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那些年的诡异事件》 第1章松林孤魂 小的时候,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搬个小板凳坐在老榕树下缠着老人们讲鬼故事。 而我对于鬼魂的了解,也全都来自于他们所讲的鬼故事和各种稀奇古怪的传闻里。 当然,我是从来没放在心上,只当做一个个惊险又刺激的故事来听听也就过了,要我相信这世上真有鬼魂的存在,绝不可能。 可这种看法在我13岁那年,亲身经历了一次灵异事件后,被全然推翻。 我开始慢慢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让人无法去解释的东西,他们会在一些特定的场合,特定的时间出现,让人无法解释又惊恐刺激。 —————————— 95那年,我与陈药、洋子两发小在下学后,结伴前往村外的小松林里刮松针,我们到那里时先来的人已经收的差不多,看到我们,打了招呼便先行离开。 洋子放下耓耙瞪着眼睛,大骂:“靠!他们也刮的太干净了吧?!” 我环顾了下四周,确实是刮的挺干净的,没办法,平常大家都喜欢在这一块活动,无奈我们只好到另一边去。 那时正值六月份,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这一边的松林比另一边要密很多,加之又是傍晚,光线有些暗。 我们三个分隔开来忙活着,没一会儿我就刮了半袋,抬手擦了擦额头薄汗,呼了口气,心想:这天气还真是热的不行。 忽觉有人叫唤的声音,我顿了顿仔细一听,又没有听见什么,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弯腰正想继续,那声音又响了起来,断断续续的好像在喊着疼?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寻找声音来源,最终在一颗松树旁看到了一个佝偻的背影,他弓着腰坐在一个不大的土堆上,低着头在那里念叨着疼。 这怎么有个老人?虽是有些疑惑,可还是迟疑的问出声:“大爷,您是受伤了吗?” 我很明显的看到那背影顿了下,而后缓缓回头,面色惊奇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以为他没听见,于是又重复问了一遍。 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突然说道:“孩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愣了愣,举着手里的耓耙,眨巴下双眼,淡声说道:“来刮松针。”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个大爷的脸色有些苍白。 他缓慢的转过身子,眉眼含笑道:“你是哪家的娃子,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看这大爷并没有什么恶意,于是走上前轻声说道:“我叫姜遇,我爹叫姜启,大爷,您受伤了吗?” 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缓声和蔼道:“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原来你是姜小子的孩子,难怪跟他小时候长得那么像。” 我心下疑惑,原来跟老爹是认识的?可我怎么没见过?正想开口询问,外边就传来洋子他们叫唤我的声音。 我拍了下额头恍然大悟,嘿,自己怎么这么笨,把洋子他们叫过来一起扶着这个大爷回去不就成了! 我嘴角微勾,声调轻快道:“大爷,您不是走不动吗,我还有两个同伴跟我一起来的,我喊他们过来帮忙,咱们一起回去。” 他笑呵呵地看着我,意味深长道:“没事,我啊,休息一会儿再走,你们啊就先回去。” 我心下担忧,蹙眉忧心道:“可天已经这么晚了,您这样我不太放心……” 他思虑了下,抬眼沉声道:“那这样,你回去了让刘正过来接我,还有啊,我现在住的地方不太好,腿疼的不行,你跟他说让他找个时间给我换个地方住。” 刘叔本名刘正,就住在我家隔壁,我们两家关系很好,但凡家里有什么事他都会过来帮忙,据说年轻的时候跟老爹可是非常要好的兄弟。 这个大爷既然说出刘叔,想必是他家哪个亲戚,而且我们还扛着松针,的确比较勉强,想了想还是觉得先回去告诉刘叔相较稳妥。 这时洋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便不多做停留跟大爷说了声便跑了出去。 他们见我出去笑骂说我跑里边干嘛,拉泡屎也没这么久的,都快天黑了,再不回去家里人该骂了,我忙说抱歉,三人就着天边的微光,急匆匆地出了松林。 我心里一直记挂着让刘叔去接人的事,到家丢下麻袋便敲开他家院门,开门的正是刘叔,看到是我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侧开身子让我进屋,问什么事,我也不隐瞒急忙将事情一五一十地与他复述了一遍。 之后他满脸震惊的看着我好一会儿,走到供桌旁颤手指着一个相框里的人,怪声问道:“你说的大爷,可是这个大爷?” 虽不是很理解刘叔为何会是这种奇怪的反应,可还是走过去仔细瞧了眼相片,而后点头肯定的说:是。 然而刘叔的表情就更加的一言难尽了,我有点蒙圈,更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只见他深吸了口气,露出个古怪笑容,轻声说道: “谢谢你告诉刘叔这件事,这事儿刘叔一定办好,来,这是你刘姨昨天从县城里带回来的大白兔,你拿回去吃哈,我收拾一下就上山去接人,这天也晚了,你娘该着急了吧,你先回去,啊!” 于是,被莫名送出门口的我,怀揣着刘叔塞给我的大白兔,一脸茫然的回到家,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到是什么。 无奈地甩了甩脑袋,却看到姜奇正两眼放光的盯着我,我轻叹着把手里的糖都给了他,这小子兴奋地抱着我的大腿不放。 在厨房里的忙活的阿娘端着菜走出来,瞥了眼正挂在我腿上吃糖的姜奇,疑声问道:“欸?你哪儿来的糖,还是大白兔。” 我摸摸鼻子,轻声道:“就刚刚转告了刘叔点事,他塞给我的。” 见她仍是疑惑,我就解释了所有事情的原委,哪知她听完后,瞬间面色煞白,瞪大双眼看着我,惊道:“他家老爷子不是死了十几年了么?!” 第2章神秘老头 死了?听见这句话仿佛就跟在我的脑子里扔了个炮弹一般,脑袋里的思绪都被炸的粉碎。 难怪会觉得哪里不对劲了,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会把照片放在供桌上,还有刘叔那一言难尽的古怪表情,肯定是担心我知道真相后会害怕;毕竟这件事情实在太过诡异。 相较于我满脑子的胡思乱想,阿娘显得非常焦急,左右来回渡步,嘀咕着说会不会缠上我之类的的话,我也有些害怕和无措,不知怎么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什么缠上?”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影从院门口缓步而来,原来是外出的老爹回来了,阿娘赶忙走上前去接下他手里的衣服和工具箱,我回过神来倒了碗茶水递给老爹,他一饮而尽,又问道: “刚刚说什么缠上?” 我和阿娘对视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的都不知要怎么开口。 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阿娘把情况又都复述了一遍,眉头紧皱,焦急的看着老爹,说:“当家的,你说这,若是缠上咱儿子,这可咋办呐?” 沉默了会儿,老爹抿唇,看了我一眼,语气肯定道:“不会。” 我是不知道老爹为何会这么肯定,但我的确没感觉到刘爷爷对我的恶意,相反还很和善。 最后老爹说这事儿他会去跟刘叔商量,看看怎么处理,她才稍稍放松下来。 饭后,我照例在院子里扎着马步,姜奇在旁边玩着老爹给他做的木头玩具,阿娘则坐在石桌旁绣着枕头套子,时不时抬眼望一下院门口。 大概半小时后,老爹从隔壁回来,阿娘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上前去,问:“怎么样了?” 老爹说:“没事,说是打算明天去松林看看,再找个先生把坟迁了,想来是老爷子现在的地方出了点问题。” 而后转向我,又说道:“至于姜遇,以后傍晚就别再去松林。还有,少跟着陈药和洋子瞎闹!”说完还眼神凌厉的瞪了我一眼。 我缩着脑袋连忙点头说是,想来是上次扎马步的时候偷奸耍滑,被老爹给发现了。 待他走进屋后,我松了口气,瞥了一眼看到姜奇一个人在那里自娱自乐,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在相同年纪的时候,我已经被老爹训练着要扎马步,跑几公里,练习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拳脚,还必须要学会游泳……那时候最怕水了,无论我怎么哭闹都没用,最后还是被老爹给硬生生逼着学会了。 哎,也罢。反正也没什么坏处,早都习惯了,少一天不做还浑身不得劲。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我收起步子,回屋拿了衣服领着姜奇去冲澡。 当晚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脑子里总会想起刘爷爷的模样,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吗,可是看起来跟平常人也没有区别啊,难道我以前听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 ———————————— 在晚上胡思乱想的后果就是,失眠了。 第二天我顶着国宝眼出现在学校时被陈药和洋子偷笑说是不是背着家里人半夜偷偷摸摸打着手电看小人书了。 我没心情跟他们瞎扯,趁着早读班主任有事没来巡查,趴着睡了一节课。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放学,我迷蒙着眼回家,路过刘叔家门口时,看见他跟一个老人在院子里说话,而刘叔说话的语气跟表情都显得非常的敬重。 我好奇谁这么大的排场,都能让刘叔出现这副模样?于是便偷摸着打量起那人来。 他大概六十岁左右,身穿黑蓝色中山服,脚踏千层布鞋,腰身挺直,身上斜挎着一个黑色布包,右手提着一个小葫芦,时不时嘬一口,也不知是水还是酒;看着面生,应该不是本村人。 许是我打量的目光太过赤(chi)裸(luo)裸,那老人突然转过头来看向我,那锐利的目光直撞进眼底。 我心头一跳,被惊的打了一个激灵,心里默道:此人好强大的气场!相比于老爹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这样,我站着一动不动任由他盯着,当然也想过缓解尴尬的跑掉,可是双腿就跟扎根似的,动弹不得,后背也开始冒了些虚汗,连呼吸都跟着小心翼翼。 最后还是刘叔打破了这份尴尬的宁静,他招呼着让我进屋,我走进去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喊了声刘叔。 只是不太明白为何那老人还一直在盯着我看,难道他认识我?不能吧,还有这眼神,实在太有压迫感了,盯的我有些慌神,我接过刘叔倒的茶水一口气喝光后,老人这才撤回那吓人的目光。 我放下茶碗,一口气没松完,就听老人突然开口,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怔愣,懵声道:“啊?我,我叫姜遇。” 老人又问:“你爹可是姜启?” 我眨眼,低声说道:“是,您……认识?” 话音刚落,只见老人突然哈哈大笑,神情也没了刚刚的犀利严肃,我看着这前后判若两人的老人,很是无措的看向刘叔,只见他摆了下手,摇摇头,小声说了句不知。 过了一会儿,老人突然走过来,笑着说:“小兄弟,我看你跟我有缘,老头子我今日送你样好东西!” 说着翻出布包从里边掏出一条链子,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迅速的戴到我脖子上,还低声念叨着什么,随后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弄的傻了眼,正想开口说话,他微抬着手让我先不要说话,而后看向刘叔说:“把我交代给你的东西都准备妥当,过几日我再过来。”刘叔赶忙点头恭敬的说一定,请先生放心。 老人这才看向我,笑着说:“你叫姜遇?是个好名字。好了,天色也不早了,老头子我也该回去了。”说罢提起桌上的小葫芦就要走,刘叔直说要送他,却被拒绝了。 老人走到院门口,又回过头看向我,双眼发亮,道:“小姜遇,你记得把链子也给你爹看看,我想他肯定会非常高兴的!”说完又哈哈大笑走了出去,隔着老远都还能听见那有些贼兮兮的笑声。 我被他这一句话搞得一脸懵逼,根本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顶着满脑袋的问号看向刘叔,只见刘叔笑了笑,说: “没什么需要解释的,曹师傅的脾气向来古怪,估计是看你眼缘不错,所以才有方才的举动。” 虽然刘叔这么说,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一开始死盯着我不放就算了,后来又突然送东西,还强行给我戴上了,这也太莫名其妙了。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指着它问刘叔说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刘叔摇摇头也说不知道,还说曹师傅不轻易送人东西,能送出去的就一定是好东西。 原来那个老人就是刘叔这次请来迁坟的师傅。 今早刘叔上山去看过了,发现他爹的坟尾不知怎的又长出来一颗松树,加上围在旁边的几颗松树几乎就把那个坟包都给包住了,树根什么的,都延伸到了坟包上,这样子不迁也不行了。 我呼了口气,打算回去补眠,刚刚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已经困得不行,下午还要上课,不睡会儿实在够呛。 刚走到院门口就碰上拿着工具箱准备外出的老爹,脑子里突然想起刚刚那老人说的那句话。 下意识的喊了老爹一声,他嗯了声,看向我,瞬间瞳孔一缩用手抓着我脖子上的项链,惊声喊道:“这!谁给你的!” 第3章诡异项链 我被老爹这过激的反应给吓了一大跳,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他没出声,只盯着链子发呆,面色也越发的深沉,气氛顿时有说不出的压抑。 若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我还从未见过老爹出现这样的情形,虽说有时候是严厉了些……可看那老先生的反应和说的话,明显他们是认识的,不是说看到了链子老爹会非常高兴吗?现在这个反应是怎么回事…… 眼前这有些诡异的气氛使我噤若寒蝉,身子僵直而不敢有任何动弹,就连呼吸都尽量放轻了许多。 隔了好一会儿,老爹这才哼气道:“来,把它拿下来。”说着放下手里的工具箱,双手抬起链子就要把它从我脖子上拿下来,只听老爹突然嘶了一声,双手即刻松开项链。 我不明所以,愣声喊道:“……爹?” 老爹没回答,盯着双手看了许久,眯眼冷声说道:“这曹老头果然还留了一手!”说完抬眼看着我,厉声喝道:“你是小孩子吗?!什么人给的东西你都敢收!” 我缩着肩膀,小声说道:“我也不想的,可他动作太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话毕,也不敢看他,唯有盯着地面满心焦灼。 老爹揉了揉眉间,看了眼手表,轻叹道:“我今日跟人约好了时间,此事等我晚上回来再说。”说完提起工具箱便出了门。 待他走远,我这才松下身子,抬起项链垂眼看着,心中好奇这条链子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让老爹情绪这么激动? 还有这节黄白色的小长条是什么东西,骨头吗?可是看着也不大像,隐隐的还有一股味道,我闻了闻,实在说不出来是什么,倒是挺好闻。 ———————————— 今天是洋子和陈药值日,我作为好兄弟自然是要留下帮忙的,其实也没有很多需要打扫的,乡镇里的学校也没多好,主要也是规整一些东西,再把课桌椅排列整齐,把长条凳翻到桌上,偶尔也会打桶水湿了布,擦洗黑板,在扫扫地基本也就差不多了。 至于洋子这个多动症,一刻也没闲着,这不在那儿拿着扫把当棍棒使,自以为很威风,刷刷刷地抡了好几下,地没扫着,倒是扬起了不少灰尘。 陈药咳了两声,大骂他有病,这刚给擦干净的桌子,又被你给祸害了。 洋子摆摆手赶走灰尘,嬉皮笑脸的说:“嘿~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可是正宗的打狗棍法。” 我噗嗤一笑,调侃道:“怎么,你的偶像不是齐天大圣吗?现在改投丐帮了?这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洋子拍了下桌子,嘿声说道:“这怎么会差距大,不都是抡着根棍子么!”我愣了下,竟无言以对。 陈药不以为意,呛声说道:“就你?出去了铁定也是被人乱棍打死的份儿~” 听见这话,我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三人打闹了好一阵子,这才关门准备回家。 路上,洋子蹦跳着跑来跑去,说是什么凌波微步,围着我和陈药跑圈,最后又跑过来搭着我的肩膀,正想开口说话时咦了一声,我膘了了他一眼问怎么了,他却突然伸手抓住了我脖子上的项链,可又立马大叫着松开,还后退了两步。 陈药无语的骂道:“我说你小子,整天一惊一乍的干嘛,我耳朵都快被你给震聋了!” 我看着呆愣在那里的洋子,眯了下眼睛,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喊:“喂!你是傻了还是呆了。” 洋子被我吓了一跳,犹如梦中惊醒,后退了一步,惊说:“你你你,你脖子上是什么东西!”我看了看链子,疑惑道:“怎么?” 陈药上前一步,盯着我脖子,疑声问道:“嗯?怎么一个中午没见你就戴了个这么娘们唧唧的东西?” 我松了口气,还以为是怎么了,原来是因为这个;还有洋子,至于这么大反应吗,于是把中午遇见那个先生的事情都跟他们说了之后,我白了洋子一眼说他干嘛那么大反应,还以为怎么了呢。 洋子摇摇头说不是,当时他就只是想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可是刚抓住就有一股电流从手上传遍了全身,还有一种被什么东西扎到了的感觉,一时间是又痛又麻。 我愣住,突然想起来,中午老爹好像也是这个反应,只不过没有洋子这么夸张罢了。 陈药听完也好奇的过来抓了一下,随后也跟洋子一样大叫着后退,还说就跟洋子描述的情况一模一样;看着他俩的反应不似有假,我犹豫地抬起手抓住了链子,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皱眉看向他俩,摇摇头说,没什么反应,说着另一只手也抓了上去,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心想:难道因为我是佩戴者的原因?那······是不是我可以摘下来?!不论谁都不愿意戴着这么一条诡异的东西吧。 于是略显兴奋的就要摘下来,可当我准备拿下来时,突然就好像被一股力气给弹开了,两只手掌还麻的不行。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陈药问说是不是向他们一样,我迟疑的点点头,虽然没感觉到刺痛,但是麻确实是有;眼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只好先行回家。 晚饭后,母亲带着姜奇到二伯那里串门去了,我扎完马步又打了会儿拳,眼看都快九点半了,老爹还是没回来。 过往他若外出最迟也是八点半就会回来,实在赶不回来需要在外边过夜,也会稍人通知一声,怎么今天这么晚? 我心里有些担心,翻出手电筒正打算去村口看看时,院门口传来声响,我跑出去一看果然是老爹回来了,只是不知何故全身湿哒哒的。 我倒了碗热茶递给老爹,盯着他身上湿透的衣服,问:“爹,怎么这么晚?还有您这······” 老爹放下茶碗,说:“没事,路上碰上点事耽搁了会儿,你娘和姜奇他们呢?” 我说他们到二伯家串门去了,应该差不多要回来了,老爹嗯了声,回屋去换衣服。 我把厨房里一直温着的饭菜拿出来,想着待会儿还要问老爹关于项链的事,再不搞清楚这心里就跟猫抓一般,痒得难受。 等老爹吃完收拾好碗筷后,我指着项链问是什么东西,怎么洋子他们一碰就被触电和针扎一般,而我想摘下来却只是被麻了一下而已? 老爹看了眼项链声音略显不爽的说,还不是那曹老头怕我拿下来故意设了一道禁制,这小老儿当年坑我不成,如今竟然把你算计了。 听老爹这话,看来他们关系匪浅,还有这个曹先生究竟什么来头,看刘叔那天的表现跟村长见到上级领导也不遑多让了。 我心下好奇却也没敢问出声,只听老爹又说,至于这链子的来历,说来话长。 ———————————— (注:以下方法请勿模仿!) 原来,这条链子并非普通的项链,是被一些阴阳师特意打造出来的小半个法器,自然,这方法是既艰难又有些残忍。 先找一只纯黑色的公狗,将其双眼之上中间那一部分的头骨取出,(相当于人的额头部分)放进早已用秘法泡制而成的水,泡上三天,让黏在头骨上面的血水和黏液都自然的脱落干净。 晒干后用刻刀撰上符文,用朱砂笔沿着符文进行描绘,在将骨头边缘那些较为尖锐的部分,和符文表面都细细地打磨使之光滑温润。 又找六颗普通的玉石钻孔后也小心的在玉石表面刻上符文,然后放到狗血里浸泡封好,埋在坟地阴气最盛之地三年。 狗骨则放在供台焚香的香炉里,早中晚各上一次香,每日睡前还要为其诵念咒语,中间方不可断,为期三年。 最后将玉珠和骨头编织成项链后设以一道结界方可成。 戴上的人可以看到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和气体,也可以谨防一些恶鬼,阴气侵袭入体,和一些心怀恶意之人的诅咒。 狗可通阴阳,对于鬼魅这种东西它比人还要敏感,至于为何在外人触摸下会产生触电和针扎的感觉,是因为刻上的那些符文,也是链子自我的一种防护,它拒绝除佩戴者以外的人触碰,相当于认主了。 