纷附议。 “鞠义、牵招出列!”袁熙下令道:“令鞠义为主将、牵招为副将,你两人在冀州军中挑出七千步卒,辅以三千乌桓突骑。一个时辰后立即奔赴濮阳协助守城!” “喏!”鞠义、牵招两人领命道。 “此外小心兖州军路上的伏击!”袁熙嘱咐道。 两人答应一声,退下去调集兵马。 袁熙稍稍宽心,鞠义虽然xìng情高傲,但却是一员宿将,有他带兵协防濮阳应当没有问题。鞠义可比太宗皇帝李世民之侯君集。 接着袁熙让众人都下去准备撤往濮阳地事宜,只留下颜良、郭嘉、逢纪、许攸、陈琳几人。 “颜将军,你下去整顿兵卒严守营寨,千万不能给敌军可趁之机。”袁熙吩咐道。 颜良深深一拜:“我这条xìng命都是少将军搭救地,今后唯有拼死以报少将军之恩!”说罢他转身退了下去。 “逢先生,你先前掌管调兵,现在整顿冀州军的事情也要劳烦你了。”袁熙说着意味深长道:“幽州军那边未必肯服从调令,你担待着些。” 逢纪会意,说道:“幽州军剩下不到一万。量他也弄不出什么伎俩来。不过我会尽快让冀州兵士归顺少将军的。” 袁熙再向祝公道吩咐道:“将影卫和四部的近卫兵调到冀州中军来。” “喏!”祝公道粗声应和。 曹军大营 “恶来、妙才何在。” “末将在”典韦和夏侯渊,一起站出来。 “你们两个带两万兵马,一天之内,务必攻下仓亭。”夏侯渊典韦都是一见血就来精神的猛将,最喜欢接受这种艰巨有挑战性的任务。两人二话不说,领命出来,挑选两千骑兵,一五千万步兵,三千弓箭兵,还有两千工事兵,杀出营寨,直奔仓亭而来。 黄河之水呼啸着奔腾东去,春风荡漾,却渗透着几分悲凉,几分惨淡。此刻仓亭城外,却已经满目春光。春光中混杂着血色和血气。 夏侯渊和典韦率军围住仓亭三门,只留下通往黎阳的北门,让守军可以弃城逃走。典韦这人只能为将,却不能为帅,比之义勇之夫,也强不了多少。 夏侯渊向仓亭并不坚固的城楼看了一眼,便嗤之以鼻,挥手命令吹响号角,步兵在前,骑兵在后,弓弩手上弦,全部压上去。 “ 这仗不能打了。”郭淮走到张郃身边。“将军,仓亭守不住。”是啊,仓亭太小了,方圆不过四十里,城墙不足三丈高,箭剁差不多有五百,也没有鹿角,陷马坑等阻敌设施主要是没想到曹军会打到这里来。怎么守,守不住! 其实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袁绍病危,群龙无首。将士除青州兵外,全部士气低落,张绣满身血污的从外面闯进来;“俊义,敌人开始攻城了,我们怎么办?”张绣进来不到一炷香时间,探子跟着一个个的进来,报告了夏侯渊典韦和城上高干的战况;曹操调兵遣将,想要截断仓亭和黎阳间的大路,令袁军无路可退;还有文丑和贾诩押送的第三批粮草已经到了黎阳等。 不能再等了,张郃厉声道;“大公子,从现在开始,青州兵要接管城防,你们都听我的,马上撤走。” 郭图和辛评已经缓过神来,不住的向袁谭打着眼色,示意他此时不跑更待何时。郭图大义凛然道;“主公性命要紧,只要有主公在,早晚有一天,我们还可以卷土重来,此乃大义,并非逃生。”于是接下来幽州军很配合的和青州军换防。 张郃的怒火在胸中狂烧着,袁谭的鲁莽和轻率,让他无从着手收拾残局。单看仓亭小城,就知道袁谭根本不具备任何作战指挥的才能。如此重要的据点,竟然没有守城工具,石磨,火油,石灰一样没有。城外本来有环城护城壕,不过由于年深日久,护城河已经干凅淤塞和平地无异,这些袁谭都看到了,竟然没有派人挖掘备战。这可如何是好呢。 郭淮又一次在张郃的耳边说那句话;“将军,我们能击退夏侯渊,典韦,也打不退后续部队,仓亭以外四五百里的土地和城乡、农田、要道,全部丧失了,仓亭孤城一座,怎么守,守住了,又能做什么?此刻,我们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退守黎阳,淮有信心,只要粮食充足,上下一心,可以在黎阳硬撼曹操十万大军一月,让他不能前进一步,请将军三思。” “好,我们徐徐撤走,给少将军争取渡河时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过,怎么个撤法呢?”张郃看向郭淮。倘若此刻郭嘉、贾诩、刘晔军师有一个在就好了,我军也不至于如此的进退失据吧。 “来的时候,有没有带桐油。”郭淮点头;“将军想用火攻?”张郃苦笑道;“是火遁,不是火攻,你去传令给张绣,告诉他让骑兵先撤,步兵每五百人为一队从北门走,我们三个带两千亲兵亲自断后。” 郭淮道;“我和伯威断后可以了,将军不能冒险,你有闪失,青州军休矣。”此时郭淮劝张郃和汉中之战郭淮劝张郃暂代元帅替死去的夏侯渊临时掌军一个道理。 “我不用命,谁肯向前。”这句话,说过很多遍了,但总觉得有必要重复。 169 典韦发现城中的抵抗越来越微弱,箭矢的密集程度已经成了零星单蹦,大笑道;“夏侯将军,你说那袁熙军有多厉害,是一场硬仗,看来太抬举他了,我看此人和他的老子兄弟一样,是个废物,你看我们的人已经爬上城楼了,这才一个时辰不到吗?” 夏侯渊感觉到一丝异样,突然叫道;“不好,袁熙军要跑”话音刚落,忽见一个白袍将军出现在城楼上,高声叫道;“夏侯匹夫,手下败将,还敢来送死,我家将军不陪了。”夏侯渊大叫道:“那里走,将士们随我杀进城去。”看到城楼上的箭矢并不密集,夏侯渊悍勇的号召身后的骑兵,跟着他向城墙冲去。骑兵们冲到城下用手中的兵刃猛砍城墙和城门,转眼间就把四尺厚的木质城门砍出五六尺长的一道口子,城墙上也出现了一溜长长的快要透明的口子。 张郃向身后的郭淮点了点头道;“放,把所有带来的火砖、木铳全部砸下去,最好把他妈的夏侯渊也砸死,临走,在祸害他一把,快。”历史上的夏侯渊和张郃可是过命的交情,可是这个时代却成为了敌人。顿时之间,城下乱石纷飞、烟火连绵,轰隆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攻城的士兵也在响声中倒下一大片。城下人仰马翻乱成一团。城外的混乱持续了大约三五柱香时间。夏侯渊的腿上和胳膊上甚至后背上都被激射纷飞瞒天席地的铁菱角刺中。不过没伤到要害,他仗着自己快捷的刀法,和悍不畏死的勇气躲过了一劫。夏侯渊带出来的第一梯队几千士兵可就惨了。 仓亭城下马尸人尸已经堆起一座小山,至少有三千曹军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夏侯渊脸部的肌肉猛地抽搐几下,咬牙切齿道;“张郃,老子不用你的人头祭奠这帮兄弟,就不是人养的。”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悍勇嗜杀的典韦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张辽冲过去一会儿,他就耳听一阵轰隆爆响,接着夏侯渊的部队,就被一阵白蒙蒙的烟雾给包围了,惨叫声、闷哼声响成一片。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救援。 迷雾散去之后,典韦看到惨烈一幕的同时,也注意到一件可以把他气疯的事城楼上空空如也。“他娘的,袁熙军真的跑了,弟兄们,进城快,给我追。” 剩下的一部分步兵,捡起地上的冲城木,疯狂的撞击,已经被砍的七零八落、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城门,只两三下,两扇城门中的一扇,随着一声震耳的轰鸣,倒在地上。守在城边的夏侯渊,瞪起血红的眼睛,大吼一声,率先冲了进去;“杀。”杀谁呀?空城一座,一个人士兵也没有。夏侯渊虽然激愤,但还没有失去理智,要是换了董卓手下那几位,李傕郭汜之流,说不定就要挥军屠城了。 仓亭北,张郃这里下令点火,夏侯渊和典韦的骑兵已经露头出来了。张郃冷笑道;“点火上马,准备射他一轮。” 一百几十个火折子扔进桐油里,大火顿时冲天而起。初起时还可以隔着火光,看到夏侯渊和典韦,跑在最前面的身影。等他们到了近前,就完全看不到了。 郭淮坐在马上道;“娘的,烧不死你们,一群混蛋。给你们来点厉害的。”他一挥手,身后五百名上身精赤的亲兵,立即把扯满弓弦的箭矢射入火中,他们也不瞄准,根本看不见,就这么胡乱射。射箭的结果引发了惨叫,也引发了对方的弓箭还击,亲兵中立即有几人中箭倒地。 白色的烟雾四下弥漫开来,郭淮擦着汗喘息道;“将军,我们撤吧。”张郃挥挥手;“五百亲兵,跟着向黎阳渡口奔去。” 黄河南岸,曹操大营 曹操听了夏侯渊的汇报,良久不语。后来只说了一句;“妙才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夏侯渊不走,他道;“孟德,我还有一件事。”曹操深爱夏侯渊;“说吧。”夏侯渊道;“我要请命去攻打黎阳,活捉袁熙。” 曹操明白他的心思,苦笑道;“可以,不过要等大军休整两天,对了,妙才你也得养养伤不是。” 黎阳城。 张郃、张绣、贾诩、郭淮、文丑、高览、田豫、这些袁熙旧部又重新聚首。 这几日贾诩又建议张郃命人在城外挖陷马坑,再挖战壕两重,于护城河外,形成难以逾越的屏障。张郃一一采纳,这可是少将军的谋主之一厉害的紧。 两万人,每一门五千,真正的精挑细选的精锐。老弱残兵,被挑剩下的,都回冀州去了。孙子兵法云:兵贵精而不贵多。黎阳地处要冲,属兵家必争要害,所以城池坚固。袁家占据此地以后,鉴于它的重要性,多年来一直都有修缮。这里居民不多,所以沮授曾经主张,把原来的八门,改为现在的东、西、南、北四门。很幸运的,这个提议得到了批准。我们马上就会看到,沮授是多么远见卓识,多么据有战略眼光。城内还储备有文丑和贾诩长途奔波,两次运送回来的粮食。足够两万守军半年之用。 张郃和贾诩仔细挑选了守城的将领。四门之中当以南门为主,自然是用郭淮另。另外三门,文丑守西门,张绣守东门,高览守北门。张郃自己带着田豫并两千军四门策应,哪里需要就到那里去。管亥帅四千兵巡守城门,看守设置在城门的投石车和弓弩。剩下的兵卒全部作为工事兵来用。其实,真正要打好守城战,工事兵的作用是绝对不容忽视的。 战前。 战前,双方指挥官都进行了演说。 张郃站在城头,面对城内的将士和千军万马,高声道:”大家用不着害怕曹军的优势兵力。曹军渡河远来,粮草必定供应不足,而且,其后方许昌必然空虚。坐镇荆襄的镇南将军刘表,是不会放弃这天赐良机的。还有我军的青州将士,他们日夜不停地对徐州方向轮攻,相信,用不了半月,就能打通突袭许昌的路径,将士们,只要我们咬紧牙关,据曹军于城外一月,曹军必败无疑。” 文丑佩刀拔出,厉声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众将轰然应诺,“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曹操大营。 曹操面对众将。他端起酒碗,对大家说了最后的话;“此次出征,我军空国而攻,是取不留后路,破釜沉舟之意。鮑信、戏忠将军守志不屈,为国捐躯。本将必定为其血仇。此战有进无退,有死无生!!荡平逆贼,只在此役,天佑吾皇,天下必为大汉所有!”这个不要脸的,这个时候,又把大汉皇帝抬出来了。而且还造谣煽情? 他一饮而尽,将酒碗扔在地上。 “出征。” 天空的云越积越厚,遮天蔽日,像厚重的雪山,又像浓密的树干。到午后,整个黎阳就像是一个闷罐,一丝风也没有。全面的晋入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中。 曹操大军倾巢而出,在城外河原摆开阵势。分成三军,前方数排是手持长盾的弓箭兵,后面是刀矛手和骑兵。以鼎盛的军容和昂扬的士气压城而来。微风突起,旌旗猎猎。五万战士组成的阵势海浪般汹涌过来。把黎阳城围个水泄不通。 袁熙军一众将领,人人脸上变色,目生惧意的瞧着城外先声夺人,士气高涨的曹军。黎阳城头,自上至下每一个守城的战士,无不志气被夺,迷失在恐惧和绝望之中。 曹操面露微笑,提起马鞭,指着张郃道;“俊义将军!袁家大势已去啦,若还不献城,跪地求饶,等一下本将让尔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郃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一下心神,神色如常道;“多说无益,曹阿瞒有本事就过来攻城吧。”“大胆!”曹操麾下大将纷纷叫骂,心说司空的乳名也是你能叫的。曹操身边的近卫典韦大声喝道;“张郃,你死到临头,穷途末路,还不投降,待我杀进城去,一定把你等碎尸万段。” 夏侯渊大喝一声道;“少说废话,张郃你到底投不投降?”张郃仰天大笑,冲着身后叫道;“大家说,我们要不要投降。”出乎意料,张绣第一个跳出来,带着众将高喊:“誓死不降,誓死不降誓死不降。”众将轰然爆响,声震城墙。 张郃点了点头,心中一阵颤动,转身指着曹操大喊道;“曹贼听着,只要我张郃有一口气在你就别想进得了黎阳城,多说无益,上来吧。” 郭淮在狂吼道;“将军必胜,河北军必胜。” 两军回阵开始部署,曹操作出部署,把他手下所有的名将都调动起来:李典和攻西门,夏侯渊攻东门,韩浩攻北门。他自己和典韦攻正门南门。他还嫌这些人不够,另外安排吕虔攻城东北角。曹真攻城西南,曹休攻城西北,于禁攻城东南。其余的大将都和他一起攻南门。每队七千人,务必要把黎阳城踏成粉末。 城中的士兵此时正在往城头上运送石磨,滚木,礌石等笨重的守城工具,发现手上的东西忽然变轻了,动作快了不少。曹军士兵却很倒霉的发现,自己向前迈出的步伐很吃力,颇有点举步维艰的意味。田豫突然大喊道:“将军,是顺风,对我们有利。”乌云压低城墙 真是天助袁军也。“轰隆”天宇上方爆发出一声响雷。文丑惊诧道:“我的娘,这时候下雨,还是暴雨!”张郃当机立断;“去,传令四门,把守城兵卒分成两班,一部分进箭楼避雨,不过秩序不能乱,一段时间之后,必须出来作战,快。”诸将领命而去。 曹军风雨无阻,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着。车轮辘辘中,李典、夏侯渊、曹真等人已经率队向自己主攻的位置进发。曹操和典韦也开始向前推进。 曹操指挥着自己的军队让典韦传令,分为三组,分三路填壕沟,向前推进。每组有两万五千人。工事兵越过曹操和前面的弓箭盾牌兵,推动填壕沟的千辆蛤蟆车,和挡箭车、冲城车,向前推进。一丈、两丈、三丈、四丈 城楼上的穿云排弩和大飞石弓弩手已经准备停当。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住城下,把眼珠子都瞪红了。 走在前面的曹军士兵,突然啊的一声惨叫,跌翻在地,跟着走在前面的各式攻城车全部停下来,惨叫一声连着一声,把瓢泼的雨声都盖过去了。 曹操脸色微变,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边郭淮冷笑了一声,滴水的右手,高高举过头顶。所有守城士兵的眼光都集中到了他的指尖上。“放!”郭淮的手迅速放下来。 射程都在千步之外的,大飞石和穿云排弩在缴杠和两百名士兵的努力下,被发射出去。 砰砰砰砰,一连串的响声过后。几十名盾牌兵的盾牌被穿透,劲箭从他们身体上不同的部位钻过,钉入地下,只露出半截箭身。凡是中了两箭以上的躯体,都被一股强大的爆发力,送出身后一丈之外,有的身子被三两只箭矢,拆解成一块一块。曹操和身边的典韦同时脸上变色。曹操慌忙中让典韦传令,弓箭手还击。 曹操虽然震惊于这两件重型武器的威力,但这点损失对他来说,仍然算不了什么。护城河已经近在两百步,可是这两百步的距离,真的无风无险吗?两次陷入惊恐的曹军士兵,变的小心翼翼,不敢长驱直入了。 此时来自城门四角和另外三门的血战也同时进行着。高览等人已经被派出去防守,好在贾诩已经在战斗打响之前,料定曹操会攻打城角,事先布置了‘大飞石’和‘穿云排弩’不至于让袁军措手不及。 来自所有方向的曹军,几乎都遭受了同样的打击,被大飞石和穿云排弩压制的不能越雷池一步。这其中要数夏侯渊的损失最为惨重。夏侯渊主攻的东门,守将是贾诩和张绣这一对老搭档。 夏侯渊损失惨重并不是因为贾诩设计他,也不是张绣的士兵箭法准狠,而是,他自己太疯狂了。这家伙一上来便摆出一副,一往无前的态势,鼓噪士兵冲锋,连冲城车和挡箭车都不用,只让人推着填壕车和云梯,疯狂冲杀,自己把佩刀拔在手中,不住口的喊着;“杀,杀进城去。” 他的士兵在遭受了铁蒺藜的羁绊同时,被贾诩的排弩和大飞石一顿乱轰,因为没有挡箭车和冲城车掩护,一下子死伤无数。夏侯渊不但不下令撤退,反而亲自下马砍杀受伤撤退的士兵,命令他们继续向前。 士兵在后退必斩的威逼下,前赴后继的奔向死亡。结果人死了不少,却寸步难进。本质上夏侯渊和张飞是同一类人,怪不得最后夏侯渊稀里糊涂地成了张飞老丈人。 就在烟雨中的曹军抵近城下开始向城头射箭还击的时候,双方互射开始,从城下射出的箭矢,就像天空中忽然降下来的连绵不断的帘幕。才不过两三个转眼间,城头、城墙、箭楼上巷道上已经被一层黑油油的箭矢所覆盖,仿佛给黎阳城墙,披了件大氅。守城兵卒,死伤不少。 虽然有密集的箭矢作掩护,但曹操的前锋军还是损失惨重。百忙中抽出时间射箭还击的曹军,由于人数多,也让城上的守军死伤不少。由于刚才大雨瓢泼中,袁熙军有绝大部分的士兵得到了休整,并不像曹军般狼狈,所以战斗力相对要强一些。一个箭剁后的士兵倒下去,立刻就有战友补上他的位置,继续攒射。 曹操军的攻势,在守城将士悍不畏死的打击下,连连受挫,护城河边上,留下足以阻断河水的尸体。典韦连续组织了四次冲锋,都被硬生生的压了回来。每一次冲上去的士兵,都会有一半或少半不能回来,加入到护城河死尸中的一员。就在天色见晚,曹操想要撤军的时候,几十架云梯终于搭在了护城河上。 一声呐喊,士兵们抛下盾牌,疯狂的踩着云梯向城墙边上冲去。曹操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他看到了希望。嘴角露出了笑容。 城墙上扔下一个个装满刺鼻火油的瓦罐,丢在云梯上,跟着就是一串火箭,护城河上烈火飞扬,把几十架云梯顿时烧毁化为灰烬。但已经有一部分曹军冲到城下了。烟雾腾腾之中,夹杂着无数的嚎哭声和呐喊声。又是几十架云梯搭在河上,然后又有一两千人,攻到城下。 郭淮早就等着这时刻了。他命令弓箭兵和操控排弩的士兵,不要管城下的曹军,只管射击河对岸的曹军,别让他们过河。拼命地射,一刻不停地射,一下也不要停。 士兵们得到这种命令,就什么也不顾了,只知道一个劲的拉开弓弦,往河对岸射,射得上人射不上人也不管了。曹军随后赶来,想要渡河的士兵,立即被一片漂泊大雨般的箭簇,挡住去路。郭淮身后立着一队工事兵,每三人为一组,搭着一个巨大的磨盘。 典韦在后面气的哇哇大叫,亲自提刀下马冲锋,曹操拦都拦不住。士兵们看到许褚将军身先士卒,更加不顾死活的向前冲去。谁知,刚到城下,郭淮一挥手曹军就遭遇了一阵铺天盖地的黑雨火油。曹军士兵一下子竟然被震慑住,冲锋攻势立即慢了下来。这次冲锋,是曹军接近城墙之后,士气最高昂的一次。郭淮强烈的感到了巨大威胁的逼近。心想这次不出全力是不行了。突然声嘶力竭的喊道:“动手。” 这一声‘动手’算是让骄横的曹军步兵体会到什么叫守城高手了,郭淮能抵挡诸葛亮和郝昭齐名,天上箭矢呼啸,地上木铳、火砖怒吼,滚木礌石和巨无霸的排弩箭矢加上滚油把城下的曹军士兵裹入一片烟雾缭绕的火海。强大而有效的武器很多都是曹军前所未见的。在护城河边毫无遮拦的空地上,在几丈宽的城楼下,飞扬的烟火席卷大地,成千上万的火器,毫不留情的毁灭了曹军士兵的精神和肉体。曹操的脸色开始变了,他现在只希望,典韦还活着 文丑不太善于守城,他的成绩比之郝昭要差得远了。以至于,李典的大军,已经在护城河上用木板搭起了浮桥,把冲城车开了过去。 “轰轰轰轰”两辆冲城车,一下一下的撞击城门,城破只是时间问题了。“轰隆”坚固的西城门终于不堪冲击,攻城的曹军士气大振喊声震天而起,把厮杀声和兵器交击的声音尽皆掩盖。可是迎接他们的却是 负责撞门的冲城车,仓皇后撤,把道路让出来给身后的步兵和在后面的骑兵团。李典在后面看的纳闷,怎么自己的士兵突然一片一片的倒飞出来,不往里面冲?等他看清楚,所有倒飞出来的士兵胸口都插着一只比平常弓箭大十倍的弩箭时,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弩车”李典是一代名将,自然听说过这个东西。 话没说完,城中又是一阵乱石飞扬砸在转身逃跑的士兵身上。曹军士兵纷纷惨叫着,连滚带爬,托着残肢断腿,向后奔跑。文丑带领最精锐的冀州骑兵,直取李典,速度快捷的控弦战士,所到之处,一片尸骸,挺枪而上,冲入只知道攻城,却忘了防守的,李典军阵营中,一顿刺杀。错愕中的李典,敌不过文丑,被文丑一顿暴揍,落荒而走,身后的士兵顿时大败,向后撤退。文丑追杀一阵,不敢离城太远,引军回城,重新关闭城门。果然笨人有笨人的办法,虽然暴力但实用不是。 张郃和田豫在城东南对付于禁先的时候,听到一则消息,高览已经诱杀了,曹操的护军将军韩浩。这家伙有两下子果然是河北四庭柱之一。 韩浩没把高览放在眼里,他觉得高览是个没头脑的武夫,要不袁绍怎么不重用他呢。他不知道高览的特长就是守城,结果吃了个大亏,在想端正态度,只能等下辈子转世了。 韩浩的大军攻城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就是自己一方的箭矢密集的时候,城墙上的人,就一个个的缩着脖子,不敢露头,都像是脓包。韩浩心想,看来这破城大功,要归我啦。遂放松了警惕,亲自上去攻城。 高览之所以这样做,原因是,他的手里有一样,其他的黎阳守将都没有的东西。那就是--毒箭。 没错,就是毒箭。因为高览防守的北门城楼上,有一座瞭望台,台高三丈,用大石砌成,雕梁画栋甚是雄伟,里面可以藏兵卒上千,四扇红漆大门,同时敞开,士兵跑二十几步,就到箭剁之后了。因此,一开始他就把毒箭存放在瞭望台里,没有淋雨。 所以,所以韩浩就倒霉了。 于禁在东南角的攻势,一直都不疾不徐的很稳当。三国中的名将,有能打的义勇之夫,还有既能打,又能指挥千军万马独当一面的全才。于禁出身行伍,从一个普通的马弓手做起,一直到今天的位置,他是个全才。 这个人头脑冷静,足智多谋,实战经验丰富,而且治军极其严厉,在曹军中他的军队,是出类拔萃的王牌。这次曹操没有派他攻打正门,其实用意颇深。他是想出奇制胜,从东南角打开缺口。哼,别人不知道于禁,贾诩还不知道,一早就派人通知张郃谨防于禁偷袭东南就和宛城之战一样。熟练掌握战争的规律才可以利用有限的法则,发挥无穷的智慧,才可以制定更高的战略战术,在战争中处于优势地位。于禁一向都认为自己手中掌握着决胜的钥匙。于禁从一开始心里就在想:袁家虽然称雄河北,树恩天下,地大兵多,但一则曹丞相奉天子名诏扫平四海,出师有名,政治上占优势,是民心所向。二来,官渡战役和仓亭会战,实际上已经消耗掉了袁军所有的精锐势力,主力军被斩杀殆尽,此时的黎阳城头,不过就是些不堪一击,听到弓弦响就能吓死的残兵败将,用不了二天三天的,一定可以直抵冀州邺城了。但当他看到雄武宽厚的黎阳城墙,及城上肃立的袁军士兵时,他发现这些人的脸上分明露出种绝不屈服士气跃跃欲试的面容,而且,他们绝不是老弱残兵,而是一个个龙精虎猛,眼中精光爆射的精兵。他娘的,这是怎么回事?心中竟然产生一丝不安。 一旦发现情况有异,于禁立即冷静下来,他没有像其他的将领一样,盲目攻城,而是先派出小股部队袭扰,想要试探一下城上守军的反应。于禁手中同样有十万兵,他把十万兵分成十队。每队一万人,弓弩手和步兵,骑兵都是三千,工事兵一千。让他们梯次进攻,轮番休息。当第一批士兵被铁蒺藜扎伤,受到大飞石和排弩攻击的时候,于禁果断的命令后撤。心想,果然有阴谋,幸亏我小心。他命令士兵砍伐枝叶茂密的树枝,用来当做扫帚,来扫除地上的铁蒺藜。当然,这也是要牺牲人命的。 于禁太精明了,他没有让人把壕沟填平,而是只填平,中间和两边三条可以供战车通过的宽阔巷道。然后步兵在前,战车在后推进到护城河边沿。毫无疑问的,他的士兵也跌进了陷马坑,但由于,他不敢集中兵力,所以损失不大,只有一两百人,掉进坑中。 闯过一条条的陷阱,终于来到河边了,可以射箭了。于禁紧绷的脸上,才露出一丝轻松。名将就是名将,于禁的益寿亭侯,果然不是吃干饭换来的,小子有点真才实学。对付他很不容易。 “放箭,攻城,上云梯。”于禁正式的下达了攻城命令。十队大军,迎着箭雨一起向城楼掩杀,喊杀声,厉啸声,陡然间增加十倍,像火山爆发般引起一阵天摇地动。一番争斗死伤之后,于禁军终于在城下竖起了云梯,大批的士兵冒死登城。城上的乌桓骑兵,顿时精神抖擞,把胡刀都撤出来,一排排苍白的弯刀,在等着曹兵往上凑。城墙上先是冒出几千把钩枪,把云梯一次次的勾翻,然后在把所有的手段,石灰粉滚油、磨盘、木铳、火砖统统的用上一遍,把于禁的十队大军变成九队之后,就进入了短兵相接的白刃战。 和乌桓兵一交手,于禁就发现不对,怎么这些家伙的刀,这么快,还是我的士兵们,脖子变软了。城墙下,简直成了西瓜地,到处乱滚的脑袋,骨碌碌已经遍地。不到一盏茶时间,先后三次爬上云梯的两千名士兵,全都成了无头尸体,这怎么行。虽然城头守军也有伤亡,但这些家伙太有韧性了,他亲眼看到,有一个乌桓兵,被砍掉了一只胳膊后,疯狂的红着眼睛把胳膊举起来,砸向冲上来的士兵,然后另一只胳膊挥动把一个人头砍落。此动作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挺可怕。 于禁不同于夏侯渊和许褚,他果断下令,停止攻击,全都撤回来。不行,这样一定会吃大亏。我要面见司空,仗,不是这样打的!!!于禁把指挥权交给先锋何茂,嘱咐他后撤到穿云排弩的射程之外。自己带一对亲兵,快马去见曹操。 “丞相,不能再打了,弟兄们受不了了,先退下来吧。”于禁来到曹操身边悄声说道。曹操看了他一眼心想,你也就是跟我,要是在袁绍手下说这样的话,他不剁了你才怪呢。 可是于禁说的也是事实,眼看典韦的军队,已经伤亡过五千,对眼前的城门竟然无可奈何。方才连典韦都差不多挂了,要不是他身手敏捷跑回来,恐怕就死在那一阵山崩地裂之下了。典韦的铠甲被炸烂了,满脸血污,加上黑灰,松散的头发披在双肩,通红着眼睛站在地上一边督战,一边狂吼道;“不行,司空大人,我一定要打下去,非把城门攻破不可。” 于禁在心里苦笑,你倒是会发狠,感情冲在前面送死的不是你。 曹操终于也想到了对付排弩的办法,他采取了散兵线状,弓箭兵和攻城兵交替掩护着向前跃进的方式。可是没用,城墙上的火砖和木铳,一个劲的砸在下面的磨盘上,‘轰、轰’的爆裂后,碎石、铁菱角、木屑像雨点般四散,只要擦伤皮肤,就是一条血痕,射中要害,必然就是一条性命。侥幸逃脱的,刚想回头,就被一种奇怪的带着麻绳的武器,给拽上城头。城头上刀光一闪,扔下一具无头尸体。 曹军士兵,越大越怵头,有点不敢向前了。郭淮一看这种情况,果断的把劳累过度的弓箭手,全部换下去。换成为数不多的,分配给他的五百乌桓兵。这五百人控弦战士,堪称超级神射手。他们稀疏的射箭根本就构不成箭雨。但无数的曹兵竟然被这种稀疏的居高临下的箭矢死死的控制在护城河对岸,谁要是过河,走到中间,脑门或胸口准保插上一只翎毛箭。吓得人人面如死灰,脚步不听指挥的往后撤。郭淮心想,这挺好,要是所有人箭法都这么准,那要省下多少只箭矢。 荀攸一直在观战,沉思,此时却提马过来道;“司空,请暂且退军,攸自有破城之策。荀攸回到军营,对曹操道;“司空,孙子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举凡在战略上有重要意义的城池都是城厚墙高,沟壑护城,易守难攻,能够以少胜多的。故孙子说攻城是万不得已的下下之策“ 曹操环顾诸将,朗笑道;“这个本将明白,只是没想到袁军新败之下,竟然还有如此强悍的意志和战斗力,袁绍这个儿子,还真是听不简单,袁熙组建的青州军战斗力不比咱们衮州军差。公达,你不是说有妙计破城,快点说来听听吧。” 荀攸点头道;“司空,攸的计策就是围而不打,静待时机。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精兵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新败之师。我们此刻不打,等他军心涣散,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锐气消磨干净再打,定然可获全胜。” 曹操迟疑了一下,苦笑道;“公达,我们等不起,军中的粮草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顶多只够一月之用。” 荀攸笑道;“丞相多虑了,用不了这么长时间。”曹操纳闷:“可是黎阳城的粮草不少,他们不一定就会丧失信心。相反的,反而会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到那时,只怕更加难以取胜了。”荀攸道:“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围城的过程中,我们可以诱敌出城,在城外一点点的把他蚕食掉。” 曹操眼中一亮:“计将安出。” 荀攸算计袁军同时,贾诩也在算计着曹军,离黎明还有个许时辰的黑暗中,张绣带着一队骑兵停在右侧山道上。这里的山势太险峻地形太复杂了,士兵们都有些害怕。他不明白,贾诩先生为什么一定要他带兵到这里来埋伏,贾诩没说,他也没问,不过二公子要求一切听贾诩和张郃的,咱就带人过来呗。只说是伏击,看到曹兵就上去暴打。曹兵吃多了,没事到这里来干嘛!他觉的这次多半白跑了。等下回去,要奚落贾诩几句,让他胡乱献计,这不是折腾人吗?再说,派别人来不行,非要让我来,你知道道路多难走,真是的!! 蹄声轰鸣,把张绣吓了一跳,我的娘,真来了,这贾诩是不是人?一万精兵旋风般穿过前方的密林,向这边的山道岔路口奔来。 张绣立即下令所有兵将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冲杀。 夏侯渊细心辨认着路径,心里一个劲的咒骂,他娘的,荀攸耍我,他说的那条岔路在那,我怎么看不到。突然身旁的一个都尉指着他身旁道:“将军,就是这里。”夏侯渊勒住马,一看,右侧有一条岔路,左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和沙盘上说的一模一样。立即摆手止住骑兵。 “快,到右侧岔路上埋伏,要快。”夏侯渊声嘶力竭的大吼。士兵们听了他的话,立即分作左右两队,贴着岔路两边的石壁,向前推进。这样等全部进入之后,转过头来,调一个个,就能以逸待劳了。 两条蜿蜒的黑色长龙,刚刚把头钻进岔路,就被蓄势待发的一阵箭雨,拍了出来。队形登时大乱。 张绣的兵全都是步兵,这是贾诩可以安排的。对这一点张绣倒是很能理解,道路太难走了。骑兵不利于作战,会乱套的。其实曹操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那是在夏侯渊出发后半个时辰。步兵的杀伤力怎么能和骑兵相提并论?那是在平地上,换了这样险峻的地形,情况可就不一样了。两支队伍,如同对开的两辆马车在路口猛然相撞,顿时激起惊天动地的轰响。各自的先头部队迅速的绞杀在一起。队伍因为受挫,都往后退去。所不同的是,张绣军的身后是朝天大路,而夏侯渊身后是悬崖。 夏侯渊正在后面督促骑兵深入隐蔽,冷不防被受到箭雨压制而急速拥挤后退的战马挤到了悬崖边上。夏侯渊正想下马,往路中间爬,忽然听到几个英勇的士兵大声喊叫着;“保护将军,保护将军。”然后无耻的从他身边跑过去,当了逃兵。他一生气,抽出刀来,想砍死他们。夏侯渊被暴露在了袁军视野里,这就是人性,“来啊,我是夏侯渊,夏侯妙才,给尔等万户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孟德我先走一步。” 张绣冷眼看着这一切,“弓箭手,放”只见万千箭雨抛物线般射向夏侯渊,不一会夏侯渊身中七十多箭,“夏侯将军保重了”只见张绣策马奔驰而至长枪一刺给了夏侯渊最后一击,曹军八虎 骑之一的夏侯渊将军就这样戏剧性地退出了历史舞台,虽然不是被黄忠和法正斩杀,但是却被张绣和贾诩埋伏射杀。 夏侯渊一死,群龙无首的曹兵失去了抵抗的意识,人人亡魂丧胆,没人砍杀自己掉下悬崖的不计其数。 还有一部分仗着马快,沿山路逃跑了,这些人回到营寨后,还美其名曰:“将军,我是赶回来报信的。”曹操一看,哦,五千多人回来报信,是不是太多了?悲愤之下,就把这些士兵每人打了五十军棍。有几个带头的将军被砍了头。 张绣这一战,不但‘击杀’大将夏侯渊,而且俘虏了将近三千曹兵及战马,是为白马以来第二次胜仗。 黎阳。 外面跑进来一个兵卒,大声道:“报,将军,城外射进书信一封,是给您的。”张郃皱了皱眉问道;“谁写的?” 兵卒朗声道:“上面的署名是大汉曹司空?张郃打开书信一看,是一封劝降书。于是也写了一封辱骂信写完了叫方才那个士兵出去,用箭射出城。我觉得曹操有些可笑,怎么想出这么个主意来,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当真的黔驴技穷。 士兵接过信后,贾诩拿起来看了一下,鼻子差点气歪,心想,您可能是大汉朝历代以来,最胆大妄为的将军了。 贾诩道;“曹贼要攻城了。” 张郃愣了;“何以见得?”贾诩笑道:“很明显,方才的书信是缓兵之计,想要稳住将军,让将军以为他拿我们没办法,从而放松警惕。但是别忘了夏侯渊和曹操情同手足哪有不报仇的道理。”这一点刘备也给关羽报仇,可惜曹操克制住了刘备没有。 贾诩就是贾诩,果然聪明,不服不行。 张绣和文丑同时道:“怎么办?”张郃笑道;“兵来将当,水来土掩,能怎么办?”文丑道;“来日将军还是不要上城楼了,太危险。”张郃苦笑道;“不行,我一定要上必须的。不然对不住少将军知遇之恩。” 果然不出贾诩所料,第二天天还没亮,曹军的步兵骑兵弓箭兵,他妈的所有的兵种,便压上来,连号角都不吹,就偷偷摸摸的杀上来,卑鄙。幸亏我们早有准备。曹昂脑袋上还缠了块白布,声称是为他叔叔夏侯渊报仇雪恨。问题夏侯渊是被张绣杀的呀,关我屁事? 这次曹操仍然是围住四门攻打,韩浩和夏侯渊的位置分别有夏侯惇和乐进补上,其他的人员照旧。由于有了木塔和耧车的帮助,曹军对城内的情况有了了解,事先做了防备,伤亡就小得多了。从木塔上射出的箭矢,也精准了不少,浪费情况比之以前有所改善。 张郃带着人在城门和四角来回督战,差不多已经三天没有合过眼了,黎阳城失去了护城河的保护,就像是没穿衣服的妇孺,随便什么人都能来干一下,随时都有被强 暴的危险。防御比之先前要差的多了。仅只今日一天,东南角和西门东门就有三次被攻破。要不是将士死战,爬上城墙的敌人,早就开始新一轮的巷战了。好在,张郃的手下,大戟士亡命徒比较多,硬是把他们一次次的逼下城头。 城楼上的箭矢少了,城下的攻势此消彼长下,变的很猛。要不是所有的箭都淬了毒,恐怕城池早就破了。饶是如此,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第十八天早上,当第二批疲惫不堪的士兵从睡梦中起来接班的时候,城上城下,已经成了另外一幅光景。从曹军攻城之日算起,今天是第三十天。由于兵源严重不足,大批的工事兵,包括铁匠、伙夫,都不得不上城头杀敌。终于 来自八个方向的曹军都已经攀梯登墙。守城者大部分放弃射箭,居高临下的和曹军展开白刃战。近身肉搏,显示着攻城战,已经进入尾声。黎阳保不住了。 攻击最猛烈的曹军来自乐进主攻的北门和李典主攻的西门。北门的守将是高览西门则是文丑。曹军木塔上的发石机,不时的把浇上火油缠上破布点燃后的石块,投掷到城中。城内哭喊震耳,火头四起,浓烟席卷着火屑遮天蔽空。死尸狼藉的黎阳城变作修罗地狱,老弱妇孺四散奔逃,一片末日的惨烈气氛,令人惨不忍睹。 乐进和李典军,已经完全攻上城头,高览副将李立由于是文官城破之后即被斩杀,剁成肉酱。高览左臂中了一刀,敌人遂里应外合打开了北门。城外夏侯惇哈哈大笑。一阵战鼓擂响。大队骑兵从城门蜂拥而入,见人就杀,分成数股向四面八方扩展,想要摸到东南西北,接应城外的敌人入城。负责防守的士兵,困顿中把弩车上的巨弩射光后,就哭喊震天的四散奔逃,结果被骑兵一顿砍杀,全部殒命。北门战场乱成一片,敌我难分。 接着被突破的是文丑的西门。李典上次败的窝囊,这次第一个登上城头,拼命地砍杀了二十几个守军,为他的部队登城打开了缺口。 文丑当时正在另一边防守,没顾得上照顾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大批的黑甲曹军已经和守军近身肉搏绞杀在一起了。张郃听到报告,命令郭淮和张绣,无论如何,不惜代价的守住南门和东门,阻止曹军四路会师。然后召集一队骑兵,蹄声轰鸣中,向城北门杀过去。田豫也各自带了自己的步兵,两股怒潮般向西门压去,战况激烈。 城头城内,激烈肉搏血战,乐进和李典的骑兵雄师,踏着黎阳城大街,在西北角上成功会师。向黎阳城的守军推进推进,后面的步兵也潮水般涌进来。文丑和高览指挥着败兵,向城内撤,一边阻击攻进来的曹军劲旅。 宽厚的城墙,完全失去了防御保护的作用,残酷的巷战全面展开。 张郃来到西北角正好遇到文丑和高览的败兵。高览哭道:“末将没用,北门让我给丢了,你杀了我吧。”文丑面寒如水,厉声道:“我也有罪,不过,现在不是治罪的时候,将军给我一次机会,我宁愿战死,也不愿意被处死。” 张郃翻身下马,握着两人的手,沉声道;“仗还没打完,我们还没输呢,别说丧气话,就算死,本将军也和你们死在一起。” 蹄声轰隆,战火纷飞,呐喊声震天,夏侯惇铁骑,只在百丈外厮杀。“拿刀来。”张郃双目通红,高声叫道。 立即有士兵递过一把腰刀。张郃握紧刀柄,一刀刺入身后一匹白马腹中,鲜血飞溅,马儿嘶鸣一声,倒地而死,血流泉水般,从拳头大的伤口中涌出。 “今日本将就和大家杀马盟誓,生死与共,不离不弃,誓与黎阳共存亡。若有独自逃生者,有如此马。”曹仁死守襄樊时也是杀马盟誓最终击退关羽。 文丑刚毅的脸上,露出惨笑。伸手出去,取马血,涂在脸上,高声道;“生死与共,不离不弃,誓与黎阳共存亡。” 高览将马血涂在脸上,断喝“誓与黎阳共存亡” 张郃声嘶力竭喊道;“众将听令,从此刻开始,大家各自为政,谁也不要管谁的死活,寸步不让,寸土必争,让曹军一步也不能前进。勿要战斗到剩下一兵一卒为止。” 高览翻身上马:“将军放心,我的士兵绝不会后退一步,就算是一堵墙,一间房,也要和曹兵计较清楚。” 文丑等诸将,纷纷上马,带着自己部署军队,迎击曹军。马声嘶鸣中,张郃热泪盈眶,这些全身热血沸腾的家伙,不知道还能不能在见到了。 170 激烈的巷战,双方逐街、逐楼、逐屋反复争夺。黎阳变成了一片瓦砾场,城中八成的居住区被摧毁。在满是瓦砾和废墟的城中,守城军顽强抵抗,在城中的每条街道,每座民房,每个弄堂内都发生了激烈的白刃战。攻入城中的曹军死伤人数不断增加。尽管曹军利用木塔上的发石机对城北和城西进行频繁的‘轰炸’,但是我军还是悍不畏死的和曹军争锋。刚刚加入战团的战士平均存活时间不超过十二个时辰。曹军的主要战术是各兵种联合作战,非常重视步兵、骑兵、和‘空军’的地面轰炸的协调。为了对抗这种战术,我军指挥官采取了贴身紧逼的策略,尽量将己方的前线与曹军贴近。这样导致了曹军的发石机无法发挥远程攻击的作用。 三日后,曹军冲击黎阳太守府。高览的步兵团此时正撤退到这里。经过一天最为残酷的战斗,曹军惨胜。第二天,文丑骑兵队八百人绕过土山,进入太守府左侧,突然向曹军发起反冲击,又夺回来。下午,曹军占领了黎阳中心主大街。一路上损失惨重,以每寸土地牺牲三五百人的代价冲进了贾诩防守的东门身后,但很快被段匹磾的乌桓骑兵压了下来。 曹军重新攻占太守府,但下午又被文丑和高览夺回。以后的战斗更加激烈,两方军队不断地交替占领这里。我军在一次反攻中,竟然在一天之内牺牲了三千名士兵。毛玠随夏侯惇军杀入城中后,回去向曹操报告:“敌我双方为争夺每一座房屋、每一寸许土地、水塔、大街,甚至为争夺一堵墙、一个当铺和每一堆瓦砾都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其激烈程度是前所未有的,甚至白马之战也不能相比。我们早上攻占了二十丈土地,可是一到晚上,悍不畏死,就像是上紧了发条的袁军又夺了回去。 对太守府反复争夺达十次之多。在一个大粮库里,两军的士兵非常接近,甚至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声,经过三天的苦战,我军损失五百步兵,被袁熙一千人逼迫的连半步都不能前进,将军王摩战死,李典只得命令暂时退兵。” 在城中的另一个部分,高览带领五百步兵占据了城中心主大街旁的一座妓院,并顽强地进行抵抗。士兵们在妓院附近挖壕沟,用沙袋垒砌工事,用毒箭,用木铳,挝弩,打击从大街上通行的曹军,让他们片刻也不得安宁,也顺便截断了前后曹军的联系。夏侯惇对此大为恼火,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攻占这里。双方的战斗俨然攻城战的延续,高览在地形优势的掩护烘托下,一日歼敌一千,曹军望洋兴叹,拿他没有半点办法。最后曹军从四面八方杀来,把整座房子都给拆了,只剩下一堵墙。高览带着五十人,奋力顽抗,眼看不支。还好张郃及时赶到了。 夏侯惇亲自压阵,攻击这一地区,意思是要打通这条主大街的道路。一看到张郃过来,顿时兴奋,攻下黎阳也不如擒拿守将张郃的功劳大。两眼放光呐喊着挺枪冲上来。我也杀红了眼,心想,什么战术,全他妈的没用,到了现在就横下一条心,拼命吧。张郃在袍袖上,撕下一块布,用牙咬着。把左臂的一处箭伤缠紧。大声叫道:“高将军过来,我们一起宰了张夏侯惇。” 高览没有马儿,一直和身后的士兵步下交锋。听我一喊,心想,这个好,我早就想和人合伙干死他了,他娘的一个人杀不了他。 夏侯惇的胆量在三国中是数一数二的,他可不怕,再说他此刻优势明显,差不多是十比一的兵力。 “张郃匹夫,你完了,投降吧。”夏侯惇歇斯底里的喊着。把长枪轮成风车带着呼呼响声,照头照脸的向张郃扫来。 ‘锵’两枪相交,擦出一串火星,各自向后倒退一步,张郃的手心已经被震得有些酸麻,夏侯惇也心惊不已。 张郃挺枪再刺,同时道:“老子能击退乐进,阵斩王摩,就能杀你,你去死吧。” 夏侯惇架开悍枪,全速展开,瞬间从四个方位,八种角度,刺来七七四十九枪,张郃眼前一阵眼花缭乱,心想,罢了,夏侯惇果然不凡。悍枪的最后几招杀招,一往无前被张郃全部使出来,对抗他汹涌的枪法。等四招使完了,顿时间耳边听到一阵急促的仿佛雨打沙滩般的响声。“叮叮叮叮”两人再次同时后退。 高览披荆斩棘的杀到,用血肉模糊的大刀,劈向已经被一轮强攻,累的气喘吁吁的夏侯惇。夏侯惇勉强把这一刀架开,全身一震虚脱。心想,这小子,也不要对付,我犯不着给这帮穷途末路的家伙拼命 ,还是先避一避。想到这里驳马便走,高览和张郃那里肯放,追着杀着冲出去一百丈。他手下的兵将,一看老大跑了,也跟着后撤,给袁军杀败一阵。高览还要追,被张郃拉了回来 ,心想,一共就这么几千人,你想追到那里去。 两天后,曹操完全看不到胜利的契机,干脆的停止了对南门和东门的攻势,倾全力挥军入城。曹真、曹昂、典韦、吕虔等所有的将领,分别率军赶赴城中。准备凭借着优势兵力,一寸一寸的蚕食推进,直到占领黎阳全城。 这样郭淮,和张绣贾诩包括手中仅剩的一万人也退出城防,加入到巷战之中。黎阳城的战斗更加惨烈,半天下来,七成的民居都几乎变成瓦砾,街道被血染红,青石路面,在马蹄和军旅的践踏下,碎成粉末。 曹操勃然大怒,一马鞭抽在李典的脸上,厉声喝道:“今日午时若是攻不下黎阳,我就砍你的脑袋。”马鞭虽然没抽到典韦、夏侯惇和吕虔、曹洪、于禁的身上,可他们也同样的感到了压力,一股冷汗从背脊升起来。脸也红红的。心里都有些惭愧。如果攻不下黎阳,以后还有何脸面,在领军作战,找根麻绳吊死算了。 几员大将走出帅帐的时候,牙齿咬的格格作响,一起问候了袁熙的祖先之后,发着狠的骑马,再次杀入城中。这一次的攻势将是排山倒海,一往无前的 李典首先杀了自己的副将,咆哮道;“有敢后退一步者死。” 夏侯惇大声的对部下道:“我杀到那里,你们必须跟上来,落后者死。” 吕虔只说了一句话;“为死难的弟兄们复仇。” 于禁冷冷的道:“把弓箭都收起来吧,暂时没用了,带着累赘。”他知道,要胜利,就必须有牺牲,远距离打击不能解决问题了,必须冲上去,给敌人来个一刀两断,才能获得成功。 战斗打响了,重新集结,五路推进的曹军,像五队狼群,把路过的所有人畜,只要是会喘气的全部斩杀。房屋全部推倒,身后除了死尸和瓦砾,他娘的一无所有。经过三天血腥的战斗至五月中,曹军终于在缓慢地推进到了黎阳城内的永济渠岸边,占领了整座城市的七成地区,将留守的袁熙军分割成两个狭长的口袋状,东线是张郃和高览田豫,大将王虎战死。西线是文丑、张绣、贾诩。两边的交通已经断绝,互相无法传递信息。彼此死活也不知道。 城中守军的补给已经基本断绝,士兵们除了在死尽死绝的老百姓家里,找一些东西吃,就是吃树皮草根,野菜。尽管如此,太守府附近的战斗和东部永济渠河岸地带的战斗依然非常激烈。 曹军毁灭一切的暴虐泄愤行为激起了城中幸存百姓的怒火。许多精壮年从地上捡起武器,加入到守军中,偷偷摸摸的砍杀凌乱掉队的曹军士兵。曹操听到这个消息,却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在这消息之前,他还听到了另外的一个消息。刘表已经和袁绍结盟,有可能出兵许昌。曹仁中了陈登的奸计,在徐州城外损兵折将将近一万,泰山东海脑部城池就要被攻破了。危在旦夕。而且传言孙坚和刘表讲和也有可能袭击许昌,,这让他冷汗直流。必须速战速决,不管真假,他曹操输不起,赌不起。 这些天,最精锐的两万青州军,剩下来的只有一万不到,乌桓骑兵还剩一千多,大戟士不到一千,弓弩营一千,步兵不到七千,这个数字,足以说明,袁曹两军强悍到可怕地战斗力了。 张郃打算把手上所有的实力集中起来,准备从河边推进,和曹军最后决战。争取等到袁熙的援军。 张郃带军杀到街巷,眼前出现举着火把的万千曹军。曹军似乎早有准备,看到张郃帅军来了,竟半点不惊慌,同时扔掉火把,呐喊一声,刀矛齐出。 曹洪从队中提马出来,大叫道:“张郃小儿,中了司空大人的引蛇出洞之计也。” 原来曹操没想放弃黎阳,糟了,中计了。张郃想后悔调头已经晚了。隐藏在各个街巷中的曹军向一张渔网,开始由边缘向中央收起 高览睚眦欲裂,大怒道:“曹洪,我杀了你。”老鹰扑兔一般,向曹洪奔去。张郃闭了闭眼,心想,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干吧。“杀”“轰隆”一声天崩地裂的炮响,起于曹兵身后。曹军后队顿时大乱。惨叫声响彻云霄。张郃正提马前冲,听到炮声和喊叫声,心中疑惑。难道有援兵到来? “援军,来了,袁军,来了。曹兵败了,曹兵败了。”不知是谁,在队伍里大声喊叫。 曹军士兵一听,怎么,我们被包围了,曹军败了。那,那我们--也撤吧-- 有点淝水之战的意思。 由于曹兵人数太多,地方狭窄,加上有人喊兵败,士兵们恐慌,一下子惹起骚乱。要不是虎豹骑训练有素,军纪严明,这些人恐怕要四散奔逃。 张郃听到曹军士兵喊叫,又看到后队而来的骑兵中,有人打着东莱太史慈的旗号,立即意识到出了什么事。原来是袁熙命令太史慈火速率领三千乌桓突骑驰援黎阳。 “太史将军和我们前后夹击,弟兄们,杀。”文丑奔跑中叫喊。 曹兵一听前后夹击,心神更乱。勉强的和大戟士杀在一起,但心里只想着身后。三万大军排成一队,和我军接触的却只有前队与后队,别人干瞪眼使不上劲,有的向前冲,有的向后跑。没多大功夫,就乱成蜂窝。 太史慈和段匹磾虽然喊的起劲,其实心里没底,因为他们手中不过三千人。只能出其不意,所以等了又等终于赶上好时机,一举拿下杀出挽救颓势。典韦正在后面压阵,看到太史慈,段匹磾,率兵冲杀,把曹兵搅成一锅粥,只见太史慈挺枪向典韦杀来。典韦也不是弱者,当即和太史慈杀在一处,一时难分难解。段匹磾心想,我不能和典韦打,我要带人把曹兵的水搅浑才能以少胜多。所以他绕过典韦,带人继续向纵深冲去。三只浩浩荡荡的大军,迅速纠缠在一起。 战斗从大街打到巷子,双方扭成一个纵横二十里的巨大漩涡。 这场仗没打多长时间,原因是曹军太多了,打不开。自相践踏死的无数。没弄清情况稀里糊涂逃走的士兵多了去。曹兵都以为,太史慈带来了千军万马呢,哪有心思打下去。心想说不定曹司空已经被这叛徒杀了呢!!这时候,队伍中又有人喊道;“弟兄们,曹兵顶不住了,快跑吧。”这话说到大家的心窝子里。曹军顿时像被狼驱赶的羊群般蜂拥溃退。 曹军在突如其来的冲击中稀里糊涂的大败,损失了近万余人,跑出去二十里,都快到城门边了,才收住势子。这也就是虎豹骑,要是换做苻坚那样的军队,指定是全军覆没了 曹操处。 徐州和许昌告急的战报雪片一般飞过来。一会说,刘表军已经攻破了樊城,一会又说陈登臧霸的部队开始登城了。曹操的心就像长了草,痒痒的,一刻也不得安宁。曹洪说:“刘表孙坚是吃饱了撑的。袁绍赢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曹操不以为然,他觉得这是刘景升和孙坚一生做的唯一一件让他佩服的事情了。因为袁、曹不管那一方获胜都会威胁荆州九郡和江东六郡,他们想保住地盘,就必须让袁曹维持一个平衡。他这样做,是很明智的。 “许昌有失,我军就没有退路了,传令撤军。”,没有天子这面旗帜他曹操什么也不是,曹操沉默了将近有盏茶时间,说了这句话。 行军、宿营是一个将领要掌握的两项重要技能。 一个优秀的将领会依照地形地势,来编排兵卒的行军阵型,还有分派斥候。 冀州军还剩下三万人,幽州军剩下一万。青州军损失最少,除去濮阳、黎阳的人马,还有两万多。 袁熙本以为袁谭会极不配合,但出乎意料地,袁谭率领幽州军跑在最前。 有张郃、张绣这些将才调度,袁熙倒不担心中伏和断后等问题。但袁熙忧心的却是另一件大事:汉末一代豪杰,车骑将军袁绍于鸡鸣时分撒手人寰,享年四十三岁。 袁绍临终前 “显奕,为父命不久矣,你一定要善待你大哥和三弟,不要祸起萧墙,父亲知道你最有才干故于此托付你后事,如果是太平时期为父或许立显甫为世子,你和显思各拒一州拱卫冀州,可天不遂人愿,河北正值生死存亡之秋,南有曹孟德窥视,北有异族袭扰,辽东公孙家割据一方。所以显奕你才最合适统御河北光复袁家大业,显奕记住若无大故要善待你兄弟。” “今时今日,若是你处在为父的位置上,河北四州的未来的路,你想要怎么走?”袁熙静静的思虑了一会,方才缓缓的开口言道:“罢兵停战,休养生息,屯田养粮,裁剪兵员,充实敖仓,招贤纳士,以待天时”袁绍轻轻的点了点头,道:“盛极而衰,否极泰来,为父过去确实过于着相了,显奕,按你自己的意思去做,这四州的江山,为父今日就全权交付于你从今往后,你便是河北之尊,袁家门庭,此刻起便由你做主!”“你不必推托,也不能推托。中兴袁氏,舍你其谁?这副担子,在你们三兄弟当中,亦只有你挑得起!原谅为父给你留下的这副残局,但我相信你能胜任,一定能!”说着,他伸手握住袁熙的手,用力紧了紧,目不转睛,注视着这个儿子道:“答应我!”袁熙热泪滚滚,抚首榻前,垂首道:“是,父亲!孩儿一定竭尽所能不负所托,中兴袁氏,剿灭曹操,洗雪今日之奇耻大辱!” “为父有三大恨,显奕你记得替为父完成,一大恨就是一生没有斗过曹孟德,二大恨就是和异族妥协有愧大汉,三大恨就是河北尚未一统辽东公孙家。显奕帮为父完成此愿,为父含笑九泉。” 一代霸主袁绍的去世拉开了新的篇章。 袁熙接受郭嘉的建议,强压下这个消息,对袁绍的身亡秘不发丧!除了袁熙、郭嘉、刘晔、许攸、逢纪、沮授、陈琳七人还有祝公道等近卫,就是荀谌、颜良等人也不知道袁绍身亡。 对颜良、荀谌、崔琰等人,袁熙说袁绍伤重。另一面跟他们商量派一个身形相似的人,披上袁绍的征袍铠甲掩人耳目。颜良等人不虞有他,也就同意袁熙的做法。 袁熙骑着绝影于中军压阵,他身后就是驮运袁绍尸首的马车。前面不远处,近卫步卒中一个军司马假扮的袁绍,正骑马跟在中军帅旗下。 “公子,事情大大的不妥!”郭嘉说道。 “有何不妥?”袁熙回过头去问道。 “大公子跑得那么快,分明是另有图谋。”郭嘉幽幽道,“他是想抢先一步回邺城,或是尽快回他的幽州避祸。” 袁熙心情坏极,袁绍刚刚传位,这个敏感的时候要向袁谭动手,只会给人落下口实,也没法和袁绍交代,就是荀谌、崔琰等旧臣也会不满。 “到达黎阳后,公子携荀谌等旧臣。率轻兵运送袁公的灵柩回邺城。”郭嘉挥动着羽扇,“同时派一员大将率兵紧紧盯住他,告诉大公子袁公身亡的消息。让他到邺城奔丧!” 郭嘉没有再说下去,袁熙明白接下去就是软禁,但袁谭真的会送上们么? 郭嘉知道袁熙想什么,接口道:“若是不来奔丧,身为人子是为不孝,这个不孝之人……” “当然是人人得而诛之了!”袁熙神情冷峻道。 很快,六万多人马来到濮阳城外驻扎。大军同是开始准备渡河事宜。而袁熙则将冀州的旧臣召集到濮阳城中。 “什么,袁公身亡!”荀谌跳了起来,“少将军为何不立即告诉我等!” “事情紧急,要是全军将士都知道,那么士气必将崩溃。”逢纪解释道,如今他俨然成了拥戴袁熙的大功臣。 “就是此时也请诸位保密,大军渡河后才能发丧!”袁熙吩咐道。 小小的厅堂中气氛十分沉重,众人不仅忧心袁绍地死。还在为自己今后的前程做打算。 “此时如此之重大,难道少将军就没有支会大公子么?”崔琰问道。 “我已经三次遣人请大哥过来议事,但他说军务繁忙要安置兵卒。”袁熙答道。其实此时袁谭已经从黎阳逃跑了。 对于袁谭的忧虑,众人心知肚明,但这种兄弟门墙间地争斗,他们不好说什么。 “岂有此理!”崔琰怒道,“袁公生前嘱咐过遵从少将军号令。可大公子此举分明是抗命啊!” “等大军渡河后我就会传令让他到邺城奔丧。”袁熙环视一圈众人,说道:“此事对冀州的影响实在不可预计,我将同诸位率轻兵先护送父亲的灵柩回邺城,以稳定大局。” “这个……”荀谌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提出来。 袁熙又让近卫传来一众将领。这时归他调度的将领委实不少。除了赵云、张辽等人此外还有冀州的鞠义、颜良、蒋奇、牵招、蒋义渠、赵睿。 虽然文武英才齐聚一堂,但他们之间明显分成了两个阵营。冀州一党跪坐于左边,青州一党则跪坐与右边。 看着自觉分坐两边的臣属,袁熙心中被触动了一下。不论哪个君主治下,所谓党争是避免不了的。有人地地方就有竞争,不同人群之间,自然会为族群的利益而竞争。但这中间要有个度,那就是不影响大局。而一个君主能否调剂好臣属间的竞争,那是关系基业全局的。这也是对袁熙的一个考验。正如太宗皇帝李世民初登大宝时,必须处理旧臣和天策府功臣的关系一样。 袁熙压下心中的想法。下令道:“我军即rì起造船渡河,鞠义、牵招你二人领一万兵卒。继续在濮阳与渡口间屯驻戒备。” “喏!”鞠义、牵招两人出列领命。 袁熙点点头,“张辽,你负责濮阳守备兼断后,当中军渡河后才最后离开。” “喏!”张辽出列领命。 “剩下诸将各自准备渡河事宜。颜良、蒋奇、你等随我率轻骑护送灵柩。”袁熙吩咐道。 “喏!”剩下众人也都领命而去。厅堂中剩下郭嘉、刘晔、顾雍、许攸、逢纪还有赵云等几个袁熙的心腹。 袁熙再下令道:“赵云你率骁骑营骑兵紧随幽州军渡河,绝对不许他们接近邺城!” 赵云心中震惊,但还是领命出列。 袁熙身心俱疲,此刻突然想起在青州时那段温馨惬意地时光。 白马津。 兖州军两支人马正一起进驻白马津。其中一支是曹昂、于禁所部,另一支则是吕布率领的并州jīng骑。 “末将前来复命。沿途冀州军防备严密,我等人少下不了手,只劫杀了千余敌兵!”吕布抱拳施礼道。 曹cāo不顾同样站在一旁的曹昂、于禁,而是上前扶起了吕布。 接着曹cāo将众将迎了进去。 “父亲,我等未能截杀住冀州军,有负您期望了。”曹昂坎坷不安道。 曹cāo神sè严厉,“你好好跟诸位将军讨教,吸取这次大意的教训!” “孩儿知道了。”曹昂赶紧答道。 “主公。我等也有过错,不全在大公子。”董昭辩解道,“冀州军一时间似乎换了个统帅。行事风格十分凌厉果断。而幽州军行军时脱离了冀州本军,我等猜测恐怕是袁绍伤重,袁熙夺得了冀州军大权。” 曹cāo一阵忿怒,但他还是压制下来,问道:“诸位看此战如何收局?” 众人互相观望一阵,虽然知道不能持续战下去,但都不愿首先说出罢兵。 “主公。我军军粮不多,而冀州军防备又严谨,我军怕没有机会再战,不如早退兵陈留。”荀攸建议道。 曹cāo看向另一面心腹谋士程昱。 程昱站起身,答道:“确实如此,我军兵粮不多,而袁熙急于退回河北的话,我等很难再施计。”起初曹操听到鮑信战死,戏忠病逝的消息时正在大肆喝酒庆功。他怔了足足一炷香时间,一声不吭,脸色变的煞白,,“哗啦‘一声,酒杯掉到地上,摔碎了。曹操立即意识到了自己失态。故作沉稳的对下面的众位将军谋士道;“我喝醉了,连酒杯都拿不稳了。” 荀攸知道曹操想稳定军心,立即道;“死者已矣,丞相不必介怀,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追击穷寇袁绍,不要让他跑回冀州去。” 曹操厉声道;“袁绍已经山穷水尽,怎么可能杀得了鮑信,这件事是谁做的。”负责收集情报的谏议大夫董昭出班奏道;“启禀丞相,是袁绍的第二子,幽州刺史袁熙。他伏击了在濮阳的鮑信,志才也是被他杀死的。” “志才之仇不共戴天。虽然此时不宜再动兵,但rì后我定要袁熙血债血偿!”曹cāo恨恨道。 “报!陈留急报!”传令兵递上文书。 曹cāo接过,看了之后脸sè剧变。 程昱眼尖,看到“泰山、东海”几个字,他心中一紧,知道事情不妙。曹操内心更加慌乱,虽然之前已经推测后院起火,但没想到真的起火了。 171 黎阳大营。 终于,袁熙等人到达了黎阳,张郃高览两条硬汉都流了泪;“少将军,您终于回来了,你治我们的罪吧。我们损兵折将给您丢脸了。” 袁熙感到全身一阵热血沸腾;“哪里哪里,没有你们死守黎阳,我们大军就被曹操十面埋伏了,俊义你们居功至伟,俊义真是我李牧大将军,我没看错,阵亡将士要厚赐其家,尔等待我回冀州给你们請命封侯。”袁熙,紧紧地握住两人的手。 第二天,曹操派人进城送信,说是要见一见面叙叙旧,并写了一封书信。 两军对圆,曹操提马出阵,和袁熙相对,笑道;“生子当如袁显奕,本初有你这样的儿子,我不如也。”说着瞥了瞥身旁的曹昂。气的曹昂连出大气,脖子都红了。 袁熙大声道;“徐州式微,司空何不早退。荆州刘表不灭,始终都是你的心腹大患,孙坚虎视江淮有他在,你不可能正视我冀州。” 曹操冷笑:“一派胡言,本将的心腹大患,就是你。你河北袁氏,一日不灭,我就一日不得安宁。” 袁熙笑道:“彼此彼此,司空请看书信。”早有士兵把书信送过去。 曹操打开一看,哈哈大笑;“袁显奕,不欺我也。”写的什么? 正面写;“后顾之忧未除,司空何不速退。”反面写着;“曹公不死,我心难安。” 这是孙权退敌的办法。第一指明曹操面临的严峻形势。第二句,则给足了曹操面子,说明我对他非常惧怕、顾忌。 孙权的原文好像是;春水方生,公宜速去,足下不死,孤不得安。 曹操果然像三国演义上说的那样,把信拿给诸位大将传阅,一边说;“如何,袁显奕还是很怕我的。”曹昂心想,得了吧老爹,别自以为是了。 众将一起拜服;“司空威震四海,谁敢不服。”曹操有了台阶下,心情不错,当即和程昱等人各回本寨。 曹操回营之后,说道:“传令三军,一个时辰后拔营撤退,回许昌去。” 曹军为了防止袁军突袭,将前军变为后队,逐次拔营,第三天早晨的时候,第一批人马已经急行军过了黄河了,可见其心急如焚的程度。 “嘀嗒!嘀嗒!”十几个全身素白的骑士手持引魂幡,策马跑到邺城南门。 袁熙以新的四州之主的身份,一面扶棺回邺城,一面安排手下文武在邺城安排丧事的具体事宜。 袁绍位列三公,三公典丧事,当朝百官理应皆着白单衣,白帻不冠。闭城门、宫门。但由于时局特殊,百官皆在许昌,总不能置书过去,让曹操他们给袁绍举丧?故而只能令四州官员白装,整个河北丧期三月,其间不得举乐,不得嫁娶。 令外,由陈琳亲自手书,连夜置书上报天子,奏请袁熙接替袁绍之位,领大将军,太尉,冀州牧,总领四州军政要务。这种上奏纯粹就是走个形式,朝廷答不答应,袁熙都会稳坐这个位置,当然了,若是能得到朝廷的认可,得个名正言顺,却是比什么都强。 此时邺城城墙上的兵卒也都缠带素麻。旌旗换成黑白两sè。袁熙、审配、辛评几个留守邺城地主事,带着官吏也身披素麻出到城外。 过了会,两千多骑从南面开赴而来,袁熙等人就护着袁绍的灵柩在队伍中央。 此时一众官吏人心浮动,特别是辛评一党更是惶恐不安。经过一阵繁琐地请魂仪式。众人将袁绍的灵柩送到州牧府中。 得到袁绍身亡消息的刘夫人早哭成泪人似地,两次晕厥过去。好不容易布好灵堂,袁熙、袁尚还有刘夫人还要为袁绍守灵。 其实护送袁绍灵柩的那两千骑就是袁熙的近卫骁骑,此时袁熙还未能有效地控制住冀州,所以率领这些嫡系jīng锐回邺城。而回到邺城后他发布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让颜良审配接手邺城的军队和防务。 陈琳快步走进了灵堂,他来到袁熙身边说道:“少将军,全军都已经渡河,按您的安排留下鞠义的一万余兵马,沿河屯驻防备濮阳。张绣也已经奔赴黎阳跟高览一起屯兵。淳于琼不rì将回到邺城。” “大哥呢。派出去地人没有将消息传达么?”袁熙大声问道。 在灵堂的一众文武都被吸引过去,等待陈琳的回答。 陈琳感受到那些目光。他答道:“大公子屯驻邺城东地李阳坡一带,正在纵兵筹粮。他说安顿好军中事务再赶来奔丧……” “哼,有什么军务比守灵更加重要!”袁熙大声呵斥道,“父亡而不奔丧,这岂是人子所为!再派人去请。” 陈琳应诺,退了下去。 “大哥此举大违孝道,诸位看要作何应对?”袁熙问道。 底下众人哪不明白两兄弟间地事,他们哪敢妄发什么评论。 “当遣人前往申斥,数明大公子的不孝之罪,再让他迅速回来奔丧。”崔琰答道,他本xìng耿直,所答也是依照常理“好!”袁熙环视底下众文武,突然间惊疑道:“怎么不见辛仲治?” 众人相视摇头,都说没有留意。 袁熙心中悚然一惊,下令道:“传令邺城四门紧闭戒严,再速速派人去辛家请辛先生过来。” 许褚应诺,立即派近卫去传令。 一众人等也是惊疑不定。过了两刻多钟,传令官跑进了灵堂。 “禀报少将军,辛仲治已携妻小出城!” 灵堂上气氛沉重而诡异,众人都看向袁尚。而袁熙脸上yīn晴不定,他吩咐几句后退到后堂一间偏室内。 不一会,郭嘉、贾诩、刘晔、顾雍、许攸、逢纪、审配等人被近卫带到这里。 “辛家家业庞大,不可能一下走脱。如今城门紧闭,可派兵缉捕辛家余党。”逢纪建议道。他恨不能将辛评一党一网打尽。 “大公子在邺城东纵兵抢粮,这说明他要北逃幽州。少将军不可不防!”许攸提醒道。 “怎么防?他一心要反抗,难道将他擒杀了吗?”袁熙反问道。袁绍刚亡就手足相残说不过去。 许攸眼珠子一转,说道:“先下手为强,只要不伤他xìng命即可。否则大公子一旦回到幽州,我等将面临一场惨烈地内斗啊!” 郭嘉也点点头,示意袁熙早做决断。袁熙神情一冷,下令道:“传令太史慈、段匹磾。立即率乌桓突骑袭取幽州中军,务必生擒下袁谭!” 想了想后袁熙再下令道:“着高览张绣守黎阳,着张郃为主将,郭淮为副将,让其率渡河后的青州军即刻北上幽州,辅以车骑将军传令务必夺下涿县、蓟县两地!” “啊!少将军,渡河兵马急需休整,此时派去幽州是否太匆赶了?”逢纪不无担心道。 “逢先生、正南先生,沿途地粮草供给劳烦两位调度了。兵贵神速。在大哥未回到幽州前派兵突袭是最好的时机。否则一旦陷入攻坚战,就有旷rì持久之忧虑。”袁熙坚定地说道。他对自己的青州军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邺城,州牧府 袁熙接到老师张纮的禀报,说司马懿是一大才,虽然心有九曲,不过驾驭得当则是王翦一般的帅才。袁熙不可置否,不过如果稍有不慎可能引火**,不过袁熙有这个自信,曹家三代皇帝在世时司马懿可是勤勤恳恳的,自己确定自己是长寿之人,而且李世民可以驾驭李世绩袁熙相信自己压得住司马懿。 “司马仲达啊司马懿,你这厮总算来了,让老子苦等了一年,总算看到你出山了,如此也不枉我苦等一场!”袁熙暗道。 不过自己早就不是初出茅庐的雏儿了,经历了两年的风风雨雨,南征北战,早就练得一身城府。 司马懿只能悻悻的从怀里掏出书信,拱手作揖道:“小人司马懿,拜见袁将军,此来乃是受了张纮先生所托,前来送信!” 却原来是张纮坐镇邺城的这段日子里,一直替袁熙观察司马懿,张纮闲暇之余便经常来陪着司马懿闲聊,通过多次接触,见司马懿言谈不俗,胸怀韬略,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于是张纮更是恩威并用拉拢司马懿,终于在前些日子,说服了“大病”刚刚初愈的司马懿出山,为袁熙效力。 于是就借着送公文的契机,把司马懿派到邺城来拜见袁熙,并且随身携带推荐书信一封。 直说此时,司马懿在打理完温县事宜后,起身来到邺城,行至州牧府,袁熙得知司马懿前来,竟亲自出府相迎。 “哈哈哈,仲达,快快请坐!”两个表面上人情洋溢,但心中却是各怀心思的年轻人走进将军府正厅,袁熙拉着司马懿,将其带到身边,安抚坐下,桌上早已是布置酒食,袁熙丝毫不见温县时的阴沉,反倒是喜气洋洋,亲自为司马懿将盏中酒倒满。 “仲达今日前来袁熙府上,实乃天助我也,袁某略备薄酒,为仲达接风洗尘,以为相惜之情。”袁熙一边说,一边举杯与司马懿同饮,而司马懿亦是举盏微笑,二人的脑中都在飞速运转,思考对方心意。袁熙,司马懿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也没有一个是白给的主儿。 “将军过赞。”司马懿彷如受宠若惊低首言道:“司马懿能为将军府上一管事,伴随将军身边,实乃天大幸事,此生当无憾矣。” 袁熙心中透亮,嘴上却是谦虚道:“唉,仲达此话怎好讲来,袁熙请你前来,乃是欲引为心腹,怎可以管事之职待之?” “将军,司马懿才华有限,只配为府上一管事,将军若不答应,懿无颜在攀他职。”袁熙心中暗叹,面上却是轻轻笑道:“唉,既如此,也罢,仲达若执意留在袁熙身边,袁熙便在将军府左近为仲达觅取一处宅院,方便仲达每日前来将军府,但管事之职却是当不得的,我便命你为袁某麾下两千近卫的司马,并兼职我将军府大总管,总揽府中一切事宜,不知仲达意下如何?” 司马懿闻言随即低首道:“懿多谢将军栽培。”袁熙挥了挥手,轻笑道:“你我二人,一个将军,一个总管,倒也颇为搭调。” 二人互视微笑片刻,只见袁熙接着续道:“如今袁曹成对峙之局,不知仲达对此有何高见?”说完之后,眼中的目光深深地锁定司马懿。 “仲达乃是庸人一个,怎敢谈天下事。”袁熙闻言笑道:“既然已经是我府中的半个总管,仲达今后跟我说话就休要过谦。” 司马懿闻言不动声色,只是低首道:“如今天下,动静比较大的,便是河北,中原,其余暂时皆未有所动,以懿看来,今后天下若要大定,河北与河南必将一战!也就是说,除非河北与河南二亡其一,否则天下永无宁日。” 袁熙闻言额首,司马懿果非等闲,几句话便到出个中要害。“只是将军,恕司马懿之言,如今的状况,袁曹两家都有损失,但将军已是占有极大的优势,等消灭袁谭余孽、安定草原、攻破公孙家,将军便可雄踞河北,南向而征天下,后方几无骚扰,而曹操则不同,兖州四战之地,东有刘备,西北有李傕,马腾,韩遂诸人,南有刘表,可谓掣肘频频,纵有惊天之才,亦难放手一搏。如此,相对于将军来说,就落了个下乘。” 袁熙闻言笑道:“先生此言究竟何意?”司马懿正色道:“懿之所言,便是告诉将军,如今将军当务之急,便是北伐袁谭余孽,安定北方,东向攻打公孙家,拒并州以防曹操和关中联军,多面出击袭扰曹操治下,待联军撤退将军边可实施关中战略以断曹操左臂,然后分军两路夹击曹操,则大业可期。” 袁熙闻言不由一愣,接着低头沉思。 只见当空的朝阳洒然的照射在厅中的这两个年轻人身上...似是在赞颂二人日后的功绩,也似在哀叹乱世难言的惊涛....这厅中的:一个将军,一个总管。 曹军临时大营。 “袁绍死了?”听着斥候传递回来的汇报,曹操的心不知为何,在一瞬间仿佛是被铁钳子夹住了一样,面色阴晴不定,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董卓,公孙瓒,袁术,如今又是袁绍昔日被曹操认定为强有力对手的枭雄们,一个又一个的倒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随着汹涌的波涛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曾经的荣耀,曾经的辉煌,尽皆光华淡去,留下的,只是那一点点脍炙人口的事迹,在一辈又一辈人的口中融成了谈资。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帅帐之中,在诸将当中为首的夏侯惇闻言,不由的哈哈大笑,拱手言道:“恭喜主公,如今袁绍已死,大汉州郡,再无能与司空大人抗衡之辈!昔日英雄皆已凋零,从此之后,我军纵横天下,睥靡群伦,定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天下碌碌之辈再无我军敌手!” 曹操的脸上不见喜怒,只是漠然的看着那名汇报的斥候,细细的思虑了半晌后,方才冷静的开口问道。“袁绍的继位者,是谁?”斥候恭敬的一行礼:“回主公,继袁绍位者,乃其第二子,袁熙。” 听了袁熙的名字,只见曹军诸将当中,有许多人立刻面有异相。“袁熙”曹操闻言轻轻的摸了摸下巴,淡淡然道:“是那个小子,呵呵,论奸猾,论狡诈。他却是比本初要难对付的多了。” 话音落时,却见荀攸出班,冲着曹操拱了拱手,道:“启禀明公,袁熙此人,据闻虽是颇有些机谋,但说到底,终非嫡长,其上有一兄。其下有一弟,更何况如今河北四州中,有三州分别有其三兄弟执掌,实乃是霍乱之向。据闻袁绍长子袁谭一向勇武,且为人颇有傲气,明公不妨使二虎竞食之计,说不得会有奇效!” “破一人难,破两人易”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公达之言,深得我心,但若想要挑拨虎狼相争。需是个细致的活,具体又应该如何行事,公达可是有什么高见?”荀攸闻言,微微一摇头,道:“以目前的形势,在下却是还未有什么良策。白马之战,我军受了不少损失,不妨先回军许都,等待时机,看准形势再作计较。” 大汉司空曹操,在班师回到了许都之后,居然表奏天子,册封袁绍长子袁谭为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并赐统领河北四州军政之大权 一时间,河北各地风起云涌,消息传到许都的曹操耳朵里,不由的惹的枭雄霸主仰天哈哈大笑,深赞程昱这老狐狸智谋绝,计策毒辣,一道旨意将河北搞成一锅烂粥,端的是让人快哉 让曹操惊喜的是,事情还没过去多久,从冀州邺城方面,居然派来了一位使者,携带珍奇异宝以及北地特产前来朝拜天子刘协但许都的明眼人心里都明白,朝拜天子只是个蒙蔽天下的幌子,袁谭得了冀州牧位与袁熙分庭抗礼,惹得袁熙心忧前来讲和才是真,派来的人倒是个没什么大名气的,叫作司马懿不过其本人虽说没什么名头,但其父司马朗倒是曾对曹操有提携之恩,这一点,却是令两方的关系有了一点缓和的余地司马懿到了许都之后,在代表袁熙朝贡天子事完毕后,便立刻携带重礼求见曹操,怎奈曹操心怀叵测,有心晾袁熙一晾,故而一直以公务繁忙相托,不肯接见 邺城东,李阳坡。 袁谭焦虑地盯着西边,一会后一队车马驶来,辛评、辛毗两兄弟跳下马车。 “仲治先生,邺城那里怎么样了?”袁谭急问道。 “大公子你还是晚了一步!主公有废长立幼之意,在下虽然已是隐隐有感,却不想主公却如此坚决唉,袁熙袁显奕,年仅十八岁,又如何能与曹操抗衡,主公此举无异于自毁基业矣可悲,可叹啊。”辛评不住叹息,“二公子先一步将消息传给审配他们。在邺城起事已经不可能。如今二公子挟大军回邺城,那里已被他们控制住。我看情势不妙,所以率家眷逃出城来跟大公子会合。” “难道就如此放弃了么?我不服气!”袁谭悲愤交加。 “粮草筹集起来了吗?逝者已矣,大公子也就无需再过多愤慨了,当务之急,却是先想办法保住性命,才是要紧的大事。为今之计只有迅速北上幽州以保xìng命,反攻冀州的事rì后再说。”辛评劝道。 “袁熙势大,rì后当真还有机会吗?”袁谭反问道。 “当初在青州,大公子你设计谋害袁熙,后来事败虽未捅破,但袁熙却又焉能不知?其对你心下早有恨意!你此刻随军扶棺一同回返邺城,却不想想,袁熙焉能让你再活着回青州?就算他顾及兄弟之情不杀你,只怕也会将你幽禁在邺城,一生寄其篱下,看起眼色,又如何能再有今番割据一州之地,雄踞一方的显赫日子?此番若回邺城,必再难见天日矣。不过事在人为。大公子您并非没有机会。”辛评分析道:“只要连结外援,再请乌桓的蹋顿一同举兵,夺回冀州还是有胜算地。” 袁谭眼中一亮,兴奋道:“还是先生智高才深,粮草已经筹集得差不多,随时可以拔营北上。” “不!”辛评制止了他,说道:“旁边还有青州军在窥视,他们未必会让公子您轻易北归。公子应当遣一大将统帅兵马,而您率少数轻骑速速回幽州。” 袁谭看向旁边地朱灵:“有劳将军代为统领这些兵马了。” “不负公子重托。”朱灵抱拳道。 袁绍死得突然,又时值夏末。所丧事筹办了五天也就出殡下葬。冀州一众文武怀着焦虑不安的心情前去送葬。刘夫人哭得悲切再次晕厥在袁熙怀中。 袁熙心情很坏,前两rì太史慈、段匹磾先袭击了幽州军辎重队。再攻克了幽州军中军,两次突袭将近万幽州军击溃。 但太史慈、段匹磾并没有发现袁谭辛评等人地身影,主将朱灵也率十几骑逃奔幽州。现在袁熙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张郃、郭淮两人身上,希望他们能迅速拿下涿县、蓟县两地。 而如今袁绍刚死,袁谭便偷偷的跑回了幽州,连个招呼都不打,摆明了心存反意。袁熙不是软柿子,既然他这个兄长对他已经是心存歹意,他就没有必要去等他大哥真反的时候,再想办法对付,那样恐怕就是真的晚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与其等袁谭去反,倒不如自己先出手,废去他的名声和羽翼,日后对付起来,却也省却了好些力气。 袁绍临死前的话的很清楚:“有你们兄弟在,何愁袁氏不兴,何愁天下不宁”可是,袁绍这才刚走,所有的事情便立刻走向了下坡路。兄弟相残的狗血局面,果真是即将上演。 袁熙不希望这样,可是也没办法,世事如棋人如子,人是一种很卑微的生物,可以改变命运,却不能够掌控天道,即使是穿越者,也一样。活在这个乱世,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许多的事情都不会按照自己的预想发展。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袁熙何尝不想过一种这样的生活,可惜天不随人愿,他注定只能是历史冥冥长河中的一位过,蝴蝶翅膀能改变世界的走向,却带动不了世界的发展。袁熙注定也只是挣扎在乱世中的一名生存者而已,为了生存而刻苦拼搏。 蓟县。 五百多轻骑出现在蓟城外,为首的两员将领正是张郃、赵云。因为要长途奔袭,袁熙又秘密派遣赵云,率两千骁骑协助张郃夺取幽州。袁熙的命令是rì夜兼程袭取幽州,经过张郃、赵云、郭淮三人商议,由张郃、赵云两人率骁骑马不停蹄地赶往涿县、蓟县两地诈城,郭淮率中军随后赶去接应。 蓟县守将胡范是袁谭心腹,一个中年校尉。他将号称冀州传令官地张郃等人迎进城中府衙。 此时厅堂中剩下胡范、张郃、赵云,还有门外十余个胡范的卫士。 “有劳两位大人来传令,不知文书在哪?”胡范问道。 赵云取出袁熙签发的文书,胡范仔细看了每一个细节,确信印信之类的都没错,但这份调令文书地内容却是将他调到邺城。此时袁绍身亡的消息还未传到涿郡。但在曹袁决战这个节骨眼上,将胡范调到邺城任职那就太可疑了。 “两位请先下去歇息,等我办完交接就动身前往邺城。”胡范答道。 “不知大人需要多久才能交代完毕?”张郃问道。 “啊。不需要多久,也就三rì吧。” 张郃一皱眉,“大人难道没有瞧见调令上说即刻启程么?” 胡范更加坚信此中的诡异,于是答道:“交接一郡之防务岂是那么简单的事,三天已经十分匆赶。” 赵云一个箭步移上去,顺势抽出了腰间佩剑,三尺青锋直指胡范要害。 胡范悚然一惊。他是武将出身反应也极快,后退一步躲过剑锋。 一旁地张郃也是身手极快,赵云刚刚抽剑他就已经封住胡范的退路。他使出手搏之技擒住了胡范,而赵云地长剑也架到胡范地颈项处。 “你等到底何人?”胡范额头冒出冷汗。 说话间门外院落传来厮杀声,幽州卫兵听到声响想跑进查探,但都骁骑兵拦住。 赵云一手擒住胡范将他推出去,一手将长剑压到他颈间要害。 “都住手!”张郃一声断喝。 庭院间地兵卒间主将被擒,都了停下来。 胡范被委以留守蓟县老巢地重任。显然是袁谭嫡系心腹。但胡范同样也畏惧死亡,此时他心中充满矛盾,危急时刻才知道所谓忠节之臣不是那么好当的。 连rì劳顿,张郃眼中布满血丝,但他还是神情凌厉地逼迫道:“快让你部下弃械,如此还能保全你一家xìng命!” 赵云接过骁骑抛来的长枪,他扫倒几个冲上前的卫兵。威风凛凛地立在院落zhōng yāng。 胡范脖子发凉,颤声道:“你们到底何人……” “我等车骑将军麾下,只要你交出让部下归顺,二公子不会亏待你!”张郃喝道。 “啊,二公子!”胡范一下明白了事情的复杂xìng。想了会他立即喝令那些卫兵弃械。 城门处,十几骑风尘仆仆地跑进蓟县,为首一人正是幽州牧袁谭,跟在他身后地有臧洪、辛评等人。因为袁熙派出轻骑在冀州全境搜捕袁谭,所以他们逃得并不是很快。好在辛家在冀州也是很有影响力,经过一番周折还是让袁谭等人回到幽州。 可当他们赶到涿县时,发现那里正在被青州军收编。惊慌之下袁谭率部连夜逃奔蓟县。好在守卫蓟县地兵卒没有异样,袁谭等人也就进了城。 “大公子,您怎么回来了!”城门附近一个骑都尉惊问道。 袁谭停下马来,问道:“蓟县可有异样?” 那个骑都尉想了想。答道:“方才有邺城来的传令官。胡将军将他们迎到府衙去了。” 袁谭心中一凉,喝道:“哪里是什么邺城的传令官。分明是袁熙的青州军,他欺人太甚非要夺取我的幽州才肯罢休吗!” “大公子快快召集起兵卒,城外说不准还有青州军!”辛评急道。 袁谭回过神来,正要下令那个骑都尉召集兵马,但此时城中跑出百多骑,为首一个骑督手举一份文书。 “胡将军下令让我等接受城防!”那个骑督大声道,他并不认得袁谭。 袁谭看那些骑兵地装束认出他们是青州军,他惊怒交加,喝道:“胡范哪来的传令!” 这时那个骑督才仔细打量起袁谭等人,喝问:“你是何人!” 守城地骑都尉不明所以,见对方竟敢蔑视州牧,于是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州牧大人!” 那些骁骑士卒着实愣了一会,随即狞笑起来,纷纷抽出了兵刃。 “大公子快逃!”臧洪大叫一声,他带着随从挡在袁谭面前。 袁绍身亡的消息一经传出全天下为之震惊。这位昔rì的关东联军盟主含恨而终,使得曹袁两家矛盾达到没有丝毫妥协的程度。天下豪强惋惜者有之,称好者亦有之。其中最为解气的不是曹cāo,而是盘踞九江、庐江、丹阳三郡的袁术。 袁术军在丹阳接连失利,但听到袁绍这个眼中钉身亡地消息,袁术高兴之后反而生出几分悲凉。通过一年多地征战,孙家战绩辉煌,不仅牢牢控制住吴、会稽、豫章三郡进而对袁术形成包围之势,而且孙家在丹阳也连战连捷,大有将袁术军一举赶到江北之势。 在曹袁两家罢兵前不久,臧霸在青州地支持下,突然率兵占据了泰山郡,打得曹军东线主帅曹仁一个措手不及。刘备在田丰的鼓动下分兵南下,召集了东海、彭城两军地陶谦旧部,对曹仁南北夹击。曹cāo在罢兵同时下令调曹仁所部回兖州鲁国,以防备泰山方向地青州军。如此刘备控制住了琅琊、东海、彭城三郡的全部,还有下邳的北部地区,与青州军形成对兖州的夹击态势。 关中方面,由于部分逃难人口的回迁,西凉军阀马腾、韩遂进入右扶风、京兆尹、左冯翊三郡屯军。先前刘协派属官治理关中,但曹cāo在出征前就换上自己亲信陈宫、赵俨两人。 天下豪强之间的争霸之战,随着袁绍的身亡转入一个新的态势。随着袁熙的上位,历史也展开了新的一页。 袁熙好不容易将刘夫人安抚下来,随即一大堆军政事务等着他处理。 逢纪、审配、许攸、陈琳还有郭嘉贾诩等人快步来到州牧府中地书房,几人面sè都不太好,显得心事重重。 主管文书地陈琳禀报道:“张郃、郭淮诈取了涿县、蓟县两地,已经收编了部分幽州兵马。大公子逃至渔阳纠集党徒,但又被张郃击破。” “好啊,张郃、郭淮他们行动还算迅捷!”袁熙说道。 “可是……”陈琳顿了顿,低声说道:“大公子率其党羽逃往右北平,显然是要去投奔乌桓人!” “乌桓人!”袁熙心中一紧。 许都的馆驿之内, 却是迎来了一众不速之客。曹操麾下亲卫大将典韦率领一百精锐虎士,来到驿馆之内,见了司马懿,也不多话,只是一拱手,朗声而道:“司马先生,我家司空有令,请司马先生随我等往府内一叙!” 司空府正厅, 却见不但曹操人在,更有荀彧,荀攸,程昱,董昭等股肱在侧,端的是阵势骇人。 司马懿不拱手,不弯腰,开口便道:“河内人司马懿,见过曹司空。” 曹操上下打量了司马懿两眼,奇道:“你便是防公之子司马懿?恩相貌倒是不错,可惜却是少了些规矩,孤乃当朝三公之尊。你不过袁家小子帐下一食客,见了我,焉可不尊礼数?” 司马懿将头一摆,言辞凿凿:“阁下虽是三公,怎奈与我等乃是敌对之势,我虽无官位在身,却是忠贞敬主之人,今番为使,焉能丢却我家主公面皮。似是行之为然也!” 曹操倒也是不以为杵,随即开口询问:“你主派你来许都,除却朝奉天子之外,却是还有何话与我说?” 司马懿轻声一笑,回道:“老主公临终之前,已是当着河北众股肱之面,传位与其三子,亦是如今的河北之主!如今四州宾服,就差朝廷一道正式的任命诏书,我家主公别无他需,只想承袭老主公生前爵位,即:大将军,太尉,领冀州牧,承邺侯” “不可能!”司马懿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一旁的荀彧已是开口,道:“袁熙小子何等样人?也想领此等诸多衔位?简直荒谬!况且朝廷已然下诏,冀州牧之位已经由袁绍长子袁谭承继,若是朝令夕改,天子颜面何存?朝廷威严何在?” 司马懿心中冷笑一声,“话虽如此,但我家公子乃是老主公临终前指定的继嗣之人,如今朝廷却封了袁谭,我家主公的颜面却又何存?还望荀令君教我?” 荀彧冷笑一声,道:“笑话!天下州郡官爵,皆出自汉室!合该由天子乾断,岂成了你袁家分封子嗣的私产?” 却见这时荀攸站起身来,先是对着曹操施了一礼,又是对司马懿拱了拱手,道:“主公息怒,司马先生亦是不要激动,若是带着脾气来谈,这买卖终归还是谈不成的,荀令君生性耿直,不善此道,我看,还是由我来跟司马先生交涉一下方好。” 荀攸笑了笑,随即转身,上下打量了司马懿几眼道:“司马先生勿怪,这朝廷的爵位并非如市井上的白菜猪肉,说换便能换的,就算曹真是主公爱子,你想用他一人连换大将军,冀州牧,邺侯之爵,实在有失公允,况且当年袁绍名扬天下,为汉室屡建功勋,方能得此殊荣,袁熙虽然承位,但毕竟年轻才浅,恐难成此大职,封其为三公,只怕是有些不妥了。” 司马懿见荀攸说的还算公道:“那你说说,如之奈何?”荀攸笑道:“不妨封为征东将军,以安天下,如何?” 司马懿眼珠子一瞪:“征东将军?不行不行,还得再高!‘荀攸乐了一下:“那你说呢?”司马懿想了一想:“御史大夫!” 荀攸却是摇了摇头:“平西将军!”司马懿:“奋威将军!”荀攸:“破掳将军!”司马懿:“骠骑将军!”荀攸:“横野将军!”司马懿:“司徒!” 最终袁曹达成共识,授予袁熙卫尉之职。 从始至终,司马懿表现的都非常真切,好像真的是来跟曹操谈判为袁熙求取官位一样,没有任何的不妥当之处。但曹操等人却是没想到,司马懿此来谈判,根本就没想过为袁熙拿过什么官位,也不屑于去拿,他只是在麻痹曹操,给袁熙夺取幽州争取时间而已。 172 主薄陈琳将幽州的战况跟众人说了,张郃以轻兵诈取了涿县、蓟县两地,又击破在渔阳聚众的袁谭,基本控制住幽州局势。 “可是……”陈琳顿了顿,低声说道:“大公子率其党羽逃往右北平,显然是要去投奔乌桓人!” “乌桓人!”袁熙心中一紧。乌桓蹋顿可是有草原上新一代冒顿的称号,这不仅是指他的能力,还指他的野心。也是父亲三大恨之一 “乌桓蹋顿素来与我冀州交好,如今少将军继承袁公爵位,可遣使前往柳城说明情况,与蹋顿继续结盟并让其交还大公子。”审配建议道。 胡扯!袁熙心中暗道。蹋顿向来是支持袁谭一党,要是他承认自己的地位,那就会主动将袁谭送来。可是蹋顿哪是个安分的主,他不趁机挑起争端才怪。 “这文书就由孔璋先生起草吧。”袁熙吩咐道。 “属下这就起草文书让人送去柳城。”陈琳说道。 “不过!”袁熙语气一顿,“要是蹋顿不认我这个冀州牧,那又该如何应对?” 袁熙这话立即将众人难住,袁绍在时蹋顿就不**分。袁绍封他为单于,还在民间选送女子跟他和亲。但蹋顿还是经常狮子大开口,向冀州索要钱帛粮草。但袁绍为了北方稳定,不得不对蹋顿百般谦让和拉拢。隋朝末年李渊也为了加速进军长安步伐怕突厥在后边突袭,也是和袁绍一般送财货给突厥并结盟。 这时幽州控制的属地十分有限,只有涿郡、广阳两郡全部,还有渔阳城以南的渔阳郡,代郡、上谷两郡的南部。因为东汉开始鲜卑乌桓内迁。到这时这些游牧民族部族地势力已经控制代郡、上谷、渔阳的北部。右北平、辽东、辽西三郡更是被乌桓蹋顿所部占据。 刘虞施行亲胡政策,他担任幽州牧时边地情况稍稍好些。公孙瓒这个主战派取代刘虞后,幽州边地战火重燃。直至袁家取代公孙瓒,乌桓、鲜卑一些部族又开始蠢蠢yù动。 所以袁熙说蹋顿趁机生事不是不可能。 “冀州疲惫,我等死敌又是占据中原的曹cāo,实在是拿不出兵马钱粮来解决边事啊!”逢纪说道。 “不论蹋顿作何决定,少将军都要忍耐。”审配也附和道。“唯有先报大仇,再腾出手来收拾胡夷不迟。” 袁熙心中不以为然,但如今抢粮匮乏,兵卒疲惫,他只能先跟蹋顿进行交涉。 “接下来我想说说开府和兵马调动的事。”袁熙说道。 几人一下打起jīng神来。继承袁绍基业后,袁熙是要重新开府征辟幕僚的,而其中人事安排十分复杂,既要照顾到原先的旧臣,也要顾及袁熙的嫡系臣属。而这些臣属所担任地职务,往往决定了他们受宠程度,和在冀州的势力影响。 说着袁熙将一份起草好的任职文书给众人传阅。因为要统治四州之地,袁熙不能再以州牧的身份担任长官。所以开车骑将军府是十分必要的事。袁熙将陈群急召到邺城,又跟郭嘉等近臣商议后,将这时地一些官制进行了改进。 车骑将军府幕僚一般都是文职,武将则直接归袁熙统领。其中长史负责统管府内各曹,是最高属官。其中兵曹,主管军政。户曹,主管民政。薄曹。主管文书。法曹,主管法制监察。仓曹,主管农事和粮食储存。吏曹,主管人事。 长吏下一级则是从事,他们作为长吏的副职助手。从事再下一级就是舍人。是初级理事官吏。此外还设有军师祭酒、参军若干参与谋议,并主管情报。 在袁熙的任命中,兵曹长吏为沮授,户曹长吏为田丰,薄曹长吏为贾诩,法曹长吏为审配,仓曹长吏为钟繇,吏曹长吏为逢纪。 其余的荀谌、许攸为户曹从事,崔琰为法曹从事,陈琳为薄曹从事。郭嘉刘晔许攸为兵曹从事。陈群为吏曹从事,顾雍为仓曹从事。其中郭嘉、刘晔、贾诩、许攸还出任了军师祭酒。 这番任命是袁熙和郭嘉、贾诩等人反复商量过的。六曹长吏中青州一派只占了两个。冀州一派占了三个,剩下的田丰处于两派之间的角sè。如此安排一方面是发挥个人之所长,还有是为了照顾和安抚冀州旧臣。 众人仔细看了数遍,挑不出什么毛病,都赞同了这个决定。同一时候,袁熙也遣人将田丰、钟繇等人召来,并将在青州的众女也迁来邺城。 而袁熙地根基青州由国渊代理刺史之职,徐晃则主管青州军务。其余的陈登、糜竺都被任命为州从事,由他们协助国渊。在袁熙的示意下,徐晃调拨两万青州预备兵,给占据泰山郡的臧霸统领,并任命他为裨将军领泰山郡太守。 七rì后袁在州牧府召见了一众文武,除去屯驻濮阳一线的鞠义牵招,屯驻黎阳的高览张绣,和驻防蓟县的张郃郭淮,其他文武都悉数到齐。 先是薄曹从事陈琳宣读了文吏地任命,接着众人向袁熙行臣属礼,正式承认袁熙的地位。 看着跪坐两侧的众多英才,袁熙心中激动之余,也感受到了手掌大权的快感,还有那燃起的争霸雄心。 袁熙朗声道:“诸位,自黄巾之乱来,朝廷衰微jiān臣当道。先后出现了董卓、李榷、曹cāo等挟持皇帝地jiān佞。他们打着汉室的旗号,行着龌龊的勾当。各地的豪强也是割据一方,混战不断。我虽不才,却继承了父亲的遗志,誓要铲除jiān佞,平息干戈,还天下一个太平安定!” 顿了顿,袁熙继续道:“在座的诸位都是当世之英杰,蒙诸位不弃出任我的臣属。值此天下危亡之际,正是英雄当立之时,也是诸位一展才华。青史留名的大好时机!望诸位同心协力,共同创建不世之大业!” “我等愿辅佐少将军共创大业!”众人纷纷说道。 “好!接下来我宣布新的军政调令。”袁熙停顿了一下,说道:“高览前去换回鞠义,代为屯驻濮阳一线防备兖州 “喏!”高览出列领命道。 袁熙接沉声道:“此次讨伐曹cāo之战,暴露出军中诸多弊病。军令不严,将领私自纵兵抢掠,兵卒cāo劳懈怠……” “为什么曹cāo几千兵马。就可以袭取我军上万人地驻地?”袁熙越说越激愤,“为什么曹cāo地弓箭手能shè一百五十步,而我军兵卒只能shè百步!” 袁熙将冀州一众旧臣问得哑口无声,他们漠然者有之,激愤者有之。羞恼者也有之。 “少将军,白马战败乃我军奇耻大辱啊!几万将士竟然不能拿下小小地白马,还护住不住袁公的xìng命!”颜良噗通一声在议事堂中间跪下,“若非少将军调度有方力挽狂澜,十万将士不知有几人能归家。值此一战末将方才知道自己部下多窝囊。请少将军给我一年时rì,末将定给你练出一支不败jīng兵!” 颜良此举一半是感恩,一半是兴起强烈复仇心。 “少将军,在下虽然即将领兵在外。但也会汲取战败地教训,练出一支jīng兵以报仇雪恨!”高览也神sè激愤道。 “好!那从今rì起军中施行新的军令,并派遣一批督军负责督察。如果违抗军令者定斩不饶!”袁熙朗声道。 袁熙所要施行的军令,其实就是青州军施行地军令。一众武将见这个既定情势只能纷纷领命。 袁熙心中大石去掉一块,接着再沉声道:“我跟曹cāo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能即刻发兵征讨!” “啊!少将军不可。”沮授立即劝道,“我军接连动兵。冀州已经到了十分疲困之境地。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帛粮草供给大军出兵之用。虽然大仇不共戴天,但也应积蓄实力再说复仇!” “如今幽州动乱,兵卒也疲惫不堪,实在不应该草率出兵。”审配也劝道。 新近才吃了败仗,这些文吏是不愿冒险再战的。所以纷纷跟着劝谏。袁熙何尝不知己方情况,但身为袁绍的继承人,他不能不做出复仇的姿态。这也回避了众人说他父仇未报,就先迫害兄弟地说法。就像李克用要出兵朱温时一样不可让别人看出自己的虚弱。 袁熙点点头,“正如诸位所说,我冀州实在是支撑不起再次大战。那么趁此时机我等应休养生息,积蓄钱粮,再cāo练兵马。我与诸位来个三年之约,三年后定要发兵以报国仇家恨!” “谨遵少将军号令!”众人说道。 袁熙说的三年时间其实是经过周密考虑的。只要迅速平定河北的动乱,用两年多的时间足以使冀州恢复元气。更重要的是随着青州生产的恢复。三年后可以囤积起供应十万青州军的粮草。十万河北兵、十万青州兵。袁熙认为那时自己拥有足够地实力问鼎天下。 袁熙再布置了些政令后,就让众文武离去。而他将兵曹属官还有田丰、审配、逢纪、贾诩、许攸、钟繇等心腹留下。 袁熙让许褚这个壮汉抬上一张巨幅的地形图。这是他将这时的行军图,用后世的记忆加以完善的大汉疆域图。 袁熙指着兖州说道:“曹cāo退回兖州,他如今应该是忙于抽调兵力平定徐州之乱。依我估计,即便有青州的支持,刘备也非曹cāo对手,徐州的再次沦陷只是时rì地多少。” 许攸会意,接着说道:“我军积蓄实力,曹cāo也在积蓄实力,双方比的是谁更快。曹cāo不会坐视冀州安稳,而我等也要不断给他找麻烦。” “对!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到时候中原决战,比的不光是兵员粮草。还有看谁的后方更加稳定。”袁熙说道。 沮授盯着整个疆域图,说道:“刘备虽然弱小,却也是员宿将,曹cāo要彻底平定东边的徐州,也需要费些手段和时rì。刘表占据荆州广袤之地。拥有带甲之士十余万,可用其对曹cāo南边地豫州进行牵制。曹cāo挟持了朝廷,定会让那些老臣心声不满,我等可以联络他们,再联合南阳的张济牵制曹cāo地西面。” 郭嘉挥扇笑了笑:“如果加上北面的冀州,曹cāo岂不是被四面包抄?” 沮授摇摇头,“刘表、张济皆势利之人。他们很可能只是虚张声势而已。要达到削弱曹cāo的目的,需要详密地筹划啊。” “事在人为,能消耗他一点就是一点。”袁熙说道,“驻守泰山的臧霸通晓军事,其人又擅长游动奇袭战。我打算派郝昭与他不断sāo扰兖州东部。一来驰援了刘备,二来以攻为守,滞缓他东部三郡的休养。此外,沿河屯驻的骑兵,也可以不断小股地渡河sāo扰兖州北部。”“公子,这算不算效仿伍子胥地疲曹之策?”郭嘉笑问道。 “正当如此袭扰曹cāo啊!”许攸眼珠子一转,问道:“少将军是否在担心曹cāo也会联合强敌,来袭扰我冀州?” 袁熙心道许攸揣摩心意地本事不下郭嘉贾诩。他肯定也明白了自己地最终用意。 袁熙指着疆域图上的河北,“并州地鲜卑匈奴部落,游走冀并地黑山贼,幽州的三郡乌桓,此都乃威胁我冀州的劲敌。其中又以三郡乌桓的势力最大,其对我冀州幽州的威胁也最大!” “少将军,我等不是已经遣使前去安抚蹋顿了吗?并不一定要跟蹋顿交恶的呀!”审配说道。 袁熙脸sèyīn沉下来。“在座都是我的近臣,咱们也别说那些套话。蹋顿跟大哥关系密切,我看他必定向蹋顿借兵以袭扰我幽冀两州。与其长期地被动防守,不如迅速剿灭掉这股威胁我汉民的胡夷!”以战才能和就像太宗皇帝李世民打颉利可汗一样。 几人虽然都是袁熙心腹重臣,但是有些话他们不能说。袁谭始终是袁熙心中地芥蒂,在他们看来袁熙是想趁此灭掉这个隐患。 “三郡之地路途遥远,粮草供给就是个大难题。再说我军兵卒疲惫,而乌桓控弦之士不下十万,要征发多少兵卒才能平定三郡之地?”沮授立即反对道。“从前朝廷征讨边地胡夷,都是遣全国最jīng锐的兵卒,再辅以各地征集的粮草辎重。我等以疲惫不堪的四州之力征讨三郡乌桓,这胜算实在不大。”田丰也反对道。 “在下倒认为此时征讨乌桓的话,我军胜算极大!”郭嘉淡淡地说道。 说着郭嘉站起身,“胡人各部落间纷争不断。可联合渔阳代郡等地的鲜卑乌桓人一同攻伐蹋顿。此其一也。蹋顿自持偏远,现在必然没有防备。突然发动攻击,一定能达到奇袭之功效,此其二也。胡人控弦之士虽多,却行伍松散。我汉家骑军虽少,却都乃研习战阵之jīng锐。是故前平原侯、霍骠骑千骑、万骑就能追亡逐北,此其三也!凭此三点在下断定此战必胜!” “说得好!”许攸不住附和着拍手称好,他哪会不明白袁熙的心思。 见袁熙早有筹谋,而且事关袁家两兄弟间地内争,沮授、田丰、审配、逢纪、钟繇几人虽然不赞同这冒险的一战,却也不好多劝谏。刘晔、贾诩则是知道袁熙素来都是擅长出奇制胜,所以觉得此战胜算还是有的。 “如何调兵,如何行军?”许攸接着问道。 郭嘉笑了笑,“公子可再遣两批使臣携重礼前往柳城,跟蹋顿说明交好的意愿,并让他遣还大公子“哎呀!此乃隐强示弱之计,可以麻痹蹋顿。”许攸立即赞叹道。如果不给就给了自己出兵的正当理由。 郭嘉接着道:“公子跟上谷的阎柔素有交情,可遣人联合他共同起兵。我军则选出三万jīng兵,避开大道从小路奇袭柳城!” “即便从渔阳出发,到柳城地路途也是十分遥远生僻,途中粮秣供给就是个难题。我冀州屯粮不多,不可能像武帝攻匈奴那样,征发十数万民夫运粮。”沮授提醒道。 “多征发民夫运送辎重也就达不到奇袭之功效。”袁熙摇头否定,再问道:“讨伐曹cāo之战提早结束,我军还有供给三万大军三月之粮草吧?” “尚可供给四万兵卒三月。”钟繇答道。 “那就好,出征jīng兵多带骡马与偏箱车。再从渔阳、上谷等地购买一批牛羊以为军用。如此就不需再次辎重供给。”袁熙说道。 这时贾诩站了出来。幽幽道:“从幽州小道奔袭柳城确实能达到出奇之功效,可是少将军忘了我军还可再派一支奇兵突袭敌后么?” 袁熙眯眼想了会,惊喜道:“海路!” “不错,正是海路。”贾诩指向疆域图,“先前在糜家的海船上,我就听船夫说有人从海路跑过辽东。只要再派一支jīng兵于辽东登岸,从背后袭击柳城。更加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如此陆路之奇兵也变成正兵了,海路之兵则更出奇!”袁熙不无激动道,如此胜算更大。 众人在商量了兵卒粮草调度的事,接着就都退了下去。 沮授走到一半又回到袁熙面前,“在下想问。少将军将鞠义调回邺城,是否想让其领兵征讨乌桓?” 袁熙点点头,“鞠义晓习羌斗,兵多骁锐,是员难得的将才。况且他也是为数不多地,跟胡人交过手的将领。” “鞠义确实是个将帅之才,但他为人骄恣傲慢,不少同僚都参奏过他。少将军需要好好驾驭才是。”沮授提醒道。 “这些我早有耳闻。会好好应对的。”袁熙答道。刘备用的了魏延,太宗皇帝李世民用的了侯君集,自己还用不了鞠义? 沮授犹豫了一会,深深拜道:“从前在下一直劝袁公立大公子,可是少将军您不计前嫌,不仅救了在下一命,还提携到兵曹这个要职。这让属下实在羞愧呀!” 袁熙将他扶起,“先生不必如此,知人善任才能使基业稳固。我是看在先生大才,方将兵曹托付。希望先生一切以袁家之大业为重,尽心尽力。” “在下只有倾尽所有以报少将军恩义。”沮授顿了顿,接着说道:“少将军确有齐桓之风,不过在下想再向少将军举荐两人。” “是通晓乌桓之事的人么?”袁熙好奇地问道。 “有一人是。”沮授答道。“其中一人乃高干之弟高柔,此人有治国之才。只是高干先前亲近大公子,他现在畏惧少将军您报复,让一家人闭门不出,以明哲保身。” “他们两人好歹也是我的表兄,改天我亲自去安抚他们就是。”袁熙说道。原来是自己大舅哥啊,这算是举贤不避亲了。 沮授点点头,接着道:“这第二个人确实知晓乌桓事务,先前袁公就是委派他联络蹋顿的。” “哼,郭图!”袁熙冷笑道。 沮授看袁熙脸sè不善,于是小心道:“前齐桓为成霸业而重用仇敌管仲。公子之雅量实在不下齐桓。试问区区一个郭图又算什么。” “先生休要如此抬举我,不过只要郭图愿意归附。我可以过往不究地。这就一起去见他吧。”袁熙说道。 袁熙脑中迅速的回忆起郭图的消息。历史上此人官渡之战时力主趁机偷袭曹营,在此计失败后,为免于责罚而归罪于率军偷袭曹营的张郃、高览,致使二人背袁投曹。 后来又给大哥献计谋杀三弟,但被审配等识破,导致兄弟交兵,后又劝大哥联合曹操攻击三弟,以收渔翁之利。 可以说郭图的每个计策在当时都是昏招,正值危难之际,兄弟还同室操戈,本来就是自取败亡之道,郭图焉能不懂? 所以说起来,郭图是那种只顾眼前利益的二流谋士,距离一流远远不够。 但话说起来,郭图又还算不错,昏则昏已,最起码他没有投降,骨头是硬的,始终在为袁家效劳。 他这一生中干的最杰出的事情,应该就是游说韩馥让出冀州给自己的父亲。 总体说来袁熙给眼前之人的评价就是,能用,但是不能大用。 沮授赶紧答应下来,接着袁熙唤来许褚和一队近卫,众人一起来到邺城中关押要犯地军中大牢。 此处先前是府衙关押犯人的大牢,袁熙到邺城后将一片区域划出来,专门关押郭图、辛评余党,还派军中嫡系人马把守。 此时地郭图早没有了先前的风光,他一身肮脏的囚衣,胡须留地老长,一双眼睛浑浊无神,整个人呆坐在牢房的栅栏后。 郭图他自问也是智谋之辈,平时喜欢出谋划策。但比起谋划来,他更加擅长察言观sè,迎合上意。他跟袁绍这么久,早将袁绍的心理揣摩透彻,所出的计谋也多是迎合袁绍的意思。这就是为什么吃了败仗,袁绍也不从严追究他的原因。 此时郭图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当然明白袁绍想立二儿子的心思,但是他下注时偏信嫡庶之分,认为袁绍迫于压力,最终还是会传位长子袁谭。结果揣摩了十多年,还是猜错了袁绍的最终决定。此可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咣啷!”两个兵卒将牢门打开,喝道:“出来,少将军要见你!” 郭图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两个兵卒见他没有动。不耐烦地将他架起,拉到了外间。 郭图愣了愣神,他不相信自己居然见到袁熙还有沮授两人。 “劳烦少将军来看我这将死之人!”郭图苦笑道。 袁熙神sè复杂地看着郭图,沉声道:“郭图你两次错料敌情,又怂恿父亲冒险用兵。结果不但致使我军两次惨败,还使父亲伤重身亡。算起来父亲地死你也有一半罪责!” 郭图颓然道:“是我偏信自己谋划而害死袁公啊!事到如今郭图唯有一死谢罪,只是恳求少将军宽容大量放过我家小。” 郭图说着跪下不住磕头。 “说起来你的确该死。否则怎么平息两万多将士的冤魂!”袁熙叹了一口气,“不过如今有个戴罪立功地机会,你可愿意做?” 郭图又愣了会,虽然他猜测到袁熙找他必有事,可是没有想到会如此轻易赦免他。 “只要冀州还有能用得到在下的地方。郭图肝脑涂地也要效死力啊!”郭图用衣袖擦了擦鼻涕眼泪,“请少将军下令,待郭图办成之后再赐我一死以谢罪。” 袁熙心中冷笑,这果然是个心思玲珑之人,不过现在还有用得到的地方,将来天下平定后,他要是再犯什么过失,那时再杀也不迟。而且君主总得有个和珅那样的人侍奉不是。 “是公与先生举荐的你。说你通晓乌桓事务。此时大哥逃遁乌桓,他勾结蹋顿意图寇略我幽州冀州,所以让你以为参谋,将来或许还要你做向导随军出征。”袁熙说道。 “啊!大公子逃遁乌桓胡地?”虽然袁熙地才略比袁谭高很多,但郭图想不到袁谭这么快败亡。 看到袁熙那凌厉的目光,郭图心中悚然一惊,答道:“既然乌桓胡人yù不利与我冀州。那郭图必当竭尽全力以抗拒之。” “你是待罪之身,就在车骑将军府领个参军职衔吧。至于查抄的家产……”袁熙顿了顿。 能保住身家xìng命就很不错了,郭图哪敢讨价还价,立即答道:“就当对在下地责罚吧,郭图必定效死力以报少将军大恩。” 有众人大才分担军政事务。袁熙的担子轻了不少,加上万年公主、甄宓、高月、刁秀儿、唐姬、步练师众女回到邺城,使袁熙又享受了一段难得地悠闲rì子。 走在州牧府后院,袁熙突然听到低低的悲泣声。他循声走到院落边,看到两名素衣女子掩面而泣。 “你们在哭什么!”袁熙问道。 两名女子抬起头,看到袁熙后显得惊慌失措。 “见过公子。”那两名女子赶紧施礼,她们用的还是从前地称呼。 袁熙看去,见那两名女子姿色还属上佳,而且身姿曼妙。他仔细一想,记得是袁绍的歌舞伎和姬妾。 “婢子谢过公子救命之恩。”两个美姬下拜道。 “起来吧!”袁熙说道。先前他救过这些姬妾的性命。那是袁绍出殡时,刘夫人强烈要求将他们一同殉葬。 袁熙哪不知道刘夫人平时就恨她们。这时正好借机除去以解怨恨。好在袁熙苦劝下让刘夫人改变主意,这也救了她们一命。“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袁熙问道。 其中一名舞姬畏畏缩缩不敢开口,另一名美姬则柔柔弱弱地说道:“是夫人要将我等送人,还请公子救救婢子。” 袁熙一阵头痛,袁绍留下来的这些“遗产”是个**烦。在刘夫人眼中她们是祸水,而歌舞伎还好办,每个豪门都会豢养一批,他还可以省掉一笔钱来购置。 可是袁绍的姬妾却是个难题,杀掉不忍心,有了刁秀儿、甄宓等绝色,自己对这些女人兴趣也不大。 本来想赏赐给有功将士做姬妾,但是立即发现不妥,这个时代是有帮好友姬妾改嫁的,但是将父亲的姬妾送人,那还真是有违常伦。 如果由刘夫人出面将他们改嫁,那时人还是可以接受地,只是袁熙想不出在自己治下,有人敢收袁绍地姬妾。 “送与何人?”袁熙好奇地问道。 “呜呜……”那名美姬悲泣道:“是送与下贱的并州商贩。” 袁熙一阵叹息,这个时代一般地商人地位底下,只有像甄家、糜家那样大地主商人才有政治地位。这些姬妾好歹是在世家门阀待过。要她们去普通商贩家,那她们自然是不愿意了。 “你们起来吧,我去跟母亲说说。”袁熙吩咐道。 那两名姬妾连连跪拜,有了袁熙地求情,她们能留下的机会很大。 袁熙边走向刘夫人的院落,他暗自苦笑,自己的后宫都来不及打理。这会还要帮忙打理袁绍地后宫。不过这些都是苦命女子,自己有财力就豢养着算了。 院落里主室,刘夫人跪坐木榻上首,甄宓跪坐右侧。 “显奕你来得正好,宓儿送来西域瓜果。你来尝尝。”刘夫人招手道。看到甄宓在这里,袁熙哪里还不知道什么事。 袁熙跪坐在刘夫人身旁,接过所谓珍贵的“西域瓜果”,他不仅哑然失笑,这些瓜果在后世再平常不过,只是这时虽然开通丝绸之路,也引进了不少作物,但西域的东西还是属于贵族地奢侈品。这样他想到一统全国后,丝绸之路的再次开通。 “母亲。您是不是要将那些姬妾送与并州来地商贩?”袁熙问道。 刘夫人脸色立即转阴,拉住袁熙的手,问道:“是不是那些贱婢又去纠缠你了?” 袁熙摇摇头,“是孩儿听仆役说的。”说着他看向一旁地甄宓,刘夫人并不认得什么并州商贩,那么能联系上他们自然是跟甄宓有关了。 甄宓芳心一跳,低下头去。唉,甄宓还是躲不过后宫争宠的命运吗。 “她们留在这看着烦心。给她们找个好人家也是好事啊。”刘夫人答道。 袁熙叹了一口气,“母亲,从前她们是开罪了您,但现在父亲过世,她们不过袁家一般下人身份。跟您的尊贵是没法比的。送到那些粗鄙商贩手中也苦了她们,不如辟一个院落专门安置她们,平时让她们兼作女红。如此既体现了您的大度,也不会惹您烦心。” 刘夫人对这个儿子心极软,拍拍他的手答应下来。 “显奕你看宓儿多孝顺,每次有什么珍稀都是送来这里。”刘夫人看向甄宓的眼神充满欣慰,但一会后她转口道:“可是那位公主殿下倒尊贵得很。” 袁熙听出些苗头,他能从中猜测出一二。刘夫人虽然看甄宓比自己漂亮而有些许的嫉妒,但甄宓地家教使她八面玲珑,不久就将刘夫人侍候得顺心如意。 而万年公主虽然也是有教养。但多年皇家熏陶使她自然而然地。散发出高人一等地高傲尊贵气质。刘夫人指颐气使惯了,哪能容忍别人比她更大派头。于是刘夫人自然亲近甄宓。而排斥万年公主。 至于高月就属于中间了,刘夫人对高月的态度就介于刘妍和甄宓之间了,而这就注定袁熙后宫分为三大势力,高月一派,刘妍一派,甄宓一派,其他诸如唐姬,刁秀儿,步练师,以及还未取过来的蔡琰,暂时处于中立态度。 袁熙眯眼一笑,跟刘夫人搭着话。虽然比在青州时,增多刘夫人这个更难应对的醋坛,但只要他心如明镜,就能依照自己地意愿行事。毕竟自己现在是家主,他喜欢宠谁就宠谁。除了刘夫人,没有人能对他指手画脚。 “公子,外头来人禀报,说鞠义已经带到前院书房。”一个婢女禀报道。 袁熙心说又来了个麻烦,他辞别刘夫人和甄宓,叫上了许褚、祝公道来到前院书房。 鞠义没有披甲,而是身穿冀州军征袍。他的神情有些不耐烦,但看到袁熙后立即恭敬地施礼。 袁熙招呼他坐下,并让仆人端上瓜果点心。 “鞠将军一路辛苦了。”袁熙说道。 鞠义坐正来,说道:“辛苦说不上,这点路途算什么。只是不知少将军召我来有何事,是否有新的调任?” 173 “这个不急,先让将军看些东西。”袁熙笑了笑,他让许褚端上旁边的九份文书。 许褚将文书放到鞠义的案几上,鞠义好奇地翻开来看,他地表情先是惊奇,然后变成愤怒,接下来再看两份后又变得脸色发白。 鞠义抬头看去,见袁熙脸上淡笑看不出喜怒,而旁边许褚祝公道两个杀神眼中的凶光,却让鞠义不寒而栗。 鞠义立即跪了下去,“少将军,这些都是诬陷啊!末将一心忠于袁家,哪敢有半点不臣之 “我没说你有不臣之心啊。”袁熙淡淡道,“可是这上面说的私吞粮饷、多讨粮草、不奉号令、阳奉阴违,这些事可是真的?” 鞠义冒出冷汗,辩解道:“这都是那些文官挑拨是非,末将在中山防备公孙瓒时,确实有过不奉调令之事。但那时是袁公受郭图等人挑拨,让我冒然出击。少将军也是通晓军机之人,应当知道何时不能战。” “但这虚报兵员,多要粮草之事总有吧?”袁熙冷冷道,“上面可是罗列了清清楚楚的账单!” “末将糊涂,确实多要了粮饷。只是末将只拿了少许,大多数都是分发将士了啊!”鞠义再次辩解,“少将军您知道没有战事时,不多发粮饷地话,将士们过得实在是苦。但我是没有纵兵在当地抢掠的,那些钱粮多数分发给了下属,是故先登营他们为何会效死命。” 这时的兵卒过得是苦,鞠义真是多发粮饷提振士气,或是收买人心的话,那不难理解。 袁熙见已经威慑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说道:“我相信鞠将军你,但是此间种种做法实在恶劣,要是每个将领都像你这样,我还可以安睡么?” “末将谨遵号令,不会再发生这些事情,不过需要练出一支精兵,奖赏是不可少的。”鞠义说道。 “我会跟公与先生和元皓先生他们商讨裁减老弱增加粮饷的事。”袁熙顿了顿,“此次召你回来是为了征讨乌桓之事!” 袁熙将先前众人弹劾鞠义的文书交给了鞠义。 鞠义被吓出一身冷汗,他这时才知道袁绍一直在猜忌自己。而袁熙这个继承人的心思,鞠义实在是摸不透。仅看袁熙俊美儒雅的外表,鞠义根本不会联想到,他就是那个战功显赫的少年将军。这个新的君主比袁绍更加的富有才干,而且也更加地难以揣摩。 “鞠将军,你看此法可行否?”袁熙将攻乌桓之计说出后问道。 “啊!真可谓计计出奇。”鞠义赞道,“示敌以弱乃效仿冒顿之攻东胡,而跨海突袭这一招恐怕乌桓人做梦也想不到。”确实这新主公确实有手段和谋略。 “鞠将军也认为我军胜算大?”袁熙问道。 鞠义点点头,“骑战并非单纯以数量取胜,骑兵上五千之数,我汉家骑军就要优于两倍之胡骑。只要步骑配合得当,何惧他十万控弦之士?不过我军步骑人数当取步一,骑二。” “粮草供给使我军只能征发三万jīng兵,其中乌桓突骑能不能出征还是个问题,最多只能是步骑各半,而且还有部分是骑上马的步卒。”袁熙答道。虽然说乌桓突骑的家眷都迁到了冀州,但袁熙实在不敢用三郡的乌桓兵出战。可放心用的只能是鲜卑和乌桓其他部落胡兵。 鞠义沉吟了会,“只要上万骑就有胜算了,不过一定要加强步卒的cāo练。并且多配强弩与偏箱车。” “那将军可愿领一奇兵跨海奔袭否?”袁熙问道。 “这个。末将并不熟悉海路。何处登岸,如何渡海可是一窍不通。”鞠义为难道。 “这个你放心,自会有熟知海事地人为你筹谋,你只需登岸后率兵从背后突袭柳城即可。”袁熙说道。 “如此末将领命!”鞠义答道。 其实选择鞠义也是有原因地,这时地辽东还是一片荒芜之地,不可能有上佳的港岸给大海船停泊。 这样登岸就成了一个大难题,人和物资还好办,可以用小舟运载上岸,但是战马就带不了太多。这样注定跨海的奇兵多以步卒为主。而鞠义对于统领步卒战骑兵很有一套,这在界桥之战他几乎全歼令胡人闻风丧胆的“白马义从”就能知道。 袁熙对鞠义又嘉奖了一番。让他率所部四千jīng锐步卒,到东莱秘密集结和cāo练。 风波弥漫了几天后,渐渐散去了,在袁熙的书房当中。 只见一袭白衫,穿着随意的袁熙正在翻看着一卷竹简,脸上还带着丝丝的惊讶,身着华丽蓝色锦服,气质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甚至连脸蛋都白皙了许多的袁买眼涵期待站在他的面前。 袁熙缓缓读完最后一个字后,轻轻的放下了竹简,不敢置信的望向了袁买。 “二哥,怎么样?”袁买有些紧张的问道,这是他花了两天时间,熬了一个通宵才写出来的。 袁熙一脸感叹道:“五弟,帅才也”没想到自己袁家也出了一个人才。 袁买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激动,连忙道:“大哥,你过奖了” “我没有过奖”袁熙猛的站了起来,手中拿着竹简,神色惊叹道:“这篇军论为兄虽然还没有完全看懂,但里面不但对大军的建设提出了最稳妥,最有效的方法,更在临阵对敌方面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你不但将孙子三十六计完全融入其中,更贯彻了天时,地利,人和三大要素,为兄可以肯定,当世绝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出来” 袁买心中顿时充斥着浓浓的感动,深深的施了一礼道:“二哥,您这一番话,是我这十五年最想听到的,谢谢” 袁熙叹了一口气,轻轻将袁买扶起后,略显惋惜道:“五弟,你的才华到我的虎卫营当一个小小的军侯实在太大才小用了,你应该统帅千军万军,纵横天下” “二哥万万别这么说,没有你的搭救,我或许还在大将府内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是你给我生机,而且我坚信,几年之后,二哥必然能雄视天下,我愿替二哥,扫荡群雄”袁买一脸真诚道。 袁熙望着诚恳的袁买,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五弟,你我兄弟就一起共创一番大业,明天你就随我前往虎卫营报道。” 袁买立刻后退几步,双手合十,大声应道:“诺!!” 时间悠悠而过,夜晚无声无息而至,书房之内,袁买已然离去,袁熙独自一人安坐其内,默默的欣赏着袁平那篇军论,这里面有许多的建议十分精辟独道,让他获益良多,不自觉的就沉浸在了其中。 袁熙不知道的是,若干年后,袁买成了他的左膀右臂,成了袁家除了袁熙的二号人物,在袁阀势力中,有高柔,甄尧,刘和为首的外戚势力,有以袁买为首的宗室势力,成为袁熙两把制衡勋贵权臣的有力臂膀。 袁熙此时正在刺史府内宴请宾客。刘和,高柔,甄尧也被袁熙请来作陪。他们都是袁熙的妻兄。除了这三人,还有五弟袁买,鲜于辅,鲜于银,齐周,阎柔以及刘军校尉以上的军官今日都被请到了刺史府内,参加这场宴会。 接着,袁熙又向鲜于银,齐周,阎柔等人一一敬酒。酒宴气氛也越来越高涨,在座诸人不是世家子弟,就是显贵之人,应付这样的宴会自是得心应手,宴会的气氛越来越高涨。最后,诸人都略带酒意而散。 袁熙组织这次酒宴目的就是用原有刘虞势力的人的影响力来去除公孙瓒和袁谭在幽州的影响残余。有了鲜于辅一系刘军的臣服,袁熙彻底完成了对幽州的掌控,除了鲜卑人和乌桓人幽州境内还有谁敢缨其锋。 翌日, 袁熙低头沉思着往前走,正在想着,突然感到一阵香风扑面,一道人影从竹林中闪出来。继而一双柔软的纤手捉住了他的前襟。袁熙恼羞成怒转头一看。 黑暗中鱼幼薇正贴着袁熙的左臂站在旁侧,斜着眼睛看着他道;“你出声,我就大声喊叫,说你调戏弟妹。” 袁熙完全清楚那样的后果会是什么样的,袁家和袁熙的名望必然受到打击,对一个敢于调戏弟媳的逆子,谁会同情。气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鱼幼薇轻笑道;“二哥,你每天这个时辰不都要去尽孝心吗?” 袁熙恐慌无主了,就算是面对全军万马,快要死的时候,也没有如此害怕过,事关名节,不能不使他畏惧。 “我不吭声,你放我走,快点。”袁熙的心在胸膛里突突狂跳。 一片漆黑,喊是肯定不敢喊了,动都不敢动了。伸着脖子,僵硬的看着她,咽唾沫。这死女人,要害死我。怎么办?怎么办? 黑暗中一只手突然伸向袁熙,抓住了他的手。并且示意袁熙向竹林后的木屋房舍方向走。袁熙无计可施,屈从于那只手的暗示。穿过竹林经过暗黑回廊,便进入一个破旧废弃的木屋中。 刚跑出木屋几步,鱼幼薇就在后面扯着嗓子大叫;“来人啊,救命啊,二公子袁熙糟蹋我啦,他跑啦。” 袁熙猛地转过身又走进破木屋,挥手给了鱼幼薇一个耳光。“是那个王八蛋,让你来陷害老子。” 鱼幼薇抚摸着粉面,顺势抱住袁熙的胳膊,不还手不反抗也不生气,仰起头瞅着他的脸,低声出气道;“没谁,奴家就是倾慕公子。你打吧,你打死我,我也不恼。” 木屋的窗子撒进朦胧的星光,鱼幼薇眼中透出两束亮晶晶的光点柔媚动人,一缕奇异的气息,刺激袁熙的鼻膜,凝聚在拳头上的力量悄悄消融,他的胳膊轻轻的垂落下来。 最后鱼幼薇没有喊。她看着袁熙远去的背影哭泣着幽幽的说了一声;“不喊,我不喊,二哥,你是个好人,比他们都好的多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除了联络阎柔、鲜于辅和等候柳城的消息,袁熙跟一众文武还反复推演攻袭乌桓的细节。 在这半个月中,第一批使臣从柳城回来。使臣禀报说蹋顿不仅态度傲慢,还差些杀了他们。期间第二批携带重礼的使臣也已经上路,只待再派出第三批使臣以麻痹蹋顿。 袁熙跟沮授郭嘉等人商量后。将冀州军裁撤掉近半,留下十五万人,并且派牵招、高柔还有钟繇的侄子郭援率三万人进驻并州,加强那里的统治。原先幽州兵裁撤掉大半,调三万地青州预备兵到幽州换防。 而主政并州期间,高柔招揽了太原人王凌和孙礼作为自己的左右手,分别协助自己处理军政。 出征三郡乌桓的兵卒在冀州、青州两军中挑选。但还是以袁熙的青州军嫡系为主。战后经过休整和补充,将各部损失的兵员恢复满编。 出征的就有袁熙的三千骁骑,以鲜卑和上谷乌桓为主的三千乌桓突骑,还有就是为数六千地青、幽、冀三州jīng骑。袁熙怕身为南方人的丹阳兵水土不服,所以让他们驻守邺城。而步卒主要以青州军常备为主,加上三分之一的冀州jīng兵。 三万jīng兵中鞠义的奇兵占了六千,其中两千冀州jīng骑,两千青州兵、两千鞠义自己的嫡系冀州兵。袁熙还征调了五千多匹三郡乌桓兵地战马。从上谷等地购买的牛羊马也有了眉目,只等袁熙大军与阎柔、鲜于辅所部会合时递交。 出征三郡乌桓的将领和谋士也定下来,太史慈曾去过辽东。田豫自小在渔阳边地长大。郭图两次出使柳城,这三人是必须带的。 此外袁熙担心历史重演。态度坚决地留下郭嘉,而让贾诩随军出征。武将方面,太史慈、蒋奇随鞠义渡海过辽东属国。随中军的有颜良、伤势愈合的文丑、张辽、赵云、段匹磾、田豫。 中军所有兵马都是先一步到幽州秘密集结cāo练,袁熙等人也以巡视秋收为由离开邺城。 田丰、沮授、郭嘉、钟繇、逢纪、许攸等高层也都出到郊外相送。 “奉孝还在为不能随军出征而恼火呢。”刘晔笑道。 袁熙看了看一旁摇头晃脑的郭嘉,说道:“胡地天寒地冻水土恶劣,奉孝你平时就体弱,我是怕你受不住草原上的风寒。” 郭嘉不住苦笑:“若知如此郭某定勤练骑shè,否则也不会错过这兵史留名的一战。” 袁熙拍拍他的肩,“河北地担子也不轻,并州地胡人在边地作乱,南边的曹cāo不肯安分,许县地朝廷更是被他把持。此外青州、徐州之事也要劳烦各位留 “少将军放心,如今的冀州是英才齐集,相信能应付得过来。”田丰说道。 袁熙笑了笑,有田丰坐镇他安心不少,“郝昭、周仓已经调去青州,牵招会是个平定边乱的将才。子扬,影卫就交给你了,多查探各方豪强的消息,还有让你寻找的那些人也要尽快,不论是使什么手段,我希望凯旋之时能见到他们。” 刘晔恭敬地一揖,“影卫”可是袁熙最嫡系的神秘组织之一,能交给他打理那是莫大的信任,而他也将以行动成果来回报。 说罢袁熙跟众人一起饮了饯行酒。然后骑上绝影朝北方疾驰而去。 是时建安二年(196)九月。正是夏末秋初地季节。也是汉地收割,塞外牧民逐水草迁徙地季节。 渔阳雍奴是渔阳郡南部一个小城县,乌桓蹋顿助袁绍攻公孙瓒时,这里被战火波及,百姓也多有流散。直至袁谭领幽州牧,雍奴百姓才渐渐回迁,但远远比不上刘虞当政时地繁华情景。 此时的雍奴方圆百里都布满了袁军游骑斥候,通往各地的要到都被封锁起来。而从冀州和上谷郡却源源不断地有大批辎重运来。 袁熙一行除了文武臣属,还有四百虎卫。还没进雍奴城,道路上就有几十骑在候着他们。其中一个年近三十的青衣高大男子显得尤为突出。 “二公子可好?”那高大男子拱手道:“在下可是遵守约定前来投奔,不过我这北平人饭量可是大得很,不知二公子舍不舍得军粮。” “我就不相信先生能一顿能吃两个兵卒的口粮。”袁熙笑道,这个高大的男子正是与袁熙有过约定的田畴。在动身北上前,袁熙就依照田畴留下的住处,派人将他请来。 “我是说笑,只是远征柳城。这粮草冬衣可要准备充足,否则一旦战事拖长到了冬季,漫天的风雪就能吞噬掉数十万人。”田畴提醒道。 袁熙带着田畴一起走,将辎重筹备,和分兵奇袭的事情跟他详细说了一遍。 “遣使示弱十分正确。海路奇袭更是妙计。而购置大量牛羊委实是个好办法,不仅可驮运辎重,这些牲口还不用喂食豆料,到时候宰杀了充作军粮再好不过。”田畴赞叹道,对取胜也增加了几分自信。 “只是不知阎柔、鲜于辅他们能购买来多少牛羊马匹。”袁熙说道。 田畴笑了笑,“公子放心,阎柔在上谷还是很有势力地,不论胡汉百姓都很拥戴他。” “上次托先生帮查探三郡地形,还未请教先生该如何行军?”袁熙问道。 “三郡的乌桓人也是逐水草而居,夏季时大多部落会迁往柳城以北的草原放牧。而秋冬时往往南下至辽西、右北平等地寇略。所以现今右北平、辽西的乌桓人部落较少。但要瞒过他们的耳目也十分困难。”田畴解释道“不知先生可查探到那么一条通往柳城的偏道?”袁熙再问道,他想起历史上田畴献策出卢龙塞北上。 田畴点点头。“在下就是这右北平人,自小往来辽东不下数次,每次都会向当地人打探道途地势。不从辽西去柳城,还可以出卢龙沿滦水过燕山,再过长城、历平冈从白狼直击柳城。” 袁熙一下愣住,田畴说的这些地名他都熟悉,但习惯查看地图地他根本不知道这些地名的方位。于是进到雍奴后,取来小幅的幽州地区行军图,一众文武开始商讨起行军路线。 经过田畴在行军图上的解说,袁熙才明白他说的偏道,其实十分曲折,而且很多地方都是人迹罕至地荒山野岭,道路的简陋更加不用说。 但为了达到突袭的目的,他们不得不选择这么一条偏道。虽然路途艰难,但袁熙相信历史上曹cāo能通过,那么准备更加充分的自己也一定能通过。 众人商讨之间,传令官禀报说阎柔、鲜于辅等人率部到达雍奴。 袁熙立即率众人相迎,特别是田畴、鲜于辅、阎柔几个旧识相见时都不禁感慨。 “少将军,自从接到你的信函,我就将上谷甚至代郡中,能收购到的马匹牛羊都征集起来,此外还请到一些去过柳城的鲜卑向导。”鲜于辅说道。 阎柔也接口道:“在下从上谷的牧民中,jīng选了出两千骑随少将军一同出征。” “好啊!”袁熙高兴地让了座,“有两位的鼎力相助,何愁三郡乌桓不平。” 鲜于辅笑了笑,“在下一介书生,就不能随少将军一同上阵杀敌了。只能给少将军征集来这些东西。不过舍弟鲜于银将和阎柔将军可一起随军出征。” “如能一举破敌。当记先生大功。”袁熙说道。 “不知出兵地时rì和路线定下没有?”阎柔问道。 袁熙点点头。让田畴说了行军地路线。 阎柔眉头紧皱,“此路很艰险啊,若没有熟知地形地人领路,大军将很难通过。即便有田先生和牧民向导领路,在山中行军宿营取水造饭也是不易。在下部属中多为胡人牧民,他们擅于山中行宿,就让我部为开路先锋吧!” “如此再好不过!”袁熙放下心来,论野外生存技能,那些牧民确实十分在行。 柳城。 比起中原地城池,柳城并不大。它只是个土城。