听后,我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对于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是既害怕又好奇。 害怕的是那以后我岂不是无时无刻都可以看见鬼?好奇则是因为老爹竟然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大脑突然被塞了这么多的东西,我一时还有些消化不了,只能一动不动的愣在那里。 更想不明白那个所谓的曹先生为何会把项链给我,还有,看这样老爹和他远不止是认识那么简单,到底当年是发生了什么导致这个老人直到现在都还贼心不死的坑老爹不成,竟然就把我给坑了······? 第4章二次葬 迁坟,又名二次葬,也称捡骨葬或洗骨葬,在我们这边一般称之为捡骨葬。 在死者逝世多年或十年以上的都会进行两次或多次以上,来重新选址安葬,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葬俗;最普遍采用的葬俗分为两种,一种是挖洞式埋葬,还有一种是挖仰式埋葬,而我们这边一般都采用挖洞式。 捡骨前,首先要准备好装骸骨的陶翁,也就是金坛。坛高大致是2尺,宽约是1尺左右,上下两端略小,呈纺锤状,顶端要有盖子。 捡骨在我们那里是中等大事,需要请个会捡骨的师傅,重新选址,挑选吉日,在捡骨当天死者的亲属、好友,需到场,还要另请村中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一同前往帮忙捡骨,镇场子,寓意将福气带给死者,望他能够投胎到有福气的家庭去,也是保佑后辈子孙能够福泽绵长。 ———————————— 这天是星期六,刚好也是刘叔他们要给刘爷爷捡骨的日子,老爹一大早就到隔壁帮忙了,而阿娘则带着姜奇回去看望外婆。 我做完作业后,觉得甚是无聊,就准备出门找洋子他们玩去,还未到院门口,就走进来一身着中山服的老者,我定睛一看,是那日在刘叔家的那位老先生,此时他正背着手站在门口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我不明所以的站在那里,心想刘叔家不是在隔壁吗?难道走错了?于是小声提醒道:“哪个,刘叔家在隔壁,不是这边……” 老人哈哈大笑,说:“没走错,就是来找你的。”说完,迈步走到石桌旁坐下,满眼含笑地看着我。 我顿住,找我?找我干什么?不是给刘爷爷捡骨吗? 我不解,问:“哦,那您,有什么事找我?” 老人大概是觉得我有些紧张,招手让我过去坐下,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说:“不用这么紧张,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而已,怎么样这链子戴的可还习惯?”说完,贼兮兮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有些无语,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最清楚吗,还要故意这么一问,真是个老顽童。 他见我不回答,放下茶杯嘿了一声,瞪眼说道:“你这是什么眼神儿~我可告诉你啊,这东西可保你命知道不?” 如果之前不是老爹解释过一通,我姑且会相信一半,可现在再听他这么一说就总觉得他是在故意坑我。 我叹了口气,无奈道:“那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人见我终于搭理他,顿时眉开眼笑,凑过来悄咪咪的说道: “欸,我跟你说,在有一个小时我们就要上山了,你不想知道你在松林里见到的那个老人家为什么会喊疼么?还有,今天可是要进行捡骨葬的,你知道什么是捡骨葬么?反正你爹他今天也是要上山的,多你一个不多,怎么样,要不要一……” “曹老头!你别又想着拐带我儿子!”老人话未说完,只见老爹忍着怒气走到我旁边瞪着他。 “嘿嘿~这不,小姜遇他不是不知道啥是捡骨葬么,我这儿正给他科普呢,正好今天要进行捡骨葬,他就说也想一起去呢么!”老人笑嘻嘻又一本正经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我身上。 我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这,这他娘的也太无耻了!刚刚还一副人贩子拐卖小孩的架势,竟瞬间又一本正经的全部甩锅到一个小孩子身上来,果真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感受到老爹的死亡凝视,我后背一凉,转过头来冲着他使劲摇头,直说不是。 大概是被老爹瞪的不自在,老人咳了两声,站起来说:“哪什么,时辰应该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了啊。” 说着就往外走,准备出门口时,又回过头来冲着我说:“呃,姜遇啊,你若是想知道等会儿可以一起上山啊!”说完快步走了出去,那速度跟有人在后边追似的。 我原本也没觉得什么,可方才经他这么一说,反而挑起了我的好奇心,想知道刘爷爷为什么会喊疼,更想知道什么是捡骨葬,于是看着老爹欲言又止。 他看了我一眼,轻叹着说道:“算了,等会儿跟着我们一起上山,你也该给你刘爷爷敬个茶,上个香。 但是,不管那曹老头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听,不要理,别傻乎乎的就又被他坑了都不知道!”说完又瞪了我一眼。 我忙点头说是,转身进屋换了身上山的衣服鞋袜跟着老爹一起出门。 ———————————— 半个小时后,我们一行人到达了小松林,刘爷爷的坟墓位置正好就是那天我看到他的地方,因时间太长又没怎么打理,整个坟墓落满了松针,还长出来不少的野草来。 我看了看围在坟墓四周的几颗大松树,心里感叹着这翠绿高大的松树跟刘爷爷那坟墓简直形成对比,也难怪那天我会误认为他坐在土堆上了,这不就是一个大一点的土堆么,若是再没来打理,时间一长恐怕还不得长满野草,落满松针,到时候还不得把整个坟墓给埋没了。 刘叔家的亲戚也都来了,三三两两的有十来个,其中还有两三个五六岁的小孩,刘婶放下小青芽,任他们几个小的自己玩去,只是警告别跑太远就忙去了。 看着大人们都在忙碌,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怎么了姜遇,你怎么不去跟青芽他们一起玩?”我看过去,原来是嫁到县城去的刘姨,刘美英,上次刘叔塞给我的糖就是刘姨从县城带回来的,据说她嫁的人家还挺好的,生活富足,家庭和睦。 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说:“呃,我就……不用了吧。” “嗐~你可真是的,姜遇都是个十三岁的小少年了,你让他去跟那几个五六岁的孩子一起玩耍,这能玩到一起去么。”说完还无奈的笑看着刘姨一眼。 说话的是刘姨的丈夫,李子健。以前家里是个跑货郎的,现在听说开了个小卖部,专门卖些日常用品,虽没有大富大贵,却也富足安康,对刘姨那是顶好的。 曾听过村中长辈说起,当年他为了追求刘姨,天天借着卖货的理由找刘姨搭话,每次看到刘姨就多送出去好几个小物件,虽小,但却胜在新颖,听说还是他自己做的,就为了讨刘姨欢心。 刘姨面色微红,有些尴尬的说不好意思,她忘记我已经长大了,我摆摆手忙说没事。 我看了看周围,发现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为了让自己有点事做,我就主动过去接手了烧火这个任务。 刘叔和老爹他们在那边忙着搭建大棚,一些妇女们就在旁边除草和整理松针,以防止万一不小心被风吹到那些松针上导致起火,这可是松林,若是失火,那可就遭了。 而为何要在坟墓上边搭建大棚其实也是很有说法的,开棺前不能见光,大棚的主要作用是阻隔阳光的照射,以免惊扰到死去的亡灵,也是避免还未前往往生投胎的魂体遭受到阳光的灼烧而伤及根本。 基本所有都差不多了,随着曹师傅一声令下,男人们挥动着铁铲或是锄头开始挖坟,没一会儿就已经挖到深埋在地底下的棺材。 由于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加上潮湿,虫蚁又多,棺木早就腐朽不堪,没用什么力气便打开了,甚至还能看到许多虫蚁翻腾在泥土间。 而曹师傅则灌了几口白酒喷洒在坟墓周边和骸骨上,意为驱邪。也有说法说若是白酒喷洒到的骸骨呈现白色,则视为吉利,若是红色,则是不吉。 做完这一步骤,刘叔他们先慢慢清理着棺内的那些杂草泥土什么的,而刘姨也打着热水放到陶盆,加了一瓶白酒,又放了从村中特意摘来的柚子叶,然后放到旁边放凉。 在用白酒兑水浸泡柚子叶来清洗尸骨,以此消除尸骨上的戾气,名曰:“净身。” 在很多地方都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灵魂,生前灵魂依附肉体而存在,死后肉体消亡,而灵魂保持不灭。亡灵的威力很大,它能够对生人,死者的亲属产生作用,或福或祸。 当然,除个别魂魄除外,比如非正常死亡的灵魂,若是生前被人害死,那么他死后,魂魄定不能够安息。 除了每月需要承受阴风洗涤,而慢慢忘却生前之事以外,剩下的只有戾气,心中心结未解,就会想要进行报复,以此来发泄自身的不满和享受报复得来的快感,因此凡是非正常死亡的灵魂必然作乱人间。 这时,刘叔他们也已经清理的差不多,在清理最后的腿骨时,发现左边的一节小腿骨被延伸到坟墓里的树根缠绕在一起,有些还长进了腿骨里,看着就跟从骨头里长出来一般。 刘叔愣了愣问曹师傅该怎么办,他看了看叹气说这就是为何他会喊疼的原因,都长进骨头里了,能不疼吗! 刘叔沉默着没有说话,而在我旁边的刘姨则抹着眼泪,喃喃地说:“这得多疼啊,他老人家还在时,可是最怕疼了。”大家一时都沉默不已。 最后没办法,只有把树根砍了,想办法把树根从骨头里弄出来,虽然导致骨头裂开了一些,但若是不拿出来等会根本没办法放到金坛里面。 曹师傅和请来的那位老人用白酒净了手,挽起衣袖下到墓坑开始捡骨,而刘姨端着放凉的柚子叶水和刘叔俩人用布巾慢慢清洗着尸骨上的泥土碎屑。 这个步骤不能够假手他人,须得死者直系亲属亲自净身,若是死者没有直系亲属可让其亲戚或是好友代劳。 而那些亲戚也开始焚香,在大棚另一边支起一个简易的架子,用小木条排列固定好,在再上面铺上一层白色的麻布,等刘叔他们清洗完毕在放到上面进行烘干;整个过程都非常**。 而此刻的曹师傅可没有前面想要拐带我的那副无耻形态,整个人的气场完全像换了个人,表情严肃,目光犀利。 大家也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话,就连刚才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小朋友此刻也安静下来,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在那里好奇的看看这里,看看那里。 在烘干期间,曹师傅让刘叔把盛装骸骨的金坛拿出来,点燃一根香,在坛内熏香,嘴里念念有词,过了一分钟又叫刘叔拿来五谷,(即:稻,黍,稷,麦,菽五种。)围着金坛一边放五谷一边念着口诀,每放一种就要围着金坛走一圈,最后在投放六枚铜钱,(现在都使用硬币来代替)寓意着家里五谷丰登,钱财不断。 然后将烘干好的骸骨从下至上摆放到金坛内,使整副骨架呈蹲坐或是打坐状态,再把一些陪葬品小心放入坛里,当然只能是小物件,也可以不放,主要看主家的意思。 最后在坛子的盖子上写上死者的姓名,生辰八字,在盖上,这个过程也算是完成了一半。 最后由刘叔拿着一块大红布包住金坛,将金坛背在身上,而刘姨则在一旁帮忙打着一把黑色的伞。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由曹师傅开路我们便前往先前选好的埋葬地。 选址的地点是在小松林旁边的一处山腰上,背靠青山,面朝东方,还可以看到村中房屋和环绕着村子的那条河。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为何选在这里,但是一眼望去视野开阔,青山绿水,心情也是宽松了不少,觉得这个地方选的是真的很好。 等到挖好坑,刘叔抱着金坛小心的放到墓坑,在放的时候一定得是头骨正面对着外面摆放,而金坛也是半埋起来,并没有全部埋葬,然后由大人领着小辈们焚香跪拜,老爹也带着我给刘爷爷每人上了一炷香,磕头跪拜。 一切都弄好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半,大家都在张罗着切菜煮饭,顿时欢声笑语,好不热闹,与在小松林里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活人进新家要请人来吃饭暖房,而迁坟也有这个道理,我们在这里做饭吃饭,也算是来刘爷爷家这里吃一顿暖房饭了。 我一边烧火一边看着那几个小孩去采这山上的野花,有意思的是,他们采回来后都跑到金坛面前摆放,还奶声奶气地说着什么保佑之类的话。 突然感觉旁边坐下一人,我转头一看,是曹师傅,此时他已经没了刚刚那严肃表情,笑眯眯的,又恢复了他老顽童的形态。 我愣愣的眨了眨眼,看着他没有说话,我可还记得老爹的警告呢,可是曹师傅就没那么多顾忌,趁着老爹在那里忙着没注意到这边,他又靠近到我耳边,说: “怎么样,很有意思对不对?要不要跟我学?我可告诉你啊,我还没有收过徒弟呢。” 听完我连忙躲开身子,对他说道:“我爹不让我跟你说话,不然我就挨揍了。” 曹师傅一脸莫名的嫌弃,哼声说道:“嗐!你别听他的,就他那面瘫脸,油盐不进,闷葫芦的模样,也难怪只有刘正这么一个好兄弟,活该!” 我心下汗颜,嘴角抽了抽,您老在他亲儿子面前这么贬低他的父亲,真的好嘛…… 对于曹师傅的死缠烂打我是不敢多说一句,怕回去又要被老爹罚我多跑几公里,那还能活吗,我可不想触那霉头。 然而对于这个老顽童我还真是小看了他,我走到哪里跟到哪里,一直在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虽然我的确对于这阴阳之事好奇,也喜欢听许多稀奇古怪的故事,以前觉得没什么,纯属好奇。 可是自从知道自己在松林里见到的不是人以后,我心里莫名的就有了些害怕和敬畏。 现在还被迫戴着一条无时无刻都可以看见鬼的项链,我头都大了,更何况还要我去学习阴阳术?那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嘛! 这时,我突然想到,对啊!现在曹师傅不就在我旁边吗,直接让他帮我把项链摘了不就成了? 说干就干,我赶忙制止了他叨个不停的嘴,讨好笑道:“哪个,您能不能把这链子收回去?您看,您给我戴着也是浪费不是?” 曹师傅一瞬不瞬的看着我,意味深长道:“没法儿摘,我下的那个禁制是包括所有人的,更何况现在链子已经主动认你为主,若是强行摘下来,也没用了。” “啥!!?” 第5章洋子中邪 自从那天知道链子没办法摘下来之后,我郁闷了好多天,而曹师傅也没有马上回去,死缠着老爹说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感受一下我们村里的风土人情。 开始,老爹是怎么都不肯答应的,可不知道那老顽童把他拉房里说了什么,两个小时后,老爹一脸凝重地走出来,说:“暑假后,你就跟着曹老头开始学阴阳术。”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我整整懵逼了半个小时,不是他自己让我不要搭理这个老顽童的么,怎么最后不仅让他住在家里头,还让我跟着他学那什么鬼阴阳术了? 到底那个老顽童跟他说了什么,竟然能够让这么固执的老爹在最后又改了口?啊啊啊!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焉了吧唧的趴在桌上,一想到以后很可能天天都要跟那虚无缥缈的东西打交道,就烦闷的不行,整个人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趴趴的。 “喂,你这几天是怎么了?怎么跟个瘟鸡似的,有气无力的。”洋子凑过来疑惑的说道。 我懒得搭理他,无力的翻另过一边继续唉声叹气。 陈药用手指戳了戳,说:“看你无精打采的,生病了?还是又被你爹罚得狠了?你这样闷不吭声的是不是不拿咱两当兄弟?”陈药话落,洋子在一旁也跟着附和。 我心里有些感动,觉得他们说的对,我这样子的确让他们担心了,于是呼了口气,直起身子,说:“你们放心,我没生病也没被我爹罚,这就是快到暑假了么,我爹他让我……” 洋子双眼发亮,语气激动地说:“暑假!暑假不是很好么!我最喜欢暑假了!” 陈药抿唇,看着我说:“你怎么还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直说,又不是大姑娘表白,支支吾吾干啥。” 我一想也是,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于是就把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缘由和老爹最后的决定都跟他们说了一通。 而后又叹气道:“所以,暑假后,我就不能跟着你们瞎闹了,还要天天跟那种东西打交道。” 陈药略微皱眉,说:“所以,姜叔叔是打算让你跟着那老师傅学艺?” 我很郁闷地点点头。 洋子恍然大悟,哦了声,说:“原来那天你跟着他们一起上山了啊!难怪我去找你的时候家里没人咧~” “我本来也是要出去找你……们的……”方才因为情绪低落,我都没有正面的看着他们,谁知这一看竟看到洋子头上飘着黑气! 见我怔愣,陈药问说怎么了,我看向他没发现有黑气,而且三火旺盛;相较于洋子,他的三火就有些弱了,还透着蓝光,我虽然看不太明白,但总觉得不是好事。 于是抓着洋子的手,着急问道:“洋子,这几天你都做了什么?或是去了哪里?” 洋子一脸迷茫,咂吧着嘴,说:“这几天……没干什么啊,不就吃饭睡觉上学嘛!你问这个干嘛?” 我心道,难道是我猜错了?可洋子的异样又怎么解释?这几天虽然我不是很搭理曹师傅,可是只要我在家,他就会给我强行灌输很多的关于阴阳术的知识。 我虽没怎么听,可也记住了一些,其中就有一个讲到中邪的许多种情况。 隐约记得有一个说是:凡中邪者,印堂发黑,面泛青白,眼白有横虹。三火不旺者,要么因恶鬼侵袭,亦或有极阴之气冲体,偶也有不怀好意之人因要害你,也会想法子灭掉你的三火,让你无故死去。 我仔细观察着洋子,他印堂虽没有发黑,可头上飘着黑气,脸色有些青白,眼白部分还有横着的红丝,但不是很明显。 “那你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我又问道。 洋子摸了摸额角,转着眼珠说道:“也没什么不舒服,就是这几天偶尔会觉得脖子后边这里有些凉,有时候两个肩膀很沉重,可能是我前几天去游泳的时间太长,有些着凉了。” 啧,着凉个屁啊着凉,他这是中邪了还不自知呢!怎么办怎么办,对!曹师傅,找他一定可以救洋子!于是对洋子说道: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回去一趟,马上就回来,陈药你帮我看着他别让他乱跑了啊!”说着往外跑去。 洋子:“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副模样。” 陈药:“呃,我也不太懂。” ———————————— 从陈药家到我家,就算平常的跑步也得有个十来分钟,因为担心洋子我愈发加速的飞奔起来,最后不到十分钟我冲进院子里大喊着曹师傅,可是没人应声。 倒是在后院的阿娘走了出来说:曹师傅不在,今天中午隔壁村有人过来找他说是帮忙去看看坟地,就出去了,这不还没回来呢。 我心里慌乱极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不在呢!那洋子怎么办?不行!我得看着他去!说着又赶紧往陈药家跑去。 “哎!你跑什么!这孩子,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呢。” 虽是听到阿娘的喊叫,但我已经顾不上了,只想快点去看看洋子,现在太阳都落山了,也不知道那东西还会不会来缠着洋子。 十分钟后,我到达陈药家,只是只有陈药还坐在那里,洋子却没看到,我走过去问说洋子呢? 陈药站起来,说就在我跑出去没两分钟,他娘就过来喊他回去吃饭了,说是家里来了亲戚;还说我搞什么这么慌里忙张的。 我吸了口气,指着项链说道:“还记得我前面跟你们说的吗,这条项链是可以让我看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的,我方才看到洋子头上飘着黑气,面色泛着青白,我可以肯定,他这是是被脏东西给缠上了!” 陈药面色微变,结巴着说:“你,你说的是真的!?我还以为……” “什么真的假的!我啥时候骗过你们,走!先去看看洋子!”说着拉起陈药就往洋子家跑。 洋子家距离陈药这里并不远,过去也就四五分钟,当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正摆桌准备吃饭,洋子看到我们,愣了下,走过来说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陈药支吾着说不清楚,用手肘碰了碰,让我自己解释,而我此时已经被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惊呆了。 只见洋子肩上骑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正对着他头顶上的阳火使劲在吹,而肩膀两边的阳火已然不见,显然已被他给吹灭了。 估计是我的视线过于明显,他转过头来,那没有眼白的双瞳泛着幽幽的冷意,面色青紫,咧着嘴露出细密尖锐的牙齿,凶狠的看着我。 我吞了吞口水,抖着手,指着那人说道:“你你你,你给我下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男孩像是确定我的确可以看到他了,还咧着嘴笑了起来,我被他这突然的一笑,给吓得后背开始微微冒汗,但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地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洋子被我弄得一头雾水,直说在搞什么鬼,陈药望向洋子好一会儿,因为看不见,有些害怕,声音抖动,看着我,小声说道:“喂,你看到什么了,咦,我怎么感觉……有点冷啊?” 我向前迈了一步,想将那男孩推下去,洋子不明所以,说:“我说你……”话没说完,洋子就被男孩掐住了脖子,他还转过头来,面色阴冷的看着我,表情好不得意。 突然来的窒息感,使得洋子的脸色瞬间通红起来,捂着脖子使劲抓着什么,我赶紧上前,想要分开他们,却突然不知从哪里来的黑气团团将洋子包围了起来,只模糊看到洋子的面色越发通红青紫起来,双眼泛白地倒在地上。 院子里的大人们都惊叫着跑过来,想要扶起洋子,可是不知为何根本靠近不了洋子半米之内,每次想要在继续前进总是有一股力量将他们弹开。 我当然明白是什么原因,那个男孩弄出来的黑气,就跟个屏障一般,阻止他们靠近。这跟曹师傅给我的那条项链所下的禁制差不多! 我灵光一闪,对啊!不是说项链能够防止恶鬼阴气的侵袭么,那对付这黑气是不是也会有同样的效果!?不管是否有效,总得试试。 于是快步冲向洋子,大声喝道:“老子跟你拼了!” 第6章小鬼蒋望辰 在我以为我可能也会像他们一样被弹开时,我却成功的进入了那黑雾包围圈,虽然还有阻隔的感觉,但还是可以慢慢挪动。 因为我突然就闯了进去,那男孩惊讶了一下,随后又更快的挥动着黑雾,想要阻止我前行,一时之间所有黑雾都朝我汹涌袭来,笼罩在身上,在接触到皮肤时噼噼啪啪的刺痛的不行。 我咬紧牙关,心中大骂:“破项链!你再不发功老子就得被他给弄死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吼了这么一句,只见我胸口的链子开始发出亮光,我忍着被黑雾侵袭的疼痛感又向前迈了一大步,看到洋子倒在地上已然昏死过去,头上的那盏阳火奄奄一息。 随着项链发出的红光,笼罩在我身上的黑雾渐渐被击退,视线也愈发清晰起来,我放下交叉挡在脑门上的双手,看着被迫现出身形的男童,两两相对。 而对于院子里突然就冒出来的一个陌生男孩,陈药和那些长辈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表情各异,再加上刚刚出现那诡异的一幕心里多少都明白这看似无辜实际可怕的男童并非常人。 此时的他已没有了原先青面獠牙的模样,皮肤白皙、模样俊俏、浓眉黑眼、大大的双眼在西瓜头的衬托下眨巴眨巴的看着我,显得有些调皮可爱,身上还穿着一套黑色燕尾服。 我没想到见到的会是这副模样,一时之间有些愣神,这他妈的还是前面一心想要将我弄死的厉鬼而不是换了个人!? 陈药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问我怎么办,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小鬼是什么来头,我若是走开只怕他又会对其他人下手。 而我目前也只是靠着项链暂时压制住他而已,谁知道真的硬拼起来还会不会是他的对手……若是曹师傅在这里就好了,可是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回来了没有。 我想了想,最后决定让陈药回去找曹师傅过来,不然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办法。说着对他说道:“你回我家,把曹师傅叫过来,他肯定有办法解决。”陈药点点头就跑了出去。 许是知道我们要请专门的人来对付他,那小鬼动了动眼珠正打算跑,我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左手,谁知他突然凄厉的叫了起来,尖锐刺耳的声音我吓了一跳,忙说:“你,你别又想耍花样!” “呜……哥哥,我不跑,你放开我吧,你也不要找人对付我。”小鬼温润清脆的声音委屈巴巴的传来。 我说:“那我要是放开你,你又去害其他人怎么办!” 小鬼:“你现在已经伤了我的魂体,我哪还有力气再去害人啊。”说完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恼怒,说:“那你为何要害洋子,你要知道要不是我发现的早,及时阻止,他现在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了!” 小鬼一脸不满,气鼓鼓道:“那还不是他先毁了我的家!我本来也没想害他,可是他不仅将我的栖身之地给砸碎了,还把我的东西到处乱扔,我气不过才想弄死他,让他也尝尝做孤魂野鬼的滋味!” 我听到有缘由,想来的确是洋子做的不太地道,可也不至于弄死他啊,更何况这也只是小鬼的一面之词,万一他要是骗了我呢,于是愈发用力地,抓着小鬼的手不放。 小鬼见我不信,哭求道:“真的,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但是你得先把我放开,再这样下去我会被你身上的红光给灼烧打散的,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不想再死一次。 不然,不然你就给我下血契,用你的血压制住我,这样我就只会听从你的吩咐。” 我看着小鬼的魂体,果然比一开始看到的还要透明了许多,心下有些犹豫,瞧了眼小鬼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抬起左手手指使劲咬了一口,结果没咬破,反倒把自己给疼的龇牙咧嘴的,十指连心果然说的不错。 最后忍痛又咬了一次才终于咬破了点皮,挤了挤,流出血来,我又问他下一步怎么弄,他说直接用手上的血点在他的额头上就可以了。 我抬起手指轻点在他印堂上,只感觉从指尖传来一阵凉意后,点在他额头上的血珠都被吸了进去,感觉有点奇怪,完成之后,我心下感应,自己好像和这小鬼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做完这一切后,小鬼乖乖的站在我身旁,而陆叔(洋子的父亲)他们赶忙上前抱起洋子放到躺椅上,我看了眼他头上那盏阳火,比起方才旺盛了不少,但两肩上的那两盏还是没有反应,看来还是得找曹师傅过来一趟…… 我摸着鼻子正沉思着,感觉衣袖被人拉了下,抬眼看去,问道:“怎么了陆叔?” 陆叔小心的看了眼我旁边的小鬼,支吾着说道:“这,洋子没事吧?他怎么还不醒啊?” 我没敢实话实说,安慰陆叔道:“哦,他没事,只是昏了过去,陈药已经去请曹师傅了,应该快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我话音刚落,陈药便领着曹师傅进了门,身旁还跟着老爹,只见曹师傅走了过来,眯着锐利的双眼瞪向我身旁,小鬼被他这么一瞪连忙躲到我身后瑟瑟发抖。 我怕曹师傅突然出手伤了小鬼,赶紧迎上去说,已经没事了,我现在压制着他呢,当务之急还是先看看洋子的情况再说。 曹师傅收了眼色,越过我走到洋子身旁,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贴到洋子的额头上,嘴里念着口诀,随后喊了声:“破!”只见洋子两肩上的阳火蹭地窜了起来,苍白的脸色也慢慢恢复了些许红润。 曹师傅收了手势,转身对我说洋子身上的阴煞之气已经被他驱散,好在侵袭的时间不长,不然非得去半条命不可,但还是得好好休养上几天,等会儿我会写张药方,给他喝上几副便可大好如初。 陆家夫妇俩在一旁抹着眼泪忙点头感谢,曹师傅摆摆手说举手之劳,最该感谢的应该是我才对,要不是我努力撑着,兴许等他回来估计洋子也是凶多吉少。 听到曹师傅这么说,陆叔他们和那几个亲戚又对着我说了好一通感谢,还拉着老爹说他好福气养了个好儿子之类的话。 有两个亲戚还自发把冷点的饭菜重新热了一遍,招呼着我们一同吃饭,饭桌上都很是安静,毕竟刚刚发生的事太有冲击力,那几个亲戚脸上还惊魂未定着没缓过神来。 我实在没什么胃口,草草地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看向坐在我身旁的陈药,只见他也和我一样吃了几口便没再动。 仔细看去,还能看到他脸上透着些许苍白,额头布满细密的汗,也不知道是天气太热,还是他也和那几个人一样心里惧怕。 饭后,我们就准备回家,陆叔他们又千恩万谢的把我们送出门,那小鬼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跟在我旁边。 我愣了愣,方才吃饭的时候没看见他,还以为他走了呢,于是好奇的问他:“我现在放你自由了呀,你怎么还跟着我?” 小鬼眨巴着眼睛,无辜的说:“我们已经签订了血契,我自然得跟着哥哥啊。” 我有些欲哭无泪,当时因迫不得已,也没想过结局会是这样的,这都什么事儿啊~本来无时无刻能见鬼也就算了,现在自己还得带着一只鬼!怎么啥破事都往我身上来啊,我也太倒霉了吧!? “算了,遇到即是缘,该来的还是得来,你就收着吧。”曹爷爷沉声说道。 老爹也拍拍我的肩膀,点了点头。 行吧……我认命,然后无精打采的问他:“那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一直让我小鬼小鬼的叫吧?” 小鬼低着头,情绪低落道:“我只隐约记得我叫蒋望辰,其他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沉默了会儿突然想到,那以后他住哪儿啊,总不能一直跟在我身旁吧?这可咋整! 曹爷爷看出我心中所想,说:“让他栖身在项链里就行了,小鬼现在已经跟你的血液融合了,不会伤害到他。” 我一听有解决的办法顿时放松下来,回到家里的时候,阿娘指着蒋望辰不明所以,老爹拉着她到一旁自个解释去了。 而曹师傅又开始给我讲解关于阴阳术的事,经过这次之后,我对于学习阴阳术的事再没了之前的散漫和不乐意。 院子里,老爹鼓捣着修理挂钟,阿娘则在一旁挑拣着黄豆,而曹师傅跟我讨论着话题,大家各忙各的,独留着姜奇和蒋望辰在哪里大眼瞪小眼。 第7章神秘女尸 这天,洋子显得异常兴奋热情,见人就打招呼,逢人便开口笑,整个人跟打了兴奋剂似的上蹿下跳的。 我坐在位子上看的眼烦,骂道:“我说,你他妈的就不能给我消停点吗!?笑成个傻逼(bi)样儿就算了,还跟个猴子似的在这里东走西幌,看的我眼晕!” 洋子双眼冒光的看着我道:“哎,你咋知道我是属猴的?” 看着他这都快能当灯泡来用的眼睛,我很是无语,叹了口气道:“我是说你像个猴子,谁管你到底是属候还是属猪。” 洋子得意洋洋,反问我:“难道你不觉得属猴的人很聪明的吗?孙大圣可是我的偶像!” 说完还模仿孙悟空的一个动作大喝一声 : 妖精哪里走!跟个智障脑麻似的。 我摇摇头,没好气道:“至于吗?不就放个暑假。”(这货自从上次中邪以后,虽然也怂了一段时间,不敢再去河边游泳,晚上也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可这也才不过半月就又开始恢复了以前的尿性。 后来又知道我收了小鬼之后,还让我把小鬼叫出来好生诚意的跟他道了歉,说那不是有意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才乱扔,还说在家里给他单独立个牌位,供他香火。磨了许久小鬼这才不大情愿的原谅了他。) 洋子边走边摇头晃脑道:“啧啧,你不懂,放了假就可以天天睡懒觉,还可以上山打鸟下河摸鱼,多美的事儿啊~哈哈哈!” 看着他那都快咧到耳根子的笑容,我深吸了口气,忍住想要揍他的举动,忍忍作罢。 天色越来越暗,空气好不闷热,我看了看时间,也才下午四点多,透过窗户,只见四周一片昏黑,前方天空乌云密布,夹杂着闪电,惊雷骤起,大雨随之瓢泼而下,霎时间电闪雷鸣,窗外一片混沌,天黑地暗起来。 “我靠,怎么这时候下起雨来了,还是暴雨,等下还怎么回去?”洋子嘟哝着。 我看他终于消停下来,舒了口气。 陈药舒服地斜靠在椅子上,说:“现在的天气真是越来越让人搞不懂了,也不打个招呼说下就下。” 我笑了两声,白了他一眼说道:“难不成它要不要下还得跟你打个报告不成?” 说起来,我还没告诉他们,后天我得跟着曹师傅先回一趟他的家乡呢,距离嘛,说近不远的,就在隔壁镇子的一个村庄。 我直起身子,说:“忘了跟你们说件事,后天我得跟着曹师傅回一趟他的家乡,说是出来太久了,甚是想念他的小外孙女,得回去看看,而且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做;暂时还不懂什么时候回来,久的话也许开学了才回来也说不定。” 洋子站起来,惊讶道:“啥!那你要走了咱们铁三角岂不是缺了一角?”我笑了笑,没说话。 洋子急了,跑过来激动道:“我我我,我也要跟他学艺!反正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陈药嘿嘿笑道:“就你?得了吧,小心被鬼吓死!” 洋子气急败坏,道:“嘿,不带这么损人的啊,有你这样子做兄弟的么!”说完还走过去半掐着陈药的脖子使劲地摇晃着。 我挑着眉看着他俩瞎闹,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这我就不懂了,不过可以试着问问他。” 洋子眼睛一亮,放开陈药,道:“哎,那感情好!还是你够兄弟!” 陈药故作沉思地摸了摸下巴,咂巴嘴道:“这想法不······”他话还没说完,一道骇人的闪电倏地从我们眼前划过,几乎在同时,只听噼啪一声巨响,声音震耳欲聋。 我们三个都被这突然来的闪电和雷声给吓懵了,前后也就一秒钟的时间。 洋子最先叫起来:“我草!刚刚是不是劈到什么东西了!?” 我心有余悸,说:“这动静的确很大,好像是听到了声音。”陈药抚了抚胸口急声说也有同样的感觉。 洋子走到窗口伸头往外乱看一通,说:“好像没什么啊。” 陈药骂道:“我操,打雷下雨的时候不要随便伸头往窗外看,你他妈的有点常识吗!” 洋子苦着脸说:“哎呀,这不没事儿嘛!” 我吸了口气,望了望窗外,说:“现在雨小了很多,看看再小点就回去。” 三人都沉默下来,轰隆又传来一声巨响,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窗外前方十几米的山上一块大石头混杂着乱七八糟的杂草泥流,突突地奔流下来,一直滚落到底下的土路上才停下来。有些泥流顺着坡道还在继续往下滑。 整个过程动静很大,各家都有人出来查看一番,暗暗惊叹讨论着,有些人还结伴打伞说是去看看。 我们三人怔愣了几分钟,才回过神,洋子大骂道:“这他妈的是怎么了!?” 陈药吞了吞口水说:“山体滑坡。” 洋子看着前方,拍了拍胸脯略有心悸道:“好险,还好不是咱们旁边这座山。” 的确好险,听那刚才的炸雷声,想来那石头估计就是被雷劈松了,又遇上山体滑坡这才滚落下来;若是我们旁边这座山指不定得有人家会被埋了。 “哎,走!咱们也去看看!”说着拉起我跟陈药一起出了门,跟在那些人的后面前往塌方的地方;现在雨已经基本不下,就零星的飘着点毛毛,所以不用带伞也没事。 等我们到那里放眼望去,面目全非。大家都在谈论着怎么把石头和这些泥流移走,洋子闲不住,到处走走看看,还捡了根枯木敲敲打打;突然被被什么东西给绊倒,整个人摔了个狗啃泥。 在场所有人哄堂一笑,洋子骂了声操,甩甩脑袋用枯木撑着想要起来,谁知那枯木承受不住他的体重,啪嗒一声断了,又给他摔回泥里。 我憋着笑走过去将他扶起来,此时他可跟个泥猴没什么区别了。 “呸呸呸,刚刚什么东西绊了我一脚!?”他吐掉方才溅到嘴里的泥水,低着头找寻着。 “我操!!”洋子突然一把拉过我迅速躲到我身后,一身泥水溅了到我身上。 “······洋子你真的······” 我话没说完,他拉着我的衣袖,手指着地上,声音哆哆嗦嗦的说:“你,你看······” “哇!”听到动静的陈药走过来,突然喊了那么一声,我被他的声音弄得吓了一跳,顺着洋子的手指方向看去。 “!!!”只见刚刚洋子摔倒的地方,赫然躺着半截手臂! “你们三个,咋咋呼呼的干啥呢?”另一边同村的一人走过来说道。 我吞了吞口水,抖着手指着地上那半截手臂说道:“胡伯······这,这里有具尸体······” “尸体?哪儿呢?”胡伯疑惑着走过来,看着地上的手,愣了几秒随即朝着人群喊道:“哎呀!不得了了你们快过来,这好像被埋了个人!” 大家听到喊声快速聚拢过来,看到那手都议论纷纷,有人已经主动跑回家取了铁铲锄头过来挖开泥土石块。 等到被清理的差不多时,底下被埋的尸体也暴露在了大家眼前,竟是一具赤身裸体的女尸! “哎哟,作孽哟,这多好的一姑娘。” “太可怜了······” “怎么就碰上这种事儿了呢。” “唉,世事无常啊。” “·········”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人群里有个大娘不忍心,便解下身上的围裙盖在尸体上,虽没完全盖住可也遮挡了那些私密部位;有人说回去村公部打电话顺便叫人过来。 我们三个都默不作声,脸上震惊不已。 我看着裸露在围裙外面的皮肤,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伤痕,不是被石块泥流冲击而成的伤口,倒更像是鞭痕。 这是怎么回事,好像被虐打过一般,我又看向她的脸,虽满是污泥,却不难看出那俏丽的脸庞。 ———————————— 大概半个小时后,派出所的人也纷纷赶了来,他们拿下担架抬起女尸上车时,女尸的右手垂了下来,从手里掉下来一个东西。 人多又嘈杂的,大家都没注意到,我好奇走过去捡起来一看,只是一个用红绳编织起来的一条铃铛手串。 铃铛还是银色的,还有几颗塑料珠子做点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告诉陈药和洋子他们,更没有告诉那些警察手串的事,就是莫名的想藏起来。 之后那些警察留下一部分人进行现场取证,还都对我们进行例行的口供。 弄完这一切已经晚上八点多,老爹提着手电过来村公部接我回去。 路上,父亲问我那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只摇摇头说没有。 其实我也有些好奇,除了因为项链,我可还是有个小鬼的,正常一个人在死掉时,他的魂魄照理不会距离尸体太远才对,可后来我问过蒋望辰,他也说没看到有魂魄,一丝一缕都没有。 还有,她身上的那些伤痕也很蹊跷,犹豫了下我开口道:“虽然没看到那东西,可是我看到她的身上有好多的伤痕,像是被虐待过,还有在我们挖开她的时候,她全身,未着寸缕。” 老爹皱眉,沉声道:“此事交由警察,真相是怎么样总归会水落石出,我们平民百姓过好自己就行。” 我深知老爹肯定是不想让我去多管闲事,同时也是在警告我别乱说话,免得招惹麻烦。我心中感叹,只能把这些疑问通通都埋进心里。 到家后,没在石桌旁看见曹师傅,问老爹,他说去下屯给人主持法事去了。 我随便吃了几口饭,便在院子里练习着老爹教给我的拳脚,打了三遍才停下,冲了澡便回屋休息。 躺在床上,我看着手里的手串,还是没看出什么。随手将它塞进枕头底下,姜奇跟着母亲又回外婆那里了,少了他突然还有些不习惯,翻来覆去了好久才慢慢入睡。 ———————————————— “呜呜呜~~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我刚睡着没一会儿,就被这忽远忽近呜呜咽咽的哭声给吵醒。 到底是谁!大晚上的这哭声还凄凉得很,听着还怪渗人的。 我被这哭声弄得脑瓜子突突的疼,就想起来出去看看,可当我睁开眼睛,便被眼前一幕给惊懵了。 “这,树林!?” 第8章铃铛幻影 怪了,我不是在家里睡觉么,怎么跑树林里来了。 环顾四周,光线朦朦胧胧的,隐约能看出这是在某座山上的林子里。我扶着旁边的树干站了起来,心中满是困惑。 这里草深林密,林间偶有细碎的月光从树叶间隙里照射下来。四周静谧的可怕,安静的都能听见自己略带急促的呼吸声。 我接连深呼吸了好几次,缓冲着自己此刻紧张的心情。现在情况不明,这里又半黑灯瞎火的,竟连声虫鸣声都没听到。 刚刚也曾试探的叫过蒋望辰出来引路,可摸着项链叫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又使劲掐了自己一把,有疼痛感,说明不是梦,那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朝着倾洒月光下来最多的一个方向走,因林子里太过安静,那走动起来的声音,还有裤腿和杂草相互摩擦的沙沙声都在无限的放大。 我其实心里挺崩溃的,本来在家里睡得好好的,一睁眼突然就来了这么个鬼地方,黑咕隆咚的就算了,可他娘的连点声响都没有,搁谁身上谁不害怕啊。 —————————— 啊啊啊!妈的!这什么鬼地方,老子都走了几个来回了,怎么又给绕回到原来的地方来了! 不行了,得歇会儿。绕是平常都有在跑步,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也就在这里绕了个几圈就累的直喘气,这也实在太诡异了! “铃~铃~” 就在我还在思考怎么找出路时,突然听到了除我呼吸心跳之外的声音。 “铃~铃~” 是铃铛的声音,我仔细的辨别方位,往左边走去,越是靠近铃声响的越大。在经过一颗大树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不大的茅草屋。 而我周围的景物也发生了变化,刚刚还是寂静无声的黑夜,现在却成了鸟语花香,绿意盎然的白天。 一阵清风吹来,使人心旷神怡,也将我内心的恐惧给慢慢驱散开来。 此时也完全想明白了,我不是在做梦,而是在那个铃铛所创造出来的幻影里,那串我捡回来的铃铛手链有问题。 不远处的小河边正蹲着一人,右手上的铃铛随着她洗刷衣服的动作很是轻快的响动着,想来我听到的铃声便是从此处传出去的。 相较于这轻快悦耳的铃铛声,铃铛的主人却很难过,只见她在很努力地搓洗着衣服,但又很是隐忍的在小声啜泣。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洗完,端着木盆开始往回走,在门口的时候又很快的抹了脸上的泪痕,扬起一个很是勉强的笑容走进院子。 虽然只是一瞬,可我还是看清了,那姑娘,不正是发生山体滑坡时,被埋在泥流里的那名女子么,只是现在看起来比先前要年轻很多。 “砰!哗啦~” “呸!这做的是什么鬼东西,能吃吗!老子是让你们做饭,不是让你们来浪费粮食的!” “贱货!老子打死你!” “啊!你别打我阿娘,别打了……呜呜……” “……” 在我入神之际,屋里传来噼里啪啦的打骂声。不一会儿一个长相粗犷,左边脸上还带着两条可怖疤痕的中年男子抓着一个妇人的头发正往外拖拽着。 先前在河边洗衣服的那名女子哭着跑出来,跪在地上哭着给那中年男子磕了好几个响头,求那人放过她阿娘。 中年男子不屑又厌恶的吐了口唾沫,一脚把那女子踹倒在地,凶狠的骂道:“你以为你们现在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夫人和傲娇的大小姐吗?!我可告诉你,你们现在不过是伺候我的奴隶!” 说完拿下挂在腰间的皮鞭鞭打着她们。那年轻女子用力地抱住妇人,鞭子尽数都打在了她的身上,任凭那泪水像断线一般地涌出,可她愣是咬着牙没有吭声。 我在一旁看的冒火,咬着牙关,握紧双拳冲过去想要阻止男人施暴。