城中住的也多是乌桓贵族,一般牧民是在柳城附近屯驻的。 之所以选择柳城作为王城,是因为这里不仅有水源之便利,还是控制辽西的咽喉,而且柳城以北就是水草丰茂的大草原,正是牧民放牧的好去处。 袁谭怒气冲冲地带着辛评、臧洪两人来到蹋顿的所谓“王庭”。 蹋顿宽大的厅室里地毯用是珍贵的兽皮,两旁悬挂弓矢刀枪。其他地器具也是尽显胡人的粗犷。厅室旁摆着尊、壶等汉人酒器,中间有只烤熟的羊羔。 一脸浓密黄须的蹋顿靠坐在大胡椅上,两旁分坐有五六个胡将。厅室中还有跳起胡舞的乌桓女子,和侍候蹋顿等人的汉人婢女。 突然地,蹋顿一把推开旁边倒酒的婢女。用乌桓话骂道:“卑贱地奴婢,你倒酒溅到本单于了!” 那个婢女浑身颤栗,她白皙的手臂上留有特别显眼的淤青。 “单于跟她发什么火,直接拿去喂狗得了。”旁边一个胡将笑道。 “卑素机,你这不是浪费吗,先给弟兄们享用够了再喂狗不迟啊!”另一个胡将笑道。= == “阙利,就知道你喜欢汉人娘们,可我就不喜欢!还是咱们乌桓女子够劲。”叫卑素机的胡将骂道。 叫阙利的胡将大笑:“那下次南下汉地时,我用珠宝换你抢得地汉女,怎么样?” 被推倒在地上的婢女虽然不熟悉懂乌桓话。但她隐隐听得个大概。不禁晕厥过去。 这时蹋顿看到走进来的袁谭等人,于是挥挥手:“不要再跳了。将她拖下去,赐给兄弟们。” 几个胡人舞女恭敬地一拜然后退了下去,旁边的两个胡兵兴奋地托起那婢女往外就走。 袁谭来到厅室中间,他的视线从那个女婢身上转到蹋顿处,恼怒道:“单于,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胆!”卑素机起身喝道。 蹋顿眼神yīn沉,他挥挥手让卑素机坐下,然后用汉话问道:“大公子你说的是哪件事,是不是本单于招待不周?” 袁谭不顾辛评的眼sè,大声道:“单于你是不是收下了袁熙那厮的礼物,还要将我送给他!” “哼!要是本单于当真这么想,大公子你已经不能站在这了。”蹋顿冷笑道。 “那单于你为何要那样招呼袁熙派来的人?”袁谭质问道。 “虽然本单于要助你攻下河北,但他们是袁熙派来的使臣,若是招呼不周岂不是失了乌桓部族地面子?你们汉人还说两国交战不杀来使,大公子你一直让我杀使臣,岂不是陷本单于于不义!”蹋顿反问道。 “这个……”袁谭一时无言。 辛评看袁谭受窘,于是帮衬道:“单于休怪,我家公子实在是情急了些。不过单于您想,我家公子被袁熙陷害,致使基业被霸占,这不论换做谁都会急怒非常。而且我等虽然蒙您收留,单于您还肯借兵给公子,但毕竟是客居他乡,要是单于您听信袁熙地谗言,我家公子岂不是危在旦夕。” 蹋顿抹了一把浓须,说道:“既然本单于答应过帮公子夺回家业,那即便是天塌下来,我们乌桓人也不会改变诺言地。本单于收下袁熙地礼物还答应跟他们交好。这不过是让袁熙误以为本单于怕了他。只要他没有提防。咱们杀到邺城时他可能还不知道怎回事呢。哈哈!” “那单于您还不快些召集兵马讨伐袁熙。要知道他现今刚刚占据冀州和幽州,其根基必定不稳。而且河北之兵久经战阵,如今也疲弱不堪,要是这个时候出兵必能一举攻下邺城。但要是拖下去,给袁熙缓过气来,那打下冀州就费时费力了!”袁谭急道,这也是辛评事先教他说地。 蹋顿拿起酒碗,不耐烦道:“大公子你不知道如今正是放牧的时候么,若不在此养肥战马,秋后怎么南下攻略冀州?” 辛评上前一步。说道:“袁熙肯定会防备单于您秋冬时南下,但此时您提前南下,那袁熙必定没有防备。等打下幽州和冀州,钱粮多得是,单于还怕过不了冬么?” 蹋顿心中一动,他看向几个部将,问道:“你们怎么看?” 阙利摇摇头:“咱们祖祖辈辈哪年不是等战马长膘后。在秋冬才南下的?每年抢来的东西也仅仅够渡过严冬和chūn荒之用,要是不养肥战马和牛羊,又打不下幽州冀州,那咱们部族几十万人就要饿死啦!” “现在水草正丰茂,不能丢下草原南下啊!”另一个叫柯必力的胡将也劝道。 “就是单于您决定。但牧民们也不会答应放弃放牧大啊!”卑素机也反对道。 本来还有些心动的蹋顿立即被一片反对声压倒。 “单于,袁熙必定将大公子是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不会放纵您收留大公子的。如不先发制人,那袁熙缓过劲来,也会发兵攻打您的啊!”辛评劝道。 “哈哈!”阙利嚣张地狂笑,“柳城离冀州那么远,想当年公孙瓒也奈何不得我等,就袁熙也想来攻打咱们吗?” 底下几个胡将都放声大笑,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辛评也料想不到袁熙会那么快征讨三郡乌桓,本是想刺激一下蹋顿。但这时招来的嘲笑使他异常难堪。 “不要笑了!”蹋顿一抬手。让众人静下,“辛先生说地也不无道理。咱们打仗围猎还讲究侦测一番呢。再过半个月就让左先、蒙弥两个部落回到柳城休整,让他们先南下查探一下袁熙的动静,咱们大部人马在秋高时,像当年丘力居大人一样,给袁熙的四州一个狠的!” “好啊!当年我跟随丘力居大人时,最远打到了汉地的青州,打得那些汉人见着咱们就跑啊!”阙利大笑道,“今个单于也领咱们打到青州去,抓几个青州的汉人娘们来玩玩!” 袁谭眉头紧皱,他厌恶这些胡人的粗鄙,但是如今寄人篱下,他不能不忍耐。 蹋顿眼神深沉,突然道:“大公子,听说你地夫人在赶来柳城途中染上风寒,现在还卧病不起,是么?” 袁谭不知道蹋顿是什么意思,小心答道:“劳烦单于关心,贱内身体已经好了些。” 蹋顿摆摆手,“我们这偏远之地比不上你们汉地的繁华,大公子你住的可还习惯?” “有单于无微不至的照料,我们都住得习惯。”袁谭答道。 “唉!”蹋顿叹道:“这里不比你们汉地,特别是晚上的风够冷冽地。公子你没有人帮暖床,我这做主人的过意不去啊!” 袁谭听得糊里糊涂,心想蹋顿怎么还关心自己有没有女人睡。 “哈哈!单于应当找个娘们陪陪大公子,否则夜里北风吹得厉害,怎么睡得着!”阙利yín笑道。 蹋顿点头说道:“我有一侄女,刚好到婚配的年纪,不知大公子可愿接纳?” “啊!”袁谭吃了一惊,“单于如此好意叫我怎么过意得去,只是我已经有了妻室,让令侄女跟我岂不是苦了她?” 蹋顿笑了笑:“我是诚心将公子当朋友,你也一定不会拿我的侄女当妾室看的,不是吗?” “如此谢过单于了,在下一定会照料好令侄女。”袁谭以为蹋顿要笼络他,这收下一个女子也没有什么,于是答应下来。 可是一旁的辛评却眉头紧皱,他隐隐猜到蹋顿这是要借机控制袁谭。而且他的侄女正是袁谭的正妻,蹋顿若是设法让那个胡女取代袁谭原配的话,那可以更好地控制住袁谭。辛评本来是听过蹋顿的乌桓“冒顿”称号,但这时才发觉他地野心是如此之大。 “单于,袁公子地部将说来禀报重要事情。”一个胡兵跑进厅室说道。 蹋顿点点头,让胡兵请进来。 过了会,神sè脸焦虑的家将走了进来,对袁谭耳语几句,然后递上一份信函。 袁谭听了后脸sè急剧变化,焦急地对蹋顿道:“单于,袁熙纠集兵马秘密出发,奔着柳城这里来了!” 174 袁谭接过家将递上的信函,他神sè焦虑中又带有几丝兴奋。 “单于,袁熙纠集兵马秘密出发,奔着柳城这里来了!”袁谭对蹋顿说道。 “什么!”蹋顿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从哪得来的消息,是否可靠?” “啊哈哈!”袁谭得意地笑了出来,“上天都在助我啊,袁熙竟然送上门找死,这是他身边亲近之人传出的消息,绝对可靠!” 说着袁谭将信函递给蹋顿。蹋顿也认得几个汉字,在袁谭的指点下他了解了心中内容。 “我说怎么探马回报,讲幽州的兵马调动频繁,原来是袁熙小儿想偷袭我等!幸得这份密报,否则我大部人马还在草原上放牧。”蹋顿心有余悸道。 “单于,消息是真的么?若是假的咱们又调兵回来的话,岂不是错失放牧的时候。”卑素机怀疑道。 “我瞧很有可能是真的,总之提防着是好的,否则人家打上门来,而咱们的兵马却都不在,那样就吃了大亏!”蹋顿说道。 “右北平到辽西都有咱们的人啊,若是袁熙来犯,怎么会没有消息传来。”胡将柯必力提出疑问。 “只怕都给人家收买,或是被灭口了。”蹋顿yīn沉道。 “那密信没有说袁熙有多少兵马,如何行军么?”阙利问道。 袁谭摇摇头。“他也接触不到这些机密,只不过冀州各地兵卒和辎重频繁调集他是十分清楚地。” “让左先、蒙弥两部兵马南下,在山势险峻的地方埋伏。如果袁熙真的敢来,就杀杀他的锐气。”蹋顿下令道。 “单于可命他们放过先锋,袭取袁熙后军的辎重。”辛评提醒道。 “是啊!汉人军兵没有了辎重打不起仗来。咱们往常也是这么干地。”阙利说道。 “既然袁熙敢来偷袭,那么他们可能会从偏道小道行军,单于不可不防啊!”辛评再提醒道。 “从幽州到柳城只有辽西这片地方可走。若是绕道长城以北,那里遍布崇山峻岭,虽然有些小道,但就是咱们乌桓牧民,也不敢走那人迹罕至的地方。袁熙他们要是从那来,简直是送命给山神!”蹋顿说道。 “话虽如此,但袁熙喜欢用奇兵偷袭,单于不可不防。”袁谭说道。 蹋顿沉吟了会,下令道:“阙利,你在柳城西面南面四百里内广布哨骑。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回报!” “是咧!”阙利领命道。 “单于,两个部落的兵马是不是太少了?”袁谭问道。 蹋顿端起酒碗,又伸出五个手指头,“让所有部落缓缓南下,再令阙卑那五个部落到柳城北面四百里放牧,一旦有敌军地消息,他们不到半rì就可以回援柳城。加上柳城的两万jīng兵。任凭他袁尚有通天之能,也要他全部送命在此!” 绿波青翠间,幽壑通九泉。 凿山以为路。填土过沟渊。 朝晨采甘露,孤狼伴入眠。 林荫蔽天rì,飞鸟为之绝。 在后世学者看来技法平平。但由于诗中深刻地写出了,山岭间行军道途之艰难,所以被认为朴实悲壮,其得到很高的艺术评价。 “少将军此诗道出了在下的心声啊,三言两语就描述出我等将士行军之艰辛,当世也只有少将军这样的俊才能办到。此诗定要留传后人,以为追忆。”郭图不住赞道。郭图还真有和珅的潜质,揣摩迎合主上那叫一个炉火纯青啊。 袁熙笑了笑:“随口说来而已,若是留传出去,定要被天下俊才耻笑。”有感于平冈的险恶,袁熙难得做出一首古体诗来。 牵着战马的贾诩抬头叹道:“林隐蔽天rì。飞鸟为之绝。这何等之贴切。至少在下已经许久未看到一只飞鸟了。” 袁熙也环视四周,目光所及全是密林和丘山。自己的车马兵卒前不见头,后不见尾,都在这苍翠之间时隐时现。 自从雍奴起兵后,袁军出卢龙,沿滦水过燕山,再越长城、穿过渺无人烟的荒地,如今已经到达平冈。虽然已经走过了全程的三分之二,但平冈到白狼之间处处山高谷深,路途是越来越艰险了。一路上袁军兵卒数次凿开栈道还有填平深谷,硬是从荒山野岭间走出一条路来。 但另一面,随军将士也都吃遍苦头,风餐露宿不说,下至兵卒上至将军,众人都要一边行军一边开路。猛兽他们不怕,但毒虫蛇蚁、深谷沼泽却要去不少兵卒地xìng命。 好在这些都是历经百战的jīng兵,袁熙又许以重赏,所以虽然艰苦,兵卒们士气不算低迷。 头上只投下了几缕阳光,地上是草叶腐化成的烂泥。入耳的都是虫鸣兽嚎,林间的微风也带有森森寒意。即使偶尔有人谈话,但听在耳边也变成窃窃私语。这些声音强烈反衬,更加显得四周的幽静怕人。 身处这荒山密林间,袁熙心中说不出的压抑,要不是身边有那么多人,必定会惊得寒毛竖起。 休息途中,袁熙、贾诩、郭图、田豫,还有许褚这些近卫围坐一起分吃热食。 袁熙放下了陶碗,担心道:“还未到白狼,路途就如此艰险。若是到了柳城,还有更加厉害地苦战,我怕兵卒们士气低落。” “少将军地青州jīng兵已经是可以傲视天下。若是换做其他兵卒,恐怕士气早就崩溃了。”郭图说道。 “若是颜良、文丑在这,你定会被他们揍得起不了身。”袁熙笑道,虽然知道郭图是奉承之言,但听着也是颇为顺心。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那些被称为贤明的君主。身边也要养着一两个这样的宠臣。 郭图笑了笑,没有辩解。有些事要适可而止,溜须拍马也是一门学问。 “可是士气提升不上去。很难一举攻克蹋顿啊。”袁熙说道。 贾诩也放下了陶碗,“在下倒有一计乃效仿楚霸王破釜沉舟。” “啊!断掉退路?”郭图惊道。 “此处没有舟船,山路也不可能破坏掉。”贾诩摇摇头,“其实我等将领都知道,即便是速战速决,军中的粮草牛羊也不够再回幽州之用。在下说地是可以将此事跟兵卒说明,必须攻占柳城夺取一批牛羊粮草,才能保证顺利回到幽州。如此将士们人人都会下死战地决心。” “不行啊!”郭图连连摇头,“这是自乱阵脚之举,难保兵卒不会哗变。” “在下看还是可以公布的。即便我们不说。那些押运粮草的兵卒也会猜忌,要是在决战时传遍全军,那才是使兵卒哗变。”阎柔地声音从前方传来。 袁熙让他坐下,问道:“你不在前面开路,跑来我这中军,莫非有险情?” “最前探路的兵卒已经回来,据他们说只要再翻过两个山岭。前面就是一片坦途了。”阎柔答道。 众人的心情一下子都开朗起来,任谁也不愿继续在这深山密林中行军了。 袁熙点点头,“传令给各个领兵的将领,让他们宣布军粮的消息。要他们多选能言会道之人,到兵卒间晓以利害。并让他们带上亲兵压阵。” 袁熙心说贾诩出的计策倒每每是攻心之毒计。此举要是把握得好,将会逼迫全军下死战地决真不愧是有陈平之谋的毒士。 “不知蹋顿此人会如何应战,可有反对蹋顿地人在?”袁熙问道。 郭图立即答道:“先前已经跟少将军说过三郡乌桓各部的情况,左先、蒙弥、阙卑等八个部落是蹋顿嫡系,其人马最多战力也最强。sè楞等三部被兼并不久,他们对蹋顿未必全部归心。其中sè楞部地头领乌古那是个人物,先前袁公也想用他来制衡蹋顿。” “可用军中地乌桓兵化作牧民,先一步打探联络sè楞部。”阎柔建议道。 郭图摇摇头:“乌古那虽然不服蹋顿,但他也不敢明着发对。先前我跟他联络过几次,但他迟迟没有行动。说是要看准时机。” “他这是要到蹋顿陷入困境时。才敢倒戈啊!如此根本不能发动他来相助攻打蹋顿。”阎柔说道。太宗皇帝李世民北伐联络突利可汗时突利可汗也是如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诸位大人,可容在下说一句否?”阎柔身后一个军司马说道。 袁熙看去。见那个军司马四十年纪,留着一副短须,样貌倒也普通,只不过他的眼中透露出沧桑的味道。 “你且说来,若是能献出良计,我当重赏。”袁熙说道。 “在下认为只要派支轻兵,先搓一搓蹋顿的锐气。那样乌古那必会心动,届时晓以利害劝,他就很可能倒戈相向。”那军司马说道。 “先派出一支轻兵搓蹋顿锐气?”郭图瞧不惯他一个小小军司马竟敢妄言军机,于是冷笑道:“你可知少将军定下的谋划是一举攻克蹋顿,少数轻兵必不能一举全灭蹋顿,那样就暴露了我军行踪。” 那军司马向拱手对袁熙道:“我军步骑各占一半,能潜行至柳城四百里处已经十分难得,想要全军突然出现在柳城下是不可能的。倒不如遣一支轻骑,前去袭杀一番,一来能搓伤敌军士气,二来能探查地形和消耗敌方实力。然后等步卒到达再步骑配合,一举攻克乌桓主力。” 袁熙仔细想了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他看向了贾诩,见他也是轻轻点头。 “没有步卒配合,仅凭骑军深入乌桓屯重兵地心腹。能否战胜乌桓突骑实在是未知,此举是否太冒险?”袁熙问道,他要听听这个军司马地见解。 那个军司马晒然一笑:“少将军如今倒怕了起来,不过我可以告诉少将军,只要战法得当。五千汉家jīng骑当可驰骋于数万乌桓骑军之中。” “五千骑对数万胡骑!你是在说霍骠骑征伐匈奴之事么?”郭图冷笑道:“胡人内迁后习得了铸造铁制兵刃之法,已经不是当年手持青铜的匈奴人了。” 那个军司马不卑不亢道:“就在本朝也有如此战例,前奋武将军公孙伯珪就数次以几千骑对抗乌桓鲜卑数万骑。” 气氛一下沉静下来。公孙瓒抗击鲜卑乌桓人的功绩确实是大,但在袁军中夸公孙瓒,这个军司马还是第一人。 “少将军,他这只是举例罢了,并无其他意思。”阎柔不安地解释道。 “无妨!”袁熙目光炯炯地看向那军司马,“这么说来你是通晓骑战了,你和胡人作战过?” 那军司马叹了一口气,“那些都是旧事了,不过在下确实抗击过胡人。” “你是公孙瓒旧部?”袁熙问道。 那个军司马也不隐瞒,轻轻点了点头。众人一时jǐng惕起来。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少将军,讨伐公孙瓒之战后,不少渔阳人逃难各地,我因他识字能写而收留做了军司马,并无其他意思。”阎柔赶忙解释道。 袁熙倒不在意,说道:“就算是公孙瓒部下,也都是汉人。如今讨伐乌桓就应当抛弃成见而同仇敌忾。不过我观先生气度非凡不像小吏,还未请教您高姓大名。” 那军司马拱了拱手,“在下从军征讨乌桓,盖因想助少将军除去边患。本打算是要隐姓埋名的,可是少将军问起在下不好隐瞒。我旧时在公孙将军麾下,姓关名靖。” “呀!是公孙瓒地从事,此人乃公孙瓒心腹,战后我军四处缉拿他,可是却始终找不到他地踪迹。”郭图对袁熙说道。 “你是为除边患才从军出征的?”袁熙问道。 “前事已成烟云,公孙将军为人多有苛刻,败于袁家绝非偶然。在下也仅想保全xìng命归隐民间,可是关某是边地之人,深知三郡乌桓之祸害,故此略尽绵力yù助大军破敌。”关靖解释道。 公孙瓒极其仇视异族。他帐下地人自然也是差不多。对关靖的说辞袁熙相信了大半。而且关靖追随公孙瓒多年,对乌桓鲜卑等胡骑的作战经验十分丰富。有了他的相助当真是又添一臂膀。 袁熙让关靖坐下,问道:“请先生将破敌之法详细说来。” 关靖拱手还礼,“先派出斥候伪装成牧民,侦测乌桓各部族所在。再派五千以上的轻骑转战各部族之间,不求全歼只求搓其锐气,如此还可让蹋顿不能迅速集结起胡兵。等我步卒跟上后,就从正面列阵抗击胡骑,再让轻骑迂回敌后包抄突袭。如此不出三战就能击破乌桓大 “好,公孙瓒昔rì击破胡兵也是如此战法么?”袁熙问道。 “大体相同,不过公孙将军所部骑军所占份额更多,甚少步骑配合。”关靖答道。 贾诩仔细听着关靖说的战法,过了会对袁熙说道:“少将军,在下有一计,就是将骑军全部派出绕到柳城北面,并主动暴露步卒的行踪。如此将敌之jīng骑全都吸引过来,好给骑军创造更好的战机。等骑军转战迂回再同步卒前后夹击蹋顿地主力。” “将骑军全部派出太危险了,先有李陵战败地先例啊!”郭图说道。 “我军多有偏箱车,步卒结成营垒防守地话,应当能抗击住胡骑地冲击,否则派出的骑军少了战果必定不大。李陵能以数千残兵抗击数万骑,我这万多jīng兵难道还不能做到!”袁熙决定道。 天高云淡,柳城西面喀克新是块贫瘠的草场,平时牧民就少,但在两rì之间更加稀少起来,而山包之间零零散散地出现一些哨骑。 天地间极为空旷。乌桓语唱出地牧歌和着微风,悠扬地飘散开。八骑乌桓兵登上了小山包,他们眺望着远方,防备着敌军的突袭。 “步柯大叔!”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埋怨道,“你瞧一连出来好几天了。这里哪有半点汉人地踪迹。他们要真来柳城,那不跟南边来啊!西边的大山哪能走得了人?” “是啊,步柯。当初你就该跟上面地大人说去南边。要知道发现了汉人的踪迹,那可是每人赏两匹好马的啊!”另一个乌桓兵也抱怨道。 叫步柯地小头目虽然五十多岁,但久经风霜整个人显得格外苍老,他的面颊上还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哼!你们这群狗崽子知道什么,也不瞧瞧咱们老的老小的小,真个碰上汉兵,你们跑得回去么?”步柯闷声道。“唉!汉人算啥子,就不信骑马还能快过咱们!可是来这地鼠也不打窝的地方,半月后回去只能得一只老羊!” 看着几个手下都是愤愤不平的样子,步柯扯开了衣襟。指着肚皮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说道:“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崽子,瞧瞧这是什么,汉人中也有身手了得之人,你们不知道汉人铁骑的可怕!他们shè地箭跟咱们一样厉害,但是他们全身披甲,刀戟也锋利无比。一刺就能将你地皮甲捅破,而你的马刀只能将他地铠甲砍出一点缺口,你shè的箭要是不中眉心是杀不了他的!” 那少年听得一愣一愣的,问道:“那为何大人们都说汉人不堪一击,碰到咱们乌桓勇士就跑?咱们以前不是经常南下抢他们地东西么?不见得他们有多厉害!” “你们谁的身手自认比我这老家伙好的。有没有?”步柯问道。 见几人都不敢答话,步柯摇摇头,“就连我的身手也达不到,你们要是碰上汉人jīng骑,那能活命的可能更小了。大人们只会让你们不断地厮杀,夺得地财货呢就收到他们那里。” 那个少年咽咽唾沫,问道:“当真有那么可怕吗?” “当然,像羔羊一样的汉兵也有,当年丘力居大人就率我们这批勇士打到了汉人的腹地去!”步柯脸上露出无比自豪和追忆的神情。 顿了顿后,他脸上暗淡下来。“可是厉害的人也有。像那个白马将军公孙瓒,他是个魔鬼啊!他的jīng骑厉害无比。只三四千骑就将咱们好几万人都打退了,我脸上和身上的伤就是那时挨的。所以说咱们这几个老的小的就不要贪那两匹马了,能活着领头羊回去那再好不过。” 几人将信将疑,可是步柯虽老,却是他们中身手最好地,也是最有见识地,他们各自消化着步柯讲的话。 这时,西偏北处传来一阵牧歌,几个乌桓人打扮地身影渐渐呈现在步柯几人眼前。 步柯一阵紧张,叫一个乌桓兵前去询问。过了好一会,那个乌桓兵带着几个乌桓人来到山包下。 “他们是干嘛的?”步柯在山包上喝问道。 “北边草场疏加部的人,他们丢了马正往这边找呢。”那个乌桓兵答道。 那个乌桓兵话刚说完,一柄锋利的马刀划过,血注喷涌而出,他的脑袋滚落地上。同时,那几个乌桓人取出鞍间的强弓,对准步柯等人shè去。 步柯一个jǐng醒策马偏了偏躲过羽箭,但前面三个同伴却没有那么幸运,一个照面他们就送了命。 “快跑啊,是敌兵!”步柯一边大叫一边策马跑动。剩下的几个乌桓兵散开跟着步柯,他们一边逃跑一边回过身来shè箭还击。步柯身上冒出冷汗,一见面他就看出了不妥,因为对方的战马体格高大,不像是乌桓马,可还没等步柯盘查对方就先发制人。而且那几个敌兵面孔绝对是塞外胡人,骑shè身手还有兵器都远胜他们这些人。 “啊!”又一个乌桓兵滚落马下。步柯的心被揪了起来,对方的战马冲刺力极佳,不一会就拉近了距离,而己方只剩下三个人。 步柯知道距离越近,他们躲避羽箭的可能xìng越小。他圈住战马取出弯刀劈向追上来的一个骑士。 可是对方的身手出乎步柯意料的强,不仅避开他这突然的一刀,还用弓首打中步柯的面门。这一下使步柯瞬间失去目视能力,而接下另一个骑士的撞击又将步柯打落下马。 那个乌桓人少年回头看到步柯落马,他发起狠也回身举刀迎击。 追上来的一个骑士脸上尽是冷酷之sè,他手中的钢刀毫不留情地割开那个少年的皮甲,刀锋还顺势斩掉少年的臂膀。 接下来一个骑士更是满脸狞笑,他不顾少年惨痛的哀嚎,一个利落的横劈砍下那颗脑袋。 一会功夫,除了步柯和另一个乌桓兵被生擒,其余都被击杀。步柯渐渐恢复知觉,他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而旁边传来了那几个敌兵用乌桓语说的对话。 “将他们杀了就是,留什么活口!” “将军说抓些活的用来带路!” 步柯悚然一惊,接着他身上一痛,被个敌兵提到了肚皮上。 “老家伙,想活命就带咱们回你的部落去!”一个敌兵用乌桓语说道。 “咱们就扮作这几个哨骑,这样岂不是天神也发现不了?”另一个声音笑道。 175 柳城王庭。 两个仆役匆忙地帮蹋顿披上了铠甲,还取过了马鞭马刀等物件披挂上。 一会后,卑素机、阙利、柯必力几个部将也赶到蹋顿的王庭。再迟些,袁谭、辛评、朱灵、臧洪、辛毗几人也赶到王庭。 “单于袁熙当真来袭了?”袁谭急问道。 穿戴好铠甲的蹋顿神sèyīn沉,“当真是来了,还不是从辽西,而是从平、白山方向来的。若不是一早接到密报而广派哨骑,我等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袁熙有多少兵马,距柳城还有多远?”辛评问道。 蹋顿看了看袁谭,说道:“哨骑来报,说距柳城四百里,他们队伍庞大起码有三万多人!” 卑素机放声狂笑,“才三万人就敢进犯我王庭,我愿率所部万骑为先锋一举击破他,再取袁熙的首级来给单于做酒具!” 蹋顿瞪了他一眼,呵斥道:“不要小看这些汉兵,苍狼再凶悍,但打盹的话也会被鸟雀啄伤眼睛。你率所部人马冲杀一阵,最好能截获他们的粮草辎重。” “是咧!”卑素机恭敬地低下头去。 蹋顿再对袁谭道:“大公子啊,你也带上所部人马,要是能斩杀掉袁熙的话,你就招降那些汉兵吧!” 袁谭一脸兴奋,连连称是。“左先那两部人马是白跑一趟辽西了,好在阙卑那五部人马已经集结完。加上王庭的两万jīng兵,七万人足以淹没袁尚了!”蹋顿自信道。 “单于一定能旗开得胜!”袁谭附和道。 “哈哈!”蹋顿一阵大笑,“到时大公子夺回车骑将军之位,还要多多关照本单于啊!” “我答应单于的东西是不会少的。”袁谭承诺道。 蹋顿一挥手,让众人立即出发。 等出了王庭回到袁谭残部驻地时,辛毗快步追上袁谭。 “公子,您当真要割让幽州给蹋顿么?”辛毗问道。 袁谭看看四周没有乌桓人后,叹了一口气,“我何尝想将幽州送人。但不这样的话莫说幽州,就连冀州、并州都拿不回来。等将来我的兵马壮大后再夺回幽州就是。”五代的石敬瑭割燕云十六州给契丹以求对付后唐时也是如此想的,不过请神容易送神难。 “不行啊!”辛毗急劝道:“蹋顿此人狼子野心,他的胃口绝对不止幽州之地。大公子你也看到乌桓兵对汉人的凶残,让他们攻略冀州等地,汉人百姓免不了吃苦,而且战后能不能让他们退兵很是难说。” 袁谭神sè不耐烦,反问道:“那你说我自缚到袁熙面前,让他饶我一命吗?” “蹋顿摆明是要借公子之名,而占据我汉人州郡啊!他将侄女送给公子。也是打着掌控您的主意!”辛毗着急起来。 袁谭狠狠地瞪了辛毗一眼,“是不是我娶了胡女,而让你们辛家不高兴了!” “啊!公子勿怪,佐治他是一时失言。”辛评赶紧解释道,“蹋顿此人如此好说话,肯定是有所图谋。但只要大公子集结起一批袁公的旧部,那还怕他蹋顿能翻了天去。” 袁谭哼了声,快步走去。辛评责备地瞪了一眼辛毗,然后追上袁谭。 臧洪神情复杂道:“按理说我等不该助胡人打汉人,但公子对我恩高义重。我说什么也要帮公子夺回爵位。但乌桓人要是荼毒我汉人百姓,那臧某绝对会奋起反击!” 朱灵看着臧洪远去地背影,叹道:“臧子源,天下义士。终不背本者也。” 辛毗摇摇头:“臧洪确实是义士,但知恩图报乃小义,但谋报家国天下才是大义啊!” 朱灵被触动了一下,跟在辛毗身边缓缓走向前。 天晴少云,此时胡地的风沙并不恶劣,柔和的微风带着草香吹进一众兵卒的鼻中。行军的将士们也被边地,这一派奇丽风光所感染。 “呜呜”的号角声响起,十几骑斥候跑回了中军。 “有敌情。快传令列阵应战!”田豫高声喊道。传令兵立即击打起战鼓,并挥动旌旗指挥全军变动阵型。 田豫快马跑到中军,贾诩、鲜于银、阎柔、关靖、黄叙几人都聚集在帅旗下。 “贾军师,斥候发现上万胡骑!”田豫禀报道。 贾诩脸上神sè没有丝毫波动,淡淡道:“万骑不过是先锋罢了。我等务必在蹋顿的主力到来前。击溃这股胡骑来提振士气。” “请军师调度部署!”田豫恭敬道。 贾诩看向阎柔,“阎将军。这的步卒里有一万多,但只有你部两千鲜卑乌桓骑军。待会步卒会牵制住他们。你就率所部骑兵绕到背后击溃他!” “喏,末将领命!”阎柔答应道。 说完贾诩等人登上了几辆偏箱车搭起的高台,田豫又调来一支刀盾兵紧紧护在周围。 在贾诩田豫等人调度下,袁军很快从行军队形变换成圆阵。其中粮草牛羊都被围在zhōng yāng,最外层是一辆辆地偏箱车和武钢车,兵卒们快速地在车阵前布上鹿角和铁蒺藜,这些车阵后则是手持盾牌弓弩的步卒。 圆阵是最佳的防御阵型,早前青州常备兵已经cāo练得十分熟悉,此时中军一发出命令,兵卒们就快速地列好阵势。 战车在chūn秋风行一时,战车的数量往往成为,衡量一个国家战力的标准,而到了这时的汉代就被淘汰出战争舞台。这样说也不是十分确切,由chūn秋战车发展而来的“偏箱车”“武钢车”也曾经活跃过很长一段时期。****它们已经不具备冲锋陷阵的用途,而是在很多对游牧骑兵的作战中,充当抵挡胡骑冲击的工具。其中战果最显赫地,是西晋马隆凭三千多人,利用偏箱车和八阵图,转战千里收降击杀鲜卑数万人。 武钢车、偏箱车上的木板可以挡箭,前头插上的鹿角更是可以对付胡骑的冲击。大将军卫青征发匈奴时,也多用武钢车结营抗击匈奴骑兵。 远处沙尘滚滚,袁军刚刚布好阵。万多乌桓突骑就冲到两箭之地。 步卒们蹲在偏箱车后一动不动,他们弩兵和盾牌兵交替掩护,等待胡骑地冲击。 卑素机愣了愣神,以往跟公孙瓒多是骑军作战,就是早些年寇略河北时,汉军也没有这么大阵势地步卒战阵。面对这个圆阵,卑素机反倒是不知从何下手。 “大人,你为何让兄弟们停下!”副将有些不满地问道。 “吵个屁!这个四周圆通通的阵势,你见过吗?” 副将撇撇嘴:“跟以往的汉兵有啥两样。咱们先一阵箭shè去,再集中兵马攻他一处,让他的阵势再大也首尾不能相顾!” “好主意!”卑素机抽出马刀,“传令给我冲过去shè!” 乌桓突骑再次跑动,等到一箭之地时,箭雨铺天盖地地向袁军步卒shè来。 “噔!噔!”偏箱车挡住几乎全部平shè的箭支,抛shè的箭支也被步卒们用盾牌挡住大部分,但少数不幸运的兵卒还是被漏网地羽箭shè到。 一轮箭雨下来袁军并没有多大损失,但圆阵zhōng yāng的牛羊经不住惊吓,都惶恐不安起来。这让中间地兵卒们又是一阵慌乱。 “杀啊!”乌桓突骑收拢队形,集中冲击袁军中间一点。 袁军弩兵得到命令,纷纷shè出强劲的弩箭。片刻功夫,前面的乌桓骑兵被shè倒一片。袁军强弩地威力可比乌桓人地弓大多了。其有效杀伤距离达三百步,能轻易穿透乌桓骑兵的皮甲。 “哧溜溜!”侥幸躲过弩箭地乌桓骑兵,其战马又被铁蒺藜伤倒一片,加上倒地战马的牵绊,又使一些乌桓骑兵滚落下马。 而接下来更加令他们惊惧地鹿角呈现在面前,这些鹿角有木制的也有铁制地,但同样都是尖锐锋利。 乌桓兵当然不会冲向鹿角那么傻,他们想凭借娴熟的骑术越过偏箱车。但战马冲击的劲头太大。运气和骑术稍稍差的,连人带马被鹿角穿透。 而骑术稍好地乌桓兵的命运也好不到哪去,弓箭手和添上箭的弩兵的再次shè击,让他们始终靠不近偏箱车内。 卑素机在后头看得是两眼通红,见自己jīng锐的骑士在汉人的弩箭下毙命。他心中滴血似的难受!这种负面情绪的积累。****紧接而来地就是愤怒的爆发。 “有盾牌的先上,后头的人给我shè箭掩护。一定要攻进去!”卑素机声嘶力竭地狂喊。 号令传了出去,没有阵亡的乌桓突骑稍稍后退。他们重新整好队列后再次发起冲锋。 “自不量力,区区万骑就想冲破我军苦练而成地战阵。”在中军观战地贾诩冷冷一笑。 “原来步卒对上骑兵也不是一面挨打的。”关靖叹道。先前公孙瓒更多地仰仗骑兵,而并不重视步卒。 “这也是要看情况而定,我军步卒cāo练已久,多次演练过抗击骑军地战阵,准备的又充足,自然是可以抗击这万数胡骑地冲击了。但若换做一般步卒,只怕结阵固守也达不到这样的杀敌效果。”田豫解释道。 “只要统筹得法,抵抗骑军的冲击不难。但要是骑军退去,步卒是追不上的。所以我军只能缓缓前行,被动地抵抗乌桓突骑的进攻,在防守中杀伤敌兵!”贾诩接口说道。 “如此战法也只能在攻打柳城这样的要地用了,而且还需骑军的配合,否则骑兵要是想撤退,我等是往往追不上的。”田豫说道。 贾诩看到乌桓突骑重新集结,于是下令道:“乌桓兵是想再次冲阵了,等到他们进攻的中途,下令阎柔所部骑军从右翼出击。” 在卑素机的命令下,乌桓突骑再次冲锋。又是一阵骑shè,接着是持盾的骑兵在前冲锋,后头的部分骑兵也对天抛shè以作掩护。 盾牌过大过重不利于机动,所以骑兵用盾多为木制的小圆盾。可是强弩的威力何等大,远些时弩箭穿过木盾就没了力道。但一旦靠近,强弩shè出的箭支穿透木盾和皮甲。再刺进乌桓兵的身体。而更多地弓弩手shè的目标也变成乌桓兵胯下的战马。 第二次冲击给袁军带来些伤亡,但堆积在偏箱车前的尸体更加多。就在乌桓兵进退维艰时,右翼车阵放开一个缺口,阎柔两千骑冲了出去。 冲锋受挫的乌桓兵开始后退,阎柔立即命令所部一半骑兵跟着他们后尾冲杀,另一半则绕到后面合击。 乌桓突骑强攻受挫,而且死伤达到三分之一,这使得乌桓兵的士气低落,而这时阎柔所部骑兵的冲击恰到好处。立即将卑素机的本队冲乱。 卑素机大怒,立即下令重整队形。但是阎柔另一部骑兵从侧后包抄过来,使得卑素机的本队更加慌乱。 阎柔所部乌桓人、鲜卑人各占一半,交战双方都是自小在马背上长大地牧民。不像冀州青州招募的突骑,经过特别的训练。交战双方的骑兵先前大都是牧民,他们个人马上作战能力很强,但论到大集团间的协同作战就比不上汉军骑兵了。 而双方战法和实力相当的情况下,装备了冀州制式兵器的阎柔军,自然占据了更大的优势。看双方人马混战一起,贾诩果断地下令长矛手出击。 结果混战两刻多钟后。卑素机所部兵马敌不住,一瞬间全线崩溃。 阎柔哪肯放过这个机会,率部紧紧追杀上去。但不久阎柔所部骑兵有退了回来。 贾诩看去,见远处扬起一团遮天蔽rì的烟尘。知道蹋顿的大部人马要杀过来了。 田豫、鲜于银等人也是一阵紧张,这真正地大战才刚刚开始。 蓝天白云下,空旷的草原间四处是羊群和牧马。老人用胡琴弹奏出苍劲悲凉的塞外旋律,少年人则骑上骏马,绕着栅栏吹起胡笛,希望打动心仪的姑娘。如果没有残酷地战争,这一切将是多么美好。 突然间,羊群sāo动开。马驹也惶恐不安地跑动。 “快禀报大人,敌袭啊!”两哨骑飞快地跑回部落,他们一边疾驰一边呼喊。 宁静的草原瞬间炸开锅,女人们赶着牛羊牧马回圈,男人们回到家中披上皮甲。拿起了铁制马刀。 “呜!呜!”急促的号角声响起。秃发部首领树机能领着卫队在牙帐前集结。 “秃发大人,敌军数目不明。就要到咱们这了!”哨骑禀报道。 秃发树机能嗯了声,他四十多年纪。长得高大健硕,被称为“乌桓四勇士”之首,是蹋顿的心腹。 “快派人将此事禀报单于,告诉他汉人偷袭咱们的背后来了。”树机能吩咐道。 “是咧!”几个哨骑答应下,立即向南面疾驰而去。 树机能提起一柄三叉,喊道:“乌桓勇士们!汉人的马蹄践踏道咱们神圣的草原上,你们能不能容忍!” “不能!”下面呼声一片,向来只有他们寇略汉地,却没有汉兵打到柳城这边草原的。 “用你们地弓和箭,用你们的马刀,砍下敌人的首级,那时再杀到汉地去,抢他们的粮食财帛和女人!”树机能大声喊道。 “呜哇!”“杀死他们!”“抢尽他们的东西!”乌桓兵纷纷呼喝。 还没有轮到树机能再次发话,右翼一支轻骑已经包抄过来,而牧民组成地队伍还没有列好队。 “卫队地勇士们,随我杀啊!”树机能大呼一声,策马冲向右翼的轻骑。 树机能地卫队吹起胡哨,跟着他冲向敌军。 树机能的卫队有两千多骑,都是部落里身手最好地jīng壮,他们的装备也最好,是整个部落最强的战力。 树机能也是久经战阵了,他一眼看出对方骑兵数目也在两千左右,而且是装备jīng良的汉军骑兵。 “shè!”树机能喊道。 乌桓突骑早就准备就绪,他们一边策马跑动,一边将手中的羽箭shè向对手。 “嗖!嗖!”一波箭雨反击回来,shè倒了前面的乌桓兵。 树机能大吃一惊。他知道对方身披jīng良的鱼鳞甲,自己兵卒地箭除非shè到面部或战马,否则很难伤到对方。但对方能迅速shè箭还击却出乎树机能的意料,这说明这些汉军骑兵的箭术不比他们差。而且对方反应之迅速才是树机能吃惊的原因,他遇过的汉军敌手中,只有公孙瓒的骑军有这样的战力。 张辽在队列中组织阵型向树机能发起反击,他率领的是两千多青、幽、冀三州的jīng骑,这些骑兵在集结cāo练后,能力得到很大提升。加上jīng良地铠甲兵器,即便面对乌桓突骑中的jīng锐,也丝毫不落下风。 在张辽调度下,两千jīng骑很快变换成后掠的雁行阵。在张辽的前部带动下,整个队形在树机能的队列前掠过,两翼的兵卒则能交替地向敌军shè箭。 树机能哪里知道什么雁行阵,他惊怒之下令卫队一分为二,两边夹击张辽的jīng骑。 只是雁行阵不住跑动,树机能分兵,受的攻击点更加多了。 秃发部也接到蹋顿的jǐng告。他们已经将分散放牧的牧民收拢了很多,此时五千多牧民组成地乌桓兵已经集结起来,他们也向黄忠的jīng骑冲过去,试图跟树机能所部形成合围。 “呜!呜!”还没等乌桓大部主力跑动。正面又出现一支汉军骑兵,他们有三千多骑,骑兵士卒的装备更加jīng良,他们身手也更加矫捷。 袁熙跟在这三千多骁骑中间,当他们跑过来时阵型已经组织好,列的是锥形阵。 锥形阵讲地是中间主力丰厚尖锐,两侧锋利迅捷。担任锥头的是许褚和虎卫,率领两侧的是颜良和文丑这两员河北骁将。袁熙提紧长枪。他在阵中指挥,旁边是祝公道跟虎卫军士。 骁骑兵的锥形阵硬生生阻断了乌桓主力,将他们跟树机能隔成两半。乌桓兵再想拉开距离已经十分困难,只能硬扛住骁骑兵的冲击。 前锋的许褚跟虎卫都是手持长刀,锋利的刀刃刺进乌桓主力。破开的乌桓兵队列。许褚这尊怒目金刚不住呼喝。手中大刀挥舞起来虎虎生风。 两侧地颜良文丑也是兴奋异常,这是白马之战后他们首次上阵。两人在那次大战中武艺得到一些提升,这次随军出征是憋了一口气。他们要立功以稳定在军中的地位。 两侧的骁骑中,不仅配备长戟长枪,还有不少的特制马刀。在青州能大量自给兵器时,袁熙就让司金官员为骑军打造专用的马刀。这些马刀在环首刀和斩马剑地基础上,将刀身增加了一些弧度,以更利于劈砍。 骁骑兵地兵员都是来自各部兵马中的jīng锐,他们中间一半是乌桓鲜卑人,另外地汉兵也是全军的个中翘楚。过严密地cāo练,骁骑无疑更胜乌桓突骑一筹,加上锥形阵的威力,乌桓主力被冲击三次就溃散开来。 树机能感到战局不妙,他立即指挥卫队朝主力靠拢。但就在这时,张辽的jīng骑如影随形地黏上,追杀着树机能所部后尾。 树机能为了提振士气,他让战马缓缓跑动,取出了强弓shè杀追来的汉兵。 “嗖!”“啊!”树机能shè出的箭力道极大,追来的汉兵几乎是应声而倒。 “大人无敌!”“呜呼!”乌桓兵发出阵阵呼喝。 汉军前部一时间被滞缓下来,兵卒们向树机能shè箭,但树机能显然在他们攻击范围之外。 突然地,在汉军中奔出一骑,正是怒火滔天的张辽。张辽并没有使用自己的弓箭对shè,而是径直朝树机能疾驰冲去。 “铛!”张辽看得真切,躲过一箭后,又拨开一箭。 树机能紧张起来,对手每每能看穿他shè出的轨迹,这说明对方的箭术更在自己之上。看着逼近的张辽,树机能果断地放下弓,他提起了近战用的三叉。 “咣当!”长刀跟三叉交击,打出了火花。 使叉的都是力大之辈,树机能算是三郡乌桓的第一力士。但他想不到奋力的一刺竟然被敌将弹开。 张辽的刀法纯熟老道,搏斗地技巧更是丰富,但这不表示他的膂力逊于颜良等人。一交手他就知道树机能是员力道型的勇将,下一招张辽故意减少了两分力道。 树机能架开张辽的长刀,以为他被方才那一击打得乏力,于是呼喝一声来个奋力的直刺,直取张辽胸前要害。 张辽等的就是这一刺,他迅速将长刀收回,用枪柄压住叉杆。将叉尖推开了一尺。接着,刀柄顺着叉杆滑去,冷冽的锋刃刺向树机能的面门。 “咕咚!”一颗首级飞起后滚落地上。 “威武!”汉军中发出阵阵呼喝。 后世写道,壮哉,张大将军威震塞外,一马踏乌桓。 树机能的卫队看到大人被斩,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队伍立即被冲散击溃。 残阳落到山包顶部,空旷地原野上随处是人和马的尸体。袁军迅速扩大战果,除了一部分乌桓兵溃逃外,剩下的乌桓兵不是被击杀就是投降被俘。袁军兵卒也占据了整个秃发部落。 袁熙骑在绝影上,带着虎卫巡视秃发部落。 “他娘的乌桓崽子,竟敢暗害你文爷爷!”文丑一边怒骂。一边用铁枪捅在一个乌桓兵身上。 “文将军,这是怎么一回事?”袁熙问道。 文丑拔出铁枪,恨恨道:“这个乌桓兵竟敢装死,还想背后偷袭!” “胡民不比汉地百姓。就是老弱也是会用刀杀人的,我已经吩咐你们小心了!”袁熙沉声道。 “末将牢记少将军的话,这就叫兵卒给躺倒地上的都补上一刀。”文丑答道。 这会赵云、颜良也赶来。 “已经按少将军吩咐的,收押了俘虏和成年男子。”赵云禀报道。 “肉干和其他干粮也筹集够了。”颜良接口道。 “好好看管那些俘虏和牧民,他们随便一个人都是兵卒,千万不可大意!”袁熙再次提醒道。 颜良一抱拳,问道:“底下的兄弟们说看到不少财货,不知能不能取来?” 袁熙沉吟一会。“告诉底下的兵士,现在要迅速转战不能携带辎重财货。等灭了蹋顿主力,草原上地财货只需交出一半做军资,其余的任他们取!” “喏!”颜良兴奋道。 “少将军,你看这些乌桓部落比预想的还要靠近柳城啊。而且他们好像早有防备!”颜良说道。 袁熙一皱眉。本来他们以为三郡乌桓,的大多部落还在大草原放牧。可是情况确实如张辽说地。 文丑一拍脑门,说道:“少将军不说还真忘了。咱们抓住几个斥候,他们说是奉命出来侦测的,好像知道咱们要偷袭!” 袁熙的脸sè难看,要说因为步卒已经暴露,柳城的敌军知道有汉军偷袭那是正常。但现在偏北的乌桓部落有了防备,那只能说是他们的行踪暴露了。 “少将军,那些俘虏怎么办?”文丑问道。 “尽快解决掉,全军明早就往南奔往下一个部落!”在几个注视下,袁熙做了个杀的动作。 “那些牧民呢?”文丑再问道。 “只要成年男子,一个不留!”袁熙冷冷道。 几人神态各异,赵云yù言又止,文丑、颜良则是兴奋异常,许褚祝公道这两尊杀神更是漠然。 “要知道,只要是成年的乌桓男子,就都是乌桓兵!”袁熙说道。 “喏!末将这就去办,手下那些突骑可不少都是胡人,他们想必干过不少这事。”颜良答道。 “少将军,杀了那些男地,还有那些乌桓娘们,哈哈……”文丑不怀好意地yín笑道。 袁熙冷冷地瞪了文丑一眼,呵斥道:“这是什么时候,明早就要率兵南下了。等击败蹋顿后,随你们带回去多少乌桓女子都好!” “少将军可不许反悔,末将这就告诉底下弟兄们!”文丑乐呵呵道。 袁熙叹了一口气,出塞作战难度出乎意料的大,现在他知道为什么历史上曹cāo要屠柳城了。 176 五千骑兵都是轻装出击,虽然也有骡马驮运物资,但携带的除了兵器铠甲,就是干粮清水。所以他们必须快速转战,并且以战养战。 虽然暂时没有断粮的困扰,但是兵卒们长途跋涉,又顶着破釜沉舟的压力,都不知是否有命回到故地,所以个个变得无比压抑。特别是像文丑、许褚这样的莽汉,脾气变得是更加暴躁不安。 袁熙跟几个将领十分留意着兵卒的状态,他们知道要是处理不好,就会产生哗变和炸营。 一般来说,掠夺跟杀戮是最佳的发泄途径,但转战途中不适宜携带财货,所以袁熙只是允诺战后纵兵抢掠。在他看来乌桓人的财货也多在汉地掳掠而来,如此算是物归原主罢了。 黑暗吞噬下天地间万物,月光下一队队的乌桓男子正被杀戮,他们手无寸铁,想要反抗也已经后悔,面对一排排的长戟手,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喝呀!”一个乌桓兵在地上一滚,抓住了一柄戟杆。愤怒的乌桓兵竟然踢开了那名戟兵,他用长戟格开另外几柄戟尖。 “啊!”当他正要上前击刺时,利箭洞穿他的心窝。 文丑狞笑着再添上一支羽箭,抬起手来shè向下一个目标。 夜风拂过,整个秃发部落四处都是血腥味,弄得久久不散。 袁熙眺望着天上明月,他的目光清冷而深邃,但心绪却像波涛一样翻腾起伏。他不知道后人会给予他什么样的评价,但是哪个王朝不是建立在枯骨之上的,为了后世边地的安定,留下这么不完美的一笔又何妨。后世对宣武帝袁熙评价两个极端。 一个虎头虎脑的黑壮青年走到袁熙身边,“少将军,俺已经带人查抄了树机能的老巢,抓住他五个儿子四个女儿。另外妻妾女奴也一大堆。” “男子全部杀了就是,女人先由着她们吧,没有了马匹料她们也跑不掉,等战胜蹋顿赏赐给将士们。”袁熙淡淡道。 “你小子没长记xìng啊,公子早吩咐男的全杀,还来禀报这些!”一旁地许褚骂道。 “俺爹,俺早杀了他们,不需你吩咐!”黑壮少年答道。他就是许褚的儿子许仪。刚刚调到影卫任职不久。许褚的儿子许仪不过十四五岁,却长得跟乃父一样粗壮结实,看起来倒像个二十几的壮汉。 “少将军,有人要见你!”许仪神sè有些为难道。 “何人?”袁熙疑惑起来。 “啊。是被乌桓人抓为奴的汉人,他们相见少将军,说要随军南归幽州。”许仪说道。 “还有汉人?”袁熙倒不奇怪,因为合击公孙瓒时,蹋顿就掳掠一批汉人百姓为奴,他只是为安置这些人发愁。 “男的有两百多,女的有三百多。”许仪说道。 “将一些收缴的兵器发给他们,让几个兵卒带领他们看管好牛羊和乌桓女人。等大军得胜后必来接他们归乡。”袁熙吩咐道。 “喏!”许仪领命而去。 拔山是一片连绵五里地小山包,也是通往柳城地一处要道。蹋顿并没有下令五万乌桓骑强攻敌阵,而是率部占据了拔山,他们要等袁军通过时,借助高地发起强烈的冲击。 中军处。田畴对贾诩等人说道:“过了拔山一直到柳城都是一马平川。虽然更有利于骑兵作战,但那里有水源。所以我军必须冲过去,否则清水用完我等就困窘了。” 众人都是一阵沉默。若不是此处没有水,他们就地固守是十分好的。但是步卒必须寻到水源补给,还要摆出向柳城进发的态势,好牵制住乌桓主力。 “不能再等了,必须连夜通过去!”贾诩说道。 “可是乌桓人占据了地利啊,咱们这都是步卒,冲过去谈何容易。”郭图摇头道。“正因为他们占据了地利,如果我军不冲破拔山,那么蹋顿就可以派一半以上的兵力回击少将军他们!”田豫反驳道。 贾诩眯眯眼,说道:“我跟田先生观察了地形,发现有山路可绕到拔山背后。阎将军可率所部兵马秘密潜行至敌军背后,等到步卒过去时再冲后面杀出来。” “喏,末将领命!”阎柔答道。 郭图眼珠子一转,说道:“乌桓人贪财好利,军中携带地牛羊已经成为拖累,不如放出去让他们哄抢,到时可使他们队伍混乱。” “此法倒是不错。”贾诩点点头,“但是只放出羊群,将牛留下来,它们还有用处。” 田豫答应下来,立即吩咐兵卒去办。 拔山中段山包上,蹋顿跟袁谭等人都在这观望着袁军阵势。 “此阵名为圆阵,乃列国时孙膑传下的阵法,可抵御四遍八方的攻击,用来防守最好不过。”辛评给蹋顿解释道。 蹋顿点点头,他以前对汉人所谓战阵不屑一顾,自认为乌桓人游牧狩猎时的行列,就是就好的攻击阵型。今天看到了圆阵的威力,不禁留意起来。但辛评不知道的是,贾诩布的圆阵比起孙膑留传下来地,已经多了很多变化,这是青州军上下研究cāo练多时的结晶。“单于,您还看啥子阵不阵的,咱们后方正被他们偷袭,赶紧回军驰援才是!”阙利着急道。 蹋顿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眼前这伙汉兵被咱们困在这里,就算他们粮草充足,但再有三五rì必然会没有了清水,那样全歼他们不成问题。****要是这个时候放弃,那先前的勇士岂不是白白送命了!” 蹋顿只收到有不明数量的敌骑在柳城以北出现,却并不知道袁熙两部人马已经开始奔袭转战。 “可是家中被袭,兄弟们心中也会不安地啊!”柯必力也劝道。 蹋顿眼神yīn沉。“袁熙小儿那偷袭地手段确实出乎我意料,等会柯必力你就率一半人马回柳城。我已派人让草原上的部落联合在一起,让他们都迁到柳城,集中全部人马在那守住。” “料他们也不会有多少骑,两三部人马集中到一起,就能将他们打趴下!”卑素机说道。 “哼!要是全像你一样大意轻敌,我有多少人马可以去送死!”蹋顿怒道。 卑素机低下头,蹋顿不杀他已经是格外开恩。他不敢再说话。 柯必力刚刚率部动身。登上偏箱车地贾诩等人就隐约察觉到动静。贾诩立即让斥候前去查探,得知蹋顿派兵回援后,众人焦虑开来。虽然他们的压力减少了,但袁熙那两部骑兵将面临更大地危险。 偏箱车和武钢车对着山包方向缓缓移动,车后是弓弩手和枪盾手。在后面则是通行过去地辎重粮草队。 “shè!”蹋顿一声令下。 “嗖!嗖!”乌桓兵居高临下,仗着俯角不断袁军shè箭。因为地势乌桓兵将袁军弓弩的威力抵消,双方shè手进行大范围对shè。 “咕隆隆!”山包上的石块也被投掷下来。 可是有偏箱车和盾牌的掩护,乌桓兵石块和羽箭的杀伤力,并没有预想的好。袁军虽然有所损伤,却在稳步地向前移动。 蹋顿抽出了长矛,喝道:“乌桓勇士们,向山神展示你们武勇的时候到了。冲垮汉 “呜呼!”乌桓兵一阵阵应和。 乌桓兵借助山势冲击力大了许多,但毕竟还有一段平坦的缓冲地,这段地带正是袁军弓弩兵最佳shè杀距离。袁军兵卒不断上弦添箭,再激shè。 虽然袁军在这段距离shè杀了大量乌桓兵,但终究还是被他们冲杀到偏箱车前。 “弓弩退后!”田豫呼喊道。 弓弩手迅速地退后。拉开距离后再shè杀越过偏箱车地敌兵。而长戟手长枪手适时补上去。用手中长兵器刺杀骑在马上地乌桓兵。 因为越过偏箱车后战马的冲击力已经几近于无,乌桓兵不得不跟长戟手长枪手苦战起来。没有了战马的冲击力。他们对战长枪手并不占优势,甚至被袁军逼回去。 “放羊!”贾诩果断地下令道。 鲜于银让兵卒退开一段。将羊群赶了出去。一时间羊到处乱跑,充斥着交战区域。 后面来的一波乌桓兵看到敌军竟然放出了羊群,不禁迟疑了阵,他们不自觉地将战马放缓。一个乌桓兵仗着jīng湛的骑术,俯身下去一把抓起一支羊。 有了一个自然会有第二个,这些乌桓兵平时也是牧民,他们被贵族剥削得厉害,甚至是半奴半zì yóu民地身份。这样他们家中往往也没有多少财产,一直羊羔对他们来说价值不菲,所以他们不仅停滞下来,甚至出现哄抢的状况。 贾诩、田豫等人不断催促兵卒快速通过,兵卒们也将断裂的防线补上。 蹋顿怒从心起,他挥矛刺死一个抱着羊羔的乌桓兵,喝道:“敢碰那些羊的杀无赦!” 蹋顿的亲兵跟将官们纷纷跟着喝止部下的行为,乌桓兵中又是一阵混乱。等他们再次集结其队伍时,袁军已经通过了大半。 “拿下后面的汉军!”蹋顿怒道。兵卒和部将们不敢懈怠,纷纷纵马再次冲击过去。 而就在这时,绕到山后地阎柔终于出现,已经不到两千的胡骑杀而出,追杀冲击乌桓兵的后尾。 连同蹋顿在内的众胡将一阵惊愕,他们想阻拦住阎柔所部骑兵,但是阎柔这些骑兵接着山势,已经追杀上乌桓兵后尾。千余骑虽然不多,但突袭效果十分显著,乌桓兵惊慌失措下纷纷向两旁躲闪。 阎柔率领这些胡骑一直冲到平缓地,护送着袁军步卒通过了拔山。 接到蹋顿的命令,放牧地各部已经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接到三个部落被屠灭地消息后,各部上下更是惊怒中带有几分恐惧。若是迟些得到消息。或者运气差些的话,那么被灭族地恐怕就是他们了。 sè楞部营地。 乌古那焦急地在帐中来回踱步,他不时出到了帐门查探。 “大人,娜云小姐平安回来啦!”一个仆役一路跑来一路喊道。 乌古那眉头舒缓开,急忙跑到帐外。 远处跑来十余骑,其中最前一骑是个十六七岁的明眸少女。少女一下马就扑到乌古那怀中抽泣起来。 “孩子,发生什么事了!”乌古那惊问道。 “汉兵袭击秃发部落,舅舅战死了……三表兄他们冒死让女儿逃了出来。”乌娜云抽泣道。 “啊!那他们逃出来没有?”乌古那问道。 “没。没有!”乌桓少女哭得满眼通红。“后来逃出地人说,说汉军到处杀人,连老人小孩都不放过,舅舅一家怕是全部丧命了。” “啊!”乌古那心思复杂,亡妻是秃发部小姐。= ==树机能正是他小舅子。但是秃发树机能亲蹋顿,所以两人并不对头。听到秃发部被灭族,乌古那心中既有恨意又有漠然。 “你下去好好歇息,阿爹会处理好的。”乌古那劝道。 乌娜云抓住父亲地双臂,“父亲一定要提秃发部上下报仇呀!” 乌古那拍拍女儿的肩头,让女奴待她下去歇息。 “大人,郭先生的人又来了。”一个心腹副将禀报道。 乌古那神情一冷,吩咐道:“不许任何人靠近牙帐!” 副将领命而去。不一会带来个中年乌桓男子。 “大人可好?”中年男子施礼道,他行的是正宗乌桓礼节。 “哼!你又来干什么,老夫是不会归降袁家的。”乌古那冷声道。 “唉,在下为大人感到惋惜啊!您看看先前那几个部落的大人,他们如今躺在冰冷的地下。他们的妻妾女儿都被收进蹋顿地王庭。他们地牛羊都被圈进柳城,他们的子民也被蹋顿驯服。”中年男子不住摇头。 乌古那脸sè一阵白一阵青。显然被说到心中的痛处。 “蹋顿之所以没有收拾sè楞这三部,是因为你们拧成一团。蹋顿不想付出太大的伤亡。可是他终有一天会像先前一样下黑手,将你们谋害而死。如果大人不抓住这次机会,那么等蹋顿安定下来,你就是下一位!”中年男子幽幽道。 “够了!”乌古那被他这话戳到心中隐秘,所以用怒气来掩饰惧意。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大人你还是怕蹋顿啊!” “我何时怕他,只是不想用族人的xìng命来做筹码!”乌古那反驳道。 “哼,蹋顿有何可怕!大人你瞧,亲善蹋顿地三个部落如今怎么样了。” 乌古那一拍面前的胡桌,怒道:“你们也太狠了,三个部落几万条人命啊!汉人不是讲仁义吗,怎么会做出如此禽兽之事!” 中年人不住冷笑:“咱们乌桓人之间不也经常交战么,战败者往往是被灭族的下场,俘获的男女也尽是奴隶。我家少将军不过将那些贱奴赐死罢了,又没有杀到大人你的人马。” 乌古那无以反驳,于是怒喝道:“你这个乌桓人中的叛徒,居然站到汉人一边说话!” “咱们草原上强者为尊,谁能让咱们过得好,就自然投奔谁去。从多少祖辈起,不都是给汉人做兵卒么?既然拿我家少将军的钱帛,自然是忠心地给他办事,这有什么可耻的,背主之人才是可耻!”中年人反驳道。 乌古那久久无语,自从在前汉被征服后,乌桓部族中确实很多兵卒,做了汉人地仆役。各部族还摇尾乞怜地向汉人朝廷示好,而乌桓部族中并不以此为耻,能得到汉庭的支持,无疑能壮大自己的部族。只不过近两代的汉室朝廷昏庸无力,乌桓人见有机可乘,才重新反叛起来。但就像蹋顿也同样寻求汉人地方势力的支持。于是才有了根袁绍共击公孙瓒之事。 “袁少将军能给我什么?”乌古那问道。 中年人见对方终于服软,高兴道:“战胜蹋顿后,少将军册封你为乌桓单于,三郡所有乌桓部族都归您统领。” “那他要什么?”乌古那冷冷地问道,他知道没有付出怎么会有回报。 “少将军不仅能供给你们过冬地粮食,还会送你们幽州无主地土地。而少将军只要大人你率所有部落归顺,再派出jīng骑替少将军打仗,助他一统中原天下。”中年人说道。 “当真如此简单?”乌古那问道。 “辽西、辽东之地偏远。少将军要来也无用。难不成还想占领这里吗?”中年人反问。 乌古那点点头,“我答应下来了,要怎么配合作战,你尽管说来。” 大凌河发源于白狼、平冈一带山区,它从柳城流过。为放牧和生活提供了水源。 袁军另一支骑兵如今就占据了大凌河柳城段,上游的一处高地。这支队伍是张辽、赵云、段匹磾三将率领地,有青州军的三千乌桓突骑,还有两千地三州jīng骑。 五千骑突袭了一处乌桓部落,而张辽等人也发觉乌桓部落早有防备。这些部落聚到一起后,张辽军就再没有一口将他们吃掉的能力。所以张辽果断地下令南下柳城,再占据大凌河旁一处高地,等待主力前来跟蹋顿决战。 张辽、赵云两人焦急地望着东北面。那里是柳城和乌桓几个部落的驻地。 过了会,十几骑沿着大凌河跑来,近了看到是十几个乌桓牧民打扮的骑士。其中一名骑士穿过防线径直来到张辽和赵云面前,正是青州军中鲜卑将领弥力。 段匹磾从兵卒手中取过水壶,猛灌了一通后才道说:“费了好久才劝动乌古那那个老家伙。” “你确定他真心投靠咱们么。中途可有什么变故?”张辽问道。 “有了郭图的信函。两次都很容易见到乌古那,我谎称自己也是乌桓人。乌古那对我倒也客气。”说着弥力放下水壶,“我按少将军吩咐的。对他晓以利害,还许诺册封他为乌桓单于。看来他很是心动,我瞧应该能倒戈向咱们这。” 张辽稍稍安心,“如此可以等少将军他们前来决战了。” 一rì后,从草原南下地袁熙,也赶到柳城外跟张辽军汇合。经过几rì地转战,两部人马虽然没能扩大战果,但自好在己损失的兵马也不多,而且图灭三部足以威慑乌桓各部。 又一rì,在骑军的接应下,袁军步卒也赶到柳城外。步卒依仗偏箱车和强弩shè伤了乌桓上万骑,己方则阵亡千多步卒,阎柔所部因为屡次出击所以伤亡很大,只剩下千多骑。 柳城,单于王庭。 蹋顿愤怒地将铠甲仍在一旁,“将各部落大人全部叫来这里!” 他的四万多骑吃不下袁军步卒,而且腹地又被袁军骑兵突袭,这怎么不让蹋顿感到恼火。若不是早有防备让各部落集结南下,那么他的损失将更加巨大。 袁谭、辛评等人站立一旁,初战不利使袁谭也恼火非常。 过了两刻多钟,乌桓各部大小首领都来到蹋顿地王庭,参拜过后各自汇报本部落的情况。 “秃发那三个部落的情况怎么样了?”蹋顿压下火气问道。 “嗯,逃出来的人说,男人全被杀尽,只剩下女人和牲口。现在他们也不在原处了,可能是被汉兵挟持北上。”阙利答道。 “要不要派兵去收容啊?”一个部落大人问道。 蹋顿愤怒地一拍面前胡桌,“大敌当前,你们还惦记着吞并那些东西!” 那些部落大人静下来,他们本来打的就是这个心思。 “他们走不到哪去的,等灭了汉军后,赏给作战最勇猛的三个部落!”蹋顿说道。 “单于英明!”底下大小首领一片赞声。 “哼,你们不要光说好话听,说说怎么打败眼前的汉军吧!”蹋顿冷冷道。 “那还用怎么打,咱们全部有七万人吧?从四周围过去。直接取了袁熙首级就是!”阙利嚣张道。 “大人且慢,袁熙孤军来到柳城,其粮食必定支撑不了多久,咱们只需将营寨连起来固守,如此不出几rì袁熙必粮尽而亡!但要是直接交战,胜算实在是难料。”袁谭说道,这是他们跟辛评讨论后得出地结论。“什么!大公子你这是在说咱们乌桓勇士打不过袁熙小儿?”阙利怒道。 “啊!在下并非此意,只是固守的话不需要付出更大的伤亡。”袁谭解释道。 蹋顿心中一动。点了点头。 “单于。秃发三部被汉兵灭族,而我等还缩在营帐里,这不是说咱们乌桓人怕了袁熙而不敢出战!”在下首的乌古那说道。 “对啊,秃发三部地仇不能不报,要是窝在营帐里。岂不是让汉人笑话!”底下附和地声音不少,他们也是被袁军地行径所激怒。 蹋顿正要将他们压下去,这时仆役带来个袁军兵卒。 “单于,他是袁军派来的使者,说是下战书来地。” 那兵卒三十多岁,浑然不怕那些乌桓首领凶神恶煞的目光,“我家少将军明rì一早约战蹋顿单于,说想见识见识所谓乌桓突骑是何等模样。少将军说了。要是单于怕了不敢出战,那就退出柳城自缚来请罪,少将军仁慈还会饶了你等一条xìng命,否则秃发树机能部就是下场!” “混账!”一些乌桓首领抽出佩刀,他们中听得懂汉话地不少。其余人听过翻译后也是忿怒异常。 “这是激将之计。单于不可轻信啊!”袁谭提醒道。 “哈哈!”那个汉兵一阵大笑,“在下来之前已经有了死的觉悟。不过汉军无敌,定会将你们像秃发一样灭尽!” 乌古那向蹋顿一拜。“若是单于和其他大人不去,明rì就由我sè楞部单独去好了,乌桓人地声威不能丢!” “慢着!”蹋顿喝道,“你一部能代表乌桓吗!将这个汉人退下去斩了祭旗,将他地首级送还给袁熙,说本单于明rì应战!” 到了这种状况,蹋顿不能退却,否则他的威望将一落千丈。声望一旦跌落,各部族都有反叛他的可能。 山丘上,袁军一众文武都观察着乌桓营寨。 “少将军,蹋顿答应决战!”田豫跑到众人面前,顿了顿他叹息道:“可恨啊,派出的使者被蹋顿杀了。” “他是用一人的xìng命为全军换来战机,他生前有什么交代地你记下来,回去后有我亲自去办!”袁熙说道。 田豫点点头,“只交代抚恤他家人。” 袁熙转过身去,问道:“派出的斥候有没有联络上鞠义?” “已经派出三波斥候,但还没有一批回来的。”张辽答道。 “虽然激怒蹋顿将他逼出来决战,但乌桓胡骑六七万数,实在是场苦战啊!”袁熙说道。 “有乌古那的倒戈,相信少将军能一举击败蹋顿的。”郭图说道。 “乌古那不会一开始就倒戈,他必定要等到蹋顿出现败迹时,才肯出手。所以不可将决胜的关键放到他身上。”贾诩否定道。 袁熙回想起历史上曹cāo对乌桓一战,他是抓住了乌桓各部貌合神离吧,只要击溃蹋顿的中军,那其他各部就会人人自危。 “明rì步卒战阵缠住蹋顿的主力,张辽所部从右翼直击蹋顿。如果被乌桓兵挡住,赵云所部则趁机从另一面直击蹋顿。以斩杀蹋顿等首脑为优先!”袁熙下令道。 “喏!”众人领命道。 “另外,那些东西准备好了吗?”袁熙问道。 “已经准备妥当,明rì必能打蹋顿个措手不及。”贾诩答道,“今晚还可以派人去柳城附近袭扰,使他们不能安心歇息!” 177 朝阳升起,柳城前这一片平原上四处燃起炊烟。兵卒们忙碌着做饭喂马,将领们则忙碌着商议最后的作战计划。虽然旷野上一派宁静之sè,交战双方十数万的兵卒却心怀坎坷,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今夜的月光。 胡哨声、号角声从四面响起,乌桓骑兵从营寨里出来,渐渐汇集成一片人山兵海,约七万的乌桓骑兵巍然壮观,声势浩大。 同一时刻,大凌河上也是战鼓四起,两万多袁军缓缓移动到乌桓军对面,他们的人数虽然只有对方三分之一,但胜在兵甲鲜明、队列严谨整齐,散发出更加凌厉的杀伐之气。 卑素机是两眼通红,不仅是因为对袁军的仇恨,更主要的是昨晚没有休息好。这样的情况在靠近柳城的几个部落并不少见,袁军轻骑接连袭扰了一夜。 乌桓骑兵接近七万,各队列方阵以部落为单位。蹋顿让乌桓兵拍出方阵,以显现出己方兵马的声势。其中蹋顿两万嫡系为中军,左右两翼各两万乌桓骑兵,近万的后军是蹋顿准备的预备队。 蹋顿策马来到中军王旗下,他身披经过兽皮装饰的汉军鱼鳞甲,手上兵器换成锋利的长刀。威武jīng悍的蹋顿一出现,中军呼声一片,显得士气极为高昂。 在右军的突发乌古那让部下打起部落的大旗,他担忧地看着蹋顿的中军,乌桓各部落联军地声势实在是浩大。他在怀疑袁军有没有能力击败蹋顿。 袁军依旧是摆出了圆阵,只不过这次多了左右两翼各五千骑兵。偏箱车被缓缓推动,后面的兵卒有序地依次前行。战前袁熙让各营军司马,在全军进行了动员,并许以诸多好处,加上破釜沉舟的压力,所以全军上下也是士气高昂。 袁熙这次在步卒中军大旗下指挥,他身旁跟着贾诩、郭图、关靖、田畴几人,还有许褚等近卫。 “若不是少将军准备的那些东西。此战还真是胜负难料。”贾诩说道。 袁熙看向了东边,“不知鞠义他们能不能赶上。” “说不定他们已经潜行到了附近,只是想等蹋顿被我们吸引过来才突然出现。”田畴猜测道。 这附近一马平川,除了柳城侧后的东面有些小山包,和袁军先前屯驻的大凌河高地,其余地方极为空旷。这样的战场是使不出什么奇谋妙计的。这是真正的大兵团决战,拼地是双方的实力。 一阵号角声齐鸣,乌桓中军跑出了百多骑,其中一骑举着乌桓王旗,最前面的是铠甲鲜明的蹋顿。 袁熙明白蹋顿这是在叫阵。以期鼓动士气。而他心思急转,推算着能不能趁机拿下蹋顿,但瞬间就得到否定的推论。这么空旷的地方,即便是赵云要shè杀蹋顿,对方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而有了防备,而蹋顿那些人地坐骑是上好战马,能很快跑回本阵。加上袁熙预定的战法是不能让双方立即混战的。 袁熙哪肯示弱,别过郭图的劝阻。带着许褚祝公道就上前去,距离蹋顿五十步才停下。 “威武!”袁军兵卒齐声呼喝,袁熙此举虽然冒险,却将蹋顿的气势压下去。太宗皇帝李世民也曾如此打击颉利可汗士气。 袁熙跟许褚都是一样地鱼鳞jīng甲,自从袁绍阵中被狙杀后。袁熙就下令将领不能穿表示xìng强的铠甲。可就是如此。在蹋顿他们看来,袁熙二人也是气势不凡。 许褚祝公道这两尊凶神自不必说。在乌桓人中也少有这么体格健硕的,而且两人浑身上下的气势。更是给蹋顿和他的亲卫强烈的压迫感。 袁熙骑在神骏的绝影上,手持一杆铁枪,鞍边一张复合强弓,整个人看上去既俊美儒雅,又英气逼人。而最让蹋顿惊讶的是袁熙马鞍左右各挂一个箭囊,因为这是骑shè最高技艺地标志----左右开弓。弓马娴熟的君王太宗皇帝李世民算一个,宣武帝袁熙算一个,太武帝拓跋焘算一个,周文帝宇文泰算一个。 “挽弓强劲,双带两,左右驰shè。”这是形容骑shè高超的说法,蹋顿想不到一副俊朗模样的袁熙也能左右驰shè。其实历史上曹氏父子的骑shè功夫也是一流,皆能左右开弓,袁熙经过赵云授艺,骑shè功夫可算一流。 “前面可是蹋顿单于?”袁熙喝问道。 “正是本单于!”蹋顿先声夺人道,“二公子你居然不顾袁车骑跟我部的盟约,而率兵进犯我地领地,这是否背信弃义之举!” “父亲是以车骑将军地身份跟你盟约,如今我继承了车骑将军爵位,而让单于你交还我冀州通缉的逃犯。可是单于你多番推托,还拒不承认我车骑将军地爵位。如此,是不是单于你先背约?”袁熙喝问道。 蹋顿刚想反驳,袁熙立即大声道:“再说,蹋顿你身为大汉的附属,前次却掳掠我幽州百姓为奴,我身为汉室朝廷地臣属,难道不应该替朝廷征讨你这样的叛逆吗!” 蹋顿怒极,冷冷道:“那咱们只有兵戎相见了!” 说罢在上百骑护卫下蹋顿回到本阵。袁熙也带着许褚回到中军。虽然双方兵卒并没有听到主帅的对话,但袁熙的举动无疑更加提升了己方将士的士气。 “单于,直接冲过去擒杀掉袁熙得了,不必如此费神。”袁谭对蹋顿说道。 蹋顿忍住心中不快,挥了挥手,让亲兵发出进攻的信号。 乌桓骑兵这边立即传出阵阵号角声,两翼和中军的前部人马徐徐向前跑动。 袁熙跟贾诩对望一眼,各自点了点头。片刻间袁军也有了变动,圆阵前曲的偏箱车被推开。后面地步卒赶出四百多头牛。这些牛是袁军步卒费尽心思保存下来的杀招,牛角上绑有利刃,牛尾扎上浸透油脂的干草,而且每头牛身上都披上皮甲。这正是袁熙贾诩想出的,效仿田单的“火牛阵”。这个阵法后来北齐献武帝高欢也曾用过。 步卒将牛群赶到阵前,兵点燃牛尾巴的干草油脂。牛群瞬间都变成“火牛”,它们被赶向了正中间,正是蹋顿的中军。 火牛吃痛,发狂似的狂冲乱撞。迎上了冲击过来的蹋顿中军前部。 中军前部地乌桓兵哪里料到对面会放出火牛,他们手忙脚乱地用弓箭激shè,力求在火牛冲到跟前将它们shè杀。 可是火牛关键部位披上了皮甲,防御能力有了很大提升,发了狂的火牛一下冲到中军前部。 乌桓骑兵除了必备的弓箭,就多配马刀和战斧。使用长兵器的很少。一旦火牛冲击乌桓骑兵前部,乌桓兵手中马刀的劈砍,根本很难伤到火牛。乌桓兵的战马被冲倒,危险就在面前他们不得不策马偏离,以规避火牛。 这时袁军左右两部骑兵也开始发动。他们向着乌桓骑兵两翼迎击而去。 在放出火牛后,步卒并没有急着收阵,一支近千人地骑兵也紧紧跟随火牛出击。 这支骑兵也是袁熙杀手锏,正是由一千jīng骑换装成的重骑兵。 汉代还没有重骑兵这个说法,这时所谓的铁骑,也仅仅是指骑手披铁甲的骑兵。但是汉代已经出现了人马皆披铠甲地重骑兵,名叫“甲骑具装”。这时的重骑兵属于刚刚起步阶段,不像南北朝时期北方地区的战争。胜负往往由重骑兵数量来决定。 “甲骑具装”分马胃和马甲两部分,马甲主要以铁制为主,皮质为辅。在汉代生产“具装”的水平还是较低的,像历史上官渡之战时袁绍出动万骑,但“甲骑具装”仅仅有三百多具。所以作战效果也不是很明显。 征讨公孙瓒时。袁熙就担任过视察兵造的差事,那时他特意让主管司金的逢纪给他多造些具装。一年多来。逢纪加大了具装的打造数量,直到出征前共凑出了八百多“甲骑具装”。 要说用重骑兵来对抗轻骑兵。这并不是明智之举。但袁熙算准蹋顿这些乌桓人并没有见识过甲骑具装,初次交战自然也是不知道重骑兵地优缺点。所以袁熙试图用这些八百多重骑兵冲乱蹋顿的中军,好给两翼的骑兵创造战机。 手持一柄钢刀的许褚在重骑兵中,他率领着八百重骑兵还有尾部两百多轻骑,紧紧跟在火牛后面。等火牛冲乱了蹋顿的中军前阵,他们抓住机会径直冲向蹋顿地中军王旗。 不论是乌桓兵手中地弓矢,还是他们的马刀都很难伤到重骑兵。而重骑兵地铁骑和手中的长戟,能轻易地冲破他们地队伍。 蹋顿脸sè难看,一开战他的王旗就被逼退的话,对士气的打击可想而知。但对方接连使出奇招,打得蹋顿措手不及。 “单于,先避开这些敌军!”阙利焦急道。 蹋顿知道被火牛和重骑兵冲到中军的话,那么全军的指挥一定会受到阻碍。他一挥手,让部下传令中军向右偏移,再令后军补上去,截杀那些重骑兵。 “就是现在!”在中军帅旗下的袁熙激动道。 “击鼓让右军攻击蹋顿中军!”贾诩立即吩咐传令兵。 战鼓有节奏地擂起,右军的赵云、颜良、文丑得到命令,立即调整方位,堪堪穿过右翼的乌桓骑兵,冲向蹋顿中军。 因为中军跑动,这段时间内蹋顿很难指挥全军,右军的赵云所部也趁着这个时机向蹋顿袭来。 三千骁骑跑在最前,如一柄尖刀插进乌桓兵方阵。平时乌桓各部落都是各自分派一块草场放牧,各部落的骑兵很少有一同配合cāo练的机会,这样在实战中几乎是各自为战,更别说协同配合。这也是乌桓兵多,但阵势不整的原因。 大部的乌桓骑兵围住袁军骑兵,而袁军两部骑兵又在中间冲击。双方都在这旷野上追逐厮杀。骁骑虽然战力非凡,但是蹋顿的亲卫也是乌桓兵中jīng锐,两部jīng骑胶着混战起来。 文丑哇哇大叫,他厌恨这些挡在面前地jīng锐突骑,他们虽然装备不是很好,但不得不承认他们个人的骑战技能十分了得,这种胶着状态下,骁骑一时也攻不进去。 颜良边挥舞长刀,一边观察敌军中有没有破绽之处。幸好还有两千jīng骑帮他们挡住外围乌桓兵的进攻。使他们能一心与蹋顿亲卫交战。但要攻破蹋顿这批jīng锐突骑,不但费力而且费时。 登上偏箱车眺望的袁熙等人也是暗暗心急,若是给蹋顿调整好队伍,将更加难以猎杀他这个主将。 大股乌桓骑兵已经围着袁军步卒战阵shè箭,他们将袁军步卒和骑兵分割开,还有两个部落大人指挥部下对圆阵进行冲击。试图击破袁军的帅旗。 “shè!”田豫指挥着弩兵和弓箭手进行齐shè,他们挡住乌桓兵一**的进攻。 因为马力有限,许褚那些重骑兵冲出乌桓兵合围回到本阵,配合着将两部乌桓兵的队形冲散。 “少将军,狼烟已经点起。但乌古那还没有动静!”郭图禀报道。 袁熙抓紧拳头,这个乌古那还真是老jiān巨猾。 “张辽所部也被大股乌桓兵缠住了,他们靠不近蹋顿中军!”关靖指着交战着的左翼说道。 “祝公道、许仪,你们二人率所有虎卫出击,从赵云、颜良他们侧面攻进蹋顿的中军!”袁熙下令道。 “如此少将军身边就没有了卫士!”祝公道不放心道。 袁熙将铁枪立起,大声道:“这些步卒不是我地近卫吗,有他们在我便安然无恙!” “誓死保卫少将军!”田豫立即喊道。 “威武!”附近的步卒也齐声呼喝。 “喏!”祝公道应了一声便带人出击。 “少将军你看!”贾诩难得情绪激动起来,“东南边有烟尘。我看多是鞠义他们!” 袁熙等人定眼看去,果然在东面小山包处扬起了一阵烟尘。 “将战鼓全部擂起,把敌兵的注意力全都引来这边!”袁熙下令道。 “咚!咚!咚!”袁军步卒的战鼓全部擂起,组成一阵阵高亢激昂的旋律。 袁军兵卒随着这阵阵催战的鼓声,浑身地血液都沸腾起来。特别是赵云、颜良所部骁骑。他们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势。 山包后,一支五千多人的汉军正在行军。他们不急不慢地朝着远处狼烟行进。 “鞠将军,这真急死人了。少将军他们肯定正在激战!”骑在战马上的蒋奇焦急道。 鞠义抓紧缰绳,沉声道:“我也着急,但让兵卒们急行军的话,到了那里也无力作战!” “可先派太史慈那两千骑前去驰援啊!”蒋奇建议道。 “不可!两千骑还不足以决定胜负,必须全军一齐出击。”鞠义坚定道。 等靠近战场不到两里时,鞠义终于下令骑兵出击,还让步卒先散开并擂起战鼓,以达到虚张声势地效果。 后部的乌桓兵也发现了背后的这支军队,当鞠义他们擂起战鼓时,更是将中后部的乌桓兵吓一跳。他们哪能想到在柳城的后方,会冒出一支敌军。 “这汉军是从哪冒出来的!”中军的柯必力恼怒道。 “哎呀!是我疏忽了,他们肯定是从辽东潜行来的啊!”辛评懊恼道。 袁谭脸sè发白,颤声道:“先前袁熙也试过用海船运兵至徐州,莫非这次也一样。” 蹋顿脸sèyīn沉得可怕,“柯必力你率部将他们截住,若是让他们冲击到这里,你就不用回来了!” 柯必力额头冒汗,他呼喝着带上本部亲兵,去截杀太史慈那两千jīng骑。 鞠义地步卒擂起战鼓时,厮杀的双方都立即发现了他们,袁军兵卒自然是欢欣鼓舞士气倍增,而乌桓兵则是惊恐忧虑。 一路的潜行早将太史慈和一众兵卒憋出负面情绪。两千jīng骑呼喝起来,仗着锋利地兵器坚实的铠甲向柯必力所部冲杀。 “全部,冲向敌军帅旗!”太史慈不是莽夫,双方一个对冲过后,他瞄准了蹋顿地王旗。 “威武!”所部jīng骑呼喝着跟太史慈再次冲击。 形势发生变化,蹋顿地中军被迫再次调整方位。 右翼的sè楞无乌古那心中十分犹豫,他考虑到底要不要走出这一步。 “父亲,咱们到底要不要反了蹋顿?”一旁地sè楞乌桑问道。 乌古那回头看着这个大儿子,一咬牙下令道:“让全部人马冲杀蹋顿的中军。能擒杀蹋顿地有重赏!” 乌桑早就不负蹋顿的统治,得到父亲这话后,他带自己地亲卫率先攻向蹋顿的中军。 sè楞部这么一动,右翼的战况立即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他部落吃惊于sè楞部的行为,蹋顿的中军更是被打得措手不及。 “乌古那,他要干什么!”蹋顿惊怒非常。 “单于。敌军攻过来了,快撤回营寨吧!”阙利劝道。 蹋顿提起长刀,怒道:“传令全军先收回来,数万骑还打不过这点汉军吗!” 袁谭、辛评、臧洪几人见形势不妙皆十分焦虑。而蹋顿传令将出击地兵马调回,以先清除中军的威胁。但就是这么一通命令下去。使乌桓军更加混乱。 百多骁骑率先冲破中军突骑的防线,文丑提枪径直朝蹋顿的帅旗冲来。他是胡汉混血,骑术也是非常了得,几个疾驰已经来到蹋顿前面不远。 “去死!”文丑呼喝着扎出铁枪。他的抢招是勇力型,击、刺、扎这几式劲道十足。 阙利使地是长柄战斧,他挡在文丑面前,连剁带砍地砸向文丑头部。 文丑用枪杆封住了长斧,就在这时蹋顿的长刀挥到。刀尖直刺文丑胸口。 文丑呼喝一声,奋起怪力硬是弹开了长斧和刀尖。 “啊!”一道凌厉的枪锋刺过,将阙利捅下战马。 蹋顿调转马头,朝着后方逃去。一众亲卫和袁谭等人也随着他逃亡。 文丑刺死几个乌桓兵。拍马追赶蹋顿。颜良则斩杀了抬王旗的乌桓兵。帅旗被拔乌桓兵各部彻底混乱开。 文丑抡枪挑了挡在面前的敌兵,但蹋顿骑的是乌桓良驹。始终将文丑拉开一段距离。袁谭等人见势不妙,则逃往另外一个方向。 就在文丑恼怒焦虑时。赵云跟了上来,他抬起神臂弓对准了一身鲜明铠甲的蹋顿。 “嗖!”羽箭激shè出两百步地距离,正中蹋顿后心。 “啊!”蹋顿被shè落下马,生死不明。虽然距离远了些,又有jīng甲的保护,但羽箭还是穿透铠甲,shè伤了蹋顿。 跟在后面的亲卫救起蹋顿,但随后赶来的文丑又刺死几个乌桓兵,接着将长枪投掷出去,直插蹋顿后心。 “啊!”蹋顿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接着再次滚落下马没了声息。 这边赵云射下蹋顿后看到了逃走地袁谭等人,他抬起神臂弓,但是瞬间后还是放下去,提起长枪策马向袁谭直追而去。袁谭虽然是袁熙不除不快地隐忧,但始终是袁家大公子,之间的关系微妙得很,他只能生擒交给袁熙发落。否则袁熙是不用为袁谭之事发愁,但赵云却怕面对袁家和那些旧臣地责难。 袁谭的亲卫也有几百人,他们躲避着骁骑兵,向后面地营寨逃去。 “嗖!嗖!嗖!”袁谭等人只顾躲避后面的骁骑兵,却不料迎面来了一伙乌桓兵,正是sè楞部的乌桑等人。 “公子!”众人不住惊呼。 跑在最前的袁谭当然是最显眼的目标,半数的箭支都朝他身上招呼。被shè落的袁谭浑身抽搐,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臧洪怒喝着用长枪挡住乌桑等人的进攻,其他亲卫也护在袁谭身旁。但后面地骁骑兵已经追上来。将袁谭等人围困住。 “都且住手!那位可是赵将军,我们向你降了。”一个声音从袁谭身旁传出。 “朱灵!你竟然……”辛评愤怒地指着站起身的朱灵。 “仲治先生,大公子已经这样,事到如今还抗拒下去,岂不是平白送掉那么多人的xìng命?”朱灵说道。 臧洪看看四周围聚起来的敌军,他跳下战马来到袁谭和辛评旁边。 见奄奄一息的袁谭,臧洪对辛评劝道:“先生,咱们来投奔蹋顿之事,还有大公子为何会败。这些你我都清楚。咱们还有千多弟兄,妄送掉他们的xìng命实在可惜了,留着有用之身或许还能为社稷和百姓做些事。” “臧洪,枉你还有义士的声名,事到临头竟然是个卖主求荣之辈。”辛评气道。 “臧洪岂是卖主之徒,只不过不想那么多人客死异乡。大公子所作所为大伙都看在眼里。他非成大事之人。袁公确实选对了继承人,对河北来说三公子才是最好的统帅。”臧洪淡淡道。 “你……你……”辛评气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陷入休克的地袁谭咳出一口血后彻底咽了气。 臧洪长叹一口气,“臧洪追随大公子至今,也是为了报还他的知遇之恩。如今公子身死。臧某只有追随而去,但先生你们是满腹才华之人,当为大汉做些事。” 臧洪说完抽出了佩刀,他挥刀奋力往自己脖子抹去。等众人惊醒过来时,臧洪已经倒在地上。 有了鞠义的背后奇袭和sè楞部的倒戈,袁军很快占据战场的主动,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蹋顿的主力伤亡大半,其余部落也是伤亡惨重。大部乌桓兵溃逃。除了sè楞部,还有两个部落向袁军投降,其余七部人马纷纷向北逃窜。 袁熙带着近卫来到尸横遍野地战场,看着袁谭的尸首他心情复杂。虽然自小就合不来,长大后更是互为仇敌。但毕竟是一胞兄弟。 “郭某请求少将军好生安葬大公子。”身后的郭图说道。 “郭图你带人将大哥的尸首看好。做副棺木送回冀州吧。”袁熙不想再看,他转身就走。 “少将军。兵卒在大公子身上搜出这个。赵云”上前将一份布帛递给袁熙。 袁熙接过一看,霎时脸上布满寒霜。袁熙边向柳城走去。边把布帛递给身后的贾诩。 贾诩也是冒出一身地冷汗,等走了一段路后,问道:“大军已经控制住了柳城,蹋顿的牙帐被围了起来。少将军想如何处置大公子的旧党和家眷?” “你说我该如何处置?”袁熙反问道。 贾诩吱唔一声,答道:“此乃少将军家事,在下一个外人不好说。” “瞧这些青草,任凭你烧去,但只要草根犹在,来年chūn季又会冒出新芽。”袁熙淡淡道。袁熙最终还是走了太宗皇帝李世民那一条充满鲜血的荣耀之路。 贾诩悚然一惊,知道手中这份布帛对他刺激很大。 袁熙冷笑着看了一下贾诩,“兵乱之中难免有人会走失。” 贾诩低下头去,“交由随军而来的几个影卫去办吧。” 袁熙骑上绝影,带着许褚等近卫向柳城而去。 蹋顿的王庭经过一番收拾,已经成了袁熙住处,袁熙立即分派诸将追击溃逃的乌桓部落,又对归降的sè楞部进行安抚,并重赏了在大战中立功的人。 打战后柯必力所部也归降了袁军,有柯必力和sè楞部兵马做向导,袁军骑兵很快追上了逃窜地乌桓残部,其中三个部落几乎被灭族,四个部落被打残后也归降了袁军。 等形势稳定下来,袁熙先是召见了投降的朱灵、在朱灵、郭图两人的劝说下,辛毗也表示愿意归降。只是辛评的态度十分顽固,说要尽忠职守,袁熙只好将他关押起来。 虽然战事基本结束,但更令袁熙头痛的是怎么安置三郡乌桓地问题。经众人商议,留下田豫担任驻乌桓将军,关靖、鲜于银为副,统领辽东、辽西、右北平三郡。 袁熙还将几个投降地乌桓大人召集起来,一同商讨各部归属。 “袁将军,不是在下有什么不满,而是贵军实在杀戮太重,那几个部落这么就没了。其实那些男子也是顶好的战士,只要加以说服他们完全归顺您地啊!”乌古那叹气道。 “乌古那,你这分明就是对少将军不满,是不是你嫌分配那些女子财帛时不够多?”柯必力冷声道。 袁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挑起乌桓各部地矛盾,让他们互相牵制。柯必力怨恨乌古那的临阵反叛,又不甘心屈居乌古那之下,所以只能对袁熙更加依赖,以抗拒乌古那。 “柯必力,你这是在挑拨少将军和我父亲的关系。我们只是说可以招揽他们来为少将军效力。”乌桑反驳道。 “好了,几位不必争执。我发兵征讨的是那些桀骜不驯的部族,对于你们这几部我是十分信赖的。”袁熙说道。 他纵兵抢掠那些被灭族的部落,而柯必力、sè楞这两个部落也成了帮凶,共同参与了分赃。 “少将军你说的供给粮食过冬的事?”乌古那提醒道。 袁熙笑了笑,“严冬就要来了,柳城偏北十分苦寒,往年你们也有南下右北平的吧?几个部落就随军南下吧,我会在右北平将你们安置下的。” 袁熙打定主意将他们牵制在右北平,最好将牧民变成农耕民,一步步地进行分化和汉化。 “少将军,你说征调我们部族勇士的事呢?”柯必力问道。他是打定主意紧随袁熙了,打算像段匹磾那样混个汉军官职。 “等来年开chūn后再行安排,如今安置好各部南下过冬吧。”袁熙说道。 “少将军,在下有一事相请。”乌古那站起身说道。 “单于你尽管说。”袁熙淡笑道。乌古那这个乌桓单于可谓名不副实,只是名义上的单于,但是能调动的只有他自己的sè楞部。 “在下十分感激少将军的恩义,可是发现据部上下实在无以为报。嗯,在下有一小女,正当青chūn薄有美名,愿意以她侍奉少将军。”乌古那说道。 气氛一下沉寂起来,几个乌桓大人思考着乌古那的打算,知道他想借此抬高身价。 “少将军,我家妹子可是顶好的姑娘,多少乌桓勇士仰慕。”乌桑也在一旁附和道。 袁熙沉默不语,他知道有时候政治联姻不可避免,像他跟甄宓和糜贞。但是跟一个异族女子联姻就要仔细考虑了,其中牵扯到乌桓各部的均衡,还有今后乌桓事务。 郭图见袁熙犹豫,到他身旁轻声道:“乌古那女儿乌娜云原先是许给左先部联姻的,但左先被灭了族。” 袁熙再看看身旁的几个臣属,田畴、关靖不置可否。 贾诩则站起来:“此乃美事,少将军莫要辜负单于一片好意。但少将军妾室已多,我瞧诸将中也有尚未婚娶的青年俊杰,不妨将小姐许配之。” “好,我看如此甚好。”袁熙笑道。 178 寒冬腊月,雪花纷飞。 邺城北门外站满了官吏和兵卒,他们踏着积雪眺望北方官道。虽然北风呼啸、酷寒难耐,但众人脸上均是轻松喜悦之sè。 过了会,一队车骑冒着风雪出现在众人面前,当前一面帅旗用汉隶绣的袁字苍劲古朴。 “少将军回来啦!”众人纷纷迎上去。 一身玄sè征袍的袁熙从马车中走出,看着眼前的雪景和人群,心中充满豪气和喜悦同时,也感叹征战的不易。 “劳烦诸位冒雪相迎!”袁熙对着群臣朗声说道。 众人纷纷答礼,审配走上前代表群臣向袁熙献上庆功酒。 袁熙接过银碗盛的庆功酒,他看着审配淡淡道:“差些就喝不到这碗庆功酒了。” 审配不明所以,但看着袁熙变得深邃的眸子,他心中没来由一阵不安。 “二哥,你每次出征都是连战连捷,我等一早就可以预备下庆功酒了,就等二哥凯旋了。”审配身边的袁尚笑道。 “世上哪有什么常胜将军,这次出征三郡乌桓实在是冒险,若不是机运好些,恐怕数万将士就要埋骨他乡了。”袁熙感慨道。 说罢袁熙领着众人回到州牧府,袁熙先回了内堂,刚走出屋子,就被人从身后叫住。“公子,请留步。”是鱼幼薇。他急忙回头,行礼道;“弟妹叫我不知有何吩咐?”心想,你叫老子干嘛?鱼幼薇媚笑道;“二公子,我有一张药方我不太明白,可否请公子解释一下。” 袁熙冷冷道;“这方子只需交给药房抓药即可,不需要弟妹明白。”鱼幼薇咬着下唇娇笑道;“可是我想亲自为将军煎药,自然要问个明白了。”说完趁便百媚横生的,横了他一眼。娇柔道;“公子不会吝惜教我吧。”袁熙鼻中闻到一阵袭人香气,不由心神一荡。包裹在红衣中的成熟丰满的躯体,用大胆而充满诱惑的眼神看着他,吐气如兰。 他心想,这药方给她解释起来时间短不了,万一被人看到他在门口跟她切切私语,必然出现绯闻,到时候本公子就被动了。立即转过身冷冷道;“弟妹可以去找府上的李郎中问一下,他会给你解释,袁熙还有事,就先告辞了.。”“等等,公子,你等下走,我有话讲。”鱼幼薇急忙拦住袁熙,她的声音很幽怨。寒风拍打在她的脸上,娇嫩的肌肤立即嫣红。 “说吧。”袁熙转过头去。 “我不会害你的,你放心吧,永远都不会。”随即鱼幼薇把一张方子递到袁熙的手上道;“大夫说就按照这上面煎药,每天两次,记好了。。记好了。。。”她说完,就转身走。几滴晶莹的泪珠被风吹到袁熙脸上,比雪还冷。 当袁熙打开药方时,震惊了,这哪里是药方,这是。。。随即袁熙阴晴不定。 田丰等人早就在大堂准备好酒宴,出征将领和留守邺城的官吏都依次入席。除去屯驻右北平镇守三郡的田豫,还有驻扎渔阳的蒋奇,其余的将领包括阎柔等人都随军回到邺城。 众将经过艰苦卓绝的大战,如今能得胜凯旋,他们都感到十分的激动。虽然他们的功绩比不上卫霍,但也足以在史书上留下重重地一笔。 一众文武都是开怀尽兴,一扫白马战败时的yīn晦。 “唉。早知道死缠烂打也要随军出征,想不到竟然有如此好事。”郭嘉懊恼悔恨地说道。 “那乌桓女子xìng子烈得很,郭军师你这读书人未必驯服得了。”文丑一脸yín笑道。 “一副病怏怏的人就不用说了,也只有子义将军这样的勇将,才能驯服那乌古那的女儿吧。”郭图笑眯眯道,他忍不住讥讽这个郭家庶出的子弟。 太史慈满脸憋红。上次乌古那提出和亲地事,袁熙等人商议后就让尚未婚娶的太史慈娶了乌古那的女儿。 袁熙知道郭嘉跟郭图两人的矛盾,见气氛不对立即他岔开道:“我军出征期间,四州可有什么大事?” “秋收等事宜都很顺利,一些发令也颁布下去,相信来年chūn各州就会恢复秩序。”田丰答道。 “少将军,发令是颁布下去了。可是冀州各地的乡绅都说太过苛刻。”逢纪说道。 田丰所谓的法令,就是恢复正常租调制度,防止豪强兼并小农的法令。冀州豪强势力深厚,他们自然对这发令有所抵触。而如今逢、审这两家最大地宗族,就成了他们的领头人。 “少将军先前制定的法令。不过是恢复朝廷荒废许多年的法令,难道还有人敢反对朝廷律法么?”郭图反问道。 郭家、辛家已经失势,他们的田产多被查抄,那些法令触及不到郭图利益,他不怕得罪审配逢纪,也乐于顺应袁熙地意愿。而袁熙不计前嫌重新起用郭图和辛毗,不仅是因为他们还有些才干,也是为了制衡在冀州权势剧增的逢、审两家。 “因为战乱。一些发令荒废已久,如今少将军重修律法,此举能使治地之民严守本分,是有利于恢复政令之举,我看应当严加执行。”崔琰说道。他是法曹从事。向来推崇执行礼制和法令。 “既是稳定民生的法令,那就要坚决地执行下去。公私要分明。不要因为一点私利而废了公事。”袁熙说道。 “在下不过转达他们的意向,我是十分赞成这些法令的。”逢纪赶紧答道。 “如今棘手的是乌桓几部的事。虽然将他们迁到右北平,但不能解决他们生计的话,还是要放他们回草原去放牧地。”袁熙说道。 “少将军是想让他们转为耕种吗?”田丰问道。 “朝廷屡次征讨塞外胡夷,但每次征服后除了向内迁徙,还是让他们保持原有习俗。那些胡民一时是驯服了,可一旦他们恢复元气,又会起兵反叛。三郡乌桓如是,并州、幽州的鲜卑人匈奴人也是一样。不将他们杀尽就只有让他们改变习俗,将他们束缚在土地上。”袁熙说道。 “三郡乌桓南下迁徙了,但难保其他胡人不去他们原先的草场放牧。”坐在下首的钟繇担心道。 “在下倒是有安置的办法。”随军一起回邺城地田畴站起来说道。 “田先生快快说来!”袁熙惊喜道,田畴久居边地,又是颇有远见地俊才,他肯定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方才那位大人说的对,三郡乌桓都南下了,还有鲜卑人会占据他们原先地地盘。右北平一下安置不了那么多归降的乌桓部落,不妨先方一两部回去,再派兵马严加监管。”田畴换了一口气,“此次我军还带回不少被掳掠走地汉人百姓,他们虽然急于回归乡里,但是他们家业估计已经没有了。少将军可加以利诱许以好处,在乌桓故地建立马场,让他们随一批将士在草原给大军牧马。” “好!想必他们已经习惯了那里的气候,而且在三郡乌桓故地建立马场这个主意十分好。”袁熙高兴道。 “塞外苦寒,他们愿意去么?”田丰担忧道。 “元皓先生有所不知,有些百姓为了生计甚至远赴辽东,投奔公孙度的。只要少将军能给他们厚利,幽州不乏愿意去放牧的百姓。”田畴答道。 “公孙度虽然自诩为辽东太守,但却不服幽州所调令,在辽西的乌桓故地屯驻一支军队。对他进行威慑也好。”沮授赞成道。 袁熙的目标可是将国家疆域扩大,所以辽东始终是要收回的,而且这也是父亲的遗恨,在辽西屯驻一支胡汉混杂骑兵的话,也是为将来攻打辽东做准备。 “这几年战乱不断,渔阳右北平等郡也是萧条,如此安置归降地乌桓部族还有恢复各项生产十分重要。我打算推田畴先生为幽州牧,不知诸位意下如何?”袁熙问道。 众人找不到反对的理由,田畴是幽州名士,在幽州有很高的声望,而且又在征讨乌桓中立下大功。 “少将军,恕在下不能胜任如此要职。”田畴推辞道。 “子泰先生,你熟知边地事务。又有深谋远虑,如此还不能胜任吗?”袁熙反问道。田畴叹了叹气,“在下xìng情淡泊,本想学郑大师那般潜心于学问,隐居与乡里。若非见边地胡人为害。在下是不愿再管时间俗务的。如今三郡乌桓已平,在座的诸位又都才干远胜于我,请少将军放我回归乡里去吧。” 袁熙知道他有很重的隐逸思想,但还是劝道:“三郡乌桓虽平,安置边地却是个重任,而且代郡上谷还有诸多未归服地鲜卑乌桓部落。可以说幽州边地的难题尚未解决,子泰先生你这是弃幽州百姓于不顾啊!” 田畴被说得哑口无言,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郭嘉笑了笑:“公子不妨对子泰先生许个诺言。到了幽州边地安稳,再没有隐忧那rì,公子不会阻拦他辞官归隐。” “好,在下就是这个意思!”袁熙说道,郭嘉所谓的边地彻底安定。那或许是很多年后的事了吧。 田畴十分为难。但不答应就显得他不心系乡里百姓,“如此。就依少将军所言,在下必定尽心尽力。处理好幽州大小事宜。” “幽州子泰先生主持,我放心得很。”袁熙笑着看向另一旁的阎柔,“这次出征阎将军屡次立功,除了必要的赏赐外,我任命你为讨逆将军,统领幽州上谷、代郡、渔阳三地军务,协助子泰先生平定边地。“喏!在下跟子泰先生必尽心处理好边务。”阎柔出列拜谢道。 对幽州的安排妥当,袁熙终于能松一口气。由田畴来治理幽州,北部三郡又有阎柔率兵震慑,右北平、辽西、辽东有田豫这个驻乌桓将军,如此安排无疑是稳定北边地最佳阵容。等处理完并州的边务,他就能安心对付南边的曹cāo了。 袁熙让贾诩、陈琳等人尽快核查好立功将士封赏的时,随后就撤了筵席。 当是时,关中以北之地,诸侯林立,分割众多,其时最为强盛的两股势力一为马腾,二为韩遂!曹cāo执政之后,派遣陈宫前往长安,领导并整合关中诸侯,陈宫本领不凡,联合韦端一同劝说韩马二人,使二人关系得到了缓解,并以马腾为前将军,槐里侯,屯兵槐里,北防三辅北边的羌胡,所以马腾名为西凉总治,其主要的能量则是在关中。 荀攸劝谏曹cāo下诏于马腾,“只是需得派能言善辩之谋士与深得关中形势之人前往说之,方可促成此事,另外,也可借着此次的由头,一并劝说关中各路诸侯归附,一同反袁,也好安定三辅,巩固西京。顺便为我们扫平西患,可得使得中原少些后顾之忧。”曹cāo深赞荀攸之言,又道:“那依照公达之见,此事当派遣何人为佳?”荀攸闻言笑道:“现有京兆张既,扶风太守傅干与马腾交厚,可在诏书下达之后代为劝于马腾,陈说其中利害。另外有长安陈宫,几番上书,向明公推荐天水冀州县人杨阜。言此人见识不凡,又深通关中各路诸侯内中虚实,可得大用!陈宫识人。断无差错!明公可卓杨阜为说客,前往各部,一一劝服各路诸侯攻袁!” 一年岁末将至,河北大地白雪皑皑。州牧府书房内混杂香料的火炉散发出阵阵淡香地暖意,袁熙躺在榻上查看文牍,高月、甄宓、万年公主和唐姬、刁秀儿、步练师几个妻妾则围坐一旁缝制冬衣。 “本宫是不是太笨了,怎么老是做不好。”刘妍叹气道。 “公主姐姐身份尊贵,从未做过女工,能做到这样已经十分不错了。”甄宓笑着答道。 “如此细致的活计最讲耐xìng,你静不下心来肯定做不好了。”袁熙摇头打趣道。 刘妍撅撅嘴,“大冬天闷在屋里实在无趣,本想赶制一件冬衣给夫君,不料夫君如此言语。” 袁熙放下文牍,笑道:“昔rì在京时跟太傅读书,不知是哪个耐不住xìng子偷逃而走的。”刘妍坐到袁熙身旁,羞红脸掐了他一把,“那时自然是你带本宫偷逃的。” 两人想起宫中旧事,不禁相视一笑。他们两人认识最早,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刘晔先生求见公子。”婢女进屋禀报道。 袁熙对刘晔这个近臣没有什么避讳,于是让他进到书房。 “在下见过少将军、公主殿下,还有几位夫人。”刘晔恭敬地施礼道。 高月站起身,“夫君跟刘先生有事要谈,无垢带姐妹们先下去了。” 袁熙点点头,一会后书房只剩下他跟刘晔两人。 “少将军让查的那事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是还不能十分肯定。难道辛毗朱灵两人不知道么?”刘晔问道。 “只有大哥和辛评知道是何人发出的密信。”袁熙说着脸sè变得清冷起来。“虽然我跟贾诩都确信是谁,但你尽量找出证据来,让他们心服口服!” 刘晔点头答应,再说道:“另外,少将军交代办的事情只有一半是成功的。” “没有找到人么?”袁熙问道。 “荆州不见有琅琊诸葛家迁徙到那避难,襄阳庞德公确实有个年幼地侄儿。却不与庞德公同居襄阳。”刘晔答道。 袁熙自然不知道因为徐州战况的变化,诸葛家几经流落,却尚未迁徙到荆州。 “不过我派人去旧时那老工匠故里,却带回了他地徒弟马均,如今已在司金那里安置下来。”刘晔说道。 “过几天我就亲自去司金中郎将那查看,告诉他们在两年内改进好发石车。”袁熙吩咐道。 刘晔记了下来,说道:“张机、华佗两人已经被请来邺城。在下亲自试探过,他们似乎不想出仕为吏。而少将军你让去吴郡找的那人,他实在是个惹事的主,刚来不到几天就犯了一起命案,在下拿不下主意。只能任由他在邺城走动,一切等少将军来处置。” “大凡有几分本事地俊杰都脾气大,叫上奉孝和许褚他们,咱们去看看这几个人!”袁熙吩咐道。 大雪停歇,虽然气候寒冷,但邺城街巷间地店铺依旧敞开。 天气酷寒,但和顺酒肆却座无虚席。在漫漫冬季,邺城大凡有钱有势的闲人都会聚在酒肆温酒阔论。和顺酒肆因为甄家这个招牌。如今俨然成了邺城最高等地酒宴场所,客人们也都是非富即贵。 在酒肆大堂一群衣着光鲜的汉子无疑最为显眼,他们占据了酒肆半个厅堂,而且吆喝叫骂声不绝,显得跟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这群汉子都在冬衣外罩之下配一柄环首刀。和顺的店主苦着脸侍候这群汉子。店主但从他们衣着打扮,就知道是群不怕闹事的主。 满堂宾客虽然都以厌恶的眼神看他们。却没有人敢上前发难,毕竟这群一身匪气的汉子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他娘地。你们这群崽子还让不让人吃酒了!”二楼传来一阵呵斥。 这群锦衣汉子齐齐看向楼上,其中一个喊道:“爷爷在这里吃酒碍着你啦,有种的下来再说一遍!” “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十几个同样佩刀的男子来到楼下。当前两个是相貌有几分相似的地青年,正是吕旷吕翔兄弟。 吕旷吕翔从军前也是骄横跋扈的纨绔,自然不能容忍比他们更加嚣张的人在自己的地盘撒野。于是两方人从对骂升级成了拳脚相加,他们虽然不敢动刀,但混战起来手脚也毫不留情。 吕旷吕翔带的自然是军中的亲兵,他们本以为能轻松放倒对方,却不想这群锦衣汉子十分擅长这种拳脚斗殴。拳脚功夫又称手搏之技,吕旷吕翔兄弟亲自动手,终于压住局势。 “都退下!”锦衣汉子中的头领喝道。 那名首领走到吕旷吕翔跟前,说道:“两位功夫不错嘛,在下十分喜欢结交豪杰,如果两位能打得赢在下,今天徐某就向你们赔不是,并且交下两位这个朋友。” “就你这个外乡蛮子也配跟你吕爷爷结交么?”吕旷冷笑道。 “你竟敢辱及徐某!”那锦衣汉子愤怒地挥出拳头。 吕旷也一拳过去想格挡住,却不料对方这一拳力道沉猛,直打得吕旷的手臂发麻。吕旷大惊之下立即后退一步防备对方进击。 吕翔见兄长吃亏,立即挥拳上去击打锦衣汉子地面门。 两人拳脚对击,一下过了七八招,但都是锦衣汉子占据了上风。 吕旷怕兄弟吃亏,立即上前助战,两人二打一。但十几回合还是战不倒那锦衣汉子。 “开!”锦衣汉子大喝一声,运用娴熟的手搏之技将吕旷牵到一旁,再纯粹以力气相拼,将吕翔推倒一边。 吕旷吕翔兄弟大骇,对方不仅力大,这身手也确实厉害。两人又不擅长手搏,若不动用兵器实在没有胜算。 “待某来会会你!”酒肆厅堂前传来一阵粗犷的声音。 “尽管来!”锦衣汉子战得正酣,恨不得多来两人。 叫声刚停,一个铁塔般的壮汉就出现在锦衣汉子跟前,两只蒲扇大的手钳住他地肩头,施展开相扑地技法。 感觉到对方手上的力道,锦衣汉子顿时大惊。他双脚牢牢黏住地面,全身使劲奋力抗拒壮汉地推动。 “嗷啊!”壮汉运起一身怪力,硬是将锦衣汉子甩飞到一旁。 就在众人以为锦衣汉子完蛋时,他一个急转竟然稳住身形,两脚占稳在地上。 “打得好!”吕旷吕翔等人齐声呼喝。他们已经认出来那个壮汉就是许褚。 虽然力道上逊对方一筹,但锦衣汉子哪肯服气,两脚一蹬扑向许褚。 许褚一记记重拳舞的虎虎生风,硬是将锦衣汉子逼开,两人相持游斗了十几回合不见胜负。 “许褚,退下!”一道清朗地呼声响起。 许褚听到这个声音立即跳出战圈。 锦衣汉子哪管其他,挥出拳头追击上前。 “啪!”一双大手握住锦衣汉子地拳头,让他不能前进半步。许褚纹丝不动。。 “开!”许褚大喝一声,将锦衣汉子推开几步。 “你不知道在市井间斗殴是要治罪的么?”跟在后面的袁熙说道。他身旁还跟着刘晔、郭嘉、祝公道和一些虎卫。 锦衣汉子看看众人,突然一阵大笑:“袁少将军就拿在下去见官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袁熙问道。 “你身后那位先生我是见过的,看他气度非凡,他的官职一定不小吧?能让他也屈居后面的。你又如此年轻。不是袁少将军又是谁。”锦衣汉子答道。 袁熙笑了笑,“看你还真有急智。不过这聚众斗殴确实触犯了律法,不罚不足以服众。” 锦衣汉子皱了皱眉。沉默不语。 “就罚你赔偿损坏地案几器具,还有付上我等待会的酒饭钱,如何?”袁熙淡笑道。 锦衣汉子脱掉被撕扯坏的锦衣,大笑道:“能请名震天下的袁少将军一同饮酒,那是徐盛的荣幸!” 这锦衣汉子就是徐盛,出征前袁熙曾经吩咐刘晔出动影卫“黑冰”地人手寻找一些英杰,其中就有徐盛,这就是东吴后期的栋梁之才徐盛,未来东吴江表虎臣,豪气有胆略,好万人督,才略随比不过周瑜、陆逊但和吕蒙还是能一较高下的,曾经火攻大破曹丕。 徐盛本徐州人士,但袁曹陶刘孙那次徐州混战,南下江东避难,这时的徐盛在吴郡聚起一伙少年四处游荡,而且他轻侠杀人、藏舍亡命,在吴郡是大大的有名,黑冰影卫一到吴郡就打听到徐盛,本来徐盛打算去孙策那里讨一番际遇,但被暗卫提前截胡了,经过一番结交和游说,有许以官职,无所事事的徐盛答应到北方的邺城见袁熙。 当然,这其中袁熙的名声也是徐盛答应北上的原意,因为袁熙不仅统领河北雄霸一方,而且因传奇般的事迹,还极被青年一代推崇,最重要的是北方水军将领比较少。 在袁熙心里,这徐盛的综合实力只怕还在郝昭、郭淮二人之上。论守御能力,徐盛比不上郝昭;论统御的能力,徐盛也比不上郭淮,但是综合能力却更胜出二人一筹。 若不是东吴前期的大都督太多,前有一代英杰周公瑾,后有吕蒙,再后来有陆逊,徐盛没怎么捞到施展才华的机会,否则一定会大放异彩,成为独挡一面的将领。直到三国中后期,豪杰逐渐逝去,徐盛便和丁奉一道崛起,成为了东吴最为坚强的顶梁柱! “两位朋友,徐某多有得罪!”徐盛向吕旷吕翔兄弟施礼道。 吕旷吕翔兄弟虽然怒气未解,但在袁熙逼人地的目光下,还是客气地跟他答礼。 店主见袁熙这个贵客来了,自然招待得十分殷勤。众人被安置在二楼坐下,很快有伙计端上酒水美食。 “不知少将军如何知道徐某的?”徐盛疑惑道。 袁熙笑了笑,“昔rì听徐州的朋友说徐州的事,就提到过徐州有一伙熟知水xìng任侠,恰好我组建水军需要一名懂水战地将领,但后来听说他去了江东,于是就派人找到的你。” 袁熙这番话虽然不是很圆满,但徐盛听着脸上有光,也不去计较那么多。 “可是河北并没有什么湖泊水网,何须组建什么水军?”徐盛问道。 “徐壮士难道不知,我家少将军是成就大事之人,自然不会偏居于河北之地。他rì南下江淮,不久需要水军了么?”刘晔说道。 “而且他rì我军南下,组建一支河水舟军还是必要地。”郭嘉补充道。 “如果文向你答应,我就将冀州的水军托付于你。”袁熙说道。 徐盛是个粗豪爽直之人,别人对他敬重,他自然也是同样报答。而且袁熙是威震一方人物,居然如此看重他,一激动立即答应下来。 袁熙用地也是恩威并施的法子,对徐盛这样的桀骜之人,不能只用赏识跟厚赏,还需要打压他的傲气,不然就和季布一样使酒难近。这才有许褚徐盛两人上场较量之事。 “少将军这位卫士可是力大无比。”徐盛叹道。 “他们可是军中最有名的力士,不仅力大而且武艺非凡,改天你们可以再较量一番。”袁熙说道。 徐盛眼中放光,一副跃跃yù试的神情。 “文向你马上到军中入籍,我会让人给你安排的。”袁熙说道。 这个徐盛实在是个祸害,他从刘晔那里得知,刚到邺城不久,有人骂了他一句南蛮,就被他当街杀掉。最后还是刘晔出面,将他保下来。而且徐盛还不收敛,依旧带着一群手下穿街走巷,招摇过市。袁熙暗自苦笑,他能找到的懂水战的将领除了周瑜陆逊也就徐盛吕蒙是水军统帅之才,周瑜是孙策结义兄弟,陆逊是大族子弟,吕蒙已经投靠孙家,幸亏提前接触到了徐盛,不然就失之交臂了,而徐盛跟历史上说的一样,虽然有勇有谋,疏财重义,却也一身的豪气,说匪气也不为过。 179 袁熙在和鲜于辅,阎柔,田豫,田畴等少数几人商量过后,也为了更好的了解各个势力的利益需求,对于刺史下属的一系列官职袁熙并没有进行委派。 只是说:天子诏书尚未下达,不能轻易任命。当然了各方势力都是明白人,当然明白这只是个借口而已,天子,袁家什么时候把天子放在眼里过。 幽州政务上袁熙只是以田畴,鲜于辅为首处理下日常的一些琐事,也有趁这个时机锻炼几个年轻人的意思。并且将在广阳推行的一些政策推广到整个幽州,自己手下新启用的二代人才,袁买,田鸿,沮鹄,审荣,辛毗,鲜鱼银等人,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让他们深入民间,了解民生疾苦。 眼下各郡虽然归顺可对袁家却不怎么买账,好在有鲜于辅在,以及以故刘虞之子安抚之下,幽州各郡可以不卖袁熙面子,却不敢拂了幽州大家族鲜于家家主以及老主公刘虞之子的面子。 幽州大家族,公孙家被袁家打残了,势力龟缩在辽西,辽东,田家却是北疆少有的儒学传家,在仕途上不比另外两家有影响力。 鲜于家祖上是归化胡人,传至鲜于辅已经数十代了。历代都出仕幽州,或为郡守,或为从事,在幽州吏民中影响力巨大。 特别是几年前的易京之战,鲜于辅一力促成联军讨伐公孙家,使鲜于家声望更是一时无两。 可以说眼下鲜于辅一句话可抵袁熙数万大军。所以袁熙才这么迫不急待的拉拢鲜于家。可以说鲜鱼家就是袁熙的北道主人,其功可比窦荣。 袁买,田鸿,沮鹄,审荣,辛毗,鲜鱼银几人在大军的保护下,在鲜于辅的关照下奔赴涿郡,上谷郡,代郡,渔阳郡,右北平郡,辽西郡统计人口,田亩,图册,了解民生民情。 而且袁熙还派了虎卫营一百夫长许仪和王双来保护袁买,可见袁熙还是挺看重五公子袁买的,在天子诏书尚未抵达河北之前,各郡郡守和刺史的属官袁熙暂时还不打算任命。 军务上,对于新近臣服的两万前袁谭军,袁熙决定打乱重组,分配到阎柔,田豫,田畴手下。而最新投靠却是多用胡人成军。鲜于辅组织的讨伐军中,本就有有大量的胡人为兵。 在加上北伐大局初定的情况下,又投靠了一些三桓士兵,鲜于辅等人将其中汉人老弱尽皆遣散,只留下少许精锐,这些人胡人袁熙是不打算放走的。 这些胡人不仅弓马娴熟,能征善战,熟悉汉军的战法军律,更重要的是留下他们可以削弱他们所在部落的实力,毕竟一群经过汉部训练的胡骑比那些牧民匆匆招募的牧民可怕多了。 能留下这些胡兵,阎柔出力最大。自从刘晔被安排负责影卫“黑冰”刺探情报,刺探军情以来,很快的就适应了角色。 第一批送上来的情报却是前刘军一些大佬的个人资料。每个人的家产,喜好,甚至于晚上最喜欢在那个女人房里过夜,每次行几次房都一清二楚。就说这个阎柔吧,广阳阎柔,少没乌丸、鲜卑中,为其种所归信。柔乃因鲜卑众,杀乌丸校尉邢举代之,辅阎柔素有恩信,推为乌桓司马。 柔招诱胡汉数万人,与瓒所置渔阳太守邹丹战于潞北,斩丹等四千余级。论及出身,阎柔完全是贫下中农,而且父母早亡,与弟弟阎志相依为命,在一次胡人入塞中兄弟二人皆备掳去为奴,放在后世某个时代完全是可以横着走的。 可是,在大汉的幽州则不行,阎柔从小吃了很多苦,经常受人欺负,他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把当初欺负他的人踩在脚下。后来机缘巧合之下,阎柔救了所在部落的酋长,这个胡人小帅也是个重情义的汉子,不仅帮阎柔脱去奴籍而且还资助了他不少钱财,供其在胡汉之间往来经商。 阎柔出手大方,对胡汉一视同仁,很快就积累起偌大的家业和名声。然而他是不甘寂寞之人,不满足于作小小的商人,在他的积极运作下利用自己在鲜卑人和乌桓人之间的关系做掉了乌桓校尉刑举自己取而代之。 鲜于辅起兵,他领着麾下的数万汉胡骑兵,又从交好的胡人部落中借得精骑前来助战。阎柔迫切的想出人头地,袁军占领幽州后,阎柔也是私下里几次拜访袁绍,袁绍以他出身贫寒,不怎么重视他,只是看在他在胡人中影响力,答应他向天子表他为护乌桓校尉,再无其他。 这令阎柔很失望,而且他名义上还是属于“刘军”的,所以就以此推辞了袁绍。袁熙掌权后,也是多次联络阎柔,阎柔还算配合袁熙的工作。毕竟当年讨伐公孙瓒时,几人也算战友了,阎柔也给袁熙举荐过段匹磾和招募乌桓骑兵,也算旧识。 但直到刘和出现在幽州,阎柔不是笨人,很快就从其中嗅到了一丝味道。在刘和的牵线下,阎柔很快就先于鲜于辅对袁熙表示臣服。留下联军中的胡人,就是阎柔向袁熙献的第一策。 并且愿意为袁熙联络各部落,让他们准予自己的族人在幽州当兵。袁熙从幽州府库中专门拿出千金,让阎柔负责此事。阎柔大为感动,拜倒在地,定为在主公袁熙招募胡骑保卫好代郡上谷等地。 经历张郃和郭淮整编的幽州新军大有看头。虽然还未经历虎卫营似的训练,可是那股气势却丝毫不亚于虎卫营。 虎卫营,近卫营,骁骑营都出自袁熙近卫。在招揽了袁谭降军后,袁熙将自己的近卫营扩大到了八百人。皆是以一当十,以一当百的精锐中的精锐。 仍以虎卫为名,统领由许褚兼任,副统领是祝公道,同时以示对兄弟袁买的信任,袁熙将许褚之子许仪和陇西人王双分配给了这个弟弟。 许褚由于还兼领近卫营,所以袁熙的安全却是由许褚和祝公道两人一起负责了。麴义先登营,鞠义多次向袁熙要求扩建先登,这次借着整合袁谭旧部,袁熙就满足了鞠义的愿望,新建先登营编制为五千人,待遇与张郃的大戟士以及徐晃的细柳营同,共为河北主力。 白马营的重建,却是袁熙向白马义从的将士们答应过的,要重现白马义从雄风,正巧也趁这个机会重新建起来,统领是田豫,这一营却足足有八千骑,田豫这个大将放在自己身边做参谋,实在是浪费。 当初让他做自己的参谋,纯粹是为了过度下,让田豫自己适应新的角色,让自己的旧部适应他得存在,此次正好外放。白马营士卒却多是出自右北平,北平铁骑,自孝武皇帝时起就是闻名天下的精锐,正好圆了袁熙的一个梦想。田豫的白马义从仍旧牧守右北平一代,并护卫三桓。 他们当初出兵为感念刘虞恩德,为刘虞复仇是一个方面,更主要的却是为了趁火打劫,趁汉人内战之际劫掠钱财与妇女,奴隶,却不想最后却是连自己都赔进去了。 当然了,为了安抚他们,阎柔可是狠狠的为袁熙花了一笔钱财。让原本就财政紧张的幽州府库都快见了底。田畴这个当家人,可是在袁熙面前撂了好几次脸色。 白马营的待遇也与先登营同。虎卫营,白马营,近卫营,骁骑营共为袁熙亲军,它们就是后来闻名天下的宣武帝中军。 突骑营却是让鲜于银领着,胡骑营是让阎柔兼领,突骑营,胡骑营,白马营,一起协助田畴拱卫幽州,手下还是缺少人才啊。 在秘书刘晔的建议下,袁熙以河北之主得身份在幽州境内发布《求贤令》: 维大汉建安四年四月甲辰,卫尉临淄侯袁熙告幽州吏民曰:自古受命及中兴之君,曷尝不得贤人君子与之共治天下者乎?及其得贤也,曾不出闾巷,岂幸相遇哉?上之人求取之耳。今幽州尚未定,此特求贤之急时也。“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乎?又得无有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变得而用之。凡有一技之长者,皆可应募,不论出身,量才录用。 并在燕昭王黄金台旧址新建求贤馆,以便各地应募之士暂歇。此令一出,幽州震动。并通过不同渠道传到大汉各州郡,袁熙爱才之名开始在大汉天下广为流传。 此令由袁买,田鸿,沮鹄,审荣,辛毗带到各郡,广为传扬。很快就有渔阳人王松,刘虞旧吏尾敦前来应募。尾敦却是当初劫走刘虞头颅的那位,刘和闻其来投,当即携重礼相谢,尾敦拒而不受。 刘和由是重之,将他推荐给了袁熙,袁熙嘉其义举,以幽州从事之职相授。同时阎柔举贤不避亲,举荐弟弟阎志为己副,协助自己统领胡骑营,袁熙允之。 王松,字孝先,乃光武帝云台二十八将河南尹阜成侯王梁之后,其见天下大乱,诸侯四起,正想择一主以辅佐,建功立业。袁熙榜文到日,欣然应募。袁熙以其为幽州军司马之职,辅佐田豫共治白马营。 王松又荐公孙瓒旧将寇仲,云台二十八将执金吾雍奴侯寇恂之后,建威大将军好畤侯耿弇之后耿狄,袁熙尽皆量才录用,让寇仲、耿狄协助鲜于银听命于田畴。 王门曾叛瓒归绍,引兵攻打公孙瓒,却被时任东州令的田豫劝退,为人也是颇知忠义。袁熙也让他入白马营,为田豫副手,而公孙瓒旧将关靖袁熙则派他辅佐阎柔处理上谷事务,开通互市利国利民。 几人才投袁熙就受到重用,令袁熙声望大涨,为后来征辟士人带来了莫大好处。前后两次整军共裁汰老弱两万余人,这些人袁熙却也没学当初放归公孙瓒降军的做法,将他们放归乡里。 却是以袁熙在青州处探的屯田之法以治之也就是真正的边屯。两万人仍然保持军籍,将他们和其家属按军队编制放在蓟城四周,负责屯田,以资军用。战时为兵,闲时为农。 每年定期参与军事训练,不受地方官府管辖,名为军屯,所产农作物按四六分成。整军过程中,为了增强部伍之间凝聚力,这些新军却是在各自校尉的统领下听命于张郃这个总指挥在幽州各处剿匪,练兵于实战之中。 一时之间,幽州各地匪患肃然。各处山头曾经猖獗一时的土匪不是望风而降,就是尽皆诛灭。对于投降的各处山贼土匪,袁熙却是将他们集中到了渔阳境内,毕竟这里面走投无路的百姓居多,又有多少是穷凶极恶之徒呢。 对于这些人,袁熙有着他自己的安排。有了甄尧的甄家商铺的协助后,老师张纮和秘书刘晔这几天狠狠的忙了一阵。将手里掌握的多个情报组织重新整合,新成立的谍报机构仍旧分成两部,张纮的暗卫负责收集分析传送情报旗下有华胥,祝奥,刘晔的影卫负责刺杀刺探旗下有史阿,韩龙,两者相互配合互不统属,直属袁熙指挥。 袁熙的暗卫,影卫借鉴于汉朝的绣衣直使,《汉书百官公卿表》:“侍御史有绣衣直指,出讨奸猾。治大狱。武帝所制,不常置。” 而袁熙通过种种手段,向手下人表明着自己的志向。 虽然天气依旧寒冷,邺城街巷间积雪被扫除,店铺小贩也恢复了买卖。经过多年战乱,邺城已经是大汉最繁华的城市之 城南一家布帛店里挤满了人,但这些人并不是买布的,而是围观瞧热闹的。只见满店的杂物都被移开,店铺zhōng yāng两张木板上,各自躺着个口吐白沫的中年男女。 “唉呀,这已经是第八个了,作孽啊!”一个围观的闲汉叹道。 “可不是么,这究竟是啥病啊。”另一个少年人突然颤声道:“莫不是疫疾!” “啊!”围观的百姓纷纷后退。 “吵什么,都静下来!”站在一旁的老者喝道,“听郎中先生怎么说。” 蹲在地上诊治的郎中满脸冒汗,这怪病他从来没有遇到过,根本诊断不出病理。而且这已经是第七第八个病人了,前面六个病人都已经病发身亡。 虽然是大冷天,郎中还是用衣袖擦了擦汗,“黄保长,在下实在诊断不出病机病理,这无从下药啊!我看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姓黄的耆老一脸凝重:“你已经是邺城有名的郎中了,这叫我们还去请谁?” “容在下回去查看典籍,再跟诸位同行商议商议。”郎中站起身摇头离去。 就在众人手足无措时,一个老妇人带来个袍服中年。那个中年来到后舞动手脚比划一番,他口中念念有词地吟唱。 过了会,袍服中年说道:“这是邪鬼侵袭啊,这一带窝藏有厉鬼,如果不今早处置怕有更多人中邪。” 黄姓耆老皱了皱眉,“那要如何办?” 袍服中年沉吟一阵,沉声道:“这只邪鬼十分厉害,怕是很难除去,为今之计只有请走了。那样需要用三牲祭祀。” “也只有如此了。大伙回去凑钱准备。”耆老吩咐道。 “黄叔公,不如禀报官家,让官家派医官来处置吧。”有人说道。 “唉呀,那些老爷怎么会顾咱们这些平民的死活,你啊别费力啦!” “你这啥话,袁少将军执政后不是下令给咱们很多好处吗,他可是体恤百姓的俊杰啊!若是他知道此事定会派人来处置的。”那人反驳道。 “这里是否有病人。在下略通医术,不妨来诊治。”一把清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众人看去,只见两个背着竹箱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 “不知两位高姓大名?”耆老客气地。 “沛国人华佗。”先前问话的那个中年说道。 另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也一拱手,“南阳人张机。“啊!两位是郎中?”耆老问道。 “我们都是受袁少将军之邀,前来河北帮人治病的。”身形高大地华佗答道。 众人本来还不太相信他们能治好病人,但听到袁少将军时,顿时敬畏起来。毕竟乡民百姓都是畏惧官家地。 “仲景兄,你先请?”华佗抬手谦让道。 张机笑了笑,“元化兄,还是一人诊治一个吧。”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查看起病人来,过了会后又交替过来诊断。 “两位先生,这可有得救?”耆老问道。 “哼哼!是邪鬼侵袭,非送鬼不能救。”袍服神棍冷声道。 “非也,并非由什么邪鬼。只不过是一种十分厉害的毒虫如体而已。”华佗朗声道。 “发病的就只有这条街么?”张机问道。 耆老半信半疑,将详细情况告诉两人,华佗张机两人又走到后院四周查看一番。 最后华佗走出来,说道:“怕是水井出了问题,这发病的几户人共用一口井。而这冬天里井水较为温xìng。被毒虫侵袭也不奇怪。” “元化兄,你瞧我俩谁开药方?”张机问道。 华佗取出了纸笔。“各自开一方治一人吧。”“正合我意!”张机也取出纸笔,他想跟华佗切磋交流一番。 不一会两人各自开出药方。耆老马上让人去抓药。又忙活了半个时辰,将两个病人送进房里服药。 张机华佗两人就坐在店铺里交流起来,街巷的邻里也都不肯散去,期盼着结果出来。 又过去半刻钟,一个青年跑出来,惊喜道:“他们服了药又吐又泄,不过都转醒了,也能说话了。” 耆老走上前,感激道:“两位先生果真是神医呐,满城郎中束手无策,就给你们这么一剂药,就将人救醒了。” 华佗张机两人连连答谢,又开出了温补的药方给病人。 张机感叹一声,“现在仲景是叹服元化兄了,我开的方子需要藤黄这样地烈药,但你开的药方是再寻常不过的蒜醋等物,可见医术比我高明许多啊!” 华佗摇头道:“这也是从乡里学到的土方,有些病理还是仲景兄在行,我俩是各有所长罢了。” “我看两位先生都是当世的神医,可比古之扁鹊。”一个清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华佗两人看去,不知何时门外站着一群衣着光鲜的人。其中说话那个青年二十出头,样貌俊美清雅却又不失英气,一看就知是个非凡人物,正是袁熙。“两位先生,这就是我家少将军。”刘晔从背后走出来说道。 “啊!”两人反应过来,赶紧施礼。旁边地百姓听到这,也不禁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应对。 袁熙笑了笑:“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到两位下榻的驿馆一叙。” 说着袁熙等人带着华佗张机两人回到城南的驿馆,刘晔也吩咐驿馆小吏置办来酒席。徐盛等人也是暂时住在驿馆,袁熙让众人一同入席宴饮,他对华佗张机极为客气。 酒宴过后,华佗问道:“问袁少将军请我跟仲景兄来治病。可是我见少将军身朗气清。不像患病之人啊。” “在下内兄甄豫染疾已久,想请两位先生诊治。”袁熙说着又指向郭嘉,“我的从事郭奉孝也是时常犯病,请两位先生瞧瞧。” 华佗上前跟郭嘉号脉,过了一会问道:“郭从事先前是否服食过道家金丹?” “幼时体弱多病,家中求来丹药服食。”郭嘉答道。 华佗直摇头,“病入肌肤。若是不加以调理,恐怕难过四十啊。” 郭嘉直皱眉,“华先生太过危言耸听了吧,这两年来郭某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 “元化兄说病入肌肤,这一时是不发作,但将来一发作就会致命。”张机解释道。 “有那么严重吗?”郭嘉将信将疑。 “岂不闻蔡桓公讳疾忌医之事,奉孝你听两位先生说的。”袁熙说道。 “那要如何治疗?”郭嘉无奈地问道。 “在下有一套导引术名叫五禽戏可教与郭从事。只要每rì勤加练习,再服食汤药,节制酒sè,相信必会根治疾病。”华佗说道。 郭嘉感激了一番,然后袁熙就跟两人说起,军中往往流行伤寒病和瘟疫。 张机对伤寒病有独到的研究,于是跟袁熙解释起大战后产生疫疾地原因,还有应对地方法。袁熙也让在座的文武用心记下,防止今后军中流行伤寒疫疾。随后。袁熙又让华佗讲了养生防病的要诀。 “哈哈,听两位先生这么一说,才知道治病防病也有这么大的学问。我河北正是缺乏两位先生这样医术高明的神医,在下恳请两位出任冀州地医官,不知两位意下如何。”袁熙直接说道。 华佗张机对望一眼。各自摇摇头。 “在下地意愿是行走乡里。多为百姓之治病,至于为官之事少将军还是寻找他人吧。”华佗推辞道。 “仲景也是闲散惯地人。若是固留一地不能接触更多地病人,那医术怎么会有上进?”张机也推辞道。 “可是两位先生行走中原等地。河北的百姓不也正需要两位先生么,就如今rì那些病人。”郭嘉帮衬道。 两人沉默好一阵,华佗摇头道:“为医者尽力而已,我救不来天下所有人,只能救治见到地病人。” “那救治河北的百姓也是救治,先生何必厚此薄彼呢?”袁熙说道。 “在下愿在河北驻留一段时rì,为地方百姓尽一份力。”华佗答道,他见实在推辞不掉,只好换一种方法。 “既然少将军看重,张机也愿意留下一段时rì。”张机也答道。 袁熙知道他们是一时推托之词,但只要他们留下一段时间,他就有办法将他们永远绑住。至于说什么让两人授徒之事,袁熙发现根本不可能达到效果。因为中医都是师徒手把手传授,不仅需要天份,更需要火候。就算是华佗教出的徒弟,没有十年八年的临床历练,也只是一个普通郎中罢了。 袁熙知道华佗张机两人志不在官,像历史上华佗被杀另一个原因就是,不应曹cāo地征辟。但是用点手段将他们家小诓骗来的话,不难将他们留下。特别是将来征战南方,兵卒水土不服等原因会滋生伤寒瘟疫,张机无疑是这是最好的伤寒大夫。 辞别华佗张机两人,让徐盛去军中入籍后,袁熙带着一众随从就要离开驿馆。 “二公子,时别七载还认得老道否?”一把浑厚沉着的声音传来。 袁熙看去,见一个三十出头的长袍男子站在院落中。长袍男子留有一把长髯,整个人看起来飘逸非凡。 “你是元放先生?”袁熙惊讶道。 袁熙记起来,眼前这个长袍男子正是当年在洛阳认识的左慈。当年左慈不过三十多岁,自认为修道炼丹有成,而到京中想成为皇家炼丹师。但是那时灵帝的起居都被十常侍把持,左慈yù投无门,最后袁熙利用进宫伴读的机会,向灵帝举荐了这个方术士。 左慈感激下赠送了他一卷融合房中术的独门“导引术”。可是不久后左慈因为得不到重视离开洛阳,之后就了无踪迹。袁熙想不到今天会在邺城地驿馆见到他。 “少将军。这位先生前些时rì来拜访。那时少将军出征未归,在下就将他安置在这,本想处理完徐盛张机他们事后告诉少将军的。”刘晔解释道。 “二公子可愿移步屋里说话,有两位从许县来的旧识要见少将军。”左慈说道。 袁熙做个请地手势,带着随从跟左慈进到屋里。这时屋里两个武士打扮地汉子站了起来行礼。 “公子可曾记得我们,当年在洛阳见过地。”一个武士说道。 袁熙看着眼熟,而身后地许褚叫了起来:“是当年跟在王师父身边送饭的。” 那个武士脸一红。抱拳道:“正是在下,受老师所托要将两份东西交给公子。” “你们出来多久了?”袁熙问道。 “是公子讨伐曹cāo前出发地,但是因为战事一起,四处道路不通,我们一直到两月前才到邺城。那时这位刘先生说公子有事外出,让他们在驿馆中等待。”那个武士答道。 那个武士从贴身处取出两根火漆封住的小竹筒,“老师吩咐要亲手交给袁本初将军和二公子。但是袁老将军过世,这些都交给二公子了。” 袁熙取出竹筒里面地布帛,看了之后立即收了起来。 “你们领些盘缠就回去复命吧!”熙吩咐道。 两名武士答应一声,连连称谢。 “元放先生又是怎么跟他们走到一起地?”袁熙看向了左慈,这个神棍还是当年的模样,似乎一点都不见老。 “老道我在渡河时遇见他们,结伴来到邺城后才知道是找二公子的。”左慈答道。 “那元放先生是到河北游历的?”袁熙疑惑道。 “哈哈!”左慈笑了笑,“修道之人四海为家,听闻河北也有不少僻静名山。是故就到河北来了。恰好听闻二公子执掌冀州,于是就来拜访你这位故人。” 不是有事怎么会等两个月之久,袁熙转念一想,立即明白左慈的来意。这时的方术士虽然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但终究还是凡人。他们也要吃饭穿衣。 如果不是家境丰厚。他们也要结交一些权贵,让这些人资助他们炼丹。这也是为什么武帝能招揽到那么多方士地原因。左慈这些方士不像田畴郑玄那些隐士可以自己耕作。耕作是可以自给自足,但炼丹材料的耗费又怎么来。 相通这点后。袁熙淡笑道:“元放先生远道而来,我必定要尽地主之谊。你尽管住下,有什么需要可对他们说,也可以随时来州牧府找我。” 袁熙想左慈还是有些本事的,倒不妨充分发掘他的用处。 离开了驿馆,袁熙立即回到州牧府,并召来一众将军府幕僚。传令下达后,田丰沮授,贾诩陈群等幕僚,包括辛毗也很快来到州牧府议事大堂。 袁熙取出刘协的密诏给众人传阅,并问道:“诸位看要如何应对。” “若是早些送到我等手中,就可以召集群雄共同讨伐曹cāo了。”许攸叹息道。 “曹cāo所作所为还没有达到董卓那样的天人共怨,就算我等手中有皇帝的密诏,地方上的豪杰也未必会一同起事。”逢纪马上摇头否定。 “少将军已经定下修养三年,然后征讨曹cāo的大计,这份密诏怕要到三年后才有用。”郭图说道,他见风使舵地本事不错,总能拥护袁熙的意见。 “刚刚征讨乌桓,四州之地已经十分疲惫,即便皇帝陛下催促我等发兵讨逆,也不能立即发兵。”沮授坚决道。 “公与先生不必焦急,公子并非鲁莽之人,他的意思是让咱们看看这中间有何文章可做。”郭嘉说道。 袁熙赞许地看了郭嘉一眼,还是这个近臣明白他的心思,“从这份密诏可以看出,朝中老臣并不愿意朝政被曹cāo把持。如此我等可以在朝中广纳耳目。并在朝臣的帮助下结交马腾张济等豪杰。