谁知还没跑出去几步,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了看四周,这次的地点切换到了半山腰,风景秀美,空气清新。西面半边天都是红彤彤的火烧云,昏黄的太阳满含不舍的,渐渐沉下去。 我看着坐在石头上的妇人,只觉得她眼里的光随着太阳的下沉,也在慢慢的消失,变得空洞,绝望。周身的气氛非常的压抑,哀伤。 她无声的流着眼泪,低下头似是在思考着什么,面上绝望又不舍。 她眉头紧皱的想了很久,倏地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又决绝地站了起来,开始走动。 我以为她大抵是想通了,跟着她走了一会儿,只见她对着东南那个方向看了许久,又转身回来,走到一颗歪脖子树下,低着头想了几分钟,突然解下她身上的外衫,又走到一边费力的搬起一块石头放到树下。 如果一开始,我不是太明白她想做什么,可此时我是反应过来了,这妇人,是想自杀。 只见她搬好石块,站到上面,又眷恋的对着东南方向看了一会儿,随后露出了轻松,释怀的微笑。 我可以说,除我母亲以外,这还是我这么久以来见过的最温柔的笑容了。 那不是一种为娘对待孩子的温柔与耐心体贴,倒像是对待恋人一般的那种眷恋,欣喜和满足。这样的表情,我曾在村里那对新婚夫妇,新嫁娘当天掀起盖头的时候就是差不多这个表情。 —————————— 我知道我无法阻止幻影里所发生的一切,可还是觉得心里非常难过。 那是一种你能够知道她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可你又无力去解救的心情,就这样眼睁睁近距离的看着对方在你眼前慢慢的失去生命体征,而你只能只能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最终妇人还是死了,死在了她每天最喜欢看的日落,死在了这风景秀美的大山里。而在她死去的那一刻,西边的太阳也正好完全的沉没下去。 我以前也很喜欢夕阳,因为觉得傍晚间的夕阳很温暖,很美。 鸟雀归家时的轻快叫声,田间劳作的妇人,上山砍柴的男人们,还有叽叽喳喳放牛,赶羊回来的孩童,都在这满天映着温馨的夕阳和那半边天,火红色的火烧云的映照下纷纷回来了。 这时候我会搬个小板凳,带着年岁还很小的姜奇一起等在门口,只为了能够迎接到父母归家的时候。即使他们在累再苦在狼狈,在面对自家孩子的时候,露出的笑容依然很温柔,充满着满足,温馨和幸福。 可此刻我却莫名觉得有些冷,我不明白妇人到底是经历过了怎样的绝望才会能够放下自己的孩子而选择死亡,我也不知道为何她们会出现在这,甚至每天遭受毒打。 孩子,不是希望,不是未来么,怎么能够说放下就放下了呢?她可曾想过,没了她,她的孩子该有多难过,还需要怎么支撑下去? 多年之后,我终于明白,不是所有的组合就能够成为一个家庭,不是说你是我的孩子,我就必须得关爱你,不是说我与你是夫妻就必须恩爱。 美丽的夕阳,温暖的阳光,在太阳落山之后,迎来的是无尽的黑暗。 我蹲在地上想了很久很久,心里很复杂,脑子里也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抬眼望去,妇人上吊时的画面,半山坡上的景物都已然不见,场景又开始置换了,这一次,是在一个木棚里。 我站起来走了过去,看着蜷缩在干草堆里女孩儿,她手里紧紧抓着铃铛,满脸泪痕,似是做着噩梦,睡得并不安稳,嘴里念叨着阿娘。 看着开始慢慢亮起来的天空,茅屋的大门突然打开来,男人大步走向木棚,拿着手里的皮鞭开始抽打女孩儿,嘴里骂骂咧咧说着让人恶心至极的话。 女孩儿除了一开始没清醒过来的叫声后,便没在吭声,抱着头任男人鞭打。直到男人打够了,也骂完了才一脸轻松的走了。 女孩儿在男人走后并没有马上起来,蒙着头在哪里抖动着肩膀,我知道她哭了,哭的很伤心难过,也很绝望。随后抬起头来目光死死的盯着院子里的男人,那是仇恨,是刻入骨髓里的仇恨。 我知道女孩儿开始想要反抗了,可是她又怎会是男人的对手。 果然,没一会儿她在厨房做饭的时候,顺手将柴刀偷偷藏在背后,趁着男人正吃喝着,想从背后偷袭。 男人估计是个练家子,在女孩儿挥刀时便快速的跳开饭桌,躲了过去。 我虽然知道不会成功,但还是替女孩儿感到遗憾和紧张。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还是个练家子,也难怪脸上有两条这么深的疤痕了。 最后女孩儿不仅被打的半死,还被男人用绳子捆了又扔回木棚里任奇自生自灭。而男人也在那一天出了门好几天没有回来。 ———————— 我不知道女孩儿是怎么度过那几天的,也不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她是怎么活下了来,但是想来应该不会很容易吧。 这时的场景又变幻了,地点是一处山洞外,我看了看没发现女孩儿的身影,也没见到那个男人。我心想着难道是在山洞?于是快步走到山洞口,果然看到女孩儿在哪里。 这时的她似乎长大了很多,看起来跟当时我见到她尸体时是差不多的。 只见她拿着一块石头在山壁上写写画画,我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写的好像是一些人名,有些还带着诅咒的话语,旁边还画了不少图画,不过都是死去的妇人的画像。 也有一些是妇人带着孩子的画面,想必画的是她小时候的场景。看这山壁上基本都快写满了,说明她经常来这。 我正浏览着那些字画,身后突然响起女孩儿愤概仇恨的声音,说:“李世元,杨凤琴,杨明峰!终有一日我颜思颖会带着所有受的欺辱和我娘的死,千倍,万倍的讨回!让你们生不如死!啊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她叫颜思颖,我看着她陷入癫狂扭曲的状态,莫名的感到心惊胆战,没想到最后还是把人给逼疯了,若不是还想着要为她娘报仇,恐怕她也不想活下去了吧。 她一顿发泄后,正想出去,突然从山洞口冲进来好几个男人一下子按住了颜思颖,随后那疤脸男子和一个长相娇柔艳丽的女人一起走了进来。 看颜思颖瞪着他们,疤脸男子呸了一声扇了她两巴掌,还说在看就挖了她的眼珠子。 艳丽女子摸了摸指甲,声音婉转道:“明峰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对待女孩子你可要温柔一些,特别是像思颖这种的,人家啊,可是大小姐呢~怎么经得起你这么折腾。” 疤脸男子:“那姐你说怎么做?” 艳丽女子环顾了下四周的山壁,面色越发阴沉。 我心下一惊,想不到疤脸男子跟这女子竟是姐弟,可这长相差距也太大了吧! 艳丽女子听到自家弟弟问话,收回了在山壁上扫视的阴冷目光,哼声说道:“自然是非常好,非常舒服的办法!” 疤脸男子听到这句话,露出了淫邪的笑容,答说明白。走过去开始当众脱下衣服,颜思颖一看立马明白过来是要做什么,拼命的挣扎辱骂着,奈何她一个弱女子怎可抵得住两个大男人的压制,最后还是被扒光了衣服。 艳丽女子捂了捂耳朵,轻皱着眉,柔柔的说道:“哎呀~这嘴可真是烦人得紧,还不赶紧堵上,你们啊,三个一起伺候着大小姐啊,让她舒坦了我看她还会不会骂人!”说完,用手背轻捂着嘴咯咯的笑着。 “杨凤琴,你敢动我!我就是做鬼也要把你千刀万……唔唔……” 颜思颖话没说完就被疤脸男子拿着衣服塞满嘴里。 我在一旁看的着急,也不管自己能不能阻止,还是冲上去想要拉开疤脸男子他们,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触碰到他们,我整个人跟个幽灵一般随意的穿过他们的身体。 疤脸男子和另外两个男人那淫邪的面目,还有艳丽女子那阴狠娇作的伪善面孔,都令我感到无比的恶心和暴怒。 看着颜思颖那满含仇恨绝望又无可奈何的眼神,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最后只能背过身去,忍不住默默地哭了起来。 我感觉到好难过,心口闷闷的疼,还突然觉得浑身发冷,最后开始迷迷糊糊起来,隐约听到好像有人再叫我的声音…… “哥哥,醒醒!醒醒,姜遇哥哥你快醒过来!” “啊——嗬……嗬……” 我突然莫名的惊醒过来,喘着粗气看到蒋望辰正焦急的看着我。 “我,出来了……?”我呆呆的说着。 “姜遇哥哥,你没事吧?”蒋望辰瞪着眼睛紧张的说道。 脑子里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我平缓了下情绪问道:“我怎么了?” 蒋望辰闷声说道:“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你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就起来了,拿着铃铛一直在看,最后你的一缕魂魄突然就被吸了进去,我都还没来得及拉你,然后我想进去找你,可是怎么都进不去。 过了不久,你身体开始抖动起来,还拳打脚踢个不停,还哭了。我想着是不是你遇到什么危险,就想把你叫醒,可是我叫了好久都没有反应,正想去找姜伯伯你就醒了……” 我抬起手来摸了摸脸上,发现还挂着泪珠,全身也都是黏腻的汗水。看着手里的铃铛手串,一时心里百感交集。 肯定是颜思颖最后死的不甘心,所以透过铃铛传给得到铃铛的人?还是有其他的缘由?不管是怎样,这事儿我感觉我没办法放着不管了。 看了眼窗外,天开始蒙蒙亮了起来,我是没办法继续睡了,干脆起身出去冲了个凉水澡,顺手做了早饭。 老爹起了来,俩人都在默默地吃饭,我犹豫了好久,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老爹看了出来,抬眼瞥了我一眼,说:“有什么话就直说。” 我放下筷子,说:“爹,关于这次被埋的女尸,我好像……” 老爹警告的看着我,说:“我不是叫你别管吗!” 我着急的说不是,最后语无伦次的都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无奈只能拿出手串,说:“反正我也说不大清楚,昨晚我睡着后被吸进里边看到了一些东西,我觉得肯定可以帮到那名女子的。” “你有证据吗?” 老爹这话一出,我愣住,没错,我没有证据。只不过是透过铃铛看到一些画面而已,根本不能算证据,若是跟警察说这些,人家不拿我当神经病才怪! 可总不能就这样放弃了吧,那样子我实在无法忍受良心的谴责。 “此事我会拜托朋友帮忙多注意一下,你先做好自己的事。”说完收拾碗筷进了厨房。 老爹会说这句话,看来也是支持我的,眼下也只能先放下心来。 谁知没没到中午,老爹就带回来一个很不乐观的消息:颜思颖的尸体在昨夜失踪了! 第9章疯傻寡妇 对于女尸离奇失踪这事惊动了整个部门,当夜被发现后,就派遣了许多人连夜排查整个医院和附近所有的居民区。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医院里的所有监控设备到了后半夜,屏幕上就都飘起了雪花,大约持续了二十分钟左右才又自动恢复。 而尸体,则是守夜的保安在去检查线路时,在走廊的地上捡到了一块白布,又见停尸房的门大开着,进去检查一番才发现尸体不见了。 虽然最后都被下了禁口令,但消息还是传了出来,有人说尸体被人偷走了,也有人说是因为诈尸,所以逃跑了。 一时之间传得沸沸扬扬,特别是在医院附近的居民在晚上晚饭后更是大门紧闭不出,气氛一下子就紧张到了极点。 据说,派出去的人连续在附近找了两天,甚至都开始加大力度往旁边几座山上进行地毯式搜索,还是没找到任何线索。 就这样,刚拉回去的尸体,都还没来得及核对身份信息时,就这么神秘的消失不见了。 —————————— 两天后,我,还有洋子跟着曹师傅回了他在隔壁镇子的家。 本来陈药也是想过来一起的,可没想到他外婆突发疾病,他老娘便带着他一起回了娘家看望。 至于洋子,出发那天陆叔他们亲自送到曹师傅跟前来,还说洋子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任他打骂别手下留情,妥妥亲生爹娘的做派。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出远门,虽然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但还是把我晕的够呛,加上山路崎岖,一路上我是吐了几回。 洋子这二货兴奋的不行,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看到什么有意思的就会跟我说,可我哪儿还有力气跟他瞎扯。 他也看出了我的不适,最后就跟着曹师傅聊起了天,而我也终于能够解放自己的耳根子,靠着椅子闭目养神起来。 等到下了车,我是连站都站不稳了,整个人虚脱的靠在洋子身上。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晕的这么严重,以前也坐过村里的手扶拖拉机都没这样的,怎么坐了个班车就成了这副模样,果然是没有享受的命。 距离曹师傅的老家还得再走个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因为这边的路还没有修建出来,所以班车或是卡车之类的根本没法开进来。 看着这条泥土小路,估计也只有摩托车和自行车才能开得进去了。若是碰上下雨天,可谓是泥泞的不行,不过沿途的风景倒是不错,偶尔还会碰上外出的村民,看到曹师傅都很热情的打着招呼,而我和洋子一路上是享受尽了他们的注目礼。 走了这么久,再加上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我混沌的脑袋清明了不少,也不再需要洋子搀扶了。 就在我们经过一颗大榕树的时候,突然从上边倒吊下来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的人,虽然我也算见过不少奇怪的事,但突然被这么一吓,我下意识地摆起了防御姿势。 洋子更是吓得哇哇大叫地躲到了我的身后,而曹师傅却站在一旁看着我们哈哈大笑。 我收起姿势无语的看着他,显然这老头早就知道树上有人,故意没告诉我们就是想看我们被吓到的样子,还真是越老越是幼稚。 “欸?原来是人啊,真是的,干嘛突然冒了出来,吓死我了。”洋子拍着胸脯喃喃道。 我赞同的点点头,的确,好端端的躲树上吓人干嘛,而且还是这副模样,不懂的还以为白日见鬼了呢。 “哎!?” 只见原本还在那里倒挂着的人,突然就从树上掉了下来!我慌忙喊出声,伸出手想去接住那人,可还是慢了一步,只听啪嗒一声,那人已经掉到地上,还扬起了不少尘土。 我摆摆手咳了两声,正想扶她起来,她却很快的窜了起来用力地抱着洋子,嘴里喊着康康,康康。 “这,这是怎么了!?”洋子努力仰起憋着红通通的脸颊,懵逼的问道。 我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赶紧看向曹师傅,只见他收起了笑容,走到洋子旁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对着那人,说:“来~秀梅,我这有一颗糖,如果你放开他我就给你吃好不好?” 叫秀梅的中年女子瞪大眼睛使劲摇着头,结巴地说:“康康,我的,不放!”说完还更用力地抱着洋子。 曹师傅和蔼的扬起笑容,轻声说道:“你看,你抱的太用力了,康康可是很难受的哦~” 秀梅眨巴着眼睛看着洋子通红的脸,撇着嘴放开洋子,还摸了摸洋子的脑袋,说道:“康康,不难受。” 洋子摸着脖子,大喘粗气,说道:“老子终于有呼吸了……” 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问说有没有事,洋子捂着脖子摇摇头说没事,暂时死不了。 不一会儿,那个中年女子又蹦跳着跑过来,握着拳头伸到洋子面前,我以为他要对洋子动手,拉着洋子拽到身后。 却见她打开手掌,笑容灿烂,说道:“康康~给你,糖!” 我跟洋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虚惊一场,果然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来是我们太过草木皆兵了。 见洋子没说话,秀梅又往前走了一步,伸着手示意洋子拿糖。 洋子呆呆的指着自己,说:“给我的?” 秀梅瞪着亮晶晶的双眼,快速的点点头。 洋子犹豫了下,小心的伸出手,抓着包装纸已经有些脏的糖,说了声谢谢。 秀梅见洋子收下了,高兴的手舞足蹈,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 曹师傅走过来,说:“走吧,先回去。” 一路上,那个叫秀梅的女子,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我们。 我有些好奇,这叫秀梅的中年女子一看就是脑袋出了点问题的,怎么她的家人会放心放任她在外面不管呢,万一伤着人或是自己出了危险怎么办? 曹师傅好似看出我心中所想,叹了口气说:此时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到家了在慢慢细说。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心想:我不过就是习惯性的好奇而已,没想到会被他老人家看了出来。 —————————— 曹师傅的家在村子的最北方,是个一进的院落,我观察了会儿发现跟我家的格式很相似,除了院子里没有那颗枣树,其他的都没什么分别,就连石桌的位置也差不多。 “哎?我咋觉得好像回到你家里的感觉啊?”洋子上下打量了下院子,看着我说道。 我点点头,没说话。 曹师傅含笑说道:“别看了,就是跟你家的格局一模一样,先把行李收拾好再说,我去弄点茶水。” 本来还有其他空屋子,洋子非说要跟我住一间,我看床铺睡两个人完全错错有余,便作罢。 整理好后我们出来院子里,看到那个中年女子就蹲在门边,扒拉伸着头往里看着,看到洋子出来,眼睛一亮,嘴里呢喃叫着康康。 曹师傅端着个托盘出来,说:“来,时间不够,现在先随便吃点面条垫垫底,今晚咱们在做饭。” 我和洋子接过面条忙说谢谢,三人坐在石桌哪里吃了起来。 我瞄了一眼门口,迟疑的开口说道:“那个,我还不是很饿,而且现在也没太大胃口,我能不能……给她吃啊?” 俩人顺着我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只见中年女子盯着我手里的面条咽了咽口水。 “要不,在煮一碗?”洋子放下筷子说道。 曹师傅点点头说,可以。还说刚刚他出来没看见她,还以为她走了。说着就要起身去煮面。 我忙拉住他说,没事,不用去,我因为晕车,现在没什么胃口,喝点茶水就好了,我这碗给她吃就成。 于是我端着面条走过去递给她说,吃吧。她抬起头来笑得眯起了眼睛,对着我说:“你是,好人。”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着面,我有些不太是滋味,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心里觉得她有些可怜。 大家都吃饱后,我们三个坐在石桌前喝茶,曹师傅喝了一碗茶水,看着院子里傻乐的中年女子,表情很是难过和落寞的讲起了当年的事。 —————————— 七年前的某一天,曹师傅的女儿,曹燕琳跟着丈夫袁一朗坐着班车前去县城购买东西,因为再过几日便是曹师傅的生辰。 曹燕琳觉得自己的父亲一手将自己拉扯大的不容易,就和自己的丈夫商量着说给他老人家一个惊喜。所以并没有告诉曹师傅是为了去买礼物和吃食回来给他庆生,于是便把刚满三岁的小女儿袁缘托付给曹师傅看,便出发前往县城。 谁知这一去再不复返,他们夫妻两人在采购完毕回程的路上,那辆班车因为零件老旧脱落,侧滑撞上山体,发生了车祸。 车上十来个乘客匀都或轻或重的受了伤,可能天不遂人愿,在车子撞上山体时,曹燕琳夫妇俩正好就在车祸最严重的地方,她的丈夫为了保护她,脑袋磕到了破碎的车窗,那些玻璃碎片都扎进了他的脑袋里,当场死亡。 而曹燕琳虽说被保护了,可也受了重伤,在送去医院治疗没有几天便随着她的丈夫而去,只留下一个才满三岁的女儿。 曹师傅在接到消息时整个人完全不能接受,直到看到自己女儿女婿的尸体,抱着小袁缘哭了好久。 虽然赔了钱,但是人都没了,拿钱又有什么用呢。 最后也是在他们的行李中找到了一张卡纸上面写着的曹燕琳的名字,曹师傅才知道她是为了给自己买东西庆生,才出的事,因此一直心怀愧疚。 而女婿袁一朗是个孤儿,最后也是曹师傅操办的葬礼,将他们夫妻两合葬在一起。 至于叫秀梅的中年女子,当时她和她的儿子也在那辆车上,想着说带着孩子去一趟县城玩玩。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事发的时候,他儿子康康正趴着窗口伸头往外看,结果就被甩出了窗外坠下山崖,而秀梅也因为撞击昏了过去。 她早年刚生下儿子没多久,丈夫便得病死了,之后她也没有再嫁,一个人带着儿子相依为命。 本来成了寡妇就已经很辛苦了,又得知唯一的宝贝儿子惨死,顿时接受不了打击,最终情绪崩溃,疯了。 大家都觉得她也不容易,所以就看到她也会给她一些旧衣服穿或是给她吃饭,一直如此,直至今日。 虽然不像一开始那么疯狂了,可是却傻了起来,看到个差不多大的小孩就会想要去亲近。 而洋子前面在树下被吓到躲在我背后,让她想起了她跟她儿子玩的捉迷藏,自然而然就想去亲近,所以才有了紧抱着洋子的那一幕。 而曹师傅说的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办,实际是再过几日便是他女儿女婿的祭日,所以就想着要回来。而小外孙女现在则是寄托在他的一个本家亲戚的家里。 说完后,曹师傅抹了抹眼角,哽咽起来。洋子更是哭出了声,我吸了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原来,平常挺幼稚的曹师傅竟然还有这么一段伤心的往事。 大概是洋子的哭声引来了秀梅,她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抱着洋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康康乖啊,康康不要哭了。 我心里叹了口气,心想:也许傻了也好,至少会忘记了她儿子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然后,令我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叫做秀梅的妇人,最后在某一天为了救洋子,而魂归大地。 第10章灵蛇的报复 蛇,在民间素有小龙之称,是可以修炼成精,化作人形的灵物,多数长相绝美,身材婀娜。若是历经三次天劫,都能顶过去的灵蛇,最终则会化身成龙。 而在许多神话故事里也有不少关于蛇的故事,例如,传说中的女娲,便是人首蛇身的模样。 对于这种“灵性”的动物,一般人都不会随意打杀它们,相反,还要存点敬畏之心。 不管民间传说也好,各地风俗也罢,单单就从因果上来讲,杀生本身就是一种非常沉重的罪业。 佛说,众生皆为有情的众生,“灵性”这种类别虽然各有不同,但是思想,情感都是具备的。 就好像你想去伤害它,它当然会躲,会逃,被杀时也一定会面临巨大的痛苦和恐惧。心中自然会生出强烈的嗔恨之心,最终的果报终将报复在杀害它们的人身上。 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一报还一报,这是最天经地义的事,他人无法代还,最终的业果还需自己来承受,严重者将会祸及亲属,以及家族。 —————————— 转眼,我跟洋子来到曹师傅这边已然半月有余,洋子虽然很想跟着我一起学习阴阳术法,可曹师傅却说他没有那个天赋,但是可以教他一些拳脚和剑法。 洋子虽觉得有些遗憾,但很快又被新的东西吸引,立马又精神奕奕起来。 而这半个月来,那个叫秀梅的也算是在这里住了下来,吃喝都是跟我们一起,每天主要的任务,就看着洋子傻乐。 这天,我跟洋子照例在院子里过拳脚,又拿着木剑相互比划。 许是我从小便被老爹训练过的原因,每次洋子都被我耗着时间,累个半死,最终举手投降,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 “遇哥,洋哥,你们快过来喝茶。” 我放下木剑,侧身望去,只见袁缘笑意盈盈地端着茶壶站在石桌旁招呼着我和洋子,脸颊两边的梨涡若隐若现,脸上也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我伸手将洋子拉了起来,一同走到石桌旁坐下。洋子端着茶碗闻了闻,说道:“哇~这茶好香啊,小圆圆,这是什么茶?” 袁缘轻皱眉头,说道:“这是晒干的金银花茶。还有,不准叫我小圆圆!你也就是比我大了四岁而已!,” 洋子哈哈大笑,说:“大四岁也是大,怎么不服气么?让你老爱发脾气,你看看你,个子长不高就算了,这身材也是圆碌碌的,不是圆圆是什么?嘿嘿~” 袁缘满脸通红,气鼓鼓说道:“你!你也没好到哪里去!看看你自己,不还是像个瘦皮猴一样皮包骨!” 我一听这话,在对比着他们的身材,忍不住摇着头笑出声,心道:这俩人的形容还真是贴切。 看着他俩在院子里,你追我赶的,我心中无奈暗叹:这天气这么热,他们还要多跑上几个来回,不嫌热么? “请问……曹师傅在家吗?” 我扭过头,看到一年轻妇人有些局促的站在门口。 我站了起来,看着她说:“曹师傅有事出去了,估计要晚上才回来。” “咦,是王家嫂子啊,我外公他不在家。”袁缘跑到我旁边,喘气说道。 王嫂一听说曹师傅不在家,面上满是着急和失落。 袁缘眼珠子一转问王嫂说:是否是家里出了邪事?妇人急忙点头说是。袁缘看了我一眼,又跟王嫂说我是她外公的亲传弟子,本事也不差,应该是可以解决的。 这句话就好像带给王嫂希望一般,她满眼希翼的看着我,连连点头哈腰的拜托我一定要救救他的丈夫。 我心下汗颜,长长地呼了口气,安抚她说可以先去看看,但能不能解决,要看了情况再说。 继而有些无奈的看向袁缘,只见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嘻嘻地对着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还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正好我替外公验收你这阵子的学习成果呀~” 我捏着她的鼻子,白了她一眼,说:“你这丫头,这种事儿能是儿戏吗?”哎,败给她了,也只能先去看看了。 我们一行人赶到王家时,院子里围着不少人,叽叽喳喳的都在讨论着什么。我们在这里住了半个月,村里人都知道曹师傅收了个徒弟的事,看我们进来都主动让开了道路。 随着人群散开,只看地上“匍匐”着一个年轻男人。对,我没有看错,的确是匍匐在地,身子还不停扭动,时不时嘴里还发出一些声音,听的不大真切。此人正是王嫂的丈夫,王福荣。 不远处还蹲着个老妇人,不停地抹眼泪,木桌旁边坐着个老大爷,看着地上的王福荣唉声叹气。 王嫂走过去喊了声娘,又将老妇人扶起坐在一旁。老妇人抓着王嫂的手,声音沙哑,问:“曹师傅呢?可有请来?” 我主动走上前,对着老人说:“大娘,曹师傅有事外出了,我替他过来看看。” 说罢,不待老人回答,走过去,手摸着项链看向王福荣。 他的身上漂浮着一层暗灰色的怨念之气,瞳仁竖立,目光冰冷,随着我的靠近,嘴里还发出嘶嘶的声响,半个身子弓了起来,摆出一副准备战斗的形态。 我皱眉,蹲下身子想要检查,他却突然张嘴往前一扑,咬了过来,我猝不及防的往旁边一躲,可还是被他咬到了衣袖。 洋子见状,走上前来帮我压住了他的脖子,我用力拽了拽衣袖,没拉出来,只好作罢。 我掀开王福荣的衣服,倒吸了口凉气,周围的人群也惊叫连连。 只见他的整个后背都布满了银灰色的鳞片,我伸手摸了摸,滑腻腻的,掀起一片,发现是从肉里长出来的。 又翻了下身子,看到前边已经长到胸口,下身也长到了膝盖处,估计在过不久,就得布满全身。 我扭头问说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王嫂低着头回忆着说: 大概在一个星期前,那时候他就经常说身子又痒又疼的,还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想要从皮肤里钻出来,然后没过几天他身上就开始长出薄薄的一层东西来。 一开始还没这么严重,长出来的东西他就抠掉,可没多久又会重新长出来。然后瞳仁开始慢慢收缩变化起来,看人的眼神也慢慢变得冰冷,常常不自知的就发出嘶嘶的声音来,他自己倒是没觉得什么,可把王嫂和家里人下个半死。 又过了两天他的神智就开始慢慢变得模糊,不太认得人,也不爱说话,经常躲在阴凉的角落里缩着身子趴在地上,也不在走路了,而是在地面慢慢蠕动着。 身上鳞片的颜色也变成了现在的银灰色,坚硬的很,家里人知道这样,以为他生了什么病,赶紧找了个医生来看,可刚靠近,就被他咬了一口,接连几个都是如此,最后没人敢上门,请医生这个想法也就不了了之。 给他的饭菜他也不吃了,家里人靠近就会很警惕的盯着对方,无奈,只能将他关在一个小屋子里,轮流守着不让他出事就好。 有一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竟然抓住一只挺大的老鼠,用嘴叼着撕咬,还吃了,把刚过来换人的王嫂给看吐了。 家里人越来越着急,有人提议说送去县城大医院,可是目前无论是谁靠近他就咬,咬到了,还不松口,有几个人都被他咬的鲜血淋漓的。 最后听说给人看邪的曹师傅回来了,走投无路之际就想着试试,所以才有了今日上门的事,接下来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 —————————— 我听后,看着王福荣,如若不是外形还是个人,所有的一切基本都跟蛇没什么分别。而且他的身上有股很强大的怨念之气,这肯定不是自然形成,总得有个契机或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东西。 想到这,我看向王嫂说:“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其他异样的事吗?或是在还没有发生变化之前,嗯……比如吃了什么,或是做过什么,比如很过分的事。” “哎呀!会不会是那天他从山上带回来的那一窝子蛇蛋啊?” 王嫂还在沉思着,倒是旁边王福荣的母亲突然叫了这么一声。 我从口袋里掏出小刀,割断衣袖,走到她面前问说:“大娘,您能否说的具体一些。” “就半个月前,有一天他突然从山上带回来了一窝子蛋还有一条挺大的死蛇,我问他说是什么蛋,他说是蛇蛋,我数了数整整有十三枚呐。 后来有几天我每次出门总会在不远处看到一条挺大的蛇啊,就老是弓着身子直勾勾的盯着我们家呢!我打小就怕蛇,也不敢驱赶,就这么给绕开了,再后来就没见着了。 这肯定是那蛇来找它的伴侣和孩子呀,哎哟,造孽啊……”说着唔泱泱的哭了起来。 旁边的大爷没有说话,默默地抽起旱烟。 周围好几个人也都说:是啊,那几天看到那蛇奇怪的举动,都觉得奇怪,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一想,王福荣带回来的很可能是刚刚产完蛇蛋的母蛇,身子还虚弱着,恰巧被王福荣撞见,母蛇保护不成还反被打死,最后还被带回来吃了,连它的孩子都不放过,怨念能不大么。 而至于为何没看到公蛇,有可能是为了给刚产蛋的母蛇寻找吃的出去了。 在母蛇惨死后其怨念便传递给了公蛇,所以公蛇便上门,想要给它的家人报仇,可不知为何进不了家门,加上那几天王福荣不是很舒服就没怎么出门。 公蛇等了好几天无果,便对着王家许下诅咒,至于为何只有王福荣会变成这样,应该是母蛇在临死前,将所有的怨念都集中在王福荣的身上,所以诅咒只对他起了作用。 我有些束手无策,正想着该怎么做,洋子走过来说,要不把那条公蛇给请来,看看能不能打个商量? 我一想也是,正主不出来,根本没法解决啊。可是要怎么请,我们又不会说蛇语,难不成嘶嘶嘶的叫唤么…… 我们对视一眼,都沉默下来。这时,站在一旁的袁缘突然说道:既然没法请他过来,那我们可以去找它啊。 这句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驱散了我们心中的阴霾。对啊,山不就我,我就山去! 我急忙转身问王家一家子说知不知道当时王福荣是在哪里捡到的蛇蛋,可是他们纷纷摇头说不知道,当时王福荣只说是从山上带回来的,并没有说是在哪里。 我心中抓瞎,难不成没办法了?这时,人群里传来一道年轻的男音,说他知道在哪里,因为当时是他们两个一起上的山。 这回好了,能够知道说在哪里就比较好办,但是这蛇能够对人下诅咒,想来不会太简单,必须得好好做一番准备才行。 哪儿能知道,这一趟我们上山除了找那灵蛇商讨解决之法外,还碰上了其他的东西…… 第11章上山商讨与讨钱鬼 我其实对于这次上山,不是太有把握,但,我必须去。不算先前答应过的以外,我自己也想看看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更想知道能够下诅咒的灵蛇究竟长什么样子。 关于蛇的故事,我也听了不少,虽然大部分是一些神话里的形象,可见到了王福荣的样子后,我是越发好奇,它既然能够下咒使人慢慢变成蛇的样子,难道它真的也可以变幻成人吗? 我跟洋子回家收拾了一些东西,袁缘闹着也想跟我们一起上山,被我拒绝。 我跟洋子多少还有点拳脚可以防身,而她可是没有任何底子的女孩子,再说了,我也不想让她跟着我们遭罪,此次上山又不是去游玩的,岂能儿戏。 这次上山的除了我跟洋子和那个引路的年轻男子外,其中自发愿意跟着上山帮忙的,还有五个青年。当然,也不怀疑只是因为好奇也想跟着去凑热闹的人。 但是人多也好点,至少没有那么忐忑的心情,遇到什么事多少也可以照应一下。毕竟,我跟洋子真正要算起来,其实也不过才十来岁的孩子罢了。 我们一行八人浩浩荡荡的前往本村最高的那座驼峰山。因山顶天然形成两个山峰,远远看去就好像骆驼的驼峰一样,故而因此得名。 引路的男子叫李卫国,据他说,那天他跟王福荣约好一起上驼峰山山上去打野鸡。可两人寻了许久,始终未见一根鸡毛,反而累的不行,就随意靠在一颗挺大的枯树干上休息,刚靠上去,那枯树便跟年久失修的泥墙一样,直接塌了一大半。 而李卫国更是直接摔到了地上,哎哟哎哟着骂娘,当时王福荣还笑话他不经摔来着。 摸着屁股正要起来,一抬眼就跟一个森冷的眼神直接来了个亲密对视。 当时他眼珠子都快弹出来了,就在距他二十厘米开外的树桩底,立着一银灰色的脑袋,吐着信子寒意森森的盯着他。 小时候曾被菜花蛇咬过一次的他,被吓得两腿发软,鸡皮疙瘩爬满全身。 而王福荣却非常喜欢吃蛇肉,不管有毒没毒都说要带回去,最后费了一番力气把蛇弄死了,还在窝里发现不少蛇蛋,也一并都带了回去。 —————————— 驼峰山距离村子大概一公里左右,一路从山脚上山的时候,在杂草中零星的都看到不少坟包,不过现在大白天的再加上人也多,也没什么好怕的。 又穿过一片山茶树后,我们来到那枯树旁,倒塌的那一半凌乱不堪。李卫国和那几个青年都不敢靠近,我折了根树枝扒拉了下李卫国说的蛇窝,没发现有什么,也不知是走了还是出去觅食,正常的话,应该这个时间不会出去觅食才对。 就在我疑惑不解时,洋子突然喊了声小心,随后将我扑倒,只听我耳边嗖的一声,一道灰色的影子快速略过。李卫国他们几个更是惊叫着连连后退。 洋子把我拉起来问说:我有事没事。我摇头,站起来看向刚刚攻击我的灰影,它正带着怨毒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我,不停地吐着红信子。 看来这蛇果然有些邪门,眼神里满满都是人类才有的情绪。我看着它,试探着说:“我们,聊聊?” 只见它似乎更加暴怒了,蛇头高高昂起,一副要攻击的状态,我确定了它可以听懂我的话后,唤来洋子一起帮忙摆起了旗阵,随后走进阵中,对着银蛇说道:“如若你同意,便进阵中来,我们商讨一下解决之法?” 银蛇盯了我好一会儿,才快速游动滑进阵中,我念着口诀,迅速结起手印,顿时摆在地上的旗帜无风而动,阵内起了一层白雾,若隐若现中,我看到那银蛇慢慢变幻蜕变,还是个俊郎的男人。 他目光冰冷的看着我,说:“如果你是来替王家说话的,那就不必说了,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叹了口气,说:“错的确是有,可只有王福荣一人犯下,你若是牵涉到所有人,有违天道。” 银蛇怒:“凭什么!他不止杀我妻儿,还将它们吃了,这个仇要怎么算!?你可知道它们死前有多么痛苦和难过!他毁了我十三个孩儿,还打死并吃掉了我的妻子,如今我要他们王家的只是四条人命,怎么就不行!” 我说:“每个生灵都有他们存在的理由,你的妻儿注定有此一劫,过得去是它们的幸运,过不去就是它们的命。 我们人类有人类的法规法则,天道也不会让犯了罪的人一辈子逍遥,该来的果报也一定会来,你若是越界去着手处理,对你自身没有任何益处,若是犯得狠了就该变成天道来处置你。 看你也好不容易才修成如今的等阶,如是努力,顶过了天劫,最终修成地仙也未尝不可。可你一旦犯了杀孽你这修行将付诸东流,不慎则堕入魔道,一辈子都无法再修成地仙!” 银蛇犹豫,目光微闪,说:“那我这杀妻之恨,毁儿之仇难道就要这么算了么?我不甘心!” 我看银蛇心里开始动摇,便折中办法,趁热打铁说:“每个事物的滋生和成长,都有其必然性,有如是因,感如是果。万物存在的关系都是复杂的,但却有条不絮,毫厘不差。 诸法皆空,因果不虚,因果循环。如今你妻儿的怨念也只集中在王福荣一人身上,说明其他人并未犯错,你即使想要报仇也只有他一人承受,何必在为了报仇而废了修行惹怒天道?” 银蛇阴沉着脸沉默不语。我有些猜不透它此时在想什么,如果它真的要为妻儿报仇而放弃修行也无可厚非,当是王家必须糟此劫难,可若是还有机会驳回也是三生有幸。 我心里思量了下,又道:“若你放过王家其他人和王福荣,我叫他们给你修座庙,让你受其香火供奉,万人跪拜,再无需要风吹日晒。 就算你功力不够无法修成地仙,也可保你成那一方野神,只要你多行善事,日后也可免糟雷劫。” 银蛇眯眼看着我,说:“我如何信你。” 我说:“我可让他们先行修庙,我虽年纪不大,可也明白因果之事外人不可随意插手,否则若是没能如愿,也得受……罪……唔!” 突然的,我感觉到脑袋一阵眩晕,胸口闷痛个不停,随即吐了口鲜血,再也维持不住阵法便跌坐在地。 洋子冲过来将我扶起,着急问我有事没事?我气喘吁吁,顶着疼痛看着银蛇说道:“若你想好,可到村中最北的一合院里找我,咳咳……”说罢,我猛烈咳嗽起来。 看来是我功力尚浅,过度虚耗自己的心神,导致身体受损了。 待我咳嗽缓停,即刻告诉洋子他们收拾东西下山,也不管那银蛇是怎么看我,此时我们得尽快回去。 方才上山时蒋望辰便用心神告诉我这座山上的阴气和煞气都很重,现在太阳已经准备落山,而我又受了内伤,若是再来点什么事,大家都得遭殃。 洋子本想亲自背我,估计李卫国看不过去就走过来接过了我,背在身上,一行人又开始紧赶慢赶的下山。 我并不害怕刚刚我跟银蛇说的话会被他们听见,因为这个旗阵就除了可以让银蛇现出身形外,还是一个结界,它屏蔽了我们的声音和银蛇幻化的人形,外人只看到我在跟一条蛇相互对视,并不知道我们说了什么。 —————————— 我闭上眼睛靠在背上很是疲惫,没想到第一次使用术法付出的代价竟这么大,看来我修习的路还很长啊。 昏昏欲睡之际,我感觉到李卫国他们停下了脚步,我好奇,上山的时候用了很长的时间,下山就这么快么,时间上好像对不上。于是睁开眼睛看向一旁的洋子问道:“怎么了?” 洋子略沉默,皱眉说:“这地方我们已经绕了三回了,也许就是你平常说的……鬼打墙。” 我看了看其他人挥汗如雨的紧张模样,才发现太阳已经落山了,此时我们正在一段下山的路上,我摸着项链心里喊了声蒋望辰。 嗖的一声,蒋望辰从项链里窜了出来,浮在半空,瞪着圆碌碌的眼睛看着我。 李卫国他们几个被突然出现的蒋望辰给吓得面色发白,我安抚着说没事,便让蒋望辰在前边引路。 一行人又开始战战兢兢的朝前方走,下到半山腰的时候,倏然冒出了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婆拉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对着我们连连点头弯腰,重复着说:哎哟,可怜可怜我这孤寡的老太婆和我年幼的小孙女,赏点钱吧…… 李卫国他们几个吓得都带上哭腔了,后退几步忙问我该怎么办,洋子吞着口水,也有些紧张的看着她们。 我心道:没想到碰上了拦路讨钱鬼,不给钱还没法下山,看这老鬼身上的衣服,竟还是民国时期的,身上的阴气很重,那小女孩倒是乖乖巧巧,正好奇的盯着蒋望辰瞧。 我拍了拍李卫国示意他放我下来,捂着胸口渡步走向老鬼,说:“阿婆,是这样,我们今日出来的匆忙,没带一分钱,您老要不先让我们回家?” 老鬼抬起浑浊的眼睛瞧了我一眼又双手合十的说:“可怜可怜我们吧,没钱没衣没鞋袜的,都要冻死咯,房子也是破烂不堪,常年风吹雨淋的还进鼠蚁。” 我一听明白了,便开口道:“有钱有衣有鞋袜,修缮房子,立门牌。” 老鬼听后,笑着给我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在前边引路,我招呼着洋子他们跟上老鬼一路行至她们的坟冢,是一个破败都快扁平的坟包,杂草丛生的,还有好几个老鼠洞。 哎,也难怪要拦路讨钱了,这在现实中估计也得过得跟乞丐一般吧。 我指着天空,对老鬼说:“阿婆,此时天色太晚,待我们准备好东西,算好吉日在上山。” 老鬼带着小女孩对我们感激不尽,又在前边领路带我们下山。此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幸好在上山前,洋子多个心眼拿了个手电筒,才让我们不至于黑灯瞎火的赶路。 一路下来还看到不少盈盈鬼火,四周是寂静荒凉的可怕,大家都没有说话,只闷头走路。快到山脚下时,老鬼转过身来对着我点头笑了下。 我走上前去抱拳以示感谢,洋子和李卫国他们见此纷纷效仿我的动作,嘴里说着谢谢。临别前我又问了她和小女孩的姓名以方便刻卑。 —————————— 下山后,我将蒋望辰召回项链里,一行人快步往回走,在村口的时候正好碰上准备上山寻我们的人,大家伙互相寒暄几句,便各自回家。 我拦下村长与他说了修庙的事,还故意说是如果不遵从的话,会遭到银蛇的报复。而我又是曹师傅的徒弟,他听后是连忙说等下回去敲钟让各家都到祠堂一趟诉说此事。 我跟洋子走到院门口时,看到袁缘坐在门口四处张望,看到我们赶紧起身问说有没有事,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之类的。 我问说曹师傅回来没,她摇摇头说没有,还说没事,以前外公也经常这样一出去就是几天不回来,我都习惯了。 三人吃了饭,洗漱一番后便各自回屋歇息,洋子入睡快,没一会儿便睡着了,还打起鼾来。 我心口有些郁结不散,闷闷的疼,只好打起坐来,用曹师傅教我的方法,让身子放松,使整个身体的毛孔都张开来进行呼吸吐纳,来回周身三四遍方才感到身子轻松了不少。 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胸口虽还是疼痛,可也好了不少,随即躺下沉沉睡去。 第12章曹师傅失踪 一个星期后,村中小桃林的山坡顶,多了间小庙,坐北朝南,青砖红瓦,提名:“银清君庙”为此还特地修了条长石梯,方便所有人上山参拜。 格局虽不大,可五脏俱全,供奉的神像是找人专门雕刻打造的,而我负责提供画像和监工。修庙的钱,是村里各家各户凑钱凑出来的,王家理所应当的自然是大头。 就在三天前的夜里,银蛇过来找我,说是答应我的意见,可是王家得在家里为他妻儿供奉长生牌位,每天注香奉茶以示悔过。 我见事情有所缓和,自然同意,通知王家尽快做好此事,出门时巡看了一眼王家房子附近,发现了不少硫磺,也难怪银蛇进不去,蛇可是最讨厌硫磺的味道了。 又开始着手处理答应老鬼的事,本来只想我跟洋子自己上山的,可李卫国他们几个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在我们准备出发时,提着不少金箔纸钱,各种丧葬纸扎物品找上门来说是一起去,还说答应下来的不止是我们,他们也有一份儿。 我一想也是,答应过鬼魂的事情,最好是要做到,而他们能有这份心意,可见其悟性还是非常高的。 —————————— 等所有事情大致都告一段落,我突然就空闲了下来。想想,这都已经过了一个半月了,自从曹师傅那天出门后,再也没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家,袁缘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变成如今的担忧。 我也很是担心,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干嘛去了,竟连个消息都没有,眼看在过半个多月我就要回去开学了,到时候袁缘怎么办?留她一人呆在曹师傅亲戚这边,我又不是很放心。 从最近表现来看,袁缘平时虽然嘻嘻哈哈,可是却极其缺乏安全感,害怕孤独,本来从小父母双亡就已经是心里头不可触碰的一道伤疤,如今就连相依为命的外公都不见踪影。 就连整日跟她打打闹闹的洋子也因为家里有事提前先走了,如果我再离开的话,她该怎么办? 最近更是黏我黏得紧,好似生怕我丢下她似的,走到哪儿跟到哪儿。然,对于曹师傅失踪这件事,我倒是找过派出所报案,他们连续出动了几天,仍然没有任何发现任何线索…… “你一个小孩儿整天想什么东西这么沉重,这眉头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在我苦恼不已之际,一道响亮清润的声音传来,打眼一看,是银蛇。 