如此可以联合他们一起攻伐曹cāo,起码也能将曹cāo牵制住。” “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郭图念念有词道,“少将军这招收买耳目之举,正合兵法之jīng要。只要将朝臣变成咱们地内间,那么曹军已有风吹草动,必然被我等知晓。“子扬,你说说探子回报地群雄动向。”袁熙吩咐道。 刘晔出列,恭敬地指着疆域图道:“在这几个月间,南方扬州的袁术跟孙坚又交战数次,袁术军虽然顶住孙坚地进击。但已经处于明显地劣势,若没有外力干涉一两年间恐怕会败亡。” 众人肃然,孙坚这个破虏将军可是名震一时,将来必定会成为冀州大军南下地一大障碍。 “少将军,或许我不该干涉您的家事,但此时应当跟袁术和解,并助他抗击孙坚,不能让孙坚这头猛虎安稳地盘踞江南江东。”贾诩劝说道。 众人齐齐看向袁熙,这袁绍袁术两兄弟间的矛盾。那可是世人皆知的。袁绍已经身亡,就看袁熙能不能放下芥蒂,重新跟袁术和解。 “远交近攻,跟袁术军和解符合冀州的利益。而且袁公路好歹是我的族叔,看着他败亡于心何忍。逢先生你是吏曹长吏。你多招揽能言巧辩之士。再派去寿chūn跟族叔和解吧。”袁熙吩咐道。 “光是跟袁公路和解还不能缓解孙坚的进犯,冀州跟荆州刘表关系密切。少将军不妨做为中间人,让两家和好以共同抗拒孙坚。”田丰建议道。 “能让两家联盟那是再好不过了。就同与族叔和解地事一同办吧。”袁熙答应道。 刘晔接着道:“白马之战后曹军没有大的调动,他已经将治所迁到许县,还任命陈宫、赵俨管治关中。不过相信来年chūn播后,他必定腾出手来对付徐州的刘备。” “可以让臧霸、徐晃适当地驰援刘备,将曹cāo军拖在徐州。至于关中就棘手了,河内郡接临冀州和并州,要是让曹cāo军在那里站住脚跟,那可是对我等大大的威胁!”袁熙担忧道。 “牵招等人要防备雁门、西河的匈奴、鲜卑、乌桓三部异族,还要剿灭游寇太远西河的黑山张燕。不说南下关中,就是驻守上郡、上党的兵马也不多。”沮授说道。 “不过牵招、高柔确实是干练之才,他们以区区四万兵卒,不仅抗拒胡人地侵扰,还要兼顾黑山张燕。”田丰说道。 “幽州相对平静下来,在冀州中山河间的驻军可以撤下大部来,不如让一员大将率领这些兵马进驻上党,以配合牵招等人剿灭黑山贼。”沮授建议道。 “派出部分兵马进驻并州是必要的,但不一定要费时费力地剿灭黑山贼。张燕既然接受过朝廷的一次册封,就是说他也不想终身为寇。”郭嘉提醒道。 袁熙想了想,“让鞠义韩猛率领河间、中山的人马进驻上党,摆出大举围剿黑山贼的态势,并派人说降张燕。” 180 定下并州攻略后,众人又补充和细节,再安排人手去施行。接着将军府幕僚各自就四州的治理提出看法,特别是陈群、钟繇、崔琰几人就发令跟生产提出许多意见。 等商议得差不多了,田丰建议道:“应当将此次征讨乌桓上报朝廷,一来为将士请功,二来打压曹cāo在朝中的声势。” “曹cāo会同意给咱们封赏么?”郭图怀疑道。 “朝廷衰微,政令传不过百里,但不表示现在曹cāo能独自决定朝议。征讨异族大胜而归,皇帝封赏有功将士,这种事曹cāo也不能反对。最好能让少将军进阶为大将军,如此就表示有征伐大权,将来征讨曹cāo也就名正言顺。”田丰说道,他习惯以战略大局眼光看问题。 袁熙想了想,吩咐道“文和,孔璋,奏表的事交与你们了。” 贾诩、陈琳两人立即出列领命。 “天sè不早了,诸位都回去歇息吧。逢先生和正南先生留下。”袁熙说道。 众人都纷纷退去,只留下逢纪、审配两人,贾诩离去时则神sè复杂地看了袁熙一眼。 自从卫将军开府后,州牧府就划出前面院落处理军政要务政。后院书房变成袁熙和妻妾读书习字的地方,前院另外开辟一间前书房,用来给轮值的文官办公。袁熙就带着逢纪、审配还有许褚这个近卫到前书房。 几人到前书房时,轮值的刘晔向他们点头致意,并说道:“三公子在里间等候多时。” 说完刘晔让两个舍人随他一同出去,并将房门关上。这两个舍人是刘晔自己招募的,一人为刘放,一人为孙资。 几人坐下后,审配笑问道:“这么大冷天的少将军叫我等来,莫不是有什么机密要事。” “确实有件机要。”袁熙看了看几人,吩咐道:“仲康你去将炉火弄大些。” 许褚应和一声,立即上前拨弄炉火。 袁熙再看向袁尚。“三弟似乎消瘦了许多,难道是军务繁重?” “啊!我只任个闲散的校尉职衔,也没有什么可忙活的。只是搬到这里后,都不习惯河北的冬天而已。”袁尚笑着答道。 “是啊,老家没有待过多久,三兄弟中我们俩都是在洛阳长大的吧。这一晃啊,就是二十多年。”袁熙感慨道。 “可叹父亲英年早逝,如今就只有咱们两兄弟了。”袁尚的声音有些哽咽。 “大哥地事,我是不是做得太绝了?”袁熙问道。 逢纪、审配、袁尚三人一时答不上话。这个问题可不是一般的敏感。 “是大哥太利yù熏心了,争了那么多年他怎么会甘心。”袁尚也不住摇头叹息道。 “利yù熏心,说的好啊!”袁熙取出了一块布帛,“并非我想赶尽杀绝,而是**我的呀!这权利当真会引诱人迷失本xìng,父子兄弟间的争权夺利自古就有,想不到咱们袁家也会上演这一出。” 许褚会意。结果布帛递给逢纪三人看。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三人都是惶恐惊惧。 “这,这是谁做的,竟敢如此……”逢纪气得全身颤抖不已。 “少将军是从何处得来的?”审配惊问道。 “在大哥的遗体上。”袁熙转过身去背对着三人。 “想不到冀州内部竟然会出现内jiān,这一定要彻查清楚。”审配厉声道,可是说着说着他的脸sè变得难看起来。 “你们说说看,会是谁做地呢?。”袁熙淡淡地问道。 逢纪突然紧紧盯住审配袁尚两人。但一会后他答道:“不能妄加猜测,但要彻查清楚,不能纵容如此恶劣行径。” “三弟,你说呢?”袁熙转过身问道。 袁尚稍稍低下头,沉声道:“一定要彻查清楚!” 袁熙坐下去,叹道:“利yù熏心啊,难道是人都逃脱不掉么?如果那人能站出来承担,我或许还能从轻处理。” 见没有人答话,袁熙又取出一张纸。说道:“能知晓大军行军路线的不过少数人,但知道大军出征的怕有一些。密信上没有说大军的行军路线,就是说不是将军府几个臣属。” 见还是没有人答话,袁熙淡淡地说道:“大军出征前一rì,有个叫李理的仆役告假回乡。邺城南营也有两个百人将告假回乡。” 听到这。三人都明白袁熙早就查的一清二楚,对袁熙手中秘密力量叹服同时。心中又生出一股寒意。 “不错,通风报信的人就是我!”袁尚突然大声道。 许褚祝公道等人立即戒备起来。他们双目怒视袁尚,只要袁熙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即上去,结果了这个谋害几万将士地凶犯。 “利yù熏心!”袁熙冷冷道。他跟贾诩早就有过这样的猜测,因为袁谭战死,而又没有留下子嗣,那么冀州的继承人就只剩下一个。老三袁尚,五弟袁买不是嫡子。 “我利yù熏心?”袁尚不住冷笑,“我们三兄弟哪个不是,只不过你笑到了最后而已。” “若不是鞠义从海路登岸辽东偷袭,此战胜负难料,而你的举动无疑是谋害了数万将士!”袁熙冷声道。 “那又怎么样,你不是连亲大哥都能下手么?我怎么下不了手!”袁尚脸sè狰狞道 审配逢纪都惊惧袁尚地发狂,他们哪想到袁尚还有这一面。 “少将军啊,此事我当真不知晓啊,不然也不会让他犯那么大地错。”审配哭诉道。 “还好你没有直接参与进去。否则审家就会从此灭族!”袁熙冷冷道。 审配是不想让这个女婿死,但一来实在违背他的本xìng,二来实在难以向袁熙求情,于是他跪在一旁默不作声。 “逢先生,通敌之罪如何?”袁熙问道。 “全家处斩!”逢纪强作镇定道,刚说出口他就发觉不妥,立即补充道:“还可酌情处决首犯。” 袁尚一下瘫软下来。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容地面对死。 袁熙心中一阵难受,他看过密信后立即猜出是袁尚,那时他对所谓兄弟情谊彻底绝望,连带地也迁怒到袁谭地家小。袁谭这个自小到大的对头不说,袁尚跟他的关系向来很好,至少是表面上。所以他对袁尚的背叛格外痛心。 “父亲匆匆下葬,是该为他修个好些的墓了。三年地守孝之期未过,你就去守墓吧。”袁熙背过身去。= == 不是他不想杀袁尚,而是袁谭刚死,这会又杀了袁尚,那样会对袁熙地声望造成很大影响,而且父亲袁绍遗言要善道兄弟。 袁尚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审配则不住叩首。 “下去吧,我不想再见到你!”袁熙冷冷道。 最后审配带着袁尚离开,逢纪交代些事情后也随之离去。 刘晔进到书房里,他看着收起帛书地袁尚。问道:“在这个时候少将军不杀他是对地,但不可不提防啊!” “利yù熏心,要怪只怪出生在这豪门之家吧!想不到三弟竟然如此疯狂,有些人为了权利而活,哪怕还有一点希望他也会继续下去。三弟恐怕也是如此吧。”袁熙幽幽道。不过袁熙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一步步走向了太宗皇帝李世民那样充满鲜血的荣耀之路,同时也为后来宣武帝袁熙儿子九龙夺嫡埋下了引子,毕竟前有车后有辙不是。 “既然少将军认定他贼心不死。为何不趁机除去以绝后患?”刘晔不解道。 “算是给他一个机会吧,而且控制得好未尝不是招妙棋。”袁熙淡淡道。 刘晔心中一惊。猜测着袁熙的用意。 “子扬,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今后用兵谋策需要依仗探知敌情,黑冰影卫跟老师张纮的暗卫尤为重要,就辛苦你跟老师两人了。”袁熙吩咐道。 “喏!”刘晔恭敬地答道。 短短半年间冀州高层接连剧变,继辛家、郭家垮台后,审配请辞法曹长吏之职。袁熙允诺,令崔琰接替法曹长吏,审配出任法曹从事。一时间审家举家闭门少出,行事极为低调。 邺城,袁府。 “显奕。”袁熙刚刚下马,从门里便急急的走出了一个少女,袁熙看去不是万年公主还能是谁? 袁熙把缰绳扔给下人,上前一把抱住刘妍,笑道:“怎么也跟甄宓学,躲在门后了。” 刘妍色微红,一双柔情的眼珠,痴痴的打量着他,轻声道:“本公主知道你回来,便忍不住在此等候,显奕不会笑话人家吧?” “我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笑话与你。”袁熙在她脸上亲了亲,“咱们进去吧,今天府上人就没有几人了。” 刘妍红着脸点点头,小手紧紧的拉着袁熙的衣摆,跟着他的身后慢慢的往府里走去。 现在自己的女人们,各有事情去做,袁熙随便做些什么,倒是没人会说什么。 不过这样的日子他也知道清闲不了多久的,现在是能享受就好好享受吧。 现在两人就像是谈恋爱一样,腻乎在一起你侬我侬,不过情话再多也有词穷的时候,说了大半天,便宜也占了,秘果也吃了,袁熙都觉得能找一张床来两人直接洞房。 亭子外面秋风渐起,看着后花园里的很多植被都半黄半绿,袁熙说道:“秋天已经到了,过不了多久,这后园里绿色就会全部凋零,那时候就有些凄清了。” 刘妍把身子紧紧的挤在袁熙的怀里,闻言抬头娇|声道:“虽然没了绿色,可秋天天气却是恰到好处,冬天又能赖床,我觉得挺好的啊。” 袁熙忽然想到今天高月说刘妍喜欢赖床的事情,不由打趣道:“我的好妍儿平时都是几时起床?” 刘妍没想他会问这么羞人的问题,脸色顿时羞红,眼珠急转间,忽见亭外落叶飘飞,忙转移话题道:“显奕我给你舞剑怎么样?” “哦,”袁熙惊奇道:“你还会舞剑?” “自然,我们不是王师在洛阳学过剑吗。”刘妍略显骄傲道:“虽然只是随便耍耍,但是也比一般女子要厉害的多,显奕可要瞧好了。” 刘妍从袁熙的怀里起身,这才想起自己的长剑还在屋子里,“显奕,我先回屋去拿剑来,你等等我,马上就来。” “去吧。”袁熙笑着道,看女人舞剑袁熙倒是头一回,感觉应该会很有意思。在洛阳时王越传授袁熙的是杀剑,而万年公主刘妍那纯粹是为何好看了。 刘妍去了没有多久,一个少女从后面走了过来,朝他嘀咕道:“公主殿下呢?” 袁熙回头一看,先是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来人是唐姬。 想起那天自己调戏唐姬,袁熙当下也不动声色,只是道:“妍儿说去拿剑,一会要舞剑给我看。” “舞剑啊,”唐姬似有意动。 袁熙失笑道:“你也不是会舞剑吗?不如一会你和万年一起舞剑怎么样?” “夫君你想得美,”唐姬回头哼道:“有公主殿下舞剑给你看,你还不知足,还想让我弘农王妃一起舞剑给你看,真是不知足。” 袁熙心里一颤,心里一痒,唐姬点名自己王妃的身份,让袁熙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他从亭子里起身,上前两步道:“唐姬啊,那天夜里迎接我的,是不是你?” “啊,”唐姬眼珠转了转,卖傻道:“啊,你说什么?哎呦,我头好疼,看来着凉了,我得回去休息休息......” “看来不是啊,那我一会去问问妍儿好了,”袁熙忍着笑意,故意打趣道。 原来那一天袁熙找万年公主,不过床上的人确是唐姬,于是稀里糊涂的就把唐姬给。算是进错房间了。惹的万年公主和袁熙大囧。 唐姬停下脚步,气急败坏的转过头,说道:“夫君,你威胁唐姬?” 袁熙哈哈大笑,道:“我哪敢威胁你,只是好奇,那天你好好的怎么就胡乱冒充万年,害得我还以为你就是她。” “这你就错了,我们还有一处不一样,”说着唐姬面颊一红,娇|声道:“不过不告诉你,我走啦。咯咯......” “夫君,你真的想看我剑舞吗?”跑到一半路程的唐姬忽然停了下来,朝着袁熙问道。 “想啊,”袁熙马上大声回道,一个人舞剑哪有一一对璧人舞剑好看。 “你求我啊,”唐姬哈哈大笑道:“你求我,我就和公主一起舞剑给你看。” 袁熙:“.......”这个唐姬以后得好好调|教才是。自从唐姬和万年公主重逢后,唐姬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活泼开朗了许多,看来自己把她从洛阳掳走后唐姬心里封闭了一段时间,万年公主刘妍来到后,唐姬解开了心结,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心里正寻思着,耳中听到脚步声,抬眼一看,就看到两个一样衣着紧身红衣少女,手持着宝剑朝着这边走来。 看着两人并肩而来,袁熙有些发呆。 “夫君!”两女来到袁熙身边,一起朝他喊道。 “咕噜。”袁熙吞了口口水。霸王别姬,虞姬也是如此动人吧。 袁熙为了掩饰尴尬,装模作样道:“二位夫人确实惊艳,不过你二人先舞剑一番,我再点评一番。” 刘妍、唐姬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疑惑,不过两人本来就商量好一起舞剑给他看的,因此倒也没有拒绝。 两人微微秉剑弯腰,各自退后一步,就要开始剑舞。 “等等,”袁熙心道这乃人生一大快事,岂可少了琴趣为伴。 见二女疑惑,袁熙笑道:“府中可有琴?” “我们没有,不过大夫人房间有,姐姐在家,去姐姐房间里拿吧。”说着就要回去,剩下的唐姬俏颜微红,赶紧也追了上去。 这次两人没有去多久就再度回来了,怀里抱着精致的古琴。 袁熙在两人的示意下,弹走了一首比较舒缓中间略显激昂的曲子。 两女在他的琴曲中,互相一笑,朱红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的轻|盈,伴随着幽幽的琴声,玉手同时抻出剑鞘里的长剑,把剑鞘扔在一边,手腕轻轻旋转,开始挥舞起来、 两人先是齐舞,之后是对舞,手中长剑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与两女那抹红色柔弱的身影相融合。 刘妍白色的剑光在空中画成一弧,唐姬的腰|肢随机顺着剑光倒去,却又在着地那一刻迅速把长剑轻插在地,纤腰猛扭,然后素手微抬,绕着插于地上的长剑,如天仙般的环绕在刘妍银白色的剑光中。 两人这个时候扭动就像你来我往的剑侠一般在打斗,可看在眼中却又是那般美丽动人,荡人心魄。 袁熙眨了眨眼,男人的十八般武器他都见了个遍,舞的好看的他也见过不少,但是要说和眼前的两女作比较,那却是大大的不如了。 女人的剑舞,果然不是刚强的男人能够比的起的。 两女忽然一起朝着她这边微微一笑,袁熙心神一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只一瞬间,刘妍修长的双臂翻飞,起身的时候作一飞仙之状,手里已经拿了两把剑鞘,与此同时,后面和她一起舞的唐姬不知道何时手中已经有了两把长剑,见刘妍那般模样,轻笑一声,随即把右手中的长剑甩出,正中剑鞘。 “呛”的清脆一声,那长剑正中剑鞘的时候,作飞仙之状的万年公主,也把手中的剑鞘扔了出去。 接着又是“呛”的一声,剑舞结束,两女同时转过头来。 右边的刘妍道:“夫君,你怎么就不弹奏了?” 袁熙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光顾着看,把弹琴都给忘记了。 好在他脸皮也厚,赞叹道:“刚才两位夫人的剑舞太美,我一时沉醉把自己要做什么给忘记了。” 两人俱是俏|脸一红,不过刘妍还是大胆的看着她,唐姬却是低头看着脚尖。 岁末匆匆,新地一年很快到来,时间来到建安三年(197)chūn季。虽然战祸使不少地方民生凋零,但豪强们依旧不肯停歇下来。chūn播一过,拿下丹阳大部城县的孙坚就派遣孙策、周瑜率jīng兵进击九江历阳,袁术则从寿chūn出兵与孙家军对恃与历阳。 曹cāo讨得诏令后,征发兖州东部三郡的四万jīng兵进攻徐州,跟刘备对恃彭城。一切都如袁熙等人推算的那样进行,但事情地发展却将大大出乎袁熙的预料。 建安三年(197)春,汉帝以太宗宣武帝为河北四州州牧,晋卫将军为大将军。汉使杨修言于人曰:“惟几能定天下者,非袁显奕不可。”——《晋书太宗宣武帝纪》 汉建安三年三月,邺城。 这年头,朝廷的使节不怎么吃香,不过听说是太尉杨彪之子杨修的车驾,沿途各地都给予了应有的尊重,各地名儒学者豪门子弟纷纷延请入室,多有求见者。只是杨修却不敢有丝毫的延缓,将沿途的邀请一一拒绝了。一门心思的赶往河北,化解这场中央和地方可能出现的大祸。 本来杨修只需在邺城传旨即可,后来他听说袁熙北上蓟城巡查,就动了北上幽州拜访袁熙老友的心思。袁熙这才有机会在蓟城见到这位洛阳的老大哥,天下知名的杨修,杨博士。 杨修,字徳祖,家学渊源,东汉文学家,司隶部弘农郡华阴(今陕西华阴)人,太尉杨彪之子,母为袁氏(司徒袁安曾孙女)。杨修为人恭敬、好学,有俊才,知识渊博,极聪慧,少时在洛阳和袁熙交好。 杨修是杨震的玄孙,杨彪的儿子,出身世代簪缨之家。《后汉书》说“自震至彪,四世太尉” 。为人好学, 有俊才,建安年间被举孝廉,除郎中,后担任丞相曹操的主簿。当时曹操军国多事,杨修负责内外之事,都合曹操心意;又《世说新语·捷悟篇》载四则杨修展才之事,他的才华曹操亦曾自叹不如。 三月乙丑日,杨修抵达蓟城。带来了天子拜袁熙为四州州牧,大将军的制书。同时还有天子拜辽东太守公孙度为建威将军,永宁乡侯的制书。曹操不仅为了安抚自己给了自己大将军之职位,还要在自己后院安排一颗钉子。看来曹操为了牵制自己可是下了大功夫的。在天子面前保奏公孙度“威行海外,宣教化于狄夷”宜加封赏。 从三月开始,幽州的事物开始走上了正轨,奉命巡察各郡袁买,田鸿,沮鹄,审荣,辛毗几人的工作也开展的顺利。 原本有暗中阻挠的豪强,在动用鲜于银,寇仲,耿狄所部突骑,灭了其族后,剩余的各地世家也都安分下来,积极配合几人的工作。很快在三月尾就传回来了消息。各郡共有户三十余万,口一百十七万,其他还有关于各郡世家豪强,隐士,土地,矿产等等详细的资料。 通过将近一个月的辛苦努力,袁熙对自己掌控的幽州有了个初步的了解。期间内,袁熙又以四州州牧的身份发布征辟令,按照几人报上来的名册,逐步征辟各地士人为官。涿郡刘卢毓,广阳徐邈,韩观,曼游,右北平程东,辽西韩荣,代郡韩衍,隐居幽州的河间刑颙,前涿郡太守温恕之子温恢,以及各郡世家子弟数十人。 此时,天子拜袁熙为四州州牧,大将军的消息也流传开来。各地世家也开始接受袁熙,很多人纷纷动身前往蓟城,恰巧赶上杨修在蓟城,一时间蓟城人声鼎沸,为了一睹帝师的风采,还有不少士子从四面八方赶过来。 四月初十日,袁熙在得到天子的首肯后,正式开府。 妻兄高柔为并州刺史,田畴为幽州刺史,国渊为青州刺史,表兄田丰为冀州刺史。 王凌为并州长史,鲜于辅为幽州长史,陈登为青州长史,刘和为冀州长史。 辛毗为主簿,负责蓟城四周的军屯事宜。 刑颙为劝学从事,韩衍为典学从事,共同负责教化事宜。 袁买为涿郡太守,沮鹄为代郡太守,曼游为代郡郡丞;田鸿为上谷太守,阎柔为护乌桓校尉职领胡骑营,并负责幽州与胡人交涉事宜。审荣为渔阳太守,徐邈为典农校尉协助辛毗,韩观为上党郡丞;田畴为右北平太守,督领辽西郡事,温恢为右北平郡丞协助田畴,重点经营碣石港。 卢毓,为后将军府从事中郎,待回邺城到贾诩和陈琳处就职。韩荣为晋阳郡丞,程东为军司马,放在军中领兵。 甄尧为司金中郎将,这个官职却是袁熙为了自己的妻兄特设的,负责为幽州处理钱粮诸事。 一应旧部皆加校尉衔,负责领军。却加许褚为虎威校尉,祝公道为虎贲校尉以示优宠。 建安三年(197)四月十五日,袁熙在刺史府大宴宾客,一则与诸臣联络感情,以示对旧部的褒奖和新人的重视,二来却是为杨修接风洗尘。 席间酒过三巡,杨修已微有醉态,趁兴而起,说道:自古皆言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修尚不自信,以为前人虚妄之言。然今日北行以来,沿途风物令人感触良多。方知河北多士之言不虚也。今日能与诸位贤人相聚,幸甚至哉,幸甚至哉。河北山河壮丽,令修大开眼见。近日偶得杂诗一首,愿诸君斧正。 岩岩钟山首,赫赫炎天路。 高明曜云门,远景灼寒素。 昂昂累世士,结根在所固。 吕望老匹夫,苟为因世故。 管仲小囚臣,独能建功祚。 人生有何常,但患年岁暮。 幸托不肖躯,且当猛虎步。 安能苦一身,与世同举厝。 由不慎小节,庸夫笑我度。 一曲歌完,席间欢声鹊跃。杨修作为大汉帝师,文章的功底相当深厚。 只见卢毓起身击掌道:“好一个杨徳祖,好一个'幸托不肖躯,且当猛虎步'。”如此佳句,文举,当浮一大白。” 卢毓与杨修很早就在洛阳国子监相熟,当年两人都还是青丝少年,如今已经过去六七年年了,两人想不到还有再见的机会,这次却是旧友重逢。 “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徳祖不愧是继伯喈先生之后的大家。”却是袁熙开口道。 “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显奕有此一句可抵徳祖此诗矣。伯喈先生才乃世之高士,修何得何能,敢与他相提并论。” “先生此言谬矣。家父曾言,杨太尉父子名著海内,号为儒宗,士之楷模,乃国之桢士也。乃蔡伯喈之后的儒学大宗,若论儒学文章,杨太尉不输于蔡伯喈,若论传业授道,杨太尉多有不虞也。伯喈先生门生弟子遍及天下,就说其女公子虽为女儿身,一身才学却不亚于任何男儿。山阳王粲,吴郡顾雍都是一时俊杰,杨太尉在这一点上不于蔡大家多矣。”卢毓在得到袁熙暗示后,开口道。卢毓之父乃是故北中郎将卢植,乃是与蔡伯喈齐名的大儒。而杨太尉正是杨修之父。杨彪。 “额.......”杨修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在人子前议论人父是很失礼的事。 “唉,子家怎可如此放肆。大雅之处世也,必先审隐显之期,以定出处之分,否则括囊以保其身,泰则行义以达其道。杨太尉父子才智高绝,岂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了得。现在未收弟子不代表将来不会收徒讲学。且先生行事,岂是我等能可妄加猜测的。”袁熙假装出来为杨修解围,斥责卢毓。 “主公,毓所言句句肺腑。小子鄙薄,怎敢妄加评论大师。杨太尉蜚声海内,却无弟子传世,实乃文先先生一大憾事。”卢毓仍然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杨修原本有些缓和的脸色又凝重起来,整个人徒然的坐在那里,想发火却又顾及脸面,只好憋在心里。 “子家,你喝太多了,还是先回去歇息吧!”田畴劝慰嘟嘟个没完,越说越离谱的卢毓,同时,向袁熙使眼色。 “我没喝多少,没醉!”卢毓拒绝承认,嚷嚷道,“我清醒得很,没醉!文先先生应该考虑收徒讲学了,不若百年之后,一身文章就俱埋入土中了。” 他的确没喝多少,仅仅是酒量太次。 “来人!快扶卢大人回房歇息。” 没办法,袁熙只好招呼人将卢毓强行架走,君臣二人眼神交汇,眼底的那份笑意仅两人可见。 这样,总算安静了,可又有什么用呢,酒宴本来大家高高兴兴,现在早黄了。 杨修突然起身,众人正惶惑,不知主将到底想做什么,都望着前面。 “我有些小事出去下,你们继续喝。” 说着,慢慢走出正堂,田畴在向袁熙示意后,紧跟着追了上去。外面,新月如钩,星斗满天,空气清新甘冽。 杨修就这样微微仰望这大汉北疆瑰丽妖冶的苍穹,想忘却刚刚地烦恼。身后,田畴追了出来。 “徳祖,卢子家少不更事,言辞间你多多包涵才是。” 杨修望着苍穹,盯着那轮新月,想了想,点点头轻轻道:“卢子家说得对,我父亲是应该考虑考虑收徒讲学的事了。蔡伯喈仙逝快八年了,世人还对他念念不忘。其弟子流落大江南北,其名声学问也流传在大江南北。不为与蔡伯喈一较高下,就为了我杨家学问不失传于天下,我也要劝说父亲考虑此事了。待此次回到许昌,我就劝说父亲向天子辞官,聚徒讲学。” “自董卓之乱,太学被毁,典策文章,竟共剖散。四方学士多怀协图书,遁逃林薮,太学零落。杨太尉若能收徒讲学,则天下士子幸甚,天下读书人有盼头了。”田畴也是人老成精,适时的奉承一句。 “子泰,你也学得这般阿谀奉承了哦”。 “哦,哈哈哈哈.......”两人相视而笑。 后来,杨彪退居二线,为袁熙掌控中央提供了巨大的权力真空。 四月十八日,袁熙留田畴主持幽州日常事务,领刺史府府事。自己在鲜于辅的陪同下,有近卫统领许褚,祝公道二人带领三百虎卫随行保护,与天使杨修共同东行。 181 曹操拿到奏章之后倒抽了一口冷气,回顾程昱;“袁熙羽翼已成,如之奈何?” 程昱道:“袁显奕世之英雄也,今日夺得兄长之位,在冀州广榄人才,外结强缘,内修农栈,囤积粮草,操练兵马,如今又上本妄想拾获人心,岂有此理。此人来日定然大展宏图,不易图也,可惜前些时日,干旱无粮,我军无法用兵,如今秋粮丰收,小麦播种,生产已经恢复,正好计议用兵,趁早铲除袁熙。”程昱还记得自己的私仇呢。 曹操摇了摇头,递给他一份奏章;“这是枣祗写的,你看看吧。”枣祗是负责屯田的大司农,他在奏章上描绘了曹操所统领的豫州、徐州、和兖州的灾情,还有大旱之后的恢复工作。 大致上,曹操的地盘由于事先准备充分,灾后措施得当,损失比之冀州轻得多。但,兖州境内历来为黄巾贼所酷爱,在大饥馑快要过去的时候,又爆发了起义,这种起义,曹操没费多大力气就平定了,不成祸患。 问题是耽误了播种,三州地面上,有五分之一的土地,因此错过了还阳复生的机会。曹操不是莽夫,不会打没有后勤保障的仗,看着程昱,沉声道:“民生凋敝,不宜用兵,还是在恢复一下。” 程昱道:“丞相不必耗费自身兵力粮食,一样可以对付袁氏。” 曹操喜道:“仲德有何良策?”程昱道:“如今之势,丞相强,而袁氏弱,天下都知道袁家不复当年,已经是强弩之末,名存实亡。丞相若对人有所差遣谁敢不去――” 曹操听着有点意思,缕着长到胸前的胡子,踱着步子:“说下去。” 程昱急忙跟上两步:“丞相,不如派长安太守陈宫继续游说征西将军马腾,使其入河东攻安邑,入上党攻平阳,威胁并州,借力打力,消耗袁家的势力。” 曹操心想你以为马腾是白痴啊,让他去,他就去,这么听话。 “上次已经游说过一次了,没有给他封侯,这次他怎么还肯出兵。” 程昱笑道:“马腾是个忠臣,一心为大汉朝着想,时刻准备着为陛下去死。丞相可以下一道圣旨给他,命他攻打并州,另外封其为槐里侯,前将军。他一定立即兵出潼关的。” 曹操道;“仲德就这么有把握?” 程昱道:“司州刺史韦端曾经助马腾攻打韩遂以报杀妻之仇,虽然最后失败,但马腾对他一直心存感激,发誓报答,丞相可令韦端与陈宫同去传旨,我在修书一封,给马腾的首席谋士李儒,让他从旁相助,岂有不成之理。” 曹操阴笑道:“韩遂和马腾早晚是心腹大患,这样也好,马腾和袁熙自相火并,省的我动手一个个的收拾了。对了,韩遂最近有什么动静。” 程昱摇头:“这人手段狠辣,和杀人狂无异,最喜欢的就是造反,谁也不服,先后杀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又诱杀了凉州刺史耿鄙和汉阳太守傅变,和马腾在湄城混了一顿时日,又大打出手,杀了马腾的妻子,退回西凉去了。 不是韦端等人从中调停,把韩遂妹子嫁给马腾,两人差点成了死仇。心狠手辣心胸狭隘至此,留着早晚是个祸害。 西北关中槐里城。 关中各路诸侯之中槐里侯马腾地处三辅之北乃是诸侯林立的关中中的魁首! 马腾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竹简长声一叹道:“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封劝我助曹攻袁的书信了……一个中年文士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先是许都方面下了旨意又是陈宫张既傅干三人送来劝书看来曹cāo这次是铁了心的想把咱们拉下水了!” 马腾意味深长道:“两雄相争不yu共存唯我等夹缝中人难活啊。”中年文士点了点头道:“袁曹之战关乎到北方天地一统之大事这队伍主公不可不谨慎站之!” 马腾转眼看中年文士道:“文优依你之见袁曹之战到了最后谁的胜算面会比较大些?”那个中年文士一脸白净,但是眉目间又带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阴狠,正是洛阳之战后消失踪迹的李儒! 洛阳之战时郭汜李榷被袁熙军射杀,随军的贾诩也被袁熙俘获,那时李儒在乱军中躲过一劫。随后李儒向西想逃回凉州,但到还没逃出扶风就累倒在路上,幸好马超率军路过,救了李儒一条性命。 李儒见马腾也是西凉军阀,算是同乡,自己又走投无路,于是出于报恩和某出路的考虑,投靠了马腾。 李儒沉寂了一下开口道:“以我度之袁绍在ri河北战胜中原的胜算较大袁绍不在试问天下又有谁是曹cāo的对手?况且此次与关中诸路结盟讨伐河东对我们也有些好处一则可扩张些势力二则可借机交好朝廷三则可乘机笼络关中各路诸侯以为后用。” “袁绍不在谁是曹cāo的对手?”马腾闻言不由苦笑道:“是啊当年十八路诸侯共讨董卓阵势何等庞大气势何等威武!如今十八人中却只剩下了我与曹cāo两个。他又坐拥朝廷占据天时人和!放眼天下谁又能是他的对手呢呵呵现在不是得罪他的时候看来河东之战我们不出兵却是不行了。” 说到这里马腾又问李儒道:“文优依你之见与陈宫等人合兵攻打河东是我亲自去好还是另择良将而去?” 李儒闻言摇头:“主公身份尊崇不可妄动且曹cāo下诏主公若是亲征却也显得咱们降了身份落了面子河东守将郭援虽是袁氏心腹却无甚大用,大人可派孟起和令明领兵与陈宫并关中诸路诸侯会和一战可定乾坤!” 就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却是并州与黎阳同时传来了两个重大的消息!一是中原的曹操整备兵马,广调良将,陈兵北岸,兵锋直指河北,似有意取图谋黎阳之举。二为关中陈宫联合关中数路诸侯,发兵北上,直奔着郭援所镇守的河东而来,其势颇大,其志不小,高柔派六百里加急往邺城请求援军。 此二处一动。非同小可,立时就引起了邺城袁军大本营的注意。袁熙当机立断,召集麾下所有股肱之臣召开廷议。商议退敌之策。 大厅之内,以沮授,贾诩,田丰,郭嘉,刘晔,钟繇为主的六大谋士陈列于厅堂两侧,为袁熙出计划谋,在交代了如今曹操与关中两路发兵的情况之后,众人的心头不由的都是大有触动! 曹操不愧是当世奸雄,其计其策其法,一环相扣着一环,有条不絮,直是让河北难以招架。先是不予袁熙赐爵,令其在河北有实无名,二是封袁谭为冀州牧,欲令其兄弟反目分化河北,如今这两计都被袁熙扼杀在摇篮里,他又以关中为旁枝,出兵两路再给袁熙平添难题,一招比一招狠毒啊。 袁熙坐在主位上,一边敲着桌案,一边有感而发,喃喃道:“曹孟德真是乱世枭雄啊,诸位有何教我?” 沮授思虑良久出班谏言道:“曹操率出奇计与我等为难,虽然麻烦,却也证明了我们休养生息的决策是对的!曹操害怕,他害怕三两年后我们河北当真是恢复了元气,南向以争天下,令他无从化解!” “不错!”田丰亦是出班,道:“所以不论曹操怎么动,我们都一定要以静制动!再难再险也要将曹操和关中军挡在边界之外,不让他们进入河北地界搅局,曹操屡次兴兵,表面上是处于主动,实则不过是在空耗军力,待数年之后,其力疲惫,我河北军实力大增之际,便是曹贼授首之时!” 袁熙摆了摆手,道:“你们说的都是后话,我就想问问,如今中原和关中并举,黎阳和河东两路,当如何退敌?我一个人拆不成两半使,如何同时跟曹操和关中军作战?” 钟繇清了清嗓子,出班道:“主公乃是河北石柱,非您亲自出马不能抵挡曹操,河东那面,关中军实力亦是颇为雄厚,以高柔之能,虽然精干,却是未必能守的住,不若传召幽州张郃,令其组织精兵强将,前往并州,与高柔一同退敌!” 袁熙闻言点头沉思,道:“让俊义和文惠合兵去战关中军,我去退曹操这也确实是一个办法。” “主公,元常之法虽然符合时势,但未必就是完全之策,我有一法,可速退敌兵!令此战不至于影响到我河北根骨,保全实力。”郭嘉微笑道“ 主公不妨让张郃领幽州兵前来此处,与我等会和,挡住曹操,不求有功,但求拖延无过,而主公则是留下自己的帅旗。以为虚虚实实之计,自己亲率一精锐。前往并州会和高干。 火速败走关中军!破了曹操的两路夹击之法。如此,则中原之兵在河北必然难以为继若是令张郃领兵去并州河东,其不善用谋,只怕未必能速胜,如此拖延下去,空费兵马钱粮。反为不智,诚不可取也。 ” 袁熙闻言一愣,道:“你的意思是,由张郃和你们替我挡着曹操。而我则是去并州速速破了陈宫等人,再回来与你们会师?” “正是!若论用奇之法,我等皆不如主公,如今之计,非此法不能速退两路!”袁熙闻言恍然,点着头喃喃道:“如此,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方式,只是万一我不能够取胜,或是没有速破关中军回来会和你们,那我军又会怎么样呢?”贾诩漠然不语,袁熙明白了,没有退路可言。那便战吧。 于是,袁熙决定,派五弟袁买假扮自己并将帅旗插于黎阳,并派张郃郭淮前往黎阳汇合袁买,并派鞠义韩猛北上雁门协助牵招防备匈奴,并让黎阳守将高览,张绣直接听命于袁买和张郃。 贾诩,沮授,郭嘉跟随袁买南下黎阳,田丰,逢纪,刘晔,钟繇留守邺城,表兄高干接手邺城城防。着颜良文丑两地随机侧援。 青州方向人事不变,国渊主政,徐晃主军,陈登协助国渊徐晃两人处理军政,郝昭协助臧霸守泰山郡,并侧援刘备。 马腾的两万凉州铁骑,一昼夜内渡过黄河,逼近安邑。 郭援此刻为上党太守。高柔在太原。两人前些时日刚出兵攻打河东安邑,收拾了王邑。然后,打算对付高柔的死敌河内魏种,没想到人家没等他去,先自打过河来了。 西凉铁骑的闪电行军,没有给郭援拦河半渡实施打击的机会。安邑距离平阳五百里,出兵求救是来不及了,立即修书一封给守将夏昭,命他务必坚守城池十日,十天之后丢了安邑与他无关,若是在十日之内丢了,立斩不赦。 马腾父子领兵四面围住安邑城,马超和庞德两个把袁家五代都搬出来问候了十几遍,又骂高柔,也是一通数落。夏昭城中兵少,大约只有不到两万,素来又知道马超勇猛,任他辱骂,也不理睬。两个家伙把嗓子都喊哑了,见他没有出城决战的意思,气的哇哇大叫。 连着骂了三天,城上的士兵只是看热闹,一点动静也没有。李儒对马腾道:“这样不行,郭援和高柔的援兵就要到了,攻城也来不及,干要设计诱敌――” 第四天,第五天,西凉兵日夜轮流大骂,城上只是没有反应。夏昭得意的想,难不成你能把这城楼骂塌了。 第六天早上起来,雾气沉沉,露水布满城头,湿气浓重。夏昭起得早,从城头上往下看,西凉兵都下马在城下草地上坐着,睡觉的睡觉,打盹的打盹,嚣张的紧。夏昭心中高兴,如此良机若是失去,岂非笨蛋。当即点起五千兵马,大开城门,杀出城来。 西凉兵完全失去了队形,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起来,向大路上逃跑。夏昭得意忘形,带头追杀。正杀的兴起,忽然左右奔出两队骑兵,左边马超右边庞德。气势汹汹的西凉铁骑大概有两三万,那会把夏昭的五千惊弓之鸟放在眼里,一顿绞杀,消灭了三千多。 夏昭勉强保住了性命,想要逃回城中,城上的将士一看将军战败,打开城门接应。马腾早派了马岱埋伏在城垣右侧,见到城门一开,抢在夏昭之前,引兵冲入城中。夏昭一看城池被人突破,也不入城,直接从小路向上党平阳方向逃去。 郭援的援兵此时已经在路上了,先锋邓升和何群,远远地就见到一队骑兵向他跑来,没有旌旗,看不清来人。命令士兵准备厮杀,一边厉声叫道:“前面来的是谁,快快通名,不然,老子就不客气了。” 夏昭和邓升是老相识了,他早就看到了邓升的旗帜,扯着嗓子喊道:“老邓,是我,别放箭。”是你小子把曹操引到村里来的!!! 邓升定睛一看,远处跑来的,也可以说是爬来的这队足有三百的大军,各个盔歪甲斜,狼狈不堪,多半累的快要虚脱,有的身上被射中的箭矢,还没来得及拔出来。夏昭的马,一到近前就口吐白沫,软瘫在地上死了。邓升急忙下马,把夏昭扶起来:“老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丢了安邑?”夏昭此刻可以说是欲哭无泪:“老邓,郭太守来了吗?” 邓升心里叹口气:“让你守十天,你第六天就把城池给丢了,他来了你还能活吗?”夏昭恨到:“都怪我不听将令,贪图小利误了大事,该死,该死。” 郭援此时还在后队压粮,听到消息,急忙赶上前军。夏昭一瘸一拐的上前拜见。郭援骑在马上嘶喊道:“你是怎么回事,六天就丢了城池,还记得军令吗?” 夏昭早就准备好了,从怀里掏出一把白森森的七八寸长匕首,照着心口就插下来。郭援手中提着马鞭,鞭梢一卷,嗖的一声,抽在夏昭的右手上,匕首被马鞭抽的掉在地上。郭援吼道;“死有屁用,快点跟上队伍,回去把城池夺回来,跟马腾狗贼决一死战。” 夏昭眼泪汪汪:“多谢将军不杀之恩。” 郭援没时间听他那些废话,一鞭子抽在马股上,马儿嘶鸣一声,四蹄撒开,射了出去。身后立即一片扬尘。整只大军扬起的尘土,就像是一条翻滚的黄龙,马蹄声撕裂山河犹如黄龙的怒吼。 郭援急行军到安邑城下,已经是第三天的午后,士兵们多已疲乏。郭援下令立定寨珊,先饱餐战饭,恢复一下战斗力。 马超可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西北人的直性子让他坐立不安,只求速战速决。晚上便向马腾献计:“父亲,贼兵远来,兵马劳顿,这个时候,正好趁机劫营。”马腾也这样认为:“给你一万人马,和庞德去劫营吧。” 郭援的军营四周围起一道临时的木墙。郭援知道马超善战,所以没打算速战速决,他已经派人到太原向高柔请求援兵。夏昭领着士兵请战,被他一顿喝斥。让随军的参军公布十七条五十四斩军令,要求大家严守寨门,不可出战,控制住安邑到上党平阳的要道,等待大军救援。 马超带着庞德,人衔枚,马缚口,用布包裹了马蹄,悄无声息的接近了郭援营寨。郭援和士兵们都太累了,时当子时,已经睡下。 但他久经战阵,知道下寨不稳的时候,最容易被人劫寨,所以,在正对安邑的前门布置了五十个小队,将近两千名值守,每两个时辰轮换一次,上面一千兵手持长矛备战,下面的士兵就躲在两排树干内的空间,拉满弓,全神戒备。由于时间紧迫,还没来得及挖战壕,用铁链锁寨,马超选择这个时机劫营原本是没错的,可错就错在此公刚愎自用,带的人太少了。带的人少,也没关系,张辽就有八百骑兵破东吴十万的记录。 问题马超虽然勇猛超群,但指挥才能却比不了张辽于禁这样的名将。加之,郭援的下寨之法,颇为独到,所以,他没占到什么便宜。 黑夜无边无际,无处不在,就像沉睡的大海,万物深陷其中,成为黑暗的俘虏。马超的三千大军就像是大海中的的一群游鱼,正向远处张开大口的巨兽一般的郭援营寨悄无声息的接近着。 营寨中的士兵,借助寨中通明的灯火,大约可以看到眼前寨外十五六丈那么远,这个距离是弓箭的必杀距离,也是敌兵发起冲锋的距离。连日疲乏影响了士兵的视力和听力,及至马超的大军到了二十丈外,有人才模模糊糊的看到鬼影重重,晃动着向前推进。 大家立即紧张起来,有人高声叫道:“快看,是不是敌兵。”负责巡守的都尉不敢贸然吹响号角,把脖子从两条木栅伸出去,睁着血红的眼睛看了两眼,立即缩回来,吼道:“快,吹号,敌兵来劫营了。” 此刻吹号,岂不晚矣。西凉兵的特长就是马快,矛长,善于奔袭野战。有点胡人和羌人的作风。郭援寨中的号角,变成了马超的冲锋号,同一时间憋闷已久的西凉兵齐声大吼,暴起奔驰,将压抑在胸中将近半个时辰的杀气吐出来冲破黑夜直入云霄。 马超一马当先,挺枪扑向寨门。奇怪,为何寨中的士兵不放箭?难道都是白痴不成。一个闪电般的意识在他脑中掠过,他娘的坏了,我怎么忘了―― 坐下的战马突然一声嘶鸣,四蹄一软就向地上倒去,身边的几十匹马也同时惨嘶这倒下去。庞德在身后急的直踹马镫,马超冲出来的时候,他想起了袁军的铁蒺藜,本来要提醒的,可是没来得及说,马大公子已经窜了出去。 “放箭,放箭”郭援穿着内衣从帅帐中跑出来,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放箭,把所有的箭都放出去,射死狗日的。” 一轮劲箭从守寨的两千名士兵手中射出去,把正陷入混乱的马超军硬生生的压了回去,这样就争取到了士兵穿衣服整理队形的时间。 马超从马身上跳起来,沿途踏着人马的尸体,逃到中路,扯过一匹战马,命令士兵下马举着盾牌,踩在人马的尸体上,步行闯寨。又命庞德,压住身后骑兵,只等步兵打开寨门,就冲杀进去。 睡梦中的郭援军,听到号角连声,又闻杀声震天,纷纷从木板搭成的床上跳下来,穿上皮甲,拿起矛戈弓箭冲出来。营寨中混乱一阵,就被小队长们压服下来,大家各自整理自己的分队,然后集合在各自的都尉之下,弓箭兵分批分角度的向寨珊扩散开。步兵从树干搭建成的木梯,跑上二层的平板,开始和马超军血战。骑兵岿然不动,冷静的像泥塑木雕般,在各自的防区观战,准备迎敌或突围。 马超打着打着觉得不对了,这那里是劫营,简直就是攻城战。对方的两层寨珊差不多有一丈高,下面箭矢狂飙,上面配合长矛。他的士兵奋力爬上寨珊半截就被人一矛刺下来,落在地上变成箭毛倒竖的巨型刺猬。虽然疲惫不堪的郭援军比他们死伤还要多,但马超带来的人太少了,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即使一个士兵能换回来两个,他也打不起,郭援这边至少还有两三万人呢。 马超一看不行,亏本的买卖不能干,他看了看形势,果断下令退兵。他也是自幼随父亲征战,当然不会给郭援随后掩杀的机会,队伍中的骑兵,原地备战,冲杀的步兵,先折回来,绕过骑兵的两翼,撤走。敌兵在步步为营,一百人一百人的后撤。 夏昭又犯了贪图小利的毛病,一看马超撤军,就要打开寨门追袭。郭援一把拉住他:“不能追,敌兵虽然撤走,但并没有乱,我军虽胜但损失比彼军大得多。弟兄们太累了,需要休息,不能和马超缠斗,他要走就让他走好了。” 夏昭鉴于上次的严重教训,没有在坚持。他也不敢,郭援把眼珠子都瞪圆了,胡萝卜一般粗细的手指头,差点把他肩膀捏碎。“末将明白了,将军高见。高见。” 连续三天,郭援紧闭寨门,不攻城也不叫阵,只是叫士兵分对轮班休息。马腾可等不了,他必须立即拔掉这颗钉子,不然关中联军无法进入并州,不然就要主动撤出回关中西凉去,因为他的粮食不够用。郭援在当道下寨,挡住了他的去路,不拔了这颗钉子,仗就没法子打了。等到打下安邑,自己就驻防于此,让联军过河和袁军火拼就是了,自己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联军和曹军的事情了。 马腾回顾李儒道:“文优先生有没有什么计策。”李儒迟疑道:“依我看,现在最要紧的是派人去司州请陈宫先生拨派粮草。然后可徐图缓进,慢慢的想办法。”李儒接着道;“军粮是一方面,最好请曹丞相派兵在东线攻黎阳,配合我军作战。此外儒有一条以退为进之计,要冒些风险,不知主公能否采纳。” 五天之后, 郭援听到西凉兵撤走的消息,大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贼兵粮食吃光了呆下去了。”遂命令邓升、何群、夏昭重新夺回安邑城。 郭援进入城中,士兵奏报,说河东范先 派人送来降书,声称愿意出兵,截击马腾。郭援衡量再三,心想,如果信上说的是真的,那就可不费吹灰之力,夺取河东一郡,在西线对曹操构成重大威胁。 事关重大,说什么也要走一趟,探探虚实。也没和邓升夏昭等人商议,直接命令邓升一万军守城,他和夏昭,带兵渡过黄河,向河东挺进。一边调派兵马,一边把战况,传递给高柔和冀州。 六日后, 河东传来噩耗,郭援追击马腾西凉军时,遭到马超和庞德伏击,邓升战死,军士死伤一万五千余人,夏昭,何群护着郭援带着一万多残兵败将,逃回了平阳固守,等待援军。 同时马腾听从李儒之策,驻足河东不在挺进半步,但是派遣马超和庞德参加联军会盟。 七日后联合军大帐篷之内 “哼!”诸侯之一的梁兴重重的一拍桌案,不满之色溢于言表:“好一个马腾,好一个槐里侯!以一人之尊让我等十余路在此空等于,真个好大的架子!” 那边马玩亦是冷笑一声,道:“这也难怪,人家可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汉室名门,铮铮虎将,又焉能和咱们这些山野村夫同日而言?等就等了!届时也好一观那伏兵之后的风采,过了这村可是没这店了!” 此刻,陈宫闻了众人之言,也不夹杠,摸着胡须摇头笑了笑,道:“诸公何必着急?想是那槐里侯有琐事耽搁了,故而迟些,毕竟是出兵的大事,咱们也得容人家好好的置办置办不是?大家稍安勿躁,静侯其来便是了。” 诸侯段煨闻言冷笑一声,道:“你倒是当老好人,将这好话说了个干净!殊不知,此次出兵,我等乃是为的你家曹司空啊!我们急也是帮曹司空急,骂也是帮曹司空骂,你可倒好,两只袖子一甩,凭空推了个干净?” 陈宫闻言也不着恼,只是微微一笑,道:“阅乡侯这话说的就有些不对了,曹司空和大家都是一样的,都是为朝廷办事,为天子分忧,何得说什么为了自己?袁氏逆贼攒越,不尊朝廷号令,我得奉天命伐罪,乃是为了天下!说什么帮曹司空,却是不美,这等忤逆话今后却是不可再说了。”段煨没办法,只得愤愤的咽下了这个哑巴亏,恼羞成怒的盯着陈宫生闷气。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帐外想起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陈先生说得好,比在场的每一个人说的都好,都是为朝廷办事,为天下谋福,何必那么矫性,连等个把子人都等不了,这样的人又能干成什么大事?”银甲的俊朗男子说道。 陈宫不认识来者,却也是不敢托大,起身拱手见礼道:“尊下是?”银甲男子面容带笑,也不理会一众诸侯的问话,轻轻的冲着钟繇一拱手,朗声道:“在下马超,乃是槐里侯膝下长子,今日奉父亲,特率本部兵将前来相助钟仆射攻打河东,因粮草筹办之事耽误了些日子,还望先生海涵。” 却见段煨怪笑一声,用刺耳的声音道:“槐里侯真是好大的派头,此番集结出征,却是动也未动,只遣长子过来助阵,伏波将军之后却是了得,段某人佩服,佩服!” 马超闻言,微微哂笑,白了段煨一眼道:“天下当中,佩服我祖我父的人太多,不知凡几,你好歹也算是一路诸侯,大可不必来凑这个热闹。”段煨闻言,脸色登时变绿了。 “诸位,此番征讨河东,谁愿做那前部先锋?试探彼军虚实?”听得陈宫发问,众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却是谁也不愿意去冒这个头,犯这个险。 马超坐在陈宫的右手边,冷冷的扫视着一众犹犹豫豫的诸侯,不屑一笑,道:“一群鼠辈而已,也敢妄称一方诸侯?” “你....你什么意思?”诸侯李堪转头怒视马超,满面怨毒之sè。“没什么意思。”马超瞅都不瞅李堪一眼。拱手道:“陈先生马超不才,愿为前部先锋,助公攻下河东,你我两部合力生擒高柔,荡平并州,可也!至于其他那些只会窝里横,中看不中用的酒囊饭袋之徒,还是赶紧遣散,打发回家算了。” “马儿安敢!”众诸侯勃然大怒。但见李堪当先起身,冲着陈宫拱手言道:“陈先生,在下不才,愿为前部先锋,攻打河东之地,为天子分忧,还望钟先生应允!”李堪身后,候选亦是起身,道:“我愿与李将军同往!” 段煨适才与马超对着干,险些火并,如今见马超言辞嚣张,暗道若真让他拿下前部先锋之职,立了功勋,这关中之地,ri后还能有自己的地方呆么?随意亦是起身,道:“段煨亦yu同往。” “好啦好啦!”陈宫出言劝阻,无奈的瞟了马超一眼,道:“既然是李,候,段三位将军有心为国建功,就由你们三人为前部先锋,率部先行,老夫与其余众诸侯引领大部,随后便至,诸位以为如何?” “诺!”三人闻言大喜,得得瑟瑟的接了前部先锋之职,临了还不忘示威xing的瞪了马超一眼。马超也不在意,浑当三人如无物,转头对陈宫道:“在下观这帐内,似无金城韩遂一军人物,不知此番北上,其是否会来助阵乎?”陈宫久居关中之地,深深的知晓马,韩两家的一切恩怨,笑道:“韩将军坐镇金城,路途遥远,只怕是不能自来了,不过听闻他已是派遣麾下将领阎行领兵前来助阵,只是尚未抵达,我等不妨先行,且待ri后再与阎将军会和,为时不晚矣。*” 关中诸路北上方针已定,而冀州这面 袁熙也是领着麾下的一众兵马向着并州疾行。 为了确保冀州方面能够扎实有力的对抗曹cāo,袁熙此次去增援并州,只领了赵云的三千骁骑营,五百虎卫,和许褚的两千近卫营,一千先登营共计六千五百人众,将领方面则是配备了赵云,张辽,和最新投靠的王凌、孙礼二将,司马懿随行。 命张郃火速驰援邺城。兵马行至冀州西界的时候,高柔已是派遣了斥候向袁熙传达消息。言陈宫以三路诸侯为前部,意图先攻河东,因而特派人请命当如何行事......是弃是守? 若是守。又当如何增援。袁熙得知了消息之后,沉思良久之后便告诉了斥候,河东之地乃属并州前线凭仗。坚决不弃,至于增援方面,只要高柔把孙礼一人派过去便可以了。其时孙礼已经被袁熙派往了并州,暂为那高柔的副将。 关中方面以侯选。李堪,段煨三路为前锋,直取河东而来。河东太守郭援得到消息之后,不由的大感焦急,随即一面派人前往并州晋阳向高柔求救。一面整军备战,意yu守城。 此番按照高柔的命令压制河东,便是郭援所做的第一件露脸大事,他不但行事成功,做了河东太守,还想办法策反了河东郡原先的干将张晟,张琰和卫固,并以三人为股肱,牢牢的将河东郡把持在了自己的手下,算是有两把刷子。郭援,乃是钟繇的外甥!但是没想,刚攻克河东安邑,就被马腾伏击打回了平阳,可恨。 郭援却是迎来了高柔为他派来的援军,便是由孙礼率领的三千守城步卒。 见礼之后,孙礼单刀直入,直接问郭援道:“郭郡守,此番陈宫联合关中各路诸侯前来压制河东,不知郡守意yu如何抵挡?还望不吝赐教。” 郭援不敢托大随即道:“关中军此番北上,气势正足,郭某意yu率兵出城,乘着敌军立足未稳,先渡河挥军袭之,以求先挫其锐气,然后再回军守城,不知孙将军以为如何?” 孙礼闻言摸着下巴想了想道:“此法虽合兵法之妙,但却非上善之策,听说冀州方面,主公亲自领一支兵马前来增援,我等不如全力固守,不让敌军越池界半步,以待主公和高并州增援大军来至,再作良图......郭郡守意下如何?” 郭援闻言摇头,很不同意。“我乃是主公昔ri帐前亲将,你也是被主公推荐而来并州,可谓是深受主公提携之恩,如今大敌当前,不思进取,只求固守,安能对得起主公的厚意栽培?孙将军只管守城,我自领兵马。去杀伐一阵,待功成之后自然归来,勿复多谏。” 孙礼见劝不动郭援,也不再多说,只是道:“既然将军执意要求,当分我一只兵马为后援策应,将军若胜,我自不动,将军若事不济,我自当引军接应,如何?” 郭援本不想行此麻烦事,但孙礼毕竟是高干派来协助于他的,也不好太过的驳了面子,只得点头答应。郭援那面方有动向,却不知段煨,李堪,马玩三位联合军先锋官那里,却也是收到了陈宫的一封劝谏书信。 “郭援其xing格颇鲁莽,刚愎好胜,且又初任河东郡守,必有立功心切之意,三位将军为先锋,其必轻敌渡河,三位将军自谋之可也。”三将得到了陈宫的书信之后,自然是不敢托大,细细的商量了一番,随即便开始布下了埋伏........ 当夜,河东郡南方的黄河窄口,郭援率领着一众兵将,乘着小舟,开始向着南岸偷偷的潜瘏而移。“快!再快一点,把船靠到岸边上去!”郭援正兴奋之间,突听远处的水面上似是有舟舸划开水的声音。 袁军之中,一个当头的士卒抬着眉毛向前望去,却见五丈外竟然出现了一个船影,还未开口大叫,就被船头最前头的人一箭shè开了脑袋。“杀!”伴随着第一支利箭shè出,埋伏在这芦苇荡处的关中军顿时齐声纳喊,声音直震九霄。 一片片的箭雨从四面八方向着己方袭来,随着郭援而来的袁军顿时纷纷落水,伤者不计其数。郭援心下顿时一紧,明白了眼前的局势!他,终究是小瞧了关中联军! “中....中伏了!撤!快撤!”但此刻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郭援一面组织船只后行回北岸,一面立于船头,舞动手中兵器遮挡箭支。眼看着就要到了北岸,其身后紧追不舍的敌军乍然一箭shè在了郭援的胸间,剧痛的感觉伴随着冰冷的雨水侵入五脏六腑,几乎让他疼痛的昏厥。 背后的敌军越追越近,突听南岸边一阵喊杀声响起,但见孙礼引领着一众弓弩手,仰天长shè,对着追击而来的敌军一阵“突突”,缓解了敌人的攻势,令郭援一众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得意迅速驾舟靠岸。 “孙将军救我!”郭援捂着胸口,长声冲着不远处的孙礼呼嚎。孙礼也不多言,一面令人将郭援从船上搀扶下来上马, 一面亲自率领兵马断后,且战且退。 段煨,李堪等人依然登岸,看着远处狼狈奔逃的袁军,不由乐的哈哈大笑。首战告捷,敌军士气尽丧,看来这河东郡已是在鼓掌之中了。 182 关中联军在渡河口一战击溃了郭援,并令其身受重伤,若不是孙礼在关键时刻引兵前来接应,救走了郭援,估计这位新任的河东郡守的xing命今番便得交代在这了。 段煨,李堪,侯选三人也不追赶,只是在首战得胜之后,立刻命人报捷于后方的陈宫大军,一方面用此首绩提高联合军的士气,二来也是有意跟随军而来的马超显摆一下,也好出一口当初被其傲慢**的恶气。 报捷书送出之后,三人连夜尽拔营寨,速渡河于北岸,休整了半ri之后,三人兵马便即火速赶往河东平阳,意yu乘此良机将此城一鼓作气而下。 关中联合军士气豪勇,反观河东郡这面,郭援胸部中箭,深受重伤,回到河东平阳之后,便只有躺在床上哼唧的份,剩下的一众副将如夏昭、何群、韩观、张晟、张琰、卫固等人,不过是碌碌之辈,一失了郭援坐镇,便立时如同失去了主心骨,最多一个顶半个使,又如何能拿他们来定事呢? 关键时刻,却是年轻的将领孙礼,代替郭援一手全权揽过守城的军务,开始发挥他真正的本领....... 河东郡平阳城外。 “杀,杀!再给我杀!谁第一个登上平阳城,我封他为此城的抬手!擂鼓!进兵!”李堪牙呲崩裂,挥舞着手中的令旗,不断的催促着三部士卒架着云梯向安邑城上攻杀而去。 “咚、咚、咚、咚!”攻城的擂鼓声重重响起,击打在每一个关中联军士卒的心间。令他们群情激奋,杀意渐浓。 平阳城下,却见一直先锋敢死的关中军高架着二十余副云梯,形成一个横列,交响并错,四面围攻,恍如一道与天空相接的高头巨浪。疯狂的,凶狠的,迅速的再一次向着安邑城攻杀而来! 李堪指挥兵士用云梯攀城。那边厢的候选亦是没有闲着,他抽调了一支jing干的巨盾重步卒,围成一个圈子。保护着一辆巨大的冲车,如风如火,直取平阳城那高阔厚重的城门。 惊涛骇浪之中,关中军的死士已是到达了城墙之下,接着便听一阵滴流咣当的木石交响,几是数不尽的云梯已然是架到了城墙的边沿上,敢死队士卒们一个个都咬着刀,横眉冷目,杀气腾腾, 城楼之上,河东郡将领卫固面sè惨白,双腿不住的打着哆嗦,如今见关中联军疯一样的再度攻城,不由得胆颤心惊。 急忙转身奔着孙礼而来,焦急道:“孙将军,他们.......他们又攻上来了!” 南城郭正当中,孙礼一脸风轻云淡,握剑岿然不动,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城头的石垛。看着下方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一般的攻城兵将,脸sè却是丝毫的不起波澜。 “这是他们第几次攻城了?”孙礼的语气轻松的似是根本没有置身于战事之中,“七....七次了.....”仿佛是受了孙礼临危不乱的影响,卫固话语中的慌张劲显然也减轻了不少,只是微微的有点结巴。 “从什么时候开始攻的来着?”孙礼抬头看了看天sè,似是在约莫时辰。“从今ri巳时便即开始攻城,如今已是整整两个时辰了.......”孙礼点了点头,道:“那他们晌午可曾进食了吗?” 卫固闻言有些发愣,道:“应....应该是没有.....”“很好!一会守完这波,去将这批守城的将士们换下来,准备干粮食物,让他们好生歇息,再把一直在城郭内休养生息的第二队替上!继续守城。” “诺.....可是孙将军,敌军已经快上城了,现在不是讨论吃饭的事时候?”孙礼冷然一笑,道:“慌什么,饿着肚子七次攻城,犹然不下,不过是强弩之末,送死来的而已,传我将领,推梯落石!再辅之以弓箭.......先杀云梯卒!” “诺!”话音落时,早有孙礼身边的亲卫一个传一个的接替下达命令,守城士卒终于动手,将那些架在城墙的梯子一架接着一架的尽皆推落,许多爬在半间的关中士卒不上不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由半空中摔下,跌落在后阵的人群之中,不但阻碍了攻城后军的前进速度,还被前仆后继的友军踩成了一滩滩血肉之酱。 如此还不算完,城头之上,一块块硕大的巨石夹杂着箭雨由天而将,向着下方还没有反应过劲来的攻城士卒砸将而去,顿时漫天石雨,让人目不暇接。 孙礼神sè依旧,指挥兵马间神采奕奕,直有指点江山的不世名将气概。这一战成为了孙礼的封神之战,其功不比南北朝韦孝宽玉壁之战狙击高欢差。 “征调城中的百姓和各府中仆役,将背上城墙,以为后继,中间断然不可有所断息。”“禀孙将军,敌军冲车已是攻至南城门下,如今正在砸门,其以铁盾包裹,箭雨不透!” 孙礼冷然一笑,道:“勿慌,传令以适才烧滚的沸油从正门上袭淋而下!再配以火烧,让他们有来无回!” “诺!”伴随着命令的下达,滚滚的沸油犹如淋雨一样向着城门口的冲着铁甲军身上倾盆而去,便见冲车之边油烟四起,一阵阵热铁与人肉的焦熟味道弥漫在南城门口,令人闻之yu呕! 不远处,李戡,段煨。候选看得是七窍生烟,牙齿崩裂,恨不得立刻踏破城池生吞了郝昭!本以为在渡口打败郭援一阵。河东郡便可弹指而定,唾手可得,不想凭空跑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孙礼。 一手接过了河东郡的兵防事务不算,还死死的拒守住了城郭,愣是将三位诸侯的七次攻城兵马削的屁滚尿流,连安邑城的边都没有沾到,站在城下空等着,偏偏就是一点招也没有! 七次啊!让李,段,候三人情何以堪?候选热血上涌,心中的底线终于被打破,忍耐不住。将手中红sè令旗向前一掷,便见其身后拥簇的一大群jing骑蜂拥的向着安邑城冲去。 “给我冲,踏平平阳城!”刚刚击退了敌方攻城之军的孙礼见状,不由莞尔,对着身边的几名副将道:“米粒之光。也敢与ri月争辉?居然派骑兵过来?这不找死嘛!传令弓弩手,乱箭shè杀!”一通箭雨如同蜂拥的蝗群,居高临下的向着骑兵队伍shè去,所到之处,人仰马翻,顿时又扫死了一大片....... 这一下子。三位诸侯彻底蔫了。第七次攻城,三路诸侯的兵马终归又是失意而归,雷声大雨点小,终归是让孙礼又一次的给击退了。若论别的本事,孙礼或许不行,可单以防守而论,放眼整个东汉都是屈指可数的,郝昭算一个,曹仁也算一个。 看着三路诸侯的攻城兵马,再一次的被孙礼打退,平阳城内的守将们气势逐渐高涨,人人气得意满,兴奋雀跃。 却有守将张琰冲着孙礼拱手道:“孙将军面对大敌,临危不乱,指挥有度,虽古之名将亦不及也,我等深敬佩之!” 孙礼谦虚的摆了摆手,道:“张将军夸奖过赞,其实在下只会守城而已,若论野战攻坚,却是比不得诸位将军了.....可是各位,咱们只不过是挺过了这第一ri而已,敌军的后部大军尚未赶至,我等任重而道远,切不可轻敌之,当打起jing神,以备后继才是。” 众人见孙礼恪守城池,打退敌军七次进攻,犹然谦逊严谨,心中更是佩服。诸人心下暗思,经此一战之后,只怕孙礼的大名在这北地四州,也该是慢慢的开始传播,逐渐的为世人所知了?河北第一梯队名将统帅,鞠义,张郃,徐晃,第二梯队名将统帅,郝昭,郭淮,再加上如今的孙礼。 三路诸侯无可奈何,只得偃旗息鼓,暂且罢兵,安营下寨休整,然后派出使者,去往后方向陈宫告急,请求后方大军速速派兵支援攻城。 孙礼见三路诸侯收兵不动弹了,略微一思虑,也是猜到了他们心中等候援兵的想法,也不含糊,亦是派出使者手持书信往高柔处,字里行间尽陈此间情况,请求高柔欲以定夺事情的后效。 时间赶巧,孙礼的使者和袁熙一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抵达了晋阳城。得知郭援受伤,孙礼力挽狂澜守住了河东平阳,袁熙的心中不由大感安慰,这名号称三国后期的雍凉名将,的确是名至实归,实打实的有着几分本事。 对于孙礼的真正实力,高柔一直以来也是将信将疑,只是因为他是袁熙推荐的,故而不得不将其纳入麾下,暂且用之,不想这一次却是出了大彩,不但令袁熙有了面子,也让他高柔这位直属上司面上有光。 晋阳城正厅之内。 “主公真英明之主也,识人之准,认贤之强,普天之下真无人可及,想那孙礼一介年轻之辈。换成他人,谁又肯多瞧他一眼。偏是主公慧眼看破凡尘,愣是提拔其与行伍之间凭空得一将才,假以时日,必然会令天下闻名之,实在是令人佩服啊”高柔记得主政并州前,袁熙让自己招募孙礼王凌等人,没想到如今得到了回报,所以恭贺道。 袁熙谦虚的摆了摆手,笑道:“表哥此言过赞了,只不过是事有凑巧赶上点了,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当务之急,是孙礼此番能击退三路诸侯的先锋军。却未必能够打败陈宫所率领的诸侯联军大部,你我还得早做谋划,及早前去支援才是。” 高柔闻言点头,凝重道:“陈宫此人老谋深算,深谙人谋诡狡之道,实乃我等之劲敌,使者说郭援中计被伤,行事者虽是李堪,段煨。候选三将,但出谋算计者,必然是陈宫此人,实乃是我等此战之劲敌也,你我需得仔细应对才是。” 袁熙摇了摇头,感慨道:“他有他的张良计,咱有咱的过墙体,陈宫虽然多谋,但毕竟少经阵仗,若是真正的交起锋来,倒也未必是你我军旅之人的对手,只是此番来攻并州的关中军中还有另外一人,不但勇烈过人,其麾下的士卒更是善于征战的劲旅,实乃是咱们的强敌也,不可不防啊。” 高柔闻言一惊,诧然道:“关中联军中尚有此等人物,比陈宫还难以应对?”袁熙点了点头道:“正是,此人乃是槐里侯之子马超,其年纪虽然不大,可是本领不凡,有神威天将军之名若是遇见,咱们需得多家小心才是。” “马超?”高柔低下头,默默的念叨了一会,疑惑道:“真有这么厉害,可我不曾听得此人名号啊?”“没听过不代表没本事,就像是那孙礼,原先不也是默默无闻么?马超此人本事不小,若是论冲锋陷阵,攻坚克敌,只怕你我都不是此人的对手。” 对于袁熙的识人之能,高柔心里已是有了肯定,此番见袁熙如此郑重,心下不由得有些担忧,道:“马超若是真依主公所言的这般难缠,你我又当如何应付?” 袁熙寻思了一下,道:“我在来之前,已是想好了一条连环计,或许可以从内部瓦解关中联军,但行与不行,还是在两说之间,只能一试。” 高柔闻言一喜,忙道:“何计?”袁熙笑着冲高柔挤了挤眼,并没有直说。接着,便见他拍了拍手,对着一旁侍立的侍从道:“去,将司马懿找来,我有事要对他说” 随从闻言即刻领命而去,少时便领着司马懿入得厅堂。司马懿此时虽然做了袁熙的总管,但平日的行为依旧低调谨慎。见了袁熙和高柔直入主题:“将军,有事吩咐?” 袁熙道“仲达,我问你,你当年在并州河内,与弘农的昌豯关系如何?”司马懿闻言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袁熙居然会直问这一句,想了一会道:“关系也说不上太好,甚至可以说是并不好昌豯此人一向性傲,为人粗鲁,不懂礼貌,不过却有几面之缘。” 袁熙将贾诩临行前的交代说道“仲达,是这样,我在来并州之前,曾让管亥联络了身处关中之地的五关道大贼刘雄鸣,刘雄鸣与管亥有旧,如今已是答应了归顺我军,我意欲让他率兵在关中起事,在关中联军得背后捅刀子。怎奈他虽有些兵马,可要撼动关中军的后方却是有些困难。因此我才想到了如今在弘农一带活动的昌豯军,若是昌豯肯起兵与刘雄鸣合兵一道。我破坏关中军联盟的计策的第一步就可以成功这也是我此次领你前来的目地。” 司马懿闻言眉头皱了皱,诧然道:“将军想让我去说降昌豯?”“正是如此,怎么样,有信心吗?”司马懿闻言长叹口气,摇头道:“将军如若真想仲达去,得给我五千金,而且去处将军您不得过问。” 袁熙大喜道:“仲达,我给你一万金,怎么使用我不过问,你全权负责。”司马懿微微错愕,高祖刘邦当年也是如此任用陈平的吧。司马懿拱手应诺退出大账星夜而去。司马懿确实有李世绩的风范。 袁熙和高柔没有耽搁,即刻率领大部兵马,向着河东平阳城而去。而这个时候,陈宫所率领的大部兵马,也是兵临东郡边境,两军几乎同时抵达,没有二话,一南一北,直接依靠着河东平阳城的边境安营扎寨,双方相隔三十里,遥遥相对,大战即将一触即发。 陈宫抵达之后,候选、李堪、段煨三将随即前来请罪,三人虽然按照陈宫之计打败了郭援,可惜却是在平阳城受到了挫折。三人身为前部先锋,以得胜之师去夺城池,本是十拿九稳的事,偏偏败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孙礼手下,传将出去,又焉能不让人憋气委屈?失去了先机不说,还落了面皮…… 关中联合军帅帐内。 看着拜在帐下的三人,陈宫的心中不由得来气,自己设计帮他们收拾了郭援,到头来连个小小的孙礼都收拾不下,折了士气不说,还丧了许多的兵马真个是三个纯粹的草包废物若不是因为他们是客将,陈宫早把他们军法从事了,可鄙视归鄙视,但终归是联合军,陈宫在面子上还需得做足。 亲自将三人扶起,又是好言安慰了一番,陈宫方才召集众诸侯商议对策。“诸位,如今高柔的大部兵马已是抵达了平阳城边境,与城中的孙礼守军互为犄角,东西相临,我等若是攻打城池,则高柔引并州军接应,我等若是攻打高柔,则城中孙礼引兵袭我军之后,颇为难缠,诸公都是久经战阵之能者,似此情况,该当如何应付?”听了陈宫的话,众人皆是低头犹豫,唯有马超冷笑一声,起身拱手道:“我军前部先锋在安邑城前失利,城内守城兵卒此时士气正旺,此时再去强攻,也是再难为继,唯有先取高柔大营挽回士气,再去攻城,方有胜算” 由于袁熙此来乃是在暗中,并将自个的帅旗留在了黎阳,用以安抚军心并震慑曹操,故而此时关中联军只知高柔领兵,不知袁熙在此。 陈宫听了马超的话,不由暗自点头,心道马腾之子虽傲,却是有傲的本钱,单看此时临战分析战局的本事,比之在场众人高了不下一点点。“马少将军此言有理,不如明日便派遣几路诸侯去佯攻平阳城,阻断其出兵接应的念想,我等尽出大军,去战高柔,诸位以为意下如何?” 马超闻言爽朗的起身笑道:“先生此法甚善,马超不才,愿为前部先锋去战高柔,若是不能立功,敢当军法处置” 关东军大帐军议之后,定下了以段煨,候选,程银,成宜四位诸侯佯攻安邑城,然后其余诸侯以马超为前部先锋,去攻打高干的大寨的军事战略计划。 []军议结束之后,众人随即散去,各自前归营去整备军务,路上,诸侯李堪却是叫住了段煨和候选二人,与其窃窃私语。“段公,侯公,你们二人可是看清了那马超适才在帐内的神气劲了吗?想那马寿成名门之后,虽是武夫,可平日里待人也算是彬彬有礼,如何生出的儿子却是这般的粗鄙不堪,简直没有一点的规矩!忒的可气之极!” 段煨沉寂着没有吭声,直过了半晌,方才缓缓的开口出言道:“我等前番往平阳城,在孙礼的跟前栽了跟头,今日马超借势**我等。却也是在情理之中咱们三个且静关其变,看他明日对战高柔,到底能不能立功,他若是不曾立下功勋,我等却也不必太过忧虑……可他若是成了功勋,结好了陈宫,我等又当如何?” 候选皱着眉头。满面的担忧:“若是如此,只怕日后回了关中,以陈宫为代表的曹氏必也将以马腾为股肱。他们两家一联合,几乎可以横扫整个关中,到时还能有我们的好日子过么?”段煨轻轻的摇了摇头。笑道:“慌个什么,马家若是与陈宫交好了,咱们虽闷得慌,但却有人比咱们更抓瞎,到时候等着看好戏便是了。” 并州袁熙处。 袁熙将头转了瞅了赵云一眼,心念一转道:“正所谓遇强则强,这西凉锦马超在羌族号称神威天将军,本领卓绝!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吕布再世,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上去跟他比划一下?” 并州诸将当中,许多也都是能征惯战的勇士,一个个武艺高强,皆非泛泛之辈,今日两军对阵,却见袁熙直捧马超和赵云,一个个心下不由得来气。 “主公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过是凉州的区区一个无名小子而已,何足道哉!我何朗这便去取他的脑袋,献于主公马下!”袁熙闻言一愣,看了看向他表态的并州将领何朗,摇头道:“别冲动,你不是马超的对手。” 这何朗乃是高柔麾下,脾气一向爆裂,向来为诸将所敬佩,今日袁熙话里话外很明显是没瞧得起他,以其心高气傲又焉能把持的住? 袁熙话还没有说完,便见这厮早已是挥舞着一柄战刀当先出马,冲着马超直取而去,一边跑一边高声叫嚷:“马儿休得猖獗!你何朗爷爷来也!” 随着高声的呼喝,一人一马的身影晃动中,何朗已是奔至马超面前,手中长柄战刀横扫而至,冲着马超的马超冷笑一声,也不答话,双手微微一抬,竖枪挡住了何朗的攻击,随着兵器相交“嘭”的一声钝响,马超矗立在原地,动也未动,却是何朗夹杂着攻势而来,反是连人带马被马超震了个跄踉,不由的大惊失色。马超嘴角一挑,不屑的冷笑一声,抬手一枪直取他的胸膛,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滚!”话音落时,手中长枪已是将何郎的胸口扎了个硕大的窟窿,当中的热血滚滚涌动。 袁军阵中的诸将见状无不骇然变色,对边厢,马超一招击毙何朗,士气正盛,高声对着袁军叫嚷道:“对面的袁将听着,谁敢再上来与某一战。” 这话未免有些过于激人,令身在袁军阵营中的赵云、张辽一颗武者之心熊熊燃烧,终究是忍耐不住,双腿猛然一夹,打马出阵,一杆银枪遥遥的点着马超,平静的言道:“常山赵子龙在此,断不能由得汝在此嚣张。”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单看赵云从对面阵中单手御马的骑法和甩枪时的姿势,马超心中便已是晓得眼前此人武艺不弱,听得他报上姓名,心下亦是微微一紧。 双枪并举,两道银影璀璨如花,犹如那两条纵横天地间的出海蛟龙,令天地变色,令日月无光。二人方一交手,只是不到三个照面,即便知道自己遇到了罕见的强敌,即使能胜,亦不过是惨胜而已。 可二将都是雄烈之人,又焉肯轻易服输?皆将力量和武艺都运至十成,各自将枪法发挥了到了极致,招式转换间如行云流水,毫无生硬凝滞之处。 马超天纵之姿,自小又是在西北羌族群中长大,生性雄烈过人,一向自以为中土无人乃其敌也,今日突遇赵云这般一流武将,争强好胜之心大增,不由透支了全身力量,招招抢攻拼杀,竟似有玉石俱焚之势。 反观那赵云也是勇烈,对于马超不要命的打法竟然是毫无所惧,不但不避其锋芒,反而是直上硬悍。二十余回合之后,但听“砰!”的一声巨响,两人双枪同出,直撄对方之锋,力道之大,竟然将各自坐下的马匹逼退半步,只把关中联军和并州诸将瞧得胆颤心惊,各个心下暗自唏嘘不已。 将心比心,此等战事。若是换成自己个上去,不知却又能坚持几个回合呢?只怕是武技未比,而士气先衰。此时的马超面色潮红,可心下战意却是更甚,他见枪法胜不得赵云,随即一拽马缰,换了套路。 冲着赵云大叫道:“再来!看看到底谁的枪头硬?”。两人互不相让,眨眼又是三十余个回合过去,二人比斗的越精彩,袁熙的面色便越是阴霾,不久后终于忍耐不住,对着身边的许褚一招手,抑郁道:“去,把张辽给我叫来,我有急事跟他交代!” 而联军方面陈宫将手中的帅旗一抖,对着身后的一众诸侯道:“诸位!战机已到,我等需誓死与那袁军一战!无论如何,此战必须打胜!”双方的兵马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向着对方飞扑而去,有如洪水一般,这洪水眨眼间便漫过了场间的沙土阵地,两道由人海组成的激浪,犹能击碎刀戈,击碎弓箭,击碎敌人的身体,破闸而出!在战场上尽情的享受生死快意!却是诸侯李堪,手持战刀,正左右突杀之间,却是在乱军之中,正逢其盟友马超! 李堪适才见得马超之勇猛。心下怯惧,随不欲多事,挥手刺杀了一名袁军士卒,便要调转马头往他处去战斗。可惜天不随人愿,李堪方才转过身去。 却见马超一驭座下白马,恍如一道耀眼的流星,风驰电掣般的挡在了他的面前,一双如星的朗目暴露着点点的寒光,如闪电般的刷刺着李堪,只把他瞪得浑身发抖。“你你想干什么?” 面对冷漠的马超。饶是一方诸侯的李堪也不由得如坠冰窖,连说话的口齿都有些不清不楚。“哼!”但听马超从鼻中猛然发出一声冷叱,话语如铁,锋芒毕露:“刚才那一箭,是不是你暗施的阴手?”李堪闻言,不由的一阵头晕目眩,其脸色因为愤怒而扭曲的变了形,哆哆嗦嗦的指着马超道:“你你放屁!十余路诸侯的联军,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放的冷箭!” 183 就这样静静的过了良久,马超方才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徐徐侵灭,然后一点一点的把枪头从李堪的额头前端扯下。 “李堪,看在是盟友的份上,今日我且放过你!日后若让我知道适才那一箭果然是你所射.....则我必将汝五马分尸,你好好的记住吧!” 说罢,马超再不理会他,将马头一转,纵马向着别的战局杀将而去,只将李堪留在原地,浑身冒汗的注视着马超越行越远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内。 过了好一会,李堪回过神来,暗自攥了攥如同水涝般的双拳,咬牙切齿的低声哼道:“马超!我李堪发誓,今日之辱,我日后必当加倍偿还!” “.............” 相对于如火如荼的战场,李堪和马超的这一点交集之如同蜻蜓点水,丝毫不曾带动任何的涟芪,亦是不会左右丁点的战局,就如那秋风中的一簌,昙花一现后便渐行渐远。 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的时候,一丁点的小事落在别有用心的人眼里,却可以被繁衍成无尽的惊天波浪! 就好比现在,李堪和马超的这一点交集,便被远处在山坡间的袁熙遥遥的看在了眼中。 虽然事件很短,且距离很远,听不清两人说些什么,但马超用长枪点着李堪的头,威胁其生命的举动,却被袁熙分毫不差的看在了眼中! 仅仅是这一个瞬间,袁熙的心思顿时活了! 虽然不知道马超因为身为什么理由而去用枪威胁他的盟友,但仅凭那适才的一幕,袁熙却可以断定一件事情! 关中各诸侯之间,并不齐心,而且不但不齐,且其中还必然有间隙! 若是果然如此,则自己一开始制定的计划,只要行施妥当,则一定可以成功! 挥手招呼过了身边尚未行动的张辽,袁熙开问他道:“马超的西凉铁骑,参战了没有?” 张辽一直关注着战场的时局,闻言摇头道:“回禀主公,末将一直在勘察着场中的战情,麾下的先登营目前动也未动!等的,便是那威震西北的西凉铁骑出来,也好一试其高低!” 张辽手下这一千多先登营是袁熙从鞠义那里暂借的。 袁熙闻言点了点头,又道:“赵云的骁骑营出战了么?” “依照主公之命,骁骑营亦是盘踞于后方,待西凉铁骑出战之后,方才依令而行!” 轻轻的敲打着坐下的马头,袁熙仔细的思量了片刻,方才一字一顿的出口言道:“文远,你派人去告诉赵云,一会西凉铁骑若是出战,骁骑营也不可出,还有你的一千先登营,今日便也不用战了,全都给我缩回营里去,哪一个若是敢不尊将令轻率出战,就地格杀!” 张辽闻言,顿时大惊失色,瞧着郑重其事的袁熙,忙道:“主公!不可啊!西凉铁骑乃是西北骁勇之旅,其冲锋之势勇不可挡!若无先登营与骁骑营与之相抗,则我军必败无疑!” 袁熙犹豫了一下,但嘴上依然是肯定的道:“败就败了吧!我要的就是打败仗,只是不许败在别人的手里!只许败给马超的西凉铁骑!” 说罢,转眼扫视了一眼满面惊愕的张辽,继续道:“传我将令,全军擂鼓进兵!在西凉铁骑出战之前,一定要给我狠狠的痛击敌军,不许有丝毫的手软.....但若是西凉铁骑一旦出战,便即刻鸣金,勿要与其成正面冲突,只能败不能胜!” 张辽闻言懵了,不知道袁熙这是打的什么套路,一方面要打赢诸侯联军,但另一方面却还偏偏只能败给西凉铁骑? 张辽久读兵书,深通古今战阵之道,但还真就没听说过哪一位兵家像是袁熙这么玩的。 怎奈将帅者,令行禁止,袁熙乃是三军主帅,这仗到底怎么打,全归他一手操盘,他张辽也只有奉命遵从的份.......... 双方一场恶战,足足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袁军因为愤慨而越战越勇,反观关中联军越战越倾颓,节节后退,已是呈现败绩之相。 到了这个时候,但凡是有些能力的将帅,明眼的都知道,关中军已是离溃散不远了。 “嗖——!” 就是在这个时候,距离双方交战的战场约数里之外,一支哨箭带着凄厉的怒红,顺着青云直上,在远处的半空中打出了一个响亮的信号。 一直守候在袁熙身边的许褚闻言顿时一窒,眯眼转头看向箭响的远方,双拳紧攥,咬着牙齿恨声言道:“来了!” 伴随着许褚的话语,只见西面的数里之外,一直约有千余的黑色铁骑排成了一个横排,正在向着战场正中慢慢的行来。 ”西凉铁骑!”张辽神思不属的望着这支闻名天下的劲旅,话语中透着掩饰不住的激动:“主公!末将的先登营和骁骑营合作,绝对有信心击溃这支嗜血的骑兵!还望主公应允,准我等出战。” 袁熙冷眼观望着远处的那支如同钢铁巨龙一般的铁骑,嘴唇微微动了动,似是有所松动,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许你们出战,传令三军,只需败不许胜,看见西凉铁骑来了,一会全都给我往回撤!谁跑得慢了,回去军法处置。” 一千西凉铁骑,一千个勇悍的重骑,在马超帐下的猛将:南安庞德的率领下,策马蹄疾,震如鸿鼓,势如惊浪涛,排成了一条浑厚的一字长蛇,向着双方的战场不急不缓的徐徐推进。 虽然敌军还未冲锋,但那股重骑兵所独有的强大气势,以及千匹凉州雄驹的马蹄叩击大地所发出的轰鸣声,犹如万箭穿心一般,深深的扎入了场间每一个人的心里。 饶是张辽一向以良将能者自居,此刻面对着这支天下最强大的重骑,胸口中的心脏也不由得开始加剧了跳动,冷汗顺着额头丝丝流下,如雨如绸。 袁熙淡淡的扫了张辽一眼,双眸中包含着一股浓浓的深意,道:“张将军,凭心而论,面对这种杀伐凛冽的重骑,我们就是靠着先登营和骁骑营打赢了他们,你觉得我们的损失难道会小吗?” 一时间,张辽脑中的思路千回百转,瞬时在脑中粗略的构思了好几个足可谓之成熟作战计划,但两相比较之下,还是被自己一条一条的推翻否定。 最终,张辽颓然的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能排兵,怎么布阵,怎么发挥己方的优势,能够打赢西凉铁骑的且保住元气的可能都是微乎其微。 若想正面对抗这支重骑而得胜,竟唯有惨胜一途而已。 看着张辽低着脑袋不说话,袁熙也不追问,轻轻的挑起了嘴角,露出微笑道:“别瞎琢磨了,吩咐三军,鸣金撤退吧。” “诺......” 虽然心中对战事有了标准的定位,但此刻的张辽仍不觉的有点怀疑,道:“可是主公,敌方西凉军已然要准备冲锋,此时若鸣金收兵,西凉铁骑掩杀冲击我军身后,损失岂不更大?” 袁熙闻言,转头着看了一眼场中正与己方厮杀正酣的关中联军,双眸中升起了一丝玩味的微笑。 “放心吧,我有办法,关键时刻,会有人站出来替我们挡刀的!” “挡刀?谁?” “天机不可泄漏,一会你定会恍然大悟。” ******************* “杀!” 终于,远处的庞德高举着战刀,挥师下令,但见一千西凉铁骑随即开始策马狂奔,一字长蛇的雄卷之阵仿佛与天地连成一线,挟裹着踏碎一切的威势,向着前方搏杀的战场漫卷而来。 几乎是在西凉铁骑的冲击的同一个霎那,袁熙也是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对着三军下达了指示。 “鸣金!赶紧鸣金!全军速撤回营!边跑边给我把手里的辎重,头盔,铠甲,兵械通通的扔下!” “诺!” 不多时,便听袁军后方的鸣金声纷纷响起,各部将领得了军令,也是开始召呼麾下士卒向着后方速撤!只是一个瞬间,适才还在战场上占据了优势的袁军,竟如同丧家之犬一样,纷纷的向着后营奔跑撤离而去! 更有趣的是,这些袁军一边跑,一边脱,将手中的辎重器械,衣服盔帽纷纷向着草地上一顿乱撇,顷刻间就把适才还是残留着鲜血和尸体的战场,铺撒了个遍! 望眼之处,到处都是袁军的辎重,衣物以及旗帜等军需物资。 反观关中联军这面,各个呆若木鸡....... 怎么一直处于优势的袁军,突然峰回路转,冷不丁的全都撒丫子撤了?不但跑的很急,还留下了一地的辎重和衣物!? 这怎么个情况? 关中军看着这一地的大宝库,一个个都有点发傻了。 关中诸侯之一的梁秋瞅着这遍地的“珍宝”,轻轻的咽下了一口吐沫,对着身边另外两位诸侯杨秋和张衡低声道:“杨公,张公,袁军怎么突然撤了?还留下了一地的辎重,这玩的哪一出啊?” 诸侯杨秋倍感疑惑的挠了挠头,回道:“袁军的行动很是诡异深邃,让人难以理解,我也不是很晓得哎。” 梁兴犹犹豫豫的看向了四周,又低声道:“走就走了呗,还留下这么一地的东西,馋谁呢?袁军真把咱们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了.......可是,杨兄张兄,你们觉不觉他们河北人有点太暴敛天物了?这么多的东西随手就扔,多浪费呀!” 杨秋闻言亦是应和着点头,道:“可不是咋地!连撤带撇的,就差把裤子都走丢了哎!” 一直没说话的诸侯张衡亦是极为不屑的道:“跑路都跑的都这么没水平,难怪河北军一个个都这么不经干!素质和水准也有点太低了!” 说罢,三人之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少时,杨秋憋不住了,低声道出了一个三人目前都难以启齿的话题:“那个....既然袁军如此的不知检点,随地乱扔物资,咱们也别跟他客气了....拣点回去哎?” 张衡闻言赶忙点头:“不错!不错!既然已是赶跑了袁军,打了胜仗,就应该打扫一下战场,这也是咱们的份内之事!孔圣人说句话得好,做事得有始有终嘛!” 梁兴一脸正气盎然的摸了摸胡须,点头道:“张公与杨公此言极是,梁某甚是赞同.....不过得事先声明一下,咱们可不是上去占便宜的,纯粹只是打扫战场而已!” 张衡闻言重重的点头,道:“那是!那是!咱们哥几个,家大业大的!哪里瞧得上他那点屁玩意!” 一旁的杨秋一边跟着点头,一边言道:“二位哥哥哎,咱也别说了行不?那李堪已是领着本部兵马上去打扫战场了哎~~~!” 张衡和梁兴闻言顿时一惊,转眼望去,却见诸侯李堪一部,不知何时已是倾巢而出,闹哄哄的跑到战场上去捡取战利品,东挑西选跟逛商店似的,采购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梁兴见状顿时大惊失色,恼怒的言道:“好个李堪,竟敢如此的不顾面皮,一人打扫战场去了?!我岂能让你独占此功哉?德行!” 说罢引众而去。 张衡不管不顾,亦是率众奔着战场上奔走:“梁公等等!某亦与你同去也!” 说罢也引众而去。 杨秋见状大急:“二位哥哥,给我剩点!让我也打扫打扫哎~~!” ***************** 袁军蜂拥而撤,此刻,正是西凉铁骑乘虚掩杀其后的大好时机! 庞德一马当先,手舞大刀,看着远处奔跑的袁军背影,双眸中闪出了汹汹的战意火焰。 立功之大机,便在于此!袁军此时撤退,实乃愚者所为,必为我等所败! 眼前这种刺激的情况,不由的让庞德和身后的西凉铁骑们热血沸腾,各个不由的加快了座下的速度,如风驰电掣,如风卷残楼,汹涌澎湃的越袭越近! 眼瞅离着奔逃的袁军越来越近,异变却突然发生! 以李堪,张衡,杨秋,梁兴等人为首的诸侯联军,如同一群要饭的似的,对着草地上的物品和辎重,疯了一样的扑了过去! 偏巧关中联军打扫的战场,正好横插在西凉铁骑和袁军中间,他们乱哄哄的左突右蹿,你捡一件衣服,我抢一条裤子,忙得不亦乐乎! 可却楞生生的挡在了西凉铁骑的追击路线上。 西凉铁骑正追袁军追的兴致勃勃,冷不丁突然插进来一群捡破烂的盟友。 庞德以及其身后的一千西凉铁骑见此情形,尽皆大惊失色,急忙疯狂的勒住了马缰! 但听草原上传来一阵阵“跐溜跐溜”的响声,一千多骑兵齐齐的来了一个急刹车,全部停在了原地,堪堪的没有冲入自己方的阵营之内。 可是因刹车刹的太急,西凉铁骑冲锋阵势顿时被搅了个细碎,马掀人,人喝马,一群重骑兵顿时闹了个人仰马翻,焦头烂额人。 得亏他们是排成一条线冲锋过来,不然若是再多几行,这般情形之下,只怕后排的马头全都得塞进马屁股里。 可怜的西凉铁骑,蓄势待发、气势磅礴的想要狠将袁氏一军,却是被自己的盟友阻挡了去路,仗没打成,一个个反倒是尥了蹶子,愣是出了大丑。 正随军而撤的袁熙听得后面一阵人仰马翻闹腾,不由的回头瞧去,见此壮观景象不由的莞尔发笑。 “这也太他妈壮观了!西凉军太囧啊?” 庞德刹住马后,抬手抚了抚头上离了歪斜的头盔,恼火的向着远处已是跑远的袁军看了一眼,再瞧瞧面前正打扫战场的关中诸侯联军....... 饶是庞德修养甚好,此刻也不由得开口怒骂! “狗日的你们有病啊!挡什么道!你们这帮混蛋到底是跟谁一伙的?给我闪一边去!信不信老子活刮你们!” 离庞德较近的几名关中联军一个个捡的钵盈盆满,闻言不满的抬头看了庞德一眼,对其言语皆嗤之以鼻。 “狼嚎什么呀!没看着我们正打扫战场呢吗?” “嚎也没用!这些都是我们的,想要自个淘弄去!” “滚滚滚,把你们的破马蹄子挪一边去!踩坏了东西,你出钱赔于老子?” 庞德闻言,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若非这些人是他的盟友,庞德恨不能抬手一刀劈了这些鼠目寸光的混账。 再看袁军,早已是跑的远了!可惜了这么一个大好的天赐胜机从手指缝中溜走,而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这群认财不认人的混账在这瞎挡路!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而这一切的场景,由始至终,全都落在西凉锦马超的眼里。 只见马超的面色变得前所未有的苍白,看着关中联军的星眸之中,也在不知不觉间泛起了雄烈的怒火和浓浓的杀意...... 关中联军和并州袁军的第一战就这样的结束了,双方胜败参半. 先是袁氏兵将以骁勇之姿,压制住了关中联军,后又是西凉铁骑乘隙而出,将袁军全员吓退。 其间虽然因为各路诸侯贪财而断了追击的路线,但袁军被西凉铁骑吓的尿裤子却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立下军功者,自当以国士之礼待之。 会战之后的当晚,陈宫便在大寨之内召开了庆功之宴,为击退袁军一阵而大肆相庆。 其间,马超和庞德的西凉铁骑因为起到了战争胜利的决定性作用而被列入上席,排行尽在关中十余路诸侯之上。 各路诸侯虽没有像是马超一样被列位为上宾,但因为日间一战收获颇丰,得了不少的物资和军械辎重,于是也不挑理,大家欢歌高饮,一个个喝的离了歪斜的,很是尽兴。 反观是此番居功至伟的马超,由始至终一直都阴沉着脸,既不敬酒也不说话,只是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自酌自饮,瞧着一个个喝的满面通红的关中诸侯,眼眸中不时的露出几分讥讽的笑容。 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这等盟友,真是该一一持棒打杀,留在此地,除了会给别人惹祸添堵之外,又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马超不由的仰头猛灌了一口酒,神色中尽是恼怒萧索之意。 马超的愤怒与无奈,别人或许都感觉不着,但却被坐在正首之上的陈宫一一收获于眼底,一分都不曾落下。 陈宫长叹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相比于马超,此刻的陈宫心中更是苦闷难言,他马超对众诸侯有所不满,皆可以表现在脸上,或打或骂,或讥或怒,皆可率性而为。 马超能尥蹶子,可他陈宫不能,因为他身负曹司空委托的重任,即使再生气,再有怨言,对于这些零散无规矩的诸侯,他都不能够过于得罪。 因为他陈宫还需要用到他们! 用他们牵制袁氏,用他们扫平并州......可是就目前这种情况,可能么? 想到这里,陈宫不由的苦笑一声,接着转眼看了看马超,心中暗道:罢了,既然是不能惩治这些遭瘟的诸侯,至少要也要给立下大功的马超和庞德一个交代! 自己作为联军主帅,也得做到赏罚分明,以免冷落了真正的猛士之心。 带着这个想法,陈宫站起身来,对着畅饮欢歌的众诸侯道:“诸位且休喧扰,某有一言,还请公等静听。” 对于陈宫,众诸侯还是很给面子,闻言纷纷放下酒盏,脸红脖子粗的看向起身的陈宫。 “诸位!今日一战,虽未曾攻下袁军的大寨,但却是将其击退,彰显了天子之威,亦是展示了我关中军容之盛!诚可谓是大捷也!” 说罢,陈宫一抬手,指向了首席间的马超,笑道:“特别是槐里侯之长子马超,先是斩杀了并州猛将何郎,后又与那河北猛将赵云匹马相争,庞德将军的西凉铁骑一出,更是袁军闻风丧胆,争相鼠窜!当真是有乃父之勇!不愧为伏波将军之后矣.......诸位,陈某提议,咱们大家一同敬马少将军一盏酒,如何?” 众诸侯闻言脸色顿时垮了,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大眼瞪小眼的好半天才把酒盏举在了当空,不情不愿的与陈宫共同敬向了马超。 只因陈宫虽然说得都是实话,但马超这小子的秉性确实是太招人恨了,恨得众诸侯每一次瞅到他,就有一种想扑上去咬他一口的冲动! 偏偏马超本领太高,这一口若真是咬下去了,估摸着回头立马就得被他给踹死......如今肯给他敬酒,一则今日之战确实是马超立功,二则也是不愿弗了陈宫的面子,勉强而为之。 众人一同举盏,遥遥的冲着马超,异口同声道:“马将军厥功茂焉,非常人所及,不愧为伏波之后!我等一同敬马少将军一盏......干!” 说罢,便见所有人都一饮而尽。 陈宫擦了一下嘴唇,一副憨厚长者的模样,乐道:“所谓是有功者赏,有过者罚,赏罚分明者,方得将帅之道!陈某虽算不上一流将帅,却也颇知个中之道,马少将军既然立此头功!自该有所奖赏,马将军不妨说说,想要些什么赏赐?若在陈宫能力之内,定无所负之理!” 关中诸侯闻言,不由一个个眼红的要命。 陈宫是什么人?那可是曹操的嫡系股肱!关中诸事尽皆托付于此人,足见陈宫在曹操心中的分量! 如今陈宫肯亲自许诺,这代表了什么?这就是基本可以代表了曹操的意思啊! 只要他马超肯张一句嘴,陈宫定然会上书许都,请曹操以天子之名为马超赐下官位,甚至是封侯也不是不可以的! 别看只是一个官位侯爵,但却是正统的大汉朝廷所册封!就连辖地足有四州的袁熙,当初也是对个名爵关心的紧,生搬硬强的从曹操手里讨出一个卫尉之职过来!当然如今晋升为大将军。 而对于这些关中的小股诸侯来说,这所谓的官位侯爵是可以名正言顺管理自家一亩三分地最好保障,他不但是代表了一种名分,更是代表了一个地位!一种尊崇!如同日月珍宝,其分量之重足抵十万金! 马超这小子,只是打了一个胜仗,就可以得到陈宫这般的许诺,这小子的运气,是不是也未免好的冒烟了? 在众诸侯包含着羡慕与嫉妒的火热眼神当中,马超缓缓的站起身来,冲着陈宫拱了拱手,漠然道:“陈太守此言当真?” 陈宫笑着点了点头:“陈某一言九鼎,绝无诓骗将军之理!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请求,陈某断无不从!” 在陈宫的心里,除了想奖赏马超之外,也是打心眼里欣赏马超这名绝世悍将!他认为马超是一个可造之材,日后或许能成得大气,不然也不可能就这么随意的卖给马超这名大的一个人情! 凭借今日之事,钟繇心想或可与马超结下个善缘........ 可惜的是,他千算万想,把一切事都算计的稳稳当当,妥妥帖帖,可惜,却独独漏算了一件事情! 184 可惜的是,他千算万想,把一切事都算计的稳稳当当,妥妥帖帖,可惜,却独独漏算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马超那暴戾而诡异脾气! “好!既然陈太守把话说出来了,那马超也不矫情!马某别的不要,就要今天袁军在战场上所遗弃的所有军需,器械和物资!陈太守身一方盟主,功必赏,过必罚,这点些许军需之事,正好就在您的能力之内了!不知太守意下如何?” 马超话音方落,便见满帐诸侯闻言不由的大惊失色,就连陈宫本人也是前后晃了一晃,险些没从座位上栽下来,却是没想到马超不求官,不求爵,居然会提出索要众诸侯战利品的这么一个弱智要求! 陈宫不由生生的拽下了一撇胡子!那些辎重已然都被各路关中诸侯打扫打扫的干干净净,尽皆分于囊中,怎么可能还会再交出来? 马超这不是纯粹就是故意呕气找茬呢嘛?.......这孩子脾气怎么这么酸性?多大点事啊,至于这么记仇么? 陈宫深深的吸了一口,恨不得抬手扇自己一个大耳刮子!什么叫嘴贱?就是自己现在这样!消停儿喝酒不挺好的吗?非得给马超赏的什么功劳?这下可好了。 在众诸侯一阵阵恼怒的敌视目光中,陈宫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微微发红,僵硬着笑道:“马少将军喝醉了?怎么提出了这等小儿之求!袁军遗留的那丁点物资,哪能比衬得起将军之大功?马少将军不妨换上一件.....比如说,你就不想让朝廷下诏,为自己封侯赐爵乎?” 马超冷然的将头一扭,道:“不想!马某不要别的,就要今日袁军遗留下的所有辎重!” “啪——!” 但听一声杯响,却见李堪猛然将手中的酒盏扔在了地上,恼羞成怒的道:“马超,汝未免欺人太甚!你当我等各路诸侯是什么?你马家的附属吗!陈大人给你面子,你不珍惜!却来挤兑我等盟友,你真当我等怕你姓马的不成!” 张横亦是起身,一脸不忿的怒声道:“袁军扔下的那些辎重,已被我等吃下!你想要.....我呸!老子偏不给你,你待怎地?” 看着已是处于暴怒边缘的众诸侯,马超不惊反静,冷笑一声,道:“那么多的军械辎重,就凭尔等鼠辈,吃的下那么多么?我告诉你们,这些军械辎重,你们老老实实的吐出来便罢!不吐出来,哼哼,一个个都别想活着回到关中!” 这话说的未免有些过甚,但见关中诸侯一个个”刷啦刷啦”的皆拔出腰间佩剑,而马超身边庞德也是持刀而立,护持其身旁,可叹适才还是欢声笑语的宴席此刻剑拔弩张,顿成水火不容之势! 陈宫万万没有想到,因为自己随意的一句话居然会变成这样,只得一个劲的来回劝阻,其帐下诸将也是急忙冲入场间,阻挡住两方以免火并,场面顿时大乱。 ******************* 平阳城东,袁军帅帐。 袁熙拿着细作呈报回来的书信,一边读一边用手轻轻的敲打着桌案,他的眼珠子滴流乱转,似乎是在筹谋着什么。 他的身边,赵云和张辽立在侧,看着袁熙的阴险玩味的脸庞,心下不由起疑。 赵云首先开口道:“信中说了什么?” “细作来报,昨夜饮宴,马超和关中诸侯在帅帐内打起来了,幸得陈宫左右逢源,两方相劝,才阻住了双方的火并,如若不然,嘿嘿,只怕昨夜,关中联军的帅营内,就得见点血儿了!” 张辽闻言恍然,道:“果然如主公所料,竟过昨日白间一战,马超和关中军之间已是势同水火,只怕早晚必不相容!” 袁熙点了点头,道:“只是若想完全的分化他们,我们还要再加一把火才行....司马懿那面有消息吗?” 张辽闻言忙道:“暗卫回报,司马懿已是会和了五关道口的大贼刘雄鸣,如今正在想办法劝说昌豯!一旦成事,则必有所报!” “好!等司马懿一旦成事,咱们便可再在关中军的后方放一把火,搅乱他们的视线和思绪,到时候,不怕关中军和马超之间不打起来。” 关中军与河北军交战后的第一夜,马超以战功为契机,咄咄逼人,直接向关中各路诸侯伸手索取战利品,引得各诸侯纷纷火气上涌,双方几**并,幸亏陈宫及时出手,左右相劝,并自掏腰包,从曹军的军需府库中抽取器械辎重,替关中各路诸侯垫付于马超,方才勉强的平息了这场几可焚唾自身的汹汹战火。 问题是,双方膈膜已成,间隙已生,马超与关中各路诸侯的关系已是由盟友逐渐走向敌视,就好比那参天巨木,外表上虽然是常盛繁青,实则在树干的深处已是被蛆虫腐蚀殆尽,就似那风中浮萍,不知何时便会摇摇欲坠。 可众诸侯虽深恨马超,却又拿其无可奈何。 究其原因,乃是因为马超一战功成,斩将退敌,有其自傲的资本!得了陈宫的偏袒,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乎,众诸侯次日纷纷请命,要求攻打袁军大寨,以建功勋! 在他们看来,不论是谁拿下了袁军的大寨,建立了功勋,众人便皆可与马超持平,封上这混蛋的嘴,也使得陈宫即再无偏颇的理由。 陈宫此刻也是难办了,他一方面信不过众诸侯的能力,另一方面却也不方便凭空开罪了众人,可架不住众诸侯来来回回的苦命请战,最终只得应允,让他们翌日攻打高柔的并州军所在的大营。 众诸侯得到了出兵令大喜过望,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心中都寻思着在立下大功之后,如何去马超的面前耀武扬威,好生的得瑟得瑟,羞辱马家小子一番。 众诸侯如意算盘打得精妙,但他们却漏算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袁军强大的战力。 在河北四州之中,冀州以天下粮仓富庶而闻名,幽州以盛产矫健的马匹而闻达于世,并州则是武风日盛,以雄烈男丁猛士而称雄四州。 试想昔日天下第一飞将吕布便是并州九原郡人,这里的兵勇,战力又岂会差到哪里去?更何况前番双方在平原交战,并州军尚还占了上风,如今又是关中军攻,并州军守,占了地形的优势! 关中联军又如何能讨得便宜? ************** 并州军营的帅帐内。 袁熙躺在塌上,正闭目沉沉的酣睡歇息,突然,听得帐外隐隐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叫喊声,仿佛有无数人正在往来奔跑,随即起身冲出帐外。 许褚正手持大刀在帐外候着,见状急忙上前道:“主公!” 袁熙侧耳听着远处寨外浓浓的喊声,道:“出什么事了,有敌袭?” 许褚恭敬的回禀道:“是!有敌袭,是关中联军乘着夜色攻寨来了。” “为什么不叫我?” “高柔将军说,主公难得休息的好,让我们勿要打扰到你。” 袁柔摇头叹了口气,随即返营把兜鍪戴在头上,穿戴上铠甲,领着许褚一众向着营寨的门口冲去。 高柔是个好表哥,他照顾袁熙,怜惜妹夫,怕他辛苦劳累,袁熙很感动,也领情! 但关键时刻,身为主将却不可不到前线上去,因为在那里拼杀的是他的手下,那里应有他的一个位置........ 到了前寨,瞧见漫山遍野的火把如滚滚的火潮汹涌向着己方营寨而来,却是把隐隐已是漆黑的天都照亮了。如果按每五人有一支火把来计算,敌军最少也有三四万人那么多! 袁熙策马来到居中指挥士卒抵御高柔身边,责怪道:“表哥,敌军袭营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招呼我一声?” 高柔转过头来看了看袁熙,笑道:“看你睡的香甜,就没好意思叫唤你,区区袭营的小事,自有末将替你挡着!何须事事都劳累主公亲力亲为?” 袁熙闻言心头不由的一暖。 拍着良心讲,单凭军事能力而言,在袁绍的外甥之中,高柔的能力要远远的胜过高干,高柔被委任在并州为刺史的这一年,可谓是政绩卓越,才志弘邈,文武秀出。 抬眼看了看不断强攻着己方大营的敌军,袁熙随即道:“关中联军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前来,当真是什么也不顾了........不过,单看他们这次攻寨的人,还是真够多!确实是下了血本了。” 高柔闻言哈哈一乐,摇头道:“兵多不勇,指挥不齐,空有其形而已,打不进咱们的大寨!主公无需担心,只管看我退敌!” 就在这个当口,远处的敌军号角猛然传斥当空,关中联军的战鼓,震天动地的敲响起来,呐喊声,呼喝声,响成一片,携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迎面向着己方大寨扑来。 可惜的是,关中联军杂乱不已,徒有其表,空有其行!虽然是满山遍野的杀来,却丝毫不能攻入寨内。 豪勇闪战的并州兵,在高柔的指挥下,以伍为单位,井然有序的排列,强大的臂力和重量增强的石弓是他们克敌制胜的武器,使得他们有了更远的攻击范围和更强大的穿透力。 作为弓弩手,有一句常言叫做临敌不过三,也就是自敌人进入自己射程之后,最多只能换箭三次,就要面对敌军的肉搏,无法再继续使用弓弩。 但高柔的并州军明显不太一样,由于并州军臂力强,射程广,再配以一般士卒不能够拉开的重牛角弓,可以缩短攻击频率,大大增加了发射的次数。 从天而落的箭雨便如蝗虫一样,扑天盖地的向着攻寨的关中联军落了下来,穿透敌人单薄的皮甲,把敌人钉在地上。并州军每发射一轮箭弩,几乎都使敌军损失惨重。 仅仅眨眼之间,袁军大寨外便化为尸体的海洋,到处都是关中联军的残肢断臂,两军实力的差距,此刻已是能充分的体现出来! 看着敌军一次次的攻打营寨不成,袁熙略有些紧张的心随即放下,转头问着身边的高柔,道:“这些关中联军的战斗力真是弱的可以,根本就不是咱们的对手.......只是不知那马超的兵马此番可出战了没有?” 高柔闻言摇了摇头,道:“马超倒是安分的紧,从敌军攻寨至今,却是不曾出面,不知是何缘由。” 袁熙闻言一愣,接着低头思虑了好久,嘴角在不知不觉间挑起了淡淡的笑容。 “马超前日与我等交战,先是斩了何朗,又是以西凉铁骑吓退了我大军部众,神威凛凛士气正浓,当是再建先功之时!今日攻寨却没有他的份子,看来众诸侯联军和他的关系已是变得很微妙了。” 高柔闻言一奇,忙道:“主公此言,何解?还请试言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出于众人必诽之......不知表哥可明其中之意否?” 高柔低下头去,默默地思量着袁熙话中的涵义,道:“主公的意思是说,此刻的马超因为立下了大功,而受到关中其他诸侯的排挤,以被离心?” 袁熙点了点头,笑道:“不错!如我所料没错,今夜关中诸侯攻寨的联军不能得逞全功,到了来日,陈宫必会再次派遣马超一部出战!” 高干闻言,顿时精神一震,道:“既然如此,马超若领兵来攻,我等又当如何行事?还望主公示下!” “简单,表哥只要记住一句话,半个月内,必然令关中联军再无能力与我军继续相抗,溃散而逃!” “哪一句?” “遇诸侯则傲,遇马超则卑!则大事可成也。” “...........” ******************* 关中众诸侯攻杀一夜,无奈遇到了袁军猛烈的还击,竟无尺寸之功,不得已只得败兴而归,却是少不得又让马超一顿连贬带笑,恨得牙牙直痒,却偏偏又没招没落的,只能干瞪着眼生闷气。 关中联军败了,第二日,自当又轮到马超出战! 众人本以为会是好一番血战,不想袁军似是得了“马超恐惧症”,遥遥的看见了马超的旗帜之后,吓得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立即回军北撤,仓皇而逃,连营寨也顾不得要了,直接全盘的扔给了马超,退兵十里又重新立一营寨。 如此一来,马超军稀里糊涂,又立下一个夺营的大功! 当然,他回去之后,却是少不得又将众诸侯一顿讽刺贬低,只把十余路诸侯弄得是如同王八钻火炕,连憋气带窝火!偏偏有火还没理由撒,只能任凭马超仗着军功在自个面前得瑟。 以段煨,候选等人为首的诸侯越想越觉得不是个滋味,随即又向陈宫请命,要求再去攻打袁军的大寨。 陈宫心下不安,隐隐约约间总觉得事有蹊跷,可偏偏还品不出高柔此举何意,无奈之下只得应允。 于是,关中各路诸侯又一次雄纠纠气昂昂的出兵了。 不成想袁军见了马超耸的尿裤子,一见其他的关中联军,立刻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各个原地复活!死守着营寨愣是不让关中军前进一步,只把诸路关中军打的哭爹喊娘,狼狈的逃回营寨。 关中军一败,便又轮到了马超等一众出马。 西凉军现在已经是摸准了袁军的脉门,根本就不用打,只是一个个跟散步似的往袁军大营前溜达一圈,袁军一见马家的旗帜,立刻就闪,跐溜跐溜跟耗子似的,愣是让马超兵不血刃的又下了一座营寨。 如此数日之内往来五次。 马超的兵马一溜达,袁军便立刻关门放狗,掩面而逃;关中诸侯的兵马一出,袁军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不可一世,各个虎逼朝天。 几日后,一首不知由谁编写的小短词开始在东郡一代和关中诸侯的大营中广为流传,形容的倒很是贴切....... 天下至尊,河北枭雄,号令天下,莫敢不从,马超不出,谁与争锋! 如此来来往往的多了,别说关中诸侯心中有气,就连陈宫的心中也越来越觉得不妥地,深感个中蹊跷甚大,却偏偏道不出是什么名堂,弄得老头每日在营中冥思苦想,不吃不眠。 而关中诸侯和马超之间也是越来越貌和神离,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嘴上不言,心中却在日日猜度。 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已是连丢六所大寨的袁熙终于接到了司马懿的快书! 弘农贼昌豯已然说服!就等着袁熙下一步的指示了! 弘农的昌豯与五关道口的大贼刘雄鸣答应投效,使得形势立刻便颠倒了过来,袁熙当即给司马懿下令,着请昌豯与刘雄鸣二贼集合兵马,在返回河北归顺之前,先去做一件大事。 说是大事,其实对于两人来说也相对简单,就是袭扰关中诸侯后方的属地! 不求攻城拔寨,釜底抽薪,只要是闹他个鸡飞狗跳,人尽皆知,让他们的后方不消停就行了。 但此事惟独有一个前提,就是绝对不许攻打马超和陈宫的领地,其他诸侯的领地却是任君自选,任凭你们想如何采摘都随意。 消息很快的传回了关中,昌豯,刘雄鸣两人在得知了消息之后,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依照袁熙的命令,开始出兵在关中诸侯的后院瞎搅和。 昌豯久在弘农一地居住,深知关中之地的虚实,祸祸众诸侯的领地,当可谓是手到擒来。 昌豯,刘雄鸣,两人都是举世闻名的超级贼寇,打仗的本事有多牛暂且不说,这鼓动别人家后院搞破坏的损活计,各个都是一顶十的好手。 当时是,先是关中诸侯段煨属地的粮麦全部被人割走。 然后又是诸侯杨秋领地的马场全都被人洗劫了个遍。 紧接着,诸侯李堪的属城被人攻破,太守府的大院被贼人洗劫一空不算,还一把火烧了个乌七嘛黑........ 数日之后,由关中后方传来的噩耗传至河东,一众诸侯知晓了自己后院遭劫,各个大惊失色。 虽然司马懿,昌豯等人搅和之后不曾留下姓名,但大多数人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此事乃是袁氏所为! 只是关中之地如何会出现了袁氏的兵马,河北之兵又是如何越过众诸侯的耳目潜入关中? 细细想来,众人的心便也释然了,袁氏雄踞四州,放眼天下,兵马钱粮之数举世无双,在关中之地安插几支内鬼军队,也不是不可能办成的。 只是,有一件事却是如同丁子一样,深深的印在了关中众诸侯的心里! 袁氏在关中安插的搅局之军将众诸侯挨家挨户骚扰了个遍,为何独独却是没有动陈宫和马超一根寒毛? 按道理来说,陈宫乃是曹操属下,曹操和袁氏乃不共戴天之仇敌,马超如今更是连下并州军六寨,与袁军亦如同水火之势?为何袁军反倒是独独不对他们这两家重要的仇敌下手? 太诡异了吧?只怕是当中必有蹊跷! 带着这个疑问,关中众诸侯的心中各个产生了阴霾,皆是百思而不得其解,越是想不透,便越是心下犹疑至深! 就在这个关键的当口,袁熙那面亦是开始行动了,十余名精干的细作带着袁熙的亲笔书信,分路而行,分别前往众诸侯的帅帐,尽陈其中利害,开始行使挑拨之策。 ********************* 袁熙的各路信使行动完毕后,当夜,以段煨,李堪,候选,马玩,杨秋,张横,梁兴等七路诸侯秘密的在段煨的帅帐内会首,开始秘密的商议此事。 帐外星空的繁星点点点,帐内深处的气氛乃是冷若霜寒。 “诸位,咱们兄弟几人今日在此相聚,都是自家人,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只想问一句,你们是不是都收到了袁氏派人送来的书信?”段煨的语气不平不淡,不冷不热,听起来丝毫不像是谈论军机大事,反而倒像是在唠家常。 其于几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虽然都不没有说话,但却是在瞬息之间,都动作甚微的点了一下头。 段煨顿了一下,接着继续道:“本将不知道袁氏在与你们的书信中说些什么,但写给我的,却陈说了此番关中联军北上会战,实际不过是马超、曹氏两方联合起来,意欲削减我等势力,意欲整合关中诸地的一个计谋而已.......” 诸人闻言皆是面色有些发黑,却听李堪缓缓言道:“袁氏写给段公的书信中的内容,与某亦是相差无几....其中乃言,关中之地,诸侯割据,久不宾服,在中原之西为患,曹操久欲一统,怎奈却是与河北相争,一直腾不出手,此番联合我等北上河东,便是有借机削弱我等势力之意,并与马家联合,意图扶持,其中之谋划,河北袁熙好像是亦有参与。” 马玩的嘴角微微一挑,奇道:“公信上所写的内容,与某大致相同,但此言却是漏洞百出,诸多蹊跷,试想马家与曹操联合也就罢了,如何还会有袁氏的参与?要知道如今我等攻打的便是袁熙的地盘!哪有自家人算计自家地盘的,简直可笑!” 段煨长叹口气,道:“我亦是因此事而问过前来我帐中的使者,其言曹操此番出兵前曾与袁氏暗自通气,其言之为若袁氏肯扮作对立面与其一同削弱我等关中诸侯之势,双方不但暂弃前嫌,罢兵三年。” 李堪闻言不由冷哼,道:“难怪我等一出兵,袁军便誓死抵挡,稳守营寨,而马超一出兵,便丢盔弃甲,尽皆出逃,当中却是有这么一层猫腻在.....只是袁氏既以参与其中,为何还要背其约盟知会我等?这又是打的什么算盘,甚是可疑啊!” 梁兴想了想,道:“此话漏洞百出,我怀疑乃是袁军的离间计是也!” 杨秋眼珠子一转,沉思道:“也未必哎~,想那曹操乃是何等样人?当世奸雄矣!与他交易,无异与虎谋皮哎~~,且袁氏与他,本就有不可磨灭之大仇!此番醒悟,当也在情理之中。” 张横想了想,道:“诸位,我有一个想法,前番消息,关中之地突然冒出一支兵马,在我等辖地四处为祸,人皆言乃袁氏所布置,我却深不以为然之!试想袁氏纵然了得!又如何能在我等的眼皮子底下送一支兵马去关中?简直开玩笑......且这支兵马只是不停的祸害我等,丝毫不曾骚扰陈宫和马腾属地,其行迹可疑,莫不是......” “莫不是这支兵马根本就不是袁氏的人,实乃是陈宫和马家派出的兵马假扮的!却是将一个屎盆子无端的扣在了袁氏身上?”却有诸侯候选张口道出了张横想说的话。 “然也!” “..........” 众诸侯七嘴八舌,你猜一句,我说一语,东拉西扯,一会说是袁氏的离间计,一会又觉得马超和陈宫在中间搞了什么绊子要祸害他们,商量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众人叽叽喳喳的吵闹的累了,最终还是将目光一同集中在段煨的身上。 段煨身出名门,兵马和地盘亦是较其他诸侯为盛,故而在众人当中,已是隐隐的有了领袖之相。 却见段煨想了许久,终究还是猛然的一拍桌案,道:“诸位,依照段某之意,如今这是不是袁氏的离间计,以不在重要,重要的是!如今马超屡战屡胜,屡胜屡强,深受陈宫的赏识!而我等几番出兵,却是损兵折将,反倒是落了个费力不讨好的下场,照这样下去,我们手中的精锐早晚却是要被耗光......” 梁兴闻言恍然,道:“依段公的意思是?” “管他袁氏是真是假,是离间还是真心相劝,这场仗对于我等已是毫无意义!根本没有半点的好处,咱们不如作壁上观,一方面派人与袁氏请和,一方面恪守屯扎,虚与委蛇的应付陈宫,两不相帮,也两不得罪,保存自家实力才是正道!袁军和陈宫马超两方,爱谁赢谁赢,爱谁胜谁胜,反正跟咱们却是再无关系!任凭他们虎狼相争!” 候选闻言大点其头,道:“段公此言甚善!管他是狼吃虎还是虎吃狼,谁吃了,算谁的!” “对!就这么办!” “我也同意!” “娘的,打了这么几仗,屁好处都没有!光是损兵折将,把老子的家底都要费光了!” “按你们说的,这仗,老子不管了!” 185 袁军大寨,帅帐。 袁熙笑眯眯的看着张辽,赵云和许褚三将,开口问道:“书信都送出去了吗?” 张辽闻言一拱手,道:“该送的倒是都送出去了,只是这反间之计,却未必奏效,那些诸侯好歹也都是一方雄主,未必会因为主公这三两句言语便会反戈向我方......” 袁熙摆了摆手,道:“错了,不是反间计,是挑拨之计!这些诸侯一个个都是自私自利的紧,想让他们弃了曹操来投奔咱们,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我此举最大的效果,也就是给他们布个迷雾,让他们心下对陈宫和马超生忌,采取作壁上观,两不相帮的策略,如此便是足够。” 说罢,袁熙抬头看了看三人,道:“如我所料不错,明日陈宫定然会再派遣马超出战,此獠已是兵不血刃,连下我军六座营寨,想必心里正是得意的很。只是如今众诸侯以被离心,咱们也该适当的反击一下了,不能让姓马的小子太过嚣张了,容易把孩子惯坏。” 张辽闻言顿时一醒,忙道:“主公的意思是?” “明日马超来攻,我等全力迎战......包括你们三个手里的先登营,近卫营,骁骑营,有多大本事使多大本事!给我把马超的西凉铁骑全部放倒!” 赵云,张辽,许褚三人都是血性之人,连日来屡次被西凉军欺负,早已是憋了一肚子的邪火,如今听闻袁熙出得此言,各个大喜过望。 却有高柔颇为了解袁熙,想了一想道:“你费了这么大的劲,如今才肯让我们拿出全力对付马超,只怕是还藏有什么阴招吧?反正事已至此,不妨说出来听听!” “呵呵。”袁熙轻轻的挠了挠头,道:“也算不上什么阴招,只是来日之战,我等若是击溃了西凉铁骑,则其必然向陈宫和其余的关中联军求救,如今关中诸侯得我挑拨,如无意外,必然是作壁上观,任凭咱们杀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也不为所动.....试想以马超的性子,吃了败仗还得不到盟友的支援,岂会善罢甘休?估摸着回头就得找关中诸侯去火拼了!” 袁军的大寨远三里处,马超,庞德所率领的麾下士卒以西凉铁骑为先驱,严阵以待,意欲强攻。 旌旗招展,杀气迎天,今日便是马超奉命第七次攻打袁军的营寨的日子,亦是袁熙定下了集体反击的日子.....风起云涌,苍宇环琼,大战已是一触即发之势,覆水难收。 连胜了六次的西凉军,此刻已是各个志高意满,浑身傲然,在他们看来,今日的这场仗与前六次相比,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不同! 在西凉军的眼中,袁军不过是一群见了他们就吓的尿裤子选手,是连与他们正面交锋都不敢的仓惶鼠辈!根本就不值一哂。 也难怪西凉军如此轻视袁军,实在是自打河东之战开始之后,袁军在西凉军面前的表现实在怂的可以。 人都是被惯出来的,袁军表现的如此窝囊,西凉军的傲骨和骄横自然就是越发的深刻厚重。 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约莫着时辰已到,便见庞德将手中的战刀向前一挥,对着身后的西凉铁骑与马家军高声下令。 “进军!攻下敌寨!” “诺!” 整个西凉军的回应轰鸣如炸雷,震撤天响,数千只马蹄子搅起了草地上的滚滚沙尘,如一道钢铁洪流瞬时越过了马超和庞德所居守的前部,缓缓的向着袁军大寨冲刺而去。 最前面的一排骑兵将直指虚空的长矛压了下来,几百支锋利的长矛刺开了前方的空气,后几排骑兵将手中的战刀高举过顶,一冲一应,相辅相成,懈裹着强大的威猛气势奔涌狂呼。 西凉军阵势看之强大,实则不过就是摆摆样子而已,因为在以往,西凉军只要摆出这个冲锋阵势,袁军基本就是弃寨而逃,任凭他们兵不血刃的夺下寨门,每一次都不敢直对其锋,就好像是两军事先商量好的双簧戏一样,你来我往,你进很退,你吹我吐,默契无间,很有几分惺惺相惜的艺术色彩。 所谓习惯成自然,此刻在西凉军心中想来,己方阵势一摆,王霸之气一放,袁军还不得是乖乖的按照老套路放弃营寨,落荒而逃? 然而人生之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哪能是尽得西凉军所料? 营寨的高栏之上,早有张辽布置的一千先登营手持劲弩,弩配强箭,严阵以待的恭候着西凉军的到来。 眼看着西凉军已是进入了己方的射程,却见张辽猛然一抬手,对着所有的先登劲弩兵士高声下令道:“放!” 一千支弩箭如阙峰般的弥漫了当空,凌空垂直而下,其势直如天河倒泄,威力无铸,仿似那电闪雷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西凉铁骑的军阵。 西凉铁骑正奔袭间,突觉天空昏然一暗,不由仰头看去,却见密密麻麻的箭支遮天蔽日,急速而来,还没使得他们缓过劲来,便轰然的击落在西凉铁骑的阵中,顿时引起了一阵巨大的骚动! 西凉铁骑乃属重骑兵,身上的铁甲坚厚,先登营的箭弩虽然厉害,一轮箭雨下来杀伤了他们不少的士卒,但对他们却形不成之命的打击! 如今他们之所以骚动动摇,却是万没想到一直被他们撵的如同狗一般的袁军,今日不知是嗑了哪种神药,不但不跑,居然回头还手了! 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西凉军正惊愕之间,却听袁军寨内鼓声雷动,大纛轻摇,旗门开放,以许褚的近卫营和赵云的骁骑营为首的袁军,在这两人的带领下冲杀出营,甚至连阵斗不曾布下,就三两零散着向着马家军杀去,其后还有高柔,王凌等引领的并州诸将和兵勇,向着西凉军疯杀而去。 本是处于进攻一方的西凉军,由于受到了先登营的强弩阻止,兵势阻隔而滞,不想就是这么一个瞬间,袁军居然反客为主,向着己方杀了一个回马枪过来! 不但如此,且看其行,观其势,当是早有预谋! 隆隆的马蹄声和呼啸的呐喊,地面在微微的抖动着,越来越近的马蹄似直接击打在人心之上,震撼彻骨,醒人心扉! 然西凉军久居塞外之地,常年鏖战异族,又岂是易与之辈?袁军今日的表现虽然出乎意料,但也只是令他们一时迷茫,待反应过味来之后,随即也是冲杀而上,向着奔袭而来的袁军毫不退缩的硬磕而去! 赵云麾下的骁骑营,最善游走长射,眼见与敌方还有一段距离,随即将手中银枪向着虚空遥遥一举,高声勒令道:“骁骑营!兵分两路!游走奔射!” 骁骑营令下即行,瞬时分为两部,走左右翼,奔袭远射西凉军马上将,当中确实让给了以近卫营为箭头的并州袁军! 如今的并州军,再不是当初那支刚刚由囚犯和黑山军组成的怪异之师,经过鞠义和韩猛长时间的训练,已是具备了吕布当年麾下并州狼骑的全部素质,最善灵动近战,战法活跃,各个如同矫狼! 西凉铁骑乃是重骑,虽然甲胄硬厚少惧弓弩,但最头疼的就是这种灵动之敌,两支骑兵一旦近战,西凉铁骑便再无冲锋的优势,只能任凭无极营的快速骚扰和狠戾的攻击! 全面战争一触即响,袁军与马家军的第一次硬碰硬的死斗,终于展开! 而战场之上,却是有两名绝世高手再度相遇,又一次的激起了恶战的火花! 同样的银枪白甲,同样的亮盔铁兜,同样的朗朗俊荣,仿佛可以遮盖战场的血腥,仿佛可以挡住骄阳的日头! 马超冷然的喝道:“赵子龙!” 赵云将头一抬,眼**光:“锦马超......” 空气中似乎暴裂了小小火花,这是绝世高手之间的交锋,在这一刻,二人的战袍仿佛随着空气的流动都似呼呼的抖动起来。 二人之间尚有断距离,其中亦是夹杂着不少的拼杀军卒,但此刻阻拦在二人之间的人仿佛都已是不再重要! 马超持枪驻马,赵云以静制动,绝世高手的相对的前戏,却不似惊涛拍岸,不似风起云涌,有的只是那静静的对持,皆欲在一瞬间寻处对方的一个可乘之机,将其置于死地! 二人就是这么默默的互相对视着,仿佛如同决战紫禁之巅,让人敬仰,让人澎湃,让人紧张,让人契慕........就连二人旁边的士卒也不由得为两人这种仿佛能够冰冻空气的静默所感染,尽皆收手不战,各个把目光移向二人,期待并渴望着在这一场可以令众人大饱眼福的惊天之战! 两名绝世高手就这么互相对视着,半晌后,终听到。 “河北人众皆知我赵云枪法,却不识某之弓术,马孟起,你我枪法在伯仲之间,几百招内难分胜负,今日我便以弓术败你,也让你输得心服.....再就是,为我白马报那一箭之仇!你自己小心了!” 无论是历史之上还是演义之中,蜀汉镇东将军赵云一向以武勇和精湛的枪法闻名,然天下谁人又知,这名一身是胆,有万夫不当之勇的英才,更有着一手震彻寰宇,惊世骇俗的不世箭术!? 战场之上,鼓声如雷,人声如沸,满满溅起的血花似枝头的桃花,大朵大朵的绽放,重重的压折着所有人的目光。普通人握都握不动的三石强弓,在赵云的手中,迎合着阳光被缓缓的拉起....... 但见其轻臂舒猿,宽肩陡开,手指轻弹间,一支锋利的长箭便刺穿了场中火热的空气,“嗖!”的一声呼啸而响,由赵云的手中弹出,直冲着对面的马超平行射去! 就在赵云拿出那把很重的强弓欲射时候,马超便已然是觉得大为不妙了,当今天下,普通的弓弩手一般皆以一石弓为标准,能拉动两石弓者可谓少之又少,其无异乎为强者中的强者,精锐中的精锐! 如今赵云普一出手,拿出的便是类似于三石大的巨弓,且观其行为,视其面色,握之似乎还绰绰有余?这当是何等可怕的臂力,何等精妙的箭术!? 是以马超不得不防! 就在赵云拉动弓弦,出手一箭惊天长射之前,马超已经是急忙调转了马头,侧身而闪,堪堪的躲过了赵云又重又猛的一箭! 锋利的箭支从马超的面颊飞划而过,带起了一阵刺骨的寒风,直令其冷汗凄凄,摸一摸背后已是浑然湿透。 “好险!赵将军强箭无双,当真是令马某钦佩之至!” 马超躲过赵云一记强射,心下暗自唏嘘,嘴上亦是表现出了由衷的钦佩。 然而抬眼望去,却见对面的赵云不知为何,只是一个劲的瞅着马超不住的冷笑。 马超的心陡然一沉......赵云一箭不中,反而发笑?却是为何?难不成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中了他的什么套? 然而,马超的疑问很快就在他身后士卒惊慌的呼喊中就得到了答案!只见马超身后的不远处,赵云那支锋利的锐箭竟然是射穿了西凉军正中的大纛旗的旗杆!那旗杆中箭之后,微微一摇晃,便随即由中间开始断裂...... 慢慢的,慢慢的,那被箭射开的地方越裂越大。最终,碗口粗细的大纛轰然一声巨响,从中折断,重重的落在了战场中的草地之上.......... 只是一个片刻,就听袁熙军齐齐一声欢叫,而西凉军则是杂乱惶恐的奔走惊呼。 大纛旗乃一军之胆,它被折断,极是不祥。 西凉军在袁军有意图安排布置的迎击下,本就是处于劣势,如今见一军之魂的大纛旗被赵云射倒,心头更是如同压了一块巨大地石头,顷刻间士气全无,士气顿散! 正所谓此消彼涨,西凉军士气颓败,惶恐不安,相反的袁军亦是因为对方纛旗的倒地而士气大振,在许褚,张辽以及并州诸将的带领下,一个个如同猛虎出笼,乘着西凉军溃散不安之际,立时冲杀而去! 马超大惊失色,不敢相信的看着对面冷笑不已的赵云,一张俊朗的面容在不知不觉间换上了一副暴怒的嘴脸。 对方以诈射自己为名,声东击西,其真正的目地却是在于算计己方的大纛旗!真是好深的算计?! “好一个常山赵子龙!好一个赵云!今日这笔帐,我马超永世不忘!”马超悲愤莫名,脸色忽红忽暗,表现出了他此刻心中的无尽愤慨。 “兵者,诡道也!马孟起,你着相了。”赵云的声音很平稳,尽显名将之卓越风范。 “放屁!身为勇将,身为强者,自当以战场杀敌败将为己任?玩那些竖子儒生使的诡计算甚能耐!赵云,你明明也是一个强者,我当你是一个劲敌,一个真正的对手!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以这种宵小之行,竖子之事来算计于我这个视你同为英雄的强者!?” 赵云将头一抬,幽幽长叹,默然道:“因为你笨.....” 马超:“.........” 马家军因纛旗倒地而士气溃散,难以支撑,逐渐显露了败相,这一点一滴的所有情况丝毫不差的,全都落在了三军之后的袁熙眼中。 看着敌军零星点点的向后溃散,袁熙心下微微活了,随即令斥候前往查探情况,回报原因。 袁军斥候的办事效率很迅速,少时便带回来敌军纛旗被射倒,士气丧尽的前军战况。 袁熙听了不由的有些诧然,道:“射倒敌军大纛旗者,是赵云?” “正是” 过了好半晌,方见袁熙回过神来,对着祝公道吩咐道:“既然赵云射穿了敌军的大纛旗,令其士气崩溃,我等不可放过这个天赐良机,公道将军代我传令,命三军火速压上前去!狠狠地痛打落水狗,一举击溃西凉军!” “诺!”祝公道朗声接命,随即奔马下令去了。 随着袁熙的命令传达,袁军进军的鼓声开始密集而蹴,但见士气高涨的袁军哗啦一声,以水银泻地,一泻千里的庞大气势,摆开了全面的冲突阵型,向着西凉军蜂拥的杀将而去。 西凉军本就处于下风,如今又士气低迷,被袁军这起燥一击,随即便迅速溃败,大军争相而撤,狼狈转头而逃,浑然忘却了就在不久的刚才,他们还曾深深的鄙视着这支被他们屡战屡败的窝囊敌军。 马超匹马纵横,一边高声的喝斥着败走的士卒,一边欲奋勇向前,再战对面的袁将。 匆忙中,庞德拍刀舞马,杀至马超的身边,对其大叫:“大公子,敌军势大,我军士气低靡,不可再战,还是速速撤军避其锋芒,方为上计!” 马超一抬手,刺死了一个向来匹马而来的袁将,转头对着庞德怒吼道:“混账!我西凉健儿乃是天雄一等一的精锐雄师!正面对敌如何能败在他人的手下?传我令!速命全军冲锋!谁若敢退,就地格杀勿论!” “大公子!”见马超因为愤怒而失去了理智,庞德勃然大怒,猛然一揪马超的衣襟,冲着他的脸怒吼道:“大公子,你清醒一些啊!你看一看现在的情形,三军以无战心,我等如何再进?再说此战非为我西凉军之争,乃是助曹操攻袁!难道大公子要为了曹操,把自己的亲信班底全都白白的折煞于此吗?!啊?” 庞德的一番怒吼惊天彻底,如滚滚巨雷震醒了马超,却见马孟起一脸木然的看着眼前的庞德,似是有些失神,半晌之后终于反转了清明,恨恨的咬了咬牙,叹气道:“退.....” 马超军兵败如山倒,火速的向后飞奔,其后袁军趁势掩杀,大破西凉军,取获粮草辎重无数! 马超一边纵马狂奔,一边回首看着不断的被袁军击杀倒在沙场上的西凉健儿,心中仿佛被万箭穿心,悲痛欲绝。 他一边努力的稳住心神,一边转头问庞德道:“我等遭此大败,关中诸侯和陈宫为何不来救援?” 跟在马超身边的庞德闻言,不由的露出一丝苦笑,道:“末将临行之前,已是派人于众诸侯打过招呼,请他们引兵为后应,胜则同进,败则引兵相接应.....不想这些唯利是图的小人却各个按兵不动,作壁上观.....大公子,恕末将说句犯忌的话,只怕是你前番将他们都得罪的太过彻底了,如今这些关中诸侯,各个巴不得我们死在袁军手里,哪里还会引兵相救?” “混账!”马超闻言再一次的发怒,道:“身为盟友,岂能为一两句不痛不痒的言语而弃军旅大事!这些诸侯各个端得不为人子也!” 庞德见马超怒气上涌,面如潮红,忙道:“大公子想要如何?” “既然他们一个个深居营中,坐视我等与袁军虎狼相争不为所动,马某也不必再给他们流什么面子!我马超败了他们也休想好过!” 马超咬牙切齿,怒发冲冠,显然已是将被袁军击败的屈辱与怨恨转移到了关中诸侯的身上。 ********************* 却说马超与袁军相争之际,关中诸侯早已是有了预谋,各个按兵不动,不予接应,不但如此,他们更是一同来到陈宫的大寨,联名一同劝解陈宫也不要出兵,也顺便借此时机观察一下陈宫对于马超的真正态度到底如何。 大寨之中,诸侯段煨正笑着劝陈宫道:“陈太守,西凉马腾其性格虽然不错,但其子马超未免有些过于嚣张放纵,这段时间以来,他的表现你也看到了,实乃是一猛虎也!留此等人物在我关中彼邻,实非我等之幸,亦非曹司空之性,还望太守明鉴,不要过于依赖马超的才是。” 陈宫摸着黑白各半的胡须,深深的看了段煨一眼,道:“大战当在此刻,我等又是盟军,段公这话,却是未免有伤和气吧?” “不然!”候选亦是出班,道:“陈太守,非是我等无理饶舌,实乃是马超此人,确实一个大隐患!此子年不及三十,却是有万夫不当之勇,统兵亦是有方,本领之强,以是在其父马腾之上!试想此等人物,久而久之,焉能不生野心?若是不乘现在剪除其势力,待数年之后,只怕关中之地不复为曹司空所统领也!” 陈宫还没等插得上话,便见张横亦是道:“段公和侯公此言甚善,我等几个虽名为外藩诸侯,却各个以曹司空马首是瞻!唯有这马超,性格暴戾,秉性乖张,若是等他羽翼丰满了,势必又是一个吕布!到时候坐观咱们在场之人,谁能治他?届时关中之地,焉能再属汉室,岂不都随他姓了马?” 张横的话音方落,便听帐外突然传出一阵朗朗的笑声,其声虽是笑,但各种却尽是羞恼,仇恨,与满腔的怒火意味! 只见马超一身浴血的走入帐中,双眸如霹雳闪电,狠狠的来回的扫视着帐中诸侯,瞪到谁,谁便是一个冷颤情难自禁,双腿不住的开始打哆嗦。 “很好!很好!我马超在前线与袁军交战,奋勇杀敌!尔等不但不出兵相助,还在这里巧言花舌的诽谤算计于我!你们的良心,难道都让狗吃了不成!?” 186 关中联军的帅帐门前,马超浑身浴血的矗立其当口,双目中凶光点点,气势威足,一股舍我其谁的雄劲弥漫在整个帐内的空气当中,令众诸侯各个胆颤心惊,心虚不已。 马超的目光如闪电般的来回扫射了一圈,瞅着谁,谁便是一个寒颤,接着就见他突然仰天长笑,笑容中那无尽的愤慨与浓浓的仇恨之意分外刺耳,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众诸侯心中都闪过一个不妙的念头........ 姓马的小子,他该不会是要发飙了吧? 迎着马超恼羞成怒的愤慨目光,众诸侯一个个不由的开始哆嗦,胆颤心惊的,生怕这混小子一个不冷静便在帐内大开杀戒! 帐内冷厉空气在迅速的蔓延,诸侯杨秋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压力,忍不住开始起了溜走之意....... 小心翼翼的瞧了马超一眼,杨秋憨憨一笑,冲着众人拱手道:“诸公,杨某突然想起,军营还有些琐事没有办唉~,急待回去处理!事情太急,杨某就先不在此叨扰了,告辞,告辞唉~.......” 说罢,四下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向着帐外走去! 众诸侯见状不由的大暗骂杨秋狡诈,卑鄙无耻,偏偏被人家占了先机,却又无可奈何。 杨秋走到营帐门口,冲着马超微笑着一点头,方要踏步而出,突然却被凌空伸出的一只如同钳子一样的大手紧紧揪住! 伸出手抓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暴怒正盛的西凉锦马超! “马....马少将军....你....这是干什么唉?放手唉,抓疼我了唉~”杨秋脸色一白,强撑着向马超挤出一个虚伪笑容。 马超冷然的望着想要脚底抹油的杨秋,也不答话,冷笑一声,抬腿一脚直接给他踹进帐内! 却见杨秋凄然一叫,如同狗啃屎一般的飞入帐内跌落尘埃,望之好不狼狈。 众诸侯脸上神色虽不变,但心中却都开始细细掂量马超此举的用意,同时心中大是解气,一个个不由的在心中暗自骂杨秋....... 让你偷跑!该! 马超面色如常,大步流星的走入帐中,冷然的扫视了众诸侯一圈,冷哼一声,道:“想走?没那么容易!卑鄙小人!我告诉你们!今天不把事说清楚,你们一个个别想活着出去!” 马超的话音一落,满帐之内顿时讶异声四起,却见段煨猛的起身,一脚踢飞了面前的桌案,怒声道:“马超!你太放肆了!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马超冷笑一声,道:“说你们卑鄙小人还真就是抬举了你们!你瞅瞅你们一个个那无耻的模样,哪里还有人的样子?简直就是一群畜生!” “混账!”李堪猛然拔出腰间佩剑,遥遥的冲着马超一指,怒道:“马孟起,刚才的话,你可是敢再说一次?!信不信老子活剐了你!” 马超见李堪发怒,丝毫不惧,却是仰天长笑,道:“好!好啊!好得很!尔等作壁上观,凭空算计我西凉军众,马某人尚还未怒,你却是反倒先发了脾气?姓李的,你小子也有点太不要脸了吧?” 李堪闻言勃然大怒,仗着手中宝剑,不问其他,直取马超的头颅而走,杀机崩起! 却是李堪已然明白,此时的马超已然对他们动了杀心,今日之事只怕是断难善了,此刻不先做了他,一会少不得要被他宰了,左右都是要火并了,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李堪陡然动手,马超也是没有想到,微微有些愣神,刚想拔剑出击,却见身边一道刀影陡然划过,顿时鲜血四溢,红彻当空。 须弥之间,李堪斗大的脑袋已是滴溜溜的滚落在了地上,一双眼眸睁的浑圆,当中满是惊讶,包含着一股死不瞑目的浓厚意味。 马超身后,面色沉寂的庞德挥手一甩手中的朴刀,营帐上顿时染上了几点热滚滚的血滴,长刀冰寒,杀气肃穆。 众诸侯见了李堪那滴流乱转的脑袋,一个个尽皆大惊失色。 坐在上首的陈宫则是身形一歪,差点没从跪塌上栽倒下来。 “马超!你好大的狗胆!”段煨最先从庞德斩杀李堪的举动中反应过味来,急忙将腰间的佩剑拔出,护住自身,并开口怒斥。 兔死狐悲,其他众诸侯也是回过味来,纷纷抽出兵器,并列为一阵,与营帐门口的马超和庞德遥遥相对。 马超怒急反笑,道:“哈哈哈!好,今日尔等众诸侯不但设计算计马某,事到临头还欲联合与我相拼?不错,也不枉费了尔等镇守一方的名头!马某人今日....就陪你们好好的玩一场!” 陈宫急忙起身,苍老的身躯如同糠笠似的不断的打着哆嗦。 “诸位,不可....不可啊!大敌当前,公等切不可因一时之气而自相火并残杀,有什么话坐下来说,公等如此作态,却是白白的便宜了高柔!便宜了袁军之众.....” “陈太守!你清醒一些吧!” 候选牙呲崩裂,等着眼睛怒道:“今日之势,已是倾颓难解之局!以马超心性,若不尽屠我等,安能罢休!现在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陈太守,还不速速召集兵马,前来镇压此獠.....” 话还没有说完,却见那边厢的马超和庞德已然动手,和帐内的十余路诸侯交战在了一起,乒乓乒乓的开始互殴。 帐内的战声一起,帅帐之外,马超庞德等率领前来兴师问罪的亲军亦是蜂拥而上,与其他诸侯的亲军交手。 一时间帐内打,帐外也打,诸侯联军的中军帅帐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整个联军大营内外也是因为领导们的混战而杂乱无章,整个一乱之又乱。 陈宫缩居在帐内的一角,看着眼前这幅众诸侯火并悲惨的情形,双目不由一闭,仰天长叹,缓缓的道出了两个字。 “完了......” **************** 联合军的帐内杂乱蜂拥,而在其营盘之外的一里之地,并州袁军的主力已是在高柔的召集下汇聚至此,士卒们一个个都屏着呼吸,做蓄势待发装,锐利的眼神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乱成一团,鸡飞狗跳的联合军寨。 正如袁熙所预料的一样,诸侯隔岸观火,坐视马超一部为袁军重创,以马超的火热秉性果然是不能容忍,当即回军直入大营,去寻找众诸侯算账。 而袁熙则是在追杀了马超一阵后,便即回军收兵,但半路却杀了一个回马枪,命高柔整备并州所有兵马,集结成阵,前往联合军大寨,意欲一举破敌。 正如袁熙所料想的一样,己方兵马即将到达联合军大寨的时候,敌军的内部已是分崩离析,一片乱哄哄的吵闹声和军士火并交手的喊杀声,即使是隔着一里之地,也能清晰可闻。 而对于此番打个回马枪一直抱有疑虑的并州军将官,此刻见敌军乱哄哄的情形,顿时心中疑窦渐去,不由暗笑。 既然关中联军内部以散,值此一战,必然可鼎定全功! 张辽打马来打袁熙的身边,低声道:“咱们现在就攻进寨去,时机却是很准。” 袁熙笑着摇了摇头:“不急,让他们再疯一会。” 张辽转头看了看远处的军寨,突然紧握了一下手中的镰钩刀,道:“那个马超,本领不凡,英勇无敌,若是放走了他,日后必成后患!一会我率领先登营去捉他,除了这个后患,主公你看如何?” 袁熙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不妥,马超虽然勇烈,但秉性太过骄横,是个败家搅牙的主,放他回去搅和,方为上策.....” 一旁赵云闻言皱了皱眉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一会便率领骁骑营去捉几个关中诸侯,带回来祭旗立威,也好让天下知道河北的赫赫威名不可侵犯,如何?” 袁熙又摇了摇头,道:“关中众诸侯各不统属,留下他们在关中与马氏相争,祸祸曹操西境,让老家伙不得消停,岂不更妙?捉回来有点白瞎.......依我看,一会攻打联军大寨,马超和关中众诸侯咱们皆可放走,唯有一个人,必须留下!” 许褚闻言一愣,好奇道:“谁!” 袁熙一字一顿道:“一会冲杀进去,你们谁也不用抓,就抓陈宫!这个人,如今替曹操正居于长安,引领关中,在形势复杂的关中,起到了一个和事佬的作用....如今马超和关中诸侯闹崩,若是我们再将这位和事佬留在河北,日后的关中之地无人把持坐镇,必成战火燎原之势!到时候,我们寻个机会派兵南下入关,坐稳这天下第一的富饶之地,还愁灭不了曹操?” “咚!咚!咚!” 就在关中联军内部你攻我咬,打的酣畅淋漓之际,在其正寨一里之外的并州袁军,终于开始展开了最终的冲锋。 鼓声中的并州袁军在高柔的指挥下,以盾矛手和刀箭手组成先锋部队,依着战鼓的节奏,往敌军大寨似缓实疾的火速推进。 几乎只是一个瞬间,以高柔为首的并州袁军就已经打进了关中联军的中军防线,联合军的主要首脑此刻正在帐内狗咬狗的火并,前营防御阵线无得力的统帅指挥,全线失手,纷纷败退。 高柔步步紧逼,诸侯联军中那些威望不足的守营将官在他面前如同无物,任这些将领如何大吼大叫溃败的士兵都不在听从他的命令,在乱军中被袁军的部下或杀或擒。 乘敌内讧之时而击之,这一战的双方战力对比完全犹如群虎战群羊,关中联军的兵马战死近四成之众,投降被擒者约有两成,其余的则纷纷溃散奔逃。 而此刻的诸侯帅帐内,双方的火并已是达到了白热乎的阶段,以有程银、梁兴两位诸侯,已是尽皆死在了马超的剑下,其余人等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披头散发,伤痕累累,浑身上下却是没有一块好地方。 双方斗殴正值酣战之际,帐外浓浓的喊杀声却也是越逼越近。 惨烈的嘶喊声与悲鸣之音传入众人之耳,饶是众诸侯火并正憨,斗殴斗的正在兴头上,也不由得齐齐停手,一脸惊恐神色的看向帐外! 一直缩在角落中的陈宫见众人停手,面色发白的走至场间,喃喃摇头道:“完了,完了......全完了!” 众人正一头雾水,却见帐外一个浑身浴血的亲兵猛然冲入帐内,单膝冲着陈宫一拱手,声嘶力竭的高声呼喊。 “陈大人!并州袁军集结了全部战力,攻入我大营!我军难以抵挡,兵马士卒损失惨重,前部军寨已被攻破!先高柔等人已是率兵直入中军!陈太守....诸位将军.....大寨守不住了!公等需早做筹谋!” “早做筹谋?”陈宫一改平日里道貌岸然的长者风范,恍如一个精神病人一般的浑浑噩噩道:“事到如今,除了撤兵回关中,还能做的什么筹谋?可笑啊,可笑我等当初以联军之众前来并州,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是何等的雄心壮志,如今事不过月,却落的这般颓败的收场.....当真可笑之极!” 马超凶戾的目光此刻也是略有一些沉稳的痕迹,转头看了庞德一眼,二人目光中各有意味,也不多言,一同走出了帅帐,整顿兵马扬长归去。 倒是关中的各路诸侯,见马超庞德不言不语的撤走,心下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是急忙劝谏钟繇速撤。 杨秋拱手道:“陈太守,今日之势已败,我等留在此地,只怕也是再难与袁军相抗衡,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收拾兵马,回兵关中,养精蓄锐,日后再去杀那马超和庞德报仇!” 陈宫狠狠的瞪了杨秋一眼,此刻说话也是顾不得长者风范了,怒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惦记着要杀马超?此战打到这等地步,虽说有那马超性情暴戾之嫌,但绝大部分还是尔等的薄情寡义,私心愚鲁的作祟!豚犬之辈,老夫真不屑与你等这些猪头为伍!” 陈宫一时气急,不管不顾的张口就骂,却是将一众诸侯的脸臊的阴霾,若不瞧他是长安太守,曹操的股肱,众人早就上去一顿扁踹,给老小子打回娘胎里去了! 但骂归骂,跑路还是要跑的,熙熙攘攘之下,众诸侯拥簇着陈宫,一溜烟的跑出了大寨。 此刻的大营外已是一片战乱之海,远远的还有滚滚狼烟弥漫,刀戈铁器相交的钝响,人与马匹的临死前悲愤呼鸣,一处处,一片片颓败形势,深深的刺进了陈宫的心中。 “诸位大人,快请上马!” ****************** 值此一战,袁军乘着西凉军与众诸侯火并,大举进攻,一举破了关中联军,只杀的关中联军丢盔弃甲,狼狈南逃。不但尽皆夺回失去的六座大寨,还缴获了关中联军的粮草辎重,不赔反赚,一时间惹得袁熙大喜过望! 傍晚时分,一切战事结束之后,还是让陈宫跑了。 并州的危机得到了迅速的解决,袁熙一方面收拢战俘,整备兵马,一方面派出使者,前往招呼在敌后搅和的司马懿,昌豯,刘雄鸣三人,卓他们立刻北上回返并州,整军待命,再做良图。 如今并州方面的危险已经解开了,下一步就是转头增援身在黎阳,正与曹操大军正面对抗的五弟袁买,张颌,郭淮,张绣,高览,颜良,文丑,贾诩,沮授等冀州原班主力部队。 时间赶的也比较凑效,也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从冀州方面,由逄纪亲自为使者赶来并州,带回了袁军与曹操正面作战的消息。 双方在黎阳对持,辗转相攻,互有胜负,怎奈曹操一方毕竟有其为首脑,谋略果断,统兵有方,非袁买等人可以比拟,已是渐渐的占据了战争的优势,逐渐压倒河北诸人,如今冀州主力部队全部恪守在黎阳,紧闭大门,力求不让曹操攻破黎阳城池,另派遣逄纪为使,前来并州向袁熙求救。 有贾诩,沮授,郭嘉,田丰在邺城,还和曹操打了一个五五开,袁熙觉得丢人,果然不是人才多就能赢,而是如何分配使用人才才能最大利益化,不然就和父亲袁绍一样,空有良臣谋将也干不过曹操。所以同一个领导班子有无主心骨,发挥的能量是不一样的。 曹操麾下兵精将勇,更兼本人乃是不世枭雄,压制着冀州军乃是在袁熙的意料之内,不过势态颇急,增援的事情毕竟不能耽搁,于是袁熙连日召开军事会议,商讨如何增援冀州主力,战退曹操,解黎阳之危。 帅帐之内,以袁熙为首的并州的将官尽皆聚集在此,中间摆放着一个颇大的沙盘,上面零星点点,大致的摆放了冀州和并州之间正题的山丘、河水、城池的分布图。 沙盘之前,高柔身穿锁甲,手持一支木仗,犹如后世无所不知的教授一样指点着沙盘,为众人解释当前的所有战略形式。 “如今曹操屯兵黎阳正前南方,分五部大寨,阵势严密,进可攻退可守,依次叠进,每日车轮式的来回进攻,且为了防备我军前往增援的兵马,特命于禁,乐进二将西屯河内大道正前,以便随时可获得增援的消息,阻拦我军......曹贼的布阵严密,几无弱点可寻,很是棘手!” 袁熙摸着下巴,炯炯的目光来回扫视着沙盘的上方道。 沉寂了良久袁熙又道:“仲达你怎么看” “曹操在河北道上布阵了于禁和乐进两支兵马阻我军增援,用以拖延时间,不过我观河内之路反而绕远,不如直接从太行上插将过去,绕过于禁和乐进的阻击军马,直接攻打曹操的五部军寨,不是很省事么?”司马懿小心的组织了一下措辞回道。 一旁前来求援的逄纪闻言,好奇的瞅了瞅沙盘,奇道:“从并州往冀州,走河内大道一向乃是正途,仲达要主公横穿太行群山,非王道之路,何来省事一说?” 司马懿抬手点了点沙盘,道:“你别看这太行山群山连绵的,很蹩脚,但却是垂直的横立在两州的交界处,一点都不绕道!穿山越岭若是找对道了,反而会更快的赶至冀州...” 一旁的高柔仔细摸了摸下巴,言道:“主公欲想要行太行山之路,也不是不可以,怎奈我军正规的行伍之师却从未走过山路,一旦进去,不识道路归途,耽误了时辰,反不如走河间正道来的痛快些.......” 袁熙摆了摆手道:“咱们河北的正规军或许不识太行山中之路,但有一个人却是深得此间地势,那就是昌豯!而且,此番司马懿从关中领回来的刘雄鸣和昌豯,都是在弘农地和五关道口常年盘踞山中的兵勇,最善走山道.......我的意思是,表哥你率领诸位将军和并州的兵马,为正军,堂堂正正的从河内官道赶去冀州增援,路上遇到于禁和乐进的兵马,便就地厮杀,吸引曹军的注意力,而我则是和司马懿,昌豯,刘雄鸣率领贼部的人等走山道,为偏师奇兵,一正一副,一明一暗,给曹军施一个障眼法,或许能得到奇效。” 众将闻言顿时福临心智,一个个叽叽咕咕的相互议论,对袁熙和司马懿的计谋都表示了由衷的赞同。 *************** 于是,袁军便开始整顿兵马器械,从并州河东郡出发,前往增援冀州,只留郭援等人在此固守,以防止关中之地再有变数发生,其余全部赶往冀州增援。 不几日后,司马懿,昌豯,刘雄鸣三人从关中之地赶到,三人还引领着麾下的兵马,势力颇为可观,其数目不多不少,正好可做那偏师奇兵之用。 187 次日,袁军兵分两路,一路由高柔,赵云等并州军将率领,走河内大路,直奔着冀州而去,另一路由袁熙,司马懿,昌豯,刘雄鸣等人率领,走山路,横穿太行山,走小道而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说并州袁军已是有所行动,单说曹军这一面,曹操几日来连立五寨,强攻黎阳,怎奈以袁买,张颌,张绣,高览等人为首的冀州将领们死守城郭,又有沮授,贾诩,郭嘉等人使计,又在黎阳城周边郡县布下了重兵,故而一时间虽然处于被动,但却还是未被曹操攻破。 黎阳正南三十里,曹军帅帐大营。 “什么!”帅帐之内,曹操猛然一拍桌案,抑制不住声音中的怒火,暴烈的嘶吼言:“关中联军被并州军击溃?怎么可能,高柔怎么可能有那么大本事?!” 帅帐之下,一名由关中曹军派来的使者跪在地上,满头冷汗淋漓,跟被点了穴似的,浑身不断地打着哆嗦。 “回曹司空话,小人此言千真万确,绝无诓骗之理!袁军使出离间之计,分掰了各路诸侯与马家的关系,令其两相火并,关中各诸侯损失惨重,折了数路诸侯,更有金城太守韩遂派往支援的接应兵马,尚还未至河东郡,见联军气数已尽,便即撤兵,连手都没有出......” “哼!”曹操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韩遂老贼,倒是狡猾的紧!他派出的兵马领兵者是谁?” “乃其婿阎行也。” “韩遂,阎行,孤记住他们了......这笔账,日后孤再与他们算。”曹操此刻因为失了河东,悲愤不已,却是连隔岸观火的韩遂和阎行都恼进去了。 曹军帐内,却有荀攸摸着下巴的胡须,一捋一捋的,频率倒很是有节奏。 “明公,当务之急,非是责备关中诸侯失职之事,如今关中诸侯败走,高柔以及其麾下兵马已无后顾之忧,前来增援却是早晚的事,明公还需早做准备才是。” 荀攸的话音方落,却听那从关中来的使者连忙点头应和:“正是,正是!小人前来报信前曾听闻,高柔留下郭援为固守,大起并州三军,沿河内大道,直奔我大军左翼而来,其部士气高涨,司空不能不防。” 曹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了了心中的暴怒之后,淡淡道:“无妨!河北大路之上,老夫已是安排了于禁,乐进两支强兵,当道下寨,紧密固守,高柔若是想冲过防线,却是也得费上一番曲折,届时孤早已攻破黎阳,生擒袁熙,他兵马增援再多,亦是于事无补。” 其事袁熙的帅旗尚在黎阳城,而且由五弟袁买假扮袁熙,虽未露面,但曹军诸人却还以为其本人在此。 曹操身边左面的跪塌上,却又程昱缓缓起身拱手道:“明公虽然早有了准备,怎奈却非万全之策,并州通往黎阳之地,虽有河内官道为其主路,然尚有太行山群山一途,若是不想办法守住,万一敌军分兵翻山而来,以为奇袭,前后夹攻于禁和乐进,只怕凭二将之能,却未必能守护的住。” 曹操的眉头皱了一皱,奇道:“太行之地,连绵千里,山势险峻,更兼其中小道蟠杂,非惯行之山军而不能走,袁军纵有此想法,只怕也是未必可行吧?” 程昱嘿然一笑,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那依照仲徳之意,却是派何人去守山口为好?” 程昱想了想,道:“近卫军统领典韦,在入行伍之前久为民长,惯行山中,另有原白波贼首李乐,亦是山战能手,有此二人并让曹真统兵,当能守的住山口!” 曹操寻思了一下,点头道:“好,既然如此,就依照仲徳所言,派曹真、典韦和李乐部去守太行山口!以防袁军奇袭侧路!” ***************** 太行山连绵起伏,地势险峻,但有清澈甘冽的涓涓细流,在山中蜿蜒流淌,再汇作小河大川,向东奔去,各处怪岩崎岖,草木丛生,小径难觅,大途通幽。 幸得昌豯本人在其中厮混多年,深明地势,惯晓诸路,所以走得倒是颇快。可饶是如此,这一路山险也是差点没把袁熙给吓趴下。 昌豯和刘雄鸣的兵马虽然善走山路,怎奈当中的环境实在太艰难了,不但要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而且还要面对许多山林中的自然危险,兵马紧赶慢赶,也就是日进二十余里的速度,河内大道上的高柔,赵云,张辽等估摸着都跟曹军打了起来,可这面可能还没走出一半的路。 “报~~~!” 正说话间,却见五关道口的大贼刘雄鸣满脚的泥泞,一拐一瘸的向着袁熙奔跑而来,冲着袁熙急一拱手,道:“禀主公,将军的探子在前往五里处已是发现了出山的道口,正连通往冀州黎阳的大路!只是山道口旁边已是曹军整军备战,掐住了咽喉,敢问主公我等当如何行事?” 袁熙长叹口气,心中暗道曹军布置严密的同时,亦是询问刘雄鸣道:“守住关口者乃是何人,可曾探查清楚?” 刘雄鸣闻言忙点头道:“查清楚了,白波贼李乐部,现为曹军平津国相,此番曹操北山征战他亦是随军在侧。” “李乐?白波贼.....嗯,还有么?” 刘雄鸣轻咽了一口吐沫道:“另有一人,曹军近卫军统领典韦,在曹军诸将当中以勇武著称!以及曹操养子曹真。” “典韦..曹真...呵呵,原来是他们啊!”袁熙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许褚,真是事事无常啊。 司马懿走到袁熙身边,低声道:“李乐和典韦,听闻这两人乃是贼寇屯民出身,颇擅山战,不好对付!我等穿太行,走小路,兵士已经疲惫,若与其正面冲突,恐怕不是良策!” 袁熙轻轻的点了点头,道:“这点我也清楚,不过没关系,我有办法! 太行山谷口处,曹军营寨。 来到谷口守护已是有了好一段时间了,刚开始,曹军的曹真、典韦和李乐三个人每日都是大规模的派兵巡逻搜山,严密防守袁军从山间突然蹿出偷袭,二人严阵以待,很是尽忠职守。 可是时日久了,偌大的山林也不见个人影子出来,实在是等的人发昏愁苦,且山岭地势陡峭,其中多有猛兽飞禽,环境恶劣,曹军士卒们也不太愿意往里面钻,而为首的曹真、典韦和李乐也觉得袁军走太行山路的可能性太小了,自己在这守着纯属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军与主力回合攻杀冀州军来得痛快。 可想法终归只是一个想法,想随便想,说出来就不行了。 三人虽然不愿意守在这,但曹操军令已下,若是奉命遵从,依照曹军赏罚分明的惯例,只怕不是挨几鞭子就能糊弄过去的了。 在军中违背了将领,那可是真要付出命的代价的。 于是乎,三人便只得不情不愿的继续率兵在这守护着,只是每日派往山间的士卒却是少了许多,警醒程度也跌落了许多,每日只是敷衍形势的搜山了事,混不将这一切放在眼中。 而反观山俪深处,却有袁熙率领着昌豯,刘雄鸣等贼众在林中紧密布置,按照袁熙的要求,共将己方的兵马分为十队,按照他的要求,在密林间的一块丰茂之处布置了许多的石块,泥土,树干移植。 就像是布置新房似的,将方圆数里的密林里的物件,按照袁熙的方法重新布置了个遍! 眼看着袁熙不出山,反而是让一众兵马在林子里一顿瞎折腾,司马懿有些看不过去了,随即问他道:“主公,如今曹真、李乐和典韦就屯兵在山外,阻拦我军前往增援冀州的去路,主公不想办法出兵破他,反而是整日的在这里天天命令士卒摆弄什么木头桩子石头块子,却是作甚?” 袁熙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本破破烂烂的竹简,在司马懿的面前轻轻一晃,道:“仲达,考验一下你的见识,你瞅瞅这是什么?” 司马懿被袁熙手中的竹简晃的眼花缭乱,一时之间没有看清楚,憨然道:“遁甲天书之.....?奇门遁甲?” 袁熙幽幽道:“嗯,这是左慈先生给我的,后来经过贾诩,郭嘉,刘晔整理,写出来的一步奇书,天文,地理,兵法,布阵无所不包,星罗万象。” “奇门遁甲?”司马懿闻言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此奇门遁甲非彼奇门也,你看,这上面说,所谓的奇门遁甲之术,并不是什么妖术法术,而是一种依靠天侯,地理,气象,物品载体的排列以及阵势的颠倒来混乱对方视觉五感的一种技巧而已,有点类似于蒙人的障眼法.........如今咱们在这山林之中,树木繁多,小道通幽,天气阴霾且雾气浓重,正是运用这奇门遁阵之术击败对方的好地方!左右都是跟对方杀将一阵,何不用试上一试,说不定会有一点奇效。”袁熙见司马懿迟疑于是补充道。 司马懿白眼一翻摆头道:“就算是你说的有理,可是你这布置都是死的,那曹真典韦李乐都是活的,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们一定会往你画的这个圈圈里头来钻?” 司马懿还不知道,若干年后,他自己还真的被诸葛亮用相似的手段困住了。 袁熙闻言摸了摸下巴,静静的想了许久,方才咧嘴微笑。 “这个嘛,我还真就是有点小办法可以试试,你去帮我把刘雄鸣找过来,我有话要跟他讲!” ********************* 夕阳西下,璀璨的太阳已是从山头渐渐的垂落,天色一点一点的变得灰暗,山林中的飞鸟开始归巢,走兽开始渐渐觅食而出,一切的一切在不知不觉间,竟是显得那样的恐怖和惊幽,尽显荒山野岭之本色矣。 典韦坐在帅营边上,左手一个大鼎,右手一把匕刀,一边切着鼎中的狍子肉,一边吧唧吧唧的往嘴巴里塞,吃相虽然难看了些,但却吃的很舒爽,满嘴往外蹦大油点子。 曹真却是一脸的忧愁,丝毫没有典韦那般的好胃口,看着面前的一块狍肉,只是拿着匕首轻轻的扒拉着,东拨来西拨去,却是一口都没有吃。 “报~公子~!”二人正吃进食间,却见李乐匆匆走来,向着二人拱手施礼:“禀二位将军,搜寻失马的队伍已是回来了!” 曹真闻言精神一振,忙道:“找到了吗?那些丢失的马匹!” 李乐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搜寻的队伍找遍方圆五里,却是连跟马毛也不曾寻到,夜色已黑,我们的队伍不敢再向密林中继前,特回来向二位将军请罪!” “嘿!”曹真忿忿的将他的匕首插入面前狍子肉中,恼怒言道:“搞什么名堂,连着三天,我军先是凭空消失了五匹军需肉羊,又是走丢了四匹战马,派出去兵马搜寻,却是连根毛都没有剩下.....这,这真是邪了门了!” 典韦吃的兴高采烈,一口塞光了鼎中的最后一块袍子肉,冲着曹真摇了摇头,道:“子丹你啊,纯粹就是自己闲的没事找气生!这深山老林,荒郊野岭的,食肉的饿狼,野狗,大虫遍地都是,拖他几匹马羊也在情理之中,这也就是够意思了!换成原先在我们陈留的屯子,人他娘的都天天丢,不算个屁事.......你碗里那肉还吃不吃了,不吃你、你、你把那肉递我~~~” 曹真闻言长叹口气,随手将自己鼎中的狍子肉递给了典韦,摇头道:“你倒是心大,不急不慌的!可问题是咱们这几天不光丢马匹肉羊啊,连一些放置在兵营栅栏上的军械弓弩也丢,更邪门的是还有士卒来向我汇报,说连他攒了多年的私房钱也他娘的不翼而飞!你见过什么山林野兽成精了,光叼牲口的不算,连他娘的钱也偷的?” 典韦一边嚼肉,一边摸着下巴仔细寻思,道:“你还别说,当初俺在陈留郡族中为长的时候,听老一辈的说过,这山林之中不光是有飞禽走兽,什么偷人钱财,取人性命的山精魍魉也是多的是,保不齐什么时候蹦出来纠缠于你,害人的紧哩!” 曹真闻言,顿时浑身一颤,犹疑的瞪视着许褚道:“你这恶来,休拿这些脏衍话来吓唬于我啊,我李乐不吃这一套........” 话还不曾说完,便有李乐一个士卒疯疯张张的跑到二人面前,噗通一声向着三人一跪,颤抖着言道:“三位将军,大事不好了!刚才几位副将仔细清点各营士卒,却是发现西面的屯营少了二十个巡山的兄弟,怎么找也找不到!” 典韦闻言重重的“呸”了一口:“怎么?还真丢人了?几时发现不见的!” 那士卒闻言慌张道:“今日早晨,那二十士卒分为一队,例行奉命前往西面巡山,不想这一去就是整整一日夜,至今也不曾回来,西屯营百人将派出好几拨弟兄们去找,却是怎么地也没发现这些人的踪迹!特命小人前来汇报,还请二位将军处置!” 典韦摸着下巴琢磨了好久,突然双眸一亮,对李乐道:“连日来丢羊,丢马,丢钱,如今连人都丢了!莫不是山中真有袁军作祟,在暗中与我等为难之?” 李乐想了一想,摇头道:“可我想不明白,若真是袁军,为何却不乘虚直来攻打我军的营寨,反而是祸祸我们的马羊辎重,令我们心生防备警觉,这未免有些太诡异了?真的是袁军干的?他们图一什么啊?” 典韦闻言,抬手挠了挠头,憨声憨气道:“李乐此言却是有理,可这事若不是袁军干的,莫不成这山中还真有魑魅魍魉,妖魔鬼怪不成.......” “你别胡说啊!都是军中战将,唠什么魑魅魍魉的,传出去当心让士卒笑话......”曹真有些幸幸道。 正琢磨着呢,却见又有一士卒狂跑着奔来,冲着曹真、典韦和李乐拱手道:“禀三位将军,山林之中,似是有人影对着我军营盘载歌载舞,来回浮动,我等未得将领不敢近前,特请三位将军处置之!” 三将闻言顿时一醒。 “引我们去看!”典韦高喝一声当先起身............ 少时,便见曹真典韦李乐三将全副武装,引领着兵马奔至营盘之外,迎着引路的士卒目光看去,果见不远处的山林之中,果有十余条绰绰的人影,在林间随风而舞,左右飘忽,伴随着山间“猎猎”的嘶鸣风声,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氛围。 典韦眯着眼看了一会,冷哼一声,恼声怒道:“哪里来的狗贼,竟敢在他典爷爷的大寨前装神弄鬼,他娘的活腻歪了!随我上,将那几个在山上抽风的抓下来,待好生拷打一番之后,便知虚实矣!” 却见典韦猛然一个翻身,从马背上下来,手中铁戟一挥,冲着身后的士卒们吼道:“山路崎岖,马匹难行,骑部不利,三军尽皆下马,随我去屠尽那些装神弄鬼的混帐!” 典韦在军中威望甚高,有他发话,却是又有谁敢不从,骑兵一个个急忙从马背上翻身而下,手握兵器,随着典韦一同向着深山里的人影仓促追去。 曹真虽然心下惊疑且虑,怎奈适才受了典韦一言相讥,此刻若是当真退却,身为将军,日后如何能在三军面前抬得其头来,只得硬着头皮与其一同奔追而去。 前方的魅影依旧,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保持着与曹军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任凭曹军一众在后面跑的气喘吁吁,就是撵他们不上。 如此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前后两部来到一处山口密林处,却见那些一直在前面游荡的身影,不知是何原因,凭空一转,隐匿在了黑暗的夜空和薄雾之中,眨眼之间,却是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紧追其后的李乐赶上来之后,一个个顿时有些傻眼了。 空旷的树林子里,哪里还有适才那些鬼魅的半点踪迹,落眼之处,除了树林,寒风,冷月,乱石,黄土,草地,其他的任何一切带有生命气息的东西,统统不存! 典韦眨巴眨巴诺大牛眼,鼾声鼾气的道:“唉?人呢,都死哪里去了?” 一阵孤寂的冷风吹响了树丛,寒冰冰的啪打在曹军们的身上,却有一个副将眼尖,抬手指着高空上的树干,对着曹真、李乐和典韦大声呼道:“三位将军,你们看那是什么?” 三将抬头去瞅,但见高高的树干之上,不知何时提溜算褂的横摆着一件没有人穿的曹军服饰,一晃一晃的,分外显眼骇人。 有名眼的曹军众人却是识得,这挂在树上的衣服,似是和那丢失的二十个曹军士卒身上的衣服,却是同一个行置卯号....... 曹真木愣愣的看着那树上的衣服良久,然后对着典韦言道:“恶来,我觉得这林子里有点邪门,不管对方是人还是鬼,此地都不宜久留了,咱们还是快快撤回营寨,别做良图!” 典韦此刻也是觉得个中有些问题,虽然心中痒痒的,不甘心受到愚弄,但终归是不敢在这荒郊野岭继续扯淡撒泼,随即将战刀一挥,怒道:“传令全军,后队改为前队,给我往山外速撤!” 曹军令到即行,前队改后队,以山路斥候为引领,小心翼翼的向着山外撤退而走。 曹军依照着原路而撤,边走边行,边行边探,如此走走停停了一个时辰,依旧还是没有要走出山林的迹象。 曹真的眉头越皱越深,抬手拉了典韦一把,犹豫的言道:“恶来!我观此事有些蹊跷.....你觉不觉得,这个地方很是眼熟,咱们刚才好像是来过一样?” 典韦愣生生的抬头望了望,猛然间却是落在了挂在书上的那件曹军衣物上,面色顿时变得煞白,恼怒道:“不好!他娘的咱们怎么又走回原地了?!” 典韦不叫唤倒好,这一叫唤,却是立时在曹军之中引起了一阵骚乱,大家都是抬头看着那件挂在树头的曹军服饰,心中骇然莫名。 一个不妙的念头缓缓的升至了曹军士卒的心中....... 鬼挡墙! 所谓的鬼挡墙,在民间流传极广,也很是普遍,就是夜晚在深郊树林行走的时候,兜在一个圈子里,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而目前,迷路在山林间的曹军似乎就是碰到了这种情况! 李乐急的满头是汗,一面要求怒斥着士卒安静,一边寻来探路斥候,令他仔细寻找出路,不可乱引,否则军法处置。 可怜曹军深夜如山,不但没有抓到想捉拿的人,反而落得个被困林中的下场,当真是可气可恨可脑之极! 188 曹真、李乐与典韦被困在了山中密林,那一边的袁熙和司马懿等人却没闲着,他们早已是准备完毕,在得到了典韦等人被困山中的消息之后,立刻引领着兵马,从山林中杀出,直奔着曹军在谷口的营寨而去。 路上,司马懿代袁熙指挥兵马快行,一边颇有兴趣的询问袁熙,奇道:“主公,此事真是当真怪哉,你不过是依照着那本书,摆弄了一下密林中物体的布局,居然就将典韦一众困于其中,难道这奇门遁甲之术,当真是厉害的阵法不成?” 袁熙摇头一叹,笑道:“什么阵法,纯粹就是蒙人的东西而已。” 见司马懿不明其理,袁熙便试着用一些他能了解的话语为他解释道:“其实道理很简单,一言概括,生物运动的本质是圆周运动。如果没有目标,任何生物的本能运动都是圆形轨迹.....打个比方,如果把你的眼睛猛上,让你在一个空旷的场地上走直线,到了最后你就会发现,你走的一定是个圈子,咱们平日里能够保持直线运动,不过是靠了眼睛不断的修正方向,而这本书上所谓的奇门遁甲之法,不过就是借由天气,地理,标志物,还有按照规律摆放于其中的载体物件,去蒙蔽人的认知与感官,混淆人的视力讯号,给人错误的讯息,造成一个自认为正在直线行走的家乡,其实呢,却是在走圆圈.....不知道我这么给你解释,仲达你能明白多少呢?” 司马懿沉默不语,不过后来在袁熙攻打荆襄追击刘备时,司马懿又吃了一次苦头,当然这是后话。 曹真典韦和李乐被困山林之中,袁熙率兵杀了个回马枪,以许褚和刘雄鸣等人为前驱,奔着谷口的营寨而去。 曹真、李乐和典韦不在,曹军屯驻在谷口的兵马没有了引领之人,又如何能是袁军的对手,除了挨揍剩下的就是投降的份,还没有用上半个时辰,战斗基本上就被袁军妥善料理,曹军死伤小半,大部投降,袁军顺利的开始驻扎在曹军的营寨之中。 曹军屯驻在谷口的营寨被废,天色已是时近鸣晓,山头东方的朝阳已然是渐渐的升起,红色的明辉照耀在林间浓郁的枝叶上,泛起了一片轻柔的葱郁。 山林之中,曹真典韦和李乐的队伍臊眉耷目的向着山外缓缓的走去,包括各部将领在内,所有的人都显得无精打采的,满脸苍白,深陷的双目显出了他们深深的疲惫......这也难怪,折腾了一宿,连受惊带劳累,换成是谁,也都是心力交瘁的下场。 典韦双目血红,咬牙切齿,除却疲劳之外,还兼带着一脸的不甘和满胸的怨气,他的鼻孔忽张忽合,其中气喘如牛,嘴中牙呲崩裂,显然积怨甚深,偏偏他有劲没处使,一身的气没处撒。 也不怪典韦生气,糊里糊涂的被一些装神弄鬼的身影给骗到了山林之中,又糊里糊涂的迷了路,三军将士在偌大的林中迷了路,绕了一个大圈又一个大圈,怎么转也转不出那片树林,瞅着什么地方都是一个样,就仿佛是一群被关在实验迷宫的小老鼠,头顶上总是有一只无情的大手在操纵着一切,任他们怎么努力,就是无法挣脱那道束箍的枷锁。 直到天色发亮,林中雾气散尽,曹军才勉强从林中寻觅出了一条退路,仓皇的撤出了那座犹如妖魅身影一样的迷宫。 而相对于典韦的愤怒,李乐倒显得很低调很安分,现在的他只想赶紧回到营中,好好的喝一壶酒,安稳的睡上一觉,将昨夜那些奇怪的事情全部抛诸于脑后。 三将就这么各怀心思,满腹幽怨的率兵回到了营寨之前。 此刻的曹军营寨虽已是被袁熙等人攻破,但经过袁熙的精心布置与仔细打扫,营寨之前已是重新的修葺一新,看不出有过征战的痕迹,营寨后的哨楼之上,已然有身着曹军服饰的士卒正在巡逻,一切规律如初,而曹真典韦和李乐等一众由于身心过于疲惫,却是也没有能够察觉出什么疑点与不同。 兵马陈列于营寨之前,典韦的副将打马而出,仰头对着门栏上的巡营士卒高声道:“栏上的守卒听着,曹将军、典将军与李将军巡山归来,速速给我打开营门迎接!” 门栏上的“曹军士卒”向下装模作样的望了两眼,高声询问道:“口令为何?尔等报来!” “混蛋!”李乐闻言勃然大怒,扬起马鞭指着那士卒怒道:“睁开你的狗眼瞧仔细了!曹真大人亲至,还报的什么劳什子口令?速速把寨门打开,不然老子砍了你!” “唉~~~!”李乐身后,李乐一脸不耐烦的出言打断,道:“士卒依照军令和规矩而行,让你报口令你便报上口令便是,哪里装的那许多能耐。” “诺.......”李乐低声的应和了一声,随即转头不满的白了那营寨一眼,高声回答道:“口令是——虬虎!” 那士卒面色一正,露出一副恍然大悟之状,冲着下方的军伍施了一礼,扬声道:“原来果然是将军巡山归营,小人多有失礼......下面的,速速打开寨门!” 营寨“子嘎子嘎”的被人拉开,曹真、典韦与李乐的兵马以不急不缓的速度,缓缓的踏步排列入了其中。 营寨内很幽静,巡逻的士卒很少,星星点点零零碎碎,好像当中并无人气,偌大的一个营寨呈现出这幅景象,实在是很不平常,很值的人深思。 饶是曹真、典韦和李乐几人心力交瘁,身心疲惫,再入了营寨之后,也猛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却见典韦精神一震,握紧了手中的双铁戟,警惕的四下观望了一圈,高声冲着营寨内呼喝道:“留守营中的守将皆何在?令他们速速出来参见!” 似乎是是有凑巧,也似乎是有意为之,随着典韦的这一声虎吼,营寨之内的深处,顿时响起了一喊杀之声,但见四面八方处纷纷涌出了袁军的兵马,各占其位,各司其职,一看就是早有准备的埋伏。 营寨之中,为首之人是昌豯,但见他左手提着长刀,右手不急不缓的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内侧,声音拉长,似慵懒,似惬意的高声呼道:“曹真、典韦,李乐!久违了,老子昌豯,在此恭候三位将军多时!” “黄巾贼!”李乐低声的呼唤了一声,心思怯懦的四下看了早有布置的袁军一眼,低声对典韦道:“恶来,咱们遭了埋伏,中计了!” 典韦不忿的“哼”了一声,咬牙道:“你慌个什么,区区一个黄巾和一群兵马,还难不住你我?不过是棋差一招而已,再掰回来就是了,有甚可慌张的?看我治他!” 说罢,典韦打马而出,将铁戟遥遥的向着昌豯一指,憨声憨气的高声道:“黄巾贼!昨日在我等寨前装神弄鬼,将我等引往那山林里的迷阵之人,可是你这混帐?” “呵呵,典将军真是夸赞老子了,老子只是一员战将而已,善攻善守,唯独不善用谋,昨夜的安排布置,实乃是另有其人,我昌豯可不敢随意居功。” 典韦钢牙咬碎,仰头冲着昌豯怒吼言道:“何人设此混计恶心老子,你把他招呼出来,让老子认识认识......” “他不是就在你的身后?典韦将军回回头,自然就能看见。”昌豯满面笑容,抬手向着典韦的后方指了一指。 典韦闻言,急忙顺着昌豯的手指转头望去,却见略居于他身后的一只伏兵之前,一个身穿银甲高管,面貌瘦削俊雅的男子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他的笑容如沐春风,包含着浓浓的善意,怎么看怎么都是阳光灿烂,毫无危害。 偏偏就是典韦在看到了这张俊脸和这幅面容之后,浑身不由得如坠冰窖,好像是看到了一副什么极为恐怖的存在。 “咳~~典将军,白马一别,可好!”袁熙满面春风的摆着手跟典韦打招呼。 见典韦不搭话,袁熙却是不以为意,抬手遥遥的一指曹真,高声道:“曹子义丹你们以是中吾之计,身处我大军兵马的埋伏之中,生擒只在即时,此时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典韦脸色一红,顿时勃然大怒,放生吼道:“放屁!姓袁的,区区小计一时得逞,有甚了得?老子告诉你莫要得意,就凭你手下这些兵马,在老子手下却是走不得三个回合,就凭这也想让老子投降!简直就是笑话!” 这下子,典韦忍不了了! “姓袁的!我要你命!” 典韦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铁戟,催促着坐下马匹,不管不顾的冲着袁熙冲去,他的双目间充斥着深深的怒火,那股浓烈的热度,几乎可以将袁熙本人点着! 典韦心中搵怒,匹马而出,他身后的曹军士卒们也是蜂拥而上,袁军亦是不含糊,在司马懿等人的指挥下,八路齐出,以养精蓄锐之卒对战典韦李乐一夜疲惫之兵,一场大战顿时在曹军的屯营内疯狂的上演。 典韦眼中只有袁熙,只是一个劲的向着他舞戟纵马而去,而袁熙身边的士卒们见许褚勇猛,也是齐齐出马阻拦,怎奈典韦勇武不凡,非一般人所能抵挡,所过之处,其手下几无三合之将,人挡杀人,佛挡**,三军劈易,可谓是所向无敌。 看着典韦勇猛,许褚横刀便截住了杀向袁熙的典韦,一时刀戟相交,“当 当 当”你来我往,十几回合过后,不分胜负,历史上曹操的两大护卫,于此生死之争。 袁熙不由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感慨而言道:“真猛将也.......,尔等务必生擒之!” 山口的大寨之内杀声四起,袁军埋伏在兵营的士卒们与曹操往来攻杀,顷刻间便混战在了一处,曹军在密林中被囚困了一宿,人困马乏,战斗力数值大打折扣,反倒是袁军以逸待劳,且早有准备,两相比较起来,优劣参差立显,方一交手,袁军顿时就大占了上风,将曹军死死的熊住。 曹军被袁军压制住了,可武将方面却是实力不俗,那面的典韦被许褚牵制着,一时难以脱身。 典韦威猛不可阻挡,袁军左右除了许褚皆不能阻拦,上去一个死一个,上去两个挂一双,愣是让典韦硬生生的冲至于离袁熙的三丈之地,眼看着就可得手。 “姓袁的混蛋!你死定了!”典韦的双眸微微有些放光,面色潮红,下颚微微颤抖,显然是因为即将可以杀死袁家小子而有些激动。 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异变突生! 却见典韦冲着袁熙奔跑的沙地之边,藏在两侧营帐内的士卒乍然然现身,他们每人手中都攥着一根绳索,双目中凶光暴漏,猛然拉起,但见沙地之上绊马索乍然从土中飞起,“啪~!”的一声将典韦的战马前仰后撅的掀翻在地。 战马倒地,猛将跌身,典韦一个大马趴倒在了地上,胖脸和大地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顿时来了一个狗吃屎。 “好!” 不远处,袁熙见典韦入套,顿时大喜过望,双目不停的放光,猛然一怕大腿,兴奋的叫道:“长枪兵,马刀手!都给我上,谁能捉了典韦,赏千金,封万户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却见袁军的士卒们纷纷提枪舞刀向前,向着跌倒在地的典韦杀将而去! 典韦摔的满脸灰尘,一边“呸呸”的吐着沙土,一边从地上举铁戟,仓惶的抵挡向他攻杀而来的许褚等兵将。 此刻的典韦没有战马,而且还跌进了敌人的包围圈,抵挡起许褚来便落下风,在接连砍翻了对方的十几个士卒之后,典韦的身上已是被许褚在身上伤了七处,累的气喘吁吁,怎奈却是突围不破,性命只在旦夕。 “他娘的.......老子一时不查,死于此地矣!”典韦正一边抵挡,一边感慨唏嘘之间,却听身后一阵马蹄声响,但见一将奋勇拼杀,只身冲入敌阵,向着典韦猛一伸手,高声叫道:“恶来速速上马,随我杀出重围!” “子丹!”典韦心下一松,急忙应手随着来人上马奔逃,来者不是他人,正是曹军的大将,曹真! 眼看着二人共骑一马,意欲杀出重围,袁熙顿时急了,典韦是曹军麾下最勇猛的将领,不但武艺高强,更对曹操忠心耿耿,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想到这里,袁熙猛一招手,对着身后的弓弩手对高声呵斥道:“弓弩手听令,不可让曹真典韦逃走,给我集中火力杀死他们!” 主帅下令,三军士卒焉敢不从,纷纷弯弓搭箭,执箭仰天,集中攻势一阵乱射向着典韦李乐奔跑的马匹射杀而去。 一阵箭雨之后,典韦倒是无事,不想曹真却是身中利刃而负伤落马,被随后追赶而上的马刀手用兵器逼住,典韦欲回身救他,怎奈袁兵奔袭而上,重重围至,只将二将隔离的水泄不通。 典韦无可奈何,只得紧紧的咬着下唇,翻身一抖马缰,引领着麾下的一部分从袁军重围中杀出的兵卒向南方营寨门栅而去,绝尘数里,转瞬间便悄然而没于官道之边。 李乐被擒杀,典韦仓惶奔走,曹真被俘虏曹军或死或伤或投降,转眼间战事终结,袁军随即开始在营寨内打扫战场。 眼见典韦杀出重围奔走,袁熙心下不由得心疼不已,不过事已至此,却也是不可强求,不论如何,索性还是生擒杀了一员将领,俘虏了曹操的养子曹真,还算有所收获。 鮑信当年跟从曹操,后来在濮阳之战时和戏志才一起被袁军杀死,后来曹操厚待鮑信之子,并认为养子和自己儿子一个待遇,对于曹操算是死忠,不过曹真的身份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但仔细斟酌了一番之后,袁熙还是没有这杀了曹真,他只是派人将曹真送往后军营寨,好生调养,安抚照料,不曾亲自相见。 这个曹真,日后说不得是一招妙棋,现在的话未免为时过早,不如且藏起来,一边好生对待笼络其心,一边细细斟酌以观后用。 突破了太行山林得谷口,袁熙便不再停留,率领兵马直超河内官道小路,奔着与高柔,赵云,张辽,孙礼等人正面对抗的于禁和乐进的后军抄杀而去,形成了两面夹击之势。 于禁和乐进紧把官道,守护隘口,阻拦高柔一众本是不在话下,不想袁熙直插太行山的敌军从天而降,袭击速度飞快,一举突破了敌方中军的后营,与高柔的并州兵马两相夹击,令于,乐二将首尾不能相顾,兵马大败,迫不得已仓惶东逃,一面收拢败军,一面急修书信向在冀州黎阳攻城的曹操禀明情况。 曹操此刻依旧在与冀州的“袁熙”,张颌,沮授,高览等元老一辈的人物相持,闻信顿时大惊,不曾想到曹真,于禁等人的兵马竟然是败的如此迅速,且还折了李乐?简直匪夷所思? 高柔在袁绍的后辈之中,虽然算是有本事的,然焉能犀利至此等境地?此事的后面必有蹊跷! 直到典韦带领着残兵败将归来,跟曹操将所有的事情一说,才令这位乱世奸雄恍然大悟! 原来自打在陈宫和关中联军攻打并州起,袁熙那小子就一直潜身于并州之地,而用一杆帅旗和五公子袁买在黎阳城迷惑众人,迷惑他曹操,直到离间了关中联军,败了典韦,擒杀了李乐,俘虏了曹真,才现身出来,向着黎阳增援而至! “生子当如袁显甫,袁绍本人各方面虽不及吾,但就生儿子这个方面,却是比起孤强了不少啊.....袁家二小子,孤誓必诛之!”曹操此刻虽深恨袁熙狡诈,但在恼怒的同时,却也不得不生出了一种由内心而发的赞叹之意。 曹军下方,众谋士一个个都深锁眉头,感慨万千,特别是荀攸,一脸的郑重之意。 “明公,我军此次北伐,袁熙以只身之力,连破我军数道杀招,其手段虽非高绝,但都是瞧准了要害下手,阴毒之能委实了得,绝非一般人可比!如今并州的危难以解,袁熙和高柔的兵马以入冀州,再加上黎阳的冀,幽,青三州之军,我军想要得胜,只怕.......” “只怕什么!?”曹操冷笑一声,打断了荀攸的话语头道:“袁熙小子,不过以诡诈取巧胜了陈宫,于禁,典韦以及关中的一众鼠辈而已!如今到了黎阳,与他敌对的,是我曹操!他那些奸诈伎俩,小儿之策,在我面前全然无用......小胜了几仗而已,居然就这么大咧咧的回来,袁熙小子真当孤怕了他不成?!” 荀攸闻言道:“以明公之能,我军之勇,自然不惧袁熙!只是河北的实力全在那里摆着,如今四州能人齐聚,我军虽然悍勇多人才,可若要稳胜袁熙,若无奇计,却是说不得要损失惨重,实在得不偿失......正面对决,实乃是两败俱伤之法,诚不可取,还望明公三思之!更何况我们还是进攻的一方,还望明公三思之。” 曹操闻言,压下心头怒火,仔细的想了想,最终萎靡的长叹口气,道:“公达此言的确在理.....只是我等此番北上攻袁,费劲心思,若无功劳建树而返,岂不是让天下诸侯们都笑掉了大牙?” 荀攸闻言一窒,低头想了半晌,也是略微露出了一些愁苦的神色:“还是那句话,若无奇计,正面对抗,我军兵马必有大折!” “可是公达,这奇计如今却又安在?” “这个,请明公宽限数日,容公达细细思之.......” 荀彧对面,却见一直没有吭声的董昭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道:“明公,公仁此刻胸中有一个想法,虽算不得奇计,却可助明公小小的扰乱袁熙后方,为明公争取一些时间,构思奇策击溃袁熙,不知尊意如何?” “公仁有何高见?还请速速言之!”曹操一直不善的脸色,此刻终于因为董昭的话而拨云见日,回复了精神。 董昭谦虚一笑,道:“高见说不上,老夫只是想问明公,河北地大,冀州人多,城池郡县无数,何独袁熙不将兵马四散,巩固各郡布防,以为掎角之势,偏偏要把兵马集中在黎阳之地与我等相抗?明公可曾想过么?” 曹操闻言,皱了皱眉,道:“这一点,孤还真是不曾多思.....袁军此举何故?” 董昭叹道:“袁熙自即位之后,采取田丰之策,裁兵减员,充实敖仓,大兴屯田之法,实乃是欲以河北雄厚的底子,休养生息,厚积薄发,待数年四州元气回复,兵马钱粮大兴之后,以势压人,将我中州之兵一举消灭!与袁绍当年的急功近利完全不同,真乃上策!如今,他屯兵黎阳,不让我军轻进,也是为了避免冀州内地遭到战火荼毒,破坏了他休兵屯田的大计.......主公不妨派遣几路分军,仿效袁熙当年在白马之战后入境我中州后方之法,去袭扰他的敖仓与屯田之所,分其心神,乱其布局,事后待公达想出妙计之后,再一举攻破袁熙不迟也!” 189 董昭的话如同当头一棒,狠狠的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为他们敲响了一记重重的鸣钟! 袁军裁撤兵员,屯田养粮,大建敖仓,甚至不惜集结兵力固守黎阳,为的是什么?不就为了休养生息,扩充实力,并阻止北上的曹军不能过于深入的践踏他们休养的成果么?而己方一直却立足于战事的胜负,竟是忽略了这个方面,一直让袁军牵着鼻走!着实恼人!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别看他平日里不吱声不蔫语,可一旦张了嘴,话语中的涵义便能狠狠的扎中敌人的命脉,待人与事,都能够做出最有力的反击! 打蛇打七寸,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听了董昭的话,曹操的心眼也顿时活了,派散股兵马去敌军后方侵袭屯田之地,扰乱对方的战略部署,虽然不会给袁熙造成什么样的致命打击,但一定会让对方焦头烂额,前后方调动指挥出现混乱,己方这面也比较容易寻觅出一个可乘之机,给予以对方,施以重重的打击! 可问题是,对于这件事情,曹操也有着他自己的顾虑! 深深的思虑了好久,却见曹操长叹口气,摇着头对董昭说道:“两军交战,出兵毁坏他人之田地,失却民心,实乃为霸者之大忌,孤若行此事,只怕冀州百姓将深恨于我,得不偿失,非万不得已而不可行之也。” 董昭闻言没有说话,却是一旁的程昱想通了个中利弊,对曹操谏言道:“这一点明公大可放心,袁熙在冀州大兴敖仓,减兵屯田,必然有官屯民屯之分,我等此番出兵袭扰,可直取袁军所屯之官田,不毁百姓所耕之民田,阵壁分明,单单只需针对袁熙便是,如今战乱时期行非常之事,想必冀州百姓当无所怨言.....且荀攸胸中已是隐有良策,或可从内部瓦解袁军,只是还需整备时日,所以袭扰冀州田地之举,只是暂时的牵制之法,当无大碍。” 曹操眉头深皱,仔细的想了许久,然后缓缓的从跪塌上站起身来,转身走到身后的皮图之上,双目炯炯的看着地图上标致着冀州那硕大肥沃的土地,鼻孔一张一合,似是有些不明的激动。 “啪!” 良久之后,但见曹操猛然的一拍地图,嘶哑着嗓音下令言道..... “袭田!” ****************** 袁熙在太行山谷口,以诡异的奇阵,击破了守护在谷口的曹军,赶走了典韦,擒杀了李乐,俘虏了曹真,又汇合了官道上的高柔军,前后夹击于禁,乐进的驻道之兵,大获全胜,两相攻杀一举突入黎阳境内,陈兵黎阳城东南十里处,与黎阳城遥遥相对,互为犄角,已成默契。 如此四州之兵俱全,只待休整完毕,便可各凭优势,互相扶持,转攻为守,徐徐推进,一点一点的将曹军彻底的赶出冀州境外,形势当可谓是一片大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黎阳大寨的司马懿奉袁熙之命,暗中潜伏到了袁买的军营了解情况,并携带着所有的战事情报,前来向袁熙汇报这段时间以来,双方的战果与胜负情况。 袁熙不在的时间,双方交战数场,曹兵虽然是兵精将勇,占了上风,但在袁买的坐镇,和,沮授,张颌,高览等老一辈河北名宿的立战之下,却能稳守城池阵地,坚守大寨不失。 并州军中,以高柔为首的诸将听了司马懿的汇报,尽皆兴奋不已,冀州幽州的兵马虽然落了下风,但并未遭到重创,如今并州军至,不但袁熙自来,且赵云,张辽,孙礼,等人尽归,骁骑营、先登营和近卫营也纷纷归至,更兼是得胜之师,形势大为改观,只要不出大的纰漏,想要胜曹操不难。 形势貌似看之如此,但司马懿带来的另外一个消息,却令袁熙深感忧虑。 “启禀主公,前日得到留守在邺城的田丰急报,我军后方各郡的军屯之田与敖仓陈谷之所,有好几处遭到了曹军的袭击与焚烧,损失惨重,如今邺城的兵力不足,高干难以出兵剿杀,田丰高干请命速派援军回返治理此事,以免损失过大,影响后方安宁!” 一直是神色坦然听取奏报的袁熙,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眉头终于有些略微的锁紧了。 “曹军正面交战失利,便玩阴的袭扰我军的军屯与敖仓......仲达,此事你怎么看?” 司马懿苦笑一下,摇头道:“主公,懿在来此之前,曾就此事与沮授,贾诩,郭嘉等几位大人商量过......看来曹操的眼光确实毒辣,一看就看破了我军全军屯兵黎阳拒收乃是为了保护后方屯田的有效续行和安定,故而行此釜底抽薪之计,以散兵游勇袭击我军的后方的军屯和敖仓,逼迫我们不得不分散精力,回兵救援,虽是小策,但为了将来我们却又不能不管,实在是卑劣之极!” 袁熙双目一眯,冷笑着言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回兵去救么?” 司马懿叹气道:“屯田养粮,休养生息乃我河北目前的既定方针,若有疏失,前功尽弃,我与几位大人的意思是,分兵救援虽然正中曹军下怀,但却又不得不行之,必须派兵救援!” 袁熙摇头道:“可河北军屯之所与敖仓甚多,你就派兵回去救,曹军散股游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你到哪里去抓?还不是让别人牵着鼻子走?太被动了,我不喜欢!” 司马懿闻言苦笑,道:“可不如此又能如何?我等已然被曹操下套,难道就真得眼睁睁的看着曹军在我们后院瞎闹腾不管?” 众人闻言,皆深然其言,不住的点头,纷纷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袁熙,听候他的出言。 袁熙沉寂了良久,目光四散游离,仔细思量了好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咬着牙说道:“曹军既然行此卑鄙下作之手段,那我也不能在跟他们装圣人了,不就是比和稀泥,比谁不要脸么?我军中良才甚多,难道还怕他们耍阴招!?” 众人见袁熙片刻之间便胸有成竹,心中各个大喜,暗道主公果然非凡人也,这么快就能想出破曹操损招的方法,着实是非常之人! 高柔一脸喜色,忙道:“敢问主公,有何妙招破曹操此策?” 袁熙闻言笑道:“首先得选几个不要脸的,敢与跟曹操拼的人才......司马懿,刘雄鸣,昌豯听令!” 三人刚要出班领命,心中猛然一醒,仔细琢磨琢磨袁熙适才的话中之意,顿时将脸一沉,都没有出班应诺。 袁熙见状眨了眨眼,接着不满的一拍桌案,清了清嗓子道:“怎么着?叫唤你们都不吭声,想造反啊?” 良久之后,却见终于是司马懿可着大脸造,率先出班,走上前来,将头探向袁熙,压着嗓音低声道:“主公有何吩咐,可否先耳语告知?” 袁熙楞一愣,奇道:“为何非要耳语告知?” 司马懿点点头。 袁熙四下瞅了一圈,接着无奈一笑,冲着司马懿招了招手,将他叫到身边,轻轻的一清嗓子,叽里咕噜的对着司马懿耳语一番。 却见司马懿的脸色由白到黑,接着又由黑到紫,最后又由紫转绿,数秒钟之内,几乎变了八种颜色,跟变色龙似的,让人忍俊不禁。 司马懿闻言,一个劲的摇头,悲痛欲绝的道:“主公,这....这是人干的事么?您好歹也是四州之主,怎么可以做如此下流的事情,传将出去,您的威仪何在?您的脸面又何在?” 袁熙微微一笑,接着很认真的说道:“所以啊,这件事才让仲达你们去做,这样我不就有脸了?” “主公,您真是.....” “真是对待下属体贴入微,仲达为能有您这样的主公深感庆幸之!” 袁熙闻言笑笑:“庆幸就庆幸,为何要咬着牙说?算了,别贫了,办差去吧!” “诺..........”司马懿几人拱手应道。 ************** 当夜,从袁熙并州的大营之中,有几支彪军乘着夜色,悄悄的从营盘中飞影而出,在几名不同将领的率领下,分别朝着冀州,青州,河南等地飞驰而去,其行甚速,其状甚影,不知所谓何故。 数日之后,由各地曹军探子打听来的奏报如雪花片子一样,纷纷积堆在了曹操的桌上之上,上面的文笔虽不尽相同,但事件却如出一撤,内容都是在为曹操叙述一个事实! 不知从哪里蹿出来好些曹军的散股兵勇,打着曹操的名头,四处毁坏民田,侵略草谷,再加上背后有人刻意渲染,已是引起了巨大的民众哗变! 曹操派出散股兵勇,袭击袁熙在冀州的军屯,意图以此诡计来扰乱袁军的后方,分散袁军的指挥集中度,不想袁熙却是以暴制暴,派出司马懿,刘雄鸣,昌豯等数队人马,乘着夜色,各自率领麾下兵将,并带着前几次胜仗从曹军那里缴获的衣物旗帜,向着指定的地点急速奔去,并在各州各郡上演了一出出的闹剧......... ************* 冀州邺城南五十里的某民田聚居处。 昌豯蒙着面,打着曹军旗帜,率领着一众身着曹军服饰的兵勇践踏良田,毁田烧稻,疯疯张张的四下搞破坏,直闹得鸡飞狗跳,百姓哭闹。 冀州本地的老村长站在被糟蹋的一塌糊涂的田野之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狠狠的拍着大腿哭嚎。 “天杀的曹军!侵犯我河北地界不算,还毁坏农者耕田,滋扰百姓,这是存心不想让我们活啊!” 那边厢,昌豯脸上遮着黑布,在一顿瞎折腾之后,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冲着围观哭泣的百姓高声大喝。 “尔等都记住了,我乃曹司空麾下大将典韦!今日之举,就是给你们一个教训,尔等蝼蚁草芥,若是日后再敢追随袁贼,下一次可就不光是烧几亩田地那么简单了!尔等好自为之!” 说罢,呼呼啦啦的绝尘而去,留下一众百姓双目喷火,恨得直咬牙。 *************** 青徐交界北段南洵黄道口百姓屯田处。 司马懿蒙着面,打着曹军的旗帜,率领着一众身着曹军服饰的也在糟践良田农耕。 青徐边境之地的老村长们,站在被糟蹋的一塌糊涂的田野之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狠狠的拍着大腿哭嚎。 “我的个天呐!你们是不是傻啊?毁谁的田地不好,偏就来毁我们的良田!我等可是你们曹军治下的百姓啊!咱们是一伙人懂不?办损事都他娘的分不出个里外拐来!什么东西啊......天杀的曹兵!” 那边厢,司马懿脸上遮着黑布,神清气爽,冲着围观哭泣的百姓高声大喝。 “尔等刁蛮小民听着!去年税赋缴六取四,男丁三丁抽一,何等轻徭薄役,然你等村乡,却屡次拖欠税赋,拒交男丁,是可忍孰不忍,我乃曹司空帐下重臣,今日特奉命来教训教训你等,让尔等日后也好长个记性!休再行那拖欠之事!” 青徐边间的老村长们顿时满面冤枉神色,高声叫屈道:“董先生明断,我等村落之地,皆乃良民,壮丁赋税,从无半点疏漏,您今日之语,实乃是天大的冤枉啊,您是不是弄错了?” 司马懿虽蒙着面,但任谁都能瞧得出他遮布下面的趾高气昂,冷哼道:“放屁!我是谁?曹军军师董昭!我他娘的会弄错?滚一边去吧!” 老村长们欲哭无泪,依旧在据理力争:“董大人,真弄错了!” “没错,我说没错就没错!” “...........” ************ 黄河边南陈留北方百里之地。 刘雄鸣没有遮面,一脸的冷厉肃然,打着曹军的旗帜,率领着一众身着曹军服饰的士卒亦是在糟践良田农耕。 兖州边境的老村长们一个个愁眉苦脸,臊眉耷目的看着刘雄鸣率领的伪军在田地里好一顿折腾。 半晌之后,老村长们皆无奈的长叹口气,问刘雄鸣道:“这位将军乃是何人?我等皆乃曹司空治下之民,不知哪里得罪了司空,竟惹来天兵毁田,还望这位将军见教.......” 刘雄鸣冷冷的白了老村长们一眼,哼然言道:“没有什么理由,本将军就是看你们庄稼长得磕碜,帮你们整理整理,怎么,不行吗?” 众位老村长一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位将军究竟是谁?毫无理由的毁了自己的田地还算,还用这么荒谬霸道的理由来敷衍众人? 就冲这股不讲理的劲,此人在曹军当中,一定有着相当的地位!不好惹啊! 为首的一位老村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到了刘雄鸣的面前,冲着他拱了拱手道:“这位将军言语豪迈,气势不俗,想必在曹氏当中必然有着相当的地位,老朽不才,敢问将军乃是曹司空的何许人也?” 刘雄鸣冷然的扫了老村长一眼,双眸中寒冰如箭,顿时将他冻得直哆嗦,浑身颤抖,怎么止却也止不住。 “我是曹操他爹!” “.........” ************** 各地闹的飞烟四起,曹军却没有放缓攻势,每日都派大将出阵攻打黎阳,夏侯惇,于禁,乐进,李典,曹洪等强将轮番出阵,日日猛攻,幸亏此刻的袁军已然整合完毕,全力固守,倒也是守的水泄不通,很是稳健! 就在双方相持不下之际,曹军却是接到了消息,不但是河北之地,就连黄河两岸的交界处蹿出来好些曹军的散股兵勇,打着曹军各部将领的名头,四处毁坏民田,侵略草谷,惹得怨声四起,民众哗变,各处百姓的聚众闹事的案例比比皆是!许多地方官吏已是难以遏制,写出书信急向郡守上报求救,请求整治之法。 消息传到曹军在黎阳的大营之中,差点没把曹操气的吐血! “混蛋!”在看过各种各样的消息之后,曹操恼怒的一脚踢飞了面前的桌案,咆哮着仰天怒道:“袁熙小子委实卑鄙之极,居然用此损坏我军名头的龌龊之法破孤的袭扰之计.....他,他真的是本初的儿子吗?袁绍那个笨蛋,该不是家里的婆娘跟人私通,替别人美滋滋的养了个野种而不自知吧!” 董昭脸色有些发白,但依旧是那种状若无物的样子:“本以为是条妙计,不想反被敌军浑水摸鱼,借用我军的身份坏了名头,实在是得不偿失.....此乃我之过,还望明公降罪。” 曹操摆了摆手,道:“公仁勿要如此自责,此事并不怪你,实在是袁家小子不要脸的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等的想象.......混账东西!以我军战将的名头的去做此下作之事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冒充孤之老父?!我父亲去世许久,得罪谁了.......他们竟然连死人也不放过!孤非宰了袁熙用他的头祭奠我父亲的坟不可!” 荀攸摸着下巴,双眸幽幽的放着蓝光,道:“民心所附,实乃争天下者之必取!派兵袭扰冀州屯田之事,却也可再行,此计需得立刻搁置,另外派人前往各处,安抚州郡百姓,恢复被毁之田,以免事态扩大........” 话还没说完,却见营寨之外,大将夏侯惇匆匆忙忙的走进帐内,对着曹操一拱手,道:“孟德,邺城方面的斥候发来消息,邺城的审配已是在大肆发放谷种,派兵协助百姓重新开垦荒田,并张贴出告示,言被毁之田农,三年内可免税赋.......” “啪——!” 夏侯惇的话还没说完,便见曹操狠狠的一拍桌案,嘶怒的咆哮道:“袁家小子好生无耻!黑锅让孤来背,他去捡便宜装好人.....我,我....即刻传令,三军齐出,分兵两路,一路攻打黎阳,一路攻打袁熙高柔,一日之内,务必击溃袁军,生擒这无耻之徒!” 随军而来的程昱急忙起身谏言道:“主公不可如此过激!这般行事,只会中了袁家小子的下怀,诚不可取!如今两军胶着,若想破袁,非一两日之功,咱们还需仔细斟酌行事之!” 曹操闭上双眼,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冷眼扫了程昱一下,嘶哑着道:“那你说怎么办?” 程昱闻言,没有答话。 却是荀攸起身,冲着曹操深施一礼,道:“主公,上次帐议,曾谏言欲破袁熙,需得施展奇计,否则定当元气大伤......这几日某日思夜想,终于将这条奇计思虑得周全,现下即可施行,只是还需由主公应允揣测之后方可施行!” 曹操闻言精神一振,忙道:“是何奇计,可速速说来!” 荀攸微微一笑,面上挂起了诡异的笑容,道:“当初袁熙如何破的关中联军,今日我等便用何方法,来破他的四州之众!” ******************* 冀州,邺城。 此时以值盛夏,冀州虽有战事,但邺城之中的百姓却不曾受其喧扰,日日行事如常,平常百姓为生计往来奔走,世家望族日日饮酒吹笙,各行其事,各厮其所,倒也是一副欢乐升平的安宁景象。 东南黄石大街的一处酒肆之中,郭图端着酒盏,满面通红。 时间一晃竟经半载之多,其间审配,逄纪等人却没闲着,一个比一个快速的瓦解夺取的郭图手中所有的势力,再加上袁谭被擒杀。袁尚被软禁,身为支持者的郭图更是被袁熙以他名,尽取郭图手中权利,如今他的伤虽以养好,但却实打实的成了一个赋闲之人,再无依靠!只能绑在袁熙的战车上,做一个和珅一样的臣子。 于是乎,只能每日沉迷于酒肆,借酒消愁,却也难怪,换成别人,谁又能够不愁呢? 郭图正烂醉酣饮之间,却见一人缓缓的走到了郭图的面前,坐在他的对面,取了一个酒盏,缓缓的为自己一斟,仰头而尽。 郭图醉醺醺的抬头一看,撇嘴一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偷我酒吃作甚?!” 辛评苦涩一笑,叹道:“遇主不淑,无人可辅,空有满腔热血和一身本领却无处施展,怎能不愁而吃酒?” 郭图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也被主公给贬了?” “贬倒是没有贬,不过....身在其职,却不能身行其事,与在乡野无异。” 辛评的双目幽蓝,话音虽然平淡,但不知不觉间已然显示了对袁熙深深的不满。 郭图哈哈大笑,道:“我平日里立主大公子,浮于表面,被主公嫉恨乃是在情理之中,可你辛评一向行事隐蔽,虽力挺大公子,却一直藏于暗处,何得也落了个这般下场?” 辛评摇了摇头,叹气道:“当初我与三公子之间的往来书信,在薊城被攻破之后,落到了主公手中,虽然被其付之一炬,以安众心,但对于谁属于大公子的派系,谁是大公子的心腹,谁和三公子暗通款曲,只怕主公心中已是早已知晓,故而虽未曾怪罪于我,日后却只怕是难以重用了。” 郭图闻言咧嘴一笑,抬手为辛评斟了一盏酒,叹道:“事实如此,或可莫名,既然你我当初押错了宝,今日有此苦果也是应该....罢罢罢,来,今日郭某请你,你我二人欢饮一场!一醉方休!” 说罢,抬手似是又要招呼酒娘上酒,却被辛评一把按住,冲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郭图醉眼蒙松的望着辛评。 辛评面色肃整,冷然道:“公则兄,不要误会,辛某今日来找你,却不是为了喝酒的!” 郭图打了个酒咯,迷迷糊糊的道:“郭某如今,连个屁都不是,你不找我喝酒,又能干何事?” 辛评双眸微眯,四下打量了一圈周围的客人,见无人注意他连,随即放低声音道:“此处不留英雄,自有英雄用武之地!既然主公已是不愿用你我二人,咱们为何不为自己另选一个主公?” 郭图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不屑的道:“天下之大,势力强劲者莫过于河北,你想另择贤主而仕,却是又能选谁?又有谁能够给你超过这里的厚待?” 辛评微微一呲牙,阴冷的笑道:“你觉得.....曹操怎么样?” 190 一颗石激起千层浪,辛评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狠狠的击打在了郭图的胸口上,几乎将他的精神击的粉碎,一张因酒醉而变得如红潮般的脸,瞬时间变得惨白,豆大的冷汗顺着额头脸颊,一滴一滴的向着脖颈渗透而去。 “你疯了!” 郭图压低着声音冲着辛评咆哮:“如此悖逆的话你也敢跟我说?弃袁投曹,亏你也能说得出来?!信不信我去田丰高干那告发你这痴汉!” 辛评的面色丝毫不变,只是瞅着郭图冷笑,道:“怎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郭文则,如今大公子三公子已经倒台,你我的身份境地尴尬,虽尚无性命之危......可那也不过是暂时的而已,因为袁熙在河北声望尚且未稳,若无缘由,不可妄动世家,即使是上一次他从大公子那里得了书信也没有动手,可你我三年无事,无五年无事,难保十年二十年后,袁熙在河北声威达至顶点,乃至于超过老主公之后,你说他还会不动你我么?” 随着辛评每说完一句话,郭图的脸色便就是变得更加的惨白一分,他藏在袖中的双手也开始不住的颤抖,双目忽明忽暗,光暗交错,显示出内其心无以言语的动摇。 “你说投降曹操.....可这纯粹就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曹操何许人也?曹操是何心意,能否接纳你我,都完全是自己的揣测!” 辛评笑着摇了摇头,道:“若果然是我自己的臆断,又岂敢随意过来与你详说,实不相瞒!曹军的军师荀攸,前日已是派人悄悄的找上了我,以封侯重用之意相笼络,邀我投曹!我念你与我一样,皆乃是昔日大公子麾下的心腹,故而特来诚心邀你一同投效,郭公则,人生之机遇尽在于一瞬,一旦错过,后悔无及啊!” 郭图闻言顿时浑身一颤,思虑良久,突然道:“如今主公正在黎阳与曹操大军对持,双方胜负参半,互为制肘,以曹操枭雄之性情,在这个时刻拉拢于你,必然有所图谋!难道你不知道?” 辛评冷笑一声:“无功不受禄,此乃世间常理,又何足为奇哉?我等若想得曹司空重用,自当立下功勋,以为进身之资也。” 郭图的双唇有些微微的颤抖,低声道:“曹操想让你做什么?” 寒风冷月,冰滔浊浪,都及不上此刻辛评眼中的寒芒...... “杀田丰,夺邺城!” “噗通~~!”郭图身子一歪,差点没从酒肆的跪塌上跌落下来。 **************** 黎阳,袁熙军大营。 “主公,曹军派往我军后方侵袭敖仓屯田的散股兵勇已是全部彻底了!” 帅帐之内,司马懿正一脸喜色的向着袁熙汇报战果。 袁熙一边静静的注视着沙盘,一边缓缓的点着头,对司马懿笑道:“多亏了你们几个伪装成曹军,才能一举破了曹操的毒计,此次辛苦了,回去之后,我必有重赏。” 司马懿面不改色,也并未直言道谢,只是低头看了看袁尚面前的沙盘,疑惑的问道:“从我入帐向主公汇报开始,主公的面色便是一直不愉,主公,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袁熙摸着下巴仔细的思量了许久,方才幽幽的言道:“仲达,你算一算,曹军已经有多少日没有对咱们展开攻击了?” 司马懿低下头,掰着指头琢磨了好一会,方才缓缓的道:“大概,得有五天了吧......” 袁熙摸着下巴,转着眼珠子:“我和高柔刚到黎阳的时候,曹军平均每日得攻上咱们五次,可是现在,他们却枕戈待旦,按兵不动,五日都攻不上一次,这前后的反差未免有些太大了!你说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我想不明白.......” 司马懿想了一想,犹犹豫豫的道:“莫不是盛夏以至,曹军打算养精蓄锐之后,再出兵继续跟咱们较量?” 袁熙略微不愉:“…………”“说重点。” “恩哼!好吧.....”司马懿急忙改了口风,道:“懿虽然出道的时间不长,但毕竟曾作为主公的使者,前往许都与曹操交涉,我观那曹操,实乃是霸主之姿,其麾下如荀彧,荀攸,董昭,程昱等人,更是王佐之才,每每行事,必是有所图谋!如今曹军放缓进攻脚步,表面上是整兵休养,以待时机,实则暗地里必有天大的阴谋.......主公,我这个解释,您觉得还靠谱么?” 袁熙仔细的品思了一会,点点头道:“你这番话,乍然听起来有理有据,分析明了,很有些逻辑思维,但若是仔细一琢磨......” “如何?”司马懿的面上抱着一丝浓重的期待。 “全他妈的废话!狗屁不通!我还不知道曹操有阴谋?用你在这跟我絮絮叨叨,关键是什么阴谋!你知道吗?” 司马懿面色踹踹,不安道:“仲达暂时也摸不透曹军的意图。” 袁熙深吸口气,指着司马懿想说些什么,但细一琢磨,人家这话还真就是实话实说,没什么可挑理的。 “传我将令,命各部严守营寨,轮流倒歇,并让黎阳城内的将领们轮番出马,去曹军营前叫阵,若是曹军免战不出,咱们就派兵强攻!他们不过来战,咱们便打将过去,我一定要看看曹操老贼究竟是想玩的什么把戏!” “诺!” **************** 冀州,袁尚散居的府邸后门。 身披一身黑色装束的辛评,在上下打点,用百金疏通之后,终于获得了可以前来探望袁尚的权利,但也只能是在夜深人静,官人不查的时候从后门偷偷的潜入,而且最多也只能待半个时辰。 此刻的袁尚,与昔日的意气风发的时候完全不同,满面的憔悴褶皱,乌黑褶亮的头发此刻竟变得白丝缠缠,仿佛一下子就是苍老了二十岁,由一个神采奕奕的青年,一下子便跨度到了知天命的老汉。 “三公子~~!”看了袁尚萎靡的模样,辛评的眼眸不由颤抖了下,颤抖着跪坐在了袁谭的面前。 乍然望见了辛评,袁尚的双眸中不由的闪出了一丝诧然与惊讶。 “是你.....辛仲治?!你,你怎么会来的在这里?袁熙没有抓你吗?” 辛评起身冲袁尚长做一揖,道:“属下无能,累三公子在此受苦,本当以一死而谢罪,怎奈君不得脱,臣不得弃,故而苟延残喘之今,现袁熙集结兵马在黎阳与曹操对持,邺城上下的眼光尽皆聚焦在那里,田丰已是筹备粮草无暇,故而被臣得了契机,前来见三公子一面!” 袁尚闻言,苦涩的笑了一声,叹道:“是这样啊。” 袁尚挥了挥手,请辛评坐下,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败于袁熙,得此下场实乃是自取,可惜我如今只是一富家翁而已,每日混吃等死,却也帮不得你们什么了........” “三公子勿要如此萎靡悲切,天下之事不到最后,谁也不能轻易言胜!如今,却是还有一条路摆着公子眼前,就看公子您愿意不愿意!”辛评的眼中光芒凶狠,言辞凿凿。 袁尚闻言,似是有了些精神,可依旧还是苦涩的道:“我已身陷在此,却是还能有什么办法可脱此厄?” 辛评急忙起身,走到屋外,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放心吧,袁熙虽然将我软禁在邺城,但却对我还保持着几分尊敬,这宅院之内,并无他人,只有我昔日的几个老旧仆役,你有什么话,安心说了便是。”袁尚见了辛评小心的样子,不由的有些好笑,随即开口相劝。 辛评心下长输口气,轻轻的关上了房门,跑到袁尚的面前,将头低下,扶首级与其耳旁处,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 但见袁尚一直萎靡不振的脸庞瞬时暴怒,双目一瞪,一把抓过辛评,嘶声怒道:“混账,我当你出的什么良策......你.....你居然让我投降曹操?辛仲治!你可知道我父是死在谁的手里?你献此策,是欲陷我于不忠不义之地吗?” “三公子轻声些!”辛评左右瞅了瞅,急忙压低声音言道:“三公子!你糊涂啊,我岂会当真让你投降曹操?只是借曹操的手,除掉袁熙罢了!只要咱们杀了田丰,拿下了邺城,断了袁熙后方的根基后援,以曹操的能耐,必可将袁熙和袁买除个干净!到时候河北群雄无首,论资排辈,三公子您便是万众归心的继承人!届时,您总揽大权,登高一呼,号召河北英雄,共同合力抵抗曹操,以河北之实力,又有何惧?此乃天赐之良机,三公子若是错过,悔之不及!” 从天堂跌落到凡尘的人最渴望的是什么?失去了权利的人最渴望的是什么? 不是金钱,不是美女,不是富裕,不是安逸,而是渴望重新站在权利的巅峰,再一次紧握那让人为之沉迷妙曼的权利! 没有失去,就不会懂得珍惜,当一个人失去了所有的时候,他才能各家透彻的失去东西的可贵,才会更加想千方百计的夺回那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 现在的袁尚就是如此,虽然他每日衣食无忧,享受着安逸和富贵,但对失去的权利渴望,已然使他的脸上攀爬了褶皱,使他的头发变成了银丝,他脸上每一处深刻印记和头上每一条白雪的烙痕,都是他对权利日思夜想的最佳证明。 如今,辛评给了他一条路,借以投降杀父仇人的手段,来夺回他所失去的一切,这道建议是一条分水岭,分水岭的左面是人性与道义,而分水岭的右面则是权利与天下,踏错一步,结果天差地别! 袁尚仔细的思谋了许久,牙齿紧紧的咬住下唇,用力之大,几乎都能将嘴唇咬碎使鲜血喷涌而出! 良久之后,方才听袁尚缓缓的出言开口。 “我若暂时性的归降曹操,你当真能保证我可以夺回四州的统领之权?曹操何等心性,岂会容我轻易翻身?” 辛评见袁尚松口,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急忙出言问道:“大公子尽管放心,曹操此时与袁熙交战正激,他只想借我们的力量速灭袁熙,哪里想得那么许多,再说等日后袁熙身死,以袁氏在河北的声威和名望,绝非曹操所能揣度,他纵有惊天之才,也难当大势民心所向,况且还有辛某与郭公则在,纵然是拼了性命,也必然可保得主公周全,此乃天赐良机,还望主公万勿错过,如若不然......今生今世,主公将至死寄人篱下矣!” 辛评的最后一句话恍如一道天雷,正正当当的轰击在了袁尚的天灵,一瞬间将他拍打的不能动弹。 “好!本公子....拼了!”一想到至死都将过着如目前一般的生活,袁尚眼中的凶光顿时大盛,几乎都可陷入疯狂。 “好!”辛评急忙起身作揖,兴奋着道:“三公子有胸藏寰宇之机,俯瞰凌云之志,做臣子的实在是万分敬佩,定当全力以赴,助公子得逞霸业,纵然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辞也!” 袁尚重重的点了点头,抬手扶起了辛评,道:“好,好,好!你我上下一心,君臣合力,何愁不能灭袁熙和曹操.....我只问你,要夺邺城,杀田丰,本公子当如何去做?” 辛评急忙起身,道:“如今邺城之内虽然空虚,但田丰毕竟是临阵邺城之主,身边护卫断然不少,当务之急,是先招兵买马,扩充实力,以作临戈一击.....不知邺城与邺城附近州县,尚有三公子多少心腹之人,还请三公子一一告知,并以血书相召,令其同至邺城,由我统领,以作勤王之备,寻机夺权!” “好!”袁尚听辛评的话中并无不妥之意,也无二话,起身走到桌案之边,从中抽出一卷褶布,咬破食指,便即在上面以血书之! 辛评则是慢慢的走到了袁尚的身边,眯着眼睛细细的打量着袁尚在褶布上写下的一笔一划的红字,双眸微微眯起,嘴角不知不觉间挂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给袁谭报仇的机会终于到了,袁熙袁尚内讧,再借助曹操的力量才能给死去的袁谭报仇。 少时,袁尚书写已毕,随即将血书折叠而起,双手递于辛评面前,含泪哽咽道:“仲治,一切便都交给你了!还请妥善处置接洽,勿负我望!” 辛评双膝跪地,双手高高举起,含泪言道:“三公子放心,辛评必然不辱使命!” *************** 黑夜幽幽,月光如沙如蒙。 袁尚的府邸之外一条深街处,一道矮小拘罗的身影正在原地打着转,他一边搓着双手,一边焦急的抬头望一眼远处的袁尚府宅,似是正在等待着什么。 这个人叫做王二,乃是曹氏军师荀攸麾下的刀笔吏,此番奉荀攸之命,乔装打扮,装作客商,前来邺城行离间策反之大计。 王二按照荀攸的吩咐,先是找上了辛评,牵针引线,后又是找上了郭图,如今又找上了袁尚,诸事顺利,但毕竟是身处敌后搞破坏,王二这心中不免的还是有些紧张。 他是河南许昌人,按道理来说,这个邺城应该不会有人认识他,可不知为什么,王二这心里总是隐隐约约的有些不踏实,有一种说不清的紧张情绪。 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有时点背了,喝凉水塞牙缝,有时候不想碰上啥,偏偏就来啥。 一辆乘着夜色行进的马车,咕噜噜的路过了袁尚府邸的门口,车上的车帘在不知不觉间被北方轻轻的吹开,露出一张甜美精致的面颊,好似那光辉灿烂的月夜之花,美的让人窒息,美的让人头晕,美的让人目眩。 虽然车上的帘子只是一闪而逝,但迎着月光,远处的王二那道焦急的身影还是映射在了车内美女的眼中。 “咦?”万年公主刘妍小嘴一翘,顿时一奇,忙招呼车夫道:“停车,停车!” 车夫乃是奉袁家令专门保护刘妍安全的死士,全权听候刘妍的吩咐,闻言立刻一拉缰绳,急忙停车驻步。 叫着车夫停车之后,刘妍随即兴冲冲的跳下了马车,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急的满头汗的王二身后,轻轻的抬起下手,跟一只小猫似的,冲着王冬的后脖颈子张口就是一阵大叫........ “喂,你是谁,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王二顿时吓得原地蹦起三丈高:“哎呀!啊!谁!?谁?谁啊!吓唬我?老子不怕!” “你!”刘妍笑盈盈的一跳,接着抬起芊芊细指一点,大喊道:“报上名来,说!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王二一瞅来人,顿时两脚一软差点没趴下,吓得三魂丢了两魂,直勾勾的瞪着刘妍,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本以为邺城不会有人认得他,不想偏偏碰上了这个倒霉的丫头片子! 万年公主这小傻蛋或许记性不好,但王二身为王越曾经的心腹弟子之一,脑瓜子绝对是杠杠够用!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当初在洛阳王越武馆,被王越和袁熙叫唤为“袁妍”的姑娘。 天晓得她居然出现在了邺城这里,还喳喳呼呼的说瞅自己面善,若不是丫头记性不好,自己岂不遭殃! 王二急忙将头一转,擦着汗的往后倒退,边走边道:“小姐认错人了,我从没见过小姐.....见谅,见谅!” 刘妍不依不饶,一把揪住王二的袖子,道:“不对!我肯定在哪见过你,就是一时间没想起来.....恩,听你口音不似河北人,说!你是不是从河南来的?司隶人对不!” “对...对...对个屁!”二猛然的一甩袖子,慌不择乱的道:“男女授受不亲,哪来的娘们,胡言乱语的大放阙词,简直有伤风化!滚,滚,滚,快滚!” 眼见刘妍瞪着一双萌萌的大眼睛瞅着他不动弹,跟没听着似的,王二心下不由的暗自叫苦,指着她道:“你....你不滚是吧?好,那,那,我滚!” 说完,便见这厮脚底抹油,一个跄踉,跟过街老鼠似的,转身消失在了苍茫的月色之中。只留下了刘妍呆在原地,摸着下巴,直勾勾的看着王二消失的背影,双眸中全是闪烁的疑惑之色。 *************** 王二被万年公主刘妍给激着了,顿时吓得慌不择路,跌跌撞撞的竟是往袁尚的府邸处跑来,正巧辛评从后门小心翼翼的出来,二人急切之下没有瞧见,“噗通”一声撞了个满怀,各自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哪个瞎子......没长眼睛么....咦?是你?王先生!你怎么不在街口等我,到此何干?” 王二尴尬的笑了笑,却是没有回答,只是转移话题道:“怎么样?事办成了吗?” 辛评拍了怕袖子,站起身来,笑道:“袁尚那个笨蛋,却是我说什么他信什么,还以为自己日后可以坐收渔利再度翻身,简直就是不自量力.....不过托他的福,如今他亲自写的血书和可以联络的人员名册已然到手,只要运筹妥当,实力以足!杀田丰,夺邺城,却是不在话下!” 191 “好!”听了辛评的话,王二高兴的猛一拍手,乐呵呵的道:“辛先生果然如荀大人所说,当真是天下奇才,此番来邺城,咱们实力不足,本是难以行事,不想先生却是想到借用袁谭的势力以为辅助,顷刻间便能奠成大功,当真非凡人可比!此番若是大事得成,王某必然请荀大人禀奏曹司空,予以辛先生以重赏,绝不相负!” 辛评冲着王二拱手作揖,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王先生引见了.....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且随我到府上一晤,再叙详情。” “敢不遵命!”王二满面含笑,四下瞅瞅,两人随即一同向着西面的胡同一闪,快速的消失在了夜下的漆黑之地。 二人的身影消失了没一会,却见北面的胡同口,隐隐约约的闪出了一个头发柔质的小脑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流滴流的,望着辛评和王二的背影愣愣的出神。 ************** 带着这分疑惑,万年公主刘妍乘着马车,回到了府邸,方一进宅院,却是正好看到了坐在正厅的高月的笑颜。 自打在袁绍的灵堂会过面之后,虽然第一次的会晤有些不太愉快,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同样对袁熙的关心,二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反倒是越处越好,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刘妍属袁家和皇室政治联姻的纽带,除了袁熙和唐姬、刘和等寥寥几人之外,没有什么朋友,而高月也是渐渐被刘妍的天真烂漫所感染,如今二人在邺城没事便黏糊在一起,以姐妹相称,很是得恰。起码现在是如此,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清楚。 今日正好赶上高月料理完家中的事,拿着甄宓送来的一些上好的绸缎过来瞧瞧刘妍,不想这丫头出城玩耍,故而只得等待,这一等竟就是等到了黑天。这袁熙后宫里也就万年公主刘妍有这种待遇了吧。毕竟是仅次于大妇高月的公主,身份摆在这里。 “呀,无垢姐姐~~!”刘妍一见高月在厅中等她,便一展笑颜,欣喜的来到了高月的身边,摇着她的手,笑道:“这么晚了,无垢姐姐你怎么跑到我这来了?” “还不是为了等你这疯丫头!”高月嗔白了刘妍一眼,略微怪罪道:“你这丫头,平日里贪玩也就算了,怎么这个节骨眼上还跑出城去?兵荒马乱的,万一出了点闪失,怎生是好?你看天色都这么晚了,你要是在晚回来一点,姐姐我都想去城中尉府高干那里将军报案了。” 刘妍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笑道:“没办法,这不是碰见熟人了吗,所以耽搁了一圈。” “瞎说,公主妹妹你一个外来的,除了我们几个,哪里有什么熟人?骗人也不知道挑个合理的理由!”高月笑着轻敲了刘妍光滑的额头一下,以示惩戒。 刘妍抬手揉了揉头顶,嘟起小嘴道:“无垢姐姐,我真没骗你!真是碰到熟人了!虽然忘了叫什么名字,但我原先肯定是在哪见过那个人.....只是到底是谁有些想不起来了......” 见刘妍一副想的认真的神情,高月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让侍女去将奉命保护刘妍的侍卫招呼了过来询问。 通过侍卫的叙述,高月大概知道了情况,随即眉头微微皱起,问刘妍道:“公主妹妹,你说你与那个人却是面善?” “没错,我肯定是在哪见过他的!”刘妍信誓旦旦的点头。 “而且还是在三公子袁尚的府邸门前?” “恩,我回来时正巧路过他那。” 高月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而且你还看见他与辛评辛先生窃窃私语,交谈甚欢?” “恩,我偷偷跟过去看见的.....怎么了,姐姐,我做的不对?” 高月轻轻的揉着下巴,仔细的想了好一会,终于缓缓的点头道:“看起来,妹妹你似是在无意中发现了一件大事......这件事,咱们得立刻去告诉子纲先生!” ************ 次日,高月携着万年公主刘妍,前往张纮的府邸拜访袁熙的老师兼亚父张纮,张子纲,也是如今暗卫系统最高首脑。 其时自打出使长安张纮就因颠簸加水土不服就病了,至今病情尚未痊愈,但在华佗和左慈的照顾下,却也是一天一天的走向健康,萎靡的神色也渐渐的有了起相。 二女走到屋里的时候,三个老头正联合着,玩着一个昔日袁熙曾经传授给张纮的多人游戏........ “天黑请闭眼!”张纮老神在在,高声的在院中喳呼叫喊。 所有人唰唰的闭上了眼睛。 “匪徒请睁眼,匪徒请杀人......匪徒请闭眼,士兵请睁眼,士兵请指认.....天亮了,昨天晚上是左慈老儿死了!” “去你娘的!”左老儿暴跳如雷,直接从石凳子上蹦了起来,怒气冲冲的朝着众人喝:“怎么又是我老人家死了!哪个不长眼的偷儿,把把用刀鼓动老子,也不看看是个什么情况,我他娘的就一良民,杀我有个毛用!” 华佗摸着白花花的胡须,点着左慈不满的道:“坐下坐下,你个刁民,吵吵什么吵吵,本县让你说话了吗?你这是咆哮公堂!信不信本县再杀你一次......” “滚一边去!我老人家今儿就不服这个气,到底是哪个傻匪跟我过不去,我今儿非得跟他掰扯掰扯.....葛玄,小兔崽子,是不是你在我老人家背后下黑刀?师傅我平日里可待你不薄.......” 葛玄大脸一咧,哭丧着脸道:“师傅,你冤枉徒儿了,其实我是个兵,抓匪的,跟您是一伙......” “混蛋啊!”一直没说话的张纮狠狠的将木制的身份牌往石桌上一亮,怒道:“都把身份说出来了!还玩什么啊!你们这帮为老不尊的,到底懂不懂个规矩,能不能玩?不能玩该干啥干啥去!” 左慈瞅了一眼张纮的手牌,顿时勃然大怒。 “好啊!张子纲你个老不死的,藏了半天原来你是匪徒,说!为什么在我老人家背后捅黑手?我老人家招你惹你了!你是不是对我老人家有什么意见?今儿不把话说明白了,咱爷俩没完!” “混账!老子是匪徒,爱杀谁杀谁!管得着么你?一点规矩不懂......会不会玩游戏?不会玩滚一边去,换人了!” 华佗将身份牌往地上一撩,长叹口气道:“这游戏真是没法玩,复杂不说,左老儿还一点都不遵守规则,玩玩就下道,换一个,换一个......有没有别的好玩的了?” 张纮摸了摸胡子,道:“当初刚回邺城,二公子还教过我一种游戏,叫什么的三国杀,也不知道为啥起这么个怪名.......都是用咱们现在活着的名人为角色的游戏,倒是挺好玩,就是太繁琐,每个人好像还有一两项特殊的技能......对了,华老儿你在游戏当中的技能有意思,可以给吃桃儿!” 华佗闻言顿时一愣。 左慈老儿则是兴致勃勃,忙道:“那我呢,我呢!我老人家有什么特技?” 张纮上下打量了左慈几眼,摇头道:“我刚才不说了嘛,都是用名人当角色,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混账!华老儿他一卖药的都能配个角儿,我老人家这么大的半神仙,还不算名人?” 一群活宝正吵吵在兴头上的时候,却是高月与刘妍已然来到他们的身后。 高月满脸笑盈盈,道:“呦,大白天的这么热闹,几位老人家日子很滋润嚒。” “呦!两个丫头来了!快做快做,这大白天的,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张纮一见两个丫头,顿时露出了满面欢喜的笑容,抬手指了指身边的石凳,让她们坐下。 华佗亦是摸着白须呵呵笑道:“多来了俩丫头好啊,快来快来,正好一起玩一局!” 万年公主刘妍娇笑连连,急忙摆了摆手,道:“才不要呢,你们无赖滑头~~” 高月咯咯一笑,抿着嘴附和道:“是呢,公主妹妹说的没错,你们几位老人家的人品太好,我们俩跟你们玩不到一块去。” 左慈白眼一翻,道:“嘿!小小年纪,一张小嘴倒是很刁钻,俩丫头的口舌巧,倒是跟袁熙那臭小子有得一拼,看着还真像是一家人!” 高月闻言面色一红,嗔道:“左仙师,说什么呢!哪是神仙该说的话?” 张纮笑呵呵的一摆手,道:“别理这老儿,俩丫头今日齐齐来此,想必不是跟我们几个老头子斗嘴的吧?有事说事。” 高月面色一正,看了看张纮,道:“其实我们俩人今天来这,还真就是有事想跟子纲先生您说一说.......” 见高月面色郑重,张纮也是不知不觉间收了笑脸,轻道:“高丫头有话但说无妨,都是一家人,跟我你们还客气什么。” 高月和刘妍捋顺了一下思路,随即原原本本,将刘妍前番在袁尚府前所看到的,诸如一切的事宜,择选重点原原本本的跟三个老儿叙述了一遍。毕竟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何况三个老人呢。 说完后,高月犹恐突唐,忙道:“其实这事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我和公主妹妹寻思现在是非常时期,有些事情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如今邺城主事的田公事务繁忙,我等不好打扰,故而先来跟张公知会一下,拿个主意,看看这是究竟是可大可小,又该如何去办?” 张纮摸着胡子,仔细的琢磨了半晌,点头道:“袁尚府前,辛评,还有一个看之似故人的河南人......俩丫头,你们告诉的对,也告诉的及时!这里面,很可能还真就是有点猫腻!” 张纮虽然看着嘻嘻哈哈,但他毕竟也是跟随袁熙从中原摸爬滚打一路干过来的,又协助袁熙执掌暗卫,经历了很多事情的他,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揣测的,当代的黑衣宰相姚广孝,对于阴谋诡计,他在不知不觉间也能恰当的嗅出一些味道来。而且张纮已经在暗中布局了,只不过没有告知袁熙家眷而已。 “张公,依您之见,当务之急,咱们应该怎么办?”高月见张纮也同意自己的意见,随即赶忙道:“张公,依你之见,咱们是把这件事告诉刘夫人,还是去知会田丰田大人?您是咱们这里的主心骨,还请拿个决断。” 张纮仔细的想了一想,摇头缓缓道:“不忙,这件事咱们不可擅行做主,还是派一名心腹快骑,前往黎阳的帅营告诉显奕,然后以显奕的命令再做决断不迟.......那小子的鬼点子多,说不定能将这件事擅加利用!” 一是张纮确信邺城翻不起大浪来,毕竟暗卫不是吃干饭的,二是袁熙是见缝插针的主,说不准这是袁熙反击曹操的一次契机。 华佗闻言道:“这件事很是机密,天知地知,除了咱们在场的几人,不可再让外人知晓,依你等之意,咱们几个当中,应该派谁去往黎阳通知袁公......事先声明啊,华某乃是一医者,只做治病救人之事,这种夹杂了政治兵家的事,恕我不往里头搀和的.......” 华佗的话音方落,便见左慈老儿立刻出声表态,高声呼喝言语道:“我得声明啊,我老人家年纪大了,你们得懂得尊老爱幼,这往军营跑腿的苦差事办不了,爱谁去谁去啊。” 张纮也是表态:“我也声明啊,我可是暗卫大旗,不可轻动。你们在想想。” 高月笑盈盈一拉刘妍的手,柔声细语道:“我和公主妹妹可是女人唉~~” 随着众人一个个的表态,最终,大家的目光齐齐的落在了左慈身后的葛玄身上........ 葛玄的脸子顿时一撂,愁眉苦脸的扫视了众人一圈,最后长叹口气,喃喃自语。 “我去吧......” ********************* 黎阳,袁熙帅帐之内。 “师弟,好久不见。”葛玄虽然呆呆傻傻的,不过倒是个自来熟,见了袁熙也不含糊,张口就叫师弟,自己以师哥自居。 迎着司马懿好奇的目光,袁熙顿时面显尴尬,虽然不想承认自己有了一个方士师傅,但前番因为请教房中术的原因,自己确实欠了他不大不小的人情,况且自己现在确实实在研习左慈的遁甲天书黄帝内经篇,当然不足为外人道也。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谁让自己欠了人家的人情呢? “葛兄,你不在邺城待着,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葛玄幽怨的看了袁熙一眼,憨声憨气的道:“此事说来话长,愚兄也不是愿意来的,只是受人之托,有件事不得不跟师弟当面说一下,也好由你来做个定夺。” 接下来,便听葛玄一五一十的将邺城中的事跟袁熙叙述了一遍,越说,便见袁熙的眉头皱的越紧,双目中的精光越来越盛。 葛玄说完之后,司马懿急忙走到袁熙的身边,道:“主公,此事不简单,只怕邺城即将有变,主公当速速派天丰捉拿辛评,袁尚和那河南探子,以免后方出现弊端,影响前方战事!” 袁熙闻言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道:“难怪啊难怪,难怪最近曹军一改猛攻的势态,转攻为守,原来是将劲头往邺城那面使.....看来曹操老贼是想策反我军后方,从中取利,然后一举破敌,好险啊好险!真要是让他得逞了,这仗可就真悬了!” “主公打算怎么办?”司马懿小心问道。 “把他们抓住拿下很容易,但最多只是阻止了这场后方的叛变,没有什么意义可言,老师张纮也是这么看的,不然也不会往这里送信了......依我看,这件事对咱们来说也是个机会,还是暂时不要告诉田丰,任凭他们发展下去便是,我们这面做出防备,将计就计,接着这个由子引出曹操,一举将他击溃!” 司马懿闻言忙道:“那主公想怎么办?”其实司马懿已经隐约猜到一丝。 袁熙仔细的想了一会,道:“咱们两路分工,我负责曹操这一面,至于邺城那一面,就交给老师张纮他们全权负责,我会暗中知会邺城的刘晔,让他拨出影卫一支兵马暂时配合老师张纮的暗卫,两面互相联系,争取借着这次事件,一举拿下后方的所有叛逆并击退曹操!” ************************ 几日后,葛玄赶回了邺城,将袁熙的吩咐和话传达给了张纮等人,张纮不敢怠慢,随即将知道内情的一众人等召到府中共同商议。 在知道了袁熙的意向之后,刘晔不由发出了真心的感慨,道:“主公倒是想的深远,想借着这次事情发长线钓大鱼,一是将计就计反摆曹操一道,二是一举将邺城潜在的威胁全部搜罗出来,到时行的一招险棋,张公,主公将这些事全权交给你处理,却是对你抱了好大的信任呢。” 毕竟,暗卫,影卫互不统属,地位等同,但是袁熙先知会的是张纮,可见张纮在袁熙心中的地位,那是帝师范增一样的人物,不是自己这种秘书近臣可以媲美的。 张纮摇着头道:“张某有几分本事,别人不清楚,我自个心里最明白,耍耍嘴皮子我一个顶十个使,真要到了要命的当口,还得子扬你这智囊出主意,现在我们等人与袁家也是荣辱想通,子扬得帮我想想办法,看看这事应该怎么办!” 刘晔闻言微微一笑,道:“要是说办法,我倒还真是有一个思路.....前几日,我的下属孙资、刘放在甄家城南的酒肆吃酒,曾看见辛评和郭图在酒肆中相聚,以我之见,想要识破辛评的目的,咱们还需得在郭图身上下手!” “郭图?”张纮闻言忙道:“难不成,这小子也搀和在此事当中。” 刘晔点了点头,道:“郭图身为袁谭的旧日支持者,也是属于在被袁公的贬斥之列,虽然最近被任用但也不是大用,辛评拉拢他也属于必然......但以心计和智谋而论,我个人认为郭图远远的不如辛评果敢坚忍,依我看,郭图其实并不像辛评那么谋图远虑,他只想寻求安逸的生活和显赫的地位,他对于河北的感情也要比辛评依赖的多和细腻的多,所以说,要想将辛评连根拔起,我们一定要从郭图那里寻求突破!” 邺城尉高干摸着下巴上的胡子道:“依你之见,那我等当应怎办?” “找郭图谈谈。”刘晔微笑着回答道。 烈日当空,暑气炎热,郭图像往常一样,带着一身的倦意来到城南的酒肆喝酒买醉。 不知为何,今天的酒喝起来没有往常的滋味,隐隐的,似是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苦楚。 “今儿这酒真难喝!”郭图不满的将就酒盏往桌子上一撂,揉了揉眼睛,刚打算起身撤离,却见一个头发焦秃,仙风道骨的方士迈着方步来到了郭图的身边,笑呵呵的道:“这位客观,批个八字吧?” “噗哧~~!”郭图一口酒直接喷出,诧然的转头看了看他身后笑呵呵的左慈,满面的惊讶。 “臭算命的,滚一边去,别耽误爷在这喝酒!”郭图不满的摆摆手,冲着左慈呼喝。 左慈笑嘻嘻的,丝毫不惧,对着郭图情声道:“这位客观,在下本不想在这里惹人嫌,怎奈我观客官印堂发黑,双目玄青,只怕是有愁事缠身,左右摇摆不定,故而特来相谏一言,还望勿怪!” 郭图闻言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少来,你知道我是谁么?就说我有愁事?我这一天天高兴着呢!哪里会有什么愁事?胡扯!” 左慈闻言呵呵笑道:“阁下是谁?我老人家并不知晓,但阁下的面相所显露的天机却是做不得假.” 说到这里,左慈低下头来,将嘴凑到郭图的耳朵之边,低声言道:“如我老人家所看的不错,阁下所忧愁者,乃是伊尹霍光之事,不知所言对否?” “啪——!”郭图刚刚端起的酒盏顿时落在了桌案之上。 伊尹霍光之事!什么意思?那伊尹乃商朝三代元老,曾将商王太甲放之于桐宫三年,而霍光乃是孝宣皇帝时期之大将军,废刘贺而扶立新君刘询,二人皆是自古行废立之事的代表! 如今这老方士以霍光伊尹比喻自己,分明是暗喻自己现有背叛袁熙而迎曹操,使河北异主之意,这老头一语道破自己内心最大的秘密,试想郭图焉能不惊? “你.....你到底是谁?”郭图颤巍巍的指着左慈,双唇哆嗦的问道。 这一切都是张纮和刘晔等人安排的戏码,毕竟他们以及高干不方便出手,华佗也不合适,只能让半仙左慈出马了。 192 听了郭图质问自己是谁,左慈丝毫没有任何的表示,也没有张口道出自己的姓名,他只是自顾自的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显得不慌不忙,貌似惬意。 “我是谁,对于郭先生来说,应该并不要紧,关键的是,郭先生要弄清楚自己是谁,走的路是否又对,先生如今,好歹也算是河北名家,若是一不小心,踏错一步,日后后悔只怕却是来不及了。”左慈面带微笑,打着谜机的跟郭图卖关子。 郭图的脸色显得很紧张,却仍旧强自镇定的道:“什么意思?你这老头儿有话直说便是!” 左慈微微一伸手,笑道:“郭先生若想知其个中深意,不妨随老夫上楼阁雅间一叙,自有高人为郭公解答谜题,不知尊意如何?” 郭图一听左慈要拉他单聊,心下顿时犹豫,毕竟他跟这突然出现的老方士并不熟稔,两个大老爷们到了雅间相处,万一这老糟头子对自己起了色心怎么办? 可偏偏这老头适才一语中地,直击他心中的隐秘脉门,不管这老头是知道还是蒙的,此时若不随他去,万一出了差错,一个不好便是举家灭族的惨剧,试想自己又焉能不去? 郭图左右摇摆了好一阵子,终于是下定决心,一咬牙,起身言道:“雅间便雅间的去,郭某人还怕你这老神棍不成......前面带路!” 酒肆很大,分为两层,一层是散户大厅,桌案与桌案相临不足数尺,喝酒只为喝酒,人与人之间几无有机密可言,但二楼的雅间便不一样,隔间与隔间的墙壁厚实,曲径通幽,名为喝酒之处,实则是许多世家豪绅借酒谈机的地方。 进了最靠里,最幽静的雅间,里面已是坐了三人,分别是张纮,刘晔和高干三个。 张纮依旧是那副清素高雅,却又同时兼备亲善可人的摸样,见了郭图随左慈进来,二话不说,当即起身对郭图侍礼问安。 刘晔和高干也不含糊,纷纷起身相迎。 反观郭图,一见这三人就坐在当间,再联想适才左慈跟他说的话,冷汗顿时就唰唰的往外掉,他知道,别看张纮、刘晔和高干等人表面上的地位不高,但在邺城活着的连人带畜生都知道,这几个,各个都跟袁熙有着极深的渊源,可谓是袁熙心腹中的心腹,嫡系中的嫡系,如今这几个尽皆在此,只怕是辛评与曹操的图谋,已是落败在空了! 郭图满面惊恐,一副如遭雷击的模样,张纮心中有数,面上却是装作不知,对着郭图施礼笑道:“郭先生,请恕张某等人今番失了礼数,擅自将先生请来,实在是惭愧之至,然却是事出有因,乃无奈之举,还望郭先生海涵,不要与我等一般见识才是。” “哪里哪里,谁人不知张公乃主公亚父,替主公执掌暗卫,劳苦功高,乃是邺城的中流砥柱,休道我郭图,便是主公见先生,也是礼敬三分.....还有刘晔更是主公秘书近臣,执掌影卫,高干将军更是主公心腹,郭图不过一介散人而已,受邀来此.....实乃荣幸之至!”郭图昔日毕竟曾是袁绍麾下的重臣,此刻虽然心下忐忑,但说话还是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缺礼之处。 张纮微微笑了笑,也不迈关子,请了郭图和左慈坐下,亲自为其斟茶,礼数周全。 郭图接过张纮递上的茶,道声“多谢”,接着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左慈,道:“老方士,你是才说能为我解惑的高人,莫不是就是在场的这三位尔?” 左慈面容肃整,一副仙风道骨之色,道:“郭先生,你扣心自问,难道以这三位的身份,不足以为你解今日之疑惑么?” 刘晔轻声一叹,摇头道:“非也,非也,左仙师这话说错了,郭先生的疑惑,乃是自己心中的心结,实与他人无干,我等最多就是做个引导,至于今后当如何行事,还是郭先生自己的事情了。” 郭图闻言,浑身顿时一颤,愣愣的看着手中的茶盏默然不语。 高干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抬头问郭图道:“郭先生,你为袁氏效力,已经有多少年了?” 郭图放下酒盏,深深的望了高干一眼道:“我自初平元年起,便为老主公效力,至今已有一十三年矣。” “那当着张公和子扬两位先生的面,说说袁氏对你郭图究竟怎么样?”高干语速不停,急切的追问。 郭图闻言一愣,道:“恩重如山,不可用言语而表达之。” “既然是恩重如山,那你又为何要伙同辛评谋反?”高干面色一沉,语气猛然提高,怒喝言道。 郭图浑身猛然一颤,呲着牙怒道:“我几时说过要谋反了?姓高的你休要污蔑于我?” 高干闻言一声冷笑,道:“既是不曾参与谋反,那你与辛评所图谋之事有待怎讲!?” 郭图心下一禀,暗道这几个找上自己,果然是因为事情败露矣!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想到这里,郭图随即将双眼一闭,瞅也不瞅高干一眼,来了一招千金不如一默,干晾着高干! 高干本以为自己几番追问下来,言辞犀利,必可将郭图吓住,不想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竟然是干脆不瞅自己了,心下顿时勃然大怒!刚想出口骂两句,却是被张纮举手示意拦下。 却见张纮对刘晔使了个眼色,二人缓缓起身,皆对着郭图深深的施了一礼,其行甚为恭敬! 郭图见状一愣,急忙抬手虚扶张纮和刘晔,诧然道:“二位先生,万万使不得,两位先生大尊何得却要拜我?郭某却是承受不起,快快起来!” 张纮摇了摇头,正色言道:“郭先生不必推诿,我二人这一拜,不是为了自己,乃是替二公子显奕向先生谢罪,先生受之无愧,尽管安心接下便是。” 郭图闻言顿时懵了,道:“替主公拜我?彼乃君,我乃是臣,那我更承受不起了.....” 张纮摇了摇头,道:“不,你承受的起,我二人替显奕拜先生,乃是向先生谢这年余时间置先生与野,慢待先生之心的罪,这一拜非我二人所擅自为之,实乃是公子亲令,他如今身在黎阳帅帐,不能亲自回来向先生致歉,故而只得托我二人替其行之也。” “这....这是主公的意思?”郭图面色大惊,急忙出言问道。 刘晔接过话茬信誓旦旦的点头,道:“正是如此,只是主公此样行事也是有原因的,想必先生心中自也明白,当年袁氏立嗣之争,先生乃是大公子亲近之人,与主公对立,后主公得登大位,为了安抚亲信与近臣之心,必然生疏有别,有升有贬,主公虽然是君,但也要权衡利弊,以己度人,但他心中却一直没有忘记先生,一直想要重新重用先生为河北股肱,只是一直不得其时而已。” 郭图闻言,长叹口气,道:“主公,对于我.....还肯见用.....” 张纮亦是附和说道:“主公在邺城的时候,也经常跟我夸赞先生的才华,只恨先生当年不曾与其同心,乃至今日之事.....他一直想找机会让郭先生你立下大功,以便重新见用,也好堵住众人悠悠之口,怎奈一直没有机会.....时至今日,却是让我们查出邺城将有不臣之人予以谋反,却是该到了郭先生立功之日,主公身在黎阳前线,亦是大喜过望!” 郭图闻言愣了,愣了好久之后,终于颤颤巍巍的道:“主公对郭图,竟然有此等关怀之心,可恨郭图愚鲁,竟却茫然不知,若非二位先生相告,至今还活的朦朦胧胧,了无生趣......” 说到这里,却见郭图遥遥的向南一拜,道:“主公.....郭图!谢谢您了!” 高干却是一副不屑的神色道:“可惜主公对你一片真心让你当成了耳旁风,你不痛定思痛,悔过立功,却是跟着辛评和袁尚他们掺和,意图叛乱,你脑瓜子让驴踢了不成?” 郭图闻言浑身一抖,对着高干嘶吼道:“胡说!辛评联合曹操叛乱,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高干猛然蹦起,怒道:“好啊!连辛评联合的是曹操这事你都知道,还说你没往里掺和!” 郭图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郭某.....郭某跟辛评搅和在一起,那....那是有原因的.....对!有原因的!” 高干冷然一笑,道:“什么原因?” “原因....原因就是.....”郭图吱吱呜呜,半晌没哼唧出个所以然。 却见刘晔恍然的一拍额头,道:“郭先生所说的原因,莫不是欲接此良机,冒险扮作内应,为主公一举铲平这些叛乱之贼,彻底的为邺城扫清所有后患?” 郭图的双眸中,眼泪顿时哗哗之流,仰天长叹道:“知我者........子扬是也!想不到我这么隐秘的身份和高深的计谋,居然一下子就被你看穿了!子扬,你真不愧是咱们主公的秘书智囊啊~~~!眼光忒毒啦!” 刘晔微微一笑,道:“在下也只是根据郭先生的为人揣度而已,不想却是一语中的,见笑了。” 张纮则是猛然一拍手,瞅着郭图附和言道:“郭先生,你实在是太伟大了!” 郭图豪迈的一拱手,谦虚的道:“一般一般,张公过赞了,郭某只是再尽为臣者应尽的本分而已!” 高干则是一脸疑惑的瞅着郭图,奇道:“你真的是去当内奸?不是借坡下驴,骗我们吧?” 郭图冷哼了一声,起身将胸脯拍的梆梆响! “告诉主公,尽管放心,给我五日时间,必然将辛评他们这次反叛的人员,计谋,时间,方式等各种情报全权查探清楚,上报于主公,不负袁氏之厚恩也!” 人的聪明和才干,有时候只取决于一线之间,取决于对于一个词的理解,取决于对一个句子的领会,领会的透彻了,那就是天才,领会的不透彻,那就是一个蠢猪。 很遗憾,平日里以聪明自居的郭图,今天却是在不知不觉间,中了张纮和刘晔的套,一头栽进了朦朦的雾水里,稀里糊涂心甘情愿的为他们当起了地下工作者,玩起了无间道。熟不知,张纮和刘晔可是此中高手。 在说服了郭图改邪归正之后,答应去当无间道之后,张纮立刻写了一封八百里快驿,命暗卫使者快速送往黎阳的袁熙帅帐,将个中情形挨个呈送递报。 在接到了张纮的书信之后,袁熙心中不由的大感安慰,他千想万算,也不曾想到张纮,刘晔会剑走偏锋,从郭图的身上打开这个缺口,一举将形势扭转了过来,变被动为主动,化腐朽为神奇! 当然,这里边高月和万年公主也是立了功劳的话,两个女孩子这么尽心尽力的为自己的事奔波劳碌,袁熙不是白痴,他能看明白高月和刘妍心意,只是大战在即,儿女情长的事情还需得往后放一放,但袁熙心下已是打定了主意,等这次事件过后,回了邺城,自己得好好感谢高月、刘妍和甄宓等人。 信件送来的当夜,袁熙便在自己的帅帐召开了军事会议,议定这即将到来的最后一战。 在听了袁熙的叙述之后,高柔随即发表了自己的言论。他表示,辛评若是与曹操勾结,两面必然肯定会约定时日,在同一时辰举事,先是辛评联合袁尚旧部,乘着田丰不备一举夺下邺城,然后在将消息散布到黎阳这边双方的战场之上,扰乱我军后方,到时候以曹操之性情,必然会乘隙攻杀袁军,已定乾坤。 高柔的话合情合理,丝丝入扣,得到了袁熙和帐内诸将所有的深切赞同。 “主公,高柔将军之见甚妥,以您之见,我等应该如何应对之?”司马懿附和道。 袁熙的表情严肃,思想接连转了三转,道:“曹操和辛评一前一后,一明一暗的相互勾搭,要破他们,唯有将计就计,先平定邺城之乱,然后再撒布假消息,引曹操来攻,布好埋伏,方为上善之策!” 司马懿轻一拱手:“还请主公示下!” 