自从他搬过来庙里住下以后,经常也会过来找我说话,总不能每次过来我都得摆起阵法来聊天吧,弄个不好,我这内伤还想不想好了。 于是我几乎都把曹师傅的书给翻遍了,最后才在一本破烂笔记里找到一个利用石头在整个房子里摆下的阵法,既可以吸收附近的灵气集中在房院中,也可预防孤魂野鬼吴闯进门,灵气足够的情况下自然可以让银蛇在幻化时维持身形,与常人无异。 唯一不足的是,房子附近也多了许多小动物,估计就是被这灵气所吸引,之后我若是回去了,怎么的也得先把这阵法给破坏掉,不然这么多小动物在这附近,也不行。 “唉~我烦着呢……”我看了一眼银蛇,烦闷的说道。 “如若不介意,可同我说说也无妨。”银蛇端起茶杯闻了闻,说道。 我用手撑着脑袋,闷声说道:“再过半个月我就要开学了,我得回去上学啊,可是袁缘这里我不放心。” 银蛇轻抿了口茶水,说:“这有什么可烦恼的,你把她一起带回去不就成了。” 我愣住,说:“这……能成么?” 银蛇说:“你不问问她,怎知她不愿意跟你走。” 是啊,我都没问过袁缘,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呢?啧,自己怎么钻牛角尖了呢! “你这一走,我便愈加孤独了呢。”银蛇轻叹着,又说道。 我听着银蛇略显不舍的话语,心里百感交集,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跟一条蛇成为朋友。 这半个多月来,银蛇三天两头的往我这跑,许是自个在山上呆着孤独,又或许是独处时总会想起他的妻儿,所以便想找个人说说话,而理所应当的,那个人也就只有我了。 我沉默着感慨了会儿,说:“我走后,劳烦你帮我守着这屋子和帮我看着村里的人,这两天我收拾点东西便带着袁缘一起回去。” 银蛇点头说放心,你不说我也定会给你好好看着。我会心一笑,心里悬着的石头也放了下来。 —————————— 三天后,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回去,临行前每人烧了一炷香,拜别曹家祖宗和袁缘的父母。 就在我三拜过后,抬眼无意扫过香炉时,看见底下好似垫着什么东西。我刚来的那时候也有上过香,那时可没看见有这东西,心下好奇,走上前去拿出,是一封信,还是一封曹师傅给我的信。 我赶紧打开,只见上面就留了两句话:带走破烂笔记,照顾好袁缘。 我跟袁缘互相相望,都没有说话,收好信封后,锁了祠堂的门。 村里人知道我今天要走了,好些个人都来送我们,还送了好多东西,我极力拒绝可是还是抵不住他们的热情,无奈只好收下。 最后由李卫国他们弄了辆小板车送我们出去镇上等车。 我没想到银蛇也来送了我,只不过没法幻化人形,被李卫国专门弄了个编框安置在里边,还弄了个遮阳草帽立在框上,好不享受,可比我们几个晒着大太阳要舒服了不少。 上车前,我交代李卫国让他们在祭祖或是清明的时候顺便也给那孤寡老鬼她们也烧烧纸钱,上上香,不至于让她们过的那么苦。 李卫国忙说这是一定的,还说就算我们没说,他们也是打算这么做的。 银蛇虽然没说过一句话,但是我看的出来,他让我别担心,这边一切有他看着。 虽然在这边住的不久,可是突然就要离别,多少有些不舍,班车开始驱离这小小的村庄,我看着李卫国他们越来越小的身影,心里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袁缘更是红了眼,背过身去抹眼泪,这大概也是她第一次离开自己长大的地方吧。 下午,我们到达镇上,老爹过来接我们,一起的还有洋子和陈药。 “你小子!可算是回来了。”洋子走过来一拳打在我胸口说道。 我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拉过袁缘,说道:“爹,这是袁缘。” 袁缘拘谨的鞠了一躬喊,姜叔叔好。老爹点头嗯了一声说:“先回家。” 我以为他们是开摩托车来接的我们,可当我看到那辆灰白色面包车时,傻了眼。这,老爹哪儿来的车啊!我可不记得村里有谁这么大款,就连这镇上也没几个有的。 陈药看我傻愣在那里,走过来说道:“嗐,别惊讶了,这车啊是你刘姨他丈夫的,前阵子机缘巧合在路上救了个老爷子,并送到医院保住了命。 谁知那老爷子的儿子是个大老板,在老人出院后,便提着一袋子的钱上门感谢,把刘姨他们给吓到了,坚决拒绝不肯收。 最后无奈那大老板直接给买了辆面包车,让人给送到刘姨家里,钥匙一扔人就跑了,想追都追不上。 这不,前几天刘婶生病了,他们特地买了东西回来看望,就把车开回来了,正巧你今天回来,他们也没走,我们就直接说出来接你了。” 洋子嘿嘿一笑,说:“傻了吧,当时我看到的时候也是你这副模样。” 我啧啧称奇,感叹刘姨他们的好运气。 坐上车后,洋子递过来一壶茶水,说:“喏,知道你晕车难受,出门前刚泡上的。” 我有些感动的接过茶水,道了声谢。洋子又拿出一盒覆盆子递给袁缘说:“小圆圆,你也有份,这东西酸甜酸甜的,你们女孩子最喜欢了。” 陈药说:“咦,借花献佛,明明是你打劫了人家小海,害不害臊。” “……” 车上几个人打打闹闹,只有老爹在沉默的开车。犹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西边的天上挂满了彩霞,鸟雀归巢,牛羊声此起彼伏,虽然一路颠簸但还是开心的不行,多年后,我偶尔想起当时的一幕幕还是会特别怀念。 而曹师傅自从那天以后,再也没有出现,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见过他。老爹也曾拜托过朋友帮忙寻找他的下落,可是这个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无踪。 第13章便宜师伯现 一个长期待在一个地方,一个小圈子里的人,是没有任何故事的,有的只是来自于各种圈子人群里的欲望。 但是一个常年在外漂泊辗转的人,会有许多故事,也看到了许多人生百态,社会的阴暗面,还有各种各样的奇人异事。比如人性的好恶,利益熏心的商人,亦或是善良却懦弱的平民百姓。 —————————— 中学毕业以后,我跟洋子还有陈药他们一起外出打工。 到过广东惠州、佛山、深圳、福建、云南、贵州、还跟过一个四川大哥去了一个小城镇里挖过煤,期间三人做过服务员,跑过业务,卖过保险,还推销过啤酒。 最后嫌弃城市里的喧嚣人气,脑子一拐跑去湖北边境一处原始森林里当起了守林员,闷是闷了点,不过的确是很清闲。 之后几人商量着说不想一辈子都靠着打工生活,于是把这些年攒下来的私房钱,辗转到广州盘了个店面做起了油炸烧烤的生意。 这个在当时还挺新奇,加上我们做的味道也很不错,受到不少人追捧,在03年的时候成功开起了第一家分店。 之后招收了一批人进行培训,又从里边挑了两个善于打理的员工升为店长,分别管理着两边店面的生意,除了每个月的巡视和下发员工工资以外,我们三个当起了甩手掌柜。 本来今天跟洋子他们约好要一起去市场购置年货的,毕竟这几年忙着挣钱整日东奔西走的,也没个很固定的居所,开了店以后又忙于打理,可谓是没有回过一次家,现在店面生意已经稳定,三人便计划着今年回去和家人一起过年。 可在我们准备出发市场时,我接到了老店店长小周的电话,说是有人找我,我问他是谁,他说不认识不过那个人说是我师伯,找我有事,让我赶紧过去一趟。 我好奇怎么突然多出了个师伯,这几年因为我们三个的光辉事迹,冒出来不少自称是我们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亲戚前来投奔,有想要跟着我们一起干的,也有帮他们介绍工作的,各种称呼和理由那是一大堆,但还是头一次听到以师伯身份来找我的。 话说,曹师傅的确等于是我的师傅,可他老人家已经杳无音信八年了,现在突然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师伯来找我,难道会是他老人家以前的同门师兄?那他会不会知道曹师傅的下落? 想到这,我心下一思量,让洋子和陈药先行前去市场买东西,我过去看过情况之后再过去找他们。 二十分钟后,我到达老店,小周出来迎接,我环顾一下店里没发现人,问他,他说:方才那人说等我等的太久,要先去宾馆那里歇息,让你到了在过去找他,说完还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宾馆名字和房号。 我感觉此人有些神秘,便问他对方什么长相或者有什么特征。 他说那人还挺高的,穿着一身灰色大褂,皮肤有些黑红,像是被熏烤的腊肉,干瘦干瘦的,肩膀上还趴着一只肥硕的猫头鹰。 我脑子里快速回忆了一遍,印象里没有这号人物,可对方一来就指明找我,这就有些奇怪了。 宾馆距离烧烤店并不远,开车也就七八分钟,一路上不知怎的心里有些发慌,我便多留了个心眼,从车上拿出折叠刀揣进兜里,又把宾馆的位置和房号发到洋子的手机上说半个小时后若我还没给他打电话,让他立马到这个地方找我。 之后把手机调成录音模式,这才踏步上楼。 来到指定的房号门前,犹豫着敲了几下,发现门没有锁!伸手摸进裤兜,慢慢推开房门,只看到一片昏黑,灯没开,窗帘也是合上的。 心下疑惑,正想开口询问,突然一声“呜嗷”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我心惊望去,便见两只散发着诡异光芒的眼珠子向我极速靠拢! 我后退两步,甩出折叠刀向前一划,被它躲过,又向我扑来,几次交手下来,我没扯下它一根鸟毛,反被它的利爪划伤了手臂。 “你就是曹正南的徒弟姜遇?也不过如此!” 一道犹如破风箱一般的声音从昏黑的房间里传来。 刷的一声,窗帘被拉了开一小半,只见一瘦高的人影背光站在窗前,三角形的眼睛里满是阴翳,面目阴冷的看着我。 我走了进去,眯起眼睛问他:“你是谁?为何知道我是曹师傅的徒弟!” 他声音冷然,道:“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我盯着他,抿唇没有说话。 他又问:“破烂笔记是不是在你手上?” 我没有回答,反问他:“曹师傅失踪是不是你搞的鬼?” 他阴笑,说:“是与不是,你只管把笔记交给我便可,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我冷笑,说:“什么笔记,你又是谁,凭什么交给你!” 他目光阴冷,喝道:“黄口小儿,也敢这样跟我说话!真要论起辈分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师伯!” 我说:“我都没见过你,干嘛叫你,更何况我师傅都从来没提过有你这么一个人。” 他不耐烦,道:“废话少说,只要你把笔记交出来,我还可以大方的留你一命!否则我想杀你那是分分钟的事,更何况我拿回我师傅的东西那是理所应当。” 我哼声,说:“还轮不到你这莫名其妙的家伙来教训我!” 他面目狰狞,说:“是么,我听说曹正南可还有个外孙女,不知我去找她喝杯茶算不算叙叙旧呢,还有你那可爱的弟弟,当真是天真活泼!” 我心下慌乱,面上却不显,紧紧抓着手里的刀,说:“你要是敢动他们,老子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他哈哈大笑,看着我,说:“我的目的很简单,就看你识不识相了。姜遇,若我是你,便会乖乖交出笔记,大家都能留个好脸面,否则……” 我心里暗骂,这哪里冒出来的师伯讨债鬼,一上来就又是要东西,又是威胁人的,真他娘的不爽。 沉思了会儿,我说:“笔记没带在身上,得回家拿。” 他说:“你别想耍花样,别以为有点小聪明就可以糊弄过去!” 我说:“不信你来搜身,更何况谁会随身携带一本破烂笔记,扔地上恐怕也只有收破烂的会去捡。” 他看我不似说谎,狠狠地盯着我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不是还有两个兄弟,叫他们去拿!” 我心道:这人果然老辣,竟然将我身边的人都给调查的一清二楚,也不知道洋子这厮到底有没有看到我发的短信,再拖下去恐怕就要露馅了。 “快开门!快开门!我们是警察!” 就在我思量着怎么圆过去的时候,门口传来急促的拍门声,我心下一喜:难道是洋子他们预知我有危险所以报了警? 我眼珠一转,正想跑去开门,不料他的动作更快,眼前一闪,便被紧紧扣住脖颈,顿时呼吸困难起来。 他目光阴狠的瞪着我,怒道:“想不到你还会报警?!看来你是不想留下这条命!”说着手上更加用力起来。 我左手紧紧抓着他,右手抬起,想要用刀刺他,却被他看破一手打掉,提起膝盖撞上我的肚子,疼的我冷汗直冒,又因为脖子还被扣着,愈加痛苦起来,双眼开始冒起星星,还流出生理盐水来。 “叫你欺负姜遇哥哥,叫你欺负姜遇哥哥!啊!” 迷糊间,我好似听见了蒋望辰的声音,大概是他看到我有危险,不顾一切跑出来想要救我,可他哪里是那人的对手,才刚出来便被一掌拍到角落。 “没想到你还养着这么一只小鬼,可那又如何,不还是跟你一样弱鸡!” 我感觉眼前的视线开始慢慢模糊起来,整个人晕乎乎的,难受的不行。 砰!房间的门被踹了开来,四五个警察举枪说着不许动,人群中我看到洋子和陈药焦急地向我跑来,脖颈处的力量倏地松开,我瘫软在地,隐约看到那人带着猫头鹰从窗户口跳了下去,而我也缓上了一口气昏死过去。 —————————— 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茫茫,闻到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迷蒙地转动脑袋,脖颈处传来疼痛,疼得我闷哼出声。 “你可终于醒了!” 我定睛一看,是洋子。 我吞了吞口水,哑声问道:“我晕了多久?” 洋子挑眉,抬起手指说:“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也不知道抓到那人没,昏迷前看到他从窗口跳了下去…… 洋子端着水喂给我润润喉,不可思议地说哪个老头好生厉害,那里可是五楼啊,说跳就跳了,而且一点事儿也没有,落地后竟然还跑的飞快。 我说那抓住了么? 他摇头说没有,不过现在以故意伤人的理由被通缉了。 毕竟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在对你行凶,还差点将你弄死,医生说再晚点送来,你估计得归西了。 而且你身上还中了毒,但是没有发作,医生见没有影响你的身体,便提取了一些血液样本,估计过两天会有结果,至于你口袋里的手机录音,我已经交给警察。 我回想当时的场景,突然摸向项链呼唤着蒋望辰,没有回应。 洋子看我动作,知道我担心蒋望辰说他没事,估计是被那老头伤了魂体,现在应该在休息。 我松了口气又想到,那老头说过的话,赶紧叫洋子拿来电话,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 电话是阿娘接的,她说家里一切都好,还问我什么时候才回去,我随口应了声说很快,又说了两句话便挂了电话。 转而又给在杭州读大学的袁缘打电话,可不知为何,一连打了好几个就是没人接。 我心里有些不安,怕她出事,便想起身,洋子拦住我说也许她没带手机,更何况现在这个时间她可能在上课。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才早上十点多,按照平时她的确有可能还在上课,真是关心则乱。 沉默了会儿,我抬头问洋子,陈药哪儿去了? 洋子说,新店那里出点事,有个客人好像是故意刁难员工,他过去处理了,估计也快回来了吧。 我缓下身子靠在枕头上问:那些警察是你找来的? 洋子摇摇头说不是他报的警,是那个前台小妹,她在监控里看到你在房门口被那猫头鹰攻击,后来又进去里边许久没见出来,怕你们出事就报了警,而我和陈药到的时候那些警察还在拍门,我怕你出事就一脚踹了。 说起来,你还得感谢那个前台小妹呢,要不是她报警引来警察,说不定我和陈药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哪儿有一个老人家说跳楼就跳楼的,当时都吓死那些警察了。 听完后,我心想:这莫名其妙跑出来的老头究竟是什么人?姑且不说他的身手,单单是他能够知道我的身份就不得不提高警惕,看他那样,好像是知道曹师傅的下落,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是否安好? 第14章清君入梦来 下午,由于我已经清醒,警局派人过来给我录口供,说是例行公事,来的是两个挺年轻的青年。 他说叫我不要过度紧张,这个口供其实主要是要问清楚我跟哪个老头罗明海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害我,还有录音里说的笔记又是什么,是不是造成你们产生矛盾的根本原因?你们谈论的曹正南又是谁? 我说我不知道他是谁,他自称是我师伯,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笔记是我师傅留给我的,他想要拿走,我不认识他自然不可能随意给吧? 至于里边的内容涉及到一些禁忌,恕我暂时没办法跟你们说,而曹正南就是我的师傅,我是他的关门弟子。 最后反复又问了几个问题这才作罢。 “好了,今天谢谢你的配合,这个案子我们已经受理立案,定会给你这边一个交代。”问话的青年说。 我说:“不用客气,这个还需要多麻烦,辛苦你们了。” “……” 洋子伸着脑袋在门口转来探去的,最后挑眉看着我说:“走了?” 我看着他点点头,提起水杯喝了口水,没有说话。 他走进来,边收拾东西边说:“出院手续我已经办好了,医生说最近你少点说话,忌辛辣酸冷,吃太热的东西也不行,最好先喝点温凉的粥、水什么的,以免发炎引起肿痛。 消炎药也给你配好了,每日三餐后在吃,吃多少盒子上写着呢,看怎么样一个星期后回来医院复查。” 我看着他收拾东西的同时,还不忘滔滔不绝地说这么一大串的话,有些郁闷,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他听后顿了下,放下手中的衣服,扭头瞪了我一眼,说:“嘿!这怎么能是啰嗦呢,我这可是为了你好,免得你丢三落四的,还管不住自己的嘴!再说了,这可是医嘱!不重视怎么行?!” 我忙转移视线,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洋子说的不错,自个平常吃的基本不是咸就是香辣的,也难怪他要这么絮叨了,看来这次的事情,有些吓到他了吧。 几分钟后,洋子收拾妥当,提起袋子说:“走吧,陈药开着车在楼下等着呢,怎样,还能不能走?” 我摆摆手,说我没那么虚弱,说完先行步出病房。 路上,洋子问陈药新店闹事的情况处理的怎么样,陈药说没大事,就是有个男顾客看到个收桌的服务员长得漂亮,故意调戏刁难了一番。 另一个看不过去,就过去理论几句,那顾客就不爽说我们服务态度不好,还要投诉卫生局说咱们的东西不干净,最后还喊着要打砸,小杨(新店店长)过去调解也不行,然后那个顾客就打了个电话叫了几个大汉过来咯。 洋子又问那最后呢? 陈药吹了声口哨,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说:还能怎么办,最后小杨打了电话过来,刚好姜遇又那样了,肯定要送医院的,所以我过去就跟他们聊了一下,然后给了一笔钱平了。 洋子沉思了会儿,说:“我怎么觉得好像是故意找事的?” 陈药哼了声,说:“可不是,后面我让人查了一下,那个闹事的也是做烧烤的,不过是炭烤的,估计有些眼红我们,所以故意找事。” “……” 我坐在后边听着他们一问一答,没有呛声,闭目养神起来。 这什么劳什子的罗明海还真他娘的想弄死我,脖子痛就算了,方才觉得肚子隐隐作痛才记起来,先前他还一膝盖撞的我生疼,掀开衣服看了看,得咧,青紫一大片,不拿点药油搓一顿是不行了,还真是无妄之灾。 —————————— 晚饭后,我接到了袁缘打回来的电话,她问我怎么了,怎么突然给她打这么多电话?还说今天有个很厉害的教授过来授课,刚好是她喜欢的课程,就没带手机,放学后又跟同学出去玩了,现在才回来的。 我说没事,最近要是有陌生人去找你,不管男的女的都不要信,也不要听他们说的任何一句话,要是他们想带你走之类的,聪明点跑路,然后马上给我打电话。 还有最近你无论什么时间都给我将手机带在身边,要保持电话通畅,少点出校门,最好是不出,有什么奇怪的人接近你,要及时跟我说。 她问为何? 我说,你照做就是,现在三言两语电话里说不清楚。 她哦了一声,沉默了几秒说:“哥,你声音怎么了?听着怪怪的。” 我怕她担心,便幌说没什么,有点感冒,过几天就好了。之后又叮嘱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我缓了口气,看来罗明海还没开始下手,想来因为通缉的事儿现在大概躲在某个地方吧。再过两个星期袁缘也要放寒假了,到时候过去接她一起,让她一个人回去指不定会出事。 也不知是不是吃了药的缘故,这才八点多快九点的,竟然开始犯困起来,我躺在床上,将心神探进项链里,感觉到蒋望辰的魂体有些虚弱,目前正在沉眠,想来这次他伤的不轻,只有靠着项链慢慢温养了,也不知道曹师傅留给我的那些书里,有没有快速恢复魂体的办法。 想着这些七七八八的事儿,我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起来,最后睡了过去。 —————————— “姜遇,醒醒,别睡了。” “哎呀,让我再睡会儿……” “嘶嘶嘶~” “唔,别闹!” “……” 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感觉脸上痒痒的,还带着湿润,我挠了挠,迷糊地睁开双眼看着眼前银白色的蛇头:“啊——” “总算是醒了。”只见又变幻回人身的银蛇走到我旁边说道。 “呼~你干嘛突然变蛇身,不知道刚睡醒的人不禁吓的么!”我瞪了银蛇一眼无语说道。 银蛇憋着笑,说:“不这样,你能醒的过来?你看看这效果多好,清醒了吧~哈哈哈!” 我无奈的看着他,说:“说吧,这次怎么突然又进到我梦里来了。” 见银蛇敛起笑容,垂眸说:“王福荣死了。” 我愣住,问道:“怎么回事?” 银蛇又说:“就在几天前,他带着自家的骡子上山砍柴,在回程的路上时,那骡子不知何故受了惊,突然往前狂奔,而当时王福荣手里还扯着绳子,就这么被那骡子拽着一路奔袭,最后脑袋直接撞上一块大石头,头破血流的。 那骡子见主人不省人事也没停下,一直拖拽着走,最后在一低洼处才停下来。” 我暗暗心惊,又疑惑道:“不对啊,他当时为何不甩掉绳子?照理说,只要不抓着绳子就不会出事了啊。” 银蛇看着我的眼睛,说:“王福荣有个习惯,每次牵绳的时候,喜欢用绳子缠系在手上打结。” 我张着嘴,想说什么又没说。转而叹了口气说:“这也是没办法,谁成想这么一个小小的习惯就要了他的命,世事无常啊。” 银蛇说:“是吧,反正自从跟你妥协之后,我就慢慢的没了复仇的心思,虽然还是时不时会梦见她们娘几个,可我已经没了报复的心情,现下王福荣已死,她和孩子们多少都可以安息了吧。” 