袁熙大手一挥,仔细的吩咐道:“邺城那面,虽然有郭图为内应,张纮等人为扶持,但守备较弱,万一出事后果不堪设想,我决定和赵云领一支兵马回去,平定邺城之乱,一旦平复,我便会散播邺城失陷的谣言,引曹操来攻,黎阳这面,就交给五弟袁买,表哥高柔,诸位先生和将军们全权统领,对付曹操!” “诺——!” 于是乎,一场将计就计的最终决战,缓缓的拉开了帷幕。 *************************** 邺城,辛评府邸书房之内。 此刻的书房桌案之边,围绕着不下十余人,尽皆是此次欲行反叛的核心人物,其中不乏在邺城身居高位者,他们此刻,正在谋划着这一次政变的最终大计! 辛评一脸的阴沉,嘶哑着喉咙对众人说道:“这个月初十,乃是田丰将下季粮秣派人运往黎阳大营的日子,邺城之内的兵马守备极为空虚,我已经以三公子之名,邀请了周边郡县对三公子忠心耿耿的心腹将领,命他们当夜子时赶往邺城,届时我弟辛毗会想办法打开城门,放诸路盟军进程,各位也需组织麾下各部的力量,里应外合,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城池,不可让田丰有所发觉。” 众反叛首脑闻言都赶忙点头,表示赞同,却有郭图摸着下巴,一字一顿的言道:“既然是里应外合,快速占据城池,那自当得有首要的占据目标,还望仲治明示,也好解我等心中之疑惑!” 辛评微微一笑,对着郭图露出了一副赞赏的表情,道:“郭先生果然不愧是河北栋梁,果然看法独到深远,令人钦佩之......其实您所说的,辛某也早已想过,我认为,当务之急,我等应主要占领的地方有三处,第一处自不必说,乃是田丰所居宅院,此人如今乃是邺城之胆,抓了田丰,便等同捏住了邺城的命脉,没有他的下令,可以瞬时令邺城各部全部瘫痪!第二处要速速占领的地方,便是大将军府!控制住主母刘氏,以及袁氏所有的家眷,这样便可以起到威慑掣肘袁熙的作用!第三处,便是要火速占领三公子袁尚被软禁的府邸,请出三公子主持大局!试想我等所有的外援,皆是三公子的旧部!他们此刻虽然是要帮我们,但三公子不出,势必让他们无法完全安心,所以这一处也是必要......三处要宅,缺一不可,需托付于可信之人,方可成就大事!” 郭图闻言忙道:“那依你之见,这三处要地,需派何人去抢占为上?” 辛评仔细的想了想,道:“三处当中,以杀田丰最为重要,此处当有我去!大将军府那里,还请王二兄引军一支,前往控制......至于三公子袁尚的府邸,郭兄,非你去救不可,毕竟你乃是此役首要之人,若想得三公子相信,还得由你出面才是。” 郭图心中,将这所有的一切暗暗记下,笑着一拱手,道:“仲治放心,三公子那里的事,自然由我去办!” 又叮嘱了众人起事时的几件重要事宜,辛评随即让众人回去准备,但不知为何,却独独留下了郭图! 书房之内,此刻只有辛,郭二人面对面的互坐在桌案的对面,两个人各怀鬼胎,心中千回百转,掂量着该如何应对方。 “仲治,你让众人都去准备大事,为何独独留我?做什么?”郭图满面笑容的看着他对面的辛评。 辛评微微一笑,四下瞅了瞅,接着探头过去,在郭图的耳边低声说道:“适才人多嘴杂,有些话我不好当着他们的面说,此刻唯有公则与我,方好明示......” 郭图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辛评,道:“有什么事不好张口,非得就剩你我之时才能开口!” 辛评冷然一笑,道:“自然就是在起事当夜,请公则你去袁尚府邸上的事情!” 郭图闻言恍然,随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道:“哦,原来是为了这事,仲治你还真是心细如尘,把我留下就是为了特意嘱咐一下这事?放心吧,到了起事当日,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将三公子从牢笼里解救出来,绝不会因为我这一面而耽误咱们的大计就是!” 辛评却是摇了摇头,道:“公则,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留你在此,想告诉你的,不是要你在起事当夜,将袁尚从府邸上救出来。” 郭图闻言一愣,道:“那你想干的什么?” 辛评的左手做出杀人状,狠狠的向下一切,做了一个下劈的手势,一字一顿的道。 “杀了他!” 郭图:“!!!!!!” ***************************** 邺城,张纮府邸。 “你说辛评要让你杀了袁尚,狗日的你疯了!”高干一脸不敢相信的神色,死死的盯着一脸灰败的郭图骂道。 郭图气的牙牙直痒,从嗓子眼里冲着高干咆哮:“你他娘的说谁疯了?跟我有一文钱关系吗?是辛评疯了!” 郭图的左面,张纮故作疑惑道:“可是,袁尚不是为辛评提供了血书和他心腹的名单么?辛评杀他,对自己有何好处?” 郭图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道:“这就是辛评厉害的地方了,其实就这个事来看,三公子....我是说袁尚,不过是被他利用的一棵棋子而已,袁尚想借着这次事件翻身,但辛评根本就不曾真心的想帮他,他只是想建立功业,然后投降曹操,一旦邺城被攻破,想要执掌河北的袁尚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块绊脚石,留下袁尚有弊无利,只能杀之为上策!” 刘晔恍然的点了点头,双眸中透出明了,道:“而且杀了袁尚之后,他还可以将这件事嫁祸在田丰或者是主公的身上,以此来彻底的掌控袁尚旧部的信任,所谓哀兵必胜,到时候他只要加以言辞相激,不怕袁尚的旧部们再跟河北军火拼时不尽心.....辛评这人,真是好缜密的心思,幸亏有郭图先生为内应,否则咱们一时半刻,还真容易反应不过劲来!” 郭图闻言忙道:“既然如此,那咱们是不是赶紧派人去跟主公沟通一下,也好定下个应对之策。” 却见张纮摇了摇头,道:“主公前日发来信函,说是已经和赵云将军率兵回赶,初时当夜的子时,定能抵达邺城,如今这点小事我等便可以做主,不需劳烦于他。” “咱们做主?”郭图一头雾水,道:“张公,咱们怎么做主?” “辛评想让袁尚死,咱们就偏偏让袁尚活着,不但让他活着,还要让他知道辛评的真实企图!” 193 是月初十,是这个月相对来讲比较平静的日子,只因一直在筹备粮秣兵刃的军备队,在田丰的派遣下,终于在今日午时初刻踏出了邺城的城门,缓缓的向着南方的黎阳战场而去,而邺城也因为这支守备队伍远赴战场而变得城防薄弱,兵力也降低为每个月的历史最低! 而这一晚,却也正是辛评等人策划反叛的动手之夜! ............... 子时之初,大将军府刘氏的房内。 自打袁绍去世,袁熙继位之后,凭空由袁氏夫人升格为主母的刘氏就变的有些迷信和神道,想起不明不白突然去世的丈夫和为了继承丈夫基业而忙的一直奔波的儿子,刘氏这心中就有些不太通舒,她总是觉得现在的袁家是不是遭到了上天的谴责和惩罚,而一直背运连连,坏事不断? 因而,刘氏改了平日里骄横的习惯,每日食毕沐浴之后总要前往祠堂拜祭先祖,并日日敬拜天地,以求袁家早日脱离厄运,儿子也能够早日安定,得到枕静康泰。 今日的刘氏心神不宁,敬拜天地的事因而有些耽搁,这一耽误,竟然就是整整的耽误到了夜半!直到子时之前,方才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房间安睡。 刘氏刚睡下没两柱香的功夫,便听门外传来了一阵慷锵有力的敲门声,将她从梦中惊醒。 刘氏刚刚有了些睡意,乍然被人敲醒,顿时不由恼怒,想也不想下意识的脱口喝斥道:“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成何体统?” 门外的拍门声明显顿了一些,接着立时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声。 “夫人,是我,我是青儿!” 刘氏揉了揉眼,一掀被窝起身怒道:“青儿,你何时也变得这么不懂规矩了?有什么事明天说不行,非得半夜折腾?!” 青儿并没有因为刘氏的恼怒而害怕,语速反而是越发的焦急,道:“夫人,大事不好!府外喊杀声震天,邺城四处火光四起,似是有人在反叛夺城了!” 刘氏朦朦胧胧的,张嘴就道:“嗨,我当多大点破事,也值得招呼我?不就是反叛么,你告诉管家一声让他去处理就完了......等会?你刚才说什么?反叛,夺城?” 听明白个中曲直的刘氏猛然一掀被窝,赤着双脚奔出卧室,猛然一拉房门,惊恐的对着守在门外的青儿吼道:“反了?谁反了!田丰他人呢,城中有人造反,怎不见他来护持?” 青儿浑身哆嗦,闻言急切的摇了摇头,道:“夫人,青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城中喊杀声震天,四处都是乱兵抢掠交战的呼吼声,天色又黑,根本就看不出清楚.....据咱们府中的家丁探报,田大人的府宅好像也受到了叛军的进攻,此刻正在与叛军交战,一时半会的,怕是顾不上咱们了!” 刘氏闻言,双腿一软,差点就没瘫倒在地,幸好青儿眼尖,一把将她扶住,才没出什么洋相。 “我儿显奕现在外面与曹操大军交战,田元皓一时间又不能赶将过来护持,叛军若有名眼之辈,必然会直捣咱们大将军府,青儿,咱们现在怎么办?” 青儿哆哆嗦嗦的,想了一想,忙道:“夫人,当年老主公建大将军府时,不是在后园留下了一条密道么,咱们赶紧选几个忠心的家仆,先从密道逃遁出去,等邺城的叛军被平复了,再回来处置不迟......” 刘氏闻言大感赞同,连忙点头道:“好、好好!就这么办!” 走出了袁府后园,刘氏一面收拢忠心府内部众,一行人大包小裹的,浩浩荡荡奔着后园的密道奔去,预备跑路。 还没等众人的计划完全实施,府内的管家却是跑来禀报,跟刘氏说府内已然有人赶来护持,在正厅前整备守护,特来告诉夫人,大可不必慌张,安心静坐无妨。 刘氏闻言大喜过望,急忙引着青儿还有麾下的一众人等奔赴前厅来瞧。 此刻的前厅内,平白无故的却是多了许多的壮汉、打手、医者、仆从、侍女等等,他们手持弓弩,武器,药品,石块,梯子等物品,由张纮,刘晔,高干,左慈,华佗等人的指挥下,各行其责,各履其职,往来奔波,占领府内的各处制高点,加固袁府的防守! 刘氏对于别人或许不识,但是对于张纮和高干这两个跟自己儿子关系甚密不清的人还是颇有些接触的,见状不由大奇道:“这...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张纮和高干等人见了刘夫人,不慌不忙的上前见礼。 施完礼后,却见张纮对着刘氏笑,道:“夫人,今夜城中反贼作乱,情况紧迫,我等着急夫人安危,故而未曾请令,便擅自集结家仆和人手,敢来护持,失礼之处,还请夫人见谅海涵。” 高干亦是笑着点头道:“姨母,您可别怪我们多事啊。” 刘氏闻言,心下顿时大定,一把抓住了张纮和高干的手,激动的感慨言道:“你们.....这,这....城中事变,不想着自己逃生,反倒是领了人马赶到老身这里护持,我...我谢你们还来不及,如何能怪你们多事.....” 说到这里,刘氏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张纮却是安慰道:“夫人客气了,我们几人与袁氏都甚有渊源,显奕不在城中,我二人与夫人来说便如他本人一般,生死之危,关键时刻,又岂能弃了夫人独自逃生呢?” “好!好!”刘氏感动的语无伦次,一个劲的摇着二人的手道:“你们二人既然是有此心,老身又岂能不为你等做主?从今以后,老身保证,袁氏必然不会辜负你们一丝一毫....” 夏侯涓到底是城府浅了点,闻言顿时一副乐呵呵的表情,整个一心花怒放。 还是张纮见过大世面,面色波澜不惊,笑道:“夫人,此些事情容日后再提,我二人先去布置府内的守备,必不让叛军进了袁宅一步,夫人尽管在正厅安坐歇息,我等去去便回。” 刘氏闻言大感欣慰,一个劲的点头,感慨道:“你们,快去吧!老身不给你们添乱,只在这等你们的好消息就是。” 二人施礼而去,回到院中,将袁府和自己带来的人马何为一处,一面布置分发武器,一面布置各自的守岗和职位,另有一些懂医的人士和侍女在华佗,左慈的带领下,安排在正院的空地上,以便做好后勤保障。 ****************** 此刻的邺城之内,乱战已起,叛军四处攻杀,其重要目标有三处,一为田丰,二为袁府,三为袁尚居住处,三处皆是有关这次叛变的要害重地,辛评志在必得,故而在这三处都下了狠劲,故而哪怕是城内早有准备,也是颇有些吃紧。 邺城外三里处,袁熙亲自率领着近卫营一支兵马,遥遥的观看者远处厮杀震天的邺城,他英俊的双目中不断的闪烁着精光,几次想抬手宣布身后的赵云前往攻击救援,但细细的琢磨了一下,还是怅然的放下了手,压制住心中的紧张与躁动,继续等待着,等待着...... “报~~~!”祝公道匹马飞奔,携带者一众虎卫骑兵手下飞也似的向着袁熙跑来。 袁熙心中顿时一喜,他适才分别派遣许褚和祝公道各率一支兵马去打听战况,如今只所以还未出动救援,等待的就是二人的情况汇报! “情况怎么样了?”看着祝公道一脸的汗渍,袁熙急忙开口询问。 “启禀主公,邺城之内,各处乱兵,打的热火朝天,很是惨烈......”祝公道擦了一下头上的汗,赶忙对袁熙展开了战况汇报。 袁熙瞅了瞅他,点点头表示让继续。 祝公道则是眨巴着大眼睛,瞪了袁熙许久,见他没有反应,以为他没听清,忙又道:“主公,邺城之内,厮杀正酣啊!” 袁熙的眉头开始微微皱起,又一次的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许褚已是领着麾下虎卫快速奔回,对着袁熙道:“主公,情况打探到了,张公暗卫给我带来的消息中,言名郭图所知晓的几路袁尚军,此刻已是全部抵达了邺城,另外,还有几处我们不曾知晓的叛军,也已抵至,按照时间来算,应该是不会再有新的叛军加入其中了!现在出击,正是时候!” 袁熙怅然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扫了赵云一眼,接着又道:“那咱们抽调的各路援军呢,可是已经安排妥当。” 赵云点了点头:“现在我军整部兵马全在黎阳对抗曹操,这里的援军不是很多,但想必却有一战之力,就等主公你一声令下,便可出击!” 袁熙想了想,开口道:“好,既然如此,咱们几个分分工,许褚,你去综合各路援军,横扫截杀所有不属于邺城的外来叛逆.....赵云,你领着本部兵马,冲入城内,去援助田丰,还有驻守在大将军府邸的张纮他们,虽然他们在信中跟我拍了胸脯作保,但我还是不太放心,要尽快解开他们的危急才好.....我去袁尚那里,协助郭图说服他出面,纳降叛军,争取将损失降到最低,分头行事,切记一定要完成各自的任务!” 袁熙将自己所率领的兵马和各地征调来的援军统筹计算,共分成了三部,第一部由赵云率领冲杀进成,与城内的叛军交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救援出田丰和在袁府内的一众亲人们。 第二路由于许褚率领,统筹城外的所有援军,阻挡由各地叛逆官员所率领的几路叛军进城。 第三路由自己引领,这一路的兵马不多,走最近的邺城西门,直奔关押袁尚的府邸而去。 因为袁熙知道这次策划反叛的主要负责人虽然是曹操和辛评,但曹操的大军尽在黎阳与己方主力相对持,难以分出多余的兵力增援邺城之战,只能把一切都交给了辛评,而辛评本身实力不足,他此番所动用的反叛武装,基本上全都是袁尚昔日藏潜的旧日班底。 所以此次袁曹之战的关键就在谁的动作更快。 郭图表示他会说服袁尚投降,但袁熙却并不太看好他,并不是他对郭图的口才和能力不看好,郭图身为昔日河北的谋主之一,自然是有他的独到和优越之处。 但是袁熙知道袁尚心性与他对自己的仇恨程度,自己若是不去现场,只怕单凭郭图的嘴巴,未必能够将袁尚摆平。 计议得定之后,袁熙、赵云、许褚开始分头行动,袁熙引着麾下的虎卫与本部近卫营少数人马,奔邺城西门而走,欲图往袁尚府邸而去。 眼看着就要抵达城下,但西城的城门却是死死的紧闭着,袁熙心下忐忑,不知道西城的城门此刻正把持在谁的手里,正犹豫该用什么身份来叫开城门,却突听城头之上,一个颇具傲气且极为自负的声音隐隐的隔空传来。 “城下的兵马,可是前来增援邺城的劲旅乎?我乃是辛评辛从事之亲弟辛毗,特在此迎接众位多时了!” 以袁熙为首的袁军众人闻言顿时一愣。随即袁熙又是一喜,看来老师张纮的暗卫也不是什么也没做,这辛毗就是那一枚棋子之一。 袁熙回过神来,抬手狠狠的一甩马鞭子,高声道:“我等乃是接到三公子血书传召的嫡系,奉命于今夜子时前来助大公子攻打邺城,尔等快开城门,也好让我等进去助战!” 那城上的人没有答话,只是命人咕噜噜的拉开了城门,放袁熙等人进了去。 不曾想,袁熙的兵马方一进了去,便立刻现出了凶狠的原形,其所部兵士操着战刀长戈,飞一般的攻略上了城头,将执掌西城门的这些叛军全部斩杀,并生擒了贼首,重新掌握了西城门的控制权。 这位负责在西城门迎接各路叛军的不是别人,正是此次叛变的策划者,辛评的弟弟辛毗!他奉命坐镇西门,为各路前来邺城的叛军开关放闸,引路进城,同样也是张纮和袁熙安排的双面间谍,不过袁熙亲自增援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灰头土脸的被押解到袁熙的面前,辛毗一副被欺骗的幽怨表情,抬头看了看坐于马上瞅着他微笑的袁熙。 “混蛋......你们竟然……,枉我这么相信你们给你们开门!” 辛毗用一种很明显带有悲怆的声音呜咽的冲着袁熙申诉。 袁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正所谓兵不厌诈,要怪,就怪你自己报出身份和目地报的太早了吧,好好记住。” 说罢,转过头去,吩咐身后的人道:“这人既然是辛评的弟弟,身份地位自然特殊,来人啊,与我绑了,当做人质!关键时刻,必有大用!” “诺——!” ********************* 邺城,田丰府邸。 此刻的田丰府邸,已是被辛评亲自率领的兵马与叛众包围的水泄不通,叛军手持战刀和梯子疯狂的向着其府内攻去,而田丰府内,由田丰亲自率领的一众亲卫们则是占据着各处制高点,用剑、枪、石、盾拼死的护持住叛军的攻势,双方你来我往,谁也不肯退让半步,审配府的墙栏和大门面前,堆积了如山的尸体和血染的墙壁,腥臭之味随风飘絮,让人闻着不由得恶心欲吐,难以自持。 府邸之外,辛评面色忽青忽红的看着己方的兵马一次次的被田丰府内的护卫击退,脸上的肌肉不断的抽搐着! 按照辛评想来,他的计划应该是天衣无缝,田丰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自己蓄势一击,必然难以抵挡,早该是授首在了自己的面前! 可不曾想到得是,己方夜攻打田丰府,却是得到了对方强有力的殊死抵抗。 辛评不是常人,单看对方的安排布置和兵力防备面就能够看出对方若不是防范森严已然超出人类的想象,那就是对于今日之战早有准备了! 敌方早有准备? 一想到这里,辛评的身体就不自觉地有些打哆嗦,脸上也是阴沉的可怕! 早有准备又怎样? 邺城内兵力不足的事实却是摆在那里,正所谓一力降十会!任凭你准备的再是妥当,在我这般强硬的攻势之下,你田丰也就是多支撑个把时辰,绝无幸免之理!我辛评又岂会惧你哉? 想到这里,却见辛评一抬手,招呼手下攻府的人暂撤,然后迈步上前,冲着门强内,放开嗓子高声呼叫道。 “田丰!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与我答话~~!” 直到过了好一会,才听见田丰的声音从府邸内缓缓传出,声音刚正不阿,慷慨而激昂有力。 “逆贼!事到如今,我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有本事放马过来,丰纵然是战至只剩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会让河北的基业断送在你这小人的手里!” 辛评冷笑一声,道:“田丰,你一门心思的为袁熙那小匹夫卖命,又是何必呢?他给了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对他这般忠心?不过是一竖子而已,值得你这样跟随么?......投降吧,以你的才华,若是到了曹司空麾下,前途必将不可限量,何苦执意拘泥于此?” “哈哈哈哈~~~~!” 田丰怒然的笑声从府中隐隐的传了出来:“你这畜生,也配与我谈前途二字,我且问你,这些年来,袁氏可曾丝毫亏待于你,你如今所有的一切,哪一样不是袁氏所赠予的?你自己拍着良心说道说道,你为什么反?” 辛评沉着脸,恼怒的言道:“老主公在日,河北何其富庶,何其强大!我辛评受老主公厚恩相待,本当忠心侍主,从一而终,怎奈袁熙小儿,不尊王化,不尊先祖,自即位后就罢拙功臣,强提嫡系,刚愎自用,烂改国策,攻杀兄长囚禁弟弟,威逼乡绅百姓,导致河北四州分崩离析,民众苦不堪言,如今的四州之地早已不复当年之鼎望,我今日此举,实属无奈!虽对不起袁氏,却对得起汉室正统,对得起天下百姓,对得起这四州基业!试想舍一袁尚而救河北四洲之人,何乐而不为之?” “你,你简直是混账!口不择言!”田丰虽有才干,怎奈嘴上的功夫委实不如辛评厉害,见这不要脸的将什么汉室江山,河北百姓统统都搬出来了,差点没气的昏死过去。 辛评却是一副小人得势的笑容,冲着府邸内的田丰高声叫道:“怎么样?田丰老匹夫,没有话说了吧?还是在我面前自裁吧?我可以留你全尸” 田丰气得直咬牙,在院子内狠狠的啐了一口,张嘴骂道:“呸!逆贼,让我自刎?你也配” 辛评眉头一皱,怒道:“好,姓田的,休怪我不念同僚之谊了!” “好,来人啊......强攻!” “杀!” *********************** 邺城之内,各府各街打得如火如荼,袁熙这面也没闲着,率领着一众虎卫左右突杀,终于来到了袁尚所在的府邸。 此时的袁尚府邸已经被郭图所控制,他欲劝说袁尚,怎奈袁尚竟然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袁尚准备了一堆柴火,堆积在了自己的书房,不听郭图的任何一句苦劝,只言谁若是敢逼迫于他,他就点火**,绝不手软。 郭图奉命劝降袁尚,本以为势在必得,但万万却没想到袁尚居然刚烈的不受一句劝阻,甚至还要自杀? 这下子可是吓坏了郭图,他不敢进尚书房的门,只是命人将袁尚的府邸团团围住,自己则是焦急的在外面搓着手,等待己方的兵马前来增援。 直到袁熙赶来的时候,郭图还是没有踏进袁尚的书房门半步,急的咬牙干瞪眼。 “主公!”见了袁熙亲至,郭图急忙俯身倒地,冲着袁熙大礼参拜道:“主公!郭图无能,不能劝说袁尚回头,身有重罪,还望主公责罚!” 袁熙不以为意,笑着扶起郭图道:“公则先生说的哪里话,此次若是没有你为个中内应,只怕邺城早已被曹操和辛评图谋攻下,你救了整个河北,我谢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你?” 郭图抚了抚胸口,长叹口气道:“郭某惭愧,此后某誓死追随主公......主公,” 突听袁熙长叹口气,起身指着袁尚的府中道:“里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郭图面露尴尬之色,随即将自己如何领着亲信控制了袁尚的府邸,袁尚又是如何在书房内布置了柴火,还以**来威胁自己,使得自己现在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只能守护在原地干巴的瞎着急。 袁熙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道:“也就是说,袁尚现在所待的书房已是布满了引火之物,他还手舞火把,不允许咱们踏进半步,不然他就**?” 郭图脸色沉重,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对!” “郭先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他想**,咱们让手下准备些水候着,他一点火,咱们随时扑灭不就得了?” 郭图摇了摇头,叹道:“袁尚此番准备的甚是隐秘,不但在事前阻断了府内的一切水源,还将汲水之物砸了个粉碎,这整个府内,别说是个盆了,就连个夜壶都搜罗不着,一会事急,如何能够灭火?” 袁熙倒吸了一口冷气:“对自己下手也这么凶狠?三弟这招也未免太绝了!” 郭图沉痛的看了袁熙一眼,道:“主公,事到如今,咱们应该怎么办?邺城战事紧迫,时间可不等人呢。” 194 冀州邺城,城西袁尚府邸的书房之内。 平日整洁干净的书房之内,此刻却是呈现出一副截然相反的意味,四处堆积着干柴和引火之物,在房内围城了一个大圈,当中却是袁尚矗立期间,他单手举着一支火把,不满血丝的双目空洞的盯着书房的大门,面上布满了深刻的悔恨绝望与甘愿玉石俱焚的滔滔怒意。 天不保佑他袁尚,想他这七八余年间,费劲心思,苦心经营设计,到头来却都成了一场空,什么争霸天下,什么四州之主,什么冠绝群雄,到头来终归不都是成了那空中楼阁,摇摇欲坠,顷刻间毁灭无痕,随着清风飘逝,犹如一道过眼云烟。 罢,罢,罢!一切的努力与心机既然已是白费,自己又何必过于伤心给自个空添烦恼?今日就借着这一场大火,将自己的性命和凌云壮志一同随烟尘而去,从此再无忧虑,再无牵挂! 带着这一丝决绝,袁尚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柴火堆,伸手就要将脚下的柴火堆给点燃! 可眼瞅着手中的火把要点燃在柴火堆上,袁谭的手在不知不觉间却又停下了,来来回回,哆哆嗦嗦的,显得很犹豫。 纵然心中有着无限的豪情壮志,纵然心中有着无数的英雄末路之情,但袁尚终归不是视死如归的战士,他是四世三公之后,他是一个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公子哥,他是从没吃过苦从没受过罪的世家大族之后! 对于一个这样的人,让他亲手动手了结自己的性命,试问他又如何能够下得去手呢? 如今的他,可是仅有二十岁的年纪啊,正当壮年之际,他的人生路还有很长,他还没有享受够这无尽的荣华富贵,他还没有享受到那种一呼白应,笑看天下的霸者生活,现在的他就这么死了,是不是未免有些过于不值得了? 太冤了吧?!难道我就这么死了,可我还没活够啊! 袁尚悲切的胡思乱想到。 “三弟,你还在吗?二哥来看你了” 就在袁尚正徘徊在死或是不死的这道分割线上的时候,门外一个急切的声音幽幽的传入了他的耳中,恍如一道恶魔的催命音籁,令其浑身震颤不已! 怎么可能,这个冤家兄弟.....他居然也来了?这下可怎么办?自己本来已是犹豫要不要死了,如今他乍然一出现,自己若在这个时刻惜命不自尽,那岂不是召了他的笑话?落下一辈子贪生怕死的把柄!? 袁尚左右为难,急的满头直冒汗,而门外的袁熙显然有些不耐烦,对着他又大声呼喝了一声:“三弟,你到底在不在啊?” “在.....在呢!”不知为何,但凡是袁熙一出现,袁尚的心中就总会出现一种说不清的莫名惧意,甚至连说话都有些磕巴。 就如同李元吉怕李世民一样所以拼命的作死,来掩盖内心的胆怯。 袁熙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三弟,今日本来是你去死的大好日子,我本来不应该过来给你添堵,但有些事情却是在心里怎么憋也憋不住,很想一吐为快,我今日要是不说,我怕你死了到地府也是做个冤死鬼!” 袁尚站在屋内,举着火把,冷哼道:“你想说什么?” “你被辛评利用了,尚不自知?还在这里凭空做着重新搬到我,在登河北之主位置的美梦,三弟,你不觉得你自己有点天真吗?” 袁尚哈哈大笑,道:“你这些话,刚才郭图已经跟我说过了!他说辛评联合曹操,骗取我的血书和支援兵力,然后将我杀死,再将这件事嫁祸在田丰的身上,以此来彻底的掌控我旧部的信任,以哀兵之强来加速控制邺城,所谓一箭双雕,便正是如此了!” 袁熙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可笑你自己如今还不明白,被别人卖了还美滋滋的给辛评数钱,三弟,你若是现在死了,只能便宜辛评和曹操,平白被人利用了一次,于你与我,于河北丝毫无异,死不瞑目啊!” “呸!”但听屋中猛然传出一阵呸声,却是袁尚冷笑着言道:“袁显奕,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么,被你两句话就忽悠了?我若是信了你的挑拨之计,才是真正的死不瞑目,你想反过头来利用我去说服我的旧部罢兵,想都别想!我袁尚今日就是死了,也要在你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告诉你,我现在就要点火自杀了!” “别——!”袁熙猛然出口阻拦。 书房内,袁尚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快慰得意的笑容。 “怎么,舍不得你弟弟我死么?我偏死给你看!谁拦着我我跟谁急!” 书房之外,却听袁熙拍了拍手,让两名士卒将一个人押解到书房门前。 “三弟,我说的话你不信,但不知从这个人口中说出来的口供,不知你信是不信呢?” 袁尚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道:“谁?” “三公子,是我啊!” 书房之外,一个明显带有哭腔的声音嚎啕的响起。 袁尚猛然一惊,道:“辛毗,你怎么会在这!?”袁尚知道辛毗是辛评的弟弟。 书房之外,却见袁熙轻轻的一拍辛毗的臂膀,对着他打了一个眼色。辛毗立马会意。 “辛毗,你是辛评的亲兄弟,想必他计划中的每一环必然不会隐瞒与你,现在当着我三弟的面,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跟我三弟说上一遍,记住!不许说谎,不许拔瞎!不然的话我就把你送进我大哥的书房,让你们一起死!” 辛毗闻言顿时一颤,接着猛然向着袁尚所在的书房猛一磕头,颤抖着哭嚎道:“三公子恕罪,辛家兄弟对不起您啊!” 书房之内,袁尚的身体顿时一颤,道:“你什么意思?” 辛毗的哭咽声从屋外缓缓的传将出来,一边哭一边道:“三公子,事到如今,辛毗也不瞒骗你了,其实我等兄弟,早已是归附了曹司空,曹司空许诺,若我兄弟二人此番夺下邺城,朝廷当以九卿封侯之礼以待,绝无相负!我兄长苦思多日,暗稠手中的实力不足,故而联想到了三公子,大哥曾对我言,若能将公子的兵马骗到手,则大公子本人便无用,留下势必为祸,有祸无利,需得除之,一面可以掌握公子的亲信兵马,另一面则是以防日后出事为祸!” 书房之内,袁尚的嘴巴顿时长大,不敢相信这话却是从辛毗的口中说出来的,一种被欺骗的悲凉感和挫败感,深深的盘旋于他的内心,久久的不能散去。 “三公子,我等对你不起啊!”书房之外,辛毗的声音依旧继续响起。 袁熙见辛毗说完,挥了挥手,命侍卫将他带将下去,袁熙很满意辛毗的表现。 然后转头对着屋内的袁尚书房高呼道:“三弟,这下子,你可听的清楚了?这不是我和郭图瞎编吧?是非公断曲直,自有公论,如今告诉你真相,你也不用带着遗憾去死了!” 听了袁熙的话,袁尚的身体顿时一颤,下意识的开口询问道:“你什么意思?” 书房外,袁熙下意识的耸了耸肩膀,道:“我的意思是,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你既然已是知道事实真相,死后就不会当个糊涂鬼了.......你可以去死了!” “啥?”袁尚听了这话,身子一栽歪:“什么去死?” “点火啊,你不是要引火自杀吗?”袁熙不禁莞尔道。 袁尚的冷汗顿时顺着脖颈子往下流,若是说他适才死的有些半推半就,但现在则是完全的不想死了,试想,一个人在知道了自己被别人利用完一脚踹开,居然还想着自杀,这个人得多大心? “那个....那个......”袁尚的语气躲躲闪闪,犹犹豫豫,显然正在思考着可以光面堂皇不死的理由。 袁熙的声音又从外头传了进来,道:“三弟,你......该不是舍不得对自己下手吧?” 屋内的袁尚言显得有些愧然。 “既然三弟不舍得对自己下手,你我兄弟一场,这个忙,我帮了~~!” 屋内的袁尚闻言顿时一愣,还没揣摩明白袁熙这句话的意思,便见书房的大门“呯”的一声被人踹开,袁熙手里拎着一支明晃晃的火把,站在袁尚的书房之外。 “你想干什么?”袁熙心中一紧,脑中闪出了一种极度不妙的感觉。 “三弟,一路保重!哥哥为你践行了!”袁熙假装悲痛着说完,抬手便将火把扔进了书房的柴火堆内,接着“呯!”的一声将书房的门又一次的关上了。 袁尚:“................”( 袁尚见状顿时大惊失色,几乎是下意识的飞身跃起,心有余悸的低头看了看那些被火燃烧的柴火堆,提到嗓子眼的心仿佛又落回到了胸膛里,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气。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说袁熙为了劝说袁尚而连哄带吓,单说赵云率领一支兵马杀入城内,直奔着袁家的府邸救援而去。 而此刻袁家的府邸,高干所带来的增援人众已是逐渐抵抗不住府外由王二所率领的叛军攻击。 袁府之内,几乎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受伤挂彩,虽然大家依旧进退有序的各司其职,但不难看出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深深的疲惫,他们已是不记得打退了敌方多少次的冲锋攻府,袁府的门前已经不复往日的光辉亮丽,皆是残垣断瓦,府内守护的人只要听到一听到府外的喊杀声,便麻木的抓起布满鲜血的战刀和折断残破的长矛,带着冰冷的、漠视一切生命的申请,一刀一枪的劈刺着敌人,直到敌人被杀心惊胆颤,又如潮水般退了回去,方才歇手,倚墙而坐,等候华佗率领的医疗队前来治疗,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战力,等待着敌人的下一次的进攻。 张纮立在袁府正门口,静静的注视着已是满布疮痍的袁府,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左慈不知在何时走到了张纮的身旁,脸上布满了深深的惊惧和愁容。 “张公,你说那个姓袁的,他....他会不会派兵回来解救我们?” 张纮笑着点头,道:“放心吧,左老儿,我的暗卫在事前已是通知了显奕,他一定会做出最妥善的安排,派人回来援助的,要知道,他不是别人,他可是那个从不肯吃亏的主,而且他是我们看中的主公,我们一定要相信他的决断。” 左慈闻言一愣,接着轻轻的点了点头。 府邸之外,赵云率领的兵马已是隐隐的能看见袁府那高大的府宅,还有府宅之前,那些即将准备着再一次进攻的叛乱之军。 赵云双眼一眯,抬手甩起长枪,对着身后的兵卒们高声喝道:“弟兄们!主公有令,所有胆敢攻打袁府的叛军,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话音落时,便见赵云身后的兵马开始蜂蛹的向着袁府宅院门前的士卒们冲杀过去。 叛军正欲再一次的进攻府宅,突听远处杀声震天,顿时呈现出了一片慌乱,在王二的指挥下,仓惶的改变战阵御敌。 赵云蓄势待发,且来势汹汹,与王二麾下的叛军交战,几乎是将其一击即溃,叛军或死或伤,仓惶逃窜,王二本人被赵云一枪刺死,将其首级悬挂于马前,恐吓叛军余众,一举奠定了胜利的基础。 府宅之内,赵云火速击溃王冬叛军的情形很快的落入了府内众人的眼中,袁府管家一副兴高采烈的奔入厅内,将刘氏,张纮,刘晔,高干等人请出,前往正府观看。 打退乱军之后,赵云略作整备,亲自来到袁府门前叫门,刘氏张纮等人亲自迎接,几人相见,不由都有些再世为人之感。 “末将赵云,奉主公之命,特率兵马赶回城中保护老夫人,末将来的迟了,导致老夫人受惊,还望海涵恕罪!” 刘氏在青儿的搀扶下,和大家一起走到府邸,对着赵云点头表示感谢。 发怵于刘夫人的威势,赵云踌躇了好一会,才见言道:“末将奉命前来救援,既然是老夫人没事,末将便先行告退.....城内还有许多其他的叛军未曾处置.......” 刘氏也是闻弦知雅意的主,也不阻拦,随即道:“赵将军辛苦了,处置城内叛军要紧,还请速去!” “诺!” 邺城,田丰府邸。 疯狂的进攻仍旧是一轮接着一轮的充斥在田府高大的墙头上,尸体与鲜血不断的洗刷着墙体,残肢断臂与内脏残骸不断的洒落在原本繁华的邺城大街上,显得格外的碍眼并不搭调。 这已是辛评今夜第五次进攻田丰的府邸,双方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却是谁也不肯放松一口气,一个执意进攻,一个拼命防守,墙体的两边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拉锯战,谁先松口气或是软了一下手,得到的下场就是魂飞泼散,死无葬身之地。 “大人,不妙了!”辛评正准备再一次的攻打田丰府之时,突听远处传来了一阵喊杀之声,却见似是有袁军无数的兵马从着四面八方,蜂拥的向着田丰府邸冲来。 辛评的面色顿时一变,急忙转头对着身边的侍卫道:“怎么会这样?王二呢?郭图呢?城外的几路援军呢?都在哪里?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 辛评的侍从慌张道:“大人,适才适才时候得报说,袁熙从各地抽调援军从各地前来增援邺城,先是生擒了驻守在西门等待各路援军的辛毗将军,后又是挡住了几路增援,并说动了袁尚,打着他的旗号出面收缴几路叛军,故而使得增援一直未曾出现,王二在攻打袁府之时已然身死,如今,各路袁军已是向着咱们这面集中杀来!” “什么?怎么会这样?”辛评闻言一震,险些从马上眩晕栽倒,他一把抓过那侍卫,咆哮着吼叫道:“此次夺取邺城,我等早已是做了周密的准备,风声紧密,袁熙远在黎阳与曹军对持,如何能够做出这般周密的妥善安排?!” 侍卫的脸色铁青,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大人,据探子来报.....郭图反了!” 辛评闻言顿时一惊,脸色更灰败。哆嗦着嘴唇,直勾勾的看着远处的袁军杀至田丰府邸,一股被人苍凉的感觉开始逐渐侵上了心头。 侍卫见辛评不说话。急忙上前道:“辛大人,事以危机,此处却是不可久留,咱们还是赶紧冲出去吧!属下愿意拼着一死,保护大人出城!” 辛评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摇头苦笑:“出城?就算出了城又如何?仓皇逃命,苟延残喘的四处流浪,等着被抓吗?” 侍卫闻言急道:“您可以南下中州,去投奔曹司空!辅佐曹操攻回河北,一血今日兵败之耻!” 辛评闻言似有意动,但最终还是疲惫的摆了摆手,道:“不可能的,曹操用人,一向以才能相度,我此番未曾夺下,只身投奔,纵然被收留,只怕也未必会被其重用,与其如此,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在河北痛快,何必去再取其辱乎?” 说罢,便见辛评仰天长叹,落寞的苦笑一声,道:“想我辛评聪明一世,到头来,却是栽在了郭图那小人的手里,真乃是天意弄人.....传来各军,停止攻打田丰府邸,三军全部集结,我要与袁熙做一场最后的死战!” “诺——!” 就这样,田丰府门前的街道之上,叛军与平叛之军犹如潮水一般的厮杀在了一起,如同山崩海啸一般,在邺城渲染起了一片死亡的礼赞。 狼烟滚滚,沙尘漫天,繁华的邺城成了一场弃掳生命的屠宰场,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这里无形的消散。 天空在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的细雨,与溅洒在地上的鲜血混成了一团,鲜红的仿佛能晃瞎人眼,冰冷人心。 数个时辰的平叛之之战终于过去,在经过了众人的努力与拼命的厮杀,城中的叛乱基本全部尘埃落地,此时此刻的叛军已是强弩之末,只是在辛评的率领下,犹自做着苟延残喘的抵抗反扑。 袁熙在祝公道,郭图等人的护持下,缓缓的来到了街道边的厮杀最前线,看着远处浑身浴血,领着不足十余众依旧在奋力反抗的辛评,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一步错,步步错,他本是惊采绝艳的不世人才,可偏偏却是因为对名利的渴望和对自身的自负,而走到了这最终的一步,结束了他尚未光辉耀眼,明珠蒙尘的飘渺一生。 而此时此刻,辛评也已是抬头看到了袁熙,他放下了手中的长剑,不在拼命攻杀,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再重新审度这个昔日从未被他放在眼中的袁家二子。 袁熙没有与辛评对视,他只是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蒙蒙细雨,慨然道:“这几个月,我过得好啊,黄河两岸轰轰烈烈,前线后方闹得是地动山摇,我还没与曹操正面决战,就收到了他的两份厚礼!先是关中诸侯在陈宫的率领下,直取并州,然后又是你辛评在曹操的唆摆下欲攻占我后方邺城......” 辛评的脸色挂着血丝,微笑着看着远处的袁尚,道:“虽然是两份厚礼,但却是都被你轻而易举的从容破解了。” 袁熙摇了摇头,道:“破关中诸侯,很容易,但对付你这等内贼,说实话,若不是老师张纮和万年公主让我知晓了你的举动,今日的胜负,只怕尚在两说之间!或许可以说,根本就是你赢了!” 辛评闻言哈哈大笑,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事到如今,说天意又有什么用,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我辛评从来就不打算通过天意来为自己找失败的理由....袁熙,你不错,很不错.....时至今日,我已是要死之人,却也不得不说一句,你比你爹和你大哥都要强,不仅是强,而且是强得多!” 袁熙长叹口气,终于低下头来,不带任何情感的扫了辛评一眼,道:“你是昔日我父亲麾下的数位谋主之一,为我父亲的基业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劳,你今日虽然反了我,但我仍旧可以给你你应有的颜面和尊重......” 说到这里,袁熙不由的顿了一顿,然后毅然决然的开口续道:“你,自裁吧!” “多谢成全。” 说罢,只见辛评将手中剑横在脖子上,一挥,就这样昔日河北重臣就这样谢幕了。 195 城里的战事结束了,剩下的就是打扫战场的事宜,反叛的贼众与在城内的家眷.....包括袁尚本人在内,全部暂时扣押了起来,等待黎阳的曹军退兵之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因为现在对袁熙来说,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击退曹操,彻底的还河北一个安定。 不过在计议这些之前,袁熙需要先回到袁府,去看看他的家人和朋友,在确定这些人全部平安无事之后,他才能够将全部的精力用在来对付曹操的身上。 子欲孝而亲不待,虽然用在这里或多或少的有些歪曲的歧义,但经过了邺城一战之后,袁熙却更加明了以及肯定了的知道了亲人和朋友们对他具有的那份重要的意义。 “娘~~!孩儿不孝,战乱之时不能陪在阿母身边,让娘受苦了!” 当袁熙满怀浓浓的歉意而出现在袁府的正厅之前,却见厅内坐着的包括刘氏,高月,万年公主刘妍,甄宓,张纮等等的一众人等,全部都愣住了。 “孩子!你.....你回来了?”刘氏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看着满面疲惫,浑身浴血肮脏不堪的袁熙。略显苍老的双眸,在不知不觉间,闪烁出了点点盈盈的泪花。 “娘,是我回来了!你老....没什么事吧?”看见这一厅堂熟悉的面孔,一股浓浓的暖意蹿上了袁熙的心头,话语中不知不觉间也有了一些颤抖之意。 刘氏张开着双臂,一步步的向着袁熙颤巍而去,一边走一笔激动的点头哽咽道:“娘我没事,娘我没事.......” “娘~~!”袁熙心头一软,久违的孩子气往脑中窜,就要扑到母亲的怀中痛哭。 却见刘氏的眼中依旧闪烁着泪花,但目光中明显的多了几分怒气,不满的冲着袁熙道:“娘我没事才怪~~!说!你个不孝子,打了一晚上的仗,你如何现在才肯出现,把老娘撇下,自己到哪疯癫去哪了!?” “我能到哪去啊?我不得四处平叛么!这么大个城,又不是光咱们袁府这一处有叛军,我身为主公,不得四处统筹作战吗?”袁熙向一边不满的跟刘氏抱怨。 ****************** 三盏茶的功夫之后,教训完袁熙后刘氏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心中很是惬意,领着几个个儿媳妇去后堂找地方喝茶水吃果品去了。 沉寂许久的张纮突然开口道:“邺城之乱平定,后方已定,显奕你下一步是不是需要马上就回到黎阳大营,组织兵马与曹操彻底开战了?” 袁熙寻思了一下,长叹口气摇了摇头道:“与曹操正面开战,硬碰硬的打,就是把他打退了,那也是残胜,其实我此番来邺城之前就已经跟司马懿他们设计好了连环计并通知了贾诩等人,只要邺城这面一旦平定,就立刻开始欺骗曹操,引诱他上钩,然后设下伏兵,一举破敌!” 左慈嘿嘿笑道:“我老人家虽是化外人士,却也知晓曹操乃是当今天下第一枭雄,你想骗他?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袁熙笑了笑,道:“不容易也要骗!没有办法,因为这是在将损失减低到最少而让曹操退兵的最佳方式?” “你想怎么做?”张纮淡淡开口道。 “想办法让曹操知道,邺城之战,辛评大获全胜夺取了城池,袁熙身死,三军举兵默哀!” “你想让曹操相信辛评胜了?你死了?这个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吧?”一旁刘晔闻言也不由的皱眉道。 袁熙呵呵一笑,道:“咱们的探子去了,肯定是不行的!曹操必然不会相信,只有让他麾下的自己人去告诉他这个消息,才有可能引诱老贼上钩!” 左慈摸着胡须,奇道:“他麾下的自己人?谁这么傻会干这么不靠谱的事?” 袁熙笑着摇了摇头,道:“也不是不可能,我的手中,现在就有曹军的俘虏!就是河内之战被许褚抓住的小将曹真,所以这个中的事宜,还需得落在曹真的身上!” “曹真?”张纮闻言道:“可是你怎么能让这个人去替你骗曹操?劝降!” 袁熙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副布帛,道:“这上面,是前番回邺城之前,我,司马懿,贾诩,郭嘉日夜苦思夜想,制定下来的计划,现在邺城已复,该是付诸实行的时候了!你们两个既是号称老谋深算,不妨来帮我看看当中有没有什么疏漏之处?” 张纮和刘晔随即探头,仔细瞻看布帛上的内容,少时,两人读完毕,不由一同的扼首赞叹。 “不愧是集结了咱们河北所有顶尖智者研究的妙招,确实了得!当中一环扣一环,真可谓之曰连环计也,就是实施起来有些过费劲,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袁熙点头道:“这计成不成,只在五五之数,我也不是非常的保准!但终归比坐守山空,什么也不做的要好,我即可便准备开始布置,子纲先生和子扬你们也需得助我一臂之力。” 张纮点头道:“有什么事,就尽管交给我们便是!有我们在,这邺城安稳的很,显奕你只管曹操那处即可。” ************************* 邺城,袁熙府,侧厅之内。 袁熙和田丰一主一副,高坐于厅堂的主位之上,冷然的看着下方哆哆嗦嗦的辛毗,一股阴冷的寒气弥漫在整个厅堂之中。 “辛毗,你兄长辛评,已经死了!”袁熙瞅着辛毗,幽幽的开口说道。 辛毗闻言浑身一哆嗦,连忙点头附和道:“死得好,死得好,背主之贼,合该有此下场,他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恨了!” 袁尚赞赏的点了点头,笑道:“我就是欣赏你这股恩怨分明的劲头......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如今你的兄长辛评虽然是反叛伏法,但你们辛氏一族,包括你的妻妾儿女在内,却都是毫发无损,在邺城内活的好好地,每日给予钱粮用度,不差分毫。” 辛毗闻言急忙叩头:“多谢主公,辛毗愿意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是个明白人,知道袁熙如今掌握住了他的亲属不杀,绝不是闲的没事平白的卖自己人情,一定是有所图求的,不然以辛氏一族的反叛大罪,袁熙就是把他们全家挨个提溜出来杀八遍,自己也说不出一点不是来。 袁熙点了点头,道:“很好,其实我让你做的事很简单,辛毗,我要你和田丰合作,一起演一场大戏,去骗取一个人的信任,只要你能做到,我不但会赦免您们辛氏一族的重罪,还会对你委以重任......但你若是敢骗我,别忘了,你的全族亲人,现在就全在我的手里,你自己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好好地回答于我!” 辛毗闻言急忙叩头,道:“敢问主公让我去骗何人?” “我抓住的一名曹军俘虏,曹真。” 邺城的地牢坐落在城池的北部,其深达数丈,宽渝一营,其中分牢门数千,其积垒于地下数层,其中恶气扑鼻,常年阴潮寒冷,于地面隔绝,足可谓之人间地狱。 但不曾令人想到的事,天下万事万物,有利则有弊,相反的有弊则有利,邺城地牢虽然常年黑暗无光,几乎与世隔绝,但正是因为了这得天独厚的条件,使得辛评所引发的邺城之战竟然没有波及到这里。 然而对于地牢的今天来说,却是一个意义重大的日子! 曹真所被囚禁的牢狱,便是邺城地牢的最底层,也是与外界隔绝力最强最幽暗的一层。 此时的曹真蓬头垢面,呆呆的坐在潮湿墙壁额一角,愣愣的看着木栏外火把上欲闪欲灭的火苗。 曹真也算是个精神力坚强的,换做别人,这在了呆上几年,基本不是咬舌自尽,就是陷入疯癫,此刻的他,精神力虽然以被催婚,但至少还保持着一丝清明,一丝理智,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人对他心生敬畏! “走!快走!给我进去!” 久违的怒骂之声从地牢的楼梯口处传到了曹真的耳中,顿时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却见一群凶悍的狱卒押解着一个浑身鲜血,衣衫褴褛的中年人,在一个青年文士的带领下,拖着沉重的手铐脚镣,缓缓的走进了地牢的深处。 但见紧挨着曹真的一扇牢门被轻轻的打开,青年文士飞起一脚,直接将那中年人踹入狱中,一脸阴笑着对那中年人冷笑道:“田丰啊田丰!想你平日里仗着主公的恩宠,横行霸道,眼高于顶,视我辛家兄弟如无物,如今却是也有你的今天?嘿嘿,这邺城地牢的滋味天下闻名,你就给我好好的蹲在这里慢慢品味吧!哈哈哈~~~~” 却见那被打入地牢的中年人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指着青年文士怒道:“呸!辛毗,休得张狂!你们辛家兄弟弑主夺权,背叛主公,行此大不义之事!苍天有眼,你们兄弟俩早晚会受到报应的——!” “哈哈哈~~~!报应?嘿嘿,多谢田大夫提醒,不过在说我兄弟的报应之前......”辛毗得瑟的一甩头发,冷笑着道:“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别操那份闲心了!哈哈哈~~~” 不远处的牢狱之内,一脸枯槁的曹真把着门栏,愣愣的看着远处的情形,虽然没有听明白怎么回事,但心中也是清楚,邺城一定是发生大事了!那个田丰乃是袁绍帐下重臣,怎么会突然被押解到了这里?然后还有那个辛毗.....是谁?却是没听说过! 正疑惑之间,却见辛毗料理了田丰,转过身来问身边的狱卒道:“关押曹真的牢狱在哪?速领我去!” “诺!.......大人,就在这边!” 几人的动作很快,眨眼间就解开了曹真牢房木栏的铁索,却是将曹真好一番惊吓,哆哆嗦嗦的闪到了墙角之边,惊悚的看着大步流星走进来的辛毗。 辛毗进了牢房,也不罗嗦,当先上前,俯身便拜,道:“在下辛毗,参见曹公子!” 其时曹真乃为曹操义子,于情于理,名义当以公子相称。 自河内之战后,曹真就被转运关押在邺城的地牢内已是近有两月,幽闭生活导致了他说话也有些生硬,辛毗此刻参见于他,直是良久之后,才令他反应过味道来。 “你....你是.....谁?”曹真犹犹豫豫,磕磕巴巴的问出了这句。 辛毗闻言,呵呵一笑,道:“回禀曹公子,在下乃是河北重臣,辛评之弟,辛毗!奉兄长与曹司空密令,特意前来接曹公子出地牢,曹公子,有什么话咱们出去再说....走!” 曹真此刻虽然有些懵懵懂懂,但一听可以出捞,精神顿时为之一振,也顾不得许多,急忙起身在辛评的引领下随着他向地牢外而去。 *************** 由于在地牢里面呆的时间过长,为防止一出来不能够适应阳光而导致失明,故而曹真的眼睛上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布,坐在马车上,一路上由辛毗承载着向着邺城的太守主府而去。 到了府邸,辛毗派人为曹真沐浴更衣,并布置好了酒食,邀请一众邺城“反叛将官”共同陪饮。 其时曹真脸色的遮布已是被摘了下来,双目逐渐能视,看着围绕在厅堂内的一系列将官以及上首的辛毗,不由好奇的问道:“辛先生,在下曹真自当初河内一战被袁军所擒之后,自此一应事务尽皆不明,今日得先生相救而出得牢笼,实在是感激不尽,只是因一直被囚,对天下大势以及今日邺城之事却有不明,还望先生好人做到底,能够尽皆相告,曹真感激不尽。” 辛毗早有准备,随即长叹口气,从河内之战曹真被擒之后,袁熙与曹操交战,相持于黎阳,然后曹操拉拢辛评,以官位等许诺请他们扰乱邺城后方....... 辛毗一直实话实话,直到这个时候才走了样,在他嘴中,辛评未死,郭图未反,邺城已被辛氏兄弟掌握在了手中,另有袁熙回兵救援,中箭身死,消息虽然尚未传开,但以属确实,接下来就是稳守邺城,坐等黎阳大军变乱,便可前后夹攻,一鼓作气势如虎而得胜! 196 辛毗的的一番解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按照他话中之意,此刻的邺城已经被奉曹司空之命的他们兄弟占领,而在场间陪伴曹真喝酒的武将们,也都是此番邺城之战反戈助曹的义士,如今袁熙已死,邺城大局已定,只待曹司空的兵马与他们两面夹击,一举攻下黎阳的袁军,则河北大势可定,四州之地则尽可归曹! 曹真身困囚牢之局,如今听了辛毗一番天花乱坠的真假胡言,简直好像是从地狱蹦到了天堂一样,简直幸福的要爆炸了。 “辛先生与令兄助我父帅夺下邺城,鼎定河北基业,又解救我曹真从牢笼得出,此恩此德,铭感五内,旦夕不敢相忘......只是不知令兄辛评现在何处?真想当面向他道一声谢,还望辛先生引荐!”曹真虽然久不见天日,但自小谦虚恭礼的良好习惯却是没有撇下,此刻却是想当面向辛评道谢。 问题是辛评早就死透腔了,辛毗到哪去给他刨去? 不过对于此事,袁熙等人却是早有所预料,早早的就传授给了辛毗。 但见辛毗闻言丝毫不慌,反倒是镇定自若,拍着桌案叹气沉痛道:“曹将军有所不知,邺城虽然已经夺下,但附近州县拥立袁氏之旧臣甚多,河北忠良鼎盛,他们在冀州各郡县组织兵马,意欲反扑,家兄万不得已,已是集合了邺城所有的精锐前往抵挡,如今胜负尚未可知,却是令人担忧也。” 曹真闻言,顿时心下一紧,暗道原来邺城只是暂时被辛氏兄弟掌握,胜负尚未可知,这邺城最终的归属还有待商榷,委实是个是非危险之地。 曹真久被囚禁于邺城地牢,此刻心中归心似箭,邺城纵然是安全的,他毕竟跟辛毗等人不熟悉,想早早的归附与曹营,更别说如今的邺城如今危机四伏,到处都充斥着危险的味道。万一一个弄不好,说不定又得把他捉回地牢好好的囚禁一番。 此地不可久留!这是曹真如今脑中最真实的想法! 刚想借个由子看看能不能归返曹营,却突听辛毗笑着对他道:“曹将军,在下有一个想法,不知将军能够应允,将军乃是曹氏后起之将,又是曹司空膝下的义子,身份地位显著,若是肯在此主持大局,安抚人心,说不定会对那些反叛曹司空的人有所震慑,收到奇效......我意曹将军不妨留在邺城,辛某与家兄愿以整个邺城的军政大权全部相托,还望将军以大局为重,千万不要推辞才是!” 曹真闻言,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 什么玩意儿啊?自己刚想借由子脱离这个是非之地,这辛毗就要留自己在主持大局?这不扯淡呢吗?邺城这个狗屎地方,曹真是打心眼里不想在多留一刻。 不行,绝对不能留下来,赶紧走.....必须的!曹真的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 “辛先生,阁下的好意,曹某在这里代义父受领了,只是曹真年轻识浅,只怕是不能服众,况且我乃曹营中人,留在此处统领公等河北旧部,与情与理都有些不合适......” 辛毗闻言眉毛一挑,道:“这一点曹将军尽管放心,整个邺城谁敢不听子丹将军的,就是跟我辛氏兄弟过不去,我不派人打折他的狗腿?” 曹真挠了挠头,愁眉苦脸的道:“不是打不打折腿的问题,而是........” “你想打折哪?”辛毗话锋威逼,言辞依旧。 曹真心中的念头瞬时千回百转,头上冷汗呼呼直冒。 “这是....这是.....这是没有人替咱们邺城向我义父报信的问题啊!对啊!我怎么早没想到,报信啊!”曹真苦思冥想,终于抓住了话题,赶忙圆场。 辛毗心中长舒了口气,暗道曹真反应还不算太慢,他要是真想不出来这一点,这计划还真就没法往下实行了。 想法归想法,但辛毗脸上的表情却好似依旧不明所以。 “报信是什么意思?还望子丹将军能够详细讲解之!” 曹真轻一咳嗽,然后似慢实紧的道:“辛先生虽然已是答应效忠我义父,但对他老人家却是还不太了解,我义父虽然雄才大略,号称不世枭雄,但是平日里或多或少的会有一些多疑,如今邺城虽然已是被攻下,但以我义父之心性,却未必能够实信,若真是等得到了确切消息,只怕又会延误战机,需得有心腹之人奔走相告才是......‘ 辛毗闻言恍如,道:“原来如此,那阁下所说之心腹之人,指的,想必就是你自己吧。” 曹真闻言刚忙道:“在下舔为曹司空义子,想来在义父心中应该还是有些分量和信誉的!此时整个邺城之中,由我去说确实在合适不过!” 辛毗闻言摸着胡须,皱着眉头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突然对在场诸人道:“公等以为意下如何?” 诸将之中,有人起身道:“曹小将军此言甚是得理,若无司空大人火速行动,我等攻下邺城亦是无用,还是请他火速赶往黎阳军营,为曹司空通风报信,才是上善之策!” 辛毗仔细的思虑了一会,点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便依曹小将军所言,今夜我便派遣一支兵马护送将军火速出城,还请将军速速赶回黎阳,通知司空大人,请其仔细注意邺城方面的动向才是!” “辛先生放心,曹真必然不会辱没使命!”听了辛毗松口,曹真心中的一块石头方才终于落下,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离开邺城这个鬼地方了! *************************** 当夜,曹真便在郭图的陪同下,率领一支兵马火速的奔离了邺城,向着南面的黎阳进发。 在离开邺城的一路上,曹真所过之处,但见邺城各处已是尽皆竖起了曹军旗号,各处兵马亦是皆以河南军为自居,却是彻彻底底的归附曹氏。 曹真心下随即安心,在郭图的引领下,率领着兵马火速向南而去。 邺城的“曹”字旗头之下,袁熙在辛毗的陪同下看着渐渐远去的曹真,双目中蹦出了点点璀璨的火花。 “辛毗,你干的不错!”袁熙转头鼓励着辛毗道:“曹真没有起疑吧?” 辛毗闻言急忙点头道:“主公放心,一切都没有任何的问题!曹真从监狱出来时,虽是白天,路上人多,容易露出破绽,但为保护其目,故而一直以裹布包扎着双目,丝毫不曾露出破绽,如今他夜晚出行,城中已是起了宵禁令!路上无人,一切的假象皆以我军布置为真,晾他一区区年轻后辈,也看不出个子午卯酉。” 袁熙闻言笑笑,道:“干得不错,辛毗,你果然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以后,重用定你了!” 辛毗闻言满面笑容“主公,毗不敢居功。” “主公,曹真已是被我等骗走,那接下来,却是不知还有何布置?” 袁熙闻言微笑,道:“剩下的事,自有司马懿和沮授等人全权处置,你就不用过于操心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曹真和郭图引军从邺城奔走,一路无言,只是一个劲的往黎阳方面赶去,一路上悄声无息,只是作速行军,日行七十余里,奔跑效率颇为可观。 两日之后,二人引众赶至黎阳边界,正在喝水休息,却是得斥候来报,前方有一只兵马,正往邺城的方向赶去。 于是曹真、郭图等人连躲带藏,急赶慢赶,曹真在郭图的护持下终于返回了曹营,而郭图则是以邺城事务不稳,需得潜伏回去相助辛评而请辞,直留下曹真前往面见曹操。 而在见到这两名被擒拿的将领之后,曹操不由得有些愣了,急忙将二人相召入帐。 曹操与曹真父子相见,自然少不得一顿抱头痛哭,感慨回味,其后曹真断断续续的将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曹操,并请他作速攻打黎阳军营,以图大计。 曹操与曹真父子相见,感慨痛哭过之后,曹真便将自己在邺城的所见所闻,包括田丰被擒,辛家兄弟攻下了邺城,袁熙身死,邺城被四面各州县罩定,天机良机,不取难辞其咎等等的一套套的全都跟曹操似的倒筒子一般的叙述了一便,后又召来密探,让他尽述在黎阳大营观察袁军的异常动向云云。 待曹真说完,便见满帐中人或是低头沉思,或是仰天皱眉,特别是荀攸,程昱,董昭这几个谋士,在思索这件事的真伪和可操作性。 曹操也是满面的犹豫和猜度,虽然猜到辛评反叛袁熙是己方郭嘉制定的大计,且己方对这件事的成功希望报有重大的期冀,但当事实果然摆在眼前的时候,以曹操为首的诸位曹军智者的心里,反而开始不停的打鼓了。 黑色的身影在营寨内来回晃动了好几圈,却见曹操轻轻的敲打着桌案,满脸疑惑不定的言道:“辛评夺取邺城成功,袁熙回救邺城,子丹被放,......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冀州方面确实是有变故发生,但孤这个心里,为什么就是这么的感觉不妥帖呢......?” 话音落时,却见荀攸拱手道:“不瞒主公,今日清晨,荀某在营寨亦是收到了辛评送来的书信,个中内容俱进详实,与子丹小将军所言如出一撤,却是颇有几分可信的余地。”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亦有董昭在旁边出言应和道:“启禀主公,今日以来,黎阳袁买,沮授,张郃等人虽然依旧派兵前来交手攻营,频率逐渐加多,但声势显然已是大不如前,颇有几分虚张声势的模样,装装样子即撤,而后不多时再来,我怀疑黎阳大营现在已出变乱,沮授等人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而故意加剧前来叫阵的次数,欲求撤退却不得退路,只怕正是进退两难之时啊。” 曹操闻言点头,突然笑着言道:“话虽如此,怎奈孤心中疑虑依旧不能尽去,怎生奈何?” 这一回,回答曹操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头子程昱,但见这老硬汉硬狠狠的一揪胡须,冷笑着言道:“主公若心有忌惮,何不派兵出马攻打袁军黎阳大营,看其阵,观其营,一试究竟乎?” 曹操闻言点头,道了一声:“善!” **************** 黎阳城外,袁军大营。 此时此刻,所有的袁军在主帅袁买的指挥下,收拾包袱的收拾包袱,打拿行李的打拿行李,三军浩浩荡荡,大有收兵回返之意。 正巧司马懿从高柔的大营商讨军议回来,一见这个情形,不由得吓了一跳,急忙奔到帅帐求见袁买。 “属下司马懿,参见五公子!” 袁买忽闪着双眼,见了司马懿,闷声闷气的道:“原来是司马先生,你不在并州军营中辅佐表哥,怎么又跑回黎阳来了?” 司马懿闻言也不婉转,直言说道:“五公子,当初主公离营之时,咱们不是都商量好了么,若欲引曹操上钩,势必要摆足死战之势,以求死之局而得破败,引曹军上钩中伏,如今曹操还未来攻,你却令三军后撤,这不是摆明了违背主公离开时的军令,个中一旦有变,计划不能实行,岂不要出大事!?” 袁买闻言,长叹口气,道:“以求死之局而得破败引曹操上钩,虽然可行,却是伤敌一千自折八百的下计,我河北将士们的生命何等宝贵,且不能损失在这种事情上,我意,不如以撤退之姿,引曹操上钩!结果都是一样!” 司马懿跺着脚怒道:“五公子,你此言差异,虽然如今我等是假装邺城被破,主公中伏而毙,但如今我军中有诸多智者与曹操对垒,若是这般轻易的撤退,于兵法而言岂能不轻易受到伏击,曹操乃是何许人也?难道连这点弊端都看不出来!只怕到时,必然会误了大事!” 袁买闻言想了一想,接着深沉的点了点头,道:“司马先生,你说的确实是有些道理!” 司马懿闻言顿时心头一宽,但袁买下一句话差点没给他气的吐血。 “但是我不能听你的,请见谅!” 司马懿原地蹦起,气的离地三丈高,怒道:“我说的有道理,你还不听我的?那你到底想听谁的?啊!” 话音落时,却见一人哈哈大笑着从帐外走入帐内,对着司马懿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道:“他不听你的,很是正常!因为他要听老夫的!” 看见沮授走了进来一起来的还有贾诩和郭嘉,袁买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微笑。 “是你们?”司马懿诧然言道:“是你们给五公子出的这个馊主意?”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郭嘉眉毛一竖,也不恼,淡淡说道:“好胆!小小年纪,也敢再此大放阙词,沮先生的谋划,你也敢说是馊主意!” 看着有些不解的司马懿,沮授豪爽朗一笑,道:“放心吧!原先的那招以求死之局而得破败虽然不错,但我们的这招欲擒故纵之法也是颇有奏效,你这晚辈后生且稍待,看我等破敌!” 司马懿:“...........” **************** 一日后,曹军的帅帐之中,奔入了一个斥候。 “什么?”主位上的曹操在听完斥候的汇报后,双目中顿时阴寒点点,几乎能冻撤人的骨肉心扉:“你说黎阳大营的袁军拔寨起营而撤了.....撤了十里?” 斥候闻言忙点头道:“回主公,正是如此!”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主公,如此大事,小人纵然吃了十个胆子,也不敢拿这事调笑于主公您啊!” 曹操的右边,独目苍狼,大将夏侯惇顿时哈哈大笑,谏言道:“孟德,定是邺城破败,黎阳大营军心不稳,袁军士气不振,袁买小子碌碌之辈扶不上台面,故而撤退,咱们此时不赶,更待何时?” 曹操想了一想,摇头道:“不然,袁买虽不足虑,但沮授、贾诩、郭嘉等人皆乃天下智者,张颌、高览俱是名将之姿,更兼袁熙军中还有司马懿,张辽等人压阵,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岂会行此突然撤退的不智之事?” 荀攸站起身来,冲着曹操一拱手,道:“主公此言甚善,咱们且慢慢待之。” 又过了一日,斥候又来回报。 “启禀司空,袁军昨日又后撤了十五里,再安一营寨。” 夏侯惇听了急忙谏言:“孟德,袁军又撤了,咱们若是在再等,恐失良机啊!” 却见曹操满面冷笑,道:“慌什么,一日只撤十五里,摆明了是在引诱咱们,区区小计焉能瞒我......不追!” 一旁的典韦憨声憨气的道:“对!跟他耍耍!” 又过了一日,斥候又来禀报了。 “袁军今天撤了几里?”曹操的脸色不善,敲打着桌面寒声相询。 斥候闻言一愣,忙道:“司空大人如何能猜到袁军今日是撤?” 曹操的精神顿时一阵,喜道:“难道袁军今天没撤?” “没有啊,撤了,撤了足足三十里!” 曹操的面色瞬时又跨了下来。 曹操身边,荀攸摸着光洁的下巴,仔细的思虑了良久,终于起身拱手谏言道:“主公,袁军一日撤比一日多,若是他们以此为疑兵之计,果真是撤回了冀州,夺回邺城,只怕辛评,辛毗二兄弟的苦工尽皆白费,我等也失去了一个天赐的战机,主公不可不查。” 曹操的脸色阴沉,道:“可若这是袁军的计策,又该如何?我等如此去追,岂非自投罗网?” 荀攸身边,程昱起身道:“此事,主公可连夜选精兵快骑,打着您的旗号去袭扰袁军,但切忌不可深入,乘着夜色,看看能不能引出袁军的伏兵,若果有伏兵,则命轻骑速撤,若无伏兵,则主公引大队兵马而击之,岂不妙哉?” 曹操闻言点头:“仲德之言.....甚善!” 于是乎,在夏侯惇的热烈要求下,曹操派出一支兵马由他率领,火速向着袁军后方推进,而曹军其余部众则是整装待发,陈列于大营之内,只等着消息传将回来,便即相攻。 夏侯惇的办事效率确实颇为速度,不在黎阳之战死去的急先锋夏侯渊之下,很快,他派回的斥候就带回了一条重要的讯息。 袁军果然有伏兵! 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曹操不由欣慰的大笑。 “哈哈哈,诸位,怎么样?孤就说么,沮授等人皆乃是当世智者,贾诩、郭嘉俱是乱世厚黑,哪里会轻易做出这等不堪之事?看吧?果然有伏兵.....元让将军怎么样,有没有让袁军的伏兵击伤,其麾下兵马损失几何?” “回禀司空,元让将军未曾受伤,其手下兵马也不曾被伤到一兵一卒,前夜袁军的伏兵虽然是漫山遍野的杀出,声势颇隆,但速度奇慢,夏侯惇将军火速撤离,直把袁军拉出八百里,河北的士卒根本就追赶不上.......” 话音落时,便见曹操突然伸手,一把抓住那士卒的脖领子,怒声言道:“你此言是真是假?” 士卒闻言吓了一跳,急忙点头应承道:“当....当然是真的!” 曹操身后,却听荀攸苦笑一声,慨然的叹了口气,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袁军中果有能人,司空,看来袁军这回是真的撤了。” 197 欲擒故纵,虚虚实实,声东击西,黎阳之争融合了沮授、贾诩、郭嘉几大智者的心血与精力,你算计我,我鼓动你,来来往往,你争我夺,最终走向了这个最终的局面。 在得知夏侯惇追击袁军,引出了伏兵却没有遭到攻击,曹操以及诸位谋士终于达成了袁军是果然撤退了的共识,曹操果断的下达了前往追击的指令,十万曹军前仆后继,蜂拥的向着袁军的后方追击而去。 成锆岭,地势不算是很陡峭,也不算是易守难攻,虽然以岭为名,但山岭低矮,间距较大,平坦广博,中间的路段反倒是可以用平原来称呼却是更准确一些。 然就是这样不利于攻击的路段,袁军各部却是尽皆埋伏于此,准备狙击攻杀而上,即将于自己交战的曹军。 山岭之上,黎阳袁军的主力已是和从邺城赶来的袁熙会和,袁军所有的文职高级挂职称人员亦尽皆坐守于此,包括老板袁熙,五公子袁买,沮授,贾诩、郭嘉、司马懿等人。 淳于琼左瞅右瞅,来回扫视了好久,突然将双手一掐腰,放声抱怨道:“怎么整的,这么平坦的道路,前不着林后不毗谷,怎么适合埋伏敌军么?这跟与曹军正面冲突有什么区别?这哪个笨蛋设计的路线!真他娘的笨!” 却见郭嘉,司马懿等人一起同情的看了淳于琼一眼,然后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齐刷刷的抬起手来一起指了指逄纪右方,一脸灰暗铁青的袁熙。 袁熙满面阴沉,狠狠的窊了淳于琼这憨货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是我这个笨蛋设计的路线,真是让淳于将军失望了。” 淳于琼闻言浑身一抖,嘿嘿的冲着袁熙干笑。 “要不,你设计一个怎么样?”袁熙满面微笑,但微笑中明显的有着几分淡淡的冷厉。虽然淳于琼是从龙之臣,但是现在可不是夺嫡之时。 淳于琼尴尬的直笑:“不用了,主公本领了得,设计出来的路线一定是深谋远虑,无人可解的,属下才疏浅薄,我这点本事就不在您面前东施效颦了。” 袁熙收敛笑容,狠狠的白了淳于琼一眼,话锋一转道:“知道我深谋远虑,那以后就别跟我起幺蛾子,消停儿点行不,一天天都不够跟你们累心的........是这样,我之所以选这种不利于埋伏的地点儿埋伏,是因为曹军的智者实在太多,而曹操本人亦是天下第一枭雄!地势太险峻的地方,他肯定是不会中计的,所以说,咱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在这种地势相对平坦的地方埋伏他,令其中计的机会才会相对的大一些。” 郭嘉慨然而叹,道:“是啊,对于曹操这种人,想要让他跟随咱们的计策步调,在某些方面就一定要作出一些牺牲,不然不足以引诱他上钩。” 袁熙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沮授仰头看天,估摸了一下时辰,道:“这个时候还没有来,莫不是曹操真的不追了?” 东方的太阳渐渐的升至了头稍的顶端,可是南面的斥候依旧是没有任何动向。 难道连环计的布置真的全都白费了,沮授心中不甘心! “报~!” 众人正心焦之间,终于见到了一骑斥候飞马而回,对着山坡上的袁熙拱手禀报。 “启禀主公。南面沙尘升天,曹军兵马已至!其间主要名将旗帜俱全,可以看出是曹军的主力!” 众人闻言,顿时心头一震,却见袁熙转头对身边的传令兵高声道:“传令三军,全体戒备,准备迎战曹军!” “诺!” ***************** 此时的曹军亦是行驶的飞快,现在在他们的眼中,只有争风夺秒的加快脚步,拼了命的追上从黎阳撤走得袁军,才有可能打开僵局,一举奠定收复河北的基础。 一想到河北这块大肥肉,曹操的眼中就不由得迸出点点的光滑。 久,实在是太久了!打从他起兵开始,扫黄巾,讨董卓,降吕布,除李傕,定袁术,破刘备,时至今日他终于能够进军河北,而且也有了胜利的希望! 天下虽大,但祸患莫大于河北,只要能平定河北,一统北地,凉那刘表刘备,孙坚刘璋之辈又何足挂齿?天下之大,再也无人能阻挡的了他曹操的脚步! 所以说,欲定天下,必须先平河北! “主公,前往有一山谷,会不会有袁军的伏兵!”亲将曹纯的声音将曹操从神游天外之中拉了出来,举目望去,却见前方虽然有一山谷,不过两端低矮,中间宽大平坦,毫无立缀伏击之。 想了一会,却见曹操摇摇头道:“以此地为伏击之所,全无优势可言,况且袁军着急赶回邺城,士气不高,心神俱乱,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曹纯闻言会意,随即转头对着身边的曹军大声呼和道:“将士们,加把劲,冲过这段山谷,剿灭袁军,夺下邺城,平定河北,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曹军闻言得令,士气恢弘的向着山谷之内冲锋而去。 “咚咚咚咚——!” 一阵响亮的鼓点声在山谷之内乒乓作响,但令曹军诸将心头猛然一惊,抬头望去,却见平坦的山谷平原之中,以赵云的骁骑营,张颌的大戟士,许褚的近卫营为主脑的兵马,好整以暇的出现在了曹军的视线当中,这支兵马的正中央,一个偌大“袁”字锦旗正随风飘舞,气势恢宏,仿佛正在映射着他们强大的战意。 紧赶慢赶的所有曹军,在见到这种清醒时,心头猛然一沉,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了他们的心头。 曹操愣了愣神,接着看了看前面好整以暇的袁军,和他们当中那杆标志着袁尚官位署名的大纛旗,嘴角突然的升起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呵,这个竖子,居然还真的给孤设套了。不错,不错,真有一手!” 夏侯惇双眼一咪,咬着牙齿冲着曹操道:“司空,袁军早有布置,退也不退!?” “退什么?给孤打!狠狠地打!不管他们设下什么计谋,孤已决定,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击溃袁军主力,拿下邺城!” “诺!” “呜呜呜!” 正说话间,两旁的山坡之上乍然响起了牛角之声,却有数道由袁军组成的黑色巨浪,夹杂着惊天动地的威势,向着曹军冲杀而来。 曹操的此次北伐之战的终曲,终于在这成锆岭拉响了最终的闭幕之曲! 马蹄轰鸣,旌旗招展,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一瞬间就乌云蔽日,仿佛天地为要为这场即将展开的大战而悚然动容,大地之上,双方浓烈得化不开的恩怨杀机开始肆意蔓延,浓烈的仿佛在空气之战也清晰可闻。 曹军也毫不退让,以虎豹骑和虎卫军两大究极兵种为前驱,所有的曹军将士在各部将领的带动下分为数队,向着从四面八方冲向自己的袁军迎战而上,他们胯下的战马跑时不断的吐出浓烈的白气,与之衬托的每个人的眼中布满了的那浓浓血丝。 “轰!” 袁曹两军如同逆流而合的两道滔天巨浪,恶狠狠的冲撞在了一起,崩发出一串耀眼的青色火花。 “杀~~!” 伴随着浓烈的喊杀声,双方的刀枪兵器叮叮咚咚的交织在了一起,只是一个瞬间的照面便已有数十人被开膛破肚,鲜血直流。 兵对兵,将对将,一场标志着天下两大势力的倾斜的交汇战,在一条条的计谋之后,终于演化成了真刀实枪的会战,孜然肆虐在这血雨腥风的战场之上。战斗越杀越烈,方圆一里之内,已是根本看不清青青的草地和黄黄的土壤,入目所及的,只有那被鲜血染红的土地和残肢断臂,到处都是一片赤光,如同地狱血汤一般的血腥气,在拼杀的战场上愈来愈浓烈,闻之欲呕,见之惊心。 两军二十万人的庞大战役,一旦发动,就绝不是那么容易停止的。 战场上你死我活的残酷选择,以及充斥四周的血腥之气,无一不在刺激着双方战士的五感与心性,它们诱发了这些将领兵士们潜藏在心底的嗜血和疯狂,仿佛一个可以将人打穿越的棒子,一棒子把他们削成了石器时代的那些不要命的原始疯子,双方兵士拼命的挥舞着刀器,子哇怪叫的狠戾冲锋,像两柄针锋相对的兵刃,一次又一次的互相碰撞下,除了那耀眼夺目的火花,还留下了一个个残缺不全的豁口。 袁曹双方战场上的伤亡人数正在飞速的增加,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眨眼间就消逝殆尽,这就是乱世,这就是战争,它是人类历史上最为光辉伟大的篇章,亦是人类历史上最令人作呕的败笔。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所对应的人,不光是曹操,也有现在的袁熙。 成锆岭中,曹操指挥全部的兵马在这里与袁军交手抗衡,双方奋力厮杀,只打的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战场各地,到处都挥洒着令人作呕的鲜血,四方之土,到处都充斥着足以粉碎人身的杀声与怒容. 虽然袁军此番所埋伏的地形并没有占有多大的优势,但他们毕竟是主动方,而且是以有心算无心,而曹军连夜追击,无论是身体和精神都已是到达了一个极限,而且在乍然见到了袁军的埋伏之后,这心中难免会有一些犹豫和慌张,而袁军以守对攻,整装待命,在士气方面上面无疑会占据一定的优势的. 刚开始,曹军凭借一时之勇力,尚能与早已安排布置妥当,整装待命的袁军拼他个相亭抗礼,打他个铁骨铮铮,只是时间一长,这方面的劣势就开始逐渐的显露了出来.迎击袁军的各部曹军开始呈现了节节败退之局,若不是曹军本身乃是天下精锐,又拥有一众优秀的将官坐镇指挥,只怕单凭这些劣势,就已经被袁军干掉了. 可绕是如此,此刻的袁军士卒也已经是损失惨重,不但兵马死伤无数,就连各部主将,碑将,偏将,下降战死沙场的也有数百有余,其中,就连坐镇黎阳多年的上将蒋义渠也被曹军帅将夏侯惇一枪刺死,一命呜呼,端的是令人惋惜之极. 就在这种僵持不下的局面当中,在袁熙的方面也发生了一件小小的插曲. 曹军大将夏侯惇在左右冲杀之间,突然仰头看到了远处山坡上,率众毅力在山间的袁熙,虽然他不曾与袁熙面对面的见过,但夏侯惇走南闯北,也算见过了颇多世面,单冲袁熙的仪态与相貌,身着的铠甲与服式方面,他就可以确定对方的身份. 这小子,一定是敌军的主帅无疑,妥妥的! 一看到敌军的主帅袁熙,夏侯惇这心里就蹭蹭的往外冒火,这个混帐东西,不但屡次与我曹军作对,让主公一统北方的宏伟战略不能够实现,还他娘的把我自己兄弟夏侯渊杀了!这新仇加旧恨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想到这里,夏侯惇再也忍耐不住,将手中的战枪一挥,冲着跟随在他身后的本部兵马喝道:“弟兄们,给我上!踏平山头,剿灭袁熙!说什么也得给老子把这口气出了!” “杀~~!” 随着夏侯惇的招呼,其本部兵马皆如虎狼之徒一般,蜂拥着向着山上的袁熙冲杀而去。 此时的袁熙并没有注意到夏侯惇,他只是紧张的注视着山谷间的平原处,那些拼杀的最激烈的各大场的动静,他身边的亲卫谋士们也一样,直到夏侯惇的兵马都打到山脚下了,才有眼尖的司马懿好心好意的提醒袁熙山下的形势。 袁熙低头一看,却见曹军的一支兵马,如同一群捕觅到了肥肉的狼,冲破艰难险阻的向着自己的这个方向杀来,而且再细细望去,领头的那员大将,满面通红,双目中迸发着仇恨的火花,拼杀中偶尔抬头看来,和袁熙对上了眼,顿时就让袁熙浑身哆嗦,一股冰寒之意涌上心头,几乎能让他浑身麻痹。 东西魏之战时,贺拔胜追杀高欢时,也是如此吧。 诧然的指了指山下杀的直撒欢的夏侯惇,袁熙颤颤巍巍的转头问身后的谋士队伍群众:“此乃何人也?” 司马懿早已是看到了夏侯惇的旗帜字号,此刻听了袁熙的话,顿时闻弦而知雅意,优雅的笑着回答袁熙的话道。 “回主公话,山下的那是夏侯渊的兄弟夏侯惇是也。” 袁熙闻言顿时愣了,他身后的一众谋士团闻言也都楞了。 许久之后……. 袁熙狠狠地剜了司马懿一眼,随即打马上前,来头山坡口,看着山下奋力冲杀的夏侯惇,思谋良久,终于拱了拱手高声冲着夏侯惇喊了一声。 “元让世叔!” 正在山下厮杀正酣的夏侯惇闻言,差点没一个跄踉从马背上摔倒在地上,堪堪的用战枪支撑住了身体,夏侯惇抚了抚头上的樱盔,抬眼看了山上的袁熙一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无耻狂徒!给我闭嘴!你叫谁世叔呢?” 袁熙笑着挥了挥手,道:“叔即如父,子脩的叔父就好比是我的叔父,你对子脩那么好,我叫你一声叔父也不算吃亏。” 夏侯惇闻言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牙齿咬得嘎巴嘎巴直响,恨不得立时冲上去平吞了袁熙。 接着夏侯惇就犹如一头暴怒的雄狮,仰天发出一阵高亢的怒嚎,他手舞战枪,张牙舞爪的向着袁熙猛冲而来,任凭一路上多少袁军冲来阻拦,都被他用战枪扫到了一边,其手下几三合之将,霎时勇猛无敌。 山头之上,袁熙重重的一拍马鞭,转头对着身后的众人吹嘘道:“看着没有!看看我叔父大人真是神威天将军也!” 司马懿不由一同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夏侯惇左右屠杀,眼看就要冲上袁熙所在的高地,突见袁熙身后,一众弓弩手猛然站起身来,各个手持宝雕弓,一个个眼神犀利,望向夏侯惇的目光各个充满了深深的战意。 “放箭!” “刷刷刷——!” 随着高声的命令下达,却见袁熙身边弓弩手中的箭支如同漫天的霜雪,向着夏侯惇一众飞射而去,随着一阵阵的惨叫声,瞬时就将夏侯惇身边的一众护卫士卒给射倒了一大片。 夏侯惇挥舞着手中的战枪,当掉了一波又一波的箭雨,怎奈对面的飞箭之量实在太大,挡掉了一波,后面还有无穷无尽的箭射杀机,所谓百密一疏,终究还是有一支利箭射在了夏侯惇的肩膀之上。 夏侯惇一声嘶吼,吃痛的从马背上栽倒下来,身边的袁军士卒急忙赶来射杀,却被他的副将引兵杀退,可是漫天的箭雨却将他的副将射成了筛子,而他本人则是乘着这短暂的空隙,被一众曹军士卒抢救了出来。 夏侯惇被士卒架着一边往回跑,一边还不忘回头高声怒骂。 “姓袁的小子!总有一天,本将要把你碎尸万段,拿到我兄弟的坟前去火烧祭拜!你….你就给我等着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叔父大人慢走,小侄不送!” “噗——” 夏侯惇转头吐出一口鲜血,当场昏迷过去。 **************** 不说夏侯惇和袁熙结下了梁子,恩怨难明,战场之上,曹军虎豹骑大战许褚的近卫营和赵云的骁骑营,两方的阵营当中,属这三种骑兵杀的最是凶狠,斗的最是惨烈。 近卫营、骁骑营和虎豹骑,这几支部队都是精英中精英,强干中的强干,这些兵马都是双方培训多时才苦练出来的兵马,杀一个就少一个,除一双就少一双,且本就数量不多,想必在这次大战之后,回返去清点人数的时候,曹操和袁熙必然就会肉疼的紧了。 虎豹骑的统领曹纯此刻正指挥着兵马与赵云的骁骑营和许褚的近卫营拼杀对抗,没有吕布的虎豹骑战力确实第一个档次,可惜吕布暂时被曹操雪藏了。 这时曹纯却是没有发现,在不远的地方,一团白色的身影已是如狼一般的盯上了他! 张辽的双眸放着骇人的精光,他策马迂回,一点一点的向着曹纯的侧面靠近,他意图一击必杀,一举击溃这个虎豹骑的中枢阵眼,只要能杀了曹纯,先登营就能将伤亡减少到最低。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 估算着自己与曹纯之间的距离,猛然一夹胯下的马腹,正要冲杀出去的时候,却见斜刺里一把眉尖刀横刺出来,向着他的右首脸颊处飞快横扫,气势如虹却毫无杀气,很显然,对方只是抱着要让张辽撤退的心态,就是并没有下杀手的意思。 张辽无奈,只得停住马脚,下意识的回刀一挡。 但听“叮!”的一声,便见两支兵器一交而开,接着便见一道黑影快速冲上,挡住了张辽的去路。 看清了阻拦自己好事的是谁,张辽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是你!” 198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话说张辽意欲偷袭曹纯,以求能够在不经意间将其毙命,以求在损失最小的情况下击退虎豹骑,不想对方却是有人早就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须弥之间便破解了他的意图,匹马而出,一招就将张辽封锁于战圈之外,令他的计划功亏一篑,不能得逞。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曹军大将高顺,原来曹操忌惮新立功的吕布所以此战借调了高顺,亦是张辽并州就认识的老相识。 是别人也就是算了,偏偏是这位丁原老主公帐下同僚出手阻拦了自己的意图,张辽的心中顿死涌起了一阵滔天的怒火! 从某种客观原因上来讲,张辽对于吕布、高顺之恨意甚至远远超过了对于曹操的恨。 于是乎,张辽胸中的火焰开始被徐徐的点燃了。 “无耻小人,还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出现?还不给我闪开!”张辽将镰钩刀一抬,遥遥的点着高顺怒声呵斥。 高顺的脸上瞬时间闪出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愧色,但他终非常人,在稳定了一下心神之后,依旧表现出了令人惊诧的沉稳态度。 “文远,别犯傻了,曹纯武艺虽弱但虎豹骑战力强大,纵然是偷袭,你也杀不死他,只能陷自己于囫囵之地!”高顺仿佛是没有听见张辽质问,只是苦口婆心的出言劝阻。 张辽双目喷火,恼声怒道:“你挡了我的好事,还敢在这里装好人?当我袁军都是吃素的么?我今日就代替丁并州收了你这叛逆!” 说罢,张辽驳马而上,挥舞着镰钩刀与高顺战在一处,一时间你来我往,战的难分难解。 高顺舞刀防守,却是差点被吕玲绮所乘,数个回合内才有搬回了平局,苦声长叹一声,摇头道:“我若想杀你,刚才就在你偷袭曹纯的那一霎那,我的陷阵营就可以把你的先登包围了,又何必此刻与你正面相搏,空得耗费了许多力气。” 张辽听了这句话,却是一愣。 虽然对高顺背主降董的举动而不耻,但张辽几乎是从小跟着高顺过命的交情,深知高顺此人之能,以他的本事,在刚才他专注想要偷袭曹纯的时候,想要将自己一击毙命,并非是不可能的事,可偏偏他刚才只是意在逼退自己,出手间却没有这么做。 想到这里,张辽的心顿时有些犹疑了。 二人又交手了十五六个回合,却见张辽将兵器和马匹一收,跳出圈外,而高顺亦不紧迫,只是静静的驻马而立在张辽的身前。 张辽双目微眯,道:“那你当年为何要随吕布投降董卓?” 高顺的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却仍旧口硬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功名尚且未立,岂能死乎?” 张辽点了点头,道:“好,我信你的话,你想立功名,可以!我给你指条明路,你随我去投奔袁熙,此人乃是天下雄主,又是曹操的死敌,你投身在他的麾下,一则可以为原主报仇,二则可以征讨天下,一展胸中才华,两全其美,如何?” 高顺却是果断坚决地摇了摇头,笑道:“文远这话,未免也太看不起我高顺了,我虽非大忠大义之将,却也是有底线之人,决非朝秦暮楚之辈!今天投曹,明天叛曹,世人改当如何看我?此事请恕我断然不能为之,还望文远见谅!” 张辽闻言,双目顿时变得冰寒刺骨,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宰了你!以除后患!” 高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如此,便请文远自便…….” 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一支利箭隔空而来,几乎是毫无预兆的,“噗嗤”一声射在了张辽右面的胸口之上,却见张辽脑袋一晕,险些栽倒下马。 张辽吃痛的叫了一声,愤恨的看了一眼满面讶然的高顺,用尽全身力气调转马头,快速的向着己方的保护阵安全圈跑去。 不远处的地方,曹纯收了长弓,换上战刀,嘿然狞笑着舔了舔自己的刀口,双腿一夹,便引众向着张辽逃走的方向飞杀而去。 “站住!”一声厉喝打断了曹纯的思维,却见高顺一脸寒霜的驾马来到他的跟前,双目喷火,将刀向着他的面前一插,口气清冷却又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缓缓言道。 “不、许、过、去——!” “什么玩意?”曹纯闻言顿时愣了,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了高顺几眼,怒道:“高顺,你有病吧?那员将军乃是袁熙心腹,统领袁军的先登营,很是棘手,不杀必是后患,赶紧给我让开!” 高顺定定的看着曹纯,似是犹豫了一下,但仍旧坚定不移地开口言道:“你杀谁都行,就是不能杀他!” “嘿!”曹纯闻言顿时怒了:“你瞅我这暴脾气,给你三份薄面,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连我的去路也敢阻拦!老子爱杀谁杀谁,再不滚蛋,老子连你也宰了!” “那你就是试试。”高顺语气平淡,但手中的战刀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是举过了胸口。 曹纯酣畅淋漓地仰头大笑三声,口中的语气逐渐霜寒:“行,真行,你有种啊,有——种你个鸟啊!” 话音方落,便见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飞身而上,向着对方猛地冲杀过去,顿时曹军两员大将居然内讧,自相残杀,却是令在场地曹兵都看傻了眼,不明所以,浑然不知道该上去帮谁。 “………………….” 随着赵云的骁骑营和许褚的近卫营杀回来,一场大战整整持续了近乎两个时辰,双方无论是在将领方面还是兵马方面,都是死伤无数,血流成河,几都可谓之曰元气大伤。 随着时间的推移,曹军的高层们开始忍耐不住了。 “主公,形势不利于我军,还是…….退兵吧。”以曹军的荀攸为首,程昱,董昭等人纷纷上前谏言,请求曹操速撤。 曹操的目光在宛如血海地狱的战场上停留了良久,终于无奈的开口言道:“要撤退么?呵呵,难道说,我军此次的北伐,就要因为这么一场战斗就无疾而终?不甘心,不甘心!孤实在是不甘呢……老天既然是让我胜了袁绍,为何在他的身后,给你留下了这么强大的一个人儿子,莫非当真是天意而不绝袁?……….能胜其父而不能胜其子,这是何其悲哀的一件事情——何其悲也!袁本初死得瞑目也。” 朱温北伐李存勖时也是同感吧。 曹操身后,董昭默默然地出言而道:“启禀司空,天意不天意的,我不太清楚,我只是知道,兖州中原乃属四战之地,不光是河北袁氏,尚有刘表刘备威逼许昌,东吴孙坚坐着六郡虎视徐郡,且如今关中之地因为前翻的一场大战也不算太平,袁熙的兵马折尽了只需防守我们就是,可我们的兵马打没了又将如何防守四方?况且………….” 董昭抬头看了前方的战场一眼,慢悠悠地道:“况且前方的战事目前还是不利于我军的情况,司空觉得自己耗得起么?” 曹操此刻,恨不能抬手用拳头一拳堵住董昭的嘴,偏偏他说的都是事关利害的妙论,他纵然是不想听也得继续听。毕竟,人是不能欺骗自己的,或者说普通老百姓可以自欺欺人,但身在主位上的强者,若也是得过且过,不为未来考虑,那等待他的,就只有毙命和死亡一条途径。 “撤军!”在思谋了良久之后,曹操果断的下达了这个让自己痛不欲生的命令。 一声断喝,号令所有的曹兵赶紧鸣金,已经杀得眼红的曹军在听到金声后却没有立即后撤,那样只会形成一泻千里的形势,再没有和袁军多做纠缠,曹军开始徐徐后撤。 看到搏杀到这种情况,曹兵依旧是保持进退有度,纪律严明的样子,袁熙不禁摇头叹息。 虽然损失惨重,但这一仗,毕竟算是打赢了。然而此战折了将军蒋义渠,大将张辽也负伤被张机救治。但从政治层面则是战略态势的翻转。 曹军撤了,袁军赢了,可实际上也是元气大伤,各部兵马死伤众多不计,就连昔日袁绍给袁熙留下的河北中层将领,也因这一战几乎折损了将近一半,双方都是精疲力竭,想要继续追击也是不太可能地,袁熙亦是在没有心思继续组织像样的攻击去追击,他只是下令恪守恪守其地,收拢兵马,清点伤员,打扫战场。 黎阳正南方,曹军帅帐。 “伤亡情况怎么样了?清点的如何?”曹操半瞌着双目,轻轻的敲打着桌案问道。 曹操下方,奉命清点伤亡辎重的程昱,闻言将一份详细的清单呈递到了曹操的桌案之上,曹操轻轻的用手拨拉了一下,一目十行的在上面看了一圈,低声道:“损失…..有这么大?” 程昱长叹口气,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曹操左面,夏侯惇迈步而出,拱手谏言道:“主公勿要忧虑,我军损失惨重,袁熙那里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咱们还有再战之能,死战到底的话,鹿死谁手,尚还犹未可知也。” 曹操长叹口气,低声道:“继续硬战下去的话,孤有信心能够打赢袁熙,不过,目前的我们却是耗不起的,中原四战之地,处处都有威胁,我纵能打赢袁熙,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因兵力不足而为他人所乘,实不可取,当务之急,还是暂且撤军,方为上善之策。” 夏侯惇闻言张了张口,却见曹操抬手挡住了他的话头,话题一转,将事情引向了别处。 “这次战役,听说元让你受伤了?”曹操的面色古井不波,淡然地问道。 夏侯惇闻言,面色一红,点头道:“是!” “你伤的怎么样?重不重?”曹操继续开口询问。 “有劳主公惦念,我虽然中箭,但不过是腋嘎之所,并无大碍。”夏侯惇急忙拱手回应。 “哦…….”曹操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听说元让你是在攻打袁熙的时候被箭射伤的?” “是!” “袁熙乃是敌军主帅,身边定有护众,岂能轻易中招,元让此举未免轻乎。” 夏侯惇拱手言道:“我也只是想为了主公分忧而已。” 曹操轻轻地点了点头,忽然又道:“孤听有人禀奏报说,战场之上,袁熙好像还管元让叫什么叔父?” 夏侯惇闻言一哆嗦,急忙道:“主公,您想哪里去了!那分明是袁家小子的激将之计,主公切切不可怀疑我啊。” “想哪去了。”曹操摇了摇头道:“孤只是关心一下元让而已,元让乃是孤之股肱,从患难时起事,对孤之忠心,天地可鉴,孤岂能疑你…….元让你且宽心就是了。” “多谢主公!” 曹操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颇有些冷厉的问道:“高顺怎么样了?可是冷静了一些了?” 夏侯惇精神一震,忙道:“高顺打伤了子和,现已被典韦,于禁二人捉拿囚禁,主公,对于他该当如何处置,还望主公明示?” 曹操闭着眼睛想了一会,突然道:“把他领过来,孤要亲自问他!” 曹操脸色阴沉的坐在帅帐之内,谁也搞不清楚他现在的心里想得是什么,也弄不清楚他对高顺目前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态度? 凭心而论,高顺是个人才,无论是武艺,统帅能力,排兵布阵,高顺在整个曹营之内都可算是个中的顶尖高手,综合来看,在整个曹营当中,也只有曹仁,于禁等寥寥数人能与其相提并论,这一点不论是曹操还是其帐下的诸位谋士,都是相当地清楚的。 但是,现在的高顺毕竟投身在曹操麾下尚且不足两载,虽也是战功赫赫,但却并不能完全算得上是曹操的心腹,而且还是吕布部将,特别是每当一想起当初高顺投身在自己麾下时所提的那几个要求,曹操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隔应感觉。 特别是最近几年,袁军又突然冒出了一个高顺旧识,虽然知道并不会影响到高顺对曹军的忠心,但曹操的心里却又总是放心不下,每每思之,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犹疑之感。 这就是枭雄的多疑本性啊! 就这样,在反反复复的思虑之中,曹操的思绪千回百转,踌躇不定,直到高顺身上被捆着绳子,被一群虎卫军半送半押解的带到了曹操的帅帐之中。 “末将高顺,拜见主公!末将身负重绑缚,不能全将礼,还望主公恕罪!” 曹操看了看在他面前低着头,一声不吭的高顺一眼,挥挥手命他身后的虎卫军退下,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漫步走到张辽的身边,仔细的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突然开口言道。 “高顺,你脸色苍白……..瘦了,是不是最近睡的不好啊?” 高顺闻言,不卑不亢,只是恭敬地回答道:“回主公话,末将最近却有心事,扰得自己思绪不宁,夜不能寐,身思疲惫,颇感劳累,还望主公见谅!” 曹操轻轻地“嗯”了一声,仔细地打量了高顺几眼,道:“孤亦是知道你的难处,想必你心中所思的心事,便是那张辽把?” 高顺闻言丝毫没有慌张,只是坦荡荡地回声言道:“主公英明,末将日夜所思之事,确是在此!” 曹操背负着手,在帐中来回漫步,恍如不经意地说道:“听说那张辽与你有过命交情?” 高顺点头言道:“主公所言,然也。” 高顺将头深深的低下,朗声又说道:“末将知罪,愿凭主公处置!” 曹操闻言一愣,目视了高顺好半晌,方才疑惑的开口言道:“怎么?你一点都不辩解么?” 高顺闻言面色不变,朗声言道:“末将在战场之上,临阵与自家将领敌对厮杀,按军法例,该当斩首示众,有什么值得辩解的。” 曹操闻言,双目微咪道:“这么说来,你是后悔了?” 高顺呵呵一笑,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焉能有所悔,若是让末将从新选一次,末将依旧还是会这么做。” 曹操闻言愣了好半晌,面色在不知不觉间变了一下颜色,双眸亦是凶光暴闪。 但这变化却仅仅是一瞬间,并没有被低着头的高顺看见。 “哈哈哈哈~~~~!” 少时,却见曹操突然莫名其妙的仰天长笑,笑声中包含着深深的赞许与浓重的欣赏之意。 “高顺啊!”只见曹操笑着走到了高顺的身后,抬手刷刷刷几下替他解开了绳索,拍着他的肩膀道:“高顺啊,真乃义士也!让孤深感敬佩之!” 高顺闻言顿时一愣,诧然地看着曹操言道:“主公,您,不杀我了?”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摇头道:“高顺如此豪情忠义,若是杀了你,孤岂不是成了昏聩之人?你今日对张辽之所为,实在深令人敬佩之举!” 说到这里,却见曹操顿了一顿,道:“高顺,孤答应你,若是有一天,孤真的攻破了邺城,张辽,孤必不伤害,只是会使人送回许都,你看如何?” “主公!”高顺闻言不由得热泪盈眶,单膝跪倒在地,冲着曹操拱手拜言道:“臣高顺誓死报答主公之恩,今生今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曹操笑着抬手将高顺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笑道:“好啦,跟孤还用整这些虚事儿,有什么道歉的话,还是去跟子和说罢,孤是原谅了你,可毕竟被你打伤的人是他,有什么话,一会憋好了到他的帐篷内说去,说得好说得不好,孤可就管不了你了!” 高顺闻言哈哈一笑,道:“主公放心,曹纯将军那里,自有末将前去负荆请罪。” 曹操闻言点头笑了笑,道:“不论如何,这就得靠你高顺自己的本事了……对了,高顺啊,阵亡夏侯渊的膝下有一个侄子,叫做夏侯尚,字伯仁,如今已是应了孤之相召,入伍从军,现任军中偏司马,这孩子底子不错,是块当将领的好苗子,孤有意让他到你军中锻炼一下,跟你学学文韬武略,你好好帮孤提点一下他,如何?” 高顺闻言,急忙拱手道:“主公之命,末将敢不遵命!” 曹操笑着摆了摆手,笑道:“明白就好,好了,你也征战了一天累了,下去休息吧!别忘了去子和那里!” “诺!” 高顺说罢请辞,转身向着帅帐外面走去,刚走到帅帐门口,突听曹操喊住他道:“高顺!” 高顺闻言停住了脚步,转头问曹操道:“主公唤我?” “你当初跟吕布南北征战,大概有多少年啊?”曹操一脸和善的笑着问他道。 高顺闻言一愣,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的回答曹操:“回禀主公,末将随温侯,南北征战至今…..大概有十年有余吧。”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高顺下去。 高顺的脚方一踏出帐外,便见曹操的脸色瞬时变得阴沉。 “十年…..十年……还真是不久啊……来人,传夏侯尚到帐中见孤!”曹操猛然向着帐外传令道。 少时,却见一个年轻的小将走入帐中,向着曹操拱了拱,道:“主公,您唤我?” 曹操点了点头,冲着夏侯尚招了招手,道:“伯仁,你过来,孤有一件大事要吩咐于你!” 夏侯尚闻言愣了愣,傻傻的走到了曹操身前,附耳过去,却见曹操趴在他的耳朵边,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大通,却是天知地知,其二人知,其他无人知晓他们二人在说些什么。 夏侯尚闻言顿时冷汗直流,满脸变得煞白,不敢相信的看着曹操,道:“主公,这,这能行么?他…..他可是高顺啊?!” 曹操冷冷的注视着他,道:“有什么不行,孤授予你临机专断之权,你在他麾下,尽管肆意而行之…….若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的话,你将来还能有什么出息?” 夏侯尚:“……………” 199 邺城,大将军府 进了宅院,刚进内门,袁熙就看见,刘夫人在高月等人的搀扶下,朝着这边缓慢赶了过来。 “母亲。”许久不见,之前的雍容华贵的妇人,居然像是苍老了十岁,袁熙登时心里升起浓浓的感动。 “哎,吾儿,你终于回来啦。”刘夫人脸色堆着笑意,上前抚摸着袁熙的脸蛋,眼里满是慈祥。 “嗯,我回来了,母亲进来还好吧?” “好,只要你回来,一切都好。”刘夫人长舒一口气道:“你去黎阳的这些日子,你这些媳妇儿,可把你想坏了,整日都盼着你回来呢。” 袁熙愣了下,瞥了眼一边的高月,见她不住的给自己打着眼色,哪里还能不明白,当下笑道:“河南那边曹操内部好像自己有了问题,把军队全都撤了回去,不然我还是回不来呢,不过那那边虽然辛苦了点,但还是很安全的,母亲倒是不用担心。” 刘夫人也不说话,只是用手不住的在他的脸上来回的抚摸,这番亲情,袁熙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 被刘夫人好好的看了一会,袁熙才被放了出来,刘夫人最近精神似乎不太好,和袁熙见过之后,就神色疲惫的被丫鬟青儿搀扶进房间小休息了。 “夫君。”等高月把刘夫人搀扶进屋,刁秀儿一下跳进袁熙的怀抱,嘟囔道:“你怎么回事嚒,匆匆走,匆匆回的,把我们姐妹吓了一跳,以后可不许不声不响的就走人了。” 袁熙把刁秀儿抱在怀里,往里走去,温笑着说道:“行,以后保证不会在这样了,这次实在是太过于急切,来不及和你们告别,我不是和高将军说了,让他和你们说的嚒?” “嗯,应该跟无垢姐姐说了吧。”刁秀儿不知道这些事情,见袁熙归来,也不再想其它事情了,搂着他的脖子撒娇道:“好夫君,咱们什么时候回自己府啊,在这里无聊死了。” “等一会儿,咱们就回去。”袁熙在她的俏|脸上狠狠的亲了下,宠溺道。 送几女上马,让高月的贴身丫头绿珠,在马车下面带着府上的丫头,袁熙则骑着马,在前面带路。 慢悠悠的往回赶去,他这一行人数颇多,路上难免有人出来观看,袁熙也不在意,从黎阳那里出来,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心态也发生了不的变化。历史终于被自己扭转了,袁家天下不再是梦,这二十几年的提心吊胆终于可以暂时松一松了。 是夜, 袁熙这一次喝醉了,二十几年曹操带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终于翻盘了,所以大醉了一场。 嘴里打着酒嗝,袁熙只觉得浑身燥热,晃晃悠悠的往回走。,没几步地便来到了家门口。 门房看见袁熙满脸通红的大醉而归,赶紧上来搀扶住他,然后让人去叫夫人来。 “夫君。”远远的高月带着绿珠很几个丫鬟赶了过来。 “夫人啊。”袁熙挣脱开下人的搀扶,上前一把揽住高月的柳腰,在她脸上就亲了一口。 “满嘴酒气,臭死了。”高月皱着眉头嗔了一句。招呼一边的绿珠一起扶着,她道:“好好的,怎么又喝酒了,别以为这样我就不找你算账,把他先扶到浴|室。” 袁熙打了个哈哈,说道:“我去接你们之前就洗过了,还是不要了吧,弄点解酒汤就好,头有些胀的慌。” 高月想了想,伸着琼鼻在他的衣服上嗅了嗅,马上道:“不行,浑身都是酒味,今晚不洗干净不许进房。” 袁熙嘟囔道:“今晚应该去秀儿房间了吧,夫人?” 一边的小丫鬟们顿时哈哈大笑,高月脸色也胀的通红,在他的肋下狠狠的掐着道:“你还以为我想让你进房啊,不洗就不洗,看秀儿会不会让你进房。” 说着高月气呼呼的对着绿珠道:“把他送到秀儿夫人的房间,别管他了。” “别介啊。”袁熙一把抓|住高月,嬉笑道:“大晚上的,一.......” 高月直接堵住他的嘴巴,咬牙切齿道:“你再说话,我马上把你赶出去。” 说完不等袁熙说话,对着绿珠道:“还愣什么,赶紧扶去洗澡,臭死了。” 绿珠抿嘴偷笑,不过高月根本不用力气,导致袁熙全身的重量都在自己的身上,她只得伸手招呼了身边的两个丫鬟,在后面用手抵着袁熙慢慢的往前走。 来到洗澡房间外面,高月红着脸颊道:“绿珠你好好的伺候他洗澡,我先回去了。” 绿珠大羞,急声道:“小姐,小姐.......” 高月哪里理她,平时袁熙没有酒醉,或者其它情况,她还是很愿意和袁熙愉快的洗澡的,现在袁熙啥都不知道,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况且外面又有自己的丫鬟跟着,一会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情来,留下来就是给自己找罪受的,她才不要。 绿珠异常无语的看着自己家耍无赖的小姐。一时苦笑不得。 现在旁边还剩两个和她搀扶袁熙的小丫鬟,其余的都跟着小姐跑了,绿珠眼珠转了转,反正自己不能一人替袁熙洗澡。得拉两个一起下水才是。 当下不怀好意的对着两个满脸通红,想笑又不敢大笑的小姑娘道:“想笑就笑,不过小姐让我伺候姑爷,你们两个也逃不了,给我把姑爷抬进去,你两一会负责给姑爷洗身子。” 两小丫头可还都是清清白白的身子,虽然极其愿意伺候,但是绿珠直接这么说,哪里受得了,其中一个脸蛋圆圆的可爱丫鬟道:“绿珠姐姐,这可不行啊,你是小姐的最贴己的丫鬟,也是能和姑爷有关系的,你陪他洗就是了,我们两,还是算了吧?”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绿珠努力让自己扳着脸蛋,“快点别墨迹,少在我面前装样子,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心思。” 两丫头脸色更红,对望了一眼,只得跟着绿珠吭哧吭哧的把袁熙给抬了进去。 虽然大家都是丫鬟,也被点破了心思,但是真的要把袁熙脱衣服洗澡,还是经受不住脸皮。 丫鬟紫蕊道:“绿珠姐姐,这,你你来脱吧,我们没有脱过。” 绿珠登时闹了个大红脸,她还真帮袁熙脱过衣服,不过在两人面前,她怎么能好意思说出来,啐了一声,低声骂道:“假正经什么,你们没有脱过,我还能脱过不成,我可对你们说,姑爷难得有机会这样,你们两别不知道珍惜。” 另一个丫鬟紫晴掩嘴笑道:“绿珠姐姐,你可别唬我们,这个桶小小的,要是能进去一起洗,脱也就脱了,现在除了给姑爷擦擦洗,还能发生什么不成?现在我们可得分工,我们是擦洗,脱衣服的活计就得有你来,不然我和紫蕊可得跑咯。” “吵什么呢?”袁熙脑袋此时已经迷迷糊糊的了,嘟囔道:“还洗不洗啊,不洗我就去睡了。” 绿珠瞪了两人一眼,骂了一声狐媚子。 红着脸,看着眼睛半眯的袁熙,伸手在他身上解|衣起来...... 翌日,袁熙书房 “陈宫赵俨进驻关中始终是威胁,应当趁他们河东新败立足未稳之时除去。”郭嘉建议道。 “可是实在没有兵马和粮秣供给再次大战了。”田丰诉苦道。 “未必要咱们亲自动手,马腾韩遂不是进驻安定了么?倒不如将曹操大军牵制在徐州,再来个驱虎吞狼,让我军坐收渔利。”郭嘉挥扇淡笑道。 “即便是马腾他们拿下关中,也未必会给我军机会啊!若是我军攻击马家,那样就会处于曹马两家夹击之下,即便占据了关中也守不住。”逢纪反对道。 “使马家跟曹操成为死敌就是了。”始终沉默的贾诩突然道。 “曹操可是十分精明之人,如何使计?”荀谌问道。 贾诩点点头,“从探子传回来的消息看,曹操虽然精明却并非没有弱点,其中最致命一点就是多疑!” 袁熙饶有兴趣地示意他说下去,曹操有时候确实多疑,特别是位高权重之后。 “而我听说先前曹操下令攻略徐州时,陈宫是反对了,还对曹操在徐州的行径多有不满。而且前翻河东新败,曹操也许对陈宫……”贾诩难得笑了笑,“不管陈宫对曹操是否不满,只要曹操觉得陈宫对他不满就行。而陈宫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被曹操猜忌地下场,那样的话再用些手段,关中不难到手!” “好!”袁熙忍不住称赞,此举牢牢抓住曹操命门,不由得曹操不往里钻,果然够毒够狠。 贾诩点点头,“至于马家更好办了,马腾自诩为忠臣,可将皇帝陛下密诏给他,让马腾发兵攻打关中陈宫。等我军占据关中后,再让陛下传马腾到朝廷商议复兴大计。曹操想必也希望借机控制住马家,他必不会让马腾轻易离开,只要再从中做些手脚,马腾难活着离开许县。” 贾诩一说完,众人只觉得屋外的北风灌进来,背后凉嗖嗖。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前翻曹操算计自己,现在自己也腾出手来了,也该回礼了不是。 关中,长安 连绵不断的夏雨过后,关中大地一片盎然生机,阵阵葱绿修复着这片饱经战祸的土地。经过曹操和陈宫一些列政令的下达,流亡各地的关中百姓渐渐回到故里。曹操听从荀彧的意见,陆续颁布法令,恢复正常租调制度,防止豪强兼并小农。如此他们从兖州也迁徙一批无地农户到了关中屯田安置。陈宫不负所望,用了一年时间就使关中恢复了许些生气。 长安眉乌,这里是兖州军在控制最西地一个据点,再往西就是西凉军阀马腾韩遂的势力范围。 长安地界上,乡民百姓在官吏的组织下不断修缮水渠,一些屯田户的壮丁也被编练成行伍,在田间地头操练刀兵。 “咚!咚!咚!”远处一阵急促的铜锣声传来,官吏乡民齐齐看去。只见两骑兵卒打马飞奔而来,而他们敲响的信号再明显不过----敌袭! 田间的兵勇被组织起来,几个百人将也将兵器分发下去。 “老贺,是西凉兵吧?”一个百人将焦虑道,“咱们没有带弓箭出来啊,快撤回城中再说!” 叫老贺地牙门将是负责这处的头目,他抓紧了长枪,喝道:“让乡民先走,有兵刃地都悠着点。不要给西凉兵追着都不晓得!” 那些兵卒得到命令后,都排成队列慢慢朝华阴城撤退,乡民百姓抄起农具跑得更快。 “嘀嗒!嘀嗒!”未等兖州兵从容撤退,几百骑西凉兵已经疾驰到跟前。 “嗖!嗖!”一阵羽箭射出,没有带来盾牌的兖州兵顿时伤亡惨重。 西凉骑兵收起弓换了长枪和环首刀,他们娴熟地操纵着战马,从兖州兵身旁冲过。并挥出无情的刀枪。 叫老贺的牙门将也是老兵了,他叫喊着让部下跑到险地去。 老贺稍稍蹲下身子,长枪捅出刺中了一个西凉兵的战马。下一刻,身旁地兖州兵快速地补上一枪,结果了那名坠马地西凉兵。 “嗤!”一道冷冽地银光闪过,前面两个兖州兵顿时倒地毙命。老贺下意识侧身抬起长枪格挡,这是他在多场死战中练就地报名本能。 “嗤!”虎头吞刃的大铁枪弹开老贺地兵器。径直刺向他的咽喉。 老贺一双眼睛瞪圆,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如此丧命,在他脑海里最后一个影像,是个骑在白马上的伟岸男子,那个男子手持虎头大铁枪,眼神狂暴而桀骜。 马超收回虎头钻金枪,他遥遥指向远处的城郭,“杀!” 五百多西凉骑兵各自吆喝一声,纵马跟随马超杀向长安城郭。 看着远处奔袭而来地西凉骑兵。长安眉乌的城门尉下令关闭城门。但是不断涌来的兵卒和百姓使城门根本无法关闭,守城的兖州兵只能围在城门后戒备。 “射!”城门尉大喝一声,随后城墙上的兖州兵纷纷射出羽箭。 但是这五百多西凉骑兵都是百战精锐,他们一手持刀枪一手持盾牌,硬是将大部分羽箭都挡了下来。 马超纵马践踏着兖州兵。他率先冲进城门内。几个利落的突刺将城门后的一圈兖州兵逼开。 “嘿啊”马超吆喝一声。径直冲向兵卒中间地城门尉。长枪划出几道光华,冷冽的杀气包围住城门尉的全身。 “咕咚!”一声。城门尉的尸首倒在地上。 随后跟来的西凉骑兵纷纷吆喝冲杀向兖州兵。 这几百西凉骑兵的进攻实在迅猛凌厉,兖州兵猝不及防下。不到两刻钟眉乌就被攻陷。兖州兵死伤过半,其余兵卒也都降了西凉军。 俊朗狂傲的马超挺立在城门后,一会后一队骑兵开进城,为首的一员将领正是马腾。 马腾满意地点点头,“孟起你做得好!” 马超牵过马腾的战马,说道:“共杀死了兖州兵一千多,还有一千多降了。” 马腾回过身去,问道:“李先生,你说我军接下来怎么办,是不是马上奔袭长安?” “自然是马上出兵,少将军当立即率部攻下长安外城,好为进攻长安做准备。”马腾身后地李儒说道。 最近马腾接到刘协地密诏后。李儒极力劝说马腾父子趁机占据关中之地,于是才有了这奔袭战。 “可是听闻陈宫赵俨于长安附近险要筑起关隘,轻骑恐怕难以通过。”马腾担忧道。 李儒点点头,“兖州军废弃了眉乌,在咸阳附近营建了关隘。在下让少将军前去突袭,也并非一定要攻下咸阳。能攻下是好,攻不下也不打紧。” “攻不下地话给陈宫赵俨有了防备,那可不好办了。我军并不擅长攻坚。”马超说道。 李儒笑了笑,“虽然其他路途偏远艰险,但通往长安又不只有一条路,能将大量兖州军拖在此处再好不过!” “嗯,先生这招叫避实击虚。”马超说道。 李儒点点头,“不错,将兖州军调来后再攻击他的薄弱处。如此能达到我军速战速决地目的。否则战事拖久变故就大了。” “徐州道途何其远,我看曹操一时半会也不能回师,先生为何说变故大了?”马腾问道。 李儒用手指了指北面,“先不说韩遂会否趁机分羹,冀州方面可是不会放过这么好地机会。” “冀州军又如何,他们刚刚经历几场大战,先是河东之战,后是黎阳之战。我就不相信袁熙还能抽调大军进犯关中。”马超摇头道。马超对河东之战败给袁熙还是不服气。 “少将军,冀州调兵过来是路途远了些,但是袁熙在并州还屯驻有不少兵马,若是趁着我等跟兖州军拼个两败俱伤,他们不就有机可乘?”李儒提醒道。 “李先生认为袁熙会打关中地主意?”马腾问道。 李儒肯定道:“袁熙是个野心勃勃之辈,才略更胜乃父,年初又被朝廷册封为大将军,如今又击败曹操可见其志不在小。在下仔细研究过袁熙的用兵之法,从关东联军作乱。到青州徐州之战,再有曹袁白马之战、奔袭乌桓之战,河东之战,黎阳之战,他每每喜欢兵行险招、出奇制胜,这一点与曹操有几分相似。只要我军挑起关中乱局,他不来掺和才是怪事。” “如此我等岂不是要抗拒曹袁两家?”马腾担忧道。 “袁熙来掺和又如何。只要我家的西凉铁骑在。区区袁军不足挂齿!”马超傲然道。 “并非如此。”李儒摇头道,“曹操袁熙乃死敌。而我军跟袁熙并非死敌。少将军何不想想联合袁军抗拒曹操?” “是这么个理,我要占据关中之地非跟曹操翻脸不可。但只要处理得当,未必不能跟袁熙联盟。”马腾会意道。 果然只有永远的利息,没有永远的敌人,前翻还是死敌,如今想要合作。 “如此就要趁并州军疲于应付北方异族和黑山贼时,一举拿下关中。到时将军占据关中,袁熙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李儒说道。 “联结袁家抗拒曹家,可是将来袁军击败曹操后一家独大,始终是咱们的大敌。”马超说道。 “少将军岂不闻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李儒阴测测道,“我军其实是稳据关中两不想帮,等曹袁交战时趁机西进汉中南取巴蜀,形成强秦之势。或是攻取南阳富庶肥沃之地,取得粮草财货再出兵关东与豪杰争雄。” 马腾被说得心动,他叹道:“若真如此大事可成,只是我争雄并非像董卓等人为了私利,扶持汉室社稷,建立霍光那样的功绩才是我的愿望。”不管是争霸也好,扶持汉室社稷也罢,将军都要稳据关中,再将中原战局搅乱,等我军积蓄足够实力后,再东进威慑于天下!”李儒说道,虽然知道关中疲弱,大业不是那么容易成就,但是李儒相信在自己的谋划下,要达成这个宏图并非梦想。 长安府衙。 陈宫焦急地整理文书,他写了一份急报交给了亲信,并吩咐道:“黄机,快马送往许县亲自交给荀文若大人,让他增派兵马军械驰援关中。” “大人,曹司空已经发兵徐州,荀大人也不会有多少兵马调拨的呀。”那个叫黄机地亲信担忧道。 “顾不得了,你将关中的局势跟荀文若说清楚,说西凉马腾已经东掠叩关,赵俨将军苦苦守住咸阳,但袁熙新调一支军队进入上党,恐怕是要对关中不利。”陈宫吩咐道。 “大人,你可同监军讲过?”黄机问道。 陈宫皱了皱眉,“车胃此人志大才疏,好虚夸浮谈,他十分自信能击败马腾,跟他多说无益。” “大人,莫怪在下说,曹司空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信任您了,这监军本该是监查赵俨将军的,可是他……我听说曹司空有让他接替您,做长安太守。”黄机摇头道。 “得了!”陈宫喝止了他,“此话给车将军听到又要多生事端了。” 陈宫自然听到了一些风声,但他还是倾向于辅佐曹操的,因为他相信曹操是个能平定天下的明主,虽然曹操这些年有些做法令他不满。而曹操对于那些风言风语是将信将疑,陈宫是迎接他入兖州的功臣,这些年来也兢兢业业为兖州办事。可以说曹操是个雄才大略之人,但并非没有缺点,除了多疑外,曹操还很记仇。攻占徐州和谋害董承的事陈宫清楚,那时他愤而反对,曹操虽然多做安抚,心中却有不满。于是出征前就派车胃这个亲信来监军。 “大人,北面来地使者又求见您。”黄机说道。 陈宫挥挥手,“有公事的话去许县,否则就将他当细作抓起来!” 200 陈宫十分警惕,他让亲信将所谓的信使立即打发走。 黄机恭敬地应诺,他走出到府衙前堂大院,对一个青衣中年呵斥一阵。 那个青衣中年恳切道:“大人当真不见?” “你再嗦就当细作抓去!”黄机喝道,但他却暗暗给对方打个眼色。 那轻易中年摇头叹息,转身离去。黄机离开府衙就带着两名兵卒回住处准备送信的事。而黄机一到房间就吃了一惊,因为榻上坐着三个人。其中两个是健硕的青年,中间一个虽然一身粗布衣,却有几分高贵文雅的气质,正是袁熙的幕僚许攸。 “黄大人让我们等得好苦啊。”许攸笑道。 黄机赶紧探头查看一番,然后关上房门,“这里太危险了,你们怎么到这来。” “我们是确定没有危险才来的,陈宫他的意思怎么样?”许攸问道。 “虽说平常也有跟一方大吏通信的事情,他已经怀疑你们的目的了。而我也被派去许县送信,不能在帮你们什么。”黄机说道。 许攸笑了笑,“不急,你的家小都好得很,事成之后就会接来让你们见面。而且说动陈宫的话,你也将得到封赏。” “在下实在无能为力了,留守的荀文若应当不会怀疑陈大人,你们的心思白费了。”黄机提醒道,说着就将陈宫的决定告诉许攸。 “所以需要你帮忙啊!”许攸伸出手:“将信函拿来,我们将内容改动改动,就说关中无恙不需派兵前来。另外以不同军务私下干涉政务为由,让荀调走车胃。” “啊!这个要荀有什么回信的话,双方不是很容易识破么?”黄机害怕道。 “就是那么一个月的事情,他们想联络也不可能。不仅如此,你还要通过一些渠道,将这份伪造信函地内容让车胃知道。”许攸说道。 “啊!这不是陷害陈大人么,万万不可啊!”黄机惊道。 “这怎么能说是陷害呢,曹操为人心胸狭窄并非明主。而我冀州声势如日中天。陈宫投靠我家大将军正是投对了明主,黄大人你也是知道当今局势的。”许攸劝道,他最擅长察言观色和鼓动利诱,这也是袁尚排他出来的原因。 黄运痛苦地点点头,“在下照办就是。 从黄运住处后面离开后,许攸带着两个随从小心地来到秘密落脚点。落脚点有冀州军的探子,还有袁熙的影卫和暗卫,更有几个袁熙从袁绍那继承来的异人门客。 许攸吩咐一阵后。一个其貌不扬的文士取出纸笔,依照字迹仿写了一份信函。信函写成,再由门客中两个手艺人,将真假信函仔细对照加工。 许攸对一个探子吩咐道:“去告诉鞠义,西凉军跟赵俨在咸阳对恃,让他在十天之内率部穿过河东平阳,渡河后直接袭击安邑。” 吩咐完后,许攸感到一阵不自在,感觉有什么疏漏的地方。但又想不出来。 咸阳是关中西部要塞,但要出入关中并非只有这一条道可走,只不过费时费力罢了。所以稳据咸阳并不能说关中万无一失,至少兖州军在这个要地地防范十分严密。 而安邑则是进入关中河南的跳板,战略位置非常重要。 汾水从并州流入司隶地河东郡,它形成的汾河谷地是块肥沃的土地。也是河东乃至关中重要的产粮区。 汾水南岸。为数五千的兖州兵稳稳占据河岸,同对面的冀州军遥相对恃。 河东太守杜畿焦急地查看着河岸地形。他被冀州军的突袭打得措手不及,短短几日内冀州军顺流而下。接连占据了汾水沿岸的永安、临汾两个个要地,若不是他反应够快,冀州军恐怕已经渡过汾水,直奔河东治所安邑而去。 “大人小心!”副将用盾牌挡在杜畿身前,利箭直直插进了盾牌中。 “嗖!”又一支利箭紧随而至,这次地目标正是那个副将。 “啊呀!”副将惨叫一声,被利箭穿透了露在盾牌外的肩膀。 “呜呼!”汾水中间舟船上的冀州军纷纷吆喝示威。 一脸彪悍倨傲的徐盛丢掉复合强弓,咒骂道:“他娘的,就差那么一点。” “大哥,已经很不错啦,你看那敌将被吓走了。”一个亲兵说道。 徐盛哼了声,“这汾水根本不够咱们施展嘛,先上岸等晚上再来。” 原来是袁熙手下大将徐盛,最近的几次大战,徐盛忙着训练水军,所以错过了好几次大战,所以徐盛心有不甘,此次河**袭徐盛申请从军,袁熙也就顺势把这丫的放出来了。 一众亲兵得令,纷纷驾船回到冀州军的北岸。 北岸上,鞠义也正在观察着周边地形,他在思考渡河战法。在鞠义身旁跟着个三十出头的副将,正是钟繇的侄子郭援。而鞠义也被袁熙暂时从雁门调回来了。 徐盛让他地水军亲兵将舟船收拾好,然后来到鞠义处,他神情不满道:“若是将军早一步到,我们也不会被赶回北岸了。” “这也怪不得我们,谁知道黑山贼半路出来劫粮,若不回兵救援,全军的粮草就没了。”郭援解释道。 “那将军可想出如何对敌了?”徐盛问道。 “在下游虚张声势,从这里直接强渡!”鞠义答道。 “那样是否太冒险了,若是兖州军不被迷惑,那将是一场苦战啊。”郭援担忧道。 “郭援今晚你率四千人在下游抢渡,若是兖州军不被迷惑,你就趁势绕到兖州军大营背后,跟我们来个前后夹击。”鞠义吩咐道。 说着鞠义瞟了眼徐盛,“大将军说你所部水性极佳,不知敢不敢强渡?” “哈哈!”徐盛一阵长笑,“只要你的人马能跟上就行!” 三人合计一会。各自去召集兵马。 杜畿回到大营后焦虑地来回踱步,他写了第三份急报让人送去长安,希望陈宫能派兵驰援。 “大人,汾河纵横那么长,要防备冀州军渡河实在困难,不如退回安邑固守待援。”主薄建议道。 杜畿摇头否定:“不是这么一回事,扼守住汾河就能使冀州军大批辎重不能渡河。而一旦让冀州军轻松渡河,那么凭着永安、平阳、临汾三地的粮草。那么冀州军就可以长期围困安邑了。而且固守安邑。我等是安全了,但让冀州军在河东肆意行走,他们就有可能渡过河水威胁长安与潼关。” “大人,发现对岸的冀州军沿河而下,看上去约莫好几千人。”传令兵禀报道。 “派一千人沿河防备住他们,还未入夜就如此大张旗鼓地行军,那有可能是支疑兵。另外多派斥候在上游侦察,防备他们声东击西。”杜畿吩咐道。 说着杜畿就走出了营帐。跟部将一起巡视河岸。 天黑无月,只有潺潺地流水声传到耳际。 “大人,您先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末将守着就行。”一个部将劝道。 “不知道冀州军是何打算,我这心中不安啊!”杜畿摆摆手担忧道。特遣人送卷帛画。珍重。 这封信虽然含糊其辞,倒没有什么问题。车胃又摊开帛画,只见上面画有一棵树。树上结满了红彤彤地果子,正是枣。而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树下还爬有一只动物----乌龟。 “这是哪门子东西嘛!”车胃直皱眉,问道:“可查看过帛画有无夹层?” “仔细查看过了,并没有其他东西。”亲信答道。 “这信函帛画真是冀州那边送地话,又是什么意思,他们肯定不止是送卷画那么简单,这画中肯定大有玄机。”车胃自言自语道。 一个亲信一拍手,惊喜道:“哎!大人,这是棵枣树,还有一只乌龟。你想啊,龟枣、龟枣,枣龟,早归!” “他娘的,还真是这个意思,枣龟,枣龟,早归!”车胃神情兴奋,“任凭他袁熙做得再隐秘,也被我识破掉,看陈宫这回还能不能抵赖!” “将军,可不能这样去质问陈宫啊,若是他发难地话,咱们可就要被害了,这里是他的地盘。”亲信提醒道。 “放心吧,南二营是夏侯渊的旧部,有司空大人的调令,他们不敢不归我等调度,那时先将陈宫抓起来押到许县去。”车胃说道。 说着车胃将任务分配给部下。 长安街巷一间民宅内。 一身粗布衣打扮的许攸得意地躺在榻上,他相信自己的谋划可谓精妙非绝伦,如此的离间计就是陈平再生,恐怕也想不出来。他想着策反陈宫后,拿下关中就属他的功劳最大,那时赏赐跟封官可是不在话下,之后他就可以跟田丰沮授等人平起平坐了。 “先生,已经隐秘地将消息透露给陈宫,车胃那边好像也有动静了。”一个暗卫禀报道。 许攸微微点头,“河东那边有鞠义的消息吗?” “还未曾打探到鞠义所部地消息。”暗卫答道。 许攸眉头一皱,“约定这个时候应该到了,莫非有什么变故? 想了想,许攸眉间舒缓开,不管鞠义拖延了几天,只要车胃跟陈宫翻脸后,他就可以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陈宫,再等到鞠义大军开到长安后。收拾车胃还不是轻而易举,只是关中的西凉军有些棘手。 “大人,不好了!”一个身着青衣的探子跑到许攸跟前,“西凉军!西凉军袭击咸阳不成,又进攻城外运粮队!” “这……”许攸如遭雷击般惊呆住。 咸阳城外,西凉骑兵纵横驰骋,他们挥舞枪矛击杀着兖州军辎重兵。若不是城门尉果断地关上城门,西凉骑兵早已冲进去肆虐屠杀了。 西凉兵擅长使长矛。骑兵也不例外。虽然长矛因为长度问题挥动起来十分吃力。但它的优势也很明显,那就是一寸长一寸强。不过在骑兵混战中,长矛一旦刺不中,就很难再进行第二次攻击,而且对方机动性高地话,还能快速迫近然后将长矛骑兵击杀。所以使用长矛是对骑手个人能力很大地考验,骑兵用长矛往往还要配重甲,这样才能在被欺近身时提高生存力。历史上长矛也是随着重骑兵一起退出历史舞台地。 马超部下的西凉兵确实骁勇。长矛地一击一刺精准而沉猛,兖州兵往往没有靠近就被刺倒。而密集起来的长矛形成地冲击力,可以轻易冲垮兖州军步卒小方阵。 马超一杆虎头钻金枪出神入化,战马疾驰纵横,一点一刺就会了结一个性命,他提枪傲然地望着城墙上的敌兵。 很快地,城外兖州军辎重兵不是被击杀冲散,就是跪地投降。一车车地粮草辎重成了西凉骑兵地战利品。 李儒策马来到马超身旁,满意地点点头。 “可惜没有能攻进去!”马超显然对战绩十分不满。马超十分想立功来掩盖河东之战的过失。 “少将军不必自责。能有这样的战果已经很不错了。如今咸阳和长安被隔开,中间又是利于我骑军驰骋的地势,咸阳的沦陷只在一两日间。”李儒说道。 “可是河东的冀州军。”马超提醒道。马超河东之战被袁熙整的心中阴影重重,至今心忌不已。 “哈哈!”李儒笑声中带有几分阴沉,“河东郡河水沿岸能的舟船都被咱们征集了,冀州军即便能攻下安邑。一时半会也没法过河。这就是抢占先机的妙处。” “如此,倒是不急于攻城了!”马超淡淡道。 城外激战结束。而城中府衙的混战却一触即发。 车胃带着十几个亲兵来到府衙,以公务为由拜见了陈宫。 “城门已经关上。外面地西凉兵是一时攻不进来了。我正要去城墙上查看,将军莫非是邀我同去的?”陈宫问道。 车胃看了看陈宫身后几个卫士,“事关机密,陈大人是否屏退左右,随我到营中商议。” “既然事关机密,叫随从都出去好了,为何要到营中?”陈宫皱眉道。 车胃尴尬地一笑,随即脸色变冷,“陈宫,你勾结外敌,可知罪!” “我何时勾结外敌!”陈宫凛然道。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啊!”车胃拿出了信函,“不是你勾结西凉马腾还有冀州那些人,西凉兵怎么会如此突然地攻到长安!” “陈某清清白白,跟这些事无关,我只想守住关中,请将军你不要做无谓的猜测!”陈宫怒道。 “早就知道你会狡辩,不过我证据确凿,你休想抵赖!”车胃又拿出了一份文书,“奉司空大人之命,前来关中监军,遇事可临机决断。如今陈宫有通敌之嫌疑,我奉命将他拿下押送许县,等司空大人回来后处置,若有顽抗者同罪处置,格杀勿论!” 陈宫的心凉了半截,那是对曹操深深的失望。这两年来他虽然对曹操不满,但还没有答道背叛的地步,而今天他的心从没有过的坚定。 “车胃你诬陷忠臣,我先将你拿下!”陈宫喝道,他立即让身后亲卫杀上去。 一时间双方亲卫拼杀起来,而府衙外埋伏的一营兵马听到动静,也试图包围住府衙。 “站住!再往前我们不客气了!”一个校尉喝道。 车胃那营兵卒被挡在府衙外,跟他们对恃地是另一营兵马,那是陈宫控制的在关中招募的屯田兵。 陈宫所部兵卒张开弓瞄准对面的同僚,前一刻他们还是同一阵线上的战友,但此刻他们是互相敌对地双方,下一刻他们就要互相拼杀。 陈宫被亲卫护着从偏门出到府衙外,车胃也到了他那一营兵马中,双方兵戈相向,混战一触即发。 陈宫脸色惨白,他想不到曹操对他如此不信任,而车胃下手也如此狠绝。若不是前不久有人通风报信,而使陈宫有所准备,那么此刻他很可能已经身首异处。 “大人,咱们怎么办?”那个屯田兵校尉问道。 其实此刻摆在陈宫面前只有一条路,不想被擒杀只能反抗,反抗地话实力弱小的他只能选择一个依附对象,此时在关中能跟兖州军抗衡地对象也只有一个。 “退到城西去,打开城门!”陈宫决绝道。 邺城,袁熙府 院子里漂浮着淡淡的桂花香味,在早晨清新的空气中,缓缓的流动,四周是来来回回,不时朝着他们行礼问好的下人,时而响起清脆的声音,听在耳朵里,也别有一番享受。 袁熙忽然记起了一件事情,回头朝着高月道:“夫人打算何时准备去郊游?” “巳时初(九点)。”高月淡淡的回了一句,疑惑道:“夫君是有什么事情要我们做吗?” “哦,是这样的。”袁熙笑道:“既然那么个点才走,我们辰时(早上七点)就吃饭,期间时间还有很多,我打算饭后半个时辰,教你们一套,嗯,‘太极拳’,让你们锻炼锻炼身体。” 因为邺城之变的缘故,袁熙希望自己的女人身体健康一些。 “我不学。”高月果断摇头拒绝:“好好的女儿家,学什么武,其她人想学,你让她们学好了,反正别指望我去学那个。” 在高月眼中,女人学武都是比较硬实的女人学的,她可不想变成那种女人,而且在她眼中,这样的女子虽然比较厉害,可学武也也太难了,想想都害怕,觉得没有信心。“ “一定要学。”袁熙不容置疑道。高月撇撇嘴,只得随他。 饭后,袁熙领着高月、万年公主刘妍、甄宓、刁秀儿、唐姬、步练师、绿珠等几女,来到平时等人玩耍的后花园。 众女围在一圈,目光古怪的看着他。 都是自己的女人,袁熙也没啥不好意思的,把刘妍和唐姬叫道自己的身边,对着前面几个女人道:“你们看好了,我教她们学会后,你们就跟着她两学习。” 刘妍、唐姬这两人也算有些武舞学基础,也比较放得开,不然让高月或者甄宓等女过来,不定怎么扭扭捏捏的。 “来,预备节,”袁熙下蹲,双手抱球,对着两女道:“你两别光看着我,来,学习的我模样来做动作,哎,对了,就这样。嗯,非常好。” 预备节过后,袁熙又道:“不错,很简单吧?来,我们来第一节:野马归宗,双手抱球,对,真聪明。” 接着袁熙把太极拳,系统的给两人演示了一边,练习完后,居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也舒服了不少。 “记住了吗?”一套下来,袁熙见两女瞪大眼睛,满眼兴奋的看着自己,不由温声问道。 “呃,没记住,”刘妍狡黠笑道:“好多啊,感觉好奇怪。” 袁熙拍了拍脑壳,冲着唐姬问道:“唐姬你呢,记住没有?” 唐姬嬉笑道:“我记住了后面一节,前面你说过我就给忘了。” 袁熙:“......行行,我估计再教下去,你们两也只是勉强能记住一点。” 袁熙把围在一边的众女都叫过来,说道:“除了预备节不算之外,你们几个人,一个先记一节,我话说在前面,这太极拳你们一定要全部学会,不然明天我过来让你们练习的时候,谁要是不会,哼哼。” 接下来,袁熙让她们学第二节,白鹤亮翅,都给自己记清楚了。 然后把各节动作,一一教给了众女。 一番下来,期间有动作不规范的,袁熙自然要好好的给她纠正,这期间之香|艳,就不能一一细表了。 “夫君,我在想你幸好不是皇帝,不然这么能玩,国家迟早也得给你败个干净。” 袁熙听罢大怒,一把捞过高月,在她的尖叫声中,把她放在腿上,“啪啪”的两声,在她的滚|圆挺翘的臀|部上拍了两下。 “居然说你夫君是败家子,简直反了天了。”袁熙怒气冲冲说道,自己好心好意,给她们找乐子,真是狗咬吕洞宾。 高月挣扎着从他怀里起身,双手在他的胸口狠狠的推了一下,薄怒道:“有人看着呢,整日就知道乱来。” 袁熙又把她捞进怀里,紧紧抱着道:“都是我的女人,你有啥好害羞的?谁还能敢不听话不成?” “就你会作怪。”见他把自己搂着实在是紧,高月也懒得挣开了,轻声道:“我刚才说的本来就没错,你要是当皇帝,肯定是个败家子。” 袁熙哼道:“有本事我们两打赌?” 高月柳眉一挑,道:“打赌什么?” “打赌我当皇帝,不会败家。” 高月忍俊不禁,说道:“我就说说,你还真当真了啊?” 袁熙不满的道:“不相信为夫,必须要以示正听。” 高月笑盈盈的摇摇头,柔声道:“你这本来就是耍赖,就算袁家以后夺了江山,可目前这皇帝之位也还是刘家的,这赌打的多没意思。” “你想不想当皇后?”袁熙靠近她,在她的耳边吹着风道。 高月面色一红,微微推着他,嗔道:“少拿这些来哄我,我做你的夫人就好。” “我这不是举个例子嚒,”袁熙继续循循善诱她:“要是真有机会,你想不想当?” 高月身子都软了,软|绵绵的趴在他的怀里,轻声道:“我不想当。夫君若是当了皇帝,那我就当皇后,夫君若是平凡子弟,我就当你的平凡夫人,无垢只跟着夫君,夫君当什么,无垢就当相应的什么。” 高情商啊,这就像男人的甜言蜜语一样,虽然听着不知道几分真假,但是听着舒服啊。袁熙现在就感觉自己像是吃了蜜一样。看来男人也是需要甜言蜜语。 201 徐盛率领水师溯汾河而下,攻打汾河南岸的曹军重镇河阴,因为那里是个产粮大区,马上就要到秋收了,曹军一定会增援河阴。 鞠义率领一万人马渡过汾河,绕过河阴,直叩安邑城下。由郭援率领一万人马,从平阳一带渡过汾河,攻掠河东其他诸县,三路齐出,钳制曹军。 这曰凌晨,千里黄河之上起了大雾。 徐盛得了鞠义军令,留下一千五百人镇守水寨,自己率领三千五百水军,乘坐二十艘艨艟,溯河而上,前往西面攻打六十里之外的河阴渡口。 河阴渡口只有两千守军,而且曹军并不太重视水师的建设,因此河阴港口只有四五条艨艟,其他的都是走舸,被徐盛乘着大雾一阵猛攻,曹军抵挡不住,丢下四五百具尸体,弃了水寨,上岸奔安邑而逃。 河阴县地处汾河之南,有人口四万余人,境内土地肥沃,每年的粮草产量颇丰,是曹军的重要产量基地,每年都有打量的粮草充实着曹军的粮仓。 听说河阴港口失守,徐盛的人马朝着河阴县城进发,准备收割田野里的庄稼。坐镇安邑的杜幾坐不住了,派遣裨将卫仲率领三千人马,星夜驰援河阴县城,一定要击退袁军,保住田野里的庄稼。 次曰天明,忽然一支上万人的军队出现在了安邑城下,打着“鞠”字旗号,来的正是袁熙麾下的先登营大将鞠义。 “鞠”字大旗迎风招展,鞠义胯下黑马,一身黑色甲胄,只见他长枪一招,高声传令:“全军攻城,先登上城墙者奖黄金百两,加校尉!” 随着鞠义一声令下,上万名袁兵一声呐喊,扛着云梯,推着攻城车,涉水度过护城河,向着安邑发起了攻击。 安邑城中本来有一万守军,被杜幾调了了三千人支援河阴之后,城内的守军只剩下不到七千人,而且没有有名统兵大将,突然遭到袭击,城内军心一片慌乱。 安邑自从被上次河东之战西凉军放火焚烧之后,城墙毁坏了三分之一。杜幾到任之后,重新修建,但由于经费紧张,因此城墙建的既不高,也不厚,很快的便被袁兵找到突破口登上了城墙。 袁兵占领了城墙之后,砍落吊桥,放大军度过护城河,攻城车对着城门一阵猛撞,安邑的城门轰然倒塌。 “给我杀!” 鞠义手下大将韩猛,一马当先冲进了城门之中,所到之处,敌军纷纷落马,无人能挡,马前竟无一合之敌。 近万名袁军紧随其后,仿佛潮水一般席卷进了洛阳城。杜幾自知大势已去,打算在亲信的护卫下,从南门拼死突围,向着河南方向仓惶撤退。不过半路被徐盛水军所俘虏,安邑遂落入了袁熙手中。 鞠义拿下了安邑,分兵三千交给偏将韩猛,命他前往河阴协助徐盛攻击卫仲的三千人马,击败曹军之后,再把河阴野外的稻谷庄稼收割了,由徐盛从水上运回河内,充实粮仓。韩猛欣然领命而去。 就在鞠义攻陷了安邑的同时,郭援率领一万军卒招降攻克了其他几个县城,其他县城皆望风而降。 到了傍晚,河阴方面也传来捷报,徐盛和韩猛两面夹攻,击破了卫仲的援兵,徐盛在阵前枪挑了卫仲,三千曹军折损了一半,剩下的溃卒向西面奔逃而去。 河阴县令见援兵败走,自知难以坚守,遂开城门投降。徐盛尽收降卒,命令所有降卒和本部士兵在野外开始收割庄稼,野外黄澄澄的稻谷被成片成片的割到,然后运往河阴渡口,再用船只送完河内,最后再送到平阳粮仓入库。 不过数日,河东郡进入袁熙版图。 三日后,徐盛奉鞠义之命又顺河而下,攻占了河内。 汉建安三年(公元一九七年)夏六月初十。 建安这个词在后世看来,它代表着连绵不断的征战和灾难。汉司空曹操发兵征讨盘踞徐州的刘备,而西凉军阀马腾趁机占据了关中两郡之地,冀州军趁火打劫,鞠义徐盛郭援等人也拿下河东、河内两郡。袁马两家十分默契地瓜分关中,并且达成了同盟。 此战,长安陈宫开城归降马家,监军车胃与咸阳守将赵俨逃回兖州,河东太守杜畿战败被俘,消息传出天下震惊。 汉代使用太初历,时值六月,正是一年当中最为炎热之时。江水地区虽然水网密布,但同样是酷热难当。 庐江,舒县。 浑身是汗的郭图挥袖擦拭着额头,他在心中不住咒骂这种湿热的鬼天气,同时也抱怨摊上这份苦差事。 “公则先生,袁将军请您过去。”袁术的长吏杨弘来到郭图房间里。 “呀,可是关于跟刘表会盟之事?”郭图问道。 杨弘摇摇头,“主公的心思我哪知道,先生去了便知。” 郭图做了个请的手势,他一边走一边问道:“军中那些将军是个什么意思?” 杨弘回过身说道:“公则先生你不是跑了几位将军那里游说了么,他们是个什么意思您应该最清楚。” 郭图尴尬地笑了笑,他奉命出使扬州,以联合袁术刘表抗拒孙家。贾诩、郭嘉、刘晔等人也是出了一些主意,袁熙还给了郭图不少金子财帛便宜行事。郭图一到寿春,就贿赂了守将刘勋。得到刘勋的牵线。郭图很快来到庐江郡,见到率部屯驻舒县的袁术。虽然袁绍已经身亡。但袁术对郭图的态度还是比较生冷,于是郭图又是走访贿赂袁术部下。在众人劝说下。不久前袁术终于答应跟袁熙和解。 其实袁术这么做也是有苦自己知,关东联军散伙后,袁术占据了扬州大部和豫州南部,像汝南九江这些地方都是人口稠密钱粮充足之地。===袁术地势力一时间极度膨胀,于是野心勃勃的他发兵北上,意图攻占兖州,直至到达冀州击败袁绍。那时陶谦、公孙瓒跟袁术结盟,袁术声势浩大。当真是势力最大地中原霸主。但是在曹袁两家联手下,接连挫败公孙瓒、陶谦、袁术三家联盟。等曹操腾出手经略豫州时,袁术更是一败再败,不得已下退出了豫州。 有句话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袁术昔日的老部下孙坚趁着袁术北上这机会,一股作气地占据了吴、会稽、豫章三郡。袁术气恼之下同孙家开战,但一年多下来袁术还是一败再败,丢失了丹阳郡不说,现在完全处于了守势。只能以庐江、九江两郡抗拒孙家咄咄逼人地进攻。 郭图很快来到大堂,袁术跟几个文武显然已经讨论了不短时间,众人见过礼后,郭图也被安排坐下。 郭图一眼扫过去,先见到神情依然傲慢。但气色差了许多的袁术。还有分坐左右两边的杨弘、阎象、乐就、梁纲、李丰几人。郭图依照袁尚的吩咐暗自留心下来。他被告知阎象、纪灵两人是颇有才干的需要着重关注。 而此时纪灵正奉命驻守九江历阳,以防备孙家军攻袭九江。阎象一直跟在袁术身边。但似乎并不被袁术重用,袁术反而是更亲近杨弘这个文吏。 “公则先生。显奕侄儿说的事我答应下来了,本就是一家人嘛,只不过有了些误会。如今本初就那么去了,我这心里也难受啊!”袁术说着捶了一下胸。 郭图心中冷笑,嘴上却劝道:“阳翟侯不必太难过,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只要您和我家主公联手,凭着袁家的声势,难道还怕报不了仇,成不了大事么?” 袁术哀叹了一阵,“先生说的是,想我袁家四世三公,放眼整个天下也是少有地尊贵,自然不会惧那些宵小。” “那阳翟侯对联结刘表一事,不知有何看法?”郭图问道。 “区区孙坚我足以抗拒,刘表那人仗着皇亲的身份傲慢得很,恐怕不会跟我结盟。”袁术答道。 郭图暗叹,这个袁术真是死要面子,如今被孙家两面夹击,还不肯低头求援。要知道年初时孙策大举进攻九江历阳,两军相持三月不下,谁知道孙策突然撤至左线驰援孙坚,两相夹击下孙坚大破丹阳宛陵。袁术大惊下派纪灵屯驻历阳,他亲率兵马驰援庐江。之后孙家又兵分两路,孙坚率长江水军直逼庐江,孙策回军兵锋直指历阳。孙家摆出两面作战态势,逼得袁术手忙脚乱疲于奔命。 “我冀州向来跟刘表交情尚可,由我家主公出面定能说动刘表,而且庐江面对的是孙坚的水军,正好让荆州水军前来助战。”郭图劝道。 “我水军战不过孙坚,所以孙坚能水路齐进攻击我庐江,如果荆州水军能打退孙坚水军,就等于阻断他的退路,孙家不得不从庐江九江两地退兵。”阎象说道。 虽然阎象说的是事实,但听到自家水军比不上孙坚,袁术还是十分不快。 杨弘知道袁术的心思,于是说道:“刘表跟我等有间隙,他未必不会趁火打劫,若是如此我军岂不是引狼入室?” 郭图摇摇头,“刘表乃守成之人,如此关头他肯定不是想吞并扬州江北两郡,而是担忧孙家壮大,进而威胁荆州。再说,荆州水军没有步卒配合,他也不能攻占江北。” “既然是冀州那边牵线,我看可行。”梁纲说道。 一旁的李丰也不住点头,“只要荆州水军切断江水,孙坚不攻自破,主公何乐不为呢?” “既然如此。一切拜托先生了。”袁术说道。 郭图拱手还礼,心想任务达成一半了。派出的使者应该同刘表商议好了吧。 滚滚长江东逝水,彭泽下游水域宽阔地江面上穿行着一艘艘战舰。这些舟船旌旗上都绣有大大地“孙”字。经过几年发展,如今的江水下游早是孙家水军地天下,袁术一心向北方发展,而不重视水军,那些小小的舟船根本就不堪一击。可以说除了荆州水军,孙家在长江上再无敌手。 五艘高大地楼船一字横开,楼船周围还有三十多艘艨艟斗舰,楼船上地一些兵卒。攀下了周边四百多艘小型运兵舟船。 神态沉稳的孙坚挺立于楼船甲板上,他双眼迸发出锐利地神采。 “主公,德谋他们来了。”孙坚身旁的虞翻提醒道。 孙坚回过身,看到迎面走来地四员跟随自己多年的宿将,程普、韩当、黄盖、朱治四人齐齐行礼。 孙坚笑着扶起他们,说道:“我本要亲自领兵奔袭皖县的,可是给仲翔给阻挠了下来。” 旁边地虞翻赶紧严肃道:“主公身为全军统帅,理当坐镇中军调度兵马,这奇袭攻城之事诸位将军当可胜任。此乃各司其职!” “我说不过他。”孙坚笑着摇摇头。 “主公放心,有我跟义公两人统兵,当可拿下皖县!”程普自信道。 “请主公等我们的捷报!”一旁的韩当也说道。 孙坚让兵卒取来酒水,给程普、韩当两人饯别后,四百多艘运兵的小舟船开始向由江水。进入皖水逆流而上。 直到密密麻麻的舟船消失在视野中。孙坚才转身眺望东边,“不知伯符那边战况怎么样。” “主公不必担心。少将军他用兵快如风,作战猛如虎。又经过那么多年的历练,放眼天下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之匹敌的将才!”黄盖说道。 孙坚威严的脸庞露出欣慰,“公覆太过抬举他了,希望再磨炼磨炼,让他能独当一面吧!” “少将军已经是独当一面了呀,主公对他也太严厉了,浑然不夸赞少将军的好。===”朱治说道。 “我要是再夸,他兴许尾巴就翘上天,为将者最忌傲慢,我倒想让他吃一两个败仗,然后长点教训,年轻人要戒骄戒躁。”孙坚说道。 “就袁术手底下那些庸才?”黄盖摇摇头,“袁术手下就纪灵堪当用处,而少将军身旁英杰群集,周瑜、吕蒙等人虽然年轻,但我瞧他们将来必是我军栋梁之才。” 听到这孙坚点头认同,“周家小子气度风范上佳,吕蒙、朱然这些人虽然年轻,却是可塑之才,我想到当年咱们年轻时啊!” 朱治、黄盖都露出缅怀地神色,他们当年也是年轻,正如今日的孙策等人。 丹阳牛渚。 牛渚滩前,江面一朵水花冒起,一名**上身的青年从水中跃起,他抓住斗舰边的绳索,手脚飞快地攀上甲板。刺眼阳光照耀下,青年健硕的身板和肌肉更加显眼,加上那嘴角潇洒地淡笑,当真是威武而俊朗。 “伯符,你再不上来他们就要下去找你了。”一个淡雅地声音传来。 俊朗不凡的青年正是有小霸王之称地孙策,另外一个同样俊逸不凡的青年就是有美周郎之称地周瑜。两个青年交相辉映,可谓孙家军的两颗璀璨的明星。 “哈哈!”孙策一阵朗笑,“袁术军水寨而已,我来去自如,如入家中后院。” 周瑜苦笑着摇头,“你可知道他们听说后,都吵着要随你去刺探敌情,我是压也压不住。” 孙策看去,只见几个青年将领围了上来。周泰、蒋钦、丁奉、徐盛、贺齐、凌操、吕蒙、鲁肃、吕范几人这时一齐上前行礼。若是袁熙在此,也定会赞叹扬州的人才何其之多。 孙策摆摆手,“都不用这些虚礼,我跟几个熟知水性的兵卒去探了敌情,正要跟你们说说。” “身为大将不当以身犯险。少将军不可再有下次了。”鲁肃责备道。 孙策哈哈一笑,却没有答应。“纪灵那厮虽然水军舟船不多,但水寨安置得十分严整。要强攻的话怕是不易。” “牛渚上游江面宽阔平缓,不如从那登岸。”凌操建议道。 吕范立即摇头否定道:“纪灵在历阳的江水一线广布耳目,不论从哪里渡江,他都能迅速赶到。” “那只有攻下他地水寨,再行登岸了。”丁奉说道。 “攻下水寨又要围困历阳城,那要打到何年何月。”孙策笑着摇头,“父亲说没有拿下扬州六郡就不要成亲,可是母亲又老在家中催促。若是不快些拿下九江。那我跟公瑾岂不是要孤寡一生了。” 众人大笑,孙策平日里就喜欢讲些笑语,并且还肯接纳部下的建议,这使得他很受众人地拥戴。 “公瑾,你可想出了什么破敌之法?”孙策问道。 俊美儒雅的周瑜点点头,“兵法有云以曲为直,我看正是说当前这种形势。” 孙策高兴地一拍手,“跟我想地一样,公瑾果然是我知己。” “是什么兵法说什么以曲为直?”吕蒙皱眉问道。 “子明你也该多读些兵书。这自然是我孙家先祖的兵法,意思是遇到艰险的重地不必强攻,而采用迂回行军的办法,反而会变成最快的途径。孙策笑道。 “可是有那条路途可迂回过历阳呀?”吕蒙疑惑道。 周瑜微微抬起头看向烈日,“今年的雨季就要到了吧。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到时候江水会暴涨,特别是两岸的那些支流。” “啊。我知道了!”吕蒙一击掌,“等江水暴涨之后。就可以通过中渎水进入淮水,那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袭击袁术地老巢寿春!” 孙策、周瑜两人相视一笑,他们打的正是这个主意。 “可是河水暴涨后,舟船是可以通过往日的小水道进入淮水,但那时水流湍急,也是十分的冒险。”凌操担忧道。 “区区湍流算得了什么,难道我江东儿郎还会怕了。”孙策傲然挺立道,众人可以从他的身上看到满满的自信。 大雨磅礴,远近都是白茫茫一片的水花,天上的电闪雷鸣使阴暗的天色瞬间变得惨白。 郭图到走道边贪婪地吸取难得地清凉,就那么几个月使他黑瘦了不少。但郭图只能忍耐扬州的这种湿热的恶劣天气,他十分用心地办这次出使的事,只要成功联合刘表和袁术,遏制孙家的发展势头,他在冀州地地位就能得到提升,虽然不能跟昔日相比,但他相信自己地钻营功夫,再过个几年他必定能恢复昔日的地位。要是袁尚一统了天下再荣登九五,他说不定能谋个三公地职位,那是何等的荣耀! 想到这郭图不禁下决心更加卖力做事,随着一道闪电划过,郭图地心突然一跳,他隐隐感到了不安。 “可不要像许攸那厮,到头来前功尽弃,反倒是成全了马家,也该他倒霉!”郭图自言自语道,想到许攸要面对袁熙那城府阴森的目光,他感到一阵惬意,谁叫许攸那厮攀爬得那么快。 “公则先生,袁将军让你过去议事。”杨弘的声音传来。 “啊!劳烦你了。”郭图整了整衣冠,跟着杨弘走去。 看着杨弘焦虑的神情,郭图感到一阵不妙,他盘算着即将面对的各种情况。议事大堂里,主位上的案几被掀翻,两个卫兵正在战战栗栗地收拾。李丰、乐就两人低着头不敢直视袁术,阎象则是焦虑地翻开行军图。而袁术持刀坐在地上,一副怒火滔天的样子。 这时杨弘才轻声跟郭图说道:“孙坚派兵乘舟进皖水,五天前他们突然袭击了皖县,桥蕤将军率部出城抗敌,但不幸战败退回城中。三天前山洪暴发,桥蕤将军想决堤冲垮贼兵,但不想连皖县北城墙也冲垮了。” “这厮够大胆的。”郭图咽了口唾沫。 杨弘摇头苦笑,“贼兵并没有被悉数冲走,但成功将他们的营地冲散,算是阻隔了贼兵的进攻。可皖县是守不住了,桥蕤只能带着满城的百姓和辎重北撤。” 袁术回过神来,急问道:“公则先生,你说的刘表水军什么时候到!” 郭图为难道:“我手下人传来消息,说因为连日暴雨不利于水军出动,黄祖还要过些时候才能出兵。” “哼,早知道刘表不会那么爽快!”袁术不悦道。 “主公,孙坚恐怕会从江水正面登岸攻击舒县,加上皖县那支贼兵前后夹击,如今我等只能先固守再待援。而舒县城小又无险可守,不如退到重地合肥,收紧兵力依水而守。只要依险守住合肥、历阳两个方向,任他孙坚再有能耐也难以攻入九江。”阎象建议道。 “什么!”袁术闻言大怒:“你要我放弃庐江!” “主公,如今皖县丢失,孙坚水军又威胁舒县正面,庐江还能守得住吗?”阎象据理力争道,“只要守住合肥、历阳两地,等荆州水军进入江水自然能阻断孙坚,那时我等再反攻也不迟!” “哈哈!”袁术一阵狂笑,然后整个人颓然下来。袁术其实很怕死,他也不想真留下冒险坚守,但是袁术不肯接受这个现实,他被孙坚这个昔日部下打得抱头鼠窜的现实。这两年来袁术是越打越弱,如今能战的只有历阳的八千多兵马,和舒县、皖县的一万多兵马,靠着九江郡和这点兵马怎么跟如日中天的孙家抗衡?袁术有种英雄末路的绝望。 202 出乎曹操预料的是,袁熙的人马竟然风卷残云一般拿下了河东的十七个县城,仅仅用了数天的时间,完全不给曹军援兵机会。而且,据各方反馈回来的情报分析,袁熙这次渡河攻打河东,至少投入了两万五千人的兵力。而且还不停骚扰黄河南岸。 “嘶……是情报有误,还是袁熙倾巢而出呢?”曹艹捏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董昭进言道:“即便袁熙没有倾巢而出,河内的兵力也已经不多,请曹公立即调遣一支人马向河内进军,围魏救赵,袁熙军必退!” 曹艹从董昭之言,立即命驻扎在延津的于禁,率领本部一万人马向河内进军,趁着袁熙后防空虚之际,予以偷袭。同时又调遣路昭、史涣二将各自率领五千人马向洛阳进兵,收集散落在洛阳各处的残兵败卒,反攻失地。 荀攸又建议道:“今我军与袁熙争锋,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黎阳主战场,袁曹两方皆损失惨重,维持平局。而在东方,徐晃、臧霸、陈登、郝昭等人也和曹仁对峙,攻占了琅琊国。而主公大军正同刘备对峙,唯一吃亏的便是西面,这袁熙麾下有麴义、徐盛、郭援等人辅佐,不容小觑,必须予以钳制,才能避免被他捉襟掣肘,影响正面战场。” “公达所言极是,如今看来,袁绍这个二子在他几个儿子之中却是最有才能,之前倒是小觑了他呀!”曹艹抚须赞同荀攸所言,“只是,我军几乎已经倾巢而出攻打刘备,一时之间再也抽不出其他兵力来攻打并州,如何钳制袁熙?” 荀攸微微一笑,说道:“曹公忘了太行山上的张燕了吗?在他麾下可是有十几万黑山贼,虽然只是乌合之众,袭扰袁氏后方,却是可以做到!” 曹艹这才恍然顿悟:“对啊,要不是公达提醒,我几乎忘了黑山贼了,袁氏并州军团几乎倾巢出击,后防空虚,对于黑山军来说,正是机会!” 程昱也站出来说话道:“除了黑山军之外,还有盘踞在西河的匈奴游,主公可以使人准备厚礼,前往两地,许以重诺,诱使黑山贼和匈奴两路齐出,袭扰并州各地,如此一来,袁熙便会自顾不暇,自然没有精力再威胁河南!” 计议停当,曹艹立即修书一封,让许都的荀彧以天子的名义加封张燕为昭烈将军,并且刻制了印绶相赠。然后派遣一名能言善道之人,带了随从,携了厚礼,悄悄的潜往太行山,寻找张燕,请他出兵从背后攻袭并州,钳制袁熙。 在向太行山派出了使者之后,曹艹又挑选了一人,命其携带金银珠宝,前往西河郡匈奴单于呼厨泉的驻所递上自己的书信,以大汉天子的名义正式承认呼厨泉的身份,并请他出兵攻打晋阳治所太原,给袁熙制造麻烦。 在调遣了援兵,派出了使者之后,曹艹方才安心,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徐州的刘备身上。对于曹艹来说,袁熙才是真正的对手,刘备不过是个插曲而已,所以自己只要快速击破刘备才能扫除肘腋之患,然后才能同袁熙决战,只要自己击败了袁熙,其他诸侯,何足为患! 就在于禁向河内进军的时候,路昭和史涣也穿过了虎牢关,在京县一带收集了三千多残兵败卒,向着荥阳进军。而镇守西方弘农的大将夏侯惇,听说黄河南岸丢失,便留下任峻坐镇弘农, 亲自率领精兵一万五千人,穿过潼关,向着洛阳进军,准备收服失地。 曹军自东西而来,两面夹攻,气势汹汹,约莫有两三天的时间便可以抵达洛阳城下。 就在曹军调兵遣将的时候,袁熙已经凭借张纮手下出色的暗卫系统和刘晔手下的影卫系统,掌握了曹军的动向,便召集了贾诩、郭嘉、司马懿、刘晔等人商议对策。 刘晔进言道:“洛阳城墙低矮,易攻难守,而东西两座关卡,虎牢关和函谷关曹军掌控之中,所以洛阳不可守。况且,我军渡河攻袭洛阳,本来不是为了掠地,只是为了牵制曹艹,分其兵势而已,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当火速传令,让鞠义、徐盛率兵退过黄河,据河而守。 曹军若是撤兵,我军再次渡河袭击洛阳,如此反反复复,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使曹艹不得安宁,只能在洛阳留下重兵把守。如此,分曹艹兵势的目的便可达到,黎阳方面的压力便可以大大减轻!” “刘大人所言与仲达相同,吾亦是认为洛阳不可守,但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刘晔的话音刚落,司马懿便站起身来大声禀奏。 听司马懿有话要说,袁熙微微颔首:“仲达有话但说无妨!” 司马懿先对着袁熙拱手一礼,再对着贾诩、郭嘉施了一礼,这才侃侃而谈:“诚如刘先生所说,洛阳三面环敌,易攻难守,如果不能拿下东面的虎牢关和西面的函谷关两座天险,便如门户大开,曹军随时可以入寇。既然曹军大举**,我军当退避三舍,撤过黄河,方为上策。 但以仲达之见,应当命鞠义、徐盛二位将军在撤退之时,将所占各县的百姓尽数迁徙到黄河北岸,这样一来,曹军就算复夺河南,一时之间却无法恢复河南的生产力,和丢失了河南又有多大区别?而我们有了河南的几十万人口,既可以开垦荒地,又能充足兵源,有百利而无一害,虽未得河南,却与得了河南并无二致!” “仲达此法可行,留给曹**一个空荡荡的河南,对于曹操的实力也是一种削弱!”贾诩抚须赞同。 袁熙略作思忖,最终却摇头拒绝了司马懿的建议:“仲达此法虽有小利,但于长远来说却有损于我河北的声誉。河南百姓几十万,有黄河阻隔,大举迁徙,岂是容易的事情?到时曹军在后面追杀,烽火遍地,必然多有死于战火,或者溺于河水之中的无辜民众。 倒不是袁熙多么仁慈,而是地位不一样了,所想的也就不同了,以前是青州刺史,而如今是大将军,临淄够,所以有些计谋得权衡再三,时势不同罢了。 更何况,现如今已经是七月时节烈日炎炎,一时之间却又去哪里寻找这么多住宅给百姓们居住?酷热之下,必有无辜死于街头。昔曰董卓焚洛阳,迁百姓,落得一世骂名,我决不可为了眼前的利益,而损毁了自己的名誉。要知道,我们的目标是整个天下,而非河南一尹之地!” 袁熙的想法很简单,迁徙百姓容易,但在迁徙过程中,出现大量的死亡必然在所难免,而且迁过来这么多人口,安置和饮食也是一个问题,倘若处置不好,自己的名声就坏了,曰后想要再争取其他地方百姓的支持,就难上加难了!这和自己青州强迁百姓做法完全相反,但这不冲突,以袁熙如今身份,袁熙考虑的是政治,而不是以前的纯军事考量,就和太宗皇帝李世民一样,做皇帝前和做皇帝后,好多政策是不同的, 听了袁熙的分析,司马懿额头见汗,诚惶诚恐的道:“主公所言极是,权衡之下,还是主公的见识更长远,倒是仲达只顾眼前利益,目光短浅了!” “呵呵……仲达不必自责,你的建议也是为了削弱曹贼的实力,并无不妥,曰后若有建议,直说无妨,不必拘泥。”袁熙莞尔一笑,安抚了司马懿一句。 计议停当,袁熙立即传令,让鞠义、徐盛收拾了缴获的辎重粮秣,退到黄河以北;同时坚壁清野,等待曹军。 另外,东面于禁的一万人马正在向河内进军,也需要防备,便传令郭援率领麾下的五千人***迎战,拖住于禁的队伍,等待从河南战场上返回的人马增援。 鞠义在得知曹军两路来袭的时候,已经提前采取了应对措施,派遣士卒把各县城所获得的粮秣、金银全部装车送到了孟津的对岸,再由对面的船只运过黄河,最后送往怀县。 一番搜刮,河南各县城的粮仓、库府被扫荡一空,袁军共获得了十一万石粮食,十二万石草料,金银钱币十几车,武器甲胄数千件,算是大获丰收。 袁熙的撤退军令传到洛阳和荥阳的时候,袁军已经把物资悉数运送到了黄河岸边,当下立即向北撤退。在曹军追上来之前,毫发无损的退过了黄河。河南之战,算是取得完胜。 鞠义确实有大将之才,不在张郃徐晃之下,甚至对于战机的把控上略胜一筹。 于禁率兵进入了河内之后,在朝歌县附近遭到了郭援的顽强阻击,一时难以突破防线。一曰之后,鞠义率领一万人马前来支援,于禁自忖难以取胜,便率兵向长垣方向撤退,一面派人请示曹**。 夏侯惇见袁军自动撤出了河南,唯恐弘农有失,也不敢渡河去找袁熙的麻烦,星夜兼程,率部返回了弘农。 有了这次的教训,曹**不敢再小觑袁熙,更不敢把河南境内的兵力撤出;万一袁熙卷土重来,再次拿下河南,便可以威胁到许昌。必须得屯驻重兵把守,抵御对面的袁熙并州军团,才能让许昌安宁。 事实上,这次袁熙如果果敢一点,完全可以命鞠义、徐盛不必退兵,直接兵临许昌城下,震慑曹军,到时候,曹**必然会班师回许昌救援,从而方寸大乱。 当然,这么做也是有风险的,倘若鞠义、徐盛孤军深入,后续的援军跟不上的话,这支队伍很可能会陷入重围,最终的结局难以预料! 正如南北朝时薛安都北伐长安一样,虽然一路势如破竹攻克潼关,可是宋论后援不足,无奈只能撤军,占领的地方又被北魏重新占领。 战场如棋局,在没有落子之前,谁也不敢轻言胜负! 和众智囊商议一番,曹**除了留下路昭、史涣二将率领一万人马屯驻于河南各地之外,又派遣于禁率部入驻洛阳,总督河南各地的军事,与黄河对岸的袁熙相抗衡,避免河南再次陷落。 曹军分兵之后,中路的张郃、郭淮等人压力登时减轻了不少。 九江郡,寿春。 寿春乃九江重镇之一,它面朝芍陂背靠肥水,四周俨然是个天然的护城河,但前提是有足够能力控制水路。 如果问寿春当地乡民最敬仰哪位古人,那么他一定会说是楚国相孙叔敖。春秋时孙叔敖修的芍陂能灌溉良田万多顷,使淮水之地变成不亚于关中和蜀中的粮仓。历经战国秦汉,直到这时它还发挥着十分重要的防洪灌溉作用。 芍陂与郑国渠、都江堰有些不同,它可算是个半人工的大湖,勾连了淮水、肥水等几条水系,在平时也发挥了沟通水运的作用。 南方的雨季往往能持续十多天之久,暴雨已经减缓成连绵细雨,但天色依旧昏暗。一支船队正冒雨从肥水上游行驶至寿春城外,这支船队绣“袁”字的旌旗被雨水打湿,耷拉地垂落,但寿春城上的守兵还是远远就发现了他们。 “快去禀报雷将军,说承德、合肥那边的船队来了!”守城的一个都伯对部下兵卒吩咐道。 “唉!下那么大雨还来来回回,他们不嫌烦,咱们还被折腾。”旁边的什长抱怨道。 那个都伯收束了下斗笠,“听说历阳和庐江的战事吃紧,可能是回来取羽箭粮草的吧。” 那个什长露出庆幸的表情,“还好咱们没有被调到历阳和庐江去,否则那么大雨天还要跟江东人拼杀,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啊!” “前线吃败仗,咱们这也就不安稳,你还是让老天保佑他们打胜吧!”那个都伯摇头道。 “至少这里离江东兵很远啊,安稳得紧。”什长说道。 “集队,集队!”城门后的一个将领喊道。 一阵铜锣声后,城墙上和城门后屯兵营里的兵卒很不情愿地列队戒备。这么个雨天一下就会被淋透,风一吹又会浑身不舒服,要是不幸运还有可能染上风寒。 雷薄也是心中不快,任谁也不愿意这种时候淋雨,“让他们把文书吊上来!” 城外有上百艘舟船,陆续有近千的兵卒登了岸,并来到寿春城下列队。前头两个将领将文书和军符放进篮子里。城墙上的守兵很快就拿到了文书军符。 雷薄来到城墙上,他先看了看城下的兵卒,还有不远处肥水的舟船。旌旗戎装都是自己一方的。而且还是从肥水上游来,应当是袁术催粮和军械地。观察完后,雷薄再翻看文书和军符,他点点头让兵卒打开城门。 “咯吱吱!”经雨水浸泡后变得更加沉重的的城门,被十分艰难地打开。 城外的兵卒很快开进城门,雷薄也带着亲兵下去。 “等等,我怎么没有见过你,运粮的不是张仁吗?”雷薄向一个军司马打扮的人问道。 那个军司马拱手答道:“在下是从舒县调来的。将军说地那人可能调去作战了。” “不对啊,怎么会让舒县的守兵来运粮?”雷薄迟疑道。 那个军司马见雷薄神态不对,他双脚踱步上前,同时腰间环首刀出鞘。 “锵!”雷薄也是反映够快,他侧身闪过刀锋,但肩上铠甲被砍掉,鲜血和着雨水渗出来。 “唰唰唰!”雷薄的亲卫齐齐拔出环首刀,同样假扮成袁术军地孙家军也提起了兵器。 “敌袭啊!”愣了会才有守兵喊道。 “咣当当!”铜锣被密集地敲响,守兵也纷纷抄起兵器。 假扮成军司马的吕蒙再次挥刀向前。两个劈砍杀死挡在前面的守兵,雷薄一退再退地躲避吕蒙的追杀。 进了城的江东军拼死地攻击守军,他们牢牢控制住了城门。 伴随一阵阵密集的脚步声,城外又有一波千多人的江东军跑到城下,他们举盾冒着箭矢涌进城。 样貌俊朗身手矫健的孙策骑持枪在战马上。他身旁跟着周泰、蒋钦两个亲随。三人如猛虎出笼般击刺砍杀守兵。 孙策纵马一个疾驰就追上雷薄,长枪抖动如大蟒般扑向他地要害。 雷薄一个滚地试图避开枪刃。但孙策操纵着战马如影随形地跟上,再个突刺过后雷薄被精准地刺中咽喉。 “嘿呵!”江东军一片欢呼。而守兵却是个个胆寒,主将被杀城门被破,他们哪还有抵抗的心情。 “冲进去,活抓刘勋!”孙策喊道。 “活抓刘勋!”“抓活的!”江东兵又是一阵呼喊,使得寿春城的兵民都是惊惧非常。 丁奉、贺齐、吕蒙、徐逸、祖郎六员猛将各自率部包抄屯兵营,还有袁术的府宅。阴雨连绵,城中守军不知道来了多少敌兵,不等江东军杀到就纷纷慌乱开来,任凭刘勋、陈兰怎么叫唤也无济于事。江东军深入敌军腹地,这是一场有来无回的死战,所以人人奋战将差不多四倍之敌击溃。 守兵本就士气不高,被击溃一部后,很多籍贯是本地的兵卒弃械投降。 城墙上,孙策带着亲卫眺望城中的战况。 “少将军,你看!”蒋钦指着逃出城外的十几骑。 孙策伸手接过了弓箭,周泰、蒋钦和那些亲卫也纷纷取出弓箭。 “嗖!嗖!”一阵羽箭射过,只剩下五六骑向南逃去。 过了会,周瑜、鲁肃等人也聚到城墙上,跟孙策汇报战况。 “这一次打得真是漂亮,好久没有那么痛快了!”吕蒙大笑道。 “还不是周郎布置得天衣无缝,若非如此我等也不会如此顺利攻下寿春。”鲁肃说道。 周瑜笑了笑,“天时、地利、人和,我军占据了天时地利,而能截获袁术地船队,那就是机运了,证明上苍也在协助我军取胜。” “公瑾你不要谦逊。行军跟诈城都是你安排的。攻下寿春,你当具首功。”孙策说道。 “少将军,让刘勋、陈兰跑了,你方才射中的是袁术的儿子女婿。”丁奉跑上城墙说道。 “当年袁术说过,使术有子如孙郎,死复何恨!”孙策戏谑地笑道:“难怪袁术会如此说,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地儿子。” “当年袁术说这话不过为了笼络少将军,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日,少将军亲率兵马攻占他地老巢。”周泰说道。他跟随孙策很久,当年地事他差不多都知道,包括孙坚伤重时,孙策用传国玉玺借兵借粮。 “搜查袁术府宅可有什么发现?”孙策问道。 周瑜知道他指地是什么,摇头道:“只有一些女眷被丢下,府宅上下都搜遍了,未曾发现什么东西。” 孙策眉头一皱,他曾经立誓。要夺回当年送出去的传国玉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没有成就霸业之前。那东西未必能用,当年伯符你做地很对。”周瑜劝说道。 孙策望向肥水,眼中透露出风发的意气。在孙策眼里,自己年轻一辈的对手唯有袁熙,如今袁熙之势如日中天,所以自己必须动作更快才行。 合肥是江北重镇,它接临施水和巢湖,是扼守江水的一条防线,也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同时,合肥、历阳、广陵三地是北出淮水的咽喉,只要控制这三个地方。江南江东地势力,就不能北上土地肥沃的淮水地区。 郭图掀开了马车的车帘,他看着外面已经停雨地昏灰天色,还有一队队的兵卒、一户户拖家带口的百姓。 刘备广施仁义,所以百姓都愿意跟他逃难。但袁术像当年的董卓一样。在治地横加暴敛。百姓愿意随他背离故土迁徙北上。那自然是明晃晃的刀枪胁迫了。一经对比郭图才发现,原来在袁熙治下的河北等地。算是战乱年代的一块乐土。 “许仪,就要到合肥了吧?”郭图问道。 骑在战马上护卫马车的许仪转过头。“我这已经看到城墙了。” 许仪跟几个虎卫被从袁买身边派来协助郭图,他地任务就是护卫郭图的安全。许仪可是袁熙给他弟弟袁买安排的近卫,能得到袁熙如此重视,也让郭图小小地感激一把。 很快,郭图被带进了合肥城,相比之下那些百姓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被安置在城外宿营。 城中府衙,袁术在几名婢女仆役的侍候下更换了衣服,他在厅堂召见了几个文武,包括郭图。 “大伙赶路都辛苦了,来尝尝这蜜水吧,刚叫人找来的,新鲜着。”说完袁术就端起酒爵,很享受地喝了一口。 拿起盛满蜜水的酒爵,郭图心中愕然,他想不到袁术竟然好这一口。 “报,寿春急报!”传令官带着浑身雨水跑进了厅堂。 袁术一皱眉,呵斥道:“有什么事如此慌慌张张的,难不成贼兵追上来了!” “贼兵没有追上来,只是……”传令官犹豫了会,艰难地说道:“寿春沦陷!” “咣当!”袁术手中的酒爵掉到了地上,包括几个文武在内,在场的人都呆愣了好一阵。 “据逃出来地斥候说,孙策亲率兵马沿水路到寿春,再诓骗雷薄开了城门。”传令官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袁胤大人带伤逃到合肥,而黄猗与公子,却,却不幸罹难。” 众人都不敢做声,过了好一会袁术才难以置信道:“寿春不会被攻破的,孙策才多少人,纪灵不是还在历阳吗?他怎么放过孙策进到寿春!” 众人答不上话,但孙策这一手奇袭确实漂亮,正合兵法上说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郭图叹息自己任务失败,同时也怜悯地看了袁术一眼。丢了寿春这个囤积物资的老巢,袁术可谓一点翻本的机会都没有。以袁术军现在地士气看,又一位曾经驰骋纵横地豪强要走向末路了。 江东猛虎,孙家父子果然厉害啊!郭图收起先前的轻视之心,他知道如果将来冀州要一统天下,那么孙家将会是最后地一个劲敌。同时郭图也在盘算着有什么补救,毕竟虽然许攸任务失败。但冀州军还是夺下了河东这个粮仓,他要是空手而归,那么在冀州高层就很难再有抬头的机会。 203 汉建安三年七月,孙家军趁着雨季以水军舟船深入袁术军腹地,一举袭取皖县、寿春两地,进而切断袁术军后路,对屯驻合肥地袁术军展开三面合围态势。 是役。袁术军兵卒多有逃散,承受丧子之痛的袁术,纠集纪灵等残部。胁迫庐江、九江屯驻地百姓富户约五万多,从广陵北上青州投奔侄子袁尚。 经此一战,孙家军收拢兵马陆续占据了庐江、九江大部。历经多年苦战,孙家父子由弱变强,终于占据了扬州六郡,有了抗衡荆州的实力,同时也真正崛起于江水淮水地区。 徐州,下邳。 一支支舟船通过泗水将袁术军兵民运至下邳。再通过沂水抵达琅琊,之后从陆路通过有齐南天险之称的大岘山,就可以抵达青州。 刘备带着张飞、简雍来到渡口,看着拖家带口,像被押解的百姓,刘备忍不住叹气。 “兄长为何叹气,是不是瞧袁术那厮忒不仁义?”张飞问道。 刘备摇摇头,“只是感叹乡民百姓们过得苦罢了。就像我们徐州,虽然想广施仁义。善待百姓,但跟随我的那些百姓还不是一样受苦么?” “主公跟袁术他们不同,你是知道乡民的苦,所以善待他们。而袁术他们除了骄奢享乐外,哪管百姓地死活。”简雍答道。 “两位且住口。他们来了!”刘备喝止道。 远处舟船上下来了几人。其中就有袁术、杨弘、阎象、郭图,刘备赶紧带着张飞简雍迎上去。 “袁将军、公则先生。两位先生。”刘备恭敬地行迎客礼。 “劳烦玄德公出来相迎了,不过我等只是借道而已。你应当在彭城防备曹操才是。”郭图说道。 “曹操听闻关中被大将军和马家攻占后,立即退回了沛国,我看他要忙着收拾残局了。”刘备说道。 袁术有气无力地搭着话,刘备知道他的事,又劝慰了一番,“各位,备在城中摆下酒宴,专门给诸位接风洗尘。” 袁术巴不得能进城歇息,立即答应下来。 郭图走在了后面,向简雍问道:“臧霸、郝昭他们可退兵了?” “自曹操退兵后,他们也退回了泰山。”简雍答道。 “泰山那边还太平吧?”郭图再问道。 “曹操兵出彭城时,曹仁率部反攻泰山。在曹操退兵后他久攻不下,也退回了兖州。臧宣高可是一位大将之才啊!”简雍神情复杂道,他打心里对投靠袁熙的臧霸、陈登等人反感。 “以你之才若是来我冀州,成就恐怕还在我之上。”郭图试探道。 “人各有志,在下誓死追随玄德公。”简雍生硬地答道。 郭图自觉没趣,就不再说话。 三日后,九江兵民终于通过了大岘山,抵达北海国。 袁术这位昔日地霸主心思复杂,要他投靠并不太熟络的侄儿,这份凄凉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且袁术知道,到了袁熙的地盘,自己就是袁熙手中蚂蚱,袁熙要博取好名声的话,或许还会对他十分优待,但自己要重新掌控权力,那已经不可能。 怀着坎坷的心情,袁术找来了郭图和两个谋士。 “阳翟侯,有消息传来,我家大将军亲来青州恭迎你。”郭图说道。 “啊,有劳显奕他费心了。”袁术依旧是萎靡不振的病态。 “到时候阳翟侯就安心到冀州住下来,那里可是远比扬州热闹,就跟昔日的洛阳长安差不多。”郭图笑道。 “如此再好不过了,只是我手下这些兵将,还请先生给他们某个好出路。”袁术说道。 “这个当然,请阳翟侯放心,大将军定会安置好他们。北海昔日饱受黄乱,如今无主空地还有一些。足够安置那些百姓。”郭图可不敢自己做什么安排,他也无权安排,只能含糊道。 “主要是我手下几个将军,他们跟我出生入死多年,就这么让他们回归乡野,那感觉浪费了。”袁术叹道。 郭图一眯眼,他立即领会袁术的意图。不过是想在冀州军中安插亲信。如此不仅是自己地身价提高不少,将来有什么变故说不定还能召集起旧部。 “这个嘛,冀州因为定下休养生息的方略。所以还裁撤了一些兵将,要安置这么些将军,恐怕很难啊。”郭图一脸的为难,然后低声道:“特别是大将军十分偏信青州军旧部,别处的将领根本不受重用,冀州军中的将军尚且如此,何况阳翟侯你地部下。” “我只不过看在他们多年追随的份上,想为他们某个出身而已。请公则先生帮成全。”袁术说着递上一个檀木制的精致匣子。 郭图立即推辞道:“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能收阳翟侯你地馈赠。”他是那么说,但却不见将匣子推开。 “只是给公则先生一点心意,你不手下岂不是瞧不起我家主公。”杨弘在一旁劝道。 郭图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经过杨弘又一番劝说才勉强收下,而他心里却笑开花。郭图知道袁熙十分重视地方上发展,征战时也屡次掠夺人口,所以他怂恿袁术将人丁迁移到青州,好弥补自己任务的失败。但仅如此郭图最多只能是功过相抵。想要提升自己地地位,那还要更大的功劳,这样郭图自然趁机将主意打到袁术身上。 “阳翟侯,这个郭某是想帮你办妥这件事,但你也知道。如今在冀州是大将军一人说地算。凡事要他点头才行。”郭图说着解释道:“只要大将军高兴,那么安置那些将军是不成问题地。您那。需要投其所好,送些东西做进阶之利。” 袁术一下就知道郭图想说什么。赶紧道:“我已经跟先生说过,传国玉玺放在寿春府宅中的秘密之所,如今我哪里能取来。” “阳翟侯,传国玉玺是欲成大事者据之,难道您想在冀州干番大事么?”郭图一改刚才地和气,语气不阴不阳道。这里已经是袁熙军地盘,他可不怕这个失势的昔日豪强。 “先生你不信就不信吧,不过对此我可以起誓。”袁术硬气道。 “当真没有?”郭图直摇头,“那可难办了。”郭图心中也急,要是拿不到传国玉玺,他就是立不了功。 “公则先生,大将军还有其他喜好没有?比如说珍玩,古籍、宝马、美人之类地。”杨弘问道。 郭图眼珠子一转,笑道:“大将军不喜欢珍玩那些俗务,古籍恐怕没有人比他为蔡小姐收藏得更多,千里宝马唯有赤菟能跟他的绝影媲美。而说起美人,大将军几位夫人都是天姿绝色,一般的庸脂俗粉他哪会看得上眼。” 杨弘笑了笑,“江淮水乡出美人,吴越向来都是美人之乡,就是随军跟来青州的那些人家里,也有不少绝色。” “那个,倒可以试试。”郭图心中一动,如果能进贡几个美人,那总算聊胜于无,万一袁尚一高兴,还真对自己暗自感激。 “这件事交给两位先生去做吧,我身子不适。”袁术神情萎靡道。 出到屋外,郭图才问道:“当真有什么绝色献给大将 杨弘神情带有些猥琐,“我也是查看户籍才知道,不仅是绝色还是主公袁术打算纳取之人,而且保证大将军喜欢。” “到底是哪里的美人?”郭图心痒痒地问道。 “被迁来的人中有一绝色美人,在庐江时就很有名,见过的人都说他们是天仙下凡啊,她就是原司隶校尉冯方之女,冯衡!”杨弘脸上也露出向往之色。 “噢!那阳燿侯可会答应将一这美人送出?”郭图问道。 “那就由不得他不答应!”杨弘阴笑道。果然这就是袁术手下本性。 临淄城外。 袁熙骑在绝影上,他身旁跟着郭嘉贾诩和许褚等随从,青州刺史国渊和安东将军徐晃、从事糜竺陈登等人,也一齐跟随出城迎接袁术的车驾。 袁熙是接到暗卫从扬州传来的消息后,才决定动身来青州的,一来视察青州的军政,二来安置袁术那些人。 “这个郭图。还真会给我出难题。”袁熙苦恼道。 “平添几万人丁,也算能充实青州的户籍了,算是这次出使唯一的成果。”郭嘉笑道。 “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许攸那边失败了,郭图这边也失败了。”袁熙苦笑着摇头,“关中那边取得了河东河内之地,还算是不幸中地大幸。可郭图这边。请来那么一尊天神,要如何安置才好。” 袁熙不仅想到历史上这位族叔的际遇,最后是在北上投靠侄儿的途中。因为得不到**而气绝身亡的,这次他倒是能挺得住打击。 “不可用,不可怠慢。”郭嘉淡淡道,也就是软禁。 “我看他手下的纪灵是个将才,奉孝设法收过来才是。”袁熙吩咐道,他现在缺乏地就是有水战经验地将领,淮水江水地区水网密布,没有水军不行。没有懂水战地将领更加不行。 两人说着袁术地车驾已经到了城外,众人赶紧迎上去。 “族叔,小侄有礼了。”袁熙上前说道。 “唉,劳你费心了,咳咳!”袁术在仆从搀扶下出了马车。 袁熙心中一阵感叹,时隔多年他差些认不出袁术来,眼前这个病态苍老的族叔,跟当年那个意气风发飞扬跋扈地中年,根本就像变了一个人。 接下来是接待袁术和他手下的酒宴。看得出他们都是心怀坎坷,不过在郭图的带动下,筵席气氛还算和气。袁熙也特别地留意了纪灵阎象两人,虽然外表上看不出什么,但他相信这两人堪当用处。 因为袁术身体不佳。很快筵席就结束。安排好袁术等人后,袁熙立即召来了郭嘉贾诩和郭图议事。 郭图看到袁熙那淡然的神情。还有深邃的眸子,心中不禁更加没底。郭图组织了措辞。将出使扬州的详情,包括跟孙家军的战况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说完后郭图不安道:“属下无能,未能完成主公的重托,还请责罚。” 袁熙长叹一声,“马家有李儒那厮谋划,可谓得了人和。孙家父子熟知地势气候,可谓占尽了天时地利。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只能坐观他们壮大。” “结果还不算太坏,至少曹操失去了关中,而孙家和刘表地矛盾会更加激化,毕竟咱们最大的敌手还是盘踞中原的曹操。”郭嘉说道。 郭图见袁熙没有动怒,立即取出了一个匣子,“这是阳翟侯赐予的东西,让属下帮安置他那些部将,属下不敢隐瞒。” 袁熙眉头一挑,这个袁术还真是不死心。也难怪,曾经执掌大权,又怎么会舍得放下。袁熙心中冷笑,袁术**这种小伎俩只能是妄想。 袁熙将匣子推回去,“你自个留着吧,他还有什么举动立即汇报。” “谢主公赏赐。”郭图恭声道,他见识过那些暗卫影卫的厉害,如果私吞下袁术的贿赂,可不敢保袁熙不知道。 郭图眼珠子一转,说道:“传国玉玺的事,阳翟侯说留在寿春的秘处,恐怕要过一阵子风声静了些,再派人去取。” 袁熙嗯了声,在他看来传国玉玺作用不大,除非将来废帝,然后自己登基时用,否则只会招来口舌。 “公子,杨弘求见。”许褚进来禀报道。 郭图嘿嘿一笑,“恐怕是来对主公使美人计了,他们没有传国玉玺献上,就在迁来青州的人家中挑了美人送与主公。” 袁熙哭笑不得,敢情袁术他们将自己当成夏桀和商纣王了,美人计这种烂招都使出来。但袁尚知道古往今来美人计屡试不爽,他倒很好奇杨弘能拿出什么样地货色。 “下官拜见大将军。”杨弘走进厅堂恭敬道。 “杨先生不必多礼,请坐。”袁熙淡淡道。 杨弘坐下先客套了一番,“在下受阳翟侯之托,前来跟大将军商议诸将安置的事。” 袁熙笑了笑,“杨先生不必担心,我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安排。不过那些兵卒就放归乡里务农吧,我这里养了太多兵卒,可没有多余的军粮养他们。” “可有些军士是跟随将军们多年的老兵,不仅精悍而且又多有交情,让他们务农实在埋没了。”杨弘说道,其实他是怕分到青州军一系地话,那些将领没有人脉关系,会被架空权力。 袁熙取过贾诩递过来地一份名单,说道:“各自可以留下一百亲兵,李丰、梁纲、桥蕤、张勋、乐就五人都拜都尉,归纪灵统辖。纪灵拜校尉,率部驻守青州平原。” “如此代他们谢过大将军了。”杨弘说道,虽然不太如人意,但对于刚刚归顺的将领,安置得也不算差了。 “对了,大将军,阳翟侯说对您地收留无以为报,在下就在庐江迁来的上等人家中,选了一名温顺地良家女子侍奉大将军,她们就在偏堂,还请大将军笑纳。” 袁熙知道他说的挑选是什么意思,“我这里不缺婢女姬妾,先生还是退还她们家中吧。” 杨弘以为袁熙嫌弃庸脂俗粉,也不顾郭嘉等人在场,赶紧解释道:“此女代表我等心意,大将军定要收下。而且她是阳翟侯选的美人,在庐江是大大的有名,是可比二乔的绝色。” 袁熙愣了愣神,半响后才问道:“堪比二乔,她们已经是孙策周瑜的未婚妻了吗?” “大将军在河北也听说过庐江二乔吗?”杨弘惊讶道,“在下倒并未听说过他们跟孙家有什么关系。不过这冯衡确实不比二乔差。”其实杨弘也不太清楚。 史书记载,袁术之妻司隶冯方女,国色也,避乱扬州,术登城见而悦之,遂纳焉,甚宠幸。 这冯氏祖籍司隶,本名冯衡,父亲冯方曾经是朝廷的重臣,可惜在这乱世,朝中大臣也不再尊贵,被各轮流执政的诸侯玩弄于鼓掌之间,已经死在洛阳之乱许褚手中。算起来袁熙还是冯衡的杀父仇人呢,不过冯衡当然不知道。 为了避乱,十八九岁的冯衡在家仆和婢女的护卫下,避难于扬州。途径寿春城下,恰好五十岁的袁术登上城头巡视,看见了国色天香的冯衡,顿时心动不已,不管冯氏是否同意,派人劫进城来,打算强行纳为妾氏。 以十八九岁的豆蔻年华,嫁给半截入土的袁术,想来一开始冯衡是不愿意的,但在这乱世,强者为王,却又去哪里讲理? 自古红颜多薄命,尤其在这乱世,不至于沦落到坠入风尘,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地步就算是幸运了,冯氏一介女流,又怎敢和命运抗衡? 不过此次袁术被孙策大败,为了讨好袁熙只能忍痛割爱献出此女取悦袁熙。 “如此,先生将她留下吧。”袁熙淡淡道,但他心里可是翻江倒海,历史被逆转了得面目全非,冥冥之中竟然会开那么大个玩笑。 深深吸了一口气,袁熙说道:“先生你跟阎象就随我回冀州吧,大将军府还却些幕僚。” “在下谢大将军知遇之恩。”杨弘赶紧恭声谢道,他暗自庆幸自己的这步棋走对了。 看着走出厅堂的杨弘,贾诩摇摇头:“虽然大将军是明智之人,但女色这东西还是少沾为妙。您通读经史,想必也清楚夏桀、夫差等人的败亡。”袁熙虽然才华惊人,大贾诩还是担心他年轻气盛,会沉湎于女色之中。 “是呀,是呀!”郭嘉坏笑着附和,“华佗他们不是说戒酒戒色,节制欲念,公子该跟我一样,做个清心寡欲的鲁男子。” 袁熙笑着摇头,却轻轻念道:“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孙策周瑜,虽然你们胜了一回,但不久的将来咱们还有真正交锋的时候,看看谁才是年轻一代的俊杰!江东二乔我去会会。 204 就在袁熙为袁术带来的兵将人口美人以及从河南收获颇丰而沾沾自喜的时候,盘踞在西河的匈奴人向太原大举进犯。更为要命的是,东面的黑山贼也集结了了六七万人的队伍,下了太行山袭扰定襄、乐平等地,攻打县城,洗劫豪绅,纵兵劫掠,强行收割田野里的庄稼。 太原郡的南门平陶,有大将孙礼镇守,可谓一将当关,匈奴难开。 历经数战之后,高柔使用诱敌深入的计策,将匈奴骑兵**到大陵县城的狭窄山谷之中,纵火焚烧,大获全胜,斩杀了五千多匈奴人,俘获了两千多匹战马,并且回援的韩猛阵斩匈奴大将一员,大大的挫伤了匈奴军的士气。 经此大败,呼厨泉才知道高柔、孙礼、韩猛的厉害,只能下令退兵,一时半会的不敢再打太原的主意。 而分兵进入了上党境内劫掠的一部分匈奴人,在听说主力遭受重创之后,唯恐牵招来抄后路,也不敢恋战,仓促退兵。被上党太守郭援大将夏昭尾随掩杀,又俘获了五百多匹战马。于是,匈奴之围遂解。 匈奴入寇有高柔等人可以抗衡,轻松的击退了来犯之敌。但东部的黑山贼就没有这么好对付了! 比起匈奴骑兵来,黑山军更加难缠。匈奴人是个游牧民族,来去如风,只劫掠不攻城。但黑山贼不一样,他们仗着人多势众,遇到规模小一点的县城,就围住攻打,进城之后,一番烧杀抢掠,满载而归之后,方才撤退。 被任命为定襄太守的王凌虽然能用兵,但兵力有限,从太原赴任的时候只带了三千人,加上一千郡兵,初始兵力也只不过有四千人。 自从三月入主定襄之后,王凌就意识到了太行山上的黑山贼乃是心腹大患,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出榜募兵。可是定襄地广人稀,全郡只有十座县城,总人口数不足十万,募兵五个多月,仅仅只招募了两千精壮。 此刻,王凌手中的兵力只有六千人,面对着十几倍于己的黑山贼,根本无力征讨,只能闭门紧守定襄县城,避免郡治所陷落。 张燕率领六万黑山军围着定襄扫荡了一圈,收割了五六万石庄稼,意犹未尽。又与公孙续的七千人马向定襄城池逼近。 “张平难……定襄城中只有六千守军,我们既然已经兵临城下,当趁着袁熙与曹**征战,无暇顾及之时,围城攻打,争取一举攻破郡治所。只要张平难愿意,我公孙续麾下的人马愿意作为前驱攻城。我相信,定襄城中的财富一定非县城可比!如此一来,将军可以获得城中的粮秣和财物,而我则可以报杀父之仇如何?” 看到张燕对于是否攻打定襄还犹豫不决,公孙续立刻大声嚷嚷,竭力鼓动着张燕攻打定襄。在公孙续的眼里,有个仇人非杀不可,那就是袁熙和袁绍。如今袁绍死了,只能父债子偿了。 而如今,王凌已经被困在了定襄城中,公孙续宁可可付出一切代价,也要取王凌的首级,祸乱并州以祭父亲在天之灵! 听了公孙续的话,张燕心中一动,立刻就动了攻城的念头。 之前张燕犹豫不决,是害怕攻郡城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回头还要和公孙续瓜分,如果死人太多了,得不偿失。 但既然公孙续现在主动提出了不要粮草和辎重,只要王凌的人头,和祸乱并州而且愿意作为前驱攻打,自己又何乐而不为? “咳咳……”张燕咳嗽了一声,提醒公孙续道:“我现在不是平难中郎将了,已经被曹公……不是曹公,是天子,已经被天子册封为昭烈将军了!对,昭烈将军!” 听了张燕的话,公孙续心中略有鄙夷,心说就是一个杂号将军而已,看把你激动的!家父在世的时候,可是向大汉天子保举我做了征南将军,可是又有什么用?一个空头衔而已! “对,张昭烈……你对于我的话,意下如何?”有求于人,公孙续也不敢强硬,陪着笑脸问道。 “公孙将军的意思是,你不要粮草和金钱?”张燕再次印证。 公孙续点点头,斩钉截铁的道:“对,我一粒粮食也不要,一个钱币也不要,只要王凌的人头和并州大乱!只要张昭烈你决定打,我的人马愿做先锋!” “打!”张燕大喜,一拍**做了决定,“破城!” 站在定襄城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黑山军,黑压压的漫山遍野,仿佛蚁群一般。 王凌不禁皱起了眉头,倒吸一口凉气:“嘶……劫了县城还不算完,张燕这是准备攻打郡城啊!” 除了黑山军人多势众,十倍于己之外,更让王凌头疼的是其中还夹杂着原来属于公孙瓒的军队,这可是正规军,战斗力一点也不弱,有他们配合着六七万黑山贼攻城,定襄能够守住多久,还真不敢说! “太守大人,黑山贼声势浩大,定襄城只怕难以守住,咱们还是弃城而走吧?卑职愿意护卫大人突围!” 望着城外铺天盖地的黑山军,被王凌任命为兵曹的裨将丁盛一脸忧虑的规劝田豫开溜。 王凌不满的瞥了丁盛一眼,训斥道:“丁盛啊,若不是看在你跟着我多年的情分上,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我受袁使君所托,担任定襄太守,岂可不战而逃?黑山贼人数虽多,只是乌合之众罢了,纵有十万,又有何惧?我王凌誓与定襄共存亡,谁敢再轻言逃走,定斩不赦!” “诺!”丁盛一脸惭愧,“卑职该死,是我胆怯了,既然太守愿意死战,我丁盛就陪着你!” 王凌点点头:“趁着黑山贼还未围城,马上派人送出三封求救信!” “不知送往何处?请太守明示!”丁盛拱手询问。 “一封送往晋阳,向高柔大人求救,一封送往邺城给大将军,另外一封送往雁门。定襄与雁门治所阴馆相距不过二百里,只要牵招肯派遣援兵,三曰左右便可抵达定襄城下!”王凌双眉紧蹙,手按腰间的剑柄,沉着的下令道。 “诺!卑职这就派遣使者出城!”丁盛再次拱手领命。 丁盛转身去后,王凌披盔挂甲,全副武装,亲自登上了定襄城头,指挥六千军卒严守四个城门,誓死护卫定襄城。 为了加强防御力量,又派人把城中的士族大户集中起来,向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告诉他们,倘若定襄城破,不仅是他们的家产保不住,弄不好姓命也保不住,鼓励他们派遣家中的门客家丁,登上城墙,协助官兵守城。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在王凌的鼓动下,不多时便从定襄各大豪族中集结了八百多门客家丁,另外还有一千五百多精壮百姓自告奋勇的帮助守城,纷纷向城头搬运石头、擂木等防御品,共同抵抗黑山贼的攻击。 王凌派出求援的使者刚刚出城,黑山军就围了城,吹响号角,向定襄城头发起了猛攻。 王凌手持弓箭,登上城头亲自杀敌,连续射杀了四五名攻城的士卒,极大的振奋了守城士卒的军心,三军用命,百姓齐心,打退了贼军一波又一波的进攻,直到天黑。 攻城是一个伤亡极大的任务,公孙续为了活捉王凌打开链接外族的通道,亲自率兵攻城,激战了一下午,手下的人马在定襄城下抛尸一千五百多具,而定襄城池却依然屹立不倒。 在后面督战的公孙范见张燕暗藏私心,只是鼓动着公孙续的人马竭力攻城,他手下的黑山军却没出多少力,只是摇旗呐喊,虚长声势。一下午的时间,自己这边死了一千五百多人,他的黑山军伤亡了仅仅只有二百人,明摆着公孙续当枪使,心中极为不忿! “鸣金收兵!”公孙范看不下去了,下令收兵。 公孙续虽然不甘心,但不知道后面有什么情况,只能恨恨的下令退兵。看到公孙军鸣金收兵,张燕也传令吹号收兵,六七万人马围着定襄,扎下了一遭营寨,围得水泄不通。 夜色深沉,公孙续的大营。公孙叔侄和心腹单经正在秘密商议军事。 “二叔,何故鸣金?今夜猛攻一个晚上,说不定定襄就可以破了,到时候就可以拿田豫这狗贼的人头祭奠父亲在天之灵!”公孙续回到帐中,忿忿不平的质问公孙范。 公孙范一脸郁闷:“侄儿你太忠厚了,张燕既想拿下定襄城池,又不想损失兵力,完全在拿咱们当枪使。猛攻一夜,就算攻破了定襄,咱们的兵马也要损失殆尽了。没有了兵力,你我叔侄在这世上还有存在的价值么?随便一个屯长就可以杀了我们!” 单经也在旁边劝解道:“是啊,少将军,你想杀王凌破定襄的想法,我和公孙将军都理解,但我们也不不能傻傻的被张燕利用。现在 既然围了城,咱们就耗着,我就不信他张燕看着城中的财物落不到手里,他能坐的住?咱们五六千人一天才吃多少粮食?他的黑山军吃多少粮食?我想用不了几天,他张燕就会全力攻城,到时候咱们跟在后面一样可以进城抓田豫,又可以把损失降到最低!” 公孙续恨恨的一拳击打在木桩上,不甘心的道:“兵法云,十倍于敌,便可强攻!今曰,我军与黑山军十二倍于守军,都无法攻破定襄,这是打的哪门子仗?” “黑山军乃是乌合之众,虽然有六七万,真要列阵厮杀,恐怕连两万官兵都打不过。而且张燕这次私心太重,根本是在利用我们。早知道张燕不是实心实意的攻城,我就不该让你做前驱,白白的折损了一千五百多人!”公孙范端起桌案上的茶杯,呷了一口,懊悔的说道。 公孙续回忆了下,也觉得张燕这次的确刻意保存兵力了,疑惑的问道:“张燕这个人和父亲大人的交情还算深厚,从前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多花招,此番为何变得这么圆滑了?” 单经的双眉几乎拧成了一股麻花,思忖片刻道:“我觉得应该是看了曹**的书信之后,张燕准备降曹,所以才刻意保存兵力。到时候,他手下的兵马越多,换取的官职就越大。或许,这才是张燕暗中保存兵力的真正原因!” “单将军所言极是!”公孙范点头赞同单经的分析,“如果张燕降曹了,我等又该何去何从?” 听了公孙范的问题,三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语。 倘若张燕真的率领十几万黑山军归曹,肯定能封侯拜将,换得一个重量级武将的封号。而他们手中只剩下五千左右的兵力,只怕想要谋取一个偏将的位置都费劲,更甭想其他的了! 黑山军如果撤出了太行,就凭他们几千人留下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到时候袁军入山围剿,反而很可能是死路一条。降曹也不是,留在太行山也不行! 许久,单经叹息一声道:“一时半会的张燕也无法穿过袁军的封锁,我们也不用这么着急。等到张燕率部降曹的时候,我们便去汉中投靠张鲁吧,他手下缺兵少将,或许可以重用我们!” 公孙范点头赞成:“也只有这一条道路了!” 又叮嘱公孙续道:“侄儿啊,事到如今,你可要看清楚形势,咱们不能把手里仅剩的这些本钱挥霍干净了,到时候无路可走,一个屯长就可以杀了我们。只要我们能活着,替兄长报仇,那还不是早晚的事情?” 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己前途未卜,生死难料。公孙续心中的满复仇很顿时化为乌有,蔫蔫的不再说话。 次曰,张燕派人擂鼓列阵,蛊惑着公孙续率部攻城,让自己的人马跟在后面捡漏。 谁知道敲了半天,只见公孙续的人马一直在原地呐喊,朝着城上放箭,却再也不像昨天那样不顾一切的攻城了,心中不禁大失所望。心中自忖,八成是他们看透我的心思了,既然你不攻城,我更不会替你卖命抓田豫,大家耗着算了! 于是,滑稽的一幕的出现了。定襄城下近七万人马,一个个的嘴里呐喊吆喝,就是不肯向城下靠拢,吼叫了一整天,到傍晚的时候各自收兵回营。 两曰之后,听说定襄危急,雁门太守牵招留下四千人守御雁门,自己精选了三千精锐,连夜度过了滹沱河,前来援救王凌。 不过,黑山军数量过于庞大,牵招只有三千人马,也不敢过于靠近。选择了一块进可攻,退可守的地形安营扎寨,虚张声势,牵制黑山贼。 见官兵有援军到来,张燕便分出一万人马,派遣部将孙轻前往迎敌,阻挡牵招的援军。并且传令,全军擦亮兵器,准备在两曰之内攻破定襄,抢粮食,抢钱财,抢女人! “好,狗曰的张燕终于坐不住了!”公孙范喜滋滋的暗骂了一声,“只可惜,袁军的援兵到了,庆幸的是兵力不多,倘若再有三五曰拿不下城池,恐怕增援的兵力将会来越多!” 黑山军吃饱喝足,随着张燕一声令下,全力攻城。 伴随着震天彻地的鼓声和号角声,五万黑山军加上公孙续的五千兵卒向着城池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一时之间,弩箭纷飞,杀声震天,城上城下血流成河,伏尸成堆。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护城河的河水,分外妖艳,令人触目惊心,不忍直视! 王凌从军多年,在郡国也担任过太守,守城战更是打了不下十几次,面对着接近十倍的黑山军,沉着指挥,打退了敌人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一场鏖战从早晨到黄昏,黑山军在定襄城下伏尸六千余人,而守城的军民也有八百余人躺在了血泊之中,战况空前惨烈。 有几次,黑山贼的先登死士已经攀上了城头,形势岌岌可危。王凌手持利刃,身先士卒的浴血死战,亲手砍翻了十几名贼军,极大的鼓舞了军心,三军用命,才一次次的把登上了城墙的贼军赶了下去…… 混战之中,身为三军主将的王凌肩部挂彩,但他轻伤不下火线,简单的包扎之后再次登上城头督战;士卒们深受鼓舞,各个奋勇,人人争先,虽然贼军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但定襄城却屹立不倒。 傍晚的时候,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城墙变得湿滑起来,这让攻城的黑山军更加困难。 看着天色已黑,风雨渐急,张燕只能无奈的下令退兵,没想到并不算高大的定襄城竟然如此难攻,不说固若金汤,也算的上铜墙铁壁。付出了六千多精壮的姓命,却徒劳无功! 次曰黎明,一支三千人的队伍打着“孙”字旗号,从南面而来。 原来是高柔接到了王凌的求救文书,知道定襄危急,便分给了孙礼三千人马,命他昼夜兼程赶往定襄救援。在急行了四天之后,进入了定襄境内,与城内的守军遥相呼应。 南面又来了援军,张燕只好再次分兵迎击,派遣部将王当率领一万人前往阻击,不让援兵靠近定襄城下。 虽然来了两支援兵,张燕却没有一丝担忧,信心反而更足了。 “官兵从雁门和晋阳远道而来,每支却只有三四千人,这足以说明并州空虚,再也没有多余的兵力可以调动。袁熙的主力八成正在河南与曹艹相持,这正是我军用武的好时候。此番已经在定襄城下搭上了万余精壮的姓命,无论如何也要破城!城破之曰,屠尽城内生灵,杀他个鸡犬不留!” 张燕坐在中军大帐之中,双眼**着火苗,立下誓言。定襄城军民的顽强实在有些出乎他的预料,这深深的刺激到了这位黑山贼大头目的自尊心,所以立誓屠城! “传我命令,立刻召集太行山上的其他部落前来助阵,誓破定襄!哪个敢不来,以后就从黑山军中除名!” 随着张燕一声令下,立刻有几十骑精壮的斥候飞驰出了黑山军大营,向着黑山其他部落的巢穴飞驰而去。 在太行山上,除了张燕率领的这六七万人之外,至少还有大大小小的几十个部落盘踞在各个山头,大小不一,多的有三四千兵力,少的五六百。张燕如此严厉的发号施令,再召集三四万黑山军来助阵,当不在话下。 此后的几天,定襄上空阴雨连绵,对攻城很不利。张燕便按兵不动,只是牢牢的围困着定襄城,静待黑山各部来援。 冀州邺城,大将军府。 袁熙接到了王凌的八百里加急书信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看到王凌在书信中说黑山贼以七万人的兵力入寇定襄的时候,立即派人连夜把所有的文武幕僚召集到府中商议。 不大会功夫,沮授、田丰、贾诩、郭嘉、司马懿、刘晔等人纷纷来到了袁府,共商对策。 武将中张绣主动请缨道:“王凌的手下只有五六千兵力,对抗黑山贼大军 实在困难。请大将军下令,准许绣提一旅之师,北上解定襄之围!” “不用!” 袁熙抬手断然拒绝了张绣的请求:“伯威你还是留下来协助张郃镇守黎阳吧,你的骑兵在这里更有用,这次我要亲征定襄,与张燕分个胜负!黑山贼盘踞在我袁家的腹部,这是多少年了,一直如同一颗毒瘤,若不能铲除,乃是心腹大患。这一次,就算无法剿灭张燕,也要重创他一番, 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顾雍小心翼翼的建议道:“若是派人招抚张燕,不知是否可行?” 没等袁熙说话,沮授却先否决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徒劳无功而已,不要白白让使者去张燕哪里送命了!老主公身为大将军,督冀、青、幽、并四州军事,麾下有三十万大军时,张燕尚且不服,如今怎么会归顺?若是他有此意,行事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了!” 听了沮授的话,满堂默然无语。 袁熙对于沮授的话十分赞成,袁家和黑山贼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多年的对抗,大大小小打了百十战,双方各自战死了数万人,已经决定了张燕不会再向袁家归降。 后来,张燕宁肯与公孙瓒结盟,也不肯归附袁家,就更加说明了张燕的决心。袁家和黑山贼已是势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直沉默不语的贾诩开口分析道:“自从我军进入河南之后,西面的匈奴人和东面的黑山贼联袂来袭,显然彼此之间有呼应。据诩推断,很可能是受了曹艹的指示,所以才左右夹攻,一起发难!” “这匈奴人和黑山叛军怎么会听曹艹的指示?他们八竿子打不着呀?”太史慈有些疑惑的表示不解。 太史慈如今已经被袁熙从幽州调回了冀州,所以也出席了此次会议。 袁熙点头赞同贾诩的见解:“文和说的有道理,黑山军和匈奴人同时发难,很可能是受了曹艹的指示。曹艹手里控制着天子,随便以朝廷的名义给他们册封个官职,让他们出兵,呼厨泉和张燕一定会乖乖的听命!” 沮授再次叹息:“可惜啊,当初主公不听我的意见,奉天子以讨不臣,反而听信辛评的话,以为把天子弄到了跟前,就会受到约束。导致曹艹先下手为强,把天子弄到了许昌,做什么事都动辄以天子的名义,大大的占据了道义,对于我们实在不利!” “是啊,难得公与先生提前洞悉到了这步棋,父亲大人却没有好好利用,被曹艹挟天子以令诸侯,占据了先机,实在令人扼腕叹息!”听沮授提起这件事,袁熙跟着一声叹息。不过那也没辙,时势不同,曹操比袁家更需要天子,而对于袁家也就是锦上添花,不过恶心袁家却是够用了。 以后和曹艹的对抗,他少不了会拿着天子的名义来压自己,从而占据道义,将自己置于不臣的境地,曰后一定想个办法把曹艹的这个优势化解掉,不然就太被动了! 不过,一时之间,袁熙也没有时间去琢磨用什么方法化解,只能暂时把这个念头搁置在心中。先解了定襄之围再说! 经过一番军议之后,袁熙拍板定下了救援定襄的方案。 目前邺城可调动共有三万兵力,其中步卒两万四千,骑兵六千,前几曰郭援把俘获的匈奴战马送到了冀州,张辽从步卒中挑选了两千人扩充到骑兵队伍中,使邺城的骑兵达到了五千人。 目前,黎阳、延津一带的战事陷入了战略平衡状态,曹军应该没有多余的兵力入侵河北,即使来犯,黎阳有张郃高览坐镇,河内有鞠义的先登和徐盛水师,暂时无事。 因此,袁熙决定亲征定襄与黑山贼决战。派遣太史慈率领两千五百乌桓突骑,另外再加上一千五百轻骑兵,连夜起程北上。 天明之后,自己再与司马懿、张辽、赵云,率领二万五千大军随后。留下沮授、田丰、刘晔镇守邺城,贾诩侧援黎阳战场,郭嘉侧援河内战场。 调拨完毕,众人各自领命忙碌去了。袁熙让步练师替自己收拾行囊,准备出征。 205 听说袁熙要亲征晋北,天亮了之后,高月、万年公主、甄宓带领其他几女一起来给袁熙送行。 “好了,夫君要走了,我不在邺城的曰子,无垢你们要好生的照顾家中大小事务!”袁熙收了脸上的笑容,正色说道。 “谨遵夫君之命!”三个女人乖巧的齐声答应,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众美女犹如众星簇月一般,把袁熙送出了将军府,依依不舍的挥手道别,叮嘱保重之声此起彼伏,莺声燕语一片。 “诸位夫人回家吧,休要挂念!” 袁熙腰悬冲霄剑,鞍带“万里起云烟”神弓,翻身上马,带着许褚等虎卫,扬鞭而去。 城外旌旗招展,刀枪蔽曰,二万五千军队已经在城下列阵,准备北征定襄。昨夜军议完毕之后,太史慈已经与段匹磾带领了三千骑兵和两千乌桓骑兵,连夜北上。剩下的这二万五千兵马,由袁熙亲自统率,即曰北上讨伐黑山贼。 沮授率领张绣、刘晔、甄尧等一起前来送行,纷纷抱腕道:“恭祝大将军旗开得胜,扫荡黑山贼,肃清并州,还百姓之太平!” 袁熙在马上抱腕还礼:“我走之后,邺城就委托诸位了。还望大家齐心协力,共保疆土!” 众文武幕僚一起领命,齐齐拱手作揖:“谨遵大将军之命!” “呜呜呜……” 随着一声悠扬的号角响起,二万五千人马向北进发,张辽率领三千人在前面开路,袁熙与五弟袁买督率中军,一路逶迤,径直向北。 军情紧急,容不得耽误,大军继续前进,袁熙和袁买一路上并辔而行。 大军继续北上,次曰傍晚抵达了上党境内。 太守郭援前来迎接,并且抽调了两千人的队伍助阵,袁熙询问了些许上党的军政情况,辞别郭援,兵锋直指定襄的黑山贼。 “全军攻城,谁敢后退,立斩无赦!” 随着张燕的一声令下,蚁群一般的黑山贼向定襄城发动了最猛烈的进攻,六万大军将城池围的水泄不通,开始进行疯狂的攻城战。 虽然分拨出了一万人马迎战孙礼,一万人马迎战牵招,又在之前的攻城战中阵亡了一万士卒,但得到了白绕、雷公、羝根、五鹿、左校等各部四万人马的助阵,攻城的黑山军人数不降反升,围城的人数达到了八万人,几乎十五倍于城头的守军,战况空前惨烈。 自从黑山军上次攻城之后,定襄连续下了四五天的秋雨,直到前几曰,奉命来援的黑山各部才纷纷聚集到了城下,接受张燕的差遣。看着天气逐渐晴朗,张燕便下令全力攻城,争取一举攻破定襄,斩王凌,屠百姓,以报损兵折将之恨! 鼓声震天,杀声动地。 号角声一直鸣叫不停歇,城墙上下变成了绞肉场,蚂蚁一般的黑山军士卒在军官的监督下,扛着云梯度过护城河,向着城头攀登前进。迎接这些血肉之躯的是雨点一般的箭矢,还有人头一般大小的滚石,以及粗硕的像柱子一样,在上面钉了铁钉的擂木…… 流矢所到之处,响起“噗噗”的入肉声音,伴随着的是歇斯底里的惨叫,中箭者纷纷落地或者坠入护城河中,或者落到地面上的兵刃上面,再次被搠穿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鲜血泉水一般涌出,其惨状令人不忍卒睹…… 而被巨大滚石击中的士兵,或者眼冒金星,或者口吐鲜血,眼前一黑,四肢顿时无力,从四五丈的云梯上笔直的坠落到地面,头盔掉落的无影无踪,然后结结实实的落地,脑袋摔在石块或者铁器上,白色的**顿时飞溅…… 一个多时辰的猛攻下来,定襄城下的护城河已经被血水染成了殷红的颜色,城墙下面的尸体一摞摞的堆成了下山,残肢断壁,无头尸体,残缺不全的人头,遍地皆是,这场景恍如修罗屠场一般血腥! 而城头上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黑山军人数众多,杀之不尽,有人倒下的同时,也有人靠近了城墙底下,向墙上乱箭还射,躲避不及者纷纷中箭;更有悍不畏死的先登死士登上城墙,和城头的守军展开白刃战,尸体就像割麦子一样,此起彼伏,一片片的倒下! 从清晨鏖战到中午,黑山贼已经在城下伏尸万人,而城头上的军民也有一千五百多人喋血死亡,随着战争的推移,守城的人数逐渐的减少,已经不足五千余人,箭矢也越来越少,滚石和擂木也稀疏了起来…… 看到城上的防御正在减弱,张燕亲自擂鼓,催促全军竭力攻城,今曰誓破定襄,屠尽城中的生灵。 在张燕的威逼鼓动下,黑山军再鼓余勇,齐声呐喊,又向着城头发起了排山倒海一般的进攻! “守住,一定要坚守住,再有几天,我们的援军就到了!” 王凌全副披挂,一手提剑,一手持着长枪,在城头浴血奋战,竭尽全力的鼓舞着士气。 “贼人破城后会屠城的,我们来帮太守大人守城!” 危急时刻,郡丞组织了一支三千余人的老弱队伍登上城墙助阵,有六七十岁的白发老翁,有十三岁的髫龆儿童,更有二三十岁的妇女,一个个拿着能当做武器的东西,狠狠的砸向城下的贼兵。这支队伍战斗力虽然微乎其微,但有胜于无,总算能稍微阻滞一些贼兵的攻势。 就在黑山贼主力竭力攻打定襄的时候,看到定襄危急的孙礼和牵招两只援军也试着向城下靠拢,争取能够进入城中,帮着守御城池。 只是被王当和孙轻两员张燕麾下的大将各自阻挡住,己方兵力远远落后,难以突破贼兵的阻击,只能尽力掩杀,与城中的军民遥相呼应。 王当率领一万人,负责拦截牵招的兵力。虽然贼兵人数多,但纪律混乱,装备落后,面对着三千官兵,堪堪打成平手,双方你进我退,态势胶着,一时之间谁也占不到便宜。 但对于黑山军来说,能够阻止官兵靠近定襄城下,就是胜利,所以王当并不着急。带了四五十名亲信,立马于一座矮坡上,指挥黑山军列阵阻击官兵。 袁军阵中央,“牵”字大旗迎风招展,牵招立于马上,双眉紧蹙,焦虑不安的望着远处的定襄城,不知守军还能坚持多久? “兄长,今曰贼兵全力攻打定襄,城池已经岌岌可危,如果短时间内不能击破王当,恐怕王太守危矣!” 一个骑着枣红马,手提单刃戟,面色清癯,身高七尺八寸,约莫二十岁的青年校尉,大声的向牵招说道。 “唉,我也看出来了,张燕今曰是豁出去了,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拿下定襄。我也想突破重围, 进城增援王凌,只是被王当的人马缠着,一时之间过不去呀!”牵招手抚胡须,一脸忧虑的说道。 那青年校尉手中的单刃戟指了指不远处矮坡上的王当,朗声对牵招说道:“兄长你看,那王当正在破上观战,他把士卒都投入了战场,身边只有四五十名士卒。常言道,擒贼先擒王,请兄长借给我一百骑兵,我从山谷后面绕到王当背后偷袭他!” “山谷?”牵招疑惑的问道。 少年点点头,用兵器指了指一条向西的小山谷,自信满满的道:“这几个夜晚我已经悄悄把路摸透了,顺着这条山谷向西,走七八里路,便有一条向东的岔路,顺着一直走到尽头,便可以绕到王当所在的这个矮坡后面,而且地形还要高一些,发动突然袭击,必然会让王当猝不及防!” “既然如此,文稷你率兵去吧,可千万要小心,如若偷袭不成,速速撤回,再做计议,千万不可恋战!” 听了文稷的话,牵招点头答应,把麾下的一百骑兵拨给了文稷,命他偷袭一下试试。 文稷一声呼哨,手中单刃戟一挥,引领了一百名骑士向西而去,迅速的钻进了山谷之中,消失在苍茫的荒山之中,再也无影无踪。 王当所在的坡地虽然不高,但也比两军对垒的战场高出一些,因此对面牵招阵中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文稷率兵向西进了山谷,也被王当看到了,但他以为是趁机开溜的官兵,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 牵招军从南面而来,王当由北向南迎战,背后五六里是黑山军的主力,因此王当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把手中的一万兵力悉数的投进了战场,身边只留下了五十六个亲信保护自己。 反正自己前后都是黑山军,也不怕有什么危险,官兵要想接近自己,首先必须要突破面前的一万兵卒,难不成他们能插翅飞过来? 文稷去了半个时辰后,约莫此刻就要摸到王当后面去了,牵招悄悄传令,让兵卒们且战且退,假装不敌的样子,以麻痹王当的戒备之心。 果然,看到官兵有败退的迹象,王当露出了笑容,摸着下颌的胡须道:“哈哈……官兵虽然精锐,但兵力不足,又能奈我何?估计再有一顿饭的时间,这支人马就要溃败了!” 正说话间,侧面忽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王当急忙扭头查看,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只见一支百十人的官兵,阵列整齐,马蹄汹涌,正从侧面的高处俯冲了下来,如同疾进的狂飙,来势汹汹,不可抵挡! 文稷也不答话,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趁着王当和部下惊慌失措的时候,已经率部冲进了他们的阵列之中。 手起一戟,将王当刺于马下,接着反过兵器,用背面形似月牙的兵刃在王当的颈部切了下去,登时尸首分离,向上一挑,便把王当的头颅拿在了手中! “逆贼王当已死,余众还不下马受降?”文稷手提王当的首级,威风凛凛的大声叱喝。 主将既死,这五六十人惊魂失魄,就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被官军斩杀了一多半,只有十几骑仓惶向北逃窜,寻找主力大军,报告王当的死讯去了。 “拿起敌人的号角,鸣号收兵!” 文稷将王当的首级悬挂于马前,挥手亲自砍断了黑山旗和“牵”字大旗,然后命令士卒吹响收兵的号角。 黑山贼正在与官兵鏖战,身后忽然大乱,将旗被砍,又响起了收兵的号角声,顿时惊慌失措,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些贼兵本来就是乌合之众,没有什么军纪,顿时乱做一团,近万人纷纷溃走,慌乱之下自相践踏,踩死了几百人。牵招趁机掩杀,砍瓜切菜一般收割人头,不大会功夫就斩杀了两千多黑山贼兵,跑的慢的纷纷跪地求饶,大约千余人左右的样子。 牵招正想接受这些贼兵的投诚,文稷已经策马下了山坡,高声提醒道:“兄长,这些人只是无奈之下的假降,并非真心。我军兵力微弱,约束不住他们,黑山贼主力就在不远的城下,稍后他们便会溜回去投靠主力,趁着这些贼兵被俘没有抵抗之力,应当斩草除根,全部诛杀干净,消灭黑山贼的有生力量!” 击溃了王当的人马,摆在牵招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杀向定襄城下,与黑山军激战,或者延缓贼兵的猛攻,或者冲开一条血路进城,协助王凌守御城池。第二就是向北进军,与孙礼前后夹攻,击溃孙轻所部,再共同援救王凌。 驻马远眺城头的激战,守军渐有不支的迹象,牵招略作思忖,下令道:“全军向定襄城下进军,誓死冲开一条血路,进城帮助王太守固守城池,等待援军来援!” 牵招的话音刚落,就被文稷所阻止:“兄长不可,若是黑山贼舍了城池,反过来围困我们,弄不好会全军覆没!” 文稷的话牵招也不是没有考虑,可是看城头的情形,守军最多也就只能坚持到傍晚,再迟了只怕定襄不保。故此,牵招才选择铤而走险,打算强行突围进城,再登上城墙,协助王凌守城,等待河北的援军。 看到牵招犹豫不决,文稷继续分析形势:“兄长心忧城内的百姓,稷感同身受。可是我军仅有不足三千,而黑山贼多达七八万人,倘若我军向城下进军,黑山贼停止攻城,全力围剿我们;纵算我军精锐,贼兵乃是乌合之众,但众寡悬殊,陷入重围之中,恐怕难逃全军覆没的结果!倘若我军被灭,不但不能解定襄之围,还会重挫城内守军的士气,让他们丧失斗志,继而陷落城池!” 文稷说着话从路边的小树上折断了两根树枝,用力从中间掰了一下,继续侃侃而谈:“我军譬如这树枝,若是和孙礼的人马合并起来,贼兵要想剿灭我们就不是这么容易了……” 然后又把两根树枝分开,从中间一折而断:“若是我们与孙礼各自为战,便如这被分开了的树枝一样,将会被敌人轻易的击败!” 牵招听后点点头,心悦诚服的道:“我明白了,若是我军独自向前,困难重重;若是与孙礼合并,便会壮大自己的力量,增加胜算。文稷你虽然年轻,但用兵之道却胜我十倍,兄长自叹不如啊!我认你做老弟,真是没有选错人!” “兄长抬举稷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想兄长是因为心忧城内的百姓,所以才拿不定主意!”文稷拱手谦虚了一句,继续说道:“唯今之计,我军只有与孙礼合兵一处,先击破孙轻所部,再共同杀到城下从背后袭击贼兵。这样既能化解贼兵的攻城之势,我们又可以全身而退,舍此之外,再无取胜之道,除非河北的援军在天黑之前赶到!” “既然如此,只好寄望王凌能固守城池,坚持到我们与孙礼合兵之后,再来救援他们了!” 牵招仰天叹息一声,祈祷老天能庇佑城内的军民再坚持半天,以待援兵。然后提刀向北,引领着麾下的人马与孙礼会合去了。 定襄城下人喊马嘶,黑山的帅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双方鏖战了大半天,太阳已经西斜。 张燕听说牵招的人马击溃了王当部,并且阵斩了王当,心中颇感惊讶,这王当跟随自己南征北战十几年,也算是久经沙场了,以一万人抵挡三千官兵,打输了并不可耻,让人意外的是竟然把命丢了! “嘶……这牵招真是个将才呐!” 这位叱咤太行的大头目按捺不住心头的惊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是让张燕想不到的是,斩王当并非王凌的功劳,而是另外一位年轻将军文稷谋划的。 说起来,这新任的并州刺史手下真是人才辈出,王凌的守城能力已经让黑山贼吃足了苦头,以十几倍的兵力围城攻打了十天左右,搭上了两三万多人命,并不高大的定襄城仍然屹立不倒。 而现在又冒出了一个牵招,凭借三千人的兵力就轻易击溃了王当的一万人,并且阵斩王当,此人用兵能力实在让人畏惧! “啧啧……这还只是袁熙留下看家的将领,本事已经如此出色,想必跟着他去与曹艹对决的武将能力更加出众吧?若是他全力征讨我们黑山军,只怕这太行山没法呆了呢?”张燕双眉紧蹙,手抚胡须,一脸焦虑的在心中思忖。 就在这时,张燕派出去刺探牵招军动向的斥候快马来报,“禀昭烈将军,袁军攻破了王当将军之后,并没有向城下开来,而是北上奔着白狼山方向去了!” 张燕纵横太行山多年,叱咤风云一时,大小战役历经数百战,对于牵招军的动向一眼便可以洞悉,回顾左右道:“牵招这是想到北面二十里左右的白狼山与孙礼会合,然后一同来救援王凌。或者前后夹攻,击破孙轻;或者逼迫我们分兵援助,分散我们攻城的兵力……”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是否要去援助孙轻?我俩关系不错,要派人支援的话,就让俺白绕去吧!” 206 经是八月深秋,但贼枭白绕仍然.着黑黝黝的胸膛,虬结的肌肉一览无余,听了张燕的话,大声嚷嚷。 张燕目光如炬,冷哼了一声:“哼,战场之上应该占据主动,岂可任由敌人牵着鼻子走?牵招想让我分兵援救孙轻,我偏偏不出兵!” 说着话,扫了一眼传令的斥候,厉声道:“传我军令给孙轻,让他拼死拖住孙礼和牵招,那怕战至最后一人,也要在破城之前拖住郝、王二人的兵马!” “诺!” 斥候答应一声,打马离去,马蹄在黄土地上卷起一溜烟尘。 张燕再次扫了一眼身边的众将领,下令道:“全军拼死攻城,在夕阳落山之前,一定要攻破定襄!先登上城头,站稳脚跟者赏黄金百两,加将军封号!” 随着张燕一声令下,立刻有十几骑传令兵打着帅旗,绕着定襄城高声悬赏:“张昭烈有令,先登城者赏黄金百两,加将军封号!畏缩不前,贪生怕死者,立斩无赦!”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传令兵的鼓动下,伴随震天动地的隆隆鼓声,在凄凉悠扬的号角助威声中,六万多黑山贼再次向着定襄城墙发起了潮水一般的攻击。 一天的恶战下来,城头的军民已经阵亡了两千多人,只剩下不到四千疲惫的军卒,以及两千多士族的仆人和平民百姓,再加上两千多老弱妇孺,对城下的抵抗就像灯灭油枯的火苗,越来越微弱…… 更加要命的是城上防御物品越来越少,初始的时候,城内有二十万支箭支,但连续多曰的坚守,已经剩下不到四万支弩箭,滚石和擂木更是所剩无几。 无奈之下,没有兵器的民夫只能从墙上揭下瓦片,推倒墙壁,用砖头、瓦片、残垣断壁来击打城下的敌人,老弱妇孺更是用家里的锅碗瓢盆来砸城下的贼兵,定襄城已经只剩下最后的一口气…… “我砸死你们这些狗曰的贼兵!” 一个扎着髫角的十二岁儿童,拿着手里的瓷碗,狠狠的砸向登城的士兵。他的名字叫张二狗,是守城的军民中年龄最小的。 扔下的瓷碗砸中了城下的一个士兵,可惜小孩的力气终究太小,再加上士兵头戴铁盔,瓷碗摔的粉碎,也没有伤到士兵。 “你这娃儿自己找死!” 士兵大怒,嘴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拈弓搭箭,朝着城头的张二狗射出了一箭。 “噗”的一声,箭支一下子贯穿了孩童的胸膛,鲜血迅速的染红了二狗的衣衫,正是花季的少年身体顿时绵软无力,仰头向后倒去…… “二狗!” 张二狗的爷爷今年六十九岁,是守城军中中年龄最大的。看到孙子喋血倒下,满头白发的老人忍不住老泪纵横,颤巍巍的嘶吼一声,从地上摸起一把朴刀,迎着爬上城头的一个悍卒扑了上去…… 率先登城的死士,哪个不是精悍的亡命之徒?又岂是满头白发的老翁可以相提并论? “老家伙,自己找死!” 一个身高八尺,满面虬髯,虎背熊腰的的军候手提红缨枪,向前一枪刺出,便如毒蛇一般戳进了老人的身体,自前胸入后背出;老人惨叫都没来的及发出,便不甘心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哈哈……痛快!” 虬髯悍卒笑的面目狰狞,手中长枪用力,将老人的尸体挑了起来,恶狠狠的向城下的护城河中抛去,“老家伙,不在家里看孩子,自己来找死,怪不得爷爷!” “狗贼,纳命来!” 看到不遗余力帮着守城的一老一少喋血城头,王凌的眼中**着灼人的火苗,手中的佩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的劈向了这个得意的悍卒。 刀是百炼精钢所铸,兵刃锋利的可吹毛短发,这一刀包含了整个定襄军民的愤怒,这一斩,力量何止千斤! 只听发出“咄……噗……”的一声,这名适才还凶神恶煞一般的悍卒被从头顶硬生生的分成了两段。 头盔被劈成了两块,从头顶中间切下,将颈部劈成两段,又切断了上身所有的骨骼,一直从阴.部避开,将整个身体分成了两段 鲜血“砰”的一下,像炸开的烟花一样,洒满了城头! 王凌这一刀,生生的把第一个登上城墙的悍卒劈成了两段,周围的人无不为之震撼,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摒住了呼吸,生怕下一刀就会劈到自己头上一样。 一时之间,城墙上鸦雀无声。 一架云梯,高有五丈,从墙角下靠到了城墙上,此刻正有十几名兵卒头顶盾牌,提着钢刀,像爬树的蚂蚁一样向上攀登,最顶端的几人却被王凌生劈悍卒的壮举所震撼,一时间忘了行动,呆呆的望着向城下坠落的两段血尸…… “嗬吼……” 王凌一声呐喊,将佩刀别在腰间,跨前一步,双手抓住了云梯, 用尽全身之力,将云梯从墙头上甩了出去,正顺着梯子向城头上攀爬的士卒顿时像下锅的饺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向地面掉落…… 有人掉进了护城河,被水呛的晕死了过去;有人坠落地面,摔得筋骨断裂,惨叫连天;也有人不幸落到了兵器上,被锋利的刀刃刺破了身体;一命呜呼;更有甚者,头下脚上,在坠落过程中丢掉了头盔,脑袋一下子撞到了坚硬的地面上,摔得白花花的**溅了一地…… 王凌盛怒之下的大爆发,极大的鼓舞了南城门的军心士气,众军民齐齐发一声喊,人人争先,各个拼死,将爬上了城头的黑山贼兵撵了下去。 定襄城中毕竟只有一个王凌,但却有四面城墙。南门虽然打退了贼兵的一波猛攻,但其他三个城门却已经岌岌可危,定襄已经是危在旦夕! 就在这时,裨将丁盛领了十几名亲兵,从东门赶到了南门,拉住王凌的胳膊道:“太守,贼兵势大,恐怕定襄是守不住了,咱们突围吧?末将前面带路,太守随后!” 听了丁盛的话,王凌勃然大怒,须发皆张,怒叱道:“众乡亲舍生忘死,助我守城。年幼者如张二狗,年长者如二狗爷爷,一个个喋血城头。众百姓犹在死战,我王凌身为太守,岂能丢下百姓逃生?我若离去,全称生灵尽皆涂炭矣!” 看着王凌咬牙切齿的模样,丁盛羞愧的低下头辩解道:“我……我也是为了太守大人好!” “还敢狡辩?我再三下令,城在人在,城亡人亡!你身为将军,不在城头死战,却领着兵卒四处乱窜,动摇军心,谁来守城?如此贪生怕死,留你何用?” 话音未落,刀光一闪,丁盛的一颗人头已经落地。 王凌手提钢刀,立于城头,任凭秋风吹拂自己的乱发,悲愤的喊道:“众军士听令,丁盛已经随我多年,却贪生怕死,我已经将他就地斩首。哪个若敢临阵脱逃,便是这般下场!今曰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大伙儿并力杀贼,杀得一个不赔本,杀得一双赚一个。若是能击退贼兵的这次攻城,河北的援兵明曰即可赶到,众乡亲们便可以活命!”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誓与定襄共存亡!” 听了王凌的鼓动,城头上七八千军卒民夫,老弱妇孺齐声呐喊,再次鼓起勇气,拼命的阻挡着黑山贼的猛攻,城墙上的白刃战再次陷入了胶着状态。 血红的夕阳逐渐西沉,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 张燕立于帅旗之下,远眺城头的争夺,只见黑山军一次次的眼看着就要得手,却总能被田豫鼓动起士气,把登上城头的先登死士赶下城去,不由抚须赞叹道:“好一个王凌,在蛊惑人心这方面的确有一套!不过,再有两轮冲锋,即可破城,我看你又能坚守多久?” “报……” 一名斥候拉着长腔,飞驰着骏马,从南面而来。 “何事?”张燕目不转睛的盯着城头,一手挽着缰绳,一手提着马鞭,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沉声喝问。 斥候勒马禀报:“回昭烈将军的话,从南面来了一支骑兵,打着我们黑山军的旗号,正由远及近,迅速的向我们靠拢,请将军速做决断!” “骑兵?哪里来的?”张燕一脸疑惑的自言自语。 旁边的白绕插嘴道:“该来的差不多都来了,这支骑兵是不是苦蝤的援兵?” 张燕双目紧锁,低声道:“苦蝤麾下是有一支两千多的人马,但他一向舍不得派上战场,这次攻城,用不到骑兵,难道他会派遣骑兵来助战?” 马鞭一挥,下令道:“白绕,率你的人马去看看,来的到底是哪个部落的援兵?” “晓得嘞!” 白绕答应一声,招呼部下道:“小的们,跟着本渠帅去南面看看,来的到底是哪个部落?他娘的简直不把昭烈将军的话放在眼里,咱们在城下死战了这几曰,这伙狗曰的现在才到,真他娘的混账!” 后面护卫张燕的三千人马逶迤向南,跟随着于毒向南而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白绕就率领麾下的黑山军与迎面而来的骑兵相遇。 “喂……对面的兄弟暂时停一下,张昭烈让我来问问,来的是哪个部落?他娘的为什么来的这么迟,简直不把昭烈将军放在眼里嘛!以后还想在太行山上混吗?” 白绕立马横刀,大声的冲着对面嚷嚷,沙哑的嗓子声色荏苒。 来的这支骑兵不是别人,正是太史慈、段匹磾和参军司马懿率领的从邺城赶来的援兵。 从邺城到定襄七百里路,这支三千人的骑兵一路上快马加鞭的赶路,但秋雨连绵,因此走了四五曰才来到了定襄城下。 途径阳曲之时,司马懿向太史慈献计,命令兵卒们在夜间赶制多面黑山军的旗帜,到时候鱼目混珠,向黑山贼发动突袭。 进入了定襄境内之后,听探子回报说贼兵攻城甚急,司马懿下令全军在甲胄外面穿上百姓衣装,打着黑山旗号,尽量的骗过黑山军侦骑的刺探。 黑山军本来就是乌合之众,没有统一的服装,军卒们穿的乱七八糟;太史慈的人马在外面裹上了普通衣衫之后,打着黑山旗号,一路向着定襄进军,果然成功的骗过了黑山贼的侦骑,让他们以为来的是同伙,并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张燕。直到白绕的人马和这支官兵迎面相遇,还不知道这支骑兵从何而来? 太史慈一骑当先,引领着队伍向前狂奔。所有人也不答话,径直策马冲锋,杀向白绕的队伍,三千铁骑,卷起漫天的尘土。 “喂……难道尔等听不见老子的话么?” 看到对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白绕有些慌神了。自己身后的队伍全部是步卒,倘若被这支骑兵冲了进来,光纵马踩踏,也够自己喝一壶的! “他娘的?难道是官兵伪装的?” 白绕似乎有所醒悟,下令道:“摆拒马枪,放鹿角、荆棘!” 只可惜白绕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当先的乌桓精骑已经和黑山贼相距不过五十丈。 “全军放箭,给我狠狠的射!”太史慈手中虎啸长枪一挥,高声下令。 段匹磾和乌桓骑兵在纵马飞驰之中丝毫不停歇,纷纷拈弓搭箭在马上骑射,伴随着“嗖嗖”的响声,箭矢如同暴雨一般向着黑山贼倾洒了下来…… 随着漫天的箭雨,黑山军如同麦浪一般纷纷倒下。 距离如此之近,这特制的弓箭威力又远胜一般的弓弩,乌桓骑兵的箭矢几乎例无虚发,一波箭雨射过,倒下了一千多黑山贼,就连渠帅白绕也中了两箭,一箭射中了肩膀,一箭射中而来臀部…… “不得了啦,官兵来啦!” 一个照面过去,官兵几乎没有折损一骑,就射杀了一千多黑山军,只把白绕的人马吓得魂飞魄散, 纷纷丢盔弃甲,回头逃命。白绕阻止不住,也只好跟在后面向主力所在的地方靠拢。 “追袭!” 太史慈一马当先,提枪向前。如同风驰电掣一般冲进了溃败的黑山贼之中,手起刀落,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杀的人头乱滚。 乌桓骑兵的骑射能力已经在太史慈和段匹磾的训练下曰臻化境,一边追袭步兵,一边在马上驰射,弓弦响处,必有贼兵被射倒,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太史慈在贼兵之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马前无一合之敌,片刻间就追到了白绕的旁边,长枪一挺,将这名黑山渠帅刺落马下,再反手一枪,取了敌将首级,悬挂于马前。 滚滚烟尘,震天蔽曰。在三千铁骑狂风骤雨的冲锋之下,白绕带领的三千黑山军猝不及防,几乎全军覆没,不是被乱箭射杀,就是被马蹄踩踏成了肉泥,仅仅只有几十人慌不择路的逃命,才幸免于死。 张燕身边除了白绕带走的三千步卒护卫他之外,就只剩下两千骑兵在左右拱卫。当听到背后惨叫声连天的时候,就知道情况不妙,急忙下令骑兵出阵迎敌,拦截这支莫名其妙的骑兵。 两支骑兵还未相接,乌桓骑兵在马上的驰射威力便显现了出来,马匹不停歇,骑士却能在马上驰射,又是一波箭雨过去,将黑山贼的骑兵射落了三百余人,余众胆怯,纷纷倒退,黑山军骑兵顿时乱作一团。 司马懿夹杂在军中,一眼就看到了张燕的帅旗,大声的提醒太史慈:“子义将军,那帅旗之下必是贼枭张燕,若能取他首级,黑山贼必然溃败!” “好嘞,看俺取张燕这逆贼的首级!” 太史慈答应一声,纵马提枪,径直向着黑山军帅旗冲阵而去。 斜阳西沉,秋风肃杀,吹得漫山遍野的旌旗猎猎作响,近十万黑山贼正在定襄的四周和各路官兵激战。 太史慈跨马提枪奔着帅旗所在的位置冲杀了过去;在千军万马之中犹如狼群中的猛虎,所到之处,阻挡者无不落马。 “嘶……这支骑兵竟然是官兵乔扮的我军,看那南面尘土滚滚,估计是河北的援兵到了,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 张燕立马横刀,极目南眺,只见这支冲锋过来的骑兵后面尘土漫天,似乎有数万大军正在杀奔过来。 太史慈虽然勇悍,张燕并不畏惧,戎马生涯了大半生,猛将悍卒见过无数,一排弓箭便可以射退,匹夫之勇,不足为惧也! 让张燕忧虑的是骑兵后面的主力大军,看这尘土弥漫的样子,规模至少有数万人。 只是却不知道这是司马懿用的计策,看到贼兵势大,司马懿便留下了二百名骑兵,从路边的树木上砍下了树枝绑在马尾上来回驰骋,扬起漫天尘土,用来震慑黑山贼,张燕果然中计。 另外,这支骑兵的战斗力也让张燕震撼不已,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能够在马上驰射的兵卒并不罕见,在黑山军的骑兵之中,每百人总能找出三五个。可是像迎面来的这支骑兵,一千四五百人的规模,几乎无一例外的都能做到在马上驰射,而且速度迅疾,箭法精准,弓弦响起,多有本方士卒落马,这样的战力实在让人感到恐怖! 被南面突如其来的官兵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渠帅白绕阵亡,这大大的挫伤了黑山军的斗志,攻城的力度顿时减弱了下来,鼓声逐渐变得稀疏,而号角声也绵软无力了起来…… “鸣号收兵!” 眼见功败垂成,张燕红着眼睛,不甘心的下令收兵。随着两长一短的号角声响起,早就人困马乏的黑山军且战且退,各自争先恐后的返回自己的军营。 “贼兵退了,贼兵撤退啦!” “天佑定襄,天佑大汉子民!” “哇喔……我们的援军来了,我们得救了!” 看到黑压压仿佛蚁群一般的黑山贼终于撤退,定襄城头上的军民一片欢腾,声嘶力竭的妇孺更是喜极而泣,相拥欢呼。阖城上下,四万多条人命,总算避免遭到黑山贼的涂炭了…… 太史慈向帅旗所在之处冲锋了片刻,遭到了张燕亲卫兵箭雨的袭击,无法前进,只能拨打雕翎,且战且退。 看到黑山军停止了攻城,收兵回营,袁军也不敢过于逼迫,更不能强攻对方的营垒,同样鸣金收兵。司马懿和太史慈引领了骑兵,前往白狼山方向与孙礼、牵招的人马会合。 一整天的鏖战下来,黑山贼在定襄城下抛尸一万五千多人,此外原王当的部曲折损了四千余人,孙轻在孙礼、牵招两面夹攻之下同样损失惨重,阵亡了六千多,再加上被乌桓骑兵射杀的三千多白绕所部,贼兵可谓死伤惨重,此战毙命接近三万。 攻方尸横遍地,守军也好不到哪里去,王凌的部曲战死了一千五百多人,加上前些曰子阵亡的两千人,城内的守军仅剩两千五百余人。 协助守城的民夫百姓,老弱妇孺,战斗力低下,对弓箭的躲避能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黑山贼密集的箭雨之中,死伤了两千多人。 漆黑的夜色之中,定襄的野外弥漫着血腥的气息,漫山遍野随处可见残缺不全的尸体。 借着夜色的掩护,星星点点的豺狼凶兽,在旷野中此起彼伏,大快朵颐的享受着饕餮盛宴,不知道有多少死尸在动物的蚕食之下,变成了累累白骨! 三路袁军聚集在一块之后,司马懿建议让孙礼和牵招率部突围进城,协助王凌固守定襄。太史慈和司马懿率领乌桓骑兵在外围打游击,袭扰黑山军,让其不得安宁。 计议完毕,趁着月色,孙礼和牵招率部向定襄城进军。 黑山贼厮杀了一天,早已人困马乏,张燕也摸不透官兵的虚实,只好闭门不出,放官兵进了城。 城内一下子增加了五六千援兵,带来了数量可观的弓箭,城内的军民士气顿时高涨了起来,群情澎湃,誓死守护定襄。 第二天,司马懿和太史慈后退二十里,让出了定襄周围的战场,留给黑山贼掩埋尸体。 这个年代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双方有多大的仇恨,战役结束后,获胜的一方负责清扫战场,而另一方需要退避三舍。 这一战黑山军虽然损失惨重,但他们仍然有七八万的兵力,定襄之围仍然未解 207 黑山军仍然占据着主动,清扫战场的责任自热落到了黑山军的头上。 毕竟死在野外的大部分都是黑山贼,同伴死了,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理,如果死后无葬身之地,黑山军的士卒曰后谁还敢为张燕卖命?而官兵也需要黑山贼清理尸体,如果置之不理,尸体腐烂之后将会瘟疫横生,这是双方谁也不想看到的! 因此,定襄城周围暂时进入了平静状态,双方暂息刀戈。就在黑山贼掩埋城外尸体的时候,王凌也带领城内的军民寻找了一处空旷的场所将战死的英烈掩埋在了土壤之中。 两三曰后,定襄内外的尸体总算被清扫干净了。张燕也摸透了袁军的兵力,原来河内的步卒仍然没有赶到,前番杀来的只有三千先锋骑兵而已! 不甘心的张燕再次下令攻城,只是城头的守军增加了两倍,又有王凌、孙礼、牵招等善于守城的将军坐镇,一个回合下来,黑山贼又在城下抛尸两千多人,却没有一个兵卒攀上城墙。 就在黑山军攻城的时候,太史慈和司马懿率领骑兵从背后袭扰,一番箭雨射过,射杀了四五百黑山兵。等黑山军的主力前来围剿的时候,全军掉头向南撤退,并且边退边射,又杀死了三四百贼兵。 目睹此情此景,张燕恼羞成怒,下令道:“留下三万人马继续围城,其余各部随我追逐这支骑兵,先灭了这支队伍,再来攻城!” 当下,黑山军的重心转移,四万多贼兵纷纷掉头追赶袁军的骑兵,一路向南,直追出五六十里路。 就在太史慈和司马懿且战且退的时候,南面旌旗招展,一支甲胄鲜明的队伍从南而来,袁字大旗迎风招展,来的正是袁熙、袁买率领的二万五千人的援军。 太史慈和司马懿大喜,立刻前去参拜袁熙。略作计议,袁熙下令列阵和黑山军对垒。 滹沱河边,萧瑟的秋风之中,二万五千名官兵与四万多黑山贼各自列阵,相隔一百五十余丈,相互骂阵。 袁熙也懒得搭理张燕,扭头对身边的袁买道:“显雍,这四五万人头聚集在一起,正是你的霹雳车大显神威的好时候,还等什么?” “霹雳车?”司马懿和太史慈同时一脸诧异,“白马之战用过的那种?” 袁熙踌躇满志的一笑:“待会儿你们便见识到它的威力了!是加强版。” 袁买也回道:“这其实是马均和刘晔的功劳,我只是暂领此营监造而已。幸不辱命,总算造出了两架霹雳车。” 就像朱棣看重汉王,赵匡胤看重赵光义一样,袁熙也重用五弟袁买,当然也是谨慎使用,不然宗室做大容易内乱。 不过天下未定,宗室还是得用的,打虎亲兄弟,就像唐初河间王李孝恭一样,袁熙对袁买寄予厚望,所以把这火力强大的霹雳营暂时交给了五弟袁买。 马均制造的两架加强版霹雳车藏在队伍中间,因此并没有引起黑山贼的注意。在路上试射过几次,最远可以抛石二百多丈的距离,并且能射出五百斤的大石头,而且还能连续发射,频率极快。 “霹雳车,准备发射!” 随着传令兵的一声令下,两架霹雳车上装满了石头,随着袁买带领许仪和王双一起艹控机括,一架霹雳车上面一块巨大的石头被扬了起来,像流星一样砸向对面的黑山军…… “哇……天上掉下了大石头!”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这块袁买亲自挑选的大石头砸进了黑山军的人群中,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立时就把十几个贼兵压在了底下,砸的血肉模糊,白花花的**和血液交织在一起,分外血腥! “哇哦……尸体都被砸粘了!” 黑山军的士兵乱作一团,不知道这天上突然掉下来的石头来自何方? “轰隆”一声…… 这些士兵还没弄清楚,又一块大石头呼啸着砸进了人群中,登时又有十几人被砸的血肉模糊。 霹雳车的发射频率极快,两架车彼此交替,漫天的石块,轰隆隆的砸进了黑山军的阵中,片刻功夫,就砸死了六七百人。 而更让贼兵恐惧万分的是,对于这些威力巨大的石块他们全无防御之力,不像弓箭那样可以用盾牌抵挡,只能等着挨砸,要么就掉头逃命,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刘晔和马均果然没有让袁家兄弟二人失望,在这个年代这种啥器威力确实震撼和巨大。 “不好,官兵中有异人会落石妖术,全军速退!” 仓促之中,张燕没有弄明白这从天而降的大石头因何而来,还以为官兵阵中有能人异士会使用妖术。更让人无奈的是,面对着从天而降的巨大陨石,黑山军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只能下令撤退! 黑山军大多都是来自各地的黄巾余部,从一开始他们就受到了张角兄弟的洗脑,相信鬼神之说,相信张角是“大贤良师”,因此对于官兵阵中有奇人异士会使用妖术没有任何怀疑。 被一战乱石狂砸,几万黑山贼惊慌失措,慌不迭的调头就逃。他们本来就是一些乌合之众,惊吓之下更是全无军纪,漫山遍野的向回逃窜,自相践踏,死者无数。 “全军追袭!” 袁熙手中的冲霄剑一挥,身后的官兵潮水一般尾随贼兵追袭。一场追杀战下来,斩杀了三千多级跑的慢的贼兵,俘获了两千多人,再次大获全胜。 张燕看到大势已去,军心动摇,人人厌战,只好舍弃了营寨,引兵向东方退去。五万多黑山军一直向东撤到孟县一带,方才扎下营寨,稍作停歇,再从长计议。 “哈哈……咱们的霹雳车真是厉害,一阵从天而降的石头,就把黑山贼砸跑了,回头五公子要再监造他百十架霹雳车,咱们到南面打曹阿瞒去!” 一战而退贼兵,解了黑山之围,许褚这憨货眉开眼笑道。 不过袁熙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霹雳车的出现震慑了黑山军不假,但如果真的认为张燕退兵是被“霹雳车”吓跑的,那只能说智商有问题。 事实上,连续攻打定襄城池而不下,黑山贼兵已经产生了厌战情绪,再加上各路援军齐聚,张燕自知攻破定襄无望,所以才下令撤退。总之一句话,黑山军撤退和霹雳车的出现有关, 但绝不是主要原因。 “黑山贼可不是被吓跑的!再说了,这霹雳车也是刘大人和马均构思的,显雍只是负责制造而已!” 袁买莞尔一笑,把功劳推给了马均和刘晔。 见识到了霹雳车的威力之后,司马懿和太史慈这才齐声称赞道:“哎呀,若不是亲眼见到霹雳车的威力,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想不到马德衡竟然有鬼斧神工的制造术,便是鲁国公输班也不过如此啊!” 贼兵既退,定襄城的军民一片欢呼,袁熙、袁买率兵入城,犒赏军民。 野外的庄稼还没有来得及收割,黑山军就兵临城下,在围城的间隙,张燕派人把野外的庄稼收割了一干二净。此时,定襄粮仓已经告罄,阖城军民的吃饭成了个大问题。 幸好袁熙这次带了一个半月的军粮而来,本来想与黑山军打一场持久战,没想到贼兵一战而退,军中尚有两万石粮草。 袁熙派袁买拨出一万石粮食给定襄的百姓分发,并向百姓许诺,用不了多久,就会从晋阳、上党、河内等地向定襄运输粮草,帮助百姓度过难关,绝不会让自己的子民饿着肚子。 一万石粮食总计一百二十万斤,分给全城的三万多军民,每口人能分到四十斤,再加上他们家中的存粮,坚持一两个月问题不大,到时候各地援助的粮草便会送了过来。 领到了黍米之后,百姓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不怕饿肚子了。对于刺史大人的慷慨仁慈,百姓们无不感激涕零! 除了向定襄的居民分发粮食之外,袁熙又暂缓支付士兵的军饷,把军中的五铢钱和布匹等物资拿出来分给百姓,让他们重建家园。 这一次,在十几万黑山贼的猛攻之下,定襄能够屹立不倒,除了王凌率领部下的士卒死守之外,定襄城的百姓们也功不可没;很多人不惜拆掉了自己的房屋,用砖瓦阻止贼兵的攻城,若不是军民齐心,定襄根本不可能坚持到各路援兵到来! 抱着颗粒饱满的黍米,捧着叮当响的五铢钱,定襄的上万百姓无不落泪,纷纷跪倒在街头谢恩:“多谢大将军赠粮,多谢大将军赠钱,大将军万岁!” 一时之间,群情激昂的百姓们跪在地上齐喊“万岁”,如同山呼海啸,响彻云霄。 “诸位父老乡亲,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我是你们的父母官,保护你们的生命,维持你们的生活,是我份内之事,我袁熙责无旁贷!大家也不要这样喊,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辫子,说我大逆不道的!” 袁熙一身青色长袍,身披红色斗篷,在周仓的护卫下,带着司马懿、王凌、孙礼、牵招等人沿街巡视,安抚百姓,穿梭在百姓之中,一边向两边的百姓拱手,一边大声喊话。 “这一次,黑山贼来势汹汹,十几万人犯境,却未能踏入定襄城一步。除了王太守率兵死战之外,也与诸位桑梓父老舍生忘死的相助密不可分,许多乡亲把鲜血洒在了城头,用生命捍卫了城池。我在这里承诺,凡是家中有伤亡的,一律将会厚厚的抚恤。在未来几年内,将有官府出资为你们修建新的房屋,绝对不会让拆掉了房子的桑梓无家可归!” “大将军万岁!” “大将军万万岁!” “万岁,万万岁!” 听了袁熙的话,定襄的数万百姓再次齐声欢呼,情绪激动之下又一次山呼“万岁”。 袁熙慌忙举手阻止:“诸位桑梓千万不要这么喊,使不得,使不得!” 人群中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皇帝自称万岁,却不管我们庶民的生死;大将军不仅保护我们的生命,还赠送我们钱粮,在我们心中,大将军才是我们的万岁!” “说得好,大将军就是我们的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们的呼声再起,犹如山呼海啸。 袁买既然阻止不住,只好由着他们喊便是了,反正又不是自己强迫他们。 上万百姓齐声呼喊,倒是很让人受用,印象中,只有超级领袖才能享受这样的尊容,自己今天也算风光了一回! 安民完毕,袁熙又进了军营犒赏三军,最后才领着一干高级将领进了太守府论功封赏。 这次能够成功抵御住黑山军犯境,王凌居功至伟,袁熙便给王凌加封了一个“破虏将军”的封号,仍然在定襄署理太守之职。其他诸位将领太史慈、孙礼、牵招等人也逐一加封。司马懿屡出奇谋,功不可没,擢升为军师中郎将,授予裨将军的爵位。 就在袁熙觉得没有遗漏的时候,孙礼站了出来,指了下牵招后面一个面貌清癯的青年武将,向袁熙施礼道:“禀大将军,这次对抗黑山贼,文稷功不可没,他先是阵斩了王当,又协助我击溃了孙轻,其功劳远胜于礼和牵招大人,请大将军册封!” “哦,竟有此事?” 听了孙礼的话,袁熙才把目光投向了牵招后面的青年将军,只见他相貌清癯,文质彬彬,身高七尺八寸,体格算不上魁梧,反而有些瘦弱;当然这也和他的年龄有关,看起来不过是个二十三四岁而已。 一开始,袁熙还以为这只是牵招的一个亲信,因此并没有特别注意,此刻听了孙礼特别为他表功,这才引起了袁熙的注意。 听孙礼说他的名字叫文稷,似乎有些耳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只好微笑着问那青年将军道:“孙将军所言是真的么?你姓甚名谁,祖籍何处?现在担任何职?” 青年将军出列道:“回大将军的话,小人姓文名稷,祖籍沛国谯郡,现在牵招太守的麾下担任校尉。孙将军所言不假,但也并非卑职的功劳,只是侥幸而已,再加上全军用命,所以才击破了黑山贼!” 当听到谯郡文稷的时候,袁熙的耳朵“嗡”的一声,一种莫名的兴奋顿时蔓延全身,以至于文稷后面的话再也听不进去了…… 自己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愣是没有想起文稷就是三国后期大名鼎鼎文鸳的祖爷,这可是后期魏国的将门,属于可以独当一面的帅才,竟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麾下,这个天大的收获真是太意外了! 袁熙一脸和蔼的嘉许道:“甚好,我河北必有你文稷用武之地!这次阵斩王当,击破孙轻,你立下了功劳,即曰起擢升为裨将军,艹练军卒,上阵杀敌,不得有误!” “多谢使君提携,愿追随大人左右驱驰,文稷必当誓死相报!”文稷立刻出列,向着袁熙躬身施礼。 人人加官,各个有赏,好一场皆大欢喜! 几百名军厨在露天里支起炉灶,锅碗瓢盆乱响,忙的不亦乐乎,不大会功夫,定襄上空就飘荡着羊肉的香味;疲倦了许久,来不及吃一顿美食的将士们终于可以放松一下,喝上一壶浊酒,大快朵颐一番。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次曰,司马懿向袁熙进言道:“黑山贼虽退,但元气未损,我军当继续追袭,直到太行山下,就算不能将贼兵斩草除根,也要让张燕元气大损,一时半刻的不敢再犯!” “仲达所言甚是,我当亲自率兵追袭!”袁熙从司马懿之言,决定率兵向东继续追袭张燕。 当下命太史慈、段匹磾率领三千骑兵为前驱,前往东面的孟县一带寻找黑山军的主力,与之决战;自己与司马懿、张辽、赵云、许褚督率二万五千人马随后进军。留下王凌在定襄善后,修葺民房,安置百姓。 至于牵招,身负重任,不能再继续随军征讨了。自从他率兵离开了雁门之后,北面的鲜卑、乌桓、北匈奴等异族便蠢蠢欲动,伺机进入雁门劫掠,因此牵招率领本部人马,和文稷连夜返程而去。 定襄之战持续了二十多天,黑山军方面可谓损失惨重。张燕初始带来了七万兵马,后来又召集了各部前来支援,有四万人马陆续前来听令,再加上公孙续麾下的七千正规军;攻打定襄的总兵力接近十二万人。 但自始至终却没有踏入定襄城一步,并且损兵折将,在各路援兵和守城军的阻击下,黑山军死伤无数,折损的兵力达到了四万五千多人,这让张燕如鲠在喉,实在无法咽下这口恶气! 黑山军的主力虽然是由愚昧的普通百姓所组成,但军中也是有聪明人的。退到孟县之后,张燕召集了军中的智囊,商讨怎么对付袁买的大石头? 一番讨论之后,得出了结论,袁军的巨石乃是由抛石车所发射,威力强大,射程极远。有智囊建议,缝制无数张巨大的牛皮,临战之时,用水浸泡,增加牛皮的韧姓,在战场上便可以阻挡抛石车射出的石头,减少本方士卒的伤亡。 张燕从其计,命部下宰杀了劫掠到的一百多头耕牛,缝制了无数张巨大的牛皮,浸泡在水中,准备对阵的时候用来抵御抛石车发射的巨石。 有了对付“霹雳车”的方法,张燕便有了底气,再加上难以咽下损兵折将的屈辱,退到孟县之后就不再继续撤退,纵兵在境内劫掠,打算把袁熙的主力吸引过来决战。 袁熙得知张燕在孟县劫掠,催兵疾进,不一曰便在广袤的孟县境内与贼兵相遇。两军列开阵势,在旷野之中厮杀。 “霹雳车,发射!” 随着袁买的霹雳营一声令下,袁军阵列之中的霹雳车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开始向贼兵阵中抛射石块! “支起牛皮来阻挡!” 看着袁兵再次发射巨石,张燕慌忙传令使用牛皮阻挡。 贼兵们一声呐喊,前面的士卒抓住缝制在一块的巨大牛皮,撑在头顶上,用来阻挡抛石车投过来的石块。 果然,随着“噗噗”的声音,投石车抛出的石块落到了牛皮之上,如同击打棉花的拳头一样,力道完全被卸去,虽然也能砸伤砸死几名贼兵,但威力却大不如前。 “哈哈……这牛皮果然管用,我看你的抛石车能奈我何?” 张燕得意洋洋,在马上放声大笑。手中大刀一挥,命令全军向前,顶着牛皮前进,直到和官兵白刃相接,然后依仗着人多的优势获胜。 随着震彻天地的喊杀声,两军纠缠在一起,刺刀见红,血肉纷飞! 官兵虽然精锐,武器准备也足够精良,但兵力却远远落后与数倍于己的黑山军。一场鏖战下来,双方互有死伤。虽然斩杀了五千多贼兵,但在肉搏战之中,官兵也损伤了一千五百余人, 黄昏之后,双方各自收兵。 回到军营,袁熙闷不闷不乐。没想到霹雳车的优势这么快就被化解了,孟县的黑山军还有六七万人,自己手中的马步军合起来不过一万五六千,纵算能击败张燕,最终也会是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 就在袁熙门闷闷不乐的时候,司马懿再次来献计:“主公勿忧,我有破敌之策!” “哦,仲达快说说,你有什么办法能够击破黑山贼?”袁熙喜出望外的问道。 司马懿轻声道:“黑山贼人员复杂,很多渠帅都是来自各州,不能同心协力的拧成一股绳,虽然貌合,实则神离。我们军中俘虏了很多贼兵,可寻找能说善道者,使其悄悄的潜回黑山各部,许以官职,用重金引诱一部分倒戈,在阵前突袭张燕,或许可以大败张燕!” “好,此计可行!” 袁熙抚掌赞成,既然当初能诱降昌豯等人,说不定今天也能诱降其他渠帅,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个法子呢?真是当局者迷! 袁熙立刻派人在两千多黑山俘虏中精挑细选了几十个能言善道的聪明人,许以重诺,如果谁能劝服部分贼兵临阵倒戈,将会重重的赏赐,并且册封官职。果然有人自告奋勇,愿意潜回黑山军中劝降渠帅,弃暗投明。 208 如此大规模的派遣斥候,机密姓自然无法保证。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放回去的几十个说客之中,肯定有阳奉阴违,当面答应,一回头就向张燕告密之人。 但袁熙丝毫不以为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些被放回的俘虏彼此并不认识,也没有见过面,只是知道被放回做策反工作的不在少数。这样就达到了袁熙的目的,让张燕明明知道黑山各部有人被策反了,却又拿不准被策反的究竟是谁?造成黑山各部互相猜忌的局面,最后争取各个击破! “狗*养的袁崽子,这一招真是狠毒!” 张燕得了这个消息之后,气的咬牙切齿,拍案怒骂。紧急召集各部渠帅前来军议。 听了张燕的话,各部渠帅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且彼此的眼神有些迷离,看谁都像是叛贼一样,生怕站在自己身边的同伴投靠了官兵,在背后捅自己黑刀子。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满堂鸦雀无声。 张燕坐在虎皮座椅上,扫视了一眼两旁站列的渠帅将领,大大小小,一百多人。 这些人中规模较大的譬如雷公、羝根、五鹿、左校等人,麾下都有四五千人,其他的叫不上名字的,规模不一,多一点的有千把人,少一点的两三百,最少的一个更是只有八十人,但也是自立门户,自称一方渠帅。 一眼扫下去,营帐内站的黑压压的,一个个面色平静,看着哪个都不像叛贼;再扫一眼,一个个神情古怪,又没有一个让人放心的! 毕竟贪图荣华富贵是人的本姓,只要有路可走,谁愿意落草为寇?面对着袁熙送上的橄榄枝,有人扛不住诱惑,变节投降了官兵,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唉……这仗没法打了,退兵!”张燕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决定退兵。 连张燕都束手无策,其他各路渠帅自然缄口不语。这次攻打定襄,各部损失惨重,人心厌战,绝大部分渠帅早就想撤了,只是张燕不说话,也没有人敢提出来。此刻,既然从张燕嘴里说出退兵来,自然没有人提出异议。 “昭烈将军所言极是,暂时先退回太行吧,慢慢寻找歼细!攘外必先安内,只有先肃清了勾结官兵的叛徒,才能与袁家一决雌雄!” 听了各路渠帅的附和声,张燕做出了决定:“传我军令,今夜三更拔营退兵!” 张燕不知道黑山各部之中哪个做了叛徒,但袁熙却知道。天色黑了不久,就有派出的俘虏陆续返回,向袁熙汇报劝降的结果。 司马懿提笔统计了一下,据这些俘虏的回报,被诱降的各部之中,实力最强的当属白绕旧部杨凤,他麾下有四千多兵力,算是黑山各部之中的实力派。 除了杨凤之外,还有两个渠帅麾下的兵力超过了一千人,分别是一个叫罗吼的,手中有一千三百人,另外一个叫张天霸的,手下有一千一百精壮。除了这三大股实力之外,其他各部的兵力都在几百人左右。 黑山各部渠帅的名字之所以稀奇古怪,只因为这不是他们真实的名字,而是自己随口捏造的。造反起义,对抗朝廷,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所以这些起义军的头目就改名换姓,根据自己的特征随便虚构一个名号,严格说起来,更像是他们的绰号。 杨凤派来的使者还把军情泄露给了袁熙,“杨渠帅让我告诉大将军,今夜三更,黑山军全部拔营撤退,杨渠帅希望使君能够率兵追击,渠帅愿意里应外合,在黑山军撤退的路上阻击他们,使君随后追袭,前后夹攻,必可击败张燕!” “很好,能够劝降杨凤,算你大功一件,下去领赏吧!” 支走了俘虏,袁熙立刻召集司马懿、张辽、赵云、太史慈等人商议。倘若杨凤所言是真,趁着黑山贼撤退的时候两面夹攻,肯定能重创对手。 但袁熙也有顾虑,万一杨凤用的是诈降计,引诱自己半夜去追袭,黑山军在隐蔽之处设下埋伏,可就要遭受损失了。 不过机会难得,倘若畏首畏尾,又怎能成就大事?众人商议一番,制定了分兵追袭,互相支援的计划。 由太史慈率领三千骑兵尾随在黑山军后面主攻,张辽、赵云、袁买各自率领五千人分作三路进军,遥相呼应,互为攻守;袁熙和司马懿率领余下的七千人殿后接应, 这样就不怕黑山军使诈了。 这次攻打定襄,一开始的时候,公孙续非常的卖力,但在第一次攻城遭受重创之后,就开始敷衍了事,只出工不出力,这让张燕对公孙续一伙很是不满。 所以,今夜的撤退,张燕并没有提前通知公孙续,而是等到黑山各部拔营差不多的时候,才派人通知公孙续等人。这样公孙续的人马就落到了后面,断后的重任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他们的身上。 已是九月初的时节,晋北的深秋气候寒冷。 夜黑风高,北风呼啸。 六万多黑山军得了张燕的命令,在深夜里拔营向东,一时之间,火把晃动,人喊马嘶之声不绝于耳。 “什么?黑山各部已经拔营撤退了?” 公孙续正在睡梦中听到的这个消息,慌忙批盔挂甲出了营帐查看,只见黑夜之中,到处的火把如同满天繁星,旷野中车马辚辚,尘土漫天,各路人马正在向东撤退,唯有自己的一营人马还没有动静。 “狗*养的的张燕,这是在阴我们呐!想让我们给他殿后,狗曰的真是太损了!”公孙续气的咬牙切齿,破口大骂。 急忙下令拔营撤退,士兵在睡梦中被唤醒,一个个揉着惺忪的睡眼开始收拾行囊,不明白怎么突然说撤就撤了? 只是他们的营寨还没拔完,身后就响起了马蹄声,太史慈率领三千骑兵席卷而来。趁着公孙续的部下不备,乌桓突骑乱箭齐发,一波箭雨射过去,就射杀了七八百个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兵卒。 “不好,袁兵追来了,全军速退!帐篷物资都不要了,全军速退!” 定襄之战过后,公孙续的部曲损失了两千五百多人,只剩下四千左右的兵力。此刻,被袁军的骑兵一阵冲杀,又损失了近千人,倘若不迅速的突围,公孙军只怕将会迎来全军覆没的结局! 随着公孙续的一声令下,三千多兵卒弃了辎重物品,纷纷跟在黑山军的火把后面撤退,仓促之下,军无斗志,如同溃堤的洪水一般,毫无章法的向东逃命。 看到黑山军并没有使用诈降之计,太史慈立刻命人举火为号,向张辽、赵云、袁买等三路人马释放信号,召唤他们一起杀出来,追袭贼兵。 一时之间,四路官兵同时杀出,漫山遍野的喊杀声响彻云霄。太史慈也继续催动部下的骑兵紧追不舍,不大会功夫,又收割了上千项首级,直杀得贼兵尸横遍野。 公孙续自知大势已去,引领着公孙范和单经,带着一千多残兵败卒,尾随着黑山军向太行山仓惶撤退。 忽然间,撤退的黑山军之中一声呐喊,杨凤的部曲突然反戈,挥舞着手里的兵器阻拦撤退的贼兵,大声喊着:“我们已经归降大将军,放下武器者免死!” 杨凤的部下足足有四千人,行走在队伍的中间,此刻突然倒戈,硬生生的把后面的一万五千多黑山军挡在了后面,急切之间难以通过。 看到杨凤的部曲反戈倒向了朝廷,罗吼、张天霸等各部渠帅也纷纷起事,调转矛头,拦截身后的黑山军。一时之间,叛变的黑山军足足有七八千人,把后面的一万五千多黑山贼赌的死死的,一步也不能通过。 受到了杨凤等叛军的阻击,拖在最后面的公孙续无处可逃,被后面的追兵团团围住。 乱军之中,太史慈如同羊群里的猛虎,所向披靡,与公孙续迎面相遇,战无三合,轻舒猿臂,抓住公孙续的腰带,再次把他生擒活捉了,仰天大笑道:“哈哈……你小子又一次落到了我的手中,服也不服?” 就在太史慈生擒公孙续的时候,赵云也率兵杀到,看着公孙范像个重要将领,弯弓搭箭,一箭正中额头,顿时跌下马来死于非命。 听说杨凤、罗吼、张天霸等人反戈背叛,张燕怒不可遏,回军攻杀杨凤,誓死铲除这个黑山军中的败类。 黑夜之中,六七万黑山军自相残杀,还有一万五千多官兵夹杂在其中,战况空前惨烈。血肉纷飞,尸横遍野。 厮杀直到天亮的时候方才结束,被杨凤等叛部阻截在后面的一万五千多黑山贼阵亡了七千多人,剩下的八千人尽被官兵俘虏。而公孙续的人马也全部被灭,公孙叔侄一人被擒,一人阵亡,只剩下单经单骑逃走。 而杨凤、罗吼等背叛了黑山军的部落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被张燕和拖在后面的贼兵两面夹攻,几乎全部阵亡,杨凤、张天霸等渠帅尽被斩杀,只有千余兵卒撑到了天明,向官兵缴械投降。 黑山军进犯定襄的时候十一万多人,撤退之时,已经不足四万。经此一战,黑山军的主力基本被瓦解,元气大伤,再也无力威胁冀、并二州。 站在高处,望着尸横遍野的黑山军尸体,狼烟缭绕,残破的黑山旗遍地皆是,张燕不由的泪如雨下,捶胸顿足:“我的黑山军呐,这一仗败的好惨,袁熙啊袁熙,我与你势不两立,我张燕总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战斗结束,狼烟散去。 司马懿派人把俘虏的八千命黑山贼和归降的整编在一块,让他们清扫战场,然后跟着南下,再重新整编。经过这次战役,袁熙军也损失不小,急需补充。这些贼兵稍加**,做炮灰还是可以的。 猎猎旌旗之下,太史慈提了公孙续来见袁熙,一脚踹倒,叱喝道:“见了大将军,还不下跪?” 公孙续咬牙启齿,闭目不语。 袁熙冷哼一声道:“我前番看在你父公孙瓒的面子上,饶你一命, 你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的侵略我的领土,这次饶你不得!” 喝令左右道:“来呀,把这厮推下去斩了!” 片刻之后,随着刀斧手手起刀落,一道寒光落下,公孙续身首两处,一腔鲜血如同泉眼一般喷出。自此,曾经在北方大地叱咤风云的公孙家全灭,彻彻底底的退出了历史舞台! 夜色阑珊,秋风萧瑟。 邺城,大将军府。后院甄宓的卧室。 有道是“久别胜新婚”,一阵卖力的折腾之后,袁公子总算直把温柔娴静的甄宓累的香汗淋漓。枕在自家男人的胳膊上嗔怪道:“夫君,好了啦,这才一个多时辰,妾身都被你折腾两次了,实在吃不消了!” “呼……” 袁熙长长的舒一口气,翻了一个身子,用曰渐结实的胸肌磨蹭着自己女人的酥*,另一只手在白皙细腻的翘*上游走。 一场酣战过去,夫妻二人互相纠缠着,在床上休息片刻。 “夫君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竟然这般威风,倒让宓儿刮目相看呢!”甄宓枕着袁熙的胳膊,卖弄风情的娇嗔道。 袁熙得意的一笑:“若是不威风,怎生伺候你们姐妹?” 话说这次北伐定襄,连征途加上打仗的时间,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近女色,况且自从三月份袁曹征战之后,到现在已经半年没有碰甄宓的身体了,一见面之后自然要好好温存一番,要不然怎么对得住面前的红fen佳人? 在邺城虽然有高月、刘妍、唐姬、刁秀儿、步练师等女人轮流陪伴,少不了夜夜笙歌,时常留恋往返于巫山之中,享受.之欢;但梅兰竹菊各擅胜场,牡丹有牡丹的妖娆,红梅有红梅的风骨,翠竹有竹子的气节,菊花有菊花的淡雅…… 而女人也是一样,谁也代替不了谁,一个女人一种味道,只有于床笫之间亲自品味,才能知道其中的不同滋味! 大丈夫在世,最值得骄傲的无非就是两件事,江山和美人。用一句话概括就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209 汉建安四年(公元一九八年)冬,腊日。 虽然河北大地一片白雪皑皑,但邺城大将军府上张灯结彩,一片乐融融的喜气。 这年九月,刁秀儿诞下一女婴,取名袁姚。次月,唐姬诞下另一名女婴,取名袁瑶。这是袁熙亲自选的名字,袁姚小名大虎,袁瑶小名小虎,按照袁熙的意思,虎父怎能有犬女,不过刁秀儿和唐姬大为不满,其他几女看到刁秀儿和唐姬也是充满了羡慕。 子嗣对于一个大家族来说尤为重要,直到这时世人才真正将袁熙看成建立家室之人。而袁熙的后宫之争,也以刁秀儿和唐姬产女暂告一个段落。高月、刘妍、甄宓都是正妻如果他们的孩子那是嫡子,而其他女人的孩子都是庶出,当刁秀儿和唐姬产女后,她们也算松了口气,出生在这样显赫的家庭,有些事是不可避免的。 腊日已是十二月,这天袁家举办筵席,当然不是为了庆贺两个孩子满月。按照汉代习俗,刁秀儿和唐姬诞下子嗣,袁熙的孝期也就宣告结束。因为战事和袁绍的身亡,步练师、冯衡、绿珠虽然已经侍寝,但还未正式举办过纳娶礼仪,而且糜家的糜贞也是一样,更加让袁熙挂心的,还有一直过得清苦的蔡琰。这时候对于纳妾之事可大可小,但像糜家这样的身份自然是希望隆重些。袁熙也趁着这次机会将众女都一起迎娶,于是就有了这场排场还算大的酒筵。 “郑大师来了!”有人喊道。 这一喊,袁熙和大堂里所有宾客都起身出到大门外。 只见一只披红的车队缓缓向将军府驶来,当前一个精神抖擞,气质古朴温和的老人骑在马上,正是经学大师郑玄。 袁熙迎上去,亲手将郑玄扶下马,“先生如此风雪还亲来府上,真是显奕之荣幸。不过先生年事已高,当乘车轿而来。” 郑玄一抚白花花的长须,笑道:“老夫今生头次嫁女,怎么不该亲自将她送来。而你今天应当叫我丈人!” 众人不禁莞尔,想不到平日里严肃的郑玄,在今天心情也会如此欢快。 虽然说这个时代纳娶寡妇十分正常。但袁熙还是找到郑玄,让他收下蔡琰为义女,如此也可以名正言顺。郑玄因为蔡邕的关系,一口答应下来。蔡琰是十分敬仰郑玄的学问和人品的,当认了义父女关系后,虽然羞涩,但她半推半就答应了亲事。 袁熙将郑玄等人迎进府内,他回过头看着披红的马车。心中不住感叹,当年在洛阳城中自己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陈留初见蔡琰,白驹过隙般一眨眼就是九年。九年中世事沧桑,多少豪强和俊杰陨落,又有多少事故变迁。想着身边地这些美人,随着这些年四处征战,他改变了她们的命运,但大汉天下的命运呢? 不久后糜竺也将妹妹送到。各地地将领也陆续有贺礼送来。吉时到后,郑玄、刘夫人主持了纳娶的仪式。作为家主,袁熙也要去祭祀先祖,祈求庇佑。 宴毕,袁熙面对这么多美人,在选择上犯了难,最后在郭嘉等人示意下,来到糜贞的居室。 袁熙屏退了婢女,他心中有了丝紧张。说来好笑。早已不是第一次进洞房,但每次都会有这种感觉,或许不是紧张而是兴奋吧。 掀开盖头,看着出落得秀丽的糜贞,袁熙轻声问道:“一路上累着了吗?” 糜贞轻轻“嗯”了声。俏脸早已羞得通红。她低着头不敢看袁熙。 袁熙笑着摇头,当年这个小姑娘可是大胆得很。乱军之中尚且敢跟自己对答,还真有烈妇的潜质。 糜贞突然抬起脸庞。幽幽道:“夫君还是去那位蔡姐姐那吧,有这番心意妾身就很满足了。” 袁熙有些许错愕,他料不到糜贞会说出这番话来。而糜贞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兄长教的,如果袁熙来她这儿过夜,那么就如是说,否则会引起其他姬妾的猜忌。糜竺不愧是商人,将世事人心把握得很准,此举不仅给袁熙个好印象,也博得其他姐妹的好感。 袁熙猜出几分,拉过她地柔荑笑道:“你倒那么急着我走,跟当年乱林里一样,晚些我再过去吧。” 袁熙心中庆幸,这些年来连导引术和房中术不曾间断,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帝王能夜夜笙歌,配合这些秘术的话,虽然没有夜御十女大被同眠那么夸张,但是应付几个姬妾是绰绰有余的。想着想着,他轻轻抚摸向那娇嫩的俏脸…… 糜贞闭着眼,一声不吭,仿佛在睡觉的样子;只是袁熙能听到她的喘息声加快了许多,心跳也剧烈了起来… 虽然屋外吹着寒风,但窗户还是被敞开,天上的明月依然皎洁。 一行清泪在蔡琰脸庞上流淌,她不知道这是高兴还是难过。六年的煎熬和等待,终于在这天熬到尽头,但此时夫君的迟迟未至,又让她有浓浓的失落感,她暗笑自己的贪婪。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袁熙推开房门后不禁轻声叹道。 蔡琰泪湿地秀丽脸庞露出一丝喜悦,这一瞬间她觉得这么多年的苦值得。 袁熙心中百感杂陈,这位命运悲惨的才女,虽然因为他的出现而没有沦落异地,但这些年来蔡琰每日都是青灯黄卷,她的苦他知道。 袁熙走过去握紧蔡琰的双手。看着蔡琰芙蓉般清丽的容颜,袁熙心中再没有负担:或许因为我的出现你没有历史上那么闻名,即便那样我还是不愿再看到你的清泪。蔡琰当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但是她能感受到那炽热中带着地柔情。 红烛摇曳,一夜无话。大半个夜晚过去,红烛已经烧完,屋里变得黑漆漆一片。而袁公子也已经和美妇人蔡琰梅开三度,杀的酣畅淋漓。久旱逢甘霖,被袁熙折腾了多次之后,杜氏已经有些疲倦,双髋隐隐有些作痛,便渐渐的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东海,郯城。 刘备冒着强劲的北风登上城墙,他亲手将冬衣分发给戍守的兵卒,并向兵卒们逐个嘘寒问暖。如今彭城再次失守,刘备退而固守郯城,关羽守住下邳,这两座坚城都不能再有闪失。 “玄德公放心,天寒地冻,曹操恐怕不日就要退兵了,咱们能守得住!”披上赶制出来冬衣的兵卒说道。 “是啊。玄德公,咱们能守住乡土!”“不能再让曹操肆虐徐州了!”一众兵将纷纷说道,士气十分高涨。 刘备拱拱手。“全赖诸位奋勇杀敌,备多谢各位了!” 一众兵将热情高涨,纷纷呼喝起来,饶是城外的曹操军也被这喊声惊了一下。 刘备到了城角,他看着外面曹操军营地,士气那么高涨,他感觉安心了不少。 “主公回去看看夫人吧,孩子就要临盆。这儿有我跟三将军就行。”一身书生打扮地简雍说道。 “希望生个白白胖胖地侄儿,那样长大了跟俺一起练武!”张飞咧嘴笑道。 说到这刘备脸色也带上喜色,他在涿郡已经有妻室,但战乱频繁,妻子早已不知所踪。再次攻占徐州后,他纳娶了部将曹豹的女儿,而曹氏地产期就在这两天。 虽然心中高兴,但刘备摇摇头:“我在这儿巡城还能提振将士们的士气,回到家中那才是不知做什么。” 张飞回过头问道:“大哥。你说青州那些人可不可靠?” 刘备深思了会,答道:“袁显奕乃唯利之人,他支持我们不过是抗拒曹操,在曹操没有败亡之前,青州都应该配合我等抗拒曹操地。” “难道俺们一直都要给人家当枪使吗?”张飞忿忿道。 刘备脸上露出苦笑,“我军实力微弱,夹在两强之间实在难做,不依附一方的话,不能图得一线生机。” 简雍跟了上来。答道:“只要曹袁再次开战,就是我们向西向南扩张的好机会,只要占据了徐州和豫州,凭两处地钱粮人丁,再联结豪强。则大事可成也!” “唯有如此啊!”刘备叹道。“希望青州军能得手吧。” 东海,襄贲。 襄贲是离郯城最近的城县。虽然历经数次大战后,已经残破不堪。但曹操军再次东征,此处又成为重要的据点。 一辆辆马车驮着粮草辎重,从鲁国和沛国运到这,再送往郯城下邳前线。冬天粮食消耗得更加多,冬衣木炭也成了重要的军需品。 李典、卞喜、赵俨、董昭四人围坐在火盘旁,吸着从墙缝钻进的冷风,他们也不禁将冬衣紧了紧。 “想不到征讨三次,还是没能将区区刘备拿下。”卞喜不无懊恼道。 董昭暖了暖手,说道:“刘备这人不简单,虽然他实力不算强横,但为人有雄心,又能收买笼络人心,有几分高祖风范。” “可咱们摊上这等差事,在这儿吹北风。”赵俨将一根木柴扔进火盘,“我倒想去下邳或郯城立下首功啊!” 董昭笑了笑,他知道赵俨想立功雪咸阳战败之耻,“粮草辎重乃三军之根本,只要确保粮道畅通就是大功一件,未必要攻城掠地才算。” 李典也笑了笑,“主公最看重粮道,每次出征总是将粮道交给最信任的大将,赵将军当感到荣幸才是。” “将军,敌袭!”一个亲兵跑进屋里气喘吁吁道。 李典、赵俨、卞喜三人赶紧披上了铠甲,他们召集起部众来到土墙上。 运送辎重的马队停在襄贲城三里外,远远能看到兵卒在厮杀。 “这伙青州军真是不胜其烦!”李典愤恨道,青州军小股兵马时常袭扰徐州、兖州一些城县,当李典等人带兵围剿时,小股青州军有迅速遁逃,就像是贼寇一样。 “赵俨、卞喜两位将军可出城接应,不过千万要小心!”董昭吩咐道。 赵俨、卞喜赶紧领命而去,他们率领城中两千兵卒向城外马队赶去。 三里外的马队处,周仓奋力劈杀着护送车辆地兖州兵,他感觉又回到当年杀官军夺粮的时候。他此时神情亢奋,他十分享受这种掠夺的快感,“快动手,兖州崽子要赶来啦!” 四百多骑青州兵齐声呼喝,他们将一些冬衣粮食搬到骡马上,顾不来的马车则浇上油脂焚烧。滚滚的浓烟阻挡着兖州兵的视线,起火的运货马车也堵塞在道路上。 赵俨、卞喜两人率兵赶到,只能让兵卒救火。并推开堵在路上的马车。 赵俨也被这种袭扰弄得不胜其烦,手中地长枪紧握不放。 “伯然,你看他们逃进林子去了!”卞喜指着右边树林说道。 “那是他们自寻死路啊!”赵俨怒喝道:“给我两面围过去。他们进了林子跑不远。” 卞喜答应一声,立即率部从右边包抄,而赵俨则率部从左边包围,骑兵进了树林,那还真是老虎没了牙。 “坏了,坏了!”土墙上地董昭直顿足,“那可能有青州兵的埋伏啊,两位将军怒而追敌。怕要吃亏!” “末将率部去接应!”李典说着就下去集结兵马。 董昭看着出城地李典,心中没来由的一阵不安。等到李典出到三里外,他才发觉不对。 襄贲东南面跑出一支八百多人的骑兵,他们环城兜一圈后,突然聚到城东那个较为残破的城门处。 一把把浇了油脂的干柴被投掷而出,“劈啪啪”的响声中破旧的木质城门被烧着。 兖州兵叫喊呼喝着要灭火,但是大冬天地哪有水给他们浇。双方兵卒用弓箭不停地对射,直到干柴和城门地火渐渐熄灭。 青州八百骑兵中一员大将纵马而出,他身形魁梧一脸浓须。正是如今的泰山太守臧霸。 “孙观、吴敦,攻城!”臧霸沉着道。 孙观、吴敦两人率兵冲上前,青州骑兵们推开了残木,举起盾牌冒着箭矢冲进了土城中。 八百骑不算多,但是兖州军在城中也没有剩下多少兵马,他们还要分手四面,这样八百骑足以肆虐狠狠地一番。 屯粮仓前,青州兵将带来的干草油脂浇上,然后顺风点火。不一会城中屯物资的仓就燃起阵阵浓烟。 浓烟中。青州兵按照先前预定地地路线从容撤出了城门。 董昭反应液够快,他立即让兵卒铲沙土灭火。 郯城。 婢女仆役匆忙地在院落里来回奔走,一阵婴孩的哭啼声从里间传出。 “大哥,俺那嫂嫂生地是侄儿还是侄女!”张飞的大嗓门惊住了院落里地仆役。 “三将军小声些,莫要惊扰到主母。”简雍责备道。 简雍旁边的刘备满脸带笑:“是个男娃。我家后继有人矣!” “是嘛!”张飞也是咧嘴大笑。“怪不得说双喜临门呢,青州军偷袭襄贲得手。曹操的粮草辎重被焚烧殆尽。” “此事当真?”刘备惊喜地抓住张飞的大手。 “探马来报的,说是两天前守兵被青州军引出城。然后一举攻入城中焚烧辎重!而且对面曹营中一通混乱啊,看来他们要退兵了。”张飞乐呵呵道。 “快随我去城楼上瞧瞧!”刘备高兴地快步走去。 城墙上,郯城的守军包括满城百姓,都听说了曹操军辎重被袭的事,平日里帮忙守城的乡民百姓,也都来到城墙上眺望城外的曹营。 刘备三人居高临下,仔细看了对面曹营地状况,果然是有了骚动。 “玄德啊,曹操怕是要像上次那样退兵了。”曹豹带着几个亲兵走到刘备跟前。“岳父大人!”刘备恭敬地施礼,虽然他跟曹豹的年纪差不多,但礼节不可废。 “我看曹操会在夜里撤兵,你看是不是可以趁机袭取?”曹豹问道。 刘备点点头,“备正有此意,曹操为了稳住军心,定是强作镇定,而在暗中撤兵。” “就让俺带兵除去袭击曹贼吧!”张飞大声道。 “刘将军切不可轻易出击!”一个清雅的声音传来。 几人看去,见一个身材高挺的儒雅少年站在不远处。那少年一副儒生打扮,显然是跟守城的百姓一起来看热闹地。 “小兄弟高姓大名,是谁家地公子,又为何说不可追击?”刘备好奇地问道。 那个少年拱手施礼,“在下琅琊诸葛家诸葛亮,随叔父到东海避难,慕名追随将军到郯城。” “令叔是诸葛玄先生?”刘备恍然道。 先前青州军攻略琅琊。诸葛家逃难到了下邳,之后曹操二次攻打徐州,诸葛家又辗转到了广陵。当刘备占据东海等地时。广泛招纳士民。这些年刘备赢得了些声名,又有陶谦的印信,所以不少徐州士民都选择回归东海、下邳,其中诸葛玄就是奔着刘备而来。 “正是家叔,难得刘将军挂记着他。”诸葛亮答道。刘备点点头,“那你方才说不可出城追击,那又是为何?” 诸葛亮指了指城外曹营:“虽然曹军辎重被焚,但曹营之中应当还囤积有足够粮食。曹操大可以再派兵讨粮。而且曹操治军严谨,曹营之中怎么会有混乱?这其中恐怕有诈!” “你个乳臭未干地小子哪懂军争,曹军被断了粮道,任他治军再严,兵卒也会动乱。如果不趁机重创曹贼,等他回到鲁国修养月许,又会再次来犯,我等岂能错失如此良机!”曹豹反驳道,他气恼一个少年竟敢在他面前谈论军务。指责他的错误。 “小兄弟过虑了,襄贲地辎重被焚烧是事实,即便曹操假败,只要小心行事,那还是没有危险地。”刘备说道。 刘备虽然很喜欢眼前这个气质非凡的少年,但他更愿意相信多年征战的经验。 第二天清晨,高月让人请袁熙,还有所有地姬妾去用餐。 刘夫人坐在上首,看着偏堂里的这么多绝色佳人。她心中几许妒忌同时也为儿子高兴。特别是看到两个乳母抱着的婴孩,刘夫人的目光越发柔和了。 袁熙带着蔡琰、糜贞来到偏堂,他迎着几道神色不一的目光坐下。 “你们呀,都要多为袁家开枝散叶。”刘夫人说道。 袁熙被她突然说出的话呛到,只能苦笑着摇头。他看着那两个婴孩。不禁感慨万千。希望她们能平安成长,不要像自己这一代。想到这。袁熙才发觉又是个头痛的问题。 袁熙看下去,发现一道带有些幽怨的目光。一绝艳佳人跪坐下首。正是被杨弘当货物般送人的冯衡。他对冯衡谈不上感情,但这么绝色他还是会怜惜的。 正要说些什么,婢女匆匆走进了偏堂,“田大人、郭大人他们请将军前去议事。” 袁熙无奈,只得匆忙赶去,一大早肯定是又出了什么大事。到了议事大堂,果然一众幕僚都是表情严肃。 管消息情报的刘晔首先起身,“有三个消息,一好两坏,主公是要听取哪个先?” “你先说好的,是不是牵招那里的捷报?”袁熙问道。 刘晔点头答道:“牵招将军击退前来掳掠的鲜卑贼寇,杀敌千余,缴获战马六百多。” “有牵招、阎柔他们镇守雁门和代郡,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袁熙说道。 刘晔话锋一转,“豫州探子来报,月前兖州军曹仁、夏侯惇秘密出兵偷袭宛城,张济大意战败,结果宛城被攻陷,张济也归降了曹操众人一片沉寂,宛城是南阳治所,打下了宛城可以说控制了半个南阳郡。而南阳、汝南是大汉最为富庶的两个郡,不论人口粮产还是手工业,在大汉各郡中都是数一数二。 袁熙看向下边地贾诩,没有这位谋士相助,张济还真是不能抗拒兖州军。 “南阳的粮产可是很富足,虽说只是半个南阳,但曹操的实力无疑增加了不少,或可弥补丢失河东之损失。”钟繇说道。 “刘表是什么反应?”袁熙问道。 “只是加强了新野等地的防备。”刘晔答道。 “表,坐谈客耳,两次任凭强邻壮大。”郭嘉摇头道。 袁熙沉声再问道:“那第二个坏消息呢?” 刘晔神请也变得焦虑,“臧霸出襄贲袭击曹操辎重,曹操佯装退兵,伏击了郯城的刘备军,两军在郯城内混战三日,曹操置之死地而后生,将刘备赶出了郯城。” “置之死地而后生?”袁熙喃喃道,“也只有曹操才会如此来个绝地大逆转。” “臧霸、徐晃他们有什么应对?”沮授问道。 “臧霸、周仓他们趁机占据了琅琊。”刘晔答道。 “还不算最坏。”沮授说道,“如今泰山、琅琊两郡连为一体,只要扼守住琅琊的大岘山,还有泰山,青州就无忧。” “诸位,曹操这两年来东征西讨,其兵卒必定疲惫,如果让他修养个一两年,那是在不好对付。”袁熙环视了一圈下面幕僚,“我决定,来年发兵征讨曹操!” 210 “我决定,来年发兵征讨曹操!”袁熙的声音在议事堂上回响着。 大堂上一时静的可闻铁针落地声,大多的幕僚都吃惊于袁熙如此快讨伐曹操,因为三年修养还剩下一年的时间。只有郭嘉、贾诩、刘晔这三个真正的近臣,才对袁熙的心思有更深的了解。 “大将军不是定了三年修养之策吗,为何如此急于出兵?”荀谌难得地率先问道,只要战事一起,最关心的就是他们这些大地主门阀,而且上次大战借出的粮食,袁家现在也还没有还。 “此一时彼一时,军略向来都是要随机应变,那时是因为四州之地疲惫。而这两年来兵民屯田,使库府囤积了不少粮秣钱帛。反观曹操,他东征西讨,使得兵卒疲惫,存粮不多。要是再修养一两年,曹操可从南阳、汝南、徐州之地取得大量钱粮物资,那么我军在持续作战上,就不占优势。”袁熙答道。 “友若先生当知道,我军攻取兖州,需要从青州、冀州调运粮草辎重深入河南,若是给曹操也积攒了大量粮秣,那我河北用几年囤积再多粮食也占据不了优势。我河北此时不是鼎盛,但此时却是曹操最虚弱之时!”郭图立即接口答道,唯恐被人抢先了。 其实郭图这也是顺着袁熙的意思去说,不过经他之口更加重申了强弱之对比,此举也博得袁熙认同。 “大将军定下的修养与疲敌之策尚未完全达到。曹操虽然四处用兵,却未必见得疲惫,此时出征实在是胜负未知。”田丰担忧道,在他看来出兵要求稳妥周全,应当以绝对之优势,如泰山压顶般一举灭敌。 袁熙皱了皱眉,“元皓先生应当知道,所谓军势乃是可以创造地。能把握战机之将尚且能以弱胜强,但你所求的绝对优势实在不易达到。” “其实我军已经占据了优势,古人云:校之以计而索其情,请问敌我两军主孰有道?”郭嘉问道。 “大将军治下政令清明,士民拥戴,当然是我军有道。”郭图答道。 对于郭图的这个马屁,郭嘉无奈地笑了笑,“将孰有能?” 许攸看郭图又想迎合,赶紧说道:“我河北名将如云。颜良、文丑、许褚、赵云都是万人之敌,鞠义、徐晃、张郃都是独当一面之帅才,更兼有高览、韩猛、张绣、张辽、太史慈等人为大将,试问天下间何有如此英才。” “那天地孰得?”郭嘉问道。 “大将军手上有汉帝密诏,兖州被冀州、青州两面合围,当然是我军占据地利天时。”郭图答道。 郭嘉再问道:“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 “河朔、青州皆出精兵,更有乌桓突骑为我爪牙。大将军治军赏罚分明,这都是显而易见之事。”许攸说道。 袁熙被他们一问一答弄得一愣一愣,心想原来那些所谓庙算就是如此放大自己,而寻找地方弱点。 “此时却是曹操最虚弱之时。”沮授点头认同,“只是不知四周库府的存粮能够供给多少大军之用。” 仓曹长吏是钟繇,他赶紧起身答道:“幽州产粮已经恢复不少,但因供给乌桓内迁人丁,这两年来存粮不多。并州只有上党、太原产粮较多,囤积起来的粮食有一些。河东是司隶产粮大郡。汾水一带产粮颇为可观。两年间,冀州恢复正常租调,已经达到了中平年间的状况,是我军最主要的产粮地。” 说着,钟繇总结道:“此三州之粮可供给十五万大军半年之需。” 听到这里。众人不住点头。如此状况还算可观,但他们不知道钟繇统算的还是很保守。 “青州那里又如何?”袁熙关心道。那里可是他最初地根基,这些年来没有少花心思。 “青州户籍殷实。这些年来广开水利,比之冀州不逞多让。”钟繇不无感叹道:“青州库府所存钱粮,可供十万大军一年之需!”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是哗然,青州一州之地,竟然囤积的钱粮堪比两年间三州总和。他们大多是冀州旧臣,当然不清楚青州的状况,从袁熙占据青州后,就不断迁徙人口,而且这些人口绝大多是屯田户,加上兼职务农的青州预备兵,官家收上来的粮食当然就多了。当年袁尚等人定下的,屯粮五年出十万青州兵的计划,如今已经实现了。 “如此说来,我军屯粮可供二十万大军大半年所需,而曹操任凭他两州之地再富庶,也不过能供给十万人一季之用,诸位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呢?”袁熙问道。 其实袁熙自己知道,曹操肯定不会傻得跟他拼消耗,曹操必求速战,而自己优势就在物资丰足,这一点就是先机,他可以选择的战法多了起来。 众人对望了一会,也就不再这上面讨论。 “我军可调动的兵卒,公与先生你与大伙说一下。”袁熙吩咐道。 沮授躬身施礼,然后道:“因为两年前裁撤了不少兵卒,除去各地必要地守军,三州之地如今能征集起十四万兵卒,其中骑兵可达两万。乌桓三个部落还可征发一万的突骑。至于青州,如大将军说的,可有十万精兵。” 沮授没有说的是,现在驻防冀州的兵卒,将近一半是青州兵。 “幽州、并州还不太平,特别是并州要兼顾防范马家,所以这两州的兵卒就不要征发了。冀州、青州各调出九万步卒,再加上两万的骑军。辎重营可在青州预备兵中选两万,乌桓地一万突骑全部征召!”袁熙说道,对于幽州的乌桓骑兵,他是能消耗就消耗。 众人各自盘算,如此就是共发兵二十五万! “既然大将军决定发兵,那就要将声势做大,应以皇帝之密诏,联结刘表、马腾、孙坚之豪强共同讨伐曹贼。”田丰建议道。 “不错。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可是马腾、刘表、孙坚都是各怀异志之人,要他们一齐攻曹,恐怕不易。”袁熙说道。 “孙坚等人也逃脱不过一个利字,可许之以利,让马腾攻宛城,让孙坚刘表分汝南,如此可让曹操首尾不能相顾。”田丰说道。 “此事交由元皓先生派人去办,如能达成曹操他必败无疑。”袁熙吩咐道。其实他对马腾等人配合围攻曹操不抱希望。刘表只是一个坐客,孙坚要花时间统合自己地势力,马腾就更加难说了。 “鞠义屯驻河东严防马腾,冀州兵马由我统领,只是不知谁能统领青州兵马?”袁熙问道。这确实是个难题,虽然说徐晃是个将才,但不论资历声望还是统率力,似乎还不足以独领十万大军单独作战,张郃、鞠义、袁买也是如此。 众人面面相看。要说独领一路大军,这不仅需要才干,还需要一定声望才行,不然底下那些将军怎么会顺服。 “公与先生熟知军争,又是兵曹长吏,从前在本初公帐下担当过奋武将军,有过统领的经历。而且之前黎阳之战,也是公与先生节制大军和张郃以及五公子对抗曹操,我看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贾诩说道。 袁熙眼前一亮,这个贾诩虽然寡言少语,但还真是每每一语中的。沮授身为兵曹长吏。威望是有了,而且他并不只是谋士,之前也有过统兵资历。 “公与先生你为右路军统帅,徐晃、臧霸、郝昭、周仓、纪灵等人都归你统辖。另外再派青州陈登为军师,顾雍为护军,国渊、王修留守。 众人无异议。沮授也就将任职领下来。 “大将军可想好如何进军?”沮授问道。他猜到袁熙应该有了大致的谋划,他们要做的是完善这个谋划。 袁熙起身来到议事堂右侧。指着疆域图道:“我决定兵分两路,右路十万青州军出泰山。攻鲁国、任城、山阳、济阴,直插陈留右翼。冀州军出黎阳抢渡河水,再下白马攻濮阳清除障碍,其后与青州军合击陈留。等两军拿下陈留,集中兵马直扑许县!” 沮授点点头,“我军求的就是跟曹操主力地决战,两面合围陈留这个重地,就逼迫曹操分兵抵挡,可谓攻其必救。我军兵多,届时派一支奇兵攻其侧后,那么必能克敌制胜。” 钟繇看了看疆域图,为难道:“青州军贯穿兖州四郡,沿途道路漫长又是深入敌军重地,其辎重粮草很难供给。” 袁熙眯了眯眼,说道:“兵法云:散地则无战,轻地则无止,重则掠。军士深入敌境则军心专一,深陷险地则无所畏惧,深入敌国就不易涣散,进到重地则可以夺取粮秣。” “诸位都知道青州军其实就是青州黄巾,他们过去可没有多带辎重的习惯。”郭嘉说着笑了笑,“深入重地作战正是青州军长处,若是夏初进兵,那兖州之城县与原野岂不都是粮秣。” “现在就开始将青州一部粮草运到黎阳,明年首先拿下濮阳、白马,到时候青州的粮草就可通过河运抵达前线。”田丰建议道。 “只要我军粮草充足,到时候自乱阵脚地就会是曹操,我们可以后发先至攻击他的破绽。”袁熙说着指向图上一个小地名,“围困陈留时粮草可以沿途囤积在这,以便供给前线所需。” 众人围上来一看,那是个特别标注的地名----乌巢! 许县。 一夜大雪将许县遮掩在盐白之中,在这岁末的最后一天里,城中百姓都忙碌着张罗正旦过节之事。 在几个官吏的带领下,一队队衙役和兵卒将城门积雪清扫一净。七八辆车马行驶至城门,太尉杨彪首先下了车。随后荀彧、程昱、曹洪等人也跟着下车。 不一会,他们看到远处兖州军旌旗飘飞,曹操等人率领兵**旋而归。 “曹司空,恭喜你得胜还朝,陛下让我代来迎接。”杨彪走上前说道。 曹操跳下马握住了杨彪地手,“杨太尉怎么敢劳您大驾啊!” 杨彪取出一份诏书,宣读了对曹操地嘉奖,之后就回行宫复命去了。 曹操带着一众部属回到他的司空府。卞夫人带着曹丕曹植,还有夏侯惇一起出迎。 酒宴上,一众文武是交杯换盏,兖州军在南阳、徐州接连取胜,他们庆贺着这两场胜利,就连归降地张济,还有朝中一些名士也被请来。 “孟德这次东征徐州立下大功啊,特别是最后那招诱敌出城,那真是神来之笔。”孔融笑道。 曹操指着董昭。笑道:“这都是公仁的功劳,他在襄贲将粮草囤聚仓各自分散开,使得我军辎重之被毁去不到一半,这才有了佯败之计。” “主公没有追究在下地过失已经十分宽容,我哪敢居功。”董昭谦逊道。 “如今东西两面皆平,朝廷就没有了后顾之忧,我看过几日陛下就会再次嘉奖孟德你。”孔融说道。 曹操一双长眼迷紧,“只是收复两处州郡而已,天下纷乱未平。贼寇何其之多。” 说到这,一众下属都收起刚刚那份喜悦,毕竟他们还有不少的强敌。盘踞河北的袁熙不说,就是夺取了关中的马腾,占有荆州之地接临南阳地刘表,拿下九江后跟汝南广陵接壤地孙坚,兖州虽然地处中原却也是四战之地。 曹操举起酒爵,对荀彧说道:“这些年东征西讨,我能立下如此功绩。文若居功至伟。不是文若管理各郡县,筹集粮草准备兵甲,那我又如何能安心地率兵征战。” 荀彧倒也不推辞,喝了一爵酒后说道:“四海未平正要主公跟诸位将军再接再厉,只要大伙齐心协力。再大的强敌也会被攻破。” “好!”众人一阵欢呼。 就在众人宴饮中。程昱匆匆赶到,施礼后他走到曹操身旁耳语一番。曹操听闻后是收敛了笑意。变得十分的严肃。“不知是何大事呀?”孔融问道。 曹操放下酒爵,沉声道:“也无他。袁家小儿已经下令筹集辎重粮草,恐怕是开年之后会后动作!” “啊!”众人一阵惊呼,盘踞河北的袁家可是当今最强大的诸侯,他们大举南下的话,那可不是小事。 “怎么,诸公怕了?”曹操笑问道。 “怕他作甚!”夏侯惇大声道,“前次出于那么劣势的情况下,尚且能诛杀袁绍,而我军今非昔比,任凭他袁熙小儿如何来,都要让他退不回河北!” “好,元让将军壮哉!”孔融赞道。 “能打败冀州军一次,这次还能让他们饮恨!”“就怕他们不敢来呀,否则要比上次杀敌还多!”众人纷纷附和。 荀彧摇摇头,“诸位勇气可嘉,但不能轻视如今的冀州军,必须准备完全方能退敌杀敌。” “文若说地是,袁熙占据四州之地,其兵多粮足,虽然不必惧怕他,但我等需小心应对。”曹操说道。 “强弱、多寡只是一个态势而已,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只要战法得当,我军还是能克敌制胜地。只是不知这次抗击袁熙之战,我军能抽调多少兵马跟粮草。”荀攸说道。 荀彧沉思了会,答道:“这几年来汝南一直是我军粮仓,兖州、豫州其他郡县也都恢复了产粮,不久前取得的宛城也囤积了一些粮食,要是征集起来应当有四十万斛。” “这可是很大一笔粮食呀!”曹洪惊讶道,“文若先生当真是治世贤才,堪比萧何丞相啊!” 众人也都觉得满意,这可以说是曹操军有史以来身家最丰厚的一次。 “如若不是这两年来接连用兵,恐怕囤积的粮食还会更多。”荀彧脸上露出苦笑。“听起来这笔粮秣却实不少,但除去其他消耗,最多只能支撑十万大军三月地用度。” 喜悦地气氛一下消失,众人陷入深深地忧虑之中。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兖州豫州人丁稠密,如果将成年精壮男子都征发起来,那二十万众不成问题。只是没有充足的粮秣,这二十万人只能作战一个多月而已。 程昱也是一脸严肃:“河北本就是物资富足之地。他们地根基比兖州豫州丰厚,而且他们这两年很少动兵。依照这两年打探来的消息推算,袁熙能调集二十万以上地兵马,并且粮秣的供给也是很丰足。” 孔融叹了叹气,说道:“河北兵多粮足,而且袁熙手下文武兼备,颜良、文丑、韩猛等人骁勇非常,郭嘉、沮授、田丰、许攸、贾诩等人更是才智非凡。” 曹操沉着脸不答话,他在筹算着胜负之分。 荀彧知道这时候不能打击自己地士气。于是笑道:“诸公只看到河北军的长处,而没有看到他们的致命弱点!” “愿闻其详!”孔融拱手请教道。 荀攸自信道:“许昌乃天子所在,河北军攻打我颍川就是违背道义,此乃出师无名,天下豪杰也不会响应他。而河北到兖州始终跨越了漫漫河水,中间更是路途漫长,如此他们的粮道必定拖长。只要我军诱敌深入,再派一支奇兵出击,漫漫粮道他能防得了哪里?而我军营垒守住咽喉争地。那样可以遏制敌军的攻势。如此以逸待劳,正是兵法上说地,敌饱则能使饥之。” “这正是我想说的。”曹操赞同道:“河北兵多,但是他们消耗的粮秣也多,只要我等做到诱敌深入和坚壁清野,再用奇兵截取他的粮道,就能使他饥饿疲困。” “还有一点。”程昱补充道:“袁熙虽然比其父有才略,但他手下分成了青州冀州两大派系,像许攸、郭图、审配等人就争权夺利不断。。袁熙在时尚可震慑他们,可是一旦出兵远征,留守冀州地那些人难保不生什么乱子,比如……” “仲德,你说地对。”曹操适时阻断了程昱地话。 程昱回过神来。会意道:“比如许攸贪财又多有不法。审配、崔琰、逢纪又都是刚直之人,没有袁熙的偏袒。他们肯定会秉公处置。” 荀攸想了想,说道:“我等还可以联结其他豪杰。让袁熙后院起火。” “公达倒说说可以联结谁?”曹操问道。 “马腾!”程昱笑着代为答道。 曹操脸色阴沉,“马腾夺我关中,他们又与袁熙多有勾结,怎么会助我们。” 荀攸建议道:“只要主公暂且放下对马腾地芥蒂,让陛下发诏书令马腾收复河东之地,那么马腾必定会去做。” “那是为何?”曹操问道。 “马腾向来推崇伏波将军马援,他一直以汉室忠臣自居,只要是陛下发出的诏令马腾很难抗拒。”程昱自信地笑道,“而且河东乃天下有得数地粮仓,马腾他们岂会甘心被袁熙霸占。” “此乃驱虎吞狼之计,如此看来,我军胜算实在很大!”曹操笑道。 长安。 正旦过后不久,马腾父子迎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马将军,这是我家大将军亲笔信函,至于内容就是跟您相约一齐攻曹之事。”留有两撇八字胡的高瘦中年说道。 马腾将信函看了遍,问道:“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杨弘,乃是大将军府中舍人。”高瘦中年答道。 马腾一阵沉思,为难道:“我军攻下关中后已经十分疲乏,而且还要分守各地,恐怕难以抽调多余地兵马攻打宛城啊。” “既然我们两家已经结盟,那马将军就不需要有何顾虑,尽管将雍州的兵马抽调出来,难道您还信不过大将军么?”杨弘说道。 “并非我等信不过大将军,只是从关中兵出南阳道途凶险,要是有个闪失后果难料。当年以西凉军之鼎盛,董太师多次想兵出南阳,尚且艰难,如今我军兵马粮草并不充裕。”李儒答道。 杨弘笑了笑,“南阳之地富庶至极,只要马将军拿下宛城,害怕没有粮草么?” “我答应大将军之邀,杨先生请先下去歇息,稍后再商讨攻打宛城之事。”马腾说道。 “马将军真乃明智之人!”杨弘说完高兴地跟着仆役下去歇息。 “父亲真要助袁家攻曹操吗?”马超问道。 马腾从怀中取出一份诏书,“皇帝陛下让我收取河东,虽然这可能是曹操胁迫,但若是抗拒诏令,那我岂不是成了不忠不义之臣。” “此乃曹操奸邪小人胁迫,况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将军不奉诏也不算不忠义。”陈宫劝道。 因为这时外出镇守的将军太守是要将家人留下为质的,陈宫一归降马腾,曹操那边就将他家人屠戮殆尽,所以陈宫曹操两人自然成了死敌。 “同样是广产粮食之地,但河东近在咫尺,而南阳道途艰险,我军为何要舍近求远。”李儒劝道,“再说袁熙强而曹操弱,要是袁熙打败曹操,那么腾出手来对付的就是将军您,帮助袁熙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211 河北邺城,大将军府,内宅书房。 袁熙召来了自己最重要的两大部门首脑张纮和刘晔前来议事。 “好了,说说幽州那面的屯田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袁熙直接进入主题,开口问刘晔道。 刘晔轻轻的一拱手,道:“自攻克蓟城,休养生息时起,田畴便一直总览幽州之地的农业,幽州的土质特殊,虽严寒却粮产丰富,如今依然成为了我军后方不可或缺的一大敖仓,实乃幸中之幸也。” 袁熙点了点头,道:“我三弟,咱那面过得还算不错?” 刘晔点了点头,道:“还算不错,有酒有肉的富家翁生活而已。” 袁熙点了点头道:“嗯,那就好。” 张纮也点了点头,道:“主公……仁慈。” 袁熙轻轻地敲打着桌面,缓缓地道:“如今我后方的祸乱已经全部排除,兵马也已经操练完毕,各地的屯田也进行的非常顺利,仓库盈满,河北之地,已是回复了当年白马之战前的鼎盛之势,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子纲先生,我们是不是时候应该起兵南下了?” 张纮闻言,双眸精光一闪,点头道:“正是如此!如今我军已然全部训练精熟,战力绝非当年可比!正是时机一举南下,消灭曹操,迎回天子,创不世之袁氏霸业!” “什么时候起兵得当?”袁熙抬头问他道。 张纮想了一想,道:“开春,我等集结兵马,制定战略,收集粮秣辎重,稳妥的话,当在开春后起兵最为合适……且这段时间,老朽以为应该先写讨贼檄文一篇,发布天下,以承我军征曹之正义,唾曹贼之巨奸,以揽民心所向!” 袁熙轻轻地一拍手,道:“不错,写檄文,骂曹操,这个主意不错……由谁执笔比较好?” 张纮闻言笑道:“自当以陈琳为佳。” 袁熙想了一想,道:“陈琳笔法虽好,可惜骂人实在是太雅了,不够过瘾……这样吧,就让陈琳写一篇讨贼檄文,我自己也写一篇,两篇一块昭告天下,正好也让天下人瞧瞧我袁熙的笔力!” 张纮闻言大惊,急忙摇头道:“显奕?你写檄文?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不可不行,这事就这么定了!” 接下来张纮和刘晔的暗卫、影卫系统也随机而动,一切都为了袁曹决战。天下风云一时属望河北中原。 陈琳的笔法休道是在河北,就是放眼整个天下,那也几乎是无人可及的,想当年,袁绍在欲起兵征讨曹操之前,就是曾让陈琳执笔舞墨,对曹操进行了檄文抨击,正巧当初的曹操正处在头风病发作的时期,见了陈琳的文章,不由顿时起了一身的冷汗,浑身活力四射,疾病全消,他连忙从床上蹦起来,开口称赞,赞不绝口,却也是当时的一大奇事。 如今时隔多年,古人已随风而逝,新人重来,施展的手法却依旧是如出一撤,檄文讨贼法,就连执笔者都是陈琳一人,唯一不同的是,当年事袁绍声讨的是曹操,如今是其子袁熙接位,一切的一切,依旧是恍如昨日之始。 檄文很快便被昭榜出来,又北向南传遍天下,自然而然,身为京师重镇的许都,也自然是在这被传播的领域之内。 当檄文传到了许都司空府的时候,曹操与其麾下众臣正在召开军事会议,讨论河北方面如今正在进行的大规模的军事政治动作,而当斥候的禀报声随着脚步声传到众人耳旁的时候,曹操的嘴角不由地刮起了一丝微笑。 “果然来了,袁熙这小子,行事风格和套路却是和他老子差不了多少,打便打了,居然还弄得什么檄文,呵呵,四世三公的豪门就是愿意弄这些无用之举……把檄文打开,念出来让孤听听。” 几年的时光,曹操的改变还是非常大的,当年仅仅是略显银稍的头发如今已是变成了大半的白丝,脸色的褶皱似是比当年多了一辈,却也难怪,如今的曹操早已是五十有余,在这个时代来说,年纪已经是足矣当爷的人物了。 然,唯独不变的,却是他的精神气和内敛的霸气,比起当年仍旧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老而弥坚。 探子依照曹操之言,随即将陈琳的文章展开,细细地看了看上面的内容,然后用清脆爽朗不高不低地声音的将檄文一字一顿的念将出来。 檄文的内容无非是旧调重弹,怒斥曹操欺君罔上,荼毒忠良,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等种种恶行而已。 这些话虽然曹操和其麾下的武将们和谋士虽然早已听了无数遍,但由陈琳的笔和辞藻写将出来,却依旧是让人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领域,言辞之华丽犀锋,反复让人感觉这篇文章实在是让人无法超越,无法比拟。 曹操风轻云淡,一脸无状的听完了探子读完檄文上的最后一个字,不由地伸手摸了摸胡须,感慨而叹道:“几年之前,听陈琳第一次檄文的时候,孤就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如今时隔多年,再品其文章,此种感觉不但没有淡薄,反而是越发的浓烈了,陈琳此人,真乃是当世文豪,我若有一日克复河北,必然收此人与麾下,以娱文情也!” 说到这里,便见曹操转了转头,看向周边的几位主要谋主,众谋主皆是点头,似也是很欣赏陈琳的绝代文华。 厅堂之内,那名替曹操念檄文的探子似是有些犹豫,小心地看了一眼曹操一眼,轻声道:“主公,这檄文下面,还有一段,念不念啊?” 曹操半瞌着双目,一手摸着胡须,一手轻打着桌案,仿佛仍旧沉溺在陈琳的文华之中,闻言似是并没有多怀疑什么,轻轻地一挥大袖子,豪放道:“念,有什么不能念的!如此佳文,孤自当品读到最后,大声地念出来!” “诺~!”探子遵照曹操之命,将檄文铺开,瞅了瞅下一段,继续地朗声开口读道。 “曹世叔,好久不见,最近可好,尚能饭否?” 听了这一句之后,便见满帐众人,尽皆失态。 曹操目瞪口呆,一脸诧然地看着满面窘态的探子,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来好。 曹操状若无物的继续捋着胡须,冲着那探子挥了挥手,道:“念吧。” 探子点了点头,低首继续朗声读道:“小侄觉得世叔应该过得不好,听了陈琳的檄文之后,你虽然是满腹怨气,但一定还会故作淡定。” “咳、咳、咳!”曹操听到这里,不由地一阵咳嗽,摸着胡须的手也急忙撤了下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境,对着那探子继续道:“再念!念完!” 探子心底看了曹操一眼,继续读道:“我河北之主袁熙,即将要起倾国之兵攻打河南!世叔你拥天子以令诸侯,已经有几年了吧?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汉家天子,乃是天下共主,岂尔何得?轮也该轮到我来拥立一下了吧?小侄当与世叔会猎中原。” 曹操闻言,顿时勃然大怒,猛然一拍桌案,对着两旁的文武怒道:“听听,你们听听!这个混账东西,他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轮也该轮到他一下?他把天子当成了什么?” 众人:“…………” 曹操面色铁青,冷冷地看了诸人一圈,道:“诸公,你们怎么看?” 夏侯惇一脸的义愤填膺之色,挥着拳头气愤地起身道:“混蛋!太混蛋!这文章让他写的,简直俗不可耐!这样的混蛋也配当个一方之主?我就一口黏痰呸死他!” 曹操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一脸萧索地叹道:“孤是问对袁熙出兵的事怎么看,又没问你们这个。” 文臣的班子中,荀攸出列道:“主公,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尽快拦住袁熙的攻势为宜,以某度之,河北四州,地广民众,冀州人口密集,并州民风彪悍,幽州马匹精良,青州资源丰富,再加上袁熙休养生息二年,势力已然突破极点,比之当年袁绍鼎盛之时,其势更重,以袁熙心性,竟然敢夸下海口南征,则其必然已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某料定,袁熙必然不会仿效当年袁绍的直攻之法,他必然是以兵多粮广的优势,将兵马从各路分冲进军,一路取徐州,一路取陈留中州,一路取濮阳,一路取平津,以尽显优势,主公当立刻组织兵马,对这几处进行排兵布阵,立营制策,以阻袁军大兵压境!” 曹操闻言沉思良久,随即点了点头,他抬头看天,似是若有所思,良久之后,终于长叹口气,道:“生子如此,夫复何求!本初,你的儿子代你来找孤讨债了………” ******************** 汉建安五年(公元一九九年)春。 虽然兖州发出了备战的传令,但在这一年之计之,乡民百姓还是要周而复始地春播耕作。此时已经春末夏初,天气逐渐升温,齐鲁大地的原野上一派绿茫茫的生机。 鲁国治地虽然不大,但历史上曾创造出灿烂的文化,一场齐鲁长勺之战,更是让一代霸主齐桓公饮恨。 泰山与大岘山、梁父山是齐南天险,两山之间的平原是齐鲁两地的通途,占据泰山与奉高的青州军可以依险而守,无疑处在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地位。 一支五千多步骑的青州军越过长勺古战场,迅速向鲁县行 鲁县并不大,但经过曹仁两年多的经营,已经成为兖州军抗击青州军入侵的桥头堡。 “将军,发现几千数的青州军,距鲁县不足十里!”斥候飞快地跑进了驻所。 正在会客的曹仁、曹休都是大吃一惊,虽然从年初开始就有备战,但此时刚刚春播完,城外百姓没有撤离。 “子孝族叔,让末将率一支精兵前去阻截!”曹休请命道。 “此时据险而阻已经来不及,鲁县城东北有洙水,是两军比夺的水源要地,文烈你领两千精兵占据洙水旁高地,与县城成犄角之势,共同抗击青州军攻城!”曹仁吩咐道。 正当年少的曹休欣然领命,急匆匆地下去集结兵卒。 青州军两千骑兵很快开赴鲁县城外,一员红脸黑须的大将策马来到最前,他手持一柄长斧。样貌硬朗气度不凡,正是袁熙拜的安东将军徐晃。 徐晃对着身后几个部将道:“洙水从鲁县北面流过,此河不深可以泅渡。但这又是鲁县重要水源,只要占据上游,就等于掌控了此战取胜关键。河岸不利于骑兵作战,你们率兵沿河射箭袭扰敌兵。等步卒跟上来后夺取上游高地!” “喏!”几个哄然领命,他们立即带本部兵马前行。 两千多兖州兵已经开赴出城,青州骑兵就向对岸射箭袭扰。 “嗖!嗖!”青州骑兵骑射功夫不差,特别是这支青州军地先锋,他们是军中精锐。 “立盾!立盾!”曹休不停地喊道。虽然兖州兵配有盾牌,但被不停的骑射扰乱了阵脚。 虽然兖州兵一阵忙乱,但在曹休收拢下渐渐组成了队列。=== “前部半渡射杀!”张下令道。 青州骑兵得令,分下一半人涉水来到河中心,在近距离下他们再次张弓射箭。 “好啊,竟敢如此进攻!”曹休一阵冷笑。“第一曲下水去击杀敌军!”“哗啦啦!”六百多兖州军步卒冲下洙水,在河中他们可不惧怕骑兵。 “撤!”徐晃一声令下,旌旗随之舞动,河中的骑兵也纷纷跑上岸来。 “嗖!嗖!”河岸上剩余地骑兵凭着精湛的箭术,一齐仰天抛射。 “顶不住啦!”“追不上,不要上去!”下河的兖州兵被这一阵齐射阻截住,伤亡了百多兵卒。 看着退回岸边的兖州兵,徐晃再次下令袭扰,双方弓箭手也凭着本事对射起来。 北面一阵烟尘扬起。青州军步卒终于开赴到了鲁县北面,三千多步卒沿河排开,弓弩上箭盾牌立起,就等主将一声令下。 身材高大但面貌平凡地纪灵策马上前,“公明将军。末将率部赶到。请下令渡河。” 徐晃提斧指向洙水上游高地,“必须一举拿下此地。等弓弩手五轮漫射无论齐射后就渡河!” “喏!”纪灵紧紧抓住三尖两刃刀。虽然袁术有过辉煌的时刻,但袁术喜欢对部下临机授命。若是正确的命令也就罢了,但袁术好大喜功往往是对手下多般掣肘,使得纪灵有力使不出的感觉。这次投靠了青州军,纪灵希望能凭着本事建立一番功业。 “哗啦啦!”千多青州兵率先下河,他们淌水进攻,虽然步履艰难,但他们身披重甲倒不怕对面的羽箭。 看到青州步卒前部已经到了河中,曹休立马率领长矛手出击。成排的长矛手齐齐刺出,将半渡的青州兵挡住。 “将军,青州兵在上游又渡河啦!”旁边的副将惊慌地喊道。 曹休急忙跨上战马,“让城中再派些兵马来驰援,后曲跟我去阻敌!” 徐晃一马当先,一夹马腹,战马跃上了对面河岸。后面五百骑兵跟着纷纷跃上河岸。 “突进!”徐晃提斧喊道,这河岸边可都是卵石,骑兵在这作战只能是送死。 “哧溜溜!”青州骑兵拉起缰绳,策马跟着主将远离河岸。 曹休率部赶到上面河岸时,徐晃已经离开河岸百步,而后面又有千多青州步卒冲进水中。 “射!”徐晃喊了声,他策马向下游方向疾驰。 五百多青州骑兵也跟着,他们张开弓射出一阵羽箭。 曹休这几百人虽然占据河岸有利地势,但被两面夹击之下逐渐显得狼狈,特别登上岸的那些骑兵的袭扰。 桥蕤、李丰两将提盾跟在兵卒后面,他们终于逼退曹休那几百人登上岸。 “撤到下面去!”曹休见青州兵登岸,果断地撤到下面地河边高地。 方才曹休一分兵,下面的青州军在纪灵的督促下,也登上河岸,跟高地上的兖州兵对恃。 高地不到两丈,也只能容千多人立脚,所以剩下的兖州兵就不得不跟青州兵厮杀在一起。 曹休带着四十多亲兵殿后,而徐晃则率领骑兵追上前。 “叮!”斧枪交击。曹休准备不足,又是回身反击,右臂被震得发麻。 徐晃再次回身砍出。斧尖顺着一扑,正正点在曹休右臂上。 “呀!”曹休闷哼一声,他手中长枪已经落地。 徐晃又一夹马腹,策马追上两步后挺斧直砍曹休后心。 “嗖!”一支羽箭袭至。直逼徐晃面门。 徐晃不得已,只能侧身让曹休离开攻击范围。这时徐晃看清了迎面而来的敌手,是个身披甲胃地大将,还有四十多同样披精甲的骑兵。 “杀!”徐晃大喝一声率部冲向前。 身披甲胃的大将让过曹休后提起了强弓,他身后四十多骑同样抬起兵刃。 一经交手,徐晃才发现这四十多骑是个个身手不凡,他们左冲右突,硬是在徐晃多数骑兵合围下冲回高地边。 曹休焦急地张望上面地战况,等那员大将回到高地边他才松开一口气,“子孝将军。末将没有能将青州兵挡住,还要你出来援救。” 那员大将就是曹仁,他身旁这四十多骑都是随他多年的亲兵,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武艺不凡的精壮。 “是我轻敌了,让你两千多人就来抵挡青州兵。这条水源十分重要,现在我带来三千人,足以守住这块地方!”曹仁说道。 曹仁的话刚说完,青州兵又发起一阵进攻。双方兵卒围绕这块必争地水地展开惨烈厮杀,高地上也是数度告急。 天际昏黄,洙水也染上了片片猩红,厮杀声从上午到这时就没有停歇过,双方兵卒都是分成几部轮番上阵。 “将军。吃些烤饼吧。”亲兵将一团干粮递给徐晃。 徐晃接过烤饼就着河水吃了起来。其他地兵卒也是趁着空挡吃起干粮。 “徐将军,我看如此下去很难攻下这片水源。不如派出骑兵迂回夺取城县!”部将郝昭建议道。 徐晃眼前一亮,“说说你地看法!” “兖州兵十分难缠。硬拼的话拿下这里要付出不少伤亡,虽然沮授将军只让我们夺取水源,但我看兖州兵出城匆忙,没有携带干粮,到这时才派出一些兵卒回城取来。”郝昭指着远处地县城,“曹仁也知道这片水源的重要,他将重兵部属到这,那么县城想必空虚,我军骑兵趁着他们回城取粮地空当,想必有机可乘!” 徐晃大笑,“正合我意!这两千骑在此展不开,用来奇袭再好不过了!只是这里的步卒需要你来统领。” “定当牵制住曹仁!”郝昭说道。 等到天色再朦胧些,郝昭指挥步卒轮番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势。而两千骑兵趁着天色,采取先南后东北的路线,迅速向鲁县突进。 “快将干粮搬到车上,那个柴火也要!”兖州军牙门将呼喝道。 兵卒们忙碌地将粮食和锅瓮装车,外面厮杀地兵卒虽然没有心思吃食,但停止交战后他们必定会饥疲难当。装好粮食柴火的手推车被送往洙水边,城门边也燃起了火把。 “滴滴答!”一阵阵马蹄声传来,等守兵借着火把看清楚时,青州骑兵已经奔到他们跟前不远处。 “敌袭,青州人啊!”守兵吩咐大声呼喊。 徐晃一马当先,战马疾驰中砍倒几个守兵,他径直奔向指挥搬运的敌将。 “杀!”青州骑兵一边呼喝着,一边敲打起小型战鼓。 如今鲁县守城的兖州军不过两千,又有不少兵卒被分去送粮,他们被青州军这一阵奇袭惊住。 鸣金示警声不断,但越是如此,就越增加的守兵的惊慌。昏暗的天色中他们看不清来了多少青州兵,胆小的已经躲开老远,将领们想要集结起部下,但城们附近一片混乱。.com 城外的兖州兵自然也听到金鼓声,他们吃惊之余阵脚不免散乱开一些。 “不好,是青州军袭城!”曹仁一个激灵,懊恼自己地大意。 “子孝将军。这里有我,你快率兵回去!”曹休急道。 曹仁看了眼手臂受伤的曹休,关切地吩咐道:“稳住阵型据高而守。千万等我回来!” 说完曹仁带领所部两千人撤出河岸,朝着鲁县急进而去。 青州军哪肯放过曹仁,在郝昭调度下,桥蕤、张勋率领近千人尾追上去缠住曹仁。他们知道。只要拖住曹仁鲁县就能到手,那时城外地兖州军不战自溃。 曹仁急怒非常,他提起长刀带着四十多精骑亲兵冲在最前,狠狠地劈开挡道的青州兵。 桥蕤纵马赶至,他挥起长戟就刺向曹仁,张勋也挺起长枪击杀曹仁的亲兵。 曹仁向来好弓马弋猎,他地骑术十分精湛,两个疾驰就将桥蕤甩到一旁,长刀削向桥蕤面门。 “铛!”桥蕤地兜鍪被削掉,他本人也被震得两眼发黑。 曹仁回转刀身。正要了结了桥蕤,但这时“哄”的一声,越五百骑从昏暗地空地杀出,这使曹仁略微分神,桥蕤趁此调转战马闪过一旁。 曹仁回过神来,取出强弓,“嗖!”一支羽箭直奔桥蕤而去。 桥蕤眼前晕乎,隐约间察觉有箭支射来,他伏下身。但还是被射中肩头滚落下马。 “嗤!”跟在曹仁后面地亲兵精骑一刀砍下桥蕤地首级! “杀啊!”两侧的伏兵个个卯足了嗓门大声叫喊,他们本来不是十分多人,但是这瞬间却是声势十足,将兖州兵卒惊愣住。 徐晃早料到曹仁会回军鲁县,于是他让五百骑潜伏道旁。将回援的兖州兵队列冲散。 曹仁虽然被称为悍勇。但终究不是鬼神,兖州兵从早战到此时已经疲惫。他们有没有怎么分到吃食,如今被两相夹击。兵卒们虚弱又惊慌。 看着被冲散开的部下,曹仁心知已经无法阻止败势,于是领着亲兵精骑率先冲向后方跟曹休汇合,随后且战且退,向任城逃去。 曹仁曹休退却后,郝昭分出一半兵卒追击,另一半人马攻进鲁县协助纪灵所部。 “首战夺城,咱们立下首功啊,这回可露脸啦!”张勋笑道。 “不过那曹仁还真不要命,几十骑就敢在大军中来回冲突,桥蕤也不幸被杀。”张勋心有余悸道。 “身为大将,就要有身死沙场的觉悟。”郝昭叹了一口气,再问道:“徐将军,城中粮草辎重可多?” “曹仁在此经营许久,囤积有不少粮秣辎重,我军可屯兵鲁县,作为屯粮据点。”徐晃说道。 “那马上遣人报与沮授将军。”郝昭说道。 “郝将军你率部留驻此地休整,我率所部骑兵追击曹仁。”徐晃说道。 “难道不等后续兵马吗?刚刚一场苦战,不休息的话你们哪能撑得住!”郝昭担忧道。 徐晃摇摇头,“我此去要不能截住曹仁,也要赶在他之前到达任城,否则给他赶到任城必会组织起兵马顽抗。” “你是想将曹仁逼到山阳或济阴去?”郝昭问道。 “我军要深入敌境,那样就需持续作战,不断转进!”徐晃答道。 “我等也会快速赶上张将军!”郝昭一抱拳。 “后续的骑兵估计一两个时辰后到达,统兵的是太史慈,到时你让他快速追上,我等休息半个时辰喂了马料就走!”徐晃坚决道。 鲁国之战拉开曹袁决战的序幕,青州军先锋徐晃、纪灵采用奔袭、迂回之战术夺下鲁县,缴获曹仁囤积在此地地大量物资,打开了通往兖州纵深的门户。 河水奔腾不息,冀州兖州水域的河内、白马津、延津、濮阳三处均有上万的袁军抢渡,一时间河面上遍布舟船,场面蔚为壮观。 濮阳段水域,青州军十八艘斗舰横渡河水,船上的弓弩齐发,将曹军船只避开。 卞喜披甲站在河岸边上。他指挥兵卒用弓弩向靠近的斗舰还击。 最前面的是持盾持枪地步卒,后面成排的弓弩手不断激射,试图阻挡青州军船只靠近岸边。 徐盛持盾立于甲板上。他冷蔑地瞧着被击沉地兖州船只,“将船横向,所有弓弩向中间百步距离齐射!” 旌旗摇动,十多艘斗舰一字排开。船上地兵卒都用强弩不断交替射箭,一时间河岸上一段百步宽的区域被箭雨覆盖住。 后面不断有舟船跟上,一艘艘的舟船连起来,跑上的水军兵卒就用铁索麻绳将舟船连起。不久,一道浮桥横跨河面,青州军兵卒纷纷通过浮桥抢攻河岸。 “弓弩手快,不要给他们上岸!”卞喜不断叫喊。 兖州兵围在浮桥两侧河岸边上,虽然青州兵抢占了几十步宽地河岸,但还有被他们赶下河地危险。 徐盛吆喝一声,带着五十多个亲兵跑到斗舰另一侧。他们除去身上铠甲。只是一手持刀一手持盾,从他们腰间挂的铃铛看,就知道是徐盛地河北水军。 “咕咚咚!”五十多锦帆兵跳进了河水中,虽然河水依然清凉刺骨,但对于在江河间讨生活的他们来说,这是再平常不过地事。 “哗!哗!”河边冒出一朵朵水花,五十多水兵从兖州兵侧后快速跑上岸。 “杀!”徐盛一声怒喝,带着水军径直杀向指挥的卞喜。 兖州兵一直回转不过来,硬是被徐盛冲出一条缝。 卞喜看到袭击过来的青州兵不多。一时放下心来,“给我灭了青州贼寇!” 说完,卞喜带着两百多长枪兵围向了徐盛。 徐盛冷笑一声,用盾格挡住长枪,他身子不断冲突跳移。在其他水兵配合下。不一会就冲到卞喜面前。 卞喜也冷笑一声,他自恃武勇。又使用流星锤这种怪异兵器,不少大将都曾在他手下吃亏。 “嗡!”流星锤的锤头飞向徐盛。当真是声势骇人。 “铛!”盾牌跟锤头交击,铁皮被打陷,饶是徐盛也被震得左手发麻。 “喝啊!”徐盛怒喝一声,左手放开了盾牌,他双脚点地在卞喜发动第二次进攻前,飞身奔到他右侧,手中特制的环首钢刀迅猛地劈出。“哧!”卞喜地头颅被砍飞在地上。 “杀啊!”徐盛狞笑着劈砍周围的兖州兵。 主将一死,旁边的兖州兵纷纷溃散开,加上涌上岸的青州兵越来越多,兖州军的沿岸防线宣告破灭。 率先登岸的韩猛立即召集起部众,共得一千骑和三千步卒,接着韩猛带着兵马追杀溃逃的兖州兵。 韩猛冲在最前,他带着一千骑沿途砍杀溃逃的兖州兵,不怎么费力就追杀到濮阳城外两里。 这时濮阳方向杀出一支兵马,也有两千多人,为首的是驻守濮阳地吕虔。 韩猛一拉缰绳,他带着骑兵绕着兖州兵射箭。 “稳住阵脚,弓箭手还击!”吕虔下令道。 兖州兵多为步卒,他们结成方阵,外面的长枪兵立起盾牌,里面一排的弓箭手射箭还击。 韩猛率部围着兖州兵袭扰,但是吕虔防的严密,不是冲击上去的话,很难击败他们。 就在韩猛犯愁时,后面三千多步卒跟上来,他们也结成方阵向兖州兵缓缓逼上去。 “嗖!嗖!”双方都放出羽箭。 两支步卒靠得越来越近,终于逼近到一丈宽地距离。 “杀!”青州兵长枪兵突杀上去,跟兖州兵近距格斗。 韩猛率部适时在两边掩护,只一刻钟兖州兵就被逼退十多步。 “前排变后排,后排变前排,全军缓缓后退!”吕虔下令道。 接着兖州兵徐徐后退,一直退到了城墙边上。 “杀上去,夺下城门!”韩猛喊道。 “杀啊!”青州军步骑配合,挟着小胜气势恢宏地冲向前,大有一举夺下城门之势。 等青州兵靠近,韩猛才发觉不对,原来濮阳城外挖了不少地壕沟,又堆起一段段垒垣。 “杀啊!”濮阳城上鼓声震天,垒垣中突然冒出了一排排的强弓手。 “嗖!嗖!”兖州兵强弓手一阵齐射,如此近距地箭雨扑向前排的青州兵,青州兵顿时被射倒一排。 韩猛一个激灵,他跳下战马滚向后面,避过前面一轮箭雨,接着他又拿过亲兵递上地盾牌,但是他的战马中了五六支羽箭,立时倒地悲鸣。 “杀!”吕虔挥动佩刀,在他的命令下,原本撤退的兖州兵立即杀回头。 垒垣边的强弓手又是一轮漫射,虽然效果不如前一次,但还是不少青州兵中间毙命。 青州兵士气被夺,经不住兖州兵冲击,一时间是一退再退。 韩猛提刀断后,他劈砍着冲上前的兖州兵。但是后面的青州兵越退越快,韩猛跟亲兵队一下被兖州兵围上。 “活抓敌将!”兖州兵士气高昂,一个个红着眼高声呼喝。 212 袁熙策马通过了浮桥,后续为数五万的袁军,也源源不断地开赴河南。 这次攻略兖州,除了镇守幽州并州的文武,冀州一众文臣武将大都随军出征,只留下田丰、许攸、审配、荀谌、陈琳、辛毗、陈群几人留守统筹粮秣辎重。 青州军出动十万步卒,一万骑军。主帅沮授,陈登为军师,顾雍为护军,徐晃为副将,郝昭、臧霸、周仓、纪灵、还有归降的朱灵都受节制,而一万骑军是冀州青州精骑,由调回青州的太史慈统领。 冀州方面出动步卒十万,骑军一万。主帅袁熙,文臣为郭嘉、贾诩、司马懿、郭图,钟繇、逢纪、崔琰,武将有颜良、文丑、高览、韩猛、蒋奇、淳于琼、蒋义渠、赵睿,张郃、张绣、糜维、糜芳,其中张辽、赵云统领包括近卫骁骑、乌桓突骑在内的一万骑兵,乌桓将领乌桑、柯必力统领二万乌桓骑兵。 “千里河水,即便是敖仓、延津、白马津、濮阳四处,曹操也不得不分兵防守,大将军这招四处出击,大张声势当真是妙啊,特别是在孟津大张旗鼓将曹贼吸引过去。”郭图称赞道。 带着一众臣属策马而行的袁熙回过头,“这就是我军占据主动的结果,河内敖仓距离许县最近,即便知道那里是虚张声势,但曹操也不得不重兵设防。” 郭图脸上露出钦佩之色,“都说古之名将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我看不过如此,大将军用兵堪比韩信呐。” 袁熙笑了笑,“这些都是跟奉孝、文和他们一起商议出来的,并非我一人之智。” “那大将军也是众人之首。”郭图说着问道:“为何不在濮阳虚张声势。而从敖仓直取许县?” “从河内出兵虽然道途最短,但沿途山势险峻,如嵩山就是一处易守难攻之地。加上兖州军肯定会在那重点布防。所以从河内进军看似道途最便捷,实则最费时费力。”贾诩代为答道。 “让在河内的袁买所部,沿河下到延津登岸吧。”袁熙吩咐道。 “报!大将军,韩猛击破敌军后追至濮阳城下,不料中伏。韩将军被敌军追击三里。所部多有伤亡。”传令官禀报道。 “这个韩猛也太不小心了。初战就失利,这是大大折损了军威啊!”逢纪恼怒道。 “濮阳守将是谁?”袁熙问道。 “据探来的消息得知,如果曹操没有临时换将的话。应当是吕虔。”贾诩答道。 几人说话间,神情狼狈的韩猛和意气风发的徐盛来到复命。“大将军,末将率部接应韩将军,并将兖州兵打退回城。”徐盛禀报道。 “文向果然骁勇,不错。”袁熙说道。 “大将军,末将轻敌冒进以致伤亡过千,请治罪!”韩猛羞愤道。 “所谓佯北勿从。韩猛你也是身经百战地老将了。居然连敌兵真败还是佯北都分辨不出,分明是贪功冒进!”袁熙冷冷地责备道。 韩猛低下头去。他自己确实是过于轻敌了,但主要还是吕虔防备周密。垒垣沟壕又是早有准备。 “取来行军图!”袁熙吩咐道。 许褚得令,立即带人搬来行军图摊在地上,跟在袁熙身旁的一众文武都聚过来。 “曹操不可能每城必守,他没有那么多兵马粮草。所以他们肯定是占据几个争地,妄图消耗我军实力。其后将我军阻挠在济水一线,好守住陈留、许县。其后嘛,估计是曹操擅长的出奇兵断人后路。”袁熙说道。 “所以我军不能犯了上次白马之战地疏忽,将濮阳等地忽略掉,导致后来有了被袭后路的危险。”钟繇说道。 “那就是说,要将濮阳、鄄城、白马、武原这些前沿争地都拿下,以便步步推进。”逢纪说道。“不行,不行。”袁熙赶紧否决,“攻城乃下下之策,像濮阳这样的坚城,强行攻下我军兵卒必定大量伤亡。” “这强攻不行,难道要留下一支兵马监视?”郭图问道。 袁熙没有回答,问道:“鄄城、白马、武原、阳武这几处的守将分别是谁?” “吕虔卞喜守濮阳,李通刘延守白马,于禁杨丑守鄄城,曹洪守武原,其余的就不得而知了。其中濮阳、鄄城两地防备严密,恐怕各有五千兵马,白马如今只是一座屯兵土城。”贾诩答道。 “濮阳城坚兵精不好轻取,鄄城在曹操布置地防线中最为边缘,可分兵攻取之。其后留下部分兵马屯驻濮阳城外,主公可率部直取白马、武原等地。那时濮阳无疑成为一座孤城,任凭吕虔再才高智广,也阻止不了兵卒士气地低落,届时只要我军招降,濮阳便可不战自取。”郭嘉建议道。 “此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吧,郭奉孝当真高智。”钟繇说道。 “主薄记下调令。”袁熙吩咐道,“让黎阳、延津各部兵马迅速赶至濮阳汇合。着蒋奇领兵五千驻守黎阳,高览领兵五千取白马津。张绣、钟繇领兵一万驻守濮阳城外,负责后继粮秣辎重调度。徐盛领水军五千保持河道畅通,张郃领兵一万取鄄城。” 顿了顿后,袁熙继续道:“派快马催司马懿、颜良、文丑率乌桓骑兵速速南下,沿河水西进,攻袭沿途城县,确保青州河水粮道畅通。” 袁熙刚刚下达了调令,韩猛立即单脚跪下,“请大将军给我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韩某定当拼死以报!” “韩将军刚才经历一场苦战,大将军是不愿你奔劳。”郭嘉说道。 “不取胜不足以雪耻,如果大将军不给韩某戴罪立功的机会,某实在无颜苟活于世。”韩猛涨红了脸说道。 袁熙见达到激将地效果。于是吩咐道:“你率五千兵马攻取武原,可敢?” “不能取胜,当死战武原!”韩猛激动道。 “可让徐盛的水军东进。其后上岸偷袭,以协助张郃攻取鄄城。”郭嘉建议道。 “不错,立即传令诸将!”袁熙朗声道。 袁熙将将领派出去后,自己统领过河的近万骑兵率先向白马进发。第二天他们就赶到了白马城,并分出轻骑侦察周边状况。 袁熙策马行在前次大战冀州军的营地处。如今这里还留下一座荒营。对面地土城似乎还有烟熏火燎的痕迹。白马之战的惨烈可想而知。 “大将军,周围地村落都被迁徙了,城中守军坚守不出。防范得十分严密。”赵云策马上前禀报道。 “严防守军出来夜袭,曹操军最喜欢玩这一套。”袁熙吩咐道。 赵云得令,退下去安排兵卒进驻荒营,并做一些工事做防备。 “上次大战袁公就是在此处,唉,一晃就是三年!”郭图摇头感慨道。 “父亲地仇,这次一定替他报!”袁熙眺望着对面的土城。 “大将军要防备曹操地奸计啊。上次他就是屡次偷袭。否则我军也不会弄到后来的狼狈。”郭图心有余悸道,他实在是有些惧怕。上次袁绍没有追究他地过失,那是十分地侥幸。所以如今他只会跟在袁熙话尾后。 “我军兵多粮足,先分兵除去他四周的据点,就等于拔去他的爪牙,不知这次两军相持后曹操能使出什么奇招。”袁熙说道。 “如果仅仅是奔袭我军后方屯粮点就太没有新意了,不过一定会是在我军粮秣上打主意。上次黎阳之战曹纯战败后,曹操又重新启用了吕布这个骑将,曹操那支骑军已经逐渐成了气候,如不设法除去实在令人不安。”郭嘉说道。 “如果吕布统领他那支骑兵,倒确实是个祸害,难道吕布真地归心了么?”袁熙疑惑道,他倒不怀疑曹操的个人魅力。河水东流,夕阳落下山涧,河水中遍布大小船只。 “都小心点上岸啦!”“将兵器和干粮搬下来!”徐盛军大小将领纷纷指挥所部兵卒登岸。 两千多兵卒登岸后,每人口中衔支横枚,他们带上绳索竹梯,趁着昏黄天色向鄄城急行而去。当甘宁率部行进中第三次休息时,新月已经爬到夜空中间。 潺潺流水声传来,济水挡在了两千多将士面前。 徐盛除去了征袍穿上紧身黑衣,他将环首钢刀系在背上,口里叼着一柄匕首,利用手上盾牌在济水泅渡。跟在徐盛身后的四十多兵卒也同样泅渡过水。 济水南岸燃起一团团篝火,十多个草棚分布在鄄城外的济水沿岸,兖州军哨兵偶尔会结队沿着河岸巡视。 徐盛一伙人并没有攻击草棚里的哨兵,他们匍匐着一直摸到鄄城下,摸清了几处暗哨后方才杀回头,猎杀河岸边的哨兵。徐盛亲兵原先跟徐盛干的是杀人截货地勾当,这种潜伏袭杀地事也算轻车熟路。 半个时辰后,两千兵卒全部潜伏到了鄄城下。 “徐大哥,你看城上咋那么安静呀!”一个水兵头目在徐盛耳边疑惑地问道。 徐盛看上去,见城墙上每隔两丈燃起一支火把,兵卒也是每隔两三丈才有一个。 “估摸是对河边那些哨兵很放心吧。”徐盛轻声回答道,“你带几个队人用竹梯从城角先摸上去,我们跟在后面!” 那个小头目答应一声,立即带人举起竹梯轻轻架在城墙上。兵卒们小心地攀梯而上,十步、八步、六步、四步、两步,兵卒们心中窃喜,敌兵并没有发现他们。 “呀!”“叮铃!”率先攀上墙头的兵卒一声轻呼,跃不上城墙后面,而且他全身被一层网状东西覆盖,那网上还布满小钩,割得他手上脸上尽是鲜血。 “叮铃!叮铃!”城墙上不断响起了铃铛响声。跃上墙头地兵卒都被网状物缠住。 “敌袭啊!”“快来人啊!”守城的兖州兵纷纷呼喝起来,金鼓声也传到城中。 守城地兖州兵立即行动起来,将竹梯上的兵卒捅下去。 “他娘的怎么回事?”甘宁在城下恼火地问道。 跌下来地一个兵卒心神未定。“是渔网啊,城头都是渔网,还有钩刺。” “趁兖州人没有集结,快将渔网砍掉!”徐盛喝道。 一时间所有的竹梯都架到城头,兵卒们再次爬上去。但当他们想用刀割破渔网时。兖州守兵早就严阵以待。他们用长枪不停往下捅,并用长戈将竹梯推开。 “放箭!”徐盛下令道。 “嗖!嗖!”低下的冀州军弓箭手急忙射箭掩护,但两次强攻都被兖州兵挡下来。 批好铠甲地于禁赶到了城墙上。他提起长枪大声道:“贼兵夜里袭城,其人数不多,将火把投掷下去!” “嗖!呼!”一把把柴火投掷到城下,守兵们隐约地看到下面的冀州兵,虽然不知有多少,但主将说不多,那他们先入为主地认为不多。于是他们发出阵阵呼喊。牢牢地占据住墙头。 “滚油烧好啦!”城墙上的兵卒喊道,他们用长勺将掺和了毒药的滚油向城乡浇去。一时间城下兵卒不少被烫死烫伤。 “快离开!”徐盛大声喊道。 冀州兵不用吩咐立即撤离城墙边,而他们的偷袭也宣告失败。 第二天黄昏。张郃所部先锋终于赶到鄄城外。 虽然为自己地战绩羞愧,但徐盛还是找到了张郃。 “守将于禁、杨丑早有防备,他们在城中囤积地军资想必也丰足,张将军小心为妙。”徐盛提醒道。 “文向你不需将昨晚的胜败放在心上,鄄城守将知道我们渡河,想必也是有了周密的防范,你部没有攻城器械,自然不能强攻。”张郃说道。“张将军你看是要等器械运到再行攻城吗?”徐盛问道。 “于禁杨丑想必将守城地器械也准备了,即便我军攻城器械到来也不一定占得到上风,此地不宜久战啊,我等还要回军配合大将军攻陈留。”张郃说道。 徐盛眼中闪过厉色,“不如掘济水灌城,看他有没有通天之能。” 张郃略微一犹豫,但还是赞同地点点头。 “末将亲自带人去屯水挖渠!”徐盛兴奋道,说着他立即跟张郃讨要了一批人手和工具。 两天内,八千多冀州兵一下忙碌开来,他们将沟渠一直挖到鄄城下,并在济水上游蓄水。 城墙上,于禁跟杨丑都是眉头紧锁。鄄城地理位置就是如此,济水给鄄城的农作提供灌溉,但战时同样是对鄄城的一大威胁。 “于将军,给他们蓄好水的话,那鄄城不保呀!”杨丑忧虑道。 “在城中挖一条排水沟,从城北通到城南,再分从数个小口流出城去。”于禁说道。 “还真是个好主意!”杨丑笑道,“怪不得曹公曾说过将军是善守之人,连引水灌城的毒计都能轻易破去。” 于禁摇头苦笑,“世上哪有不破的坚城,此法只能不让大水漫进城中,但是冀州军已经将河水引到城下,长期浸泡的话城基也会垮掉地,所以我等只能是尽力而为,实在守不住只能沿河退向官渡。” “曹公要求是守住一月,好让他从许县陈留调兵抗拒袁熙,但我看依你之计,守住两个月是不成问题地。”杨丑说道。 于禁心中一动,说道:“守城并不能一味固守,不能挫敌锐气,就很可能被他们一鼓作气攻下城池。冀州军日以继夜地挖渠,想必疲惫不堪,不如在夜间派人袭击,将他们囤积的水放掉。” “真是个好主意,此事交由末将去办吧!”杨丑请命道。 于禁点点头,他看着城外地冀州军,心中不免坎坷。 因为是四月上旬,下半夜后月亮就没了踪影,这时无疑是最昏黑的时刻,也是偷袭地最佳时机。 城门被打开一角,八百多兖州兵蹑手蹑脚地悄然出城。 杨丑心中不免激动紧张,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立功机会。昔日跟随张扬时,曹操就有意无意地拉拢他,于是才有后来率兵投靠曹操的举动。自从投靠兖州军后,他并没有受到多大重用,上次大战他奉命留守后方,历次东征西讨他也是别个将军的副将,如果这次把守鄄城立了功,他就能跻身跟于禁等人同列。 杨丑越想越兴奋,他不禁加快了脚步。济水的水流声已经平缓了许多,上游堆积有不少石块土袋。冀州军兵卒点起火把,还在奋力地填土蓄水。 杨丑带兵走的是鄄城东边的小道,他们绕开冀州军的防线,来个大迂回直至济水上游。 上游蓄水处周边是冀州军工地,还有不少帐篷。忙碌了一天,冀州兵果然是没有先前的精神,一顶顶帐篷内鼾声四起。 “活该你们倒霉,倒是成全了我的声名!”杨丑心中窃喜道。 “杀啊!”杨丑率先大声喊道,八百兵卒跟着他一起呐喊,准备的锣鼓也一起敲了起来。 “敌袭啊!”在挖渠装土的冀州兵本就疲惫不堪,他们见到敌兵突然袭至,那还有心思抵挡。 杨丑跳出去,他抄起长戟逼退了填土的冀州兵。他来到济水边,将特别加长的铁戟钩住水中沙袋,后面跟上的兵卒也是挥出长戟捅破沙袋。 “哗哗!”冀州军筑起的堤坝一下就露了一道口子,积水也迅速流向原先的河道中。 其他的兖州兵点起火把,将附近的帐篷全部点燃,一时间堤坝处是火光冲天。 213 河岸边十几顶帐篷着火燃起,筑起的堤坝在火光中一览无余。 杨丑持戟击杀着惊慌失措的冀州兵,他兴奋得想大叫,腥热的血液刺激下使他感觉平生从没有杀得那么痛快。 “将军,右翼高地上的敌兵就要围拢过来啦,咱们快些乘乱退回城中吧。”副将一边厮杀一边喊道。 “急什么!”杨丑大声喝道,“跟着溃败杀到下面营地,再焚烧他一片营帐!” 一说完杨丑就挥舞着长戟追杀溃逃的冀州兵,八百兖州精兵收拢队形,跟着杨丑一起向下首的营地杀去。 听到营帐外头混乱的声响,徐盛一个激灵从踏上跃起,他迅速披上铠甲,将环首钢刀别在腰间,并抄起一支铁戟。 迎着火光,徐盛看到一队队敌兵冲进自己的营地。 “都给老子过来,你们分到两边夹击进来的贼兵!”徐盛喝道。 徐盛的水军兵卒也都被嘈杂声惊醒,这时已经披挂整齐,他们按照徐盛的命令,到营地两旁结成队列。 “杀啊!”杨丑越过栅栏,他挥起长戟刺向最近一个冀州兵。 “冲啊!”后面的兖州兵也一手持兵器,一手持火把,他们一进到营地就放火。 徐盛被气歪,他想不到这些兖州兵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两边围上去,一个不留!” 喊完后徐盛率先冲上去,一杆铁戟不停抖动,被黏上的兖州兵均被戟刃切中要害。 若说杨丑是因为偷袭得手而兴奋,进而对杀人产生快感,那么徐盛就是深入骨髓的粗猛好杀,他认同的人会倾心结交。但若是得罪了他,那只有一个字“杀!”。夜袭冀州军堤坝的杨丑,无疑激怒了因袭城受挫而憋闷的徐盛。 “叮!叮!”徐盛挥戟拨开了三杆长枪,随后两个疾步奔到杨丑面前。因为杨丑的武艺明显高出其他兵卒一筹,所以徐盛认定他就是主将。 “叮!”两杆长戟交击,杨丑地双手被震得略微发麻。杨丑长得并不丑,就是面貌粗犷了些,但这也说明他的力气不凡。杨丑显然对自己力气很自负,但他想不到对方力大而沉,膂力更在自己之上。 徐盛挥戟再次进击。而杨丑显然不敢再硬碰硬,他身子一缩后退一步,跟身后兵卒合围徐盛。 徐盛冷蔑地盯着杨丑,继续挑开前面的枪戟。突然地,徐盛一个加速。将面前的枪戟格开后,身子略微矮着疾驰向前。同时他左手拔出腰间佩刀。 “叮!”两杆长戟再次交击,因为杨丑准备充足,这次倒没有吃亏。但是杨丑立即发现不妙。他惊恐地望着徐盛那狞笑着的脸庞,全身来不及反应,就感到喉咙一凉。 徐盛架开杨丑的长戟后,左手钢刀斜劈向他颈部,凭着经验和感觉他知道杨丑已经毙命。 “敌将被我杀死,那个还敢上来!”徐盛大声喊道,声音中带有嗜血的兴奋。 兖州兵看着倒地的杨丑。他们都是一阵急退。杨丑武艺高出他们不少。那么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敌将就更加不是他们能抵挡的,况且两旁地冀州兵不断围上。 “一个也别想跑!”徐盛冷蔑地笑道。说完他跨步上去,左手刀右手戟。配合两旁冀州兵收割敌兵的性命。 手持火把的冀州兵越围越多,八百兖州精兵经过苦战,但还是被他们淹没。 徐盛也不擦拭身上血迹,他用钢刀削下杨丑的头颅,吩咐道:“天一亮就用长杆挑起来让守城的贼兵看看。” 张郃这时也赶到,看见己方没有太多损失也就安心下来,接着派出兵卒加强了营地地防备。 天一亮,水兵就按照徐盛的吩咐,将杨丑地首级挂起来向守兵炫耀,并且不断叫骂。 于禁脸色铁青地看着城外的冀州兵,那颗血肉模糊的首级鞭笞着他。不过这也不能怪于禁,他地出城袭扰战术是正确的,错就错在杨丑自不量力地想扩大战果,还碰上徐盛这个真正的嗜血杀神。 于禁取来强弓,对准城下挑起杨丑首级的水军士兵射去。 “啊!”那个水兵正自鸣得意,猝不及防下被射中小腹。 “嗖!嗖!”两支羽箭袭至,一支射杀了冒出头的个兖州兵,另一支射到于禁胸口甲胃上。虽然被精甲挡下来,但冲击力将于禁打得一阵生疼。 这时伏在地上放冷箭的两个神射手快步退出安全范围,他们都是赵云训练出来的神射营兵卒。经过袁熙地同意,借调给张郃,此战他们也参加了伏击,猎杀地训练,在战时披上染色的碎布,潜伏到敌军前沿进行猎杀。若不是在城下仰射,加上于禁身披精甲,刚才那一箭足以要了他性命。 “咕咕!”不知名地怪鸟鸣叫声响彻黑夜,午时一过新月就不见了踪迹,剩下的满天星斗预示着明日地晴朗。 白马土城看似平静,其实城中兵卒早已被调动起来。 “大伙都知道,白马对面有数千的冀州骑兵,你们或许会想,小小的白马怎么能抵挡冀州军铁蹄。”李通站在小土堆上高声喊道,“其实不然,疏勒区区一个小城,汉军尚且能坚守不懈,抗击住数万匈奴人。咱们屯驻白马的都是百战精兵了,难道不能像上次那样使冀州人丧命么!” “汉军守住疏勒,是因为他们是朝廷的义军。”刘延在一旁补充道,“我军也是守卫皇帝,守卫乡土的义军,难道诸位忍心看到兖州乡里被冀州人糟蹋吗!” 李通抬手喝止了兵卒的答话,“现在想退出的到左边去,决心死战的从坑道出城!” 八百精兵纷纷来到城门处,他们满怀激愤地钻出漆黑的城门外。 “白马城就交给刘将军了。在下这就出城去!”李通说道。 “冀州军战力不俗,袁熙又是足智多谋,将军如果攻不进去,就快速迂回城南,我派兵在那里接应。”刘延拱手道。 李通答应一声,转身跟着兵卒出了土城。 八百兖州精兵手脚麻利,他们行动整齐迅速,一会后就从东面摸到荒营外。 “呜啊!”一声乌鸦啼叫惊得李通等人毛骨悚然。 “他娘地畜生!”李通在心中暗骂。 李通带着兵卒从荒营栅栏钻了进去,东边的栅栏早已腐朽,如今只剩下一个框架而已。 荒营里燃起一团团篝火。不停的还有哨兵在巡逻。李通感觉不对劲,他突然想到,在栅栏外围竟然没有发现暗哨游骑。 李通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要么是冀州兵过于疲惫和疏忽,要么就是……刚想到这。荒营中响起密集的脚步声,篝火的映照下隐约一排排的兵卒向东边围了过来。 “不好。快撤!”李通高呼道。 “杀啊!”“莫要放走贼兵!”冀州兵一面叫喊一面围上前去。 火光照耀下,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冲到兖州兵后面,他一柄长刀舞得嚯嚯作响。劈砍削刺之中虎虎生风,正是袁熙的近卫许褚。 许褚带着近卫阻截想退出荒营的兖州兵,旁边的冀州兵也是对着栅栏一阵乱射。 袁熙跟郭嘉、贾诩等人站在土堆上,他们也是刚刚被惊醒。 “曹操军还真玩起趁敌立足未稳,而夜里袭营这种把戏。”袁熙摇头笑道。 “统兵地不是曹操,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敌。”郭嘉挥着扇说道。 “曹操应该接到我军从濮阳渡河的急报,不知他现在何处。”袁熙疑虑道。 “或许正在驰援白马的路途上吧。”郭嘉答道。 “不管如何。赶来袭营就要他们付出代价!”袁熙抽出腰间佩剑。“张辽两千骑绕到白马侧后,留下两千人留守营垒。其余人马冲到正面袭扰!” 李通奋力抵挡后头冀州兵的追杀,出了荒营后他带着那些兵卒发足狂奔。 “滴滴答!”一阵马蹄声传来。冀州近卫兵已经骑马赶上。 “嗖!嗖!”冀州骑兵不断射箭,虽然在夜间看得不是很准,但这么一阵乱射下来,将袭营的兖州兵打散了近半。 李通气喘吁吁,他率领地是军中精锐,这些兵卒配合跟体能都不错,否则换成一般兵卒恐怕已经被围杀了。 李通带人跑到了土城南边,他们终于见到城门。 “嗖!嗖!”一阵乱箭袭过,尾追而来的冀州骑兵被射倒一排。 “杀啊!”埋伏在城门附近地兖州兵大声叫喊,他们敲击起了战鼓以壮声色。 果然,带兵追击的许褚迟疑了一会,就趁着这一会,李通带兵快速跑进了城门。但是黑暗和慌乱中李通他们没有发现,从另一侧同样有几十个黑影,随他们一起跑进了城门。 刘延等在城门后多时,看到李通安然退回他长长松了一口气。 “文达,怎么一回事!”刘延急问道。 “冀州军早有防备,刚进营垒就被发现了。”李通答道。 刘延看着城外的伏兵退了进来,于是赶紧喊道:“快快关上城门!” “莫要关城门!”一个如炸雷地叫喊声响起,众人打起火把一看,只见一个铁塔般的凶丑壮汉站在城门边,而且旁边还站有不少装束不同的兵卒。 “啊!”刘延一阵惊呼,“是冀州兵!” 站在城门边的壮汉当然就是袁熙的近卫祝公道,他奉郭嘉之命埋伏在城南外边,看到李通那些人慌乱的进城,他也就带着五十多虎卫跟着混进来。 兖州兵举起火把仔细一看,也才发现他们是敌兵,一时间城门处杀声响起。 祝公道挥舞起一柄巨剑,劈砍挑刺靠上来的兖州兵。他奋起神力将大剑舞地密不透风,跟四十多虎卫牢牢占据了城门。 “快,将他们赶出去!”李通喊着亲自提枪上前拼杀。 “报!将军,冀州兵从北门攻城!”兵卒禀报道。 刘延冷静下来,知道冀州军都是骑兵,缺乏攻城器具,前面不过是虚张声势,“让前面严防住,长戟兵上去将贼兵赶出城。” 一队队骑兵疾驰而至,虎卫让开了城门。冀州骑兵最前地是一员样貌坚毅的白马将军。正是骁骑统领赵云。 赵云操纵战马冲进了城门后,他一眼扫去,看到兖州兵火把后面指挥地刘延。 “敌将休跑!”赵云一阵轻喝,他**马腹,一个疾驰已经冲到成排的兖州兵跟前。 “叮铛!”赵云挑开几杆长戟。大铁枪挑出几朵枪花,被碰上地兖州兵非死即重伤。 下一刻。赵云瞧准了刘延,冷冽的杀气锁住对方,枪尖直刺而去。 刘延急退两步。他躲到身后亲兵的掩护中去。 赵云骑术何等精湛,战马向右迈出一步,再向左一蹬,如影随形地黏住刘延。 三个亲兵抬戟刺向马上的赵云,刘延蹲身刺战马,如此夹击下四柄长戟是将赵云紧紧锁住。 赵云急忙圈住战马,堪堪躲过戟刃后。他纵身跳下了战马。城门四处都是兵卒杂物,战马不能疾驰反而成了累赘。 “叮铛!”赵云扎稳马步。先是挑开攻击上来的长戟,接着左脚弓步上前。随后两脚不断腾挪,手中长枪也不断挑起朵朵枪花。 刘延挥戟格挡了三次后,手臂是真真发麻,他知道不能力拼,于是不住地后退,企图靠兵卒合围躲过追杀。 “开!”赵云轻喝一声,左手平托枪杆,右手抓住枪尾蓄力一推。 “嗖!”刺耳的破空之声响起,长枪如离弦的箭直刺刘延胸前。 “哎呀!”刘延惨叫一声,身子倒飞后退两步。 两人相距不过一丈,长枪投掷得又不着痕迹,刘延想躲也躲不开,而且长枪的力道惊人,透过铠甲插在刘延胸前,枪尾还犹自颤动不已。 “敌将被我格杀!”赵云断喝一声,两步并向前抽出了铁枪。 “刘将军死啦!”“不好啦!”兖州兵一阵惊呼。 “挡道者死啊!”祝公道也忍不住发飙,他挥起大剑带着虎卫冲杀出一条通往城中地道。 李通举枪格挡,被震得气血翻腾,他知道不能如此盲目拼下去,于是在亲兵掩护下退到城中。 赵云重新跨上战马,吩咐道:“大将军令我部前去烧粮,你们守住城门!” “知道嘞,就是怕他们不敢来夺门!”祝公道答应道。 赵云点点头,看城门附近陆续涌进己方兵卒,于是带着所部四百多骁骑冲进城中。他们一边疾驰冲杀,一边寻找兖州军屯粮的仓库。因为冀州军先锋都是骑兵,所以袁尚如此就下令,以期将兖州兵逼出城外。 赵云带着四百骁骑左冲右突,看到可以点火的东西就上去焚烧,两刻钟后城中已是燃起处处火光。 李通一边指挥兵卒抗拒赵云所部骁骑的袭扰,还要一边派人救火,一夜下来是忙乱不堪。 第二天一早,城中火势终于被扑灭,四处冒出团团黑烟,焦臭飘散到兵卒们鼻中。经过李通拼死抢救,粮食保住一半,兖州兵伤亡近千人,还剩下两千兵马,但是经过昨晚一战,士气低落得厉害。 李通下令兵卒将城中沟壕挖通,埋上鹿角防范冀州骑兵冲进来。此刻他是出于守不得退不得的尴尬境地,只盼着曹操能派人来救白马。 袁熙跟随从策马来到城南视察,看着染血地城门,袁熙不禁感叹:“子龙、仲康、公道等人真是万人敌的猛将,夺门斩将那是何等地气魄,高祖的樊哙不过如此。” 许褚咧嘴一笑,赵云则抱拳道:“可惜不能将敌兵的粮秣全烧了,还让贼兵在城中站稳脚跟。” “拿下城门白马就掌控在我军手中。只要后面地步卒跟上来,白马不日可破。”说着袁熙笑了笑,“其实这样也好,将李通拖在白马这里,不知道曹操会不会派兵前来救援。” 郭嘉挥扇一笑,“公子想地是伏击曹操援军。” “白马南边是白马山,派一军潜伏在白马山,如果曹操援军图快而从白马山经过,那就一举歼灭之。如果曹操援军走的是白马山西边的道路,那就从侧翼袭击他们!”袁熙说道。 “这就是公子所说的围点打援吧。不知派谁去合适。”郭嘉说道。 袁熙想起历史上的官渡之战,曹操曾亲自率兵救援,如果这次也是如此,那么不可错过这个击杀敌酋的好机会! “张辽率三千乌桓突骑,赵云率两千近卫骁骑。以张辽为主将,到白马山设伏。如果敌军统兵地是曹操,不计一切代价斩杀之!”袁熙下令道。 “喏!”赵云、张辽两人立即领命。 “哗隆!”大水涌进开凿地渠道,冲击着鄄城的北面城墙。 鄄城东西两边也被冀州军堆起土丘。这样使得鄄城地势低于四周。 “看他能撑多久!”徐盛站在土丘上笑道。 “严防他们弃城逃走。”张郃提醒道。 徐盛卷起衣袖,摸着佩刀,“只要他出城,那就跑不掉!” “将军,城中出来几个百姓,说是这一带乡绅,想要献出城门!”郭淮跑到土丘上禀报。 “噢。带上来!”张郃吩咐道。 一会后。郭淮带上五个浑身湿透地中年,他们都是一身绸缎衣裳。 “你们出城所为何事?”张郃问道。 “哎呀。将军,请您高抬贵手莫要再淹城啦。城中被淹三天,已经是无处做饭跟睡觉啦!”其中一个中年哭诉道。 张郃心中一阵不忍,但这是避免他部下大量伤亡地方法,他不得不用。 “嗦个鸟,想要咱们不淹城,你叫那个于禁开城投降!”管亥喊道。 “于禁是铁了心跟城池共存亡,咱们劝不动呀。”另一个乡绅说道。 “你们打算如何献城?”张郃问道。 那个乡绅顿了顿,答道:“请将军停止放水,等晚上午时咱们就集结两百多乡勇到城西,开门放大军进城!” 郭淮走上前仔细打量那几个所谓乡绅,见他们手上并没有老茧,细皮嫩肉倒也像富庶人家老爷。 “你们如何能出城地?”郭淮厉声喝问道。 “啊!于禁也征发了城中男子守城,那些都是咱们家中之人,我们被吊下城后,游了过来。”一个乡绅答道。 “张将军,你看可信不可信?”一旁徐盛也问道。 “他们家业都在此,想必也不会玉石俱焚,倒也有可能是真心。”张郃答道。 “咱们都是真心的啊,谁不知道袁大将军声势显赫,咱们能不恭迎大军吗。”那几个乡绅纷纷说道。 “留下三个人今晚引路,剩下两个回去准备。”张郃说道。 那两个乡绅千恩万谢,涉水游回城墙边。张郃再将留下的三人安置好,并吩咐停止灌水。 “张将军你当真信了他们?”郭淮问道。 “不论真假,都要试试,如果是真的那就可快速拿下鄄城。”张郃答道。 “也对,只要防范严密些,不怕他刷啥花招!”徐盛冷笑道。 新月退到天边,四千多冀州兵在鄄城西边悄然集结,他们踏着泥泞慢慢靠近城门。 城墙上不时有兖州兵巡逻,火把也四处点起。 午时过去一刻钟,但是城墙上还没有动静,徐盛不耐烦地在心中咒骂,同时又疑心是不是对方地圈套。 “呱呱!”这边的三个乡绅模仿着蛙叫。 “咯吱吱!”城门缓缓打开。 “哗!”突然地,城墙上燃起片片火把,瞬间将城门附近映得一片惨白。 “咚咚!”“杀啊!”城中兖州兵齐声叫喊,并且使劲敲起金鼓。骑声势十分骇人,将城外地冀州兵精吓住。 “嗖!嗖!”城头上不断设下羽箭,间杂一瓢瓢的滚油也泼下来。 城门后面更是一阵强劲的弩箭射出,最前面地冀州兵地盾牌也被射穿。 “他娘的!”徐盛举起盾牌一阵急退,他顺手砍翻那三个所谓的乡绅。 一众冀州兵都是后退躲避箭支,加上夜里视线不佳,地上泥泞不堪,自然出现了推撞拥挤的事情。 “杀!”于禁亲自带着一百多骑兵冲出城门,后面跟有八百多兖州军精兵。 冀州兵本就处于劣势,一退之下瞬间形成了溃退。任凭徐盛如何叫喊也阻止不了。冀州兵拥挤着爬上土丘,慌乱间自相践踏伤亡不少人。但在土丘上弓弩手接应下,总算将于禁打退。 “不好啦,东边营地起火啦!”兵卒们纷纷叫喊起来。 土丘上的张郃、郭淮一看,顿时脸色巨变。原来于禁还使的声东击西地伎俩,将他们引到城西。另外还派遣一支人马到城东面地辎重营放火。 徐盛怒骂一声,跨上战马朝辎重营跑去。张郃懊恼之余吩咐兵卒围着鄄城严加防范。 徐盛赶到辎重营,看到火光中约摸三四百的兖州兵不要命地四处放火。他们中有些人被也烧着。 “真是不要命了,这个于禁竟敢使出此等阴招!”面对大火徐盛也无可奈何,他只能到没有烧着地地方迎击兖州兵。同样地,兖州兵中分出地百多人还将济水堤坝又掘开。 早晨,辎重营各地冒起青烟,将近一半的粮草辎重被点着,而偷袭的兖州兵无一生还。不是被击杀就是被烧死。 张郃不住懊恼。说道:“我会向大将军请罪,但是围城不能停止。派人到濮阳催粮,并赶造一些攻城器具出来!”“如若城破。当杀尽城中男子!”徐盛冷冷道。 看着一众忿忿不平的部将,张郃眉头紧皱,又无可奈何。 “报!将军,有百多骑从东北面赶来,说是司马懿,司马军师。”斥候禀报道。 “是司马军师?”张郃一阵惊喜,他知道袁熙十分推崇这个司马懿,说司马懿是当世有得数地智者。但从这次派他北上统辖乌桓骑兵,就可知道袁熙对他的信任。 张郃跟徐盛、郭淮骑上战马去迎接司马懿,他们在营地北面见到了司马懿,还有文丑。 司马懿看着远处冒着青烟地营地,眉头一挑,“是鄄城守军出来夜袭么?” “末将惭愧,竟然让敌军得手!”张郃摇头道,他将围城前后的事都说了一遍。 司马懿瞧了瞧鄄城方向,说道:“守将是个善守之人呀,虽然中间也犯了一点错,但昨晚这一招玩得漂亮。” “早知道不该心慈手软,再淹他一两日就能毁掉城墙,如今又要再用几日垒砌堤坝!”管亥恨恨道。 司马懿摇摇头,“水火往往是克敌制胜的利器,但以火佐攻者明,以水佐攻者强,水可以绝,不可以夺。水可以阻隔敌兵,但终究不如火攻那样直接剥夺敌兵实力。为将者借助水火,终须因势就导,不可盲从。像春秋时智伯以水灌晋阳城,反遭败亡,两位将军不可不查。” “先生说地是,那我军是继续淹城,还是另作其他打算?”张郃。问道。 “辎重粮秣被烧了一半,我看还是退兵吧。”司马懿说道。 “什么!”徐盛一下被激怒,“粮草没了一半还可以催粮,我军实力并未受损,眼看破城在即,为何要退兵!” “你瞎吼啥!”文丑怒目而视,“出征前大将军交代一切要听军师的!” “那是你们那路人马,我可没有受到这样的命令!”徐盛冷冷道。 若是徐盛认为对的,那么他宁可抗命也要去做,就像历史上他屡次抗拒孙权的调令。徐盛只认周瑜。所以徐盛最终和大都督之位无缘。 文丑在冀州军中资历深厚,有谁敢在他们面前这样放肆,他对徐盛怒目而视。抡起手臂就要动手。恰好徐盛也是个惹事的主,他向来不怕打架。 “大敌当前,两位将军不去杀敌反倒要对自己人动手么?”司马懿冷冷地问道。 徐盛哼了一声,将手放下。文丑被司马懿那么一说,也不好再动手。 “司马军师,正如文向所说的,只要继续灌水,鄄城不难破去,加上你们那三万乌桓兵也要到来,我们为何要退兵?”张郃问道。 “方才我已经说过。水可以绝,不可以夺只要守将指挥得当,即便水淹进城中,他也可以守住半月以上,历来不乏这样地战例。而我军要速战速决。然后跟大将军汇合,所以如此拖沓下去恐怕不妥。”司马懿解释道。 “那依先生之见?”张郃问道。 “以退为进!”司马懿向远处城头上看去。 城墙上。于禁视察着城防,经过昨晚一阵袭杀,军中士气回升了一些。军士们对守住鄄城也有了信心。 “如此应当能再抵挡一阵了。”旁边一个青年文吏说道。 于禁回过身去,点头道:“多亏子虞你地妙计,否则鄄城危矣。” 那个青年文吏不过二十多岁,虽然样貌不是很出众,但有一股干练的气质,正是曹操提拔地鄄城令梁习。 梁习一拱手,谦逊道:“只不过是一时的阻敌之策。说到行伍军争。在下还需多向将军讨教才是。” 于禁笑了起来,“我军之所以能坚守退敌。全赖你子虞才是,不是你将城中百姓组织起来协助守城。我军怎么能守得住,曹公果然没有用错人。” 梁习叹了一口气,“战乱一起苦地还是那些乡民百姓,他们不过是想要守住家园和田产而已。” “将军你看!冀州军拔营了!”旁边的部将喊道。 “冀州军拔营了!”“敌兵被打退!”一时间城墙上欢呼一片。 “子虞,敌兵果然退了!”于禁高兴道。 “将军不能松懈,敌兵兵多粮足,等补充了辎重粮秣还会去而复返。”接着,梁习提醒道:“还要严防他们半路杀回。” 于禁点头称是,“你看派出一千精兵,从小道迂回,袭击他们的辎重队,如何?” 梁习想了想,点头道:“能再次劫杀敌军,那鄄城更加稳固了。不过千万要小心,不可强攻。还要派出骑兵监视他们后军,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快马回报。” “我亲自点兵去截杀冀州军,鄄城就托付给子虞了。”于禁说道。 梁习答应一声,退下去组织人手。 冀州军退得很快,除去殿后的精兵,包括徐盛水军在内的兵马,沿河迅速向濮阳退去。 于禁点了一千兖州兵,他从东边地山间小道行军,赶了大半天的路,终于赶在冀州军辎重营前,到达通往濮阳的小山地潜伏。 于禁带兵潜伏在山背后,只派出了十几个斥候爬上山顶侦察。这样,冀州军的斥候就很难发现他们。 一部兵卒开过去后,车马明显增多,兖州军斥候确定情况后立即跑到山后禀报。 “快迎上去劫杀!”于禁下令道。 一千兖州兵都站起来,活动了发麻的手脚后,快速爬上山去。 “杀啊!”兖州兵一边叫喊,一边借助高地冲下去。 “噔!噔!噔!”运粮地冀州兵纷纷将车马推开,他们迅速取出了车上的强弓劲弩,对着山上一阵激射。 “嗖!嗖!”冀州兵地箭术极其精准,几乎是发发命中,不少羽箭更是射中兖州兵眉心。 于禁接过亲兵递上的盾牌,他心中大骇,同时感到不妙,这冀州军的辎重兵不该有如此精准地箭术。 鼓声擂起,前队后队的兵卒也向这边靠拢,渐渐对兖州兵形成合围之势。 于禁一个激灵,他意识到想伏击别人。但自己反倒中伏了。 羽箭不断迎面射来,千多兖州兵一下伤亡三百之多,而且兵卒们再也不敢冲向前,而是寻找掩护。 “杀啊!”小山丘两边的冀州兵围了上去,于禁的压力更大。 站在车马边地郭淮一挥手,带着旁边弓弩手上前几步精准地射杀敌兵,他们都是神射营的神射手,只是伪装成辎重兵而已。 于禁冷汗冒出,自己的计策被识破,那么敌方很可能会再次袭击鄄城。转念一想似乎又不可能。因为冀州军后军被监视着,鄄城应该很快得到通报。 但是于禁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冀州军围上了他们,于禁只能下令剩余地兵卒逃回山顶去。 夜黑无月,济水依然是静静地流淌。鄄城上也是点起了火把照亮四周。 徐盛紧握钢刀,他发誓待会要率先登城。 在徐盛身后还有水军兵卒。他们上船后又从上游登岸,并负责将云梯搬运来。 水军兵卒在城东外百步就停了下来,他们蹲下将云梯组装完毕。并等待主将地命令。 “嗖!嗖!”一阵箭雨射向城西,来不及反应的守兵立马被射成刺猬。 “杀啊!”“呜呼!”竹梯、云梯纷纷架到城北,一个个黑影攀上梯子。 “快叫人来!”守兵不住呼喊,他们同时敲响了金鼓示警。 城中地兵将还有百姓已经松懈下来,乍一听到金鼓声,顿时乱作一团。赶到城墙上的守兵也向城西靠拢,抵挡敌兵地进攻。 自从早上起。梁习的心中就隐隐感到不安。但是派出侦察监视地斥候没有禀报敌情,他也不好疲惫不堪的将兵百姓动员起来。 “长枪手靠前!”梁习下令道。突然他发现攀上墙头的敌兵十分怪异,冒险走进一看。才发现他们竟然是高鼻深目的胡人! 徐盛一声令下,水军兵卒将云梯架到城东,十几个身手矫健的兵卒跟徐盛一起攀上云梯,前面地一个人手持长戟,他们挥戟向城抢上一划,将渔网钩掉。 城墙拉的铁丝钉钉作响,守兵终于发现他们,但是后续的兵卒快速地跃上墙头,挥刀劈杀守兵。 徐盛一手持盾,一手持刀,攀上墙头后他如蛟龙猛虎一样,朝兖州兵劈杀挑刺。不杀个痛快,不足以平灭他心中地怨气。 兖州兵大多被吸引到城西,城东这边被迅速攻破他们才反应过来,一时间城墙上双方展开白刃战。 徐盛得手后,等候在下面的文丑带着乌桓兵也从城东攀上城墙,有了他们的补充,东边城墙被冀州军牢牢占据,并且还向其他三面城墙扩张。 “兀那小子,可敢跟俺比谁斩将多?”文丑粗犷地声音传到徐盛耳边。 徐盛冷笑一声,喝道:“哪个不敢,杀百人将以上的!” 说罢两人继续挥动兵刃砍杀,不久乌桓兵就从梯道涌进了城中。 白马山顾名思义就在白马附近,它距离延津、白马是一样的路程。历史上文丑这员河北猛将,就是命丧于此。 张辽、赵云率领四千骑到达山间潜伏,并派出斥候游骑四面侦察。 “文远,你看曹操能亲率兵马救援白马吗?”赵云问道。 张辽摇摇头,“其实大将军也不能吃准是否曹操,但是大将军的意思是,歼其兵马斩其大将,使白马、武原的守军士气受挫。” “将军,兖州兵斥候通过了东边过道。”斥候禀报道。 “东边?”张辽吃惊道,“要救白马不走白马山,也是走西边最快,兖州兵怎么想走东边?” “难道要去袭击我军濮阳方向的步卒和辎重?”赵云说道。 “恐怕打的是这个主意,用骑军袭击濮阳方向地步卒辎重,然后吸引我军后退救援!”张辽叹道:“还是大将军跟军师有先见之明,让我等迅速占据白马山潜伏。” “既然侦知敌军行动,那就好办了。不让他们去袭击我军步卒辎重,就先挫败他们一阵!”赵云说道。 “到时子龙攻敌首,我攻敌腹部,使他首尾不能相顾!”张辽建议道。 两人再商量一阵,就让将士挂上鞍具准备出击。 烟尘滚滚,一队队骑兵通过白马山东边过道。 “停下!”一到白马山附近,一员将领停在道旁观察地势,旁边几百亲兵随从也跟着停下观察。 那员大将身披精甲,正是当朝司空,曹操曹孟德。他身后跟着程昱、夏侯惇、史涣几人。 “上次大战我军也没有走过白马山。”曹操说道。 “山中地势复杂,如果是步卒走地话,倒是一条捷径。”程昱答道。 说话间一骑追了上来,正是曹操的儿子曹昂。 “父亲,后部骑兵汇合后跟上来了。”曹昂禀报道。 曹操点点头,“他对你还客气吧?” “还算恭敬客气,我按照父亲地吩咐,对他也是客气恭敬。”曹昂答说就问道:“我军为何不直接攻击白马的敌兵,他们刚到白马不久,立足未稳,或许一击即溃。” 曹操摇摇头,他这个儿子比起袁熙来差了不少。 “大公子,如今武原、白马、鄄城、濮阳四处告急,我们兵少,能救得了哪里?”程昱代为答道,“只有如此以攻代守,奔袭敌军薄弱,攻其必救,才能达到退敌地目的。” “原来如此,不过我听说冀州军收编了乌桓骑兵,想必骑军不在少数,我等应当小心才是。”曹昂说道。 曹昂说话声没有完,白马山方向扬起阵阵烟尘,急促的马蹄声传到这边来。 “不好,是敌袭!”曹昂一阵惊呼,“冀州军已经赶到!” “不要慌,稳住阵脚,让前头的兵马回援!”曹操果断地下令道。 “杀啊!”“斩杀曹操!”乌桓突骑纷纷叫喊道。 张辽骑在战马上,他远远瞧见停于路旁的曹操几人。三千乌桓突骑分几路突袭,围着中间的兖州骑兵杀去。 “哧溜溜!”兖州军后方跑上一支骑兵,他们护在曹操等人旁边,将他们圈护起来。 张辽率部冲击靠前,当百步距离,他看到对方时,不禁吃了一惊。 只见护住曹操的那支骑兵的将领,是个威武的中年将军,身披一件特制精甲。他眉毛外张,双眼桀骜冷酷,**的红马,手中的画戟无不显示他的身份。 214 吕布所部骑兵将曹操等人圈护住,跟张辽形成对阵的格局。 因为锐气被挫,张辽只好让部属策马停下,中间这一部分的两方人马在不到百步的距离对恃。 “张辽!”吕布冷冷道。 “难得吕将军还记得在下!”张辽在马上一抱拳。 “哼!”吕布冷哼一声,当年同在丁原帐下时,他招揽张辽归顺董卓,但是因为袁熙的关系,张辽最终率部投靠了袁绍,这让吕布十分气恼。 “难道你还想在骑战上胜过我么?”吕布冷笑道。 “哈哈!吕温侯的骑战确实天下无双,但我这乌桓突骑也是天下名骑,真若拼起来未必会输了!”张辽自信道。 “手底下见真章!”吕布杀意昂然道。 吕布、张辽各自策马领兵拉开了一段距离,双方兵卒换上弓箭。 “策!”双方兵马同一时刻跑动,往相反的方向冲刺。 “嗖!嗖!嗖!”并州骑跟乌桓突骑各自向对方射出一阵箭雨。 在空旷的原野上三圈迂回后,双方骑兵势均力敌,因为各自都不敢太靠近,单靠骑射并不能给予对方十分大的杀伤。 “杀!”吕布抬起方天画戟,率领本部骑兵冲向乌桓突骑。 “杀!”张辽也率部策马冲上去。 两股骑兵如两团洪流,一时冲击到一起。因为两人都是熟知骑战套路,周围又没有可利用的地形。所以花俏的战术使不上,双方真刀真枪拼杀起来,拼地是战力拼的是士气! 赵云所部骁骑从山边攻向了曹操军前曲,百步范围时,骁骑兵不用吩咐张弓就是一阵激射。 兖州骑兵反应不慢,他们一边举盾一边跟着主将策马调整位置。 一时间双方骑兵都分成几部,各自疾驰对射。各部之间互相配合追逐,拼的是骑射功夫,还有队列间的配合。 兖州军骑兵实力不俗,可以说跟骁骑拼斗得不分胜负。居中指挥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硬朗将领。正是曹操军骑兵统领曹纯,而他统领的这支骑兵也不言而喻----虎豹骑! 几度交手后双方都吃惊于对手地实力,战局也就僵持下来。因为上次骁骑营还略占上风,经过吕布的训练后竟然双方持平了,吕布真不亏三国无双第一骑兵将领。 双方骑兵冲击中,吕布不断左冲右突,试图打乱乌桓突骑队列阵型。他一人单骑如一团烈火,所过之处的兵马无不被焚烧殆尽。 张辽一瞧不妙,赶紧带着亲卫迎上去阻截吕布。 “踉!”刀戟交击,饶是张辽有了充足的准备,在力道上还是落了下风。二十招过后。张辽只能落入下风。 “死啊!”吕布怒吼一声,将画戟论过头顶,再狠狠朝张辽劈下去。 这一戟力大势猛。是吕布的绝技之一,张辽知道如果侧身躲开,那肯定会中吕布地后招。 “铛!”张辽双手持刀,身子向后微移中,双肘外张,将刀柄抬到额前横挡住戟刀。这正是张辽跟赵云对练自创出来的“捧刀式”,讲究的是卸开对手的力道。专门破解敌将向下劈砍的招数。 不等吕布再次换招。张辽启动了“捧刀式”的下半招,他以手腕为轴。在额前将长刀一云(刀法招式名,类似旋转)。借势将画戟弹开到一旁。 “有长进!”吕布大喝一声,画戟又向张辽身上招呼。 张辽奋力撑住吕布的攻势,这时拼杀了半个时辰,双方战马都疲惫,张辽再次弹开画戟后,喝令部属撤开一段距离。 吕布杀得性起,又仗着赤菟的持久力紧追不舍地砍杀张辽。 张辽暗自叫苦,自己武艺逊吕布一筹,战马又不如赤菟神勇,这种状况下别说取胜,就是全身而退也是有些困难。 “嘀嗒!”一阵马蹄声传来,一员白马将军迅速接近了吕布。 “呼!”大铁枪以迅猛的力道刺出,直击吕布胸前要害! “铛!”吕布用戟身格挡住枪尖,反手一戟劈向袭击地白马小将。 赵云抬枪跟吕布交击三次,再配合着张辽一同合击吕布。 吕布见已经单骑深入地方队列中,又遇到两个实力不俗的敌手,于是冷哼一声,策马跑回本部。 双方骑兵都停歇下来积蓄马力,赵云策马来到张辽身旁,“文远,可曾受伤?” 张辽呼出一口气,“幸亏子龙你赶来驰援,倒不曾受伤。只是吕布那厮太过骁勇,迟了些我怕抵挡不住。” 赵云点点头,“吕布确实武勇非凡,堪比当年的西楚霸王。大将军吩咐过,遇到吕布先确保自身安危,如果可能再寻机联手除去,切不可逞匹夫之勇。” “碰到吕布那厮统领地并州精骑,看来今日取胜无望,若是拼杀下去我方也会大量伤亡,你看是否监控住敌军,如果他们不动,咱们也不动。”张辽问道。 “曹操军前曲将领是曹纯,估计就是大将军说的虎豹骑,也是十分难缠的对手,我军力拼下去也是讨不到好处,就依文远之见。”赵云答道。 张辽赵云两人立即领兵撤离出战圈,占据山脚远远地监控住曹操军。 曹操也被这场激战惊住,他还未经历过那么多骑兵对阵,就是他指挥的历次大战,也是步骑配合,而纯粹的骑军对阵这还是第一次。他为自己的骑兵战力暗喜,也感叹于冀州骑军的强盛。 “父亲,如今被冀州军识破我军地意图,那该如何是好?”曹昂问道。 曹操一阵沉吟。本部人马已经暴露,即便是冲破冀州军骑兵,强行攻袭濮阳方向地冀州军步卒辎重,那样效果已经大打折扣。如果袁尚再调集大军围堵,他们很可能会被围歼。 “冀州军兵多,我军不能跟他们四处力争,不如退守一处要地。吸引他们主力来攻,待相持下来后再攻击他们地粮道,或者寻找他们地弱点一击取胜。”程昱建议道。 “退守哪里好,陈留吗?”夏侯惇问道。 曹操立即否决:“陈留乃我军腹地。还是我军粮草辎重集散地,要是将冀州军引到那里,汝南各地的粮秣都将受阻。我军一定要将冀州军阻挡在濮水、鸿沟水一线。” “不如面朝鸿沟水垒砌营垒而防,依靠鸿沟水阻挡冀州军。”程昱再次建议道。 “既要防备冀州军进犯陈留,又要防备他们进犯许县,选取哪一点好?”曹昂问道。 “官渡!”曹操沉声道。 白马。 袁熙策马巡视军士在城南地防备,城门跟南面土墙都被冀州军牢牢占据,李通发起了三次反击试图夺回城门,但都被许褚率近卫击退。 “大将军。步卒已经开赴白马营垒驻扎,几位将军求见。”许褚禀报道。 袁熙赶紧策马来到城门外,他见到糜芳、糜维、淳于琼、赵睿几人。 “大将军!”几人赶紧行礼。 “嗯。白马不是久留之地,我军要迅速推进,直逼陈留。”袁熙指着身后土城,“全军休息半日,然后攻城,定要一鼓作气拿下白马!” “喏!”几人领命离去。 袁熙眉头一挑,担忧道:“几员大将都派出去了。谁统领兵卒攻城好?” “公子不是十分赏识丹阳兵统领糜维么。何不让他担任攻城主将?”郭嘉建议道。 “丹阳兵是十分精悍的步卒,留着大有用处。消耗在白马这种地方不好。”袁熙说道。 贾诩略一思索,建议道:“大将军忘记了一人。他新近才归降,现在统领后军一部兵马,估计也快到白马了。” “张燕?”袁熙恍然道。 冀州军占领河东后,鞠义配合牵招、郭援等人围剿游寇并州的张燕。在去年末张燕支撑不住,只得杀掉公孙瓒旧将单经,然后将他首级献上归降。本来袁熙想完全剿灭张燕的,可以袁曹之战提前一年爆发,没办法为了降低损耗,袁熙只能绞抚并用,一方面鞠义等人围剿制造高压态势,另一方面为了表示诚意,袁熙派五弟袁买前去劝降张燕。 张燕也是被袁熙打怕了,后来五公子袁买亲自前往太行山,也算是给予了张燕足够的面子和诚意,于是张燕就顺势投降了袁熙。 “传令张燕速速来见我。”袁熙下令道,“张燕也算一员大将,先试试他的锋芒,如果合适不久后还有重任交与他。” 等了半个多时辰,袁熙终于在大帐中见到张燕和他几个部将。张燕黑脸黑须,粗犷中带有几分凌厉剽悍。而郭大贤、李大目、左髭丈八、黄龙、大洪几个部将虽然也带有几分狠厉,但如果换上粗布麻衣,那么跟乡民农夫无异。 “张将军,试问你归降后我待你可薄?”袁熙问道。 “大将军对我等恩赏有加,又尽心为我安置家小,实在是恩泽深厚,末将只能戮力杀敌才能报答。”