我想着,这也许就是因果报应吧,当年王福荣打杀并吃掉了银蛇的妻儿,如今落的个惨死的下场,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虽然银蛇答应放过王家和王福荣,但毕竟它们都是有灵性的东西,而且从未有过害人之心,潜心修炼自身,家庭和美,却不料碰上了王福荣这样的人。 如果说王福荣可怜,死的太过残忍太过冤枉,可又有谁会去可怜那同样惨死的灵蛇和那十三个未出生的蛇宝宝呢?还有,银蛇也为此弄了个家破“人”亡,又有谁去可怜他,心疼他了呢?他不该去恨吗?他不能恨么? 可最后他却选择了释怀,放下了仇恨,还因此要守护着杀害自己妻儿的人的村子。 我突然有些迷茫,觉得当初我是不是不该去插手此事,或许银蛇就可以完满的报仇了?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啊?哦,没事。你就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找我的么?” 银蛇有些奇怪的看着我,摇摇头说:“不是,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我不解,问:“什么事情奇怪?” 银蛇说:“就在王福荣死后没两天,有天半夜,村里突然鬼鬼祟祟摸进来了五六个穿着灰色褂子的人,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寻亲戚或是路过的人,天黑了找地方投宿,便没怎么在意。 可没一会儿看到他们往北边摸过去了,我就有些好奇,便跟在他们后头看看他们想做什么,最后竟还翻墙进了你师父的屋里去了,翻箱倒柜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我料感不对,便出面吓了吓他们,将他们赶跑了。” 我听后,立马想到肯定是罗明海派人前去曹师傅的家里找那破烂笔记找不到,这才转而找上我,让我交出笔记。 我说:“这样,你回去继续帮我盯着村里,若是那些人在过去找,或是做什么,你就入梦告诉我,也让我好有个准备,这批人的出现很不简单,恐怕不止是冲着破烂笔记去的,应当还有其他的目的。” 银蛇颔首,说:“行。看你都伤成这样了,先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 我睁开双眼,看了一眼手机,才凌晨三点多。 看来,我得做些准备才好,接下来恐怕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第15章返乡途,遭美人袭 那天过后,罗明海在没出现。警局也出动不少的人进行搜索,一连半个月,汽车站、火车站、还有机场都设有关卡,检查过往车辆和人群,可愣是没搜寻到一丝一毫的线索。 而那诡异的臭老头自从宾馆那纵身一跳后,便好似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如若不是我身上这刚好的伤和手机里的录音,我都要以为这一切只不过是我的一场梦罢了。 可话虽如此,但我仍然没有放松下警惕,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又将自己封闭在书房里,研读曹师傅留给我的书和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在出来做事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些东西了,但也一直都带在身边,总觉得这样才有安全感。 时间上太短,我尽量找的都是能够现场立马发挥,又快速能够练习的法子,可找了许久,也没几个能让我觉得是可以对付那臭老头的,难免觉得有些气馁。 难道真的就只能就这样任人鱼肉?不可能,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起身走到书桌旁,按了一下桌底,从凹槽里拿出破烂笔记。 既然曹师傅留言让我带走,想必是很重要的东西,如今罗明海又前来抢夺,我便突发奇想里边会不会有什么秘密或是有什么术法? 笔记我也不是没看过,但是当时也就草草的看了几页,便没在动。 而这里边记录的东西非常杂乱,也有带着一些简单的手写画,底下辅注上文字的插图,就是字体太小,有些甚至需要用上放大镜才看得清楚,与其说是笔记,倒不如说是一本破烂潦草的草稿簿更为贴切。 “笃笃笃。” 刚翻出来看了没几个字,门口传来敲门声,随即门把扭动,从门缝里探进来一个黑溜溜的脑袋,瞪着大眼睛喊道:“哥,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弄了点吃的,你快出来。” 我瞥了一眼门口,又扭头看向墙上的钟表,原来已经晚上快九点了么? 自从放了假,我就将袁缘接到广州这边的住所,让她每天都蹦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虽说这么久了都没有任何消息,但也不得不防。 我放下笔记,揉了揉眉间,略微疲惫,答到:“就来。” —————————— 转眼间已是元月二十几号,二月份便是新年,该筹备的东西也都已经准备好了。 大家一年来也都辛苦了,想着就放上半个月个的假期,和洋子他们给店里的员工提前发了工资和新年红包后,暂时闭店休息,各自归家团圆。 而对于这段路程,我多少还有些担忧,可一直到下午,也没出现任何奇怪情况,我心里稍缓了些,放下心来。 前头一直处在紧张状态的我,现在放松下来后便觉得有些口渴,伸手拿水喝,一下子没拿稳,掉在脚下,我弓身去捡,正摸到瓶身,洋子猛地一个急刹车,我毫无防备下,脑袋直接磕在驾驶台上,瞬间眼冒金星,用手一摸,一个大包正在迅速膨胀,我大骂:“你小子突然刹车这么急干啥,又看上哪个路过的美女发花痴了!?” 后座的陈药和袁缘也哀嚎不已,想必也被这紧急刹车给弄得郁闷。倒是洋子的反应让我吃惊,他身体僵直,眼睛瞪得极大,右手抬起来颤巍巍的指着前方,道:“你看前面……” 我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眼前的景象让我惊愕不已:在距离我们车子前方3、4米处,正站着一个穿着杏色长袍的美女。可关键这人不是8年前那场雷雨导致的山体滑坡中,被埋在底下的神秘女尸颜思颖么! 她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不对,她不是死了么!?后来尸体还莫名失踪了,现在他娘的什么情况! “卧槽!这,这怎么回事!?” 看来陈药也已经认出颜思颖来,嘴巴大张,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 袁缘往前探了探,天真的说:“这个姐姐好好看,你们认识吗?她是不是要搭车?” 看着这个酷似颜思颖的女人,我心下仍觉得不可思议,容貌还是那个容貌,未有一丝变化,如果说排除双胞胎的可能,就算是亲姐姐或是妹妹都不可能完全相似。 难道她当年根本就没死?所以才出现了尸体失踪的情况? 看着越来越靠近我们的她,我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有些紧张。她走地极慢,而且有明显的僵硬,直挺挺的,看的人别扭,瞧眼望去,双腿膝盖处都不曾弯曲,这显然不是正常人的走路姿势。 我咽了口唾沫,抓过陈药递过来的背包,以备不测,而颜思颖也已经走到车子跟前,大家都相对默契的屏主呼吸,洋子更是紧张地紧紧抓着方向盘,额头上满是冷汗。 目前情况敌我不明,我们还不清楚这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便没敢轻举妄动。 只见她站在车前,面无表情的盯着我们,寒冬腊月的,竟然只身穿一条杏白色的长袍裙裤,双眸暗淡,没有任何光泽,从刚才起就没见她眨过双眼。 “砰!砰!” 她举起紧握的双手捶打车头,看似没用多大的力气,可才打了几拳下来,银白色的车头已经凹陷下去,开始往外冒烟,大家都被她突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袁缘更是惊声尖叫起来。 洋子启动车辆想要往后退,哪知颜思颖又举起前头的保险杠,竟将车子给抬了起来,随后一甩,将我们连人带车的给甩了出去,翻滚了两圈才停下来,幸好我们几人的安全意识还不错,都带着安全带,虽磕磕碰碰了不少,但也没受伤。 我甩了甩有些眩晕的脑袋,看向颜思颖的方向,她已经开始走动,而且动作相比之前的要快了不少,我抓起背包背在身后,打开车门想要下车,可却打不开车门,只好用力踹了两脚,洋子也学着我的动作开始用力踹车门。 十几秒后我先行下了车,交代陈药照顾好袁缘,与洋子摆开姿势准备对战颜思颖。 现在看来,她肯定就是对方派来对付我们的人,只是我没想到颜思颖竟然会变成这不人不鬼的模样,看这样子倒像是一具被控制,而又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 我跟洋子相互对视了一眼,冲上前去,一掌打向她肩膀,却觉感掌心一阵痛麻。而洋子踹出去的那一脚力道也不小,在收回来后他有些不自然的扭了扭。 几次交手下来,我被她拍了胸口两掌,而洋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被抓住脚裸甩飞出去,现正撑着地面粗声喘气。 这颜思颖的身体竟然是硬邦邦的,刚刚对打的时候我可是用了七八成力,平常对付两三个高壮大汉搓搓有余的我,此时犹如小鸡崽对付老鹰似的显得非常弱鸡。 而在对战中,我隐约的,好像看到颜思颖身上有一丝丝的闪光,可是仔细一看又没什么发现。 洋子不服,起身又开始与之对打,我扯下背包翻出符箓,又拿出一个铜锈印章扔给洋子,说道:“接着,试试拍打到她身上!” 洋子一个后翻接住印章,往颜思颖身上就要拍下,却见她动作突然敏捷,一拳打在洋子的胸口,抬起右脚就要踹上地上的洋子。 我赶忙念着口诀,两指点住符纸飞向颜思颖,贴在她的额头上,只看她动作突然一顿,停了下来。我快速跑过去,扶起洋子,问:“咋样?还行不行!?” “还死不了,嘶!这死娘儿们,力气可真大!”洋子摸了摸胸口,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来。 缓了口气,又问:“你方才扔给我的什么东西?怪沉的。” 我说:“我也不太清楚,这是曹师傅留下来的一个小法器,我想着会不会有用,就想试试。” “糟了!符箓困不了她多久!” 只听噗呲一声,方才贴在颜思颖额头上的符纸已经自动燃烧起来,而她又开始移动,向我们走来。 “他娘的!老子还就不信斗不过一个娘儿们!” 洋子大喝了一声又冲了上去,拿着印章拍打在颜思颖的身上砰砰作响。 我咬破中指,在掌心迅速写下一个血色“卐”字符,冲上前去拍在颜思颖的身上。 这是在破烂笔记里记录的一个法子,本意是需要用鎏金加上朱砂混合后用毛笔写的,可是这种关键时刻上哪去找鎏金和朱砂,再说了哪里有那时间去磨砂。 我试想是不是可以用人的阳血来替代,更何况,我还是个处男之身,想来应当有用。 果然,在被我拍了一掌后,颜思颖被打的往后退了五、六步,许是她的动作幅度较大,我看到了她身上,还缠着几根透明的线,手肘,脚裸,还有脖子上和身上都有,只是因为她穿着这个颜色的衣服,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到。 果然是傀儡之术,而且还是尸傀儡! 这尸傀儡可是在破烂笔记里看到的,据说炼制成功的话,也是挺厉害的存在,看颜思颖这转化,显然是最近刚练出来不久,还没有完全成型。 又对战了几个回合,形式开始逆转,颜思颖慢慢的被我们打得连连后退,动作也愈发迟缓僵硬起来。 “啊!” 就在我们极力屏退颜思颖时,陈药那边却出了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冒出了三、四个穿着灰色长袍的男人,一个擒住袁缘,另外两个压着陈药在地上不得动弹。而其他两个在我们的行李中到处乱翻。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啊!” “闭嘴!小心老子弄死你!” 袁缘不满,忍不住叫嚷起来,擒住她的男子破口威胁完后,又删了她一巴掌。 我在这边看的着急,一个分神,被颜思颖捡漏,挨了她一掌。 “袁缘!噗!” 第16章血滴项链,黑狗出 “阿遇!” 因分心袁缘他们那边的情况,我硬生生的挨了颜思颖这一掌,飞身倒地,无法动弹,顿时气血翻涌起来,整个内里是翻江倒海的难受,胸口跟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压的我突突的疼。 眼角余光瞥见洋子不时看向我这边,面容焦急,但又不得不继续跟她对招。大概因为少了我一个阻力,颜思颖很快便又反攻回来,相反洋子已明显开始体力不支,形成强弩之弓。 我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深吸了几口气,忍着疼痛撑起身,勉强打起坐来。眯眼看着还挂在西边的那一小半太阳,双手结印置于丹田,强行运转身体里的气,使其游走在全身筋络中。 “嗯,哼!” 啪!最后洋子终是不敌,胸前受了颜思颖两掌,后背又被重重击了一脚,闷哼一声倒地,便没在动,想来是晕了过去。 随着最后那束阳光的沉没,夜暮也开始渐渐降临,气温陡然变低,严寒刺骨,冷风刮过脸上是又麻又痛,而我此刻却全身爆汗,满脸通红,热的不行。 快了,还差点,就还差一点点,可对方显然不会给我这个机会,只见颜思颖在打晕洋子后,也没再做最后的补刀,开始向我走来,在那俏丽的小脸上,我感觉不到她任何的情绪,好似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任人操纵。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那双灰暗的眼眸里冷酷绝情,不禁让我想起当年在铃铛里看到她被欺辱时,最后那绝望仇恨的眼神。 几秒钟后,她快速抬起右脚踢在我胸口,翻滚了两圈,我捂着胸口疼痛不已,但好在也把积压在胸口的那口淤血给吐了出来,呼吸顿时顺畅了不少。 我快速点了胸前几处穴位,让自己缓和沉寂下来,忍着疼痛站起身,心中已有思量: 这颜思颖所有的行动都源自缠绕在她身上的那几根丝线来作为媒介,再加上人家那坚硬的身躯,本身就不好攻破,咱与她硬碰硬显然不是非常明智的选择,但我要是弄断她身上的丝线呢?我还真就不信她还能豪横起来,还怕背后那操纵之人不出现?! 咬破舌尖,用手点血,凝聚心神重新在掌心写下卐字符,如果说身上之血哪里最具阳气,当属舌尖血! 脱下有些累赘的外套,我冲跑上前与颜思颖“啪!”的对拼一掌,将她打退的同时,左手眼疾手快的拉扯缠绕在她右手上的丝线,也不知这丝线是什么材料做的,一个用力竟然扯不断,瞧着倒是有些像钓鱼线,连续几次下来都没能把那丝线扯断,反倒将左手弄出几条血痕来,火辣辣的疼。 背后之人显然看出我已经发现丝线,便立即操纵颜思颖与我保持距离,又抬起右腿踢过来,绕是知道她的动作,但因我手上还抓着丝线不免也被带动走了好几步,一个侧身躲过,却还是不小心被她踢到左大腿上。 我心中不服,抓住她的长腿往后一拉,又横扫一脚将她摁倒在地,快速将她身上的丝线一一集中到手中,掏出火符,集中念力将之点燃,烧了那丝线。 哼!老子还真就不信这么邪门了,扯不断,还不能烧了,看你还嘚瑟到什么时候,嘶!真他娘的疼!我捂着大腿疼的叫出了声。 一股腥臭的味道钻进胸腔里,呛得我咳了好几声,那丝线总算是被我给烧掉了,我扯了下来,扔到一旁,以防烧到颜思颖的身上,身后突然传来极速的破风声,我下意识的脑袋一偏看着深陷在地的那三根银针,扭头看向身后:只看到一身材高挑的女子目光凛冽的看着我。 “想不到你还挺能耐,竟看出我这傀儡之术。”女子清冷的嗓音传来。 “你是谁?为何拦我们的路,还动手伤人!”我放下颜思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冷声问道。 “堂主,属下不力,翻遍了他们所有的行李,并没有找到您说的东西。”其中一名灰袍男子跑过来道。 女子摆摆手,让男子退下,冷眼说道:“姜遇是么?我是来替罗老拿回破烂笔记的,你若是识相,我可放过你们一回,好让你们能回家好好团个圆。” 我心下不爽,喝道:“他是谁!我凭什么给,你又算什么东西?!” “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没有手下留情!” 说完一个箭步,左手成爪朝我脖颈处抓来,我一个下腰,翻身险险躲过,心想:这他娘的是什么破烂尿性习惯,怎么一个个上来都喜欢抓我脖子,难道这上边有什么值得他们这么爱不释手? 呲————女子又飞射出几枚银针像我袭来,我一个后翻,捡起地上的外套折起两层堪堪挡住银针,看着穿透衣服过衣服,闪着森冷光芒的银针,我心下一阵心悸,这他娘的要是被打到身上,还不得疼死! 女子修长的美腿又横踢向我腰腹,左手举起一掌打在胸口,右手成爪扣住我的脖子,道:“我只要笔记,告诉我在哪儿!” 我挑眉,伸着脖子看向她,道:“这事儿可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你凑过来,我只告诉你。” 女子眯眼看着我思量了会儿,还是将脑袋靠了过来,我冷笑,凑近耳朵,道:“我告诉你,笔记就放在……” “啊!!” “呵!哈哈哈~~~咳咳!” 啪!我被一掌打中心口,又被狠踹了一脚,狼狈的半躺在地,看着捂着耳朵的高挑女子,哈哈大笑,心里好不痛快。 “好!好得很!我林弯弯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戏耍过,给我带上来!” 高挑女子暴怒的喊到,那清冷漂亮的脸蛋被气的面容扭曲。 我收起笑容踉踉跄跄,欲摔未摔的站起来,看着被麻绳捆绑住的他们。 陈药眼神复杂的看着我,那俊秀白皙的脸庞被打的鼻青脸肿,几乎都快认不出原本模样来,袁缘倒还好,只是被打了一巴掌,但细嫩的小脸上还是肿胀了一大片,眼眶里蓄满泪水,低声叫道:“哥……” 我看了袁缘一眼,对林弯弯冷冷道:“我怎知你们拿到笔记后就会放了我们。” 林弯弯不屑,嘴角勾起,阴沉道:“本来你要是乖乖拿出来,我是可以放过你们,但你竟敢伤了我!”说完又狠厉一脚将我踹翻在地,穿着黑色小皮鞋的脚使劲碾压上我的脸。 “啊,哥!你们放开我哥,不然我就报警唔唔……”袁缘焦急,随口威胁地说了两句,便被其中一名男子捂住口鼻,陈药不忍看,唯有咬牙切齿地转过头,不在看。 “啧啧啧,这可真是,兄妹情深呐,连我都不忍心糟蹋你了呢!”林弯弯阴阳怪气的说了这么一句,接着瞄准我肚子,重重的又来了好几脚。 “唔!呕……” 我疼的倒吸了口凉气,浑身发抖,用手捂住肚子弓身吐了口鲜血,身子愈发虚弱起来,视线渐渐模糊,眼前人影重叠,感觉晕乎乎的,脑子里的一丝意识告诉我不能睡,袁缘他们还等着我带他们回家。 迷糊间,我狼狈地半爬起来,想要开口说话,但又呕出一大口鲜血,顺着鼻孔,嘴角都流了出来,说实话,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流了这么多的血,看来这次是真的栽了。 烦闷地用手扯了扯衬衫衣领,想让呼吸更顺畅一些,无意中抓到脖颈间的项链,看到中间那块黄白色的骨头沾满鲜血,好像,还渗了进去?我甩甩脑袋,想要看的更清楚些,链子却突然发起光来,不同于平常那红色的光芒,这次是浓墨的黑色。 正当我还在疑惑怎么回事时,咻的一声,一道黑色光芒从项链里飞了出去。 “啊!什么鬼东西,走开!” 我抬眼望去,只见一半人高的黑狗正啃咬着林弯弯的左大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那红色的眼珠子在这昏暗的夜里显得异常妖艳。 我讶异,这,这是从我项链里跑出来的?没几下,林弯弯便被黑狗给压制的动弹不得,嘴里哭爹喊娘的咒骂着我不要脸,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我很是无语的看着她,他奶奶的,老子现在比你还要懵逼好么…… 那几个灰袍男子见状,纷纷捡起路边石头打砸黑狗,可它仍是不松口,还凶狠的冲着那几人呜噜呜噜叫起来,随后叼着林弯弯往空中一甩,狂奔上前,一头顶撞在她的腰腹,给撞飞了出去。 随着林弯弯那刺耳的尖叫声,啪嗒一声撞到山壁上,滚落下来,大腿处的伤口深可见骨,正往外盈盈冒血,漂亮的脸上满是刮伤,发丝凌乱,衣服破烂,简直跟个疯婆子没什么区别了,而那几个灰袍男子也讨不了什么好,被追咬的惨叫连天,一时间场面是又惊悚又滑稽。 最后几人抗起林弯弯,丢了个烟雾dian桃之夭夭。 “嚏~嚏!” 许是黑狗对这烟雾dian有些敏感,接连打了几声喷嚏,也没在追出去,甩甩狗头,抬起右边前爪挽了几下通红的双眸,转头看向我,歪着头眨了眨眼睛,怔愣几秒后飞奔过来。 我紧张地抓紧了裤腿,与它通红的大眼睛默默对视,过了好一会儿,我忐忑尴尬的笑出声道:“呃……嘿嘿!狗,狗大哥,我嗯!” 就在我以为黑狗想要咬我而惊恐的闭上眼睛时,却感到脸上来回摩擦的湿润,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瞄过去,却见黑狗在用它那大舌头舔舐我的脸,见我睁眼,更是欢快地摇动着尾巴表达着它此时的喜悦。 我犹豫,抬手摸了摸,见它舒服的眯起双眼,任我抚摸它的大脑袋,也没有任何动作,我这才松了口气,瘫在黑狗柔软的躯体上。 是我太过紧张了,黑狗是从项链里跑出来的,怎么可能会伤害我呢,只是这萌蠢的样子哪儿还有点刚刚那威武凶猛,与人战斗的恐怖模样。 陈药和袁缘也跑了过来,但是都不太敢靠近黑狗,就这么不远不近的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有气无力的指了指被丢在不远处的背包,疲惫地说道: “包里有把小刀,陈药你拿过来,我帮你们将绳子割开,我暂时是没什么力气跑动了。” 割开绳子后,袁缘第一时间询问我的情况,我说还好,就是胸口疼的紧,陈药检查了一下洋子的情况,把他背了过来说人没啥大事,就是太累,所以昏死了过去。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只是没想到这次返乡之途会搞得这么惨烈,若不是恰巧黑狗出现,恐怕我们几个估计都得交代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也没人知道吧。 第17章黑狗唤友,狼窝过夜 经过此次事件让我明白,这些突然冲出来的事情显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这背后之人的目的不单单是我,更是冲着曹师傅而来,可是他老人家已经杳无音信了这么多年,难道这些都是他以前的仇家,现下通通找上门来了? “不行,车子现在根本没办儿启动,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陈药走过来摇着头,语气沉重的说。 