张燕小心道。 “好,如今白马城已被攻下一门,就让你领兵拿下,如何?”袁熙问道。 “末将要一万兵卒。”张燕说道。 “城中守军不过两三千,而且城门又被攻下,你还要一万人?”袁熙狐疑问道。 “大将军是要迅速攻下白马,那样非一万兵卒不能做到,只要围三阙一,一万兵卒当可迅速将李通赶出白马。”张燕答道。 袁熙知道张燕昔日寇略郡县,对攻城很有一套,于是答应下来,“我亲自给你督战!” 白马南门,张燕带着亲兵“飞燕军”率先攻进城中侦察敌情。待半个时辰后他才带人出来,然后安排攻城队列。袁熙郭嘉等人看去,见张燕让兵卒多备簸箕箩筐,还有锄头铁铲,还真有几分农民军地特色。 “张燕这是要去挖土种地呀?”郭嘉笑道。 贾诩看出些门道,说道:“他们这是要以土攻方式推进,多备锄铲是要挖掘和填补沟壕的吧。不过有时候这种土办法很有效。” 袁熙带着近卫策马上前,“能让诸将都观摩一下就好了,让他们知道多一种战法。” 张燕一声令下,改编过来的千多黑山军和其他冀州兵,开始挖通城内沟壕,他们将挖出来地土又填到兖州兵坑道内,铺上木板就可以容兵卒通过。 双方兵卒都是奋力抢夺每一条坑道。但人数众多地冀州兵很快占到上风。 张燕提枪跳下了坑道,他身后跟着的是“飞燕”亲兵,一众人都是身手矫健,剽捍过人。 狭路相逢拼的是勇气和身手。十几个兵卒挥动锄头挖掘坑道,“哗啦”的一声,两条坑道联通开。 飞燕兵抄起上好箭的弩,对着坑道口就是一射。 “啊!”对面传来一身惨叫,后续的飞燕兵继续一同乱射。然后再抄起盾牌涌进敌方坑道。 濮阳城下。 在张绣钟繇地指示下,冀州兵在濮阳城外挖掘两道沟壕,有效防止了城中兖州兵出城袭击。张绣所部一万冀州兵,加上从河内赶到的袁买所部五千兵马,一万多冀州兵将濮阳牢牢围住。 “白马、鄄城、武原都已陷落。曹操龟缩不敢出兵,你们还是降了吧!”上百冀州兵齐声呼喊道。 张绣带着兵卒压阵,一挥手:“再喊!” “降者免死。发粮归家!”“抗拒不降,定斩不赦!”兵卒们再次齐声叫喊。 张绣看向身后几个身穿兖州兵征袍的兵卒,吩咐道:“你们去喊!” 那几个兵卒得令,在盾牌手掩护下走到城下,“冀州军对我们很好,张将军答应发盘缠送我们回乡!”“你们快下来降了吧,家中还有老小等着呐!” 吕虔脸色铁青地站立在城墙上。他地抵抗意志坚决。但放眼看去,周围兵卒却都是忧心忡忡地样子。 “贼兵说的都是假地。曹公不日就能发兵救援濮阳!”吕虔大声道。 城墙上的兖州兵将信将疑,但又不敢否定主将的话。若是冀州军一开始就攻城。那么双方拼杀起来,可能激起他们顽抗到底的血性。但是冀州军一直围而不攻,陆续地又有大批冀州军开赴南边东边,这就让守兵心中没底。他们就好像是身陷孤岛的人,心中充满惶恐坎坷。 一队骑兵向张绣靠拢,最前面的是司马懿还有颜良文丑三个冀州重臣。 “司马军师,喊了好几天了,只有十多个兖州兵在夜间攀出来。”张绣说道。 “不急!”说着让身后骑兵上前去。 只见二十多个骑兵手持破损的兖州军旌旗,他们耀武扬威地在城下策马来回。 “文将军,看你地了!”司马懿吩咐道。 文丑答应一声,押解着一个青年文吏来到城下,他大声喊道:“吕虔你瞧清楚啦,这就是鄄城令梁习,被你文爷爷逮住归降我军啦,你不快些归降,破城之日濮阳鸡犬不留!” 城墙上兖州兵一片哗然,方才地旌旗,城下的青年文吏,还有吕虔越发惨白地脸色无不说明问题。 城下的青年文吏抬头喊道:“吕大人,鄄城已破,冀州军势大,我等已经尽力,为了城中百姓军士着想,你还是出城来吧!” “我深受曹公大恩,岂能像你这般向冀州人摇尾乞怜!”吕虔怒骂道。 “看来他想顽抗到底啊,军师,咱们是不是准备攻城事宜?”张绣问道。 司马懿摇摇头,“主将意志坚定,但兵卒已经动摇,今晚可能会有大批降兵,将军做好准备,严防吕虔趁机偷袭!” 说话间文丑带着梁习回来,梁习神情复杂,一脸地苦色。 “在下已经帮先生喊降了,希望先生能如约放过鄄城百姓。”梁习说道。 司马懿点点头,“我已下令不许扰民,也特别交代留守的将军。你放心吧,不久之后兖州也是大将军治地,他不会为难乡民百姓的。” 梁习长叹一口气。“请赐我一死,以报答曹公地知遇之恩!” 司马懿摇摇头,“你若死了,那么我们两人的约定也就作废。” “你……”梁习又气又急,“你们留我一条命要来作甚?” “先好生押解回邺城,等大将军凯旋后再做处置。”司马懿吩咐道。 几个兵卒答应一声,押解着梁习退下去。 “军师就如此看重他?”文丑问道。 “大将军是爱才之人。战后很多地方都会却郡守县令。”司马懿解释道,“我看过鄄城地账簿,梁习确实是个治理地方地能手,而且他还研习军争。放去戍边最好不过。” 第二天一早,冀州军一如既往地喊降,而且喊降的队伍中多出四百多地降兵! 吕虔心中焦虑着急,同时又感到深深的无力,派出救援地人有四批,但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信。 “大人,经清点人数,昨晚走了四百九十二个。”副将禀报道,说着他小心道:“其中有两个牙门将。” 吕虔点点头。并没有回答。 “是不是要派人严加防范?”副将问道。 “怎么防范?让他们对自己人下手么?”吕虔反问道。 如果兖州军起内讧,那是司马懿等人最想看到的。 “你去开了城门吧。”吕虔说完这句话整个人颓然下来。 三天后,白马。 张燕一万人不到半天就攻下白马。其中李通带着十几骑亲兵,从空缺的一面逃走,冀州军斩杀近千,收降兖州兵一千六百多。 袁熙下令增强白马的城防,使白马成为冀州军转运粮秣地一个据点。 “主公!司马军师、张郃将军、张绣将军已经开赴白马,正在求见!”许褚禀报道。 “传他们来大帐,并通知郭嘉张辽他们一同来!”袁熙立即吩咐道。 一会后。中路军的文武大多齐集。贾诩、郭嘉、司马懿、逢纪、郭图、崔琰,张郃、张辽、赵云、张绣、糜维、糜芳、张燕、颜良、文丑、韩猛、淳于琼、袁买、赵睿。 看着重新聚在一起的文武。袁熙欣慰道:“韩猛拿下武原,张郃拿下了鄄城。张绣收降了濮阳,司马军师又率乌桓骑兵前来会合。我军预定的目标都已经实现,接下来就是等待东路军一起进逼陈留。” “虽然攻占了兖州几处要地,但曹操实力并未受损,陈留、许县又都是地处敌军腹地的坚城,诸位还需小心才是!”逢纪提醒道。 “特别是这次曹操试图从白马山东面偷袭,若不是大将军早有防备我军定有不小损失。”崔琰说道。 “兖州骑军统领是曹纯与吕布,他们偷袭的就有约五千骑,战力十分强劲,大将军不可不防。”张辽禀报道。 “依照细作探来的消息,曹操共有骑军八千左右,虽然不如我军多,但战力不俗,始终是个隐患。”贾诩说道。 “这次我军要严防后方被袭击,特别是确保粮道畅通。”袁熙接着下令道:“蒋奇五千人守黎阳,高览五千人守白马津,钟繇一万人守濮阳,其余鄄城、武原各派两千人把守,韩猛、崔琰领五千人守白马,其余七万步卒、一万骑军外加三万乌桓骑兵进逼曹操的主力所在----官渡!” “大将军,你似乎忘了,在白马通往鸿沟水和陈留之间,还要设一据点囤积粮秣,以供前线之用。”郭嘉提醒道。 袁熙点点头,看向下面的诸将,待看到淳于琼时灵机一动,“淳于将军,你领兵五千守乌巢!” “啊,末将领命!”淳于琼说道,他吃惊之余不免得意,自己终究是冀州军中资历最深厚地将领,还是能独领一军的。 “明日全军拔营前往官渡迎击曹操!”袁熙下令道。 “喏!”众人纷纷领命而去。 待将领们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谋士。 贾诩不无担忧道:“淳于琼并非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主公派他守粮道要地,是否太过轻率?” 郭嘉挥扇笑了笑,“公子这是设了个香饽饽,让曹操上钩呐!” 袁熙也是受历史上地官渡之战启发,想到曹操可能会攻击辎重,“曹操骑军始终是个祸害,要是他派骑军和精锐前来断粮,那么正好一举围歼!” “代价未免大了些。”贾诩说道。 “能歼灭曹操的骑军跟精锐,不要那些粮草也无妨。只要将他的精锐吃掉,那么曹操就无计可施了。”袁熙坚决道。 “其实也不用真的粮秣,只要部分是真的粮秣,中间可夹杂木屑柴草。”郭嘉阴笑着说道。 “只是不知如何引诱曹操到乌巢,他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郭图问道。 “看准时机就让淳于琼押运一批粮草到乌巢,事先就将消息传到曹操那里。”袁熙说道。 “只怕很难让曹操相信呐。”逢纪担忧道。 “这个就不用费心了,我早做安排!只是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否则……”袁熙说道。 郭图悚然一惊,暗叹袁熙当真狠得下心,不仅将一批粮草垫上,还将淳于琼当成弃子。 “只是不知为何,我心中感觉此事不会太过顺利。”郭嘉摇头苦笑道。 215 官渡。 官渡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地名,若不是历史上有名的官渡之战,这个地方怕是要湮没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 官渡位置十分险要,它面朝鸿沟水,处于白马跟许县的中间,同时又可跟陈留互为犄角,成为许县重要的防线。春秋战国时,魏国国都大梁就在这附近。如果敌军忽略掉官渡,而引军攻击陈留和许县,那么就会有被断掉粮道和后路的危险。所以说曹操会选择这里跟冀州军相持,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阵阵烟尘腾起,两万多冀州军步骑赶到官渡前的鸿沟水。 袁熙骑在绝影上看着流淌的河水,并观察周边的地形。鸿沟水并不深,兵马要涉水过河不难,只不过有些费力。曹操军营寨就设在南岸百步外的一片高丘之上,如此能防范敌军蓄水淹没。曹操军先到这里安营扎寨,所以最好的地势肯定给他们占据了。 袁熙看向曹营对面的一块地方,不禁摇头。他看到那里靠近河水,地势低洼潮湿,根本就不是适合屯驻的地方。如果历史上袁绍想跟曹操营寨挨近,以便用弓弩攻击而选择那种地方,那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会被一击就溃。 袁熙指着鸿沟水两百步外一片高地,“凡军好高而恶下,贵阳而贱阴,那边高居向阳,当在那里安置营垒。” “不错,当大军安下营垒后,再于曹营对面堆起土丘,安放发石车布置弓弩手攻击他们营垒。”贾诩建议道。 “派轻骑出去侦察地形。步卒安置营垒!”袁熙下令道。 一时间冀州军忙碌开,兵卒们要一边生火做饭,一边还要垒砌营寨。更要分出一部分兵卒防范对方的突袭。 兖州军营垒栅栏上,曹操跟一众文武也在观察对面的冀州 战败逃亡的曹洪、李通、于禁都赶来会合,出去防备河内地路昭,其余还有曹昂、曹纯、吕布、夏侯惇、李典、史涣几将,程昱、荀攸也是跟着曹操身后。 “我军还能调动多少人?”曹操问道。 “鄄城、濮阳等地受损的多是地方守兵,除去留守陈留、许县和子廉、子孝两位将军带去的兵马,我军能调集六万人来官渡,其中八千骑兵是我军精锐。”荀攸答道。 “不知道子孝那边怎么样了。可有消息传来。”曹操不无担忧地问道。 “刚刚快马来报。子孝将军退守山阳,乐进、满宠两位将军守住郯城、彭城抗拒臧霸。”程昱答道。 曹操直皱眉,“我军再不能想初时那样分散兵力,传令乐进和满宠。让他们能守就守,不能守就退去跟子孝会合。再传令陈留地赵俨,让他防备冀州军袭击。” “是,属下这就去办。”程昱答道。 “曹公,你看是否趁袁熙立足未稳攻击他的营寨?”吕布走上前建议道。 曹操看了看远处的冀州军,摇头道:“如今的冀州军已不像当年,袁熙等人又擅长统兵。想必已有防备。我军冒然出击讨不到好处。” “冀州军势大,先前又胜了几阵。我军一味防守恐怕会挫伤士气。温侯说的不无道理,我军要先主动出击。伤其锐气,以安众心,然后就容易守住了。”荀攸说道。 “噢!公达且说说该如何出击?”曹操问道。 “大张旗鼓地进击那冀州军肯定有防备,但我军可以虚张声势,然后一击挫敌!”荀攸自信道。 黑夜,午时一过天色也变得更加昏黑起来,鸿沟水的潺潺流水声清晰入耳。冀州军营垒初步安置完毕,虽然只是先锋两万多人,但规模也颇为可观,若是两路大军会合,那么冀州军声势将更加浩大。 “杀啊!”“咚!咚!咚!”兖州军喊杀声与金鼓声响彻黑夜,仿佛四面八方地朝冀州军营垒扑过来。 “快集合,兖州兵来袭!”将领们纷纷呼喝。 经过平时严格的操练,冀州兵反应极快,兵卒们抄起兵器各自就位,等待将领进一步指使。 袁熙第一时间被惊醒,他带着许褚祝公道等近卫赶到栅栏后面,这时先锋前军的赵云、张燕、糜维、糜芳和贾诩郭嘉也赶到。 在袁熙郭嘉等人嘱咐下,冀州军一早就防备曹军夜袭,兵将各自就位,弓弩也上了箭。但是营中冀州军等了一刻钟,只等来兖州军零星地羽箭射来。 “咚!咚!”四面都响起鼓声,火把此起彼伏,使人看不出个中虚实。 “主公,让末将领兵出击!”张燕请命道。 “等等,外边漆黑一片,四周都有敌兵走动,怕是有埋伏。.”袁熙说道。 “怕是疑兵之计,只要我军一出击,他们就立即退却,如是再三,想以此来使我军疲惫。”郭嘉说道。 过了一会,兖州兵地声息也渐渐停下来,只剩下营垒前还有几支火把。 “现在不宜贸然出营,只能明夜在营外埋伏好兵马,他们敢来的话再狠狠教训!”袁熙对着将领们吩咐道:“分出一半兵卒守夜,防备他们几次佯攻后真的进攻,其余人轮番休息!” 布置完毕后袁熙也带着近卫回营,下半夜里兖州兵又袭扰了两次,直到黎明时才没有了动静。 “主公,情况不妙啊,兖州军他们昨晚不是佯攻!”赵云跑进袁熙的大帐内。 袁熙刚刚起来不久,一听他这么说立即出去查看究竟。 一到栅栏后,袁熙也心中一惊,冀州大营前面和左右两边各自出现一条宽深丈许地沟壕。原来兖州兵虚张声势是为了挖掘这条壕沟! 袁熙隐约猜到曹操想干什么,立即吩咐道:“全军集结,将弓弩准备好。严守营垒防范兖州军袭击!” 就在这时,上千的兖州军弓弩手开赴到沟壕后面河侧翼,有了沟壕的阻隔,他们不怕冀州军骑兵从正面冲锋出来。 郭嘉、赵云等人也围到袁熙身旁,他们看着营垒前地壕沟,也是一阵惊愕。 “曹操是想不让咱们出营么?”郭图疑惑道。 “他们是想阻隔我军从正面出营,然后从营垒后面地势平缓处攻击我军营垒!”郭嘉冷冷道。 “如此我军只能从营垒后面抵抗,或者从右边逃走。而他们的骑兵趁机掩杀!从前匈奴人喜欢运用此法攻击我汉军营地。估计是虎豹骑中的匈奴兵献出此计。”贾诩解释道。 “难道就不能破除?”郭图问道。 “我军安营不久,栅栏土墙并未高垒,各种器具也未置办完善,这是最守营薄弱地时候了。若是先前还可以派骑军出击打断他们进攻。但此时他们弓弩手遍布营外,骑军一时也难以冲破出去。”郭嘉担忧道。 “报!营地后方也布满兖州军弓弩手,他们步骑主力都聚集在后面,像是要发起进攻!”斥候禀报道。 袁熙拔出佩剑,高声道:“三面被围,我军只能守住后面营垒,以待援军解围。众将士唯有死战才能保命!” “誓死杀敌!”赵云率先应喝道。 “死战不退!”许褚、张燕等人也纷纷呼喝。 袁熙一挥手。带着众人赶到营地后方,冀州军步卒正在摆出拒马和鹿角。以防备兖州军骑兵地冲击。栅栏后面地兵卒也抄起盾牌和弓弩严阵以待。 “贼兵挖了沟壕,从两旁退出已是不可能。众将士唯有挡住贼兵进攻方能活命!”袁熙再次喊道。 接着糜芳、张燕、赵云等将领也吩咐部将严守。 曹操策马立于冀州军营垒后方,他抽出佩刀一挥,“全军进攻,斩杀袁熙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杀啊!”兖州兵敲起战鼓,不住摇旗呐喊。 “嗖!嗖!嗖!”双方兵卒一阵对射,但由于各自都准备充足,射杀效果并不明显。 “挑开拒马!”夏侯惇喊道,他身披重甲带着五百多步卒冲上前。 这五百多步卒都是身披重甲,他们一手持戟一手持盾,冒着箭矢冲到栅栏前,用长戟钩开拒马鹿角,为后续兵马冲击清除障碍。 “大将军,末将率部出去劫杀他们!”糜维请命道。 “带着你的人在第一排营帐后准备,没有我地命令不准出击!”袁熙下令道,丹阳兵可是步卒中的精锐,也是发起逆袭地王牌。 糜维不敢违命,跟糜芳集结丹阳兵待命去。己方骑兵不能在营地里奔驰积蓄马力,所以只能靠步卒抵抗敌兵的进攻。 待夏侯惇率部清除拒马退去后,袁熙也披挂整齐,许褚祝公道等近卫也围绕在他身旁。 “冲啊!”李典、张济、于禁、李通四将率领四千之多地步卒冲杀上前,他们作为攻击地先锋进一步破坏掉栅栏等设施。 “长矛手,出列!”张燕大喊一声,接着排在栅栏后的冀州军长矛手齐齐冲上去,他们在栅栏后攻击拥上前的兖州兵。 兵器交击声不断,双方兵卒展开短兵相接的白刃战,前排人倒下自然后后排顶上去,如收割草芥一样消耗着兵卒地数量。 对战一直从早晨到持续到午后,双方兵卒轮番挤上厮杀,经过大军践踏破坏,栅栏终于被推平,而双方的步卒也疲惫到极点,特别是冀州军连早食也来不及吃,又出不去营垒外打水,所以士卒更加饥渴难耐。 “主公,吃些干饼!”贾诩递上一团干粮,接着又分发给几个将领和近卫。 袁熙接过干粮咽了两口,又去过水囊喝了一口水,“还是将剩下的干粮和水都分发给将士们吧!”说着他就将水囊递给一个近卫。 “后续兵马不知何时才能到。”郭图担忧道。 “如若没有差池。第二批骑军黄昏前当能到达。”贾诩答道。 “待会可能就是兖州军铁骑冲营了,让士卒们做好准备!”袁熙提起长枪,“不能让敌骑冲过第三道营帐!” 冀州军两万多人。按理说只要结阵固守就支撑很久,但这有个前提,就是粮水充足。如果士卒饥渴疲乏,那么两万人也会有倾覆的危险。匈奴人这种断绝敌兵出营的战术,正是抓住水源这一点,轮番消耗后对方地水消耗得更加多,这就使攻方占据了绝大的优势,不可谓不毒辣。 袁熙等人担忧地看着一众士卒。虽然他们抵抗意志强烈。但是缺水地情况下兵卒体能消耗得厉害,跟着地是战力下降。 “咚!咚!咚!”又一阵急促的战鼓声擂起,兖州步卒退到两旁朝营中射箭,让出了中间一块地方。 沉闷地马蹄声震动地皮。烟尘中上千的兖州骑兵冲向营地。兖州骑兵身披铁制甲胃,手中持有长戟长枪,大有踏平冀州军营地之势。 “弓弩手,弓弩手!”指挥兵卒地张燕大声喊道。 弓弩手冒着两旁的箭矢,聚集到中间,箭雨轮番射向高速冲来的兖州铁骑。 “哧溜溜”的战马嘶鸣声不断,前排地骑兵倒下去。后排地瞬间就淹没上来。兖州骑兵几个冲刺就到了营垒边上。 弓弩手和营垒边上重新摆上的拒马稍稍阻挡了骑兵的冲击力。长矛手长戟兵结成队列冲上去阻截。 突然地,兵卒中一阵惊呼。原来一骑烈火般的战马率先冲进营垒,战马上跨坐地将领威武而充满嗜血的杀意。虽然那将领戴上铁盔,但众人从战马和那独特的方天画戟中就知道他的身份! 吕布纵马打转两圈,手中画戟所到之处,无不是血雨腥风。吕布所在之处的兵卒们挡不住,纷纷后退避让。 袁熙冷冷看着吕布,两人的矛盾无可化解,是注定的天生死敌。 吕布似乎注意到帅旗这边地袁熙,他双眼变得阴沉而冷酷,洛阳之事是他心中永远地痛,只有用仇敌的鲜血才能抹平。 烈火般地赤菟径直冲向冀州军帅旗,方天画戟更是劈出一团团血花。 距离帅旗五十步,仍然没有人能挡住烈火的冲击,吕布地眼中也只有帅旗下的猎物,大有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气势。 然而冀州军中不乏能者,一骑白马斜地里冲刺而出,一团冷冽的枪花刺向吕布。 “叮铛!”枪戟交击,双方兵器各自弹开,赵云借助战马冲击力的一招苍鹰搏兔被吕布以蛮力化去。 方天画戟不同于一般长戟,他的独特构造要求使用者不仅膂力过人,还要求使用者技巧精湛,否则根本发挥不出它的威力。像后世大唐第一猛将薛仁贵用的就是方天画戟,又因为它有月牙形小枝,所以后世的《武经》中又将它称为“戟刀”。 吕布杀气终于被激发到极点,他的画戟如轱辘般,奋起神力当头一劈。 “啷啷!”兵器交击声传出老远,戟刀被磕开,赵云的战马也被震得倒退几步。赵云觉得膀子发麻,气血随之翻腾不已,但他知道不能停歇,两个吐纳将收敛气息,再次拍马挺枪奔吕布扎来。 长枪径直刺出,以迅驰的速度直奔吕布咽喉。 吕布用戟身崩开大铁枪,一招“罡风贯耳”挥戟反手劈向赵额间。 赵云缩颈藏头闪开这突然的反击,枪尖一挑,也是一招反击,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战在一起。 五十招一会就过,虽然看似赵云完全挡下吕布的攻势,但实际上凶险得很,如果一个不慎挡不住吕布使出的杀招,那就有重伤致死的危险。 “仲康,上去助子龙退敌!”袁熙吩咐道。 许褚早就看得心头起火,这边命令一下立即跨上战马冲上去。黑风一般吹过,许褚出现在吕布面前。一柄钢刀直直劈出。 “咣当!”这硬碰硬的一招下吕布并未讨好,许褚的膂力在冀州军中是绝对超强,以蛮力相拼未必输给吕布。 两人合战吕布。战局僵持下来,吕布虽然有神兵跟神驹,但他在再猛终究不能稳胜两员猛将合击。 看着身旁跃跃欲试地祝公道,袁熙摇摇头,这骑战不同步战,不是人多合围就能占据优势。吕布凭着赤菟可以疾驰规避,很多情况下他迎面交手的只有一人,而另一人则是只能在旁边配合。这样的情况下再派出一人也只是消耗吕布体力。而不能快速将他击杀。 袁熙取过强弓。添上羽箭后收敛心神,按照赵云教授地绝技看准空挡张弓激射! “嗖!”羽箭直奔吕布而去。吕布看得真切,奋力弹开长枪后来个“镫里藏身”。虽然躲过羽箭,但先机已失。他一夹马腹朝着后方疾驰而去。 吕布以退,兖州骑兵跟着也消退下去。 “难道冀州那么多勇将吗,竟然能打退吕布!”曹操眉头紧皱,随后坚决道:“步卒压上,不能给冀州军喘息的机会!” 李通、李典、张济、于禁四人得令,有领着步卒逼上冀州军营地。 曹操的决断无疑是正确的,经过连番厮杀。冀州军饥渴疲惫到极点。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看着不住后退的大批步卒,袁熙大喝道:“丹阳兵上!” 传令一下。糜维糜芳带着装备精良的丹阳兵涌上去,将来势汹汹的兖州兵挡住。 “冲上去!”李通等人喊道。只要再几步冀州兵便会形成溃败之势。 “长枪,刺!”糜维跟着丹阳兵一起抬枪阻挡。 丹阳兵何等蛮横,身披精甲手持利刃的他们简直就是纯粹地屠戮兵器,硬生生将兖州兵组成地洪流挡住。 袁熙等人都是心中焦虑,丹阳兵虽然能挡住一时,但时间一久,缺水疲惫的他们同样要败下阵来。 “大将军,东边沟壕填满一段了,是否让士卒们突围?”张燕气喘吁吁地问道。“子龙,你先率骑军冲出去,切忌约束好兵卒,不能让他们拥挤!”袁熙下令道。 “喏!”赵云答应一声立即组织兵马突围。 “张燕,你指挥剩余兵马依次出营,不可拥挤!”袁熙再下令道。 “喏!”张燕拱手领命而去。 “许褚,率领近卫步卒接应丹阳兵,徐徐后撤!”袁熙对身旁的许褚说道。 “领命!”许褚粗声答道。 “只能退出营垒啊,可让兵卒将辎重丢弃营中,阻挡敌兵的脚步,然后点燃营帐阻挡敌兵!”郭嘉建议道。 袁熙答应一声,带着虎卫还有几个随从,跟着步卒方队朝东边营垒撤去。 “嗖!嗖!”东边地兖州兵弓弩手不断射箭,企图将冀州兵打回营垒中。 “杀!”赵云一阵轻喝,率领近卫骁骑率先冲出去。兵卒们知道这是保命之路,所以个个提起精神,拼着最后的气力也要冲杀出去。 骑军一旦冲出营垒,立即摆开阵势防范兖州骑兵的攻击,冀州军步卒也是快手快脚冲出了营垒,最后剩下丹阳兵跟近卫步卒徐徐地后撤。 冀州军营地中,粮食钱帛堆砌在营帐间,狼卫策马四处放火,一时间冀州军营地黑烟四起,兖州兵被辎重和大伙阻隔,都停滞脚步。 冀州军一旦冲出营垒,都到了鸿沟水旁结阵防御,并打水解渴。 袁熙策马来到水边,他跟郭嘉等人的脸色一下就变开,原来流水变得十分平缓,水位也降低了许多,这分明就是兖州兵在上游蓄水! “呜啊!”“嗓子好痛!”“肚子痛!”突然,喝水的兵卒纷纷倒地**,他们抓着自己的脖子肚子,不住打滚,一副疼痛难当的样子。 袁熙脸色瞬间惨白,兖州兵在水中还投了毒。这一刻他有种深深地挫败感,统兵一来每战皆胜,这是他少有地败仗。 “快,不许喝了,都朝高处去!”张燕、赵云等人都大声呼喝。 一万多人聚集在水边,哪能反应那么快,只听见低低的吼叫声传来,一道白茫茫地水线迎面冲向水边的冀州军! “哗!哗!”“跑啊!”大水冲过,冀州兵都被推出几步之外,弄得全军一阵慌乱。 鸿沟水不深,两旁地地势较为平坦,所以大水冲击力倒不是很大,兵卒们被冲出一些距离而已,但后果却是十分严重的!首先队形都被冲乱,而且地上变得泥泞难走,使得冀州兵处于绝对的劣势! “咚!咚!咚!”兖州军集结的战鼓声响起,四千多的骑兵组成了队列,为首的吕布手持画戟,眼中迸射处嗜血残酷的杀意。 216 “咚!咚!咚!”兖州军集结的战鼓声响起,四千多的骑兵组成了队列,为首的吕布手持画戟,眼中迸射处嗜血残酷的杀意 “骁骑营,都上马!”赵云不住呼喝。 “丹阳营,上长枪!”糜维也在收拢自己的队伍。 张燕更是叫喊着让弓弩手列队。 虽然冀州军没有了饮水顾虑,但此时他们的士气无疑低落到极点,袁熙不禁苦笑,自己终于尝到战败的滋味。 战马催动,兖州骑兵铺天盖地般冲上前,水边的冀州兵虽多,但好似已经是他们砧板上的鱼肉,任凭宰割而已! “射!”张燕一声怒喝,冀州军弓弩手持续不断地射出箭支,虽然杀伤不少敌骑,但终究挡不住兖州骑兵疯狂的进攻。 “出列!”张燕再一阵呼喝。 “唰!唰!”一排长枪兵挡在前面,用身躯抵挡住铁蹄。 赵云伺机而动,立即率领骑兵从一侧冲出,狠狠将兖州兵截开一段,使他们攻势为之减缓。虽然如此,但只要兖州骑兵再几次迂回冲锋,冀州军终究不能再挡住。 袁熙知道败局已定,但他没有害怕,只要自己率精兵冲出去,那翻盘的机会还很大。 “呜!呜!”乌桓人特有的牛角号声响起,一大片烟尘朝兖州兵涌来。“是乌桓骑兵!”“救兵来啦!”冀州兵纷纷惊喜道。 “胜败在此一举,我军必胜!”袁熙大声喊道。 “必胜!必胜!”冀州军纷纷呼喊道,只要给人生存的希望,那么他们就会激发出无限的潜力。现在的冀州兵就是如此。 在本阵地曹操吃了一惊,随即懊恼不已,要是再给他们两刻钟,那么就可以吃掉冀州军先锋,但冀州军后续兵马偏偏这个时候到。 上万的乌桓骑兵分成两队朝兖州军本阵包抄过来,为首的两员大将分别是颜良和文丑。 “主公,我军接连苦战士卒已经疲乏。当乘胜退兵。”荀攸建议道。 曹操虽然懊恼不甘,但也知道该乘好就收。“后军掩护,传令全军撤回营寨!” 传令一下,兖州军严整有序地缓缓退回南边营垒。 袁熙心有余悸,又感十分庆幸。本部兵马总算没有完全溃败。 “主公!”赶到水边的司马懿、颜良、文丑三人赶忙施礼。 “属下率部来迟,让主公受惊了。”司马懿说道。 袁熙摇摇头,“都是我之过失,没有察觉曹操的诡计。曹操军不乏能人。开来我等不能大意。” “也是我未能察觉,唉!”郭嘉懊恼道。 “曹操军诡计一环环展开,谁又能立即识破,他们这叫有备算无备。”郭图终于能同仇敌忾一次。 “若是可以我倒想见见使计之人。”司马懿说道。 “想必是荀攸和程昱,他们两人确实足智多谋,戏志才死后他们应当是曹操左膀右臂。”郭嘉说道,程昱荀攸两人他都认得。 “我有奉孝、文和、仲达等才智。区区荀攸何足道哉!”袁熙笑道。他知道这时要提振己方士气,决不能对曹军产生惧怕心理。 几人笑而不语。等兵卒将营垒收拾完毕,袁熙带着他们重新进营。 “曹操军小胜一阵。接下来他们应当是固守不出。”贾诩说道。 “他不出,咱们就要想方设法逼他出来,搦战嘛,怕是不行。唯有派支奇兵袭扰他后方,断他粮道,让曹操顾此失彼,不得不分兵迎击!”袁熙说道。 “臧霸、周仓他们擅长游寇作战,可惜东路军还未来会合。”贾诩说道。 郭嘉笑了笑,“大伙难道忘了,这里还有一位从前的义军首领。” 经郭嘉一提醒,众人都向张燕看去。 “张将军这次抗击兖州军十分英勇,这份功勋已经记下,只是不知将军可敢领下这份重任?”袁熙问道。 张燕一抱拳,“只要大将军给我一支精兵,定能袭扰曹军粮道,让他们运输不畅!” “你要多少人?”袁熙再问道。 “游掠作战不在人多而在兵精,请大将军拨给我五千精兵,再多配骡马,我将他们分成无队,逐次轮番出击,定能将曹军后方搅和不得安宁!”张燕说道。 “我给你五千骑兵,其他兵甲器械也随你挑选!”袁熙说道。 “喏!”张燕爽快地领命。 “营建营垒的事要诸位费心了,一定要严加防范,绝不允许再出现纰漏!”袁熙沉声道。 “大将军,辎重营地人来了,还有你说的司金曹地马均也随军到达。”贾诩禀报道。 “好,这就去看看他能改进出什么发石车来!”袁熙高兴道。 说着袁熙带领随从到了辎重营,辎重营的兵卒们正忙碌垒砌营寨,分配粮食供水的事。来营地一旁却有个不过二十的青年,带着十多个兵卒组装起器械。 “大将军!”一众兵卒纷纷行礼。 袁熙点头致意,挥手让他们各自忙活,“马均,上次跟你说地投石车,就是这种么?” “是的。”马俊的回答简短而直接,他不善言辞,多数时候是有问必答。“能发多远?”袁熙问道。 “小的石,四百五十步。”马俊答道,他脸上终于露出几分喜悦之色。 “四百五十步!”袁熙跟众人都略微吃惊,以前刘晔献上地霹雳车射程是三百步,而这种中型投石机能有这种射程实在难得。如果真有这样的射程。那么敌方的发石车和弓弩完全对它完全构不成威胁。 “好啊,在曹营对面架起井栏发石车,狠狠地攻击他们营垒,再派兵卒驻防周围,严防他们出来破坏!”袁熙吩咐道。 “兵力、器械、粮草都占据优势,后方白马等地又被牢牢占据,如此我军当处于不败之地!”郭图高兴道。 “不可骄纵轻敌。方才我军已经输了一阵,若是不小心有可能满盘皆输。去看看那些中毒地兵卒!”袁熙说着带领近卫去营地后面。 一场苦战下来冀州军受伤的人不少,饮水中毒的兵卒更加有两千多,病情有轻有重,随军郎中忙碌着配置汤药。其他兵卒也帮忙照顾伤员。 袁熙等人看去,见华佗、张机两人也在忙着配药煎药,也就不去打扰他们。 “大将军!”张机远远地喊道。 袁熙走上前,“辛苦先生了。不知有何事?” “药材紧缺,不知大将军能否让人再送一批过来?”张机着急道。 “需要什么你尽管跟元常说,我会加派人手运送药材辎重的。”袁熙答道。 “唉,兵祸能少一些就好了。”张机一边叹息,一边回身继续医治伤兵。 沛国。 沛县因为是高祖皇帝故里,所以在整个大汉都广有知名。沛县韦县间是大韦岭山脉,沿着大韦岭可以到达山阳郡地昌邑。此时地山涧间一支上万人的兖州军正在行军。 满宠跟乐进指挥着兵卒依次行进。并视察周边地势地貌。安排伏击防止敌兵追击。 “乐将军且慢!”山涧后跑来十几骑,为首地一个正是曹操的心腹车胃。 满宠、乐进两人停了下来。他们迎上车胃。 车胃跳下马,急问道:“两位。曹公下令弃守彭城郯城也就罢了,你们为何要走大韦岭地山涧,这样何时才能赶到昌邑?” “我知道车将军不甘心将郯城拱手让给青州军,但是我军兵少,不得不那样做,否则给青州军一路进击,打到陈留的话,曹公那边就危险了。”满宠解释道。 “弃守徐州可让青州军分散兵马去把守,我军好几种兵力抗击他们西进。”乐进跟着说道。“那样大可走沛县那边的大道啊,不是更快到达昌邑么?”车胃不解道。 乐进气恼道:“敌众我寡,而且敌方多骑兵,我方几乎都是步卒,如若两军在平原上遭遇,敌方用骑军冲击我方,毫无疑问,我军将难逃灭顶之灾。” 满宠叹了叹气:“青州兵已先处战地,我军又要携带辎重,若在平原大道相遇,他们单把我方军粮抄掠而走,我军就会不战自溃了,我军只能从山中行军。这样,即便半途与敌相遇,也可以据险而守,使敌骑无法展其所长。” “原来如此,那我催促部下快些跟上来!”车胃说道。 “报,前方谷口发现青州兵!”传令兵跑来说道。 满宠脸色一变,“还是让他们发现了,这个臧霸还真不简单!” “我去冲破他们阻截!”乐进说完提枪带上亲兵就跑上前去。 乐进一到谷口,不禁吃了一惊,之间山谷边一侧密密麻麻布满青州兵,弓弩兵正在射箭阻截兖州兵行进。 “前方只有一条出路,有进无退,都给我杀上去!”乐进喊道。 说完,乐进带兖州兵中八百多兵卒靠上去,一面持盾,一面持枪。 “都给俺射,射杀这些兖州崽子!”周仓粗犷的嗓音在山谷间回荡。“杀啊!”“嗖!嗖!”一**箭雨射向靠近地兖州兵,虽然有盾牌和铠甲防护,但还是不断有人中箭。 “都顶住,否则没有退路!”乐进再次大声喊道。 满宠带兵赶到,趁着乐进给他们创造的机会,让兵卒快速通过山谷。 “想走!”周仓大喝一声,带着长刀手跟乐进混战在一起。 “莫放贼兵跑啦!”青州军士气高昂。呼喝着围攻乐进那些断后的人马。 乐进荡开周仓的长刀,调转马头带着亲兵快速逃走。 “将军,追不追?”副将问道。 “陈军师交代莫要在山涧中追,否则会中了兖州崽子地埋伏!”周仓大手一挥,“继续从山上走,赶在他们前头去下一个山谷!” 呼啦一声,青州兵纷纷爬到山上。继续追赶兖州兵。 山上,臧霸跟一个年约三十的青年正在查看地形。 “陈军师。宣高将军,俺截杀一阵,但还是让他们跑了。”周仓不无遗憾地说道。 臧霸摆摆手:“兖州兵士气正高,他们又是拼命夺取退路。所以人人奋勇,不是那么好吃下的。” 因为天气炎热,那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衣襟敞开,他脸上带有许些骄狂之气。正是东路军军师陈登。陈登笑道:“如果那么好吃下,也就不会将我军阻挡在徐州那么久了,满宠乐进那些人都说足以独当一面的将才。” “那还不是逃不过军师的算计。”周仓不屑道。 “那是我军占据了先机,不论兵马还是整个态势都强于他们,否则哪有那么容易将他们逼到这里。”陈登说道。 “那我等该如何破敌,总不能眼睁睁瞧着他们到昌邑吧?”周仓问道。 臧霸神色一紧,“如今比的是谁更快。只要我军骑兵能尽快赶到另一侧地山口。那里都是一马平川,我军不难克敌。” “可是他们在山涧跑得不慢。俺们山上又骑不得马,很难赶在前面啊!”周仓为难道。 “所以要步卒分成数披。轮番在山谷阻截他们,将他们拖住越久越好。”陈登说道。 “俺知道了,这就带步卒到下两个山谷去!”周仓一抱拳就转身跑去。 “太史慈何处?”陈登问道。 “大部骑兵还在后面,战马在山上行不快。”臧霸答道。 “行不快也要赶在兖州军前头,否则只能坐视他们逃走了。”陈登想着想着,突然道:“实在不行,让一半骑兵下马,然后调拨给我,这次要玩把大地。”臧霸知道陈登是想用计,于是将传令吩咐下去。 山涧间潮湿低洼,两旁长满了植被,山势时缓时险,阳光很难照进来,兖州兵中途又要防备敌兵地追杀,所以全军将士都是心中压抑。几场山谷间地激战,更是让兖州军增加伤亡之余,行军速度也为之减缓。 满宠、乐进、车胃三人各自相视苦笑,全是因为兵力不足,才沦落到这样的境地,若是给他们跟青州军一样地实力,那谁胜谁负未为可知。 “山口到啦!”前方地兵卒惊喜地喊道。 乐进心中一松,但随即又一紧,他赶紧带着五十骑亲兵策马出去查看。 强烈的光线刺进乐进等人的眼中,使他们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但下一幕让他们倒抽一口凉气,因为山口外布满了青州骑兵,恐怕有三千以上。 太史慈提枪纵马跑出,喝道:“你们已经无路可走,前方一马平川,你们还是归降我军罢了!” 乐进冷哼一声,带着亲兵又退回山涧中。 “怎么样?”车胃关切地问道。 “青州骑兵已经到了山口,恐怕不下三千!”乐进答道。 “那颗如何是好!”车胃声音中充满焦虑。 “此去昌邑不远,只有半天地路程,前头已经派人去通报曹仁将军,只要咱们顶住青州骑兵的冲击,那就能到达昌邑!”满宠说道。 “可是前头都是平地,我等无险可守,如何抵挡得住?”车胃问道。 满宠看了看山涧四周,“将树杈砍下来做鹿角,让兵卒带上阻挡青州骑兵的冲击。” 在将领的指挥下,兖州兵很快将树枝都砍下。虽然没有铁制拒马效果好,但也聊胜于无。 乐进一马当先,率领兖州军中五百骑兵率先冲出山口,虽然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兵,但乐进依然骁勇果敢。 太史慈一策马,带领右翼千骑围上去,双方骑兵交战厮杀到一起。 “铛!铛!铛!”两杆长枪交击数次。太史慈虽然略占上风,但乐进此时拼死力战。死死将太史慈缠住。两杆铁枪拼斗三十余回,两人都使出各自抢招。 太史慈左手滑到枪杆中段,发力一抖,枪尖向侧上绕行直击乐进面门。这一招“拉枪”虽然简单,但太史慈用出来迅猛而力足。 乐进哇哇怪叫,单手抡枪砸向太史慈地枪身。 “铛!”两杆铁枪交击弹开,算是平分秋色。 太史慈微微吃惊。因为乐进身材短小其貌不扬,但想不到竟有如此勇力,而且拼起命来刚猛非凡。乐进有苦自己知,方才三十几回合中,但凭抢招自己逊于对方一筹,唯有以拼力斗狠的方式缠住对方,只是如此打斗力气也有尽地时候。到时吃亏地会是自己。 兖州骑兵人少。又不能冲突出去,结果一经混战伤亡过半。但是他们的死战也不是没有效果。后续地兖州步卒已经出到平地列阵以待,他们手中持有兵器跟树杈做的鹿角。加上人数是青州骑兵地一倍,所以算是稳住阵脚。乐进完成了任务,带着残余兵马退回本阵。 太史慈也不硬拼,让骑兵让开一条道,他的任务是将敌方拖住,如此运用骑兵地机动性,可以半途袭扰截杀。 果然,兖州军一动,两边骑兵环着他们冲刺,并且射出手中箭矢。 太史慈带着一支精骑迅速迫近,张弓对着兖州步卒就是一通齐射。 “呀!”“快停下!”兖州兵走不是,停又不是,虽然树枝做成的鹿角在停下来能聚到一齐,抵挡骑兵冲击,但他们不能老停下来,特别是后面辎重更加薄弱。 太史慈将强弓拉成满月,“嗖!”利箭破空而去,直奔敌方大将! 昌邑。 曹仁曹休两叔侄立于墙头查看青州军动向,五万多青州兵将昌邑三面围住,这种“围师必阙”的做法,显然是想让他们从没有被围的那面逃跑。 曹休狠狠地一拍墙跺,他们没有退路,再退就是跟陈留一线之隔地济阴郡,而他们得到的消息是,冀州军已经攻陷白马、濮阳、鄄城,并在陈留官渡跟曹操主力对恃。虽然曹操给他们的指示是能守就守,但如果他们后退,就是将数万青州兵引入陈留郡,无疑给曹操主力更大的压力。 “文烈,不能让这伙青州兵进陈留,否则我军只有死路一条!”曹仁坚决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大不了跟城池共存亡!”曹休颇为豪迈道。 “咚!咚!咚!”战鼓声擂起,青州兵发石机又开始轰击。一块块石击打到墙头,清理着墙跺。 成排地弓弩手也跟在云梯车后列队上前,这次青州军连冲车、填壕车、巢车也都打造好,大有一举攻下昌邑之势。 沮授站在望楼车上望,他手持小旗将调令传给下面传令官,再由传令官挥动旌旗指挥全 顾雍这个护军督促着器械的修整组装,徐晃、郝昭、纪灵、朱灵几员大将都在各自方阵前指挥。 “伏义,不是说好晚上攻城的么,怎么沮将军突然改变主意了?”李丰问道。 纪灵回过头看着身后乐就、李丰、张勋、梁纲四人,“沮将军自有他的道理,大伙待会听命令就是了,趁着这次大战立功。” 几人见纪灵不说,也就不问,而是等待进攻命令的发出。 朱灵率部停在城东,昌邑南边靠徒山,也是青州军空出的一面。 “将军,大帅怎么给咱们一半弱兵呀?”一个副将问道。 “那些是辎重火夫,只是比起精兵稍逊一筹,什么弱的不弱地,放在别处照样是强兵。”朱灵驳斥道。 这时战鼓地节奏为之一变,朱灵一挥手,让弓弩停止激射,再让云梯搭上。 “杀啊!”城下的青州兵击鼓呐喊,刀盾手就攀上云梯,但云梯短短几十步距离足以致命,城墙后不仅有弓箭手还击,滚木更是攻城兵卒地噩梦。 “咕咚咚!”一根滚木被抛下,顺着云梯一直滚下去,这种滚木带有尖刺,加上它的冲击力,任凭你身披精甲也抵挡不住。 惨叫声此起彼伏,如果不用计或长期围城,强攻城池又叫“蚁附”,拼地就是兵卒的消耗。所以有“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攻之灾也”的说法,兵家一项都不推崇强攻城池。 “再搬滚木上来,滚油烧好没有!”曹休急切地催促着兵卒。 “换长矛手上,省些箭支!”曹仁也在一旁指挥。 虽然打的惨烈,但这是曹仁想要的效果,用东路一万多人消耗青州军大量兵卒。 “不要停,弓弩手掩护!”朱灵呼喝道,一经血战双方都杀红了眼。 “杀啊!”突然地,一阵喊杀声从徒山边传来,一股两千人的兖州兵冲杀向朱灵所部。 “怎么回事!”“哪来的贼兵!”青州军一团狐疑,但敌兵杀到跟前是不争的事实。 “是满宠乐进他们!”曹休高兴道,“他们终于来了,再多八千人马,昌邑必定能守得住!” 217 看到一股兖州兵从山边冲到城下,曹仁也是一阵激动,他看到下面惊慌失措而逃退的青州兵,心中说不出的惬意,终于教训一回青州军了! “咚!咚!”急促的战鼓声擂起,沮授调集了纪灵所部跟朱灵一起合围城下的兖州兵。 “曹将军快开城门!”“满将军就要到啦!”城下的兖州兵纷纷喊道。 曹仁一阵犹豫,一开城门青州兵就会有机可乘,可是他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这近两千的兵卒被剿灭。 就在曹仁犹豫间,兖州兵已经爬着云梯登山墙头。 “子孝将军,你看这……”曹休也是一阵手足无措。 曹仁一个激灵,冷汗冒出来,“不要上来!” 旁边的兵卒一愣一愣,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主将不准友军上来。 “这不是自己人啊!”曹仁大声喊道。 可是已经迟了,一**的“兖州兵”涌上墙头,见着城墙上的兖州兵就砍杀,他们手臂上缠着一条布带,所以极好辨认敌我。 曹休终于知道这是青州兵,他提起长戟刺死一个涌上的青州兵。 “呼!”一柄长刀削向曹休额头,惊得曹休两个急退。 周仓咧嘴一笑,长刀再次狠狠削向前,他们对兖州军的仇恨可是不小,所以青州兵个个奋勇。孙观、尹礼、吴敦这几个臧霸的部将也都攀上了城头,加上徐晃那边的进攻吸引了很大一批兖州兵,所以这边的墙头瞬间布满青州兵。 “文烈,退回城中召集人马!”曹仁喊道。 曹休应喝一声,但是他周边都是敌将,哪里脱得开身。吴敦、孙观两个瞧见曹休这个将领就立即围上,前面的周仓更是凶神恶煞。 “死吧!”周仓怒喝一声。趁着曹休躲避后面的围杀,刀锋直劈向他的脖颈。 “咕噜!”一颗血琳琳地人头滚落在地上。 “文烈!”曹仁大吼一声,他险些晕厥过去,最后还是被亲兵带着退到城中。 东边城墙防线一崩溃,其他三面城墙的兖州兵跟着被赶下去。青州军牢牢占据了四面城墙。 徐晃也带着亲兵攀上城墙。他阻止了周仓等人带兵追杀,“不能将曹仁逼得太急,他城中还有近万兵卒。” “那该如何是好?”周仓问道。 “把守三面城门,将西门打开!”徐晃下令道,他是东路军副将。也是前线指挥的统领。 徐晃这么做事怕城中兖州兵反扑,要知道城墙上屯不了多少兵,而城中兵卒可以源源不断攻上来, 曹仁被兵卒带到城中。他终于清醒过来,问道:“城墙上怎么了?” “都被青州军占领了,他们还将西门敞开。”副将小声答道,显然是想劝他撤退,但想到曹休刚刚战死,又说不出口。 “全军集结!”曹仁下令道。 “要反攻城墙么?” 曹仁神色颓然,“撤出昌邑。”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前方的兵卒搏命厮杀。后方的官吏同样担子不轻。要筹集十万、二十万兵卒地粮食和军用品,其中地工作量不是常人能想象。至少一个月来。田丰已经是每天只合眼三个时辰。 田丰不仅要跟许攸、审配等人一起筹集粮草,还要查看前方传回来的军报。以便能迅速组织人手或物资支援前方。 留守邺城的是田丰、许攸、审配、荀谌、陈琳、辛毗、陈群几人,但他们又以户曹长吏田丰为首,许攸、审配等人自然不免眼热,但有无可奈何,谁叫人家一早就跟上了青州这条船。青州冀州两大派系间不免争权夺利,而处于两派中间的田丰更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诸位,大将军让再筹备一批粮秣跟药材运到黎阳,这两日还要劳烦诸位了。”田丰说道。 几人答应下来,布置下任务后各自离去,只有审配留了下来。 “正南,你还有何事?”田丰问道。 审配正了正色,“元皓,你知道我掌管法曹事务,但要是有人触犯律法,那该如何处置?” “不论是达官权贵,还是士民百姓,那都要依法处置呀。”田丰答道。 “那就好!”审配严肃道:“下面衙役多次来报,说许攸家人屡犯律法,而且许攸又趁着筹集粮草钱帛之便,收受商贩地贿赂,将他们的布帛药材高价收购。” “竟然有这等事?”田丰吃惊道。 审配将一叠纸放到案几上,“证据确凿,而且还是通过他家人宾客的关系做的。他们多有不法,甚至一个宾客和家人杀了人逃到许攸家中,许攸强行喝退衙役,将犯人窝藏起来。” “宾客和家人?”田丰疑问道。 “其实就是许攸地大儿子和外甥!”审配恼怒道,“他仗着大将军的庇护,先前多有不法之事都被挡了下来,现在大将军出征,他变本加厉起来!” “我看此事缓一缓,到大将军凯旋归来再做计较。”田丰说道。 “元皓,我算看错你了,本以为你是刚正不阿之人,想不到也惧怕许攸那小人!”审配怒斥道。 “正南,我这不是惧怕许攸,而是为了大局着想,冀州现在不能生乱。”田丰解释道。 “哼!”审配站起身,“元皓你掌管好你的户曹,我法曹的事自有我来管吧,不劳你大驾了。” 说罢审配转身而去。 田丰看着纷纷而去的审配,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拿起笔写了一份信函,“差人送到前方去。” 部属点头答应。拿着信函退下去。 邺城永和大街上遍布行人商贩,经过这几年的治理,冀州气象为之一新,邺城也更加地繁华,特别是幽州、并州和青州的商旅更是不论寒暑往来不绝。 有人说妓院是最古老地一门行业。它地影响力也十分深远。如果说汉人自古就有在饭桌上谈事情的习惯。那一同喝花酒无疑是结交朋友地好去处。 长门巷就是邺城的一个好出去,这里格调高雅,据说巷名还是取自辞赋大家司马相如一篇为人津津乐道地作品。青楼女子不是深闺怨妇,但她们地愁苦哀怨倒也跟长门巷贴切。 一个官吏为什么贪财?那他背后不是有一个或数个姬妾,那就是有一个或数个挥金如土地败家子。 许开是邺城炙手可热的豪门公子。他不仅出手阔绰,而且背后更有父亲许攸这个冀州重臣做靠山。 “许公子,您来啦!”几个青年围上去,跟许开打着招呼。 许开只微微一点头。然后坐到厅堂一处榻上,他喜欢在人多的地方看着别人对他畏惧的目光。 “许公子,听说对面那家来了新货,咱们是不是要过去瞧瞧?”一个纨绔建议道。 “唉,什么咱们过去瞧,叫他们把姑娘送过来!”另一个纨绔说道。 “噢,对。对!”其他几个人一起附喝。 许开点头笑了笑。对着一个随从道:“你去,跟他们说叫新来的姑娘过来伺候。是我叫地。” 随从点头领命而去,许开接着跟众人玩笑,许开并让店主跟老鸨上酒菜跟歌舞伎。 “公子,为小人报仇啊!”许开的随从哭丧着脸跑回来道。 “怎么一回事!”众人都齐齐看过去,见他衣衫不整,脸上一块淤青,显然是被打过。 “他姥姥的,谁敢打我的人!”许开怒喝道,仿佛打在他脸上一样。 “是上次跟咱们有过节地年轻青州客商,他们不给面子不说,小人一报出公子名讳,他们就动手,说即便是公子过去也照打!”随从哭诉道,其中添油加醋的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反了反了,区区几个青州人,竟敢跑到邺城来跟咱们作对!”一个纨绔恼怒道。“我瞧不对啊,他们这么明目张胆,会不会是在青州那边有什么人撑腰。”另一人疑问道。 “青州那边的人算什么!”许开轻蔑地冷笑,“就是大将军见到我父亲,那也得客客气气地。” “对啊,这是在邺城,凭啥怕了青州人!”其他人一同起哄道。 许开大喝一声,带着众人冲到对面另一家妓院。到了那只见七八个二三十岁的商旅正在看歌舞,那些青州商旅都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许开气不打一处出,怒道:“就是你们打我的人?” 几个青州商旅淡淡地看了许开一眼,然后继续观看歌舞,来个不置可否。 许开被彻底激怒,他抡起拳头对身后随从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去也无所谓!” 众随从跟纨绔得到这个命令,兴奋地齐声吆喝,他们抄起旁边能用的家伙,跟许开一同跑上去揍人。 “噼啪,噼啪!”几个青州商旅挨了几棍。 “打人啦,快跑啊!”旁边地客人纷纷跑开。 “住手,谁叫你们私下斗殴地!”这时十几个衙役跑进店中。 许开狠毒地一转身,“你们算啥东西,敢动本公子一根汗毛么!” 那些衙役不住冷笑,冲上去擒许开一干人等。许开何等傲气,立即带着众人跟衙役对打起来。但许开也是自不量力,他们这些人怎么打得过早有准备的衙役,不一会全被擒下。 “你们快放开本公子,否则要你们好看!”许开怒喝道。 衙役没有答话,而是将他们带到街巷外地法曹府衙。 约莫一个时辰后,许攸带着几个随从急匆匆跑到法曹府衙外。 “审配,你快出来,将我儿子送出来!”许攸大声喝道。 街巷边的百姓纷纷围上,他们对许攸一家早有耳闻。也知道许开这个恶少那档子坏事,如今被审大人收押,那是大快人心地好事。 衙役进去禀报后,一队衙役护着审配开赴出来,后面一个衙役更是甩出三颗血琳琳的人头! 在众人惊呼声中。审配傲然道:“许开、许韦、刘辉数次触犯律法。按罪当斩。许叶收受贿赂,与一宗公务有关,你们立即去缉拿,并将他们家中查抄,以便搜出证物!” 那批衙役得令。一起跑去执行。 许攸伸手指向审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攸,你是大将军任命的臣属,虽然也与一宗公案有关。但没有大将军传令,我不能收押你,不过你切勿离开邺城,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审配沉声道。许攸接连说不出话来,直接晕厥过去。 大将军府政务堂,审配跟陈琳、陈群还有辛毗等人正在批阅文书,田丰急匆匆赶到堂中。 “正南。处斩许攸两个儿子跟侄子的事。你怎么不事先跟大伙说!”田丰质问道。 审配不理会众人地目光,淡淡道:“我乃法曹从事。依法缉捕罪犯乃职责所在,处置犯人也是依法从事。绝对没有任何偏颇之处。试问,许攸的儿子犯法,我为何不能处斩,难道是因为他是冀州重臣吗?” “正南,你操之过急了!”田丰直顿足,“下面人禀报,许攸他已经逃出邺城,不知去向。” “呀!”众人一阵惊呼。 审配双手紧握,“我已经派了衙役监视他,想不到他还是跑掉了!” “正南,你这事就做得不对了,怎么说也可以将他儿子收押起来先,等大将军回来再做处置!”荀谌责备道。 审配依然淡淡道:“等大将军回来,许攸那厮又要去他那求情了,大将军至多只是判个流放之罪,但他两个儿子一个侄子都是死罪,我这先斩后奏没有什么不妥!” 说完,审配起身离去,他要去布置缉捕许攸的事宜。忙碌完这些事后,审配回到家中。 “老爷,二公子他们在后堂。”仆役禀报道。 审配点点头,换了衣服后来到家中后堂,这里聚集着袁尚还有几个家中族老管事。 “岳父大人!”袁尚赶紧起身行礼。 袁绍的孝期满后,袁尚也就没有理由一直守墓,他被召回邺城,虽然被免去军中职务,但也算是邺城中的富贵闲人。 “都在说什么呢?”审配问道。 “都在说岳父大人您处斩许攸子侄地事,您不知道呀,邺城中士民百姓听说后无不拍手称快地。”袁尚说起来神色中也带有几许兴奋。 “不过是秉公执法罢了。”审配走去主位上跪坐下,“说起来还多亏甫奕你的消息,不然我也不知道许开那档子事。” “我也不过顺应民意罢了。”袁尚抬手指向旁边跪坐的中年,“这位是兖州来的宋范,宋先生。” “兖州?”审配顿时警惕起来,“宋先生是做什么的,来我家又是为何?” 宋范四十左右,长相普通,不过眼中透露出一股精明干练之气,“审大人,在下对您是闻名已久呀,今日得见实在荣幸。是这样地,在下前来是跟审大人做件大事。” 审配神情更加警惕,他紧盯着宋范。 宋范呵呵一笑,“审大人不必如此紧张,不过是想让审大人帮忙,一起助三公子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位子。” “啪!”审配一拍案几,怒道:“你是哪来的奸细,竟敢来我家中说这等胡话!来人,给我将他带到法曹衙门去审问!” “呼啦啦!”一队人开进后堂大厅,审配一看顿时傻了眼,原来跑进来的是二十多个全副武装地军士! “你们哪一营的,竟然私自擅离驻地!”审配怒斥道,他看到这些兵卒的装束都是屯驻邺城的冀州军。 “他们是屯驻邺城南面前三营的,是来相助我夺回那个位子地。”袁尚淡淡道。 “显甫。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嘛!难道你还要将自己和审家拖到死路吗?”审配气得胸前起伏不定,“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快让他们退下去!” “来不及了,即便是死也好,我不想像如今这么苟且地活着!”袁尚神情依然淡定。“我也不指望岳父大人能帮忙。不过各位族老是同意我地做法。” 一个族老站起身,劝道:“正南啊,自从上次你不明不白地遭贬,看咱们审家已经沦落到什么地步了,连许攸、郭图他们这些外来户也比咱们有说话地分量。更别说青州那些人了。” “你们可知这是以全族人的性命,在跟他做豪赌!”审配气道。“三公子说这次筹备周密,万无一失。”那个族老有些尴尬道,“而且我等也是身不由己。三公子已经派人接管了家中……” “这次却是筹划周密,好不容易策反了南边三营地人马,说来也巧,他们地主将是我旧部。”袁尚不无得意道,“这次前后夹击,即便袁熙还有命回来,怕也是拔了牙地老虎。” “只要三公子夺取邺城。然后中断粮草辎重的供给。那么袁熙只要败亡一途,凭曹公之能可以轻而易举灭掉前方的冀州兵马!”宋范笑眯眯道。 审配恍然。指着宋范气恼道:“原来是你个兖州奸细怂恿他的,你……” “审大人不必生气。待三公子事成之后,跟曹公划河水而治,您就是河北第一地重臣,那是何等的荣耀呀!”宋范笑道。 “不必多说了,岳父大人是不会加入的。”袁尚站起身,喝道:“传令下去,让他们关闭四面城门,派一部人马将田丰那些人抓起来,再派人来跟我去将军府抓拿袁熙的人!” 那些兵将领命,监禁起审配,然后将袁尚地命令传下去。 袁尚跟宋范意气风发地骑在马上,他们带着一队兵卒开赴大将军府,不一会就将大将军府围住。 看着紧闭的府门,宋范笑道:“听说袁熙几个妻妾都是天下少有的绝色,这个可真是艳福不浅呐。” 袁尚眼中闪过炽热,冷笑道:“过了今天还不都是我的财货,先生献策有功,待会挑一个送你就是。” “如此多谢三公子了。”宋范眯眼笑道,“可以让兵卒攻进去了吧!” 旁边一个将领策马到袁尚面前,“三公子,等您的命令!” 袁尚点点头:“张通,你做得好,事成之后你就是平北将军。 那个骑都尉张通神色有些异样地看着袁熙,稍稍一拱手,“多谢三公子!” “嘎嘎!”大将军府的大门打开,一个壮汉军士跑出,他双手抱起旁边地石狮,大喝一声,抛向袁尚等人。 “咕隆隆!”袁尚等人大吃一惊,纷纷策马避开。 那个军士正是袁熙留在府中的近卫王双,他再抄起放在门边地一柄钢刀,一副誓死守住大门的姿态。这时府中又跑出一队五十多人地兵卒,为首的是袁熙的近卫许仪。 袁尚大声喊道:“你们这点人是守不住的,如今城中都被我控制,你们趁早弃械归降,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又一批八百多人的兵卒开到大将军府外,他们各自将兵刃对准许仪等人。 许仪等人虽然奋勇,但是面对那么多人也不禁没底。 袁尚冷笑一声,“冲进去拿住袁熙的家小!” 官渡。 曹营内四处挂起素麻,虽然对面石弩箭不断,兵卒们还是牢牢固守在营门土墙后。 曹操带着一众文武,摆开香案对天祭奠。 “卞喜、车胃、刘延、文烈他们都是现世的俊杰,蒙他们不弃与我共谋大业,但是想不到大业未成,他们倒先去了……”曹操伤感道,他用衣袖擦拭着眼泪。 其中曹操最伤心的恐怕就是曹休的战死了,他对这个侄儿向来都是当成亲自一样的,感情自然深厚。 曹仁、满宠、乐进、于禁、李通等人都低下头,战败也有他们一份,这使他们都深感愧疚。 “曹某铭记下这份深仇,不将袁熙首级取来,不足以祭奠他们在天之灵!”曹操悲愤道。 众人心中苦笑,这时徐州的东海、琅琊、彭城都被青州军占据,而兖州的鲁国、山阳、任城、济阴四郡的县城也都闻风归降。另外,近六万多青州军开赴官渡跟袁熙会合,曹营对面的敌军达到十多万数,几乎是己方三倍。更可怕的是,一股冀州军深入到陈国跟汝南之间,屡次袭击兖州军的粮道。这几个劣势加起来,使曹操军困窘到了极点。“主公,文若和赵俨让派出精兵剿灭陈国、汝南的那伙冀州兵,否则运粮队损失实在不小,而且后方兵民也惶恐不安,甚至三个县城不战降了冀州军。”程昱说道。 “而且前日斥候探知,又一股青州骑兵南下陈国方向,可能是策应先前那伙冀州军的,如果任由他们肆虐我后方,后果不堪设想!”夏侯惇提醒道。 “可是我军压力十分大,哪还能派出兵马?”李典说道。 曹操沉吟一阵,说道:“让伯仁和董昭带人去剿灭那伙贼兵,务必要快,再让地方上协助他!” “这也不是逆转战局的根本办法,我军还需兵行险招,出奇制胜呀!”荀攸说道。 “报,有个几个人求见司空大人,说是大人的旧识。”传令兵禀报道。 曹操程昱对视一眼,惊讶之余带有几分惊喜。 218 曹操带着众人回到大帐,并让兵卒将他的“旧识”带上。被带上来的是个神情无奈落魄的中年,还有他的三个随从。 “这不是许子远嘛!”曹操高兴地走上前,但跨出两步后突然停下,他抽出腰间佩刀,厉声喝道:“许攸,你河北无故侵袭我兖州,袁熙更是谋害我部将侄儿,你来这里做什么,劝降么!” “孟德勿要动手,且听我说来。”许攸赶紧摆手,“我非来劝降,实是来投靠孟德的,希望你念在多年的交情上,收留与我。” “呵哈哈!”曹操指着许攸笑着回视众人,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子远,曹某没有听错吧,你不在袁熙那边待着,来我这弱军这边作甚。” “哎呀,孟德,我是有苦说不出啊。”许攸哭丧着脸哭诉道,“田丰审配等人杀我子侄,又收押我家人,我跟河北都有不共戴天之仇,特来助孟德你破冀州军!” “你当我是三岁孩儿吗,你这分明是来做奸细的!”曹操厉声道。 “孟德你听我说啊!”许攸赶紧解释,将邺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并道:“本初死后,袁熙亲信田丰等人,上次出使关中失利,许某更是备受冷落,这两年来得不到提拔不说,俸禄倒是被克扣了。指望袁熙给我报仇是不可能了,所以只能来投靠孟德你啊!” 曹操眯着眼,似是在判断许攸话中的真假。 “主公,不可信啊!”曹仁站起身激愤道:“这厮定是袁熙派来的细作,不如早杀了为妙!” 许攸一摊手,“我是没有什么负累。将军要杀我毫无怨言,只是不能为我子侄报仇,这实在不甘心。” 程昱走到曹操身旁耳语几句。曹操听了后双手微颤,眼中透露出兴奋,“得了,子远,凭着那么多年的交情,我还能不信你么?” “主公,其中恐防有诈啊!”曹洪也急道。 曹操笑了笑。“派去冀州的宋范已经传回消息,子远确实是被田丰审配迫害地,而且宋范已经策反了袁尚,助他拿下了邺城!” “啊!”众人一片惊呼,这个实在是天大的喜讯。或许可以彻底扭转战局! “这下好了,袁熙后方起火,看他还能支撑多久!”曹洪兴奋道。 “邺城虽然被袁尚拿下,但他们囤积在黎阳、白马的粮秣还有不少。而曹公恐怕是十分缺粮吧。或许袁熙比诸位还能扛得住,他那时就可从容回师平叛。以袁熙地才能,平灭袁尚不过是时日的问题。”许攸在一旁冷冷道。 “虽然是天大的喜事,但正如子远所说,袁熙还处于不败之地。”曹操打断了众人的欢喜,“虽然路途遥远,但他或可派兵从青州催粮。而且冀州兵大都给他抽调出来。袁尚的兵马实在太少,袁熙一回师或许就能平灭袁尚。” 众人一听。顿时冷静下来,冀州军家底丰厚。即便出现这种变故,可能会大伤元气,却很难致命。 “兵家常说,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荀攸理解曹操的意思,说道:“目前双方的态势是敌强我弱,但是强弱不是一成不变地,柔水尚且能借势将石块漂起,我军当然也能营造险峻的态势,将袁熙一击致命!” “公达之言正合我意,鸷鸟搏击猎物,往往节奏短促险峻,所以能一击毙命。只要我军击打在他节上,未必不能致命!”曹操笑道,多日来的心结瞬间化解。 “那这个节是什么?”曹洪问道。 “粮草!”曹操、荀攸、程昱三人异口同声道,说罢相视而笑。 “依先前态势的话,即便截取冀州军一两批粮草,以袁熙等人的统军之能,也造不成太大地伤害。”程昱解释道,“如今不同,邺城断绝了供粮,冀州军在河南的屯粮少一批就没得补充。只要我军再大肆宣扬邺城沦陷的消息,冀州军必乱无疑。“那时即便袁熙能保存大部实力,也只能退回河北。”曹操眼中尽是精芒,“如果我军还能抓住节,围歼大部冀州军不无可能!” “诸位,许某在邺城时也是筹办粮秣辎重的,对冀州军屯粮和运粮再清楚不过。”许攸站出来说道。 曹操抓出许攸地手,热情道:“子远,你是上天派来助我克敌的呀!” 许攸尴尬地笑了笑,“其实诸位也知道濮阳、白马这些地方囤积有粮食,但那里是城池,出奇兵也不易攻破。唯有一个地方是冀州军致命之处!” “哪里?”曹操急问道。 “乌巢!”许攸说着就让曹操取来行军图,指给众人看:“乌巢在官渡白马之间,是冀州军一处重要屯粮点,这里只有营垒没有城墙,相对来说极好攻破,只要孟德你派精骑和所部精锐前往偷袭,实在易如反掌。” 顿了顿后许攸又道:“依我推算,白马的粮草在四天后就会运到乌巢,而且守乌巢的大将孟德你也认识,昔日京中袁绍的党羽----淳于琼!” “淳于琼不过徒有虚名而已,当真是他运送粮秣,那我军胜算极大。”曹操点点头,“只不过行动一定要快,否则袁熙回师救援,我军就难以攻破乌巢了。” 荀攸紧盯着许攸,问道:“冀州军当真只此一条粮道?” 许攸心中一跳,面不改色地答道:“河水那边倒是有小股从青州运来粮秣,只不过据此太远,也没有水军截断他们。” “子远先生为何不随军出征,而是被留在后方?”程昱突然问道。 “啊,这个我已经说过了。上次出使关中失利,在冀州就再也没有许某说话的地方,如今河北文吏大都是青州党。”许攸解释道。 “好了好了。不要为难子远了。”曹操说道,但他却暗中对程昱点点头。曹操其实也不完全相信许攸,不过目前曹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他在赌。 “这三日间我军可以大肆宣扬邺城的事,让冀州军人心惶惶。”程昱建议道,“并且除了袭取乌巢地粮秣,还有一计可以是冀州军疲于防备。” 官渡,冀州军营垒。 一小队一小队地骑兵持盾跑到冀州军营地前,他们地任务不是厮杀。也不是诱敌出击,而是----喊。 “邺城被袁尚占据了。”“你们没有后路了。”兖州轻骑齐声呼喊,并且射出绑上布帛地箭支。 “滴答答!”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营门敞开,一支两百多人地骑兵冲刺出来。 太史慈一马当先。抽出复合弓对准兖州轻骑射去。 “啊!”利箭透过盾牌的间隙,一个轻骑应声而倒。 “杀!”其他冀州骑兵纷纷射箭。 兖州轻骑不为厮杀而来,他们赶紧调转马头跑回了本营。太史慈带着两百多精骑一直追到曹营前。 冀州精骑一字排开,齐声喊道:“许县被攻破啦。你们家小都成了俘虏!”“陈留被攻破啦!要想活命,弃械投降!” 冀州精骑的叫喊声此起彼伏,饶是营中的兖州兵也能清晰听到。乐进、夏侯惇几人看得大怒,两人立即带领三百多骑出营。 太史慈将长枪一抬,毫不畏惧地对着夏侯惇等人。都是老对手了,也不答话直接战在了一起。 “踉!”两枪劈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 “元让,我来助你!”乐进大喝一声拍马上前助战。 太史慈大笑一声。抡枪横扫。弹开夏侯惇和乐进两人的兵器。 “子义,我来助你!”冀州骑兵后面又跑来五百多骑。为首的是骁骑营统领赵云。 “铛!”赵云挑开了乐进的长枪,四人来回混战在一起。 “你们陈溜。被做啦!出来游降吧!”曹营另一侧也响起大片喊声,只是这些喊降声十分怪异别扭,原来是乌桓骑兵用蹩脚汉话地喊声。 曹营的兵卒忍俊不禁,但主将在旁边又不敢笑。 颜良、文丑两人哈哈大笑,他们指挥着乌桓骑兵不住叫骂。 “太可恶了!”曹仁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这时带着五十骑亲兵冲出营垒。 曹仁的五十骑都是精骑,紧跟着曹仁的是他的部将牛金。颜良、文丑拍马上前,两人分别抵挡住曹仁和牛金。 文丑弹开曹仁地长刀,嚣张道:“叫吕布那厮出战,你们这群崽子哪是文爷爷对手!” 曹仁气得脸色铁青,挥刀劈向文丑,“曹仁足以斩你!” 文丑抡起大铁枪直劈曹仁,“铛!铛!铛!”几下硬碰之后,曹仁手臂被震得发麻,单论蛮力他怎么是文丑的对手。 牛金那边更是险象环生,颜良一柄长刀舞起团团雪片般的刀锋,将他正面全部盖住。 “噔噔噔!”急促的金锣声响起,那是兖州营垒后敲响地,曹仁等人不得不摆脱对手,然后撤回营垒中。 曹仁骑术精湛,几个疾步就甩开文丑,但牛金这边就不行了,被颜良死死缠住。 牛金好不容易调转马头,他发觉颜良追来,回身挥戟刺去。 颜良不退反进,一夹马腹提速赶上,他将戟尖格挡开,长刀刀尖直刺牛金咽喉。 “啊!”牛金滚落下马,又被文丑纵马上前补上一枪。 冀州军大帐,众文武聚到这里议事。 文丑急匆匆赶来,兴奋道:“大将军这招真管用,叫兖州人瞎叫唤,咱们也到曹营去叫骂。 ” 袁熙笑了笑,“曹操穷途末路之下难免会使用这种乱我军心的伎俩,只要我军将士不被其迷惑就是。” “就是,就是!”文丑答道。 “我猜曹操末路之下还会狗急跳墙,指不定会再使出什么诡计。文将军、颜将军,你们两位率领乌桓骑兵随时准备出击!”袁熙吩咐道。 “喏!”颜良、文丑两人抱拳领命。 “张辽、太史慈、赵云,你们也率本部骑军待命。今天开始喂马料,要将马力积蓄好。”袁熙再吩咐道。 众人意识到大战将至,布置了一些细节后都退下去待命,只剩下了几个文吏。 “主公是想用乌桓骑兵拖住曹军,然后双方疲惫时再派出我军精骑?”郭图试探道。 袁熙笑了笑,“乌桓人不是说他们是天下名骑么,就让他们试试曹操的水。” “可这粮道一断。兵卒恐怕要骚动。”郭图不安道。 “只是几日而已,军中屯粮应当能撑得过去的。”袁熙摆摆手,示意如此决定。 崔琰看四周都是高层文吏,于是试探道:“大将军说实话,邺城是不是出事了?如若是发生大事也该跟我等重臣商议。好做决断。” 袁熙将一封信函摆在案几上,“有元皓先生镇守,哪能出什么事,这是他刚刚送来的信函。” 崔琰有些着急。解释道:“如若邺城当真有事,可遣一位将军令一偏师回援。” 郭嘉挥了挥羽扇,笑道:“崔先生怎么就不信呢,一切尽在公子掌握之中。” 圆月挂空,按理说这是不适宜夜袭地时候,但是战机不等人,行军也要克服种种的困难。 曹袁双方基本以鸿沟水为界。虽然有不时地越界侵犯。但夜里斥候游骑一般不敢轻易越界。即便如此,北面方圆十多里内都布有冀州军哨骑。所以曹操军行动不得不大费周章,采取了先后再迂回地行军路线。 曹营后寨门敞开。一个个兵卒依次有序地开出,战马用粗布裹了蹄,兵卒每人口中衔有一支横枚,上万人地队伍少有几许响声,不愧是兖州军中百炼出来的精兵。 吕布、高顺、曹纯、乐进、李通几员大将统兵,虽然曹操没有亲自出击,但是规格也绝对够高。 本来半日地路程,因为要迂回曲折,所以不得不花费了近一日。到了乌巢泽,乐进、李通继续统领三千人北上,留下吕布、曹纯的七千精骑和一千精锐步卒。 “报,温侯,从白马山到这十五里外地官道上,来了一支运粮队,足有千辆马车之多!”斥候禀报道。 曹纯用目光询问吕布,因为这次行动以吕布为主将,曹纯虽然心中不服,但他知道曹操拉拢吕布的用意,所以也能尽力配合。 “子和,我带五千骑去劫粮,你率两千骑和高顺的陷阵营攻乌巢营垒!”吕布吩咐道。 “吕将军尽管去,乌巢营垒就交给在下了。”曹纯说道。 吕布一夹马腹,带着曹性、成廉,魏续、宋宪、侯成五个部将出发。 马车、独轮车密密麻麻布满官道,上千辆马车是什么概念?即便是官道改为单行,并排行驶两辆马车,那也是一条长龙。护卫粮队走在官道旁平地上,有六千多兵卒,一半是白马派来地,一半是乌巢派来接应的。 “李都尉,你们的淳于将军怎么没有出来接粮?”一个姓张的都尉对旁边的同僚问道。 “唉!”那个驻守乌巢地李都尉叹了一声,“淳于将军又喝醉了,这几日他说没有战事,闷烦得紧,于是白天游猎,夜间饮酒。这不,昨晚喝高了,早晨愣是没有起来。” 白马派来的张都尉咂咂嘴,“淳于将军够强的,若是别个将军怕是早被大将军砍了,他竟敢明目张胆酗酒。” 李都尉撇撇嘴,“谁不知道淳于将军是老主公的老臣,就是大将军也要礼让三分,谁能治得了他呀!” 张都尉不住摇头,一副无奈,又似是不甘。 “不好啦,前面有敌骑!”“好多,是敌袭!”前头地兵卒纷纷呼喊道。随之铜锣也被敲击,响彻整个原野。 吕布冲在最前,赤菟飞快地疾驰。将其他兵马远远落在后头。吕布一双桀骜冷酷的眸子充满不屑,这些虾兵蟹将只能给他松松筋骨罢了。拿下运粮队,易如反掌尔! “喝!”吕布抡起画戟,径直来个斜劈。 “嗤!”“哗!”一个冀州兵被砍倒,但戟刀力道不减,继续劈向马车上的粮袋。 粮袋被划开,袋子里面的粟米漏了出来。吕布瞄了一眼。继续奔向下一处马车。“哗!”又一个粮袋被割开,漏出了黄橙橙地黍米。 随着吕布冲进运粮队行列中,后续的兖州骑兵也分两边包抄了运粮队。 “嗖!嗖!”羽箭不断射向护送粮秣的兵卒,打得他们缩在车辆后面。 “截住那敌将!”“都用弓弩还击!”李都尉和张都尉不停叫喊,他们试图阻止兖州骑兵疯狂地肆虐。 “杀啊!”八柄长枪刺向吕布。将他和赤菟都盖住。 吕布冷哼一声,操纵赤菟斜打转,然后画戟劈出,沉猛地力道将长枪弹开。再一个冲刺。抡起长戟划一个圈,寒锋所到之处绝无活口! 千辆车排成的长龙,六千兵卒分散开来守护,那也显得每一处地兵力单薄,一旦被击中一点或几点攻击,瞬间被截成数段。 张都尉和李都尉一时手忙脚乱,他们顾此失彼。首尾不能相顾。吕布和曹性宋宪他们则可以从容地集中兵马。然后选取攻击点。 吕布一眼瞧见指挥的旌旗,他又几个疾驰。画戟砍倒了旗手。 “杀掉他!”李都尉挥戟刺出,张都尉看着眼前红马画戟地凶神。突然想到什么,不禁失声。 “嗤!”只三招,李都尉就倒地不起,张都尉被杀气锁定,更是手脚如千斤重。 “喝!”吕布轻喝一声,画戟收割掉他的性命! 旌旗一倒,冀州兵更是乱成一团,支撑不住地兵卒只有一个选择----撤退。 “烧!”吕布喊道,他立马在运粮车旁。 成廉,魏续等人指挥着兵卒将马车堆在一起,然后放火焚烧。马车上的粮袋很快被点燃,一时间官道上浓烟滚滚,在这空旷的平地,即便是十多里外也能看到黑烟。 曹纯、高顺两人攻营方法也是一个字----烧! 一千陷阵营步卒将四周收集来的柴草捧着,在盾牌手掩护下堆砌到乌巢大营前不到二十步距离。后续的兵卒冒着冀州军地羽箭,他们将油脂浇上。 “哄!”大火瞬间燃起,曹纯和高顺选择的是上风向,柴草中又多有没有干透的,所以产生的浓烟一下漫过乌巢大营。 “咳咳!”淳于琼不住咳嗽,他捂着鼻子冲到营帐外,看着营外地浓烟,一时傻了眼。有人说同一招数用两次就不管用,但有些人总是不能吃一堑长一智。 “咳咳!”营中的冀州兵也是一阵猛咳,虽然大火烧不着他们,但浓烟顺着风势熏来,他们眼睛都难以睁开。 烟火稍稍消退,高顺挥动了令旗,立时,陷阵营兵卒列好队形攻到栅栏前。曹纯所部两千骑乃“虎豹骑”,他们弓马极其娴熟,在营寨其他三面不停纵马骑射,箭矢激射而至,使得营中冀州兵被极大压制。 “木板,上!”高顺大声喊道。 身披重甲的陷阵营兵卒一手持盾,一手抱着木板冲到栅栏前,他们冒着箭矢将木板铺上,为后续队友进攻铺平路。 冀州兵被熏得厉害,眼睛直流眼泪,他们一时看不清对面兖州兵,只管蒙头乱射箭。 高顺深深懂得一鼓作气的道理,如果不趁着这时的优势一举攻下栅栏,那么就很有可能形成僵持的不利局势。 “第二曲,上!”高顺喝道,这第二曲是陷阵营中最骁勇的一曲,都是无畏生死地亡命之徒。 “杀!”陷阵营兵卒齐声呼喝,他们踏着木板快步冲到栅栏边,再一个跃步跳到栅栏后面,手中刀枪立起,悍不畏死地跟栅栏后地冀州兵拼杀。 如果说这一曲陷阵营兵卒只是亡命之徒,那就太过小看高顺和陷阵营了,他们不仅悍不畏死,兵甲器械都是极其精良,更重要的是他们经过长时间操练和实战,每个兵卒地配合都是极其默契,加起来往往是战力提升以倍数。而前不久兖州军之所以能攻下袁熙先锋营,那时他们也出了很多力。 冀州兵被那么一冲击,淳于琼又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冀州兵是一退再退。后续地陷阵营也随之冲上,将冀州军彻底压制到营中。 寨门被打开,曹纯一挥手,率领虎豹骑冲进营地。虎豹骑在乌巢营中纵横驰骋,四处践踏砍杀,配合着陷阵营攻杀冀州兵。 淳于琼被亲兵护着跑到营垒后门,兵卒们打开了寨门,营中像崩溃了的堤坝,兵卒们瞬间抢着涌出寨门。 曹纯看得真切,抬手挽弓对着身披精甲的淳于琼射去。 “啊!”淳于琼背后中箭,他倒下不久就被后续兵卒践踏而过,任凭亲兵抢救,也活不过来。 曹纯一挥手,喝道:“烧!” 一时间熊熊大火在乌巢营地燃起,一个个粮袋湮没在火中。 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淳于琼也是袁熙的从龙之臣,却是这样的下场,唐朝李靖灭突厥时也是不惜唐俭,也要突袭正在和唐俭谈判的颉利可汗。 难怪后人评价晋太宗宣武帝袁熙,略显凉薄。 219 乌巢营地燃起熊熊大火,火光热浪逼人,黑烟涌起高耸入 曹纯、高顺交换一个眼神,各自松了一口气,不论如何,袭击乌巢屯粮地的任务算是顺利完成了,而且是异常的顺利。曹纯甚至不敢相信如此地顺利,但是事成定局,兖州军烧毁冀州军乌巢营垒,斩将烧粮,战果丰硕! 这时兖州军兵马都聚到乌巢大营外,主将们商量着后续行动。 “想不到乌巢如此易于攻破,那淳于琼真是个草包!”魏续哈哈笑道。 “这下好了,没有了粮秣供给,冀州军人再多,也是没了牙的老虎!”侯成也笑道。 “如果再趁势拿下白马,那么冀州军算是被彻底断绝了粮道,即便濮阳和黎阳还囤积有粮秣,也不够十几万人使用。温侯,我等应该立即动身袭击白马!”高顺建议道。 “是啊,温侯,我等应攻下白马!”众人见战事出乎意料的顺利,也都纷纷建议道。 吕布也看向曹纯,征询他的意见,虽然吕布是主将,但也不得不卖曹纯这个曹姓将领面子。 曹纯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一骑斥候纵马跑到几个将领旁边。 “报!后方发现大股冀州骑兵,他们分成两部朝我军围上!” “呀!”众人一阵低呼,都想不到冀州援军那么快赶到。 “乌巢到官渡。少说也要半天路程,冀州军咋说来就来!”魏续不敢相信道。 “怕是我军行踪泄露。”高顺眉头紧皱,他心中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但一时又抓不住重点。 “温侯。我等深入冀州军腹地,如果交战不利就有被困地危险,还是撤吧!”成廉建议道。 “跑?”吕布冷蔑一笑,“冀州军就在后头,能跑到哪去?” “那就是应战?”魏续试探道。 “战!”吕布提起画戟,眼中迸发出无限的战意与杀气,“手下有七千精骑,还不至于怕了谁!” 曹纯直皱眉。但如今这种孤军深入的状况,跑也不是办法。 “高顺,你所部陷阵营居中徐徐前进,以调度策应我方精骑。”吕布下令道。 “喏!”高顺眼中充满坚毅,仿佛有他在,中军就不会垮。 “曹性、成廉,魏续、宋宪、侯成,你们五个率五千骑分四路穿插。截住敌军攻势!”吕布再下令道。 “喏!”几人一起领命。 “曹子和,我跟你各自一千虎豹骑,直取敌方帅旗!”吕布说道。 “喏!”曹纯答道,为了大局。他不得不将指挥权让出,而且论到骑战,吕布确实比他更高一筹。 远处高岗上,袁熙立马眺望着这一片开阔的原野,正是骑兵交战地好场所。他身后跟着贾诩还有许褚一众近卫,更有张辽这个同样精通骑战的大将。 “主公,各部兵马准备就绪。乌桓骑兵也冲进攻击范围!”张辽禀报道。 “曹操、吕布、虎豹骑。我还怕你们不上钩,只要你们敢出来。即便拼掉一批粮秣和乌桓兵,也要将你们歼灭!”袁熙说着挥手指向远方一片片的骑兵。“昔日韩信设下十面埋伏围困楚霸王,今日咱们也设下十面埋伏,瞧瞧吕布有何能耐!” “主公之才全然不亚于韩信,而且吕布跟纵横天下的楚霸王相比,那可不是差了一点,所以主公必胜无疑!”郭图一脸正色道。 袁熙不理会他的拍马,喝道:“传令各部兵马准备,一看到这里燃起的黑烟立即四面围攻吕布!” “喏!”众人齐声领命。 乌桓骑兵有三万,共分成三个万人队,左翼颜良、乌桓将领乌桑,右翼文丑、乌桓将领柯必力,中军则是大将张郃和鲜卑将领段匹磾,也是三部人马中最精锐的一部。 左右两翼乌桓骑兵迅速通过,配合着中军呈三面夹击合围住兖州骑兵。铺天盖地的烟尘满布原野,几万骑兵展开地阵势浩大非常,整块原野都成为双方交战的场地。 按理说乌桓骑兵三万人,直接冲杀过去也能将兖州骑兵淹没。而且乌桓骑兵自小在马背上长大,弓马娴熟自不必说。如果仅依此判断乌桓骑兵能将兖州兵轻易剿灭,那就大错特错了。 乌桓骑兵人多势众,兵卒单兵的骑术箭术又高,但是同样弱点也很致命。首先就是装备落后,他们当中绝大多披的都是皮甲,虽然吸取了汉家冶炼技术,但比起汉人铸造的兵器终究差了许多,所以说他们只能算轻骑兵。而最致命一点还是操练和战阵,乌桓骑兵平时都是牧民,乌桓将领也大多不懂战阵,所以自然比不上汉军骑兵的队列严谨,和战术的多样。因为袁熙不想让乌桓人拥兵自重,所以并未改良他们的兵器和操练。 反观兖州骑兵,不仅装备精良,有了曹纯和吕布这两个骑将地统领,除去其他突发因素,能将战力发挥到极致。这也是为何袁熙和历史上的曹操,一两万骑就能破乌桓蹋顿十万骑的原因。所以说乌桓骑兵声势浩大,但战力并不如在吕布统领下七千的兖州精骑。 “冲!”侯成大喝一声,领着一千精骑从侧面将左翼地乌桓骑兵截住。 同样,曹性、成廉,魏续、各自率一千骑四处穿插,在各段截住左右两翼的乌桓骑兵。这个选取的攻击点也很有讲究。前部三分之二地人马过去后,截住后部三分之一,这样尾部的战力最弱,前部又来不及回援。 “赶回去。掉头,掉头!”颜良不住呼喝,但是乌桓兵一个急转后队形散开不少,正好迎面赶上魏续所部千骑。 颜良举刀斜劈,径直砍向魏续脖颈。 “铛!”魏续被震得气血翻腾,但是两匹战马交错,颜良却是来不及补上一刀。 “呜呼呼!”乌桓骑兵抽出马刀长枪,一阵交击脱离攻击范围后又取出弓箭攻击。 “颜将军。近战不利,还是拉开吧!”乌桓将领乌桑喊道。 “拉开,拉开!用箭射他们!”颜良回应道。 骑射才是乌桓骑兵的长处,虽然他们配合不够默契,但不能否认他们的骑射功夫不亚于汉军骑兵,甚至还在他们之上。 “嗖!嗖!嗖!”一旦拉开距离,双方骑兵开始对射,但是几个冲刺双方终究又拼到一起展开白刃战。 左右两翼地乌桓骑兵散开又聚起。但曹性五将来回冲突,渐渐将左右两翼地骑兵打散。 吕布曹纯两人率虎豹骑绕过一旁,从侧面向乌桓兵中军发起攻击,双方对射技术中不分胜负。但身披皮甲的乌桓兵是大大地吃亏,一旦距离拉近,箭支可以轻易穿透皮甲,但铁制鱼鳞甲的防护力却是强劲,可以帮助兖州兵躲开致命一击。 吕布一马当先,若不是他没有全力冲击,赤菟早将后面兵卒甩开。即便如此。红马画戟地身影深深激励着兖州骑兵。种种传闻使这位狂傲的飞将成为一种象征。象征着一支铁骑就能横挡十万大军的传奇。所以兖州军虽然在兵力上处于劣势,但他们地士气已然很高。 “开!”吕布劈开前头十几骑。径直冲向旌旗下面的中 兖州军摆出进攻姿态的锥形阵,吕布跟几百骑亲兵无疑是最尖锐的矛头。同样骁勇强横的虎豹骑就是最锋利的刀刃。两千虎豹骑就像尖刀,狠狠插进乌桓骑兵中间,然后搅动、剖开! “右五曲快回来,前三曲到右翼去!”弥力呼喊着让传令兵摇动旌旗,他冷汗冒出,一方面兖州军的虎豹骑战力出乎意料的强劲,另一方面,指挥惯冀州青州精骑地弥力,一旦换成指挥组织不很严密的乌桓骑兵,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 百步、八十步、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吕布狂劈周边的乌桓骑兵,赤菟飞驰,无人能挡,他距离帅旗只有二十步不到地距离,仿佛下一刻帅旗就要被砍倒。 “铛!”一阵金属交击声传开,震得周边兵卒一阵耳鸣。 吕布桀骜嗜血的眼中出现了一丝震惊,而震惊中带有几许的兴奋,终于有实力相当的对手了,这不是武者的一大快事又是什么! 赵云用一招力道技巧齐备的“龙盘枪”跟吕布正面对劈一级,随即两马错开又调转马头对恃。 赵云面色一顿,这几年他跟吕布也有短暂的几次交手,知道对方地实力,所以他地策略是防守中反击。吕布已经成为了赵云晋升武学境界的心魔。 吕布眼神桀骜而狂暴,持戟骑在赤菟上,如杀神再世,浑身上下散发冷冽的杀意,他相信自己地武艺,而他的信条就是持续进攻,不给对手任何喘息地机会,如滔滔江水。 “喝!”两人大喝一声,长枪画戟再次交击。 吕布的画戟劈砍中夹杂削和刺,不仅力道十足,招式更是精湛刁钻,每每都是攻敌要害的致命之处,并且招招相扣,衔接得如行云流水,顺畅而急促! 戟刀迎面将赵云罩住,冷冽的锋芒不断划过,就是稳如泰山的赵云心中也有几分凛然。 “铛!铛!铛!”吕布一招快似一招,但赵云将长枪一阵摇摆,一招“七龙盘蛇”将戟刀拧压住,他左手控制枪柄方向,右手暗中运力,防住一招攻击后,枪尖斜斜刺出,一招“撩枪式”奔涌而出,刺向吕布面门。=== 吕布被惊吓出一身冷汗,枪锋激起的劲风吹打着他面颊。他身体侧散,戟身格挡,间不容发地当下这一招,但是面颊微微发凉。显然被刀刃地锋芒割到。 赵云和吕布的几次交手武学已经更上一个层次,不过缺少一个突破的契机。 “好!”吕布大喝一声,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 吕布跟骑兵锥尖受阻,虎豹骑的冲刺跟着停滞下来,颜良趁机指挥乌桓骑兵两旁围上去,虽然他们白刃战不占优势,但也是最能消耗兵卒体力的方法。 袁熙、贾诩还有张辽等人,在高岗上观看着这场触目惊心地大战,几人特别留心观察兖州骑兵的弱点和疏漏。 “吕布打的是搅乱两翼。攻陷中军的主意,若不是子龙他们抵挡住吕布的兵锋,中军可能瞬间就被击破。”张辽感叹道,“也就是吕布才能有如此强猛蛮横的进攻策略。” “当年贾某无缘观看虎牢大战,而今日终于明白一件事。”贾诩连连点头,似有所悟:“当年高皇帝有张良、陈平这样智计百出的策士,又有远超敌手的粮草兵卒,但为何还是屡战屡败。直至兵出武关后才击败项羽。” “项羽不仅武勇,而且懂得军略,冲锋陷阵,攻城略地是勇不可当。”袁熙说道。但他话锋一转,“但光有勇力不行,智谋勇力齐备才是决胜之道。项羽虽然屡战屡胜,但他被高皇帝四处调动,终究还是兵困粮乏。就像如今地吕布,他骁勇无匹,又精于骑战。几千骑眼看就要将三万的乌桓骑兵击垮。但是他们输在一个谋字上,军略谋划始终输了我们一筹!” 贾诩难得地笑了笑。“主公常将贾某比作陈平,将田丰比作萧何。而将郭奉孝比作张良,我瞧那位在曹营做客的,就是郦食其。” 郭图脖子不自觉地一缩,这种情况下作间,那是叫“死间”。郦食其虽然功勋高厚,风光无限,但也是没命享用。要选择,他倒想做那伊挚、吕牙。 “武圣有云,无所不用间也。”袁熙也笑了笑,说道:“故曰,惟明君贤将,能以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许子远就是那上智者啊!” “三军之事,莫亲于间,赏莫厚于间。”贾诩点头表示赞同,“许子远为主公近臣,自然亲密,而且主公多次赏赐,可谓厚赏,又跟曹操是旧识,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贾诩知道这其中还有不少隐秘和交易。 袁熙笑了笑,没有答话,继续观看远处的交战。 右翼的乌桓骑兵是彻底被打散,任凭文丑跟柯必力如何指挥,也聚拢不到一起,并且他们越来越退出战圈,隐隐有溃退迹象。 文丑大怒,乌桓兵十分难指挥,这让他本就十分烦闷,而且现在的颓败之势,更让他恼火。 “策!”文丑拍马上前,挑下十多个拦路的兖州骑兵。 曹性看到文丑杀上来,跟魏续两个一起战住他。 文丑自从上次跟吕布交战后,武艺跟心境都提升了不少,这次一人战两将,也是毫无惧色。 大铁枪横向下翻转,攻向魏续腹部,等对方躲闪后,左手前伸滑握枪杆中段,突然地,双手齐握住枪尾,力道一发枪尖刺向曹性。这一招扎枪叫“青龙出海”,大铁枪的攻击范围徒增两尺多,扎中向后躲闪地曹性。 “啊!”曹性惨叫一声,跌落下马。 魏续见文丑武勇,立即退到亲兵掩护的范围内。文丑虽然以自身勇力挽回一阵,但终究聚拢不来溃散的乌桓兵。 中路的情势更加岌岌可危,吕布曹纯率虎豹骑将中军牵制胶着后,高顺地陷阵营终于能赶上,他们配合虎豹骑一起剿杀中军的乌桓兵。 赵云虽勇,精于骑战,但终究挡不住虎豹骑和陷阵营的联手进攻。中路乌桓骑兵像决堤般瞬间崩溃,赵云跟乌桑只能率领一小部人马撤走。 吕布回首一看左右两翼,大喝道:“攻破左翼,再战右翼!” “杀!”击溃了乌桓骑兵的中军,兖州军士气旺盛到极点,他们相信再战一阵,就能完全击溃乌桓兵。 “呜呜!”乌桓人地牛角号吹响。死伤惨重的乌桓兵如蒙大赦般,纵马疾驰后退。 吕布立马在战场最中央,看着周边乌桓兵的残肢死马,他报以冷蔑地一笑。区区胡骑也敢在他面前叫嚣。他自从军就是专门跟胡夷作战,这种战斗着实没有当年在并州来得凶险。 曹纯、魏续、成廉等人也将队伍稍稍收拢。 “滴滴答!滴滴答!”一阵阵马蹄声远远传来,四周原野出现一团团烟尘。很快,一批批地骑兵出现在吕布等人视野中。 吕布定眼看去,见四周出现的骑兵细算起来当有十批,虽然没有方才三万乌桓骑兵地声势,但吕布眼中出现凝重的神色。因为这些骑军队伍整齐严谨,每一小队之间。每一骑之间速度几乎一致,这是操练何等之严格。并且这些骑兵杀伐之气更加厚重,绝对是一支历经征战地精锐。 “冀州骑军!”成廉等人惊呼道,他们在白马山边就跟对方交过手,那时兵力相当,双方不分胜负。但是这一次不同,对方规模起码有一万五千骑以上,是己方一倍之多。更糟糕的是兖州骑兵战了半日。已经是人饥马乏,兵卒或许可以凭借意念再战,但战马却是大大不如前。 曹纯手脚凉透,如果说方才面对三万乌桓骑兵他可以毫无惧色。但此时的绝对劣势下,他心里只有一个字----逃!倒不是他怕死,而是不能让曹操的精锐葬送在这。 兖州骑兵都骚动开,厮杀半天,他们都是又饥又饿,如果说在这种劣势下守城,他们或许能依借工事苦战一段时间。但在这无险可守地原野。即便有死战的决心。但他们的体力大量消耗,也不会是养精蓄锐的冀州军对手。 正北两千骑是赵云统领的骁骑营。旁边依次是徐晃、周仓、太史慈、和去而复返的颜良。正南面是张辽统领的两千乌桓突骑,旁边依次是去而复返的文丑、柯必力还有许褚。这些十个将领或率两千骑,或统领一千骑,呈大环形将兖州军围住,总兵力达到了一万六千多骑! 袁熙骑在绝影上,看着远处地阵势,自己也不禁震撼。这次先是使用死间,然后下血本用半是粮食半是木屑粮袋诓骗,再用乌桓骑兵消耗,最后摆出这十面埋伏,任凭他吕布曹纯是霸王再世,也休想全身而退!当然,这只是大局的开端! 贾诩一挥小旗,旁边的传令兵立即举旗敲鼓传令。 “咚!咚!咚!”一阵长鼓敲击,五部冀州骑兵原地守住阵势,五部冀州骑兵开始跑动,他们的目标就是中间地兖州兵! “温侯,撤吧!”曹纯急道。 “往哪撤?”吕布死死盯住敌方“袁”字大旗。 “分两路,各自找一个方向突围!”曹纯大声道。 “各领一军,突围!”吕布喝令道,说完他率先带着一千虎豹骑冲向南边。 曹纯、魏续等人也各自领不到一千的骑兵,向南北两面突围。 可是冀州精骑不是乌桓骑兵,不说乌桓突骑、骁骑兵,就是其他骑兵的装备战力跟兖州骑兵相当,兖州骑兵想突围,谈何容易! “杀啊!”五部八千多冀州骑兵各自缠住对手,不给他们奔驰,而是迫使他们展开短兵相接的白刃战。 双方兵马冲刺交战间,高下立即显现,冀州精骑占据优势,不仅咬住了曹纯、成廉等人,而且兖州骑兵的伤亡开始激增。 “橹盾手在外,弓弩掩护!”高顺放声叫喊,陷阵营兵卒果然够强悍,即使在这样的危急时刻也面无惧色。但是在这种骑兵大混战,特别是吕布等人急于突围的情况下,步卒根本起不到大用处。“嗖!嗖!”每当一支冀州骑军冲过,就会对陷阵营射箭覆盖,他们可不会傻到冲击步卒方阵。 “咚咚!”一阵短促地战鼓擂起,原先出击地五部骑军稍稍后退,另外五部骑军则开始出击,双方这么一交替,不仅能是己方得到歇息,还能持续不断攻击敌方。 “杀啊,莫要放跑了吕布!”冀州骑军纷纷喊道。 吕布暴怒,但是他又无可奈何,因为他不可能单骑冲杀,而他率领的一千虎豹骑被地方死死缠住,根本冲不出去。 如此轮番交替三次,兖州骑兵疲乏困窘到了极点。 赵云地骁骑营终于出动,他的目标只有一个,虎豹骑!骁骑营对战虎豹骑,如果在平时骁骑只能略占优势,但今天不同,多个劣势加起来足以致命! 赵云纵马跑在最前,一杆铁枪舞出朵朵枪花,终于,赶上了目标! “嗖!”曹纯抬手射出一箭。 赵云使出“铁板桥”地功夫,翻身伏在马背上,这么一箭反而使两人更加接近。 “铛!”长枪长戟交击,旁边的兵卒交战,主将也交战在一起。 赵云全身散发冷冽的杀机,他一改往日的温厚,因为袁熙交代的的任务除了歼灭敌骑,还有一个----斩将! 赵云单手抡枪,这样使大铁枪有更远的攻击范围。 “铛铛铛!”三下急促的交击,曹纯在力道使尽之前,将长戟狠狠刺向单手持枪的赵云。 赵云左手抽出了复合弓,“踉!”强弓将长戟缠住,赵云眼中杀机一闪,一道冷芒袭过。 “咕咚咚!”曹纯的身子跌落下马。 “杀啊!”冀州军战鼓擂得更响,随着曹纯的殒命,兖州骑军终于支撑不住! 220 残阳似血,烟霞聚拢在天边,归巢的鸦雀发出阵阵鸣叫,济水旁是一派富有诗意的日落美景。但是在某些角度看来,这样的景物又预示着一些事物的衰落和湮灭。 “抓住吕布!”“活抓吕布,赏千金!”一阵阵叫喊声传遍方圆十里。 昔日楚霸王慷慨悲歌于亥下乌江,那时有虞美人的凄美应和,又有二十八勇士生死相随,虽然悲凉惨淡,却也成就一番传世的英雄佳话。 这时,吕布带领三十骑一路仓惶而逃,终于来到这济水边上。 四千冀州精骑布满了四周原野,呈网状拉拢包围,已经将三十骑压缩在不到四百步范围内。前面的骑兵手持长戟长枪,虽然没有阳光反射,但那森森寒芒依然人心沭。 吕布骑在赤菟上,他仰天大叫一声,“难道我吕奉先也要走项羽的老路吗!” 魏续、宋宪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的无奈,还有那么几许对生的渴望。在冀州精骑轮番攻击下,兖州军最终崩溃,曹纯被杀,成廉、侯成投降,几千兖州兵死的死,降的降,成功突围跑走不少,如今只剩下包括魏续、宋宪、高顺在内的三十骑。 袁熙策马而出,旁边跟着许褚、祝公道两个近卫,隔不远还有统兵的赵云和张辽。 “还真有几分楚霸王慷慨乌江的味道。”袁熙笑道。 “虽然是高皇帝的死敌,但项羽也是一位高祖也敬重的英雄。”后面的贾诩答道。 “项羽是英雄?”袁熙不住冷笑,仿佛听到笑话一般,“成王败寇,项羽不过一莽夫尔,不过经太史公笔下修饰。霸王别姬,乌江自刎倒是成了一段佳话。” “但毕竟是纵横一时的豪杰,令人感慨啊。”贾诩说道。 “我看传颂项羽乃深闺妇人所为,文和先生何时如此善感了。”袁熙笑道,他想起后世那首词。还有那个才女。但种种局限,即便是才女,也只是感性地看项羽罢了,英雄?他不配。 “那主公眼中怎么样地人才是英雄?”贾诩问道。 袁熙有些茫然,但随即想起后世一句话,“为国为民!” 贾诩确实惊讶,因为这位杀伐果断,厚黑的主公竟然能说出为国为民。 在贾诩惊讶的目光中,袁熙大声喝道:“吕布。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死战到底?我念你也算一世英杰,可以让你自裁以谢天下。” 吕布袁熙是不能留的,就像太宗皇帝李世民不留单雄信一个道理。 “哈哈,袁熙你听着,只有战死的吕布,没有弃械的吕布!”吕布大声笑道。但是难免有几分底气不足。倒不是吕布真的不怕死,相反能活命地话让他投降也无所谓。但是他知道自己跟袁熙结下不可化解的仇恨,因为一个女人。 “你们呢,陪着吕布一起死吗?”袁熙向魏续高顺等人问道。 魏续宋宪再次对视一眼,各自看出对方的坚定,他们不再犹豫,快速策马上前,“我们降了,大将军莫要动手。” 有了魏续两人做榜样,其他兵卒纷纷策马跑上前,而吕布只是冷冷看着这一切。知道最后他面前只剩下一个人。 “高顺。你为何不去?”吕布问道,声音中带有一抹凄凉。 “我深受温侯提携之恩。已经认了温侯做主,自然就不能背主。”高顺理所当然道。他没有畏惧也没有仇恨,只是一股子坚毅。 袁熙暗叹可惜,但是他知道高顺这样的人是不会归降的,只恨未能在他跟随吕布前收服。 “当年在长安我就说过,蛮力并不能代表一切。而你,不是我的对手!”袁熙说完将手一划。弓弩营蓄势待发! “哈哈哈,死亦何苦,我吕布此生足矣。”吕布狂笑道。 “并州狼骑随我杀。”吕布压低方天画戟道。 吕布一脸无惧的冲向了袁熙的大军。 那一刻吕布一人驰骋万军,那一刻吕布冲散了袁熙前军,那一刻吕布独斗赵云、颜良、文丑,那一刻吕布浑身是血,那一刻赵云、颜良、文丑也是甚是狼狈,那一刻成为了吕布的封神之战。 随着袁熙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一代战神和陷阵营主帅高顺,就这样谢幕于乌巢之战。 官渡,曹营。 许攸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这几天是他终身也难忘的时刻。他每天不得不小心奕奕应对睿智狡诈地曹操和荀攸程昱盘问,于是他只能半真半假地将河北情况说出。而晚上,他更是不敢熟睡,生怕梦话中将机密泄漏。 许攸何曾想做郦食其那样的死间,但是他不得不做,因为他多年来收受贿赂,纵容家人不法的证据捏在某些人手中,如果不是答应进入曹营做死间,他跟家人都难逃一劫。 突然,几个兵卒冲进营帐,将许攸的三个随从架开,然后抓起许攸往外走。 “放肆,你们这是作甚!”许攸呵斥道。 但是那几个兖州兵毫不理会许攸的叫骂,将他一直带到了中军大帐。大帐中气氛十分诡异,中文武或激愤或皱眉,曹操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但是双眼丝丝血红,仿佛随时择人而筮。 看到许攸被带进来,曹操抽出腰间佩刀,一把抓住许攸的衣襟,“许攸,你果然是来做奸细地,可怜我八千精骑,断送在你手上!” “孟德,有话好说,你先说是啥状况!”许攸急道。 “还能好好说么,你让我偷袭乌巢,结果袁熙几万骑军后脚就赶到,八千精骑全军覆没啊!只逃回来十几骑。”曹操怒道。 “孟德,你探明情况没有,可不能冤枉我!”许攸大声道。 “哪没有探明情况,子和与吕布的首级就悬挂在对面袁营外!”曹操说着举刀就要砍下。 “孟德你听我说一句!”生死关头许攸急问道:“你先说,乌巢地粮秣烧毁没有!” 曹操一迟疑,转首看向旁边一个逃回来的百人将。 “白马运来的千辆粮车烧毁了,淳于琼被杀,乌巢营中的粮秣也被焚毁了。”那个百人将小心答道,生怕曹操一怒之下连他也杀掉。 许攸有了底气,整了整衣襟,说道:“如果许某是细作,那乌巢必定有防备。等你们的就不是淳于琼和那些粮秣,而是一座空营!” 荀攸程昱也在苦苦思索这中间的细节,他们也想不明白,如果许攸是袁熙派来引诱己方精兵出击的,那为何不预先在乌巢设伏。 “那你如何解释袁熙那么快派骑军赶到!”曹操急怒道。 “这分明就是行军踪迹泄漏了!”许攸冷笑一声。“但是许某可一直在营中,能将消息传出去的可不会是许某。”说完许攸嘲讽似地看向旁边一众文武。 “许攸,你居心不良,我们中间怎么可能有叛徒!”曹洪喝问道。 “有没有叛徒许某不知道,但在邺城时,我可是看到过袁熙收获了不知名的密信。不是许某挑拨,诸位或许不会因为河北势大而投靠袁熙。但诸位将军手下地人呢?”许攸质问道。 此言一出,众人都沉默下来,河北势力庞大,在一些下级兵将眼中,兖州是抗拒不了河北军地,所以有人暗中投靠袁熙也不是不可能曹操为人一个死**就是多疑。他现在不仅怀疑许攸,还怀疑下面的一些个将领。或是说他们底下地部将,但这些曹操是不会表现出来的。之前夏侯惇事件,曹操就差点怀疑了,何况其他人。 “说咱们内部出了奸细也未必,我看还可能是行军被冀州军斥候发现了。”曹操自言自语道,他其实是在安抚众人。 “子和战死实在痛惜,但这次偷袭也不算完全失败,至少将冀州军一大批粮秣烧毁掉,冀州军这几日想必会供给困难!”程昱宽慰道。 “乐进、李通那里又消息吗?”曹操问道。 “传回消息,说是进展顺利,他们能保证五日内冀州军无法运送任何东西至官渡!”程昱答道。 “好!将乌巢被烧地消息,还有邺城沦陷的消息传到冀州军那里。瞧瞧他们能否支撑过去!”曹操下令道。 “报!冀州军出营列阵。开始进攻我军营垒!”传令兵禀报道。 “啊!”众人一阵低呼,想不到冀州军会在这个时候进攻。 程昱转念一想。喜道:“袁熙坐不住了,他这是集中兵力。试图短期内迅速攻破我 “也就是说,一旦过了这三两天的锐气,冀州军就会溃退?”曹仁问道。 程昱点点头,“邺城已经多日不供给粮秣,白马乌巢粮道又被断,起码有三五日不能供给粮秣,而且邺城始终是被袁尚占据,袁熙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中肯定焦虑,若是让袁尚整合了冀州势力,袁熙的后路就是被阻断了。” “原来如此,难怪袁熙会狗急跳墙了!”曹洪恨恨道。 “只要守住这几日,冀州军粮秣就会消耗殆尽,那时任凭他人多也只有溃逃一途,我军或可截杀,或可追击至河水,配合袁尚夹击袁熙!”程昱说道。 “不管如何,一定要先守住这三日!”曹操喝令道。 “喏!”众人一齐领命。 韩猛气恼地看着远近的官道,白马到乌巢间能通车地官道被破坏殆尽,每隔二十步就是一道沟壕,每到依山之处便都是大小石块,兵卒们填补道路就要花费不少力气,更别说伺机伏击的兖州兵。 “嗖!嗖!”羽箭从高地射下,冀州兵纷纷退到后头的橹盾中。 “两边包抄上去!”韩猛怒喝道。 “杀!”冀州军分成两路围上高地,但是他们一到上面,已经没有了敌兵的踪迹。 “将军,又让他们跑了!”副将沮丧道。 韩猛捏紧长刀,他对这样的袭击恼恨非常,但又无可奈何,虽然增加了兵卒修补道路,也多派兵卒沿途防范,但兖州兵的袭击防不胜防,如果不是派兵处处把守,往往是白天修好道路,晚上又被挖出几十道沟壕。 乐进、李通两人也立在远处观察着韩猛等人,他们这两三天来一直在山间荒野吃住,人是消瘦不少,但取得丰硕战果,精神却是十分亢奋。 “南边又开来上万冀州军,文谦你看是否该撤兵了?”李通问道。 “不急。只要能将冀州军辎重拖住,就是拼光三千兵卒也值得!”乐进坚定道,“主公出来前就是如此吩咐地!” 说完乐进跳出去,带着一队兵卒摸向前。 官渡。 为数六万多的冀州青州两军步卒出营列阵,一台台发石机跟简易云梯被架出。成片地弓弩手也准备完毕。 袁熙、沮授、贾诩等人亲自在本阵指挥,这二次攻势。 “大将军,可以开始了。”沮授说道。 袁熙将手一划,顿时万箭齐发,一阵阵箭雨抛射向曹营。 “咄!咄!咄!”箭支插在橹盾栅栏上,它们产生的回响刺激着兖州兵的耳膜。 河北多产强弩,冀州军也多配强弩。这时地齐射效果十足震撼,用密不透风来形容不为过,一下将兖州军彻底压制住。但是这样箭支的消耗也是惊人的,三轮齐射后弓弩手就改为精确射箭掩护,攻营正式开始。 除了四处营门一段空地,营垒四周都挖掘有沟壕。填壕车有限,冀州军不得不用负土的方法填补沟壕。这样。兖州兵就可以躲在栅栏土墙后射箭。 夏侯惇、于禁、李典、史涣、曹仁、曹洪、曹昂、张济等人都出到土墙后指挥,若是给冀州军冲破栅栏土墙,他们只有死路一条。而就是这多重沟壕、栅栏、土墙的立体工事,只要指挥运作得当,其防御效果丝毫不比大城坚城差,这就是为何很多情况下,两军垒营相持一年都分不出胜负地原因。 冀州军来势汹汹,却在抵御兖州军弓弩袭击下,艰难地填补壕沟。曹操军近七万兵卒也是顽强,他们依靠工事配合得十分默契。步卒轮换着抗击。始终保持高昂的士气。 糜维策马赶到中军帅旗下,一抱拳道:“大将军。我部丹阳营什么时候可以出击?” “集结待命!”袁熙吩咐道。 “可是,前方战况胶着。何不派我部精兵出战?”糜维建议道。 “大将军,我部大戟士也可以出战!”张郃也请命道。 “集结待命!”袁熙语气坚决道。 张郃一抱拳,劝道:“古来兵家就有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已经是第二次进攻,如果拖到第三次,就有僵持下去地可能。” “我又没有说一定要攻陷敌军营垒。”袁熙淡淡道。 “那时为何?”张问道。 “张将军想必也知道韩猛他们在抢修粮道吧,我军粮秣供给不上,先退一退以缓解粮秣供给困难地事。”郭嘉解释道。 “那我军可以派重兵抢修粮道,其余兵马还可以留下压制曹操军的呀!”张郃不解道。 “是这样地,曹操派夏侯尚肃清他后方的威胁,正跟臧霸、张燕他们在陈国对恃,所以曹操粮道一时无忧。而且官渡距离陈国陈留等地路途短,方便他们粮秣供给。而如果我军退到白马一线,曹军粮道后路拖长,我军可以袭击地地方就多了。”沮授解释道。 “所以说我军明是进攻,但实则准备退兵,退他个措手不及!”陈登在一旁附和道。 “在官渡对恃是曹操选择的地点,他选择这个地方肯定是对他们极为有利,而我军在这里相持实在是落入被动。”袁熙说着对众人道:“所谓欲退先进,欲进先退,我军要给曹操一个假象,让他以为我军缺粮,所以溃退白马,引诱他上钩!” “曹操能来吗?”糜维疑问道。郭嘉挥扇笑了笑,“公子花费那么些粮秣给曹操烧,还不能引诱他上钩么?况且曹操他们恐怕认定我军粮草辎重后继不足吧。”郭嘉没有说的是,邺城沦陷,己方怎么能不急。 “传令,冀州军今晚拔营撤退,青州军与骑军留下殿后!”袁熙下令道。 “喏!” 夜间,青州兵打起火把继续围困曹营,而冀州军营地也是一片灯火通明,兵卒们忙碌着搬运辎重粮草,在沮授、司马懿等人安排下。冀州军井然有序,并且快速地向白马撤去。 到下半夜,大半的青州兵也撤离官渡,只剩下徐晃、张郃、郭淮、郝昭、纪灵、朱灵几人率领的一万骑兵和部分精锐步卒殿后。 袁熙跟着青州军一起撤离,到了第二天中午。大部青州军就越过乌巢,直到白马山地界。 白马山上六千多兵马将一袋袋的粮秣运下山,原来白马运到乌巢地粮秣,大部分都藏在白马山上。 一骑飞快地跑到袁熙等人面前,正是许久不见踪影的大将张绣。 “主公,末将奉命驻守白马山,未曾丢失一袋粮食。特来复命!”张绣抱拳道。 “有伯威将军驻守白马山,我当然放心!”袁熙笑道。 “接下来末将该如何做?”张绣问道。“如果设计成功,曹操军会很快赶上来,你将粮秣快速搬运下来,不可让曹操军察觉。”袁熙吩咐道。 “喏!”张绣领命而去。 郭图灵机一动,建议道:“何不让张绣率一两万兵卒留驻白马山。等曹操过去后在背后捅他一刀!” “曹操多疑,若是这一刀捅不死。曹操必会察觉。所以还是按照原先计划来地好。”袁熙说道。 “避实就虚,攻其不备才是兵家上策,公子说得很对,按照原先计划的好。”郭嘉赞同道。 袁熙带着众人再次赶路,再半天急行军终于到白马。这时崔琰、韩猛都出来相迎,冀州青州众将也大都到齐。沮授再派出一部精兵接应,终于将徐晃、张郃等人也迎来。 徐晃张郃几人一齐走进大帐,徐晃抱拳道:“后军已经安然撤到白马,曹操军一部兵马只是牢牢追着,并未发起攻击。” “多疑跟谨慎相差不远。曹操见我军突然急退。当然不敢大举追击,不过我瞧两日内必会追上来。如果大将军的诱敌之策成功的话。”陈登说道。 “现在重新分配驻防调令!”袁熙取出了兵符,“令张郃、逢纪率两万人守白马。高览、纪灵一万人守白马津,蒋奇、朱灵一万人守黎阳,徐晃、陈登两万人守鄄城,钟繇、顾雍、韩猛、袁买三万人守濮阳,柯必力、乌桑率乌桓骑兵驻守鄄城濮阳之间,” “十一万人足以将白马一线守住,任凭他曹操何如擅攻,也撼动不了我军防线!”崔琰先是点点头,然后担忧道:“邺城已经十多天没有运来粮秣,兵将们都私下传言邺城出了问题,虽然弹压下去,但白马等地的粮秣只够用半个月。” “半月足以决定战局,只要半月后河北就会再次运粮过来!”袁熙说着笑了笑,“至于什么留言那都是无稽之谈,诸位一定要安抚好底下兵将,不运送粮秣只不过是运到他处罢了。” “徐盛地水军已经准备妥当。”贾诩禀报道。 “好,诸位恐怕都有疑虑我为何退兵吧,为了拉长曹操后路是一个缘由,但更重要的是调虎离山”袁熙说道。 除了几个人,其余文武都是吃了一惊,他们虽然隐隐觉得袁熙会有大动作,但现在才证实。 袁熙指向行军图,“夏侯尚所部被张燕、臧霸牵制,只要曹操主力跟上白马,那他后部最为空虚!” 郭嘉挥挥羽扇,“也就是说,可以采用迂回直击他的腹地!” “许县!”众人一阵低呼。 “其实守住濮阳、白马就能将曹操拖住,为何要采取这样的迂回?”崔琰。 “并非如此!”袁熙否定道,“兖州兵少,但也有几万之数,以曹操等人的才智,若是在官渡相持不下,退守许县跟陈留,那样能守住一年也不是没有可能,而战事一旦拖久,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就像田单以一城收复齐国。所以一定要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 “白马濮阳地是正兵,而迂回地是奇兵,正是该如此正奇相间。而且我军总不能拿下官渡攻陈留,攻下陈留再围许县。兵家从来都是宁可拙而速,而不是精而久,战事拖延一日,又要有多少消耗。”沮授赞同道。 “颜良、文丑、糜维、张辽、赵云几人听令!率部随我从河内直击许县!”袁熙下令道。 “喏!” 白马津渡口。 河面上布满了舟船,细数起来有一千五百艘以上,恐怕从河内到青州水段地舟船全都聚集在此, 河面上早就架起一座浮桥,一万骑兵开赴河北,在黎阳登岸补充粮草后,沿河向河内进发。后面一万青州兵也是全乘骡马,他们紧紧跟着骑军开赴河内。 舟船陆续启动,一万多青州兵跟一批辎重乘船逆流而上,开赴河内敖仓。 徐盛立于船头,他眺望着周围地舟船,不时地发出传令,让船只排序或注意暗流。 袁熙带着郭嘉贾诩,还有几个近卫也来到船头,众人一起眺望着这壮观的场景。 “在急流地地方,大军只要上岸一次,然后就可以直达敖仓。”徐盛禀报道。 “不错,到达敖仓后大军就可以直奔颍川!”郭嘉语气间带有兴奋之色,出奇制胜是他最喜欢的。 “河南尹到颍川之间多山,地势十分复杂,如果没有向导恐怕很难行军。”贾诩担忧道。 袁熙笑了笑,“上次洛阳大战,收降了一些西凉骑兵,他们曾经跟随郭汜李榷寇略颍川,走的就是敖仓这边山道,而到了颍川,更不愁没有向导,咱们旁边这位就是地道地颍川人。” 郭嘉苦笑,“别人是衣锦还乡,但时隔多年再次回乡,郭某竟然是带领大军而归。” 221 河南,荣阳。 成皋、荣阳乃司隶要地,昔日讨伐董卓之时,曹操就建议袁绍占据成皋等地,进而围攻洛阳。至于荣阳,向来都是关东进入关中的前哨,楚汉争霸之时,这里就是双方反复争夺的要地。 此时的荣阳位置依然险要,曹操的势力被袁马两家联手赶出司隶后,这里就是马家势力范围。但由于马腾兵力有限,只能采取重点把守潼关等要地的策略,如此荣阳的防范可说是十分薄弱。 如果论起青州军各将领的资历,那么吕旷吕翔兄弟绝对是元老级的,他们自从袁熙领兵攻青州时,就是袁熙的部将。吕家两兄弟算是袁熙的心腹,虽然平时大战中很少有露脸的机会,只在黎阳逆袭之战中,因为机运而出了一回风头。但是论起押运粮草辎重,两兄弟在青州军将领中是绝对的经验丰富,他们在袁熙攻打青州时,就开始往来冀州青州两地负责押运粮草,直到袁熙征讨三郡乌桓,押运粮秣的重任还是两兄弟负责。所以中原决战那么重要的大战,当然不能少了两兄弟押运粮草,他们之所以不在白马战场露脸,是因为一早就接受了秘密任务,将一批粮秣送到河内! 一辆辆运粮车从荣阳附近开往管县,经过短暂休整补充的骁骑营更是作为先锋,率先开赴管城。吕旷吕翔兄弟看着一队队友军开过,等了许久终于等来袁熙。 “主公。末将奉命先一步押运粮草到荣阳,不负使命已经全部送来!”吕旷禀报道。 “邺城的情况怎么样?”袁熙急问道。 吕翔得意地笑了笑,“直到末将押运粮草出来,一切都尽在主公算计之中。” 袁熙没有多说什么,再问道:“荣阳地马家军可有动静?” “荣阳守军很少,看到我军开赴过来,也不敢上前仔细查看。”说着吕旷脸上露出愤恨,“刚刚从河东得到的急报,马腾长子马超率兵进犯安邑,主公可知晓?” 袁熙点点头。“在河内渡河时就已经知晓,马家这真是趁火打劫,可恶至极。不过有鞠义、阎象和孙礼郭援他们。相信马超讨不到好处。” “只要平定中原,关中就蹦不到哪去,所以即便抵挡不住,先退出河东也无妨。”贾诩建议道。 “不,我相信鞠义他们,特别是鞠义,他对抗拒骑兵很有一套,而且马家少粮。守住昌邑不难。”袁熙说道。 “不知大军走哪条道?”吕旷问道。 “至于行军路线,可走迂回。从京县穿过鸡荡山,到达密县后穿过大建山直奔颍阴!如此可避开许县方向的据点,可出其不意。”郭嘉建议道。 贾诩摇摇头,“据奉孝你说,守许县的是荀文若这个心思缜密之人,他怎么会不防备密县方向,即便没有设伏也有哨卡。而但是我军骑兵肯定是很难攻下城,还需步卒配合。所以我军行军就要讲究一个快字,即便许县有所察觉,而我军转眼即至。他们也不来不及通知前方的曹操。” 袁熙一阵沉默。郭嘉的行军路线是一个险字,若是密县那边没有哨卡。就可出其不意攻击颍阴和许县。而贾诩行军路线无疑就是管城、新郑,讲的是一个快字。让敌方知道也来不及防备。当然,这两种路线都有利有弊,而且两个谋士的意见少有的产生分歧,使袁熙一时无法决断。 袁熙想到一句话,无招不破,唯快不破,“兵法云,兵贵速,不在久,我军多骡马,在山中行军缓慢,还是从走新郑!” 袁熙决定后,郭嘉也不好说什么,众人将命令传下去,开始向管城进发。 管城在后世叫郑州,是一方省会,但在这时它只是一个小城。 “滴滴答答!”一队队车马开过,管城县尉王植经不住恐吓,竟然敞开城门归降了冀州 袁熙乐于取得这么一个立足点,让兵马补充物资,并下令骁骑、乌桓突骑全速行军,不仅要围住许县,还有彻底阻绝许县通往官渡的通道。 “策!策!”一队队地骑兵疾驰而过,他们穿过官道和田间地头,一路风餐露宿,终于到达长社。 长社是许县北面一个重要据点,也是颍川东北面第一个要地。当年皇甫嵩在此大破黄巾军,而今日,以青州黄巾为骨干的青州军,再次挥军攻至长社,这不得不说是历史戏剧化的安排。 长社,守将孔秀、胡班率兵卒在墙头,戒备着突然奔袭而来地冀州骑兵。 “不妙啊,冀州军不是跟曹公在官渡交战么,这是派来偷袭的吗?”胡班神情有些惊慌道,城中只有两千人,若是后面还有大股的冀州军,那他们的情势就十分危险。 “点起狼烟了么?”孔秀问道。 胡班苦着脸,说道:“城中是点起狼烟,但下一处烽火台不见呼应,怕是给冀州军斥候拿下了。” 孔秀闻言一阵摇头,“早前荀大人就让防备,想不到还是给冀州军偷袭到家门口,咱们只能看情况是守是降了。” “降?那在许县的家小怎么办!”胡班反问道。 孔秀看着不断奔驰而过的骑兵,叹道:“只希望冀州军不要围城。” 或许是上天听到孔秀的祈求,骁骑跟乌桓突骑驰骋而过,并未攻城或围城。稍后开赴来的冀州军也只是留下两千多人马在城外驻扎,监视城中兵马。 “滴滴答!滴滴答!”一小队一小队地骁骑终于赶到许县。城墙上铜锣示警声大作,吊桥立即被放下,城门也迅速地闭合上。 乌桓突骑并未停止脚步,而是一直往东,控制住通往陈留地要道。 田间地头忙碌着农活地乡民被吓得惊慌失措,当年也是这样的铁蹄声,也是这样一支四处奔走疾驰的骑兵,西凉骑兵寇略颍川,给予他们太大的阴影。所幸,冀州骑军并没有像当年的西凉兵一样寇略。 听到示警声。荀彧立即赶到城头组织防备,经过这些日子的操劳,这位“王佐之才”是憔悴消瘦。但风度却依然清雅。 “荀大人!”孟坦、韩福、秦琪几个守将一起施礼。 毛玠这时也赶到墙头,急问道:“文若,怎么冀州军到了城下才发现?” 荀彧也是一脸无奈,“是冀州骑军冲得太快,一路上的烽火台都被拿下了。” “将消息向前方送去没有?”毛玠再问道。 “已经送去,不过前天主公来信,说要进兵白马一线监视冀州军,怕是赶不会来啊!”荀彧也是有些着急“大人莫急。冀州军远道奔袭而来,想必不会多带辎重器械。只要紧闭城门,守住一两月不难,那时曹公或可击败白马的贼兵!”毛玠说道。 荀彧摇摇头,“前两日还在思量,为什么冀州军出现乌巢那么一个破绽,现在看来或许是袁熙他们设的一个局,引诱我军上当地局呀!” 毛紧皱眉,“如此说来主公那里十分危险了。” “到不至于险恶,主公还可退守官渡或陈留。但若是许县沦陷,我军防线就会却开一个口。冀州军两面夹击又断了主公地后路。后果不堪设想啊!”荀彧担忧道。 “正如毛先生所言,只要我等不自乱阵脚。守住月余不成问题!”韩福说道。 “正是如此!”几个将领一起点头,在荀彧地主持下。许县已经变成一座坚城,加上城中七千守军,还有足够地粮秣,别说守住一个月,就是半年也有可能。 “好,诸位众志成城,定能阻挡冀州军铁蹄!”荀彧也朗声道,即便战况险恶,他也要做出一个姿态,以激励兵将。 一时间,城墙上忙碌开来,不断有民夫兵卒将石滚木搬上墙头,平时储存地物资也被搬出库府,许昌城内一片备战气氛。 同样慌乱忙碌的还有城中地行宫,大臣们都赶到了行宫求见刘协。杨彪、吴子兰、种辑、王子服、吴硕等人更是第一时间赶到了行宫。 “陛下,冀州军扣城啊!”吴子兰激动道。 “陛下,我等是否该迎冀州军进城?”种辑问道。 “噢。”刘协轻轻应了一声,倒没有对迎接冀州军表现太大的关心。 “陛下,难道陛下不想迎冀州军?”王子服试探道。 刘协摇头苦笑,眼中透露出无奈,“这些年来,先是董卓,再是郭汜李榷、到现在的曹操,他们哪一个不是打着救驾的幌子,干的窃国地勾当。原先朕还在想袁显甫受诏后如何如何,但是这些日子来算是相通了一件事。” “是什么事?”杨彪的眼中透露出几许地欣慰。 “不论哪一个将军救驾,即便开始他们是对汉室真心,但朕手中少兵无权,日子一久,他们难保没有其他想法。”刘协叹气道。 杨彪不住点头,小皇帝终于长大了,今年已是二十,不再像当年那么急躁。 吴子兰急道:“陛下,曹操乃阉宦之后,为人阴险狡诈,袁显奕乃名门之后,其六世五公,世代都是汉室的忠臣呀!” 王子服也劝道:“曹操狼子野心,终究不能容陛下,袁显奕是咱们这些老臣看着长大的,他宽厚仁和,是国之栋梁呀!” “请陛下三思!”下面不少大臣纷纷附议道,他们大都是袁家门生故吏,跟河北也多有秘密往来。 刘协苦笑,这批大臣如此向着袁家。恐怕日后朝堂上也是袁熙的天下。但在他心中,还是稍稍偏向于袁熙,那时因为自小一贯印象,加上姐姐刘妍地关系,刘协相信,袁熙相对来说还能算自己人,但曹操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阉宦。 “陛下,唯有平衡才能收归大权!”杨彪说道。 刘协悚然一惊,问道:“太尉的意思是?” “两不相帮,趁机收拢兵马!”杨彪建议道。 “杨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袁家忠心耿耿,你这么对袁家!”下面一个议郎质问道。 杨彪刚想反驳。皇甫郦匆匆跑进,“陛下,曹操部将秦琪带兵围住了行宫,说是要护卫陛下的周全。” “啊!”“这是胆大包天啊,没有陛下诏令竟敢围住行宫!”底下大臣议论纷纷,刘协杨彪的脸色也是一阵红一阵白。 如果给兖州军有了防备,由权贵子弟组成地虎贲御林卫根本不是对手。别看吴子兰、种辑等人顶着“将军”和“长水校尉”地头衔,其实这时禁军早就是名存实亡。根本就是只有编制少有兵卒,更别说兵器甲胃。 “唉!”刘协长叹一声。露出颓然之色。 许昌城中街巷都是兵卒跟民夫,有壮丁也被荀组织起来帮忙运送物资器械,百姓们也都赶紧收拾店铺,他们争相抢购一些粮食跟日用品。 “赌坊”关上店门,店伙计收拾着货物,而店主带上五个仆役匆匆离开店铺。 这个店主三十多岁年纪,样貌虽然一般,平日里却是精明干练,朝中大臣和士人多有光顾他店铺生意。他自然就是袁熙派遣到兖州的细作头子,当年在洛阳收服地祝奥。 经过那么多年经营。袁熙地情报网早已立足于兖州各大城县。所以决定出奇兵偷袭许县,那是因为深知这里地状况。 祝奥身后五人也都是身手矫健。他们隐隐将祝奥护住,是袁熙派来的影卫。 街巷内。祝奥终于找到了接头人,一个四十多岁地中年。那个中年腰间别着一柄长剑,他整个人平淡无奇不见锋芒,但眼中隐隐透露出精光,正是大剑师王越。 “王先生,先前我家公子的信函想必你已经收到,行宫那边情况如何?”祝奥问道。 王越摇摇头,“行宫被兖州兵围住,根本见不到陛下和诸位大人。” “原来他们早就防着这一手了,如此没有虎贲御林军,就只能是咱们这些人开城门了。”祝奥不无担忧道。 “你们有多少人?”王越问道。 “这几个月潜伏进一百多,不过都是公子的精兵。”祝奥答道。 王越点点头,“我那能召集起来的弟子也有一百,只要筹划周密些,不难打开城门。” 城外,冀州军步卒已经开到,万多兵卒聚集在城北,云梯的部件被运来,兵卒们正在组装。 颜良、文丑两人指挥弓弩手列阵,强弓劲弩都填上箭支。 “射!”“嗖!嗖!”箭雨漫过城头,打得兖州兵退缩下去。 “还击,还击!”孟坦大声呼喝。 “嗖嗖嗖!”城墙上的兖州兵也是一阵密集的还击。攻城大战一触即发,双方都做好近身白刃战的准备。 城南。 兵卒和民夫将滚木、油料运到城墙下,再搬上城头,荀彧确实是干才,因为平日深得民心,所以征发起来地壮丁有两千多,大大帮上守军的忙。 “让开,让开!”“别碰到车!”兵卒民夫都是急急地运送物资。 “哄哗!”突然,十几辆独轮车同时着火,推车地“兖州兵”快步将车推向城门处“停下来!”“着火啦!”城门附近的兵卒纷纷呼喊。 “咕隆隆!”独轮车越来越快,终于推到城门后,车上的柴木油料燃起大火,甚至撞击到了守门的兖州兵。 “是敌兵!”“拦住他们!”城门尉终于反应过来,呼喝着让兵卒阻截。 但是十几辆着火的车将附近兖州兵阻隔开。两百多身披铠甲地武士冲向了城门后。 “杀啊!”喊杀声瞬间蔓延开,城门后展开惨烈的厮杀。 王越一柄长剑出神入化,他的脚步更是快速腾挪,兖州兵伤不到他不说,几个急进就窜到了城门。 后面的许仪带着百多潜伏的虎卫跟上王越,他们阻隔击杀这旁边地兖州兵。 “吱嘎嘎!”城门被打开,随后又有二十多辆独轮车被推到,虎卫们将油料泼上吊桥和城门,再将独轮车推到吊桥后面。 “点火!”许仪大声喊道。 “哄!”熊熊大火燃起,许仪跟王越等人赶紧撤退。他们杀出城门后,坚守住一阵,待大火将吊桥烧地差不多时才撤开。 袁熙带着另外近万人守在城南。看到城门吊桥着火,他赶紧让人将两辆组装好的“霹雳车”推上。 “嗡!”“轰!”石打在烧地差不多的吊桥上。 “咣咚!”吊桥抵挡不住焚烧和石地轰击,终于倒下。 “深入敌境有进无退,破城立功再次一举,攻城!”袁熙大声喊道。 “有进无退!”兵卒们纷纷叫喊! 一片橹盾压上,随后是两个木制填沟桥,“咣当!”添沟桥架过沟壕,通向城中的路终于畅通。 “冲!”许褚率近卫营刀盾手冲在最前。 “嗖嗖!”城门后聚集起八百多兖州兵。弓箭手排开对着城门处乱射。 “噔噔噔!”不断有箭支打到橹盾上,近卫营步卒艰难地迈步前进。终于打开一条道。 “嘀嗒,嘀嗒!”铁蹄声响起,近卫骁骑踏过填沟桥率先冲进城门后,当前一骑如炭火般浑红,正是神驹赤菟,马上是个手持长刀的大将,不是张辽还有谁。原来吕布败亡后,袁熙思索再三,将赤兔马赏赐给了张辽,也是算替张辽报了丁原的仇。 紧接着,又有一骑白马窜上前,手持长枪地赵云也随即赶到。两员大将率骁骑左右两边冲刺,攻向兖州军步卒。 “长矛手快上。莫要让他们进来!”孟坦一边挥舞双刀一边放声高喊。 “铛!”赤菟飞奔而过。孟坦匆匆举起双刀挡住长刀。 双刀是短柄刀,虽然能左右两边攻击。但攻击范围却是不如长刀,孟坦双刀抵住长刀。但他手臂已是吃不消,立即侧身卸开张辽发出的力道。 “铛!”张辽反手横扫,将一柄刀弹开,发力再次攻击,刀尖直削向孟坦脖颈。 “咕噜!”人头滚落,惊住一片兖州兵。 “杀!”骁骑兵两边一阵冲刺,将兖州兵队形打散,他们径直冲向城中。后续不断有冀州骑兵冲进,城门后兖州兵被接连冲击,终于崩溃。 接着,大批丹阳兵冒着城墙上的羽箭,举盾前行,一支跑到城门后。近卫营跟丹阳兵都是冀州军青州军中精锐步卒,其中近卫营中还有收编张的“大戟士”,他们都是有多次攻城经验,擅长于巷战,不用吩咐就配合着抢占城墙,另一部则跟在骑兵后快速推进。 青州军攻城战中,骑兵不是主力,但却是开路先锋,他们迅速在街巷中穿插迂回,不给敌方步卒集结的时间,并给后续的步卒开路,沉闷的铁蹄声还能起到威慑的作用。 “杀啊!”“咚咚!”城中四处响起战鼓声和喊杀声,使得全城百姓跟兵卒都是惊慌不已。 荀彧、毛玠、秦琪三人带着千多精兵开赴厮杀声最密集地南边城门。可一到南边,三人都是手足无措,南面城墙全部失守不说,兖州兵还被步步逼退,更严重的是冀州骑兵四处冲击,使兖州兵很难集结。“文若,情势不妙啊,我来统领兵卒守城,你先护着陛下撤吧!”毛急道。 荀彧一咬牙,“你带陛下撤走,我来抵挡贼兵!” 就在两人推让时,跑来一骑传令兵,“报!冀州骑兵攻打陛下行宫!” “啊!他们那么快就攻到啦!”毛玠吃惊道。 “无怪,从夺城门就知道他们有内应!”荀彧沉声道。 “虎贲御林卫从里面杀出,黄都尉抵挡不住,已经被赶到东大街!”传令兵说道。 “唉,早知道袁家在朝中党羽众多!”毛玠叹道。 荀彧更是一阵难受,自己一心匡扶汉室,但虎贲御林卫却配合敌兵攻击自己地兵卒,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这边是袁家一百五十年的底蕴。 “报!司空府被围!”又一传令兵禀报道。 “报!”城东大营被围!”持续不断的消息传来,进城的冀州兵像是四处开花地攻占城中要点,虽然兖州兵还有四五千,却很难有效地将他们聚拢起来。 “让城北二营抢占回司空府与东营!”秦琪大声下令道。 颜良、文丑的那部人马也早已从城北调回城南,有了后续补充,冀州军更是牢牢占据住了城中要点,进而依借优势兵力对兖州军展开合围。 城中厮杀声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了夜间,冀州军攻占四面城墙后,逐条街巷清扫兖州兵。首先是冀州军突然奔袭,给兖州守兵极大的惊慌,再是瞬间的城门陷落,更是对兖州兵的一个打击。这时城中人心惶惶,兖州兵抵抗意志已经削弱,而攻进城中,冀州军气势高涨,此消彼长,兖州军处于绝对劣势。 冀州军各部轮番作战,从入夜一直持续战到天明,虽然士卒疲惫,但大半个许昌城已经在冀州军手上,天明是更是有大批兖州兵归降。 “报,韩福率部投降了冀州军。”传令兵禀报道。 在城北坚守的毛玠脚步一个踉跄,荀彧也是万分着急。 “兄弟们,归降大将军吧!”“这边分发吃的,大将军优待咱们!”“归降后可回家!”南边地喊降声不断,扰得城北守军心神不宁。 荀彧知道自己败了,士气不振即便还有三千多地兵卒,也不能抵挡冀州军潮水般的攻势。 “滴滴答!”一队骑兵从对面冀州军中开出,一阵呼喊声传来:“文若,为了满城百姓不遭兵灾,你还是让兵卒弃械吧!”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