我撑起身,垂眸想了下,说:“如此,你我倒是无所谓,可袁缘哪里撑得住这夜里的寒风,就算勉强在车里过上一夜,暖气开不了跟在外边也没什么区别。” “哥,我没事的,我身体好着呢,不就是一个晚上,我撑阿嚏!”袁缘本来还想着安慰我们,却突然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急忙捂住口鼻尴尬的看着我。 我愣了下,看着她叹了口气,就算是我们现在直接在旁边生火,可这黑灯瞎火的上哪儿去找柴火,如若是进林子里也不安全…… 就在我沉思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时,一旁的黑狗呜哼哼地低声哼哼,脑袋一直左右摆动蹭着我的后颈,我侧身看着它,不知为何竟看懂了它想要表达的意思,心神一转,盯着它通红的双眸,道:“你是说,你有办法?” 这话一出,黑狗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欢快的吠了两声,身后尾巴还立了起来,快速摇动,又用它那大舌头舔了我两下,后退几步对着天边那轮毛月亮嗷呜嗷呜的叫了起来。 我心头一跳,这!它不是狗么,怎么喊出狼叫声来了?这大晚上的听着这声儿还真是瘆得慌,身上鸡皮疙瘩都起了来,忽感手臂被人抓住,我扭头,是袁缘,只见她委屈巴巴的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害怕,我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好像有动静!” 陈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到我旁边来的,突然冒了个声,倒是把我给吓了一跳,仔细一听,的确听到了声音,而且还不少,有点像是许多人一起快速奔跑起来的声音,还挺整齐。 “嗷呜~” 在我还在琢磨着究竟是什么时,突然传来一声低沉又嘹亮的狼嚎声,袁缘尖叫着扑进了我怀里,脑袋正好顶在我受伤的位置,疼的我直打颤,咬牙憋着没敢叫出声。 “姜,姜遇……” 我倒吸了口凉气问他什么事,却没听到回应,疑惑的看过去,一片绿油油的眼珠子!我吞了吞口水,头皮发麻: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把狼群给招来了!?看这数量,少说也得有个二十多只吧…… 于是,出现了非常诡异又和谐的场面,一只大黑狗跟一只狼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兄弟一般嗷呜嗷呜的“聊”起天来,期间黑狗还用一只前爪指了指我,对着领头的那匹狼呜呜的表达着什么。 我跟陈药大眼瞪小眼,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相对默契的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只当咱们自己是局外人。 过了好一会儿,黑狗转身向我走来,又恢复了它那萌蠢的犬吠声,对着我哼哼。 “怎么样,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陈药小声问道。 我呼了口气,说:“没事,黑狗说这是它的朋友,让我们跟着它走。” 黑狗:“呜哼呜哼……” “还说让我们把车后箱打开,他们会帮我们把行李一起带过去。”我看着黑狗又答道。 之后,陈药打开了后车厢,将我们的行李一一摆放在地上,好方便那些狼手下叼着。袁缘虽然已经知道这些狼不会伤害我们,可还是粘着我不愿松手,大概这就是女人的天性吧,害怕是正常的,就连自己刚刚不也是吓得不敢动么。 在所有东西都拿好后,犯了难,洋子目前还未苏醒过来,而我又重伤难行,林弯弯跑路的时候,似乎把颜思颖给遗忘了下来,根据黑狗方才的描述,狼窝距离此地起码得有五六里地,这之间的路程可咋走? “嗷呜。” 我愣了愣,看向黑狗,不太明白。 “汪,汪。” 原来,狼王的意思是叫我不用担心,它们自有方法。最后我骑着狼王,洋子和颜思颖则是黑狗驮着,陈药和袁缘也各骑上一匹狼后,由狼王和黑狗在前边开道,开始极速狂奔起来。 长这么大,我骑过马,骑过驴和水牛黄牛,甚至小时候因为调皮不懂事还骑过外婆家的老母猪外,这还是第一次骑狼,这样的体验是既兴奋又刺激,要是洋子还醒着,估计够他和人家吹好一阵子的牛了。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视线愈发的开阔起来,狼王嚎叫了一声,速度开始降下来,不远处也传来了声音,似是回应一般。 我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已经到了某座山的半山顶上,又往前行了一段,一个天然宽广的平台进入我的视野里,上边还围着不少狼群,绿莹莹的眼珠子好似绿宝石那般,闪着漂亮的光芒。 从狼王身上滑了下来,对着它道了声谢,它呜呜叫了一声,转身行至一旁的山泉小溪饮起水来,身后的狼群也相继上了来,放下东西后都纷纷跑到那边喝水。 陈药将洋子抱下来放在干草堆上,又将颜思颖也一并弄了下来放在洋子旁边,袁缘扶着我靠坐在一块大石头旁后,又去翻行李,从中找出两箱子的水果来,想着先填一下肚子也好。 我本身就有些晕车,后来又强行战斗了这么久,早就饿的不行,二话不说,拿着递过来的东西也不想着清洗直接啃了两个苹果一个橙子,大概是狼王也清楚我们没有用餐,过了一会儿有只狼嘴里叼着两只野兔放在我面前,示意我们吃。 好在洋子和陈药都有抽烟的习惯,一般都会随身携带着打火机,又在狼群的带领下,捡回来了不少干柴,待火一烧,总算是有了点温度。 陈药用小刀简单处理了下野兔,烤好后,三人饱餐一顿,因为没有任何调味料的关系,这肉腥得很,我强行吞咽着兔肉,有几次我差点给吐了出来,但是没有办法,再不补充体力,我估计会饿晕。 山上的气温明显比山脚下要低的多,山洞里虽然也冷,而且还有动物特有的一股子味道,但至少挡住了寒风,空间也很是宽敞,待我们进来后,狼群留下几只守夜的狼以外,其他的都跟着进洞歇息,只不过除了我们和狼王狼后都在山洞最里边以外,其他的都守在洞口或是中间一点儿的位置,好似特地留出了我们里边的地方,也有可能是因为给狼王留出空间。 袁缘解开行李把大外套垫在身下,身上也穿上一两件御寒,这才躺在我身边,陈药给洋子身上盖了几件外套后,也效仿袁缘的做法,靠在洋子身旁,我随意搭了件外套后,抱着黑狗柔软温热的躯体,沉沉睡去。 —————————— “啊!!” 次日,我在洋子惨烈惊恐的尖叫声中惊醒了过来,忙爬起来看向他,呼了口气,无奈道:“你小子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洋子吞了口口水,耸着肩膀,问道:“这什么地方?” “山洞。” “那,这……是什么?”他又指着一旁的狼王狼后说道。 “狼。”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在狼窝!?” “没错啊。” “我,你,它……” 洋子眼神惊恐,惊慌失措的指了指我,又指着狼王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看了看两旁,没见到陈药和袁缘,黑狗也不见了踪影,估计是回到项链里休息了,洞里只剩下我、洋子和躺在一旁的颜思颖外,就只有狼王和狼后,其他的狼群也不在。 站起身往外走,天已大亮,我捂着胸口站在石台边缘往下望去,众山起伏接天,视野辽阔,群树连绵,若是春天或是夏天想来会更好看。 洋子穿好衣服后,也跟着跑了出来,站在一旁时不时的看我欲言又止。 我蹲了下来,打起坐,说:“想问什么就问,磕磕绊绊的可不似你风格。” 洋子也坐了下来,挠挠头,眼神滴溜溜,说:“颜思颖怎么在这?” “他们遗忘了。” “我们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昨夜。” “陈药和小圆圆哪儿去了?” “不知道,应当是出去了。” “那……” “打住!你别再一个一个问了,我告诉你所有事情的情况。” “欸,你们已经醒了,那正好,可以开始做饭了。” 扭头望去,之间陈药和袁缘大包小袋的站在山洞旁笑盈盈的看着我们。 “哎,不是,你们这是……?”洋子一骨碌爬起来了,走过去指着那些东西问道。 “这个啊,是一些米和蔬菜,还有一些他们用旧了的锅碗瓢盆,早上我起来的时候看到山下有烟,想着附近是不是有人居住,就喊着药哥说去看看,狼王还派了几只小狼给我们带路,顺便保护我们呢,这是在哪个小村庄里花钱跟村子里的人买回来的。”袁缘提起袋子晃了晃,笑眯眯道。 —————————— 饭后,我试着运气,发现胸口闷痛,气脉起伏,应当是当时被林弯弯的那几脚给弄得有些内伤。也是了,人家穿着小皮鞋,还是尖头的,正常人被这么踢打估计得没了半条命,我查看过身上的伤,还真是没有一处好地方,不是青就是紫,有些还破皮,真可谓是惨不忍睹。 正当我坐在洞口暗自伤神烦恼时,狼王嘴里叼着一把杂草,走到我面前放下,我看了一眼,不认识是什么,抓起来对上它的视线,道:“给我的?” 第18章别样奇特的新年 最后,家是暂时回不去了,由于我内伤严重,洋子身体也相对虚弱,都是不宜奔波的两人,若是只让袁缘和陈药他们回去,难保不会再次与林弯弯他们的人对上,最终几人全部都留了下来。 而我的手机,在与林弯弯他们对抗时,已经破碎损坏,无法正常开机,便用袁缘的手机给家里打电话报声平安,又临时扯了个理由说目前忙生意回不去。 为此,阿娘絮絮叨叨的抱怨了好一番,交代着让我照看好袁缘,直说一家人都好几年没能一起团圆了,让我们无论怎样都要在元宵节前回去一趟,我一一答应下来,说到时候会安排时间回去,又聊了几句家常这才挂了电话。 洋子和陈药的想法与我一致,都称工作忙碌,暂时无法脱身,元宵节前一定回去,好说歹说了好久才把自家爹娘给安抚下来,挂完电话,几人默默对视,都相对无言。 “汪~汪~” 这时,传来了黑狗的声音,我一看过去,顿时苦了脸,而陈药和袁缘则在一旁无情的捂嘴偷笑,洋子憋不住,哀嚎道:“又要吃啊!可不可以不要吃了~我都开始好了……” 我撇着嘴躲避黑狗的眼神,当自己没看到,想悄悄溜了,奈何咱两条腿的比不过人家四条腿,这才挪了几步就被它一脸卖萌的拦下,瞪着圆溜溜的红色大眼珠子委屈无辜的看着我,弄得我要把它给抛弃了似的。 无奈,还是认命接过,皱着脸慢慢嚼动起来,洋子见我妥协,也从狼王哪里拿起就吃,脸上的表情于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几天黑狗和狼王每天准时的在我们早起和晚饭前监督我们两个吃“药”,你不吃它们不走,那眼神看得你莫名心虚。 这药就是刚来这里的第二天,狼王特意叼给我的那一小把杂草,虽说效用极佳,吃了后我身上的疼痛是缓和了不少,但这味道可真不敢恭维,又苦又腥,恶心的紧,还必须生吃!也不知道洋子吃的那个味道咋样,会不会比我这个要好一些? 抬眼看去,发现他皱到脸部扭曲,我收回视线继续咀嚼手里的杂草,心底莫名暗爽,看这样子,洋子那个似乎比我的还要难吃一些,哈哈! 虽然难吃,但这东西倒是挺有用的,连续吃了几天,我的内伤是好了一小半,身上那些淤青也在慢慢消散,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草药,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每次都是狼王和黑狗准备好才拿给我们,我也曾在附近寻过,但都没发现。 说到黑狗,倒是让我发现了一个挺神奇的现象,它竟是个半灵体,我一直以为它只是守护在项链里的魂魄残留,只有在夜晚才可以现身,没想到它不仅在白天也可以出来,更是不畏惧阳光和火,自我猜测它应该是存在许久变化而来的一种“神灵”,嗯,笼统来讲就是项链的守护神。 —————————— 这天,我们三个又跟着狼群一起去打猎,大山里的东西在春天是非常丰富的,奈何现在是严冬,只能去打打野兔野鸡,青菜是花了点小钱,下山去跟村里的人买回来的。 今天已经是大年三十,明天便是初一,虽然回不去跟家里人团圆,但也不想说过得太寒酸。 饭后,洋子称说要守岁,在外头架起一个大火堆后,四人群狼围坐在一起都不言语,略显尴尬,洋子左右看了看,提议说做表演啥的,他第一个先上,抓起一根柴火先来了一段“剑法”耍酷,袁缘先是跳起了舞蹈,最后又唱了几首歌,而陈药站了起来,背着手故作深沉的背起了古诗词,不少狼也两两对打,玩起了对抗赛。 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我坐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洋子突然拉着我起来,说要围着火堆跳舞,不少狼因为气氛感染也纷纷加入到我们的队伍当中,黑狗更是随着我身边欢快的跑动,兴奋的叫出声,唯有狼王陪伴着怀崽的狼后半蹲在一边看着我们瞎闹。 “咻~砰!咻~砰!” 是山下的小村庄放起了烟花,大家都停了下来,默默欣赏这炫彩烂漫的烟花,除狼王狼后外,所有狼群都对着山下的烟花嚎叫起来。 “原来在山上往下看烟火是这样美。”袁缘感慨的说道。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去欣赏烟花。”洋子怔怔的说着。 “如果现在是在家里,这个时间咱们那里也已经开始了,一家放完下一家接着放,不停歇的还要维持半个小时呢,也不知他们是否安好……”陈药有些落寞的呢喃出声。 顿时氛围有些感伤,几人的思乡之情溢于言表。好几年没有回过家了,我突然就很想念母亲的絮叨,老爹不苟言笑的面容,还有姜奇是不是又长大了,是不是还像小时候那样调皮捣蛋…… “呜……呜……” 正当我们都在缅怀往事时,身后传来低沉又难受的呜呜声,我回头望去,发现狼后表情痛苦的匍匐在地,狼王则在一旁一直舔舐着狼后隆起的肚皮,大概是想以这种方式来缓解狼后的疼痛。 我诧异,这难道是要生了么?洋子他们也回过神来问怎么了,我说能怎么,这狼生崽子了,袁缘高兴,说今天是个好日子,这不刚过年呢,小狼崽就要出生了,一时间,所有狼们都在兴奋地嗷呜跳跃。 可一个小时后,狼后还是没能生下来,宫口处只看到一只小小的爪子,我们从一开始的喜悦等待转换成现在的紧张和着急,看到狼后痛苦哀嚎的样子,狼王更是在一旁着急地走来走去,呜呜地低声叫唤,我思虑了会儿,疑惑的低声说道:“爪子先出了来,这是不是代表难产啊?” “嗷呜!” 随着这痛苦的一声嚎叫,狼后晕了过去!狼王赶紧上前高声呼唤,所有人和狼都紧张起来,我心道:这还没生下来就先晕了可不是好事,怎么的都赶紧将狼后唤醒才行,于是快步上前探了下狼后的鼻息,呼吸虚弱起伏,肚皮一直在蠕动。 “呃,要不,帮忙狼后把小狼崽生出来?” 袁缘这话一出来,所有人跟狼的视线全部刷的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没错,目前狼后已经难产,只有做手术才行,可是这个时间点上哪儿去找个接生的人?更何况还是兽医,只怕等我们找回来,狼后估计也撑不住了。 我看着袁缘,她立马快速摇头后退,说:“不,不行,我我我,我没做过这事儿,不行的……” 陈药赶紧摆摆手,说:“你别看我,我不行的啊,让我切肉倒还行,这个,我不行。” 洋子与我对视一眼,说:“阿遇,要不,你来吧。” 我惊诧道:“我?我也不会啊!” 洋子又说:“但是你肯定比我们这些二愣子要会弄,你心比较细也沉稳,肯定可以的!而且我刚刚还听到你说什么难产了,你连这个都知道了,一定还知道其他,加油!我们都很支持你的!”说完还握紧拳头拉着陈药和袁缘给我加油打气。 我瞪大双眼怔愣了好久,心里臭骂洋子的不道德,竟然这么坑我下水,还有,这跟我心细不细还是沉不沉稳有啥关系…… “砰,咚咚咚!” 突然,狼王两只前爪弯曲跪了下来,对着我不停的磕头其他狼群见狼王如此,也都跟着朝我跪拜磕头,我头大,赶紧起身将狼王给扶了起来,可它又给跪了回去,不停的对我磕头。 “汪汪!” 我看向黑狗,它吐着舌头不停的对我呜噜呜噜的“说”着,最后我妥协下来,答应说试试,拿着消毒好的小刀,紧张的不停吞着口水,手抖得不行,深呼吸了好几次,我心里还是忐忑的不得了,打小我一紧张就想喝水,洋子似乎也还记得我的这个小习惯,随手拿起一旁的玻璃瓶递过来。 我抓起瓶子二话不说立马灌了一大口,随后又被呛得满脸通红,眼泪横飞,咳了好几声,哑着嗓子骂道:“洋子你谋杀啊!你拿酒给我当水喝!?” 从小到大,因为老爹的关系,我基本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长大后更是烟酒不沾,这一下子给我喝了这么一大口,从喉咙至肚子里一阵火辣辣,整个人瞬间热了起来。 “啊!抱歉抱歉,我拿错了,这不我不也是太过紧张了所以才给弄错了么,这事儿你事后怎么都行,眼下还是把正事处理了比较要紧啊!”洋子道完歉,又赶忙道。 我盯着他,想想这话说的不错,眼下还是先解决好狼后的问题,顺手直接脱了外套扔给袁缘,甩甩脑袋瞪着眼睛严肃地一步一步走向狼后。 大概真的是酒壮怂人胆,我抓着小刀蹲在狼后身旁,摸了摸它隆起的肚皮,里边的胎儿也跟着动了动,我呼出一口热气,手里一个用力,用小刀划开了狼后的肚皮。 突然来的疼痛使得狼后强行醒了过来,哀嚎着叫了一声,狼王迅速上前与它低声呜哼着说了什么,最后狼后咬着獠牙,泪眼婆娑的看着我,眼神里满是请求和希翼,我怕它受不住,想着要不要先用衣服塞它的嘴,防止它太疼咬伤自己。 这时黑狗突然跑了过来,嘴里叼着一株绿色的植物,交给狼王让狼后吃下去,狼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直接撕咬咀嚼起来,我心想这是不是缓解疼痛的草药,便不再分心,继续给狼后进行手术。 随着我一点点割开狼后的皮肉,寻摸了会儿又找到孕囊将其小心翼翼的割开,终于看到窝在里边的小狼崽,喊来袁缘将我的外套瘫在地上,慢慢将胎儿放置在衣服上,狼王走上前去,开始舔舐小崽子身上的粘液和血迹。 我一数竟有八只小狼崽,可惜死了三只,可是这手术是做了,要怎么处理这被割开的伤口?袁缘又说,她有一盒针线,是要回来的时候买衣服,店家送的,当时她顺手放在行李中了,我一喜,苍天保佑,也是这狼后和剩下的这些狼崽子命不该绝了。 又拿来针线艰难的缝合起伤口,毕竟没干过这种精细的活,线条是歪歪扭扭难看得紧,但好歹也是缝合上了,在做完所有一切后,我看着满身满手的血迹,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这一放松,我便一头栽给倒在地,迷糊间听到他们焦急喊我的声音,但我觉得整个人好累好累,眼前一黑,彻底便没了意识。 第19章千里急电,小弟魂丢 “哟~醒了?” 刚睁开眼,便听到洋子惯来调侃的声音,我扭头看去,他眉眼含笑,瞟了我一眼,继续整理衣服。 我揉着有些胀痛的脑袋,问:“我睡了多久?什么时辰了?” 洋子丢来一记白眼,道:“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呆瓜!” 我惊,木木地呢喃道:“我睡了这么久!?” 洋子无语,又激动道:“我说,你这儿酒量可不咋滴,一口,就一口!你他娘的直接醉到第二天下午!?这也太菜了!” 我:“……” 摸了摸鼻子,没有反驳他的话,又低头一看,发现衣服已经被置换过,向来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惊醒的我竟然没有任何感觉!看来以后真的不能在碰酒了。 洋子见我郁闷,跪坐在我身旁,伸着懒腰道:“不用看,衣服是我帮你换掉的,小圆圆拿去清洗了。” 我哦了一声,突然想起在酔晕前的事情,忙问道:“对了,狼后呢?现在怎么样了?” 洋子答说:“狼后目前还好,毕竟动过刀子,身子还很虚弱,也无法喂奶,狼王每天都会给它吃一些草药,小圆圆带着黑狗出去了一趟,带回来几个奶瓶,又弄了一些米浆水给小狼崽们喂食。” 我呼了口气,说:“还好,我以为……总之,能好起来就是好事。” 洋子沉默了会儿,突然话语正经严肃道:“阿遇,我仔细想了一下,近段时间碰上的这些事都是冲着我们来的,我是不怕,他们来多少咱们收拾多少就是了,可我就怕他们倒腾家里人来威胁咱们,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我惊诧!平常无论什么事都随心所欲的洋子,竟然也会有这么认真思考的一面? 对上他担忧的视线,我说:“他们的确是冲着我们来的,准确来讲是冲着我和曹师傅而来,你们就是被连累顺带拿来要挟我的筹码。 至于家里,元宵回去我会让银蛇过去帮忙照看,可若是他们敢动咱家里人,老子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弄死他们!” 洋子嘴角一勾,笑道:“没错!咱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干死他丫的!” “哥!你快接电话,是干娘打来的,说是有急事。”袁缘快步跑进来,举着手机喊道。 我拿过手机,疑惑接听:“喂,什么!?有没有先送去医院看看?那现在情况怎么样?好,我这边先安排时间回去,嗯。” 洋子看我情绪激动,忙跟着站了起来,紧张问道:“咋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事?” 我盯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皱眉,沉重道:“是姜奇,我娘说这两天他的情况不太对劲,老爹说看情形应该是丢了魂,可准备了东西绕着整个村里村外喊叫了一夜,但……没喊回来。” —————————— 因事态紧急,我们当下就随意收拾了一些东西下山,又在小村庄花了1500块钱,雇了辆面包车返回广州的住所取车,至于颜思颖,则先暂时留在狼王这里。 一路上,除了袁缘,我们三个是连夜轮流开的车,终于在第二天上午十点四十多分抵达镇上,四人先是随意找了家粉店填饱肚子以后,又立马开车返回家中。 半个小时后,陈药开着车直接在我家门口停下,我们下车,发现院门锁着,赶紧跑到隔壁刘叔家去询问情况,只是只有刘婶子和小青芽在家。 据刘婶说,九点多的时候,刘叔就跟着我爹娘带着姜奇去了镇上的医院,说再去检查看看,是不是有其他毛病,看这时间,估计也快回来了。 我们几人相互对视,看着对方都一副“都是你这个笨蛋”的表情。也是我们太过心急,事先竟没有打个电话说明一下,不然也不会就这么插肩而过。 袁缘打了个电话过去询问,说是他们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让我们先等等。 连夜赶路是非常辛苦的,虽然都有轮流开车,我看洋子和陈药连连打着呵欠,黑眼圈都跑出来了,便让他们先回去休息,顺便跟家里人报道。 临走前他们拍拍我的肩膀说若是有事情需要帮忙,随叫随到!我有些感动,说一定不会让你们太清闲,到时候就怕你们招架不住。 二十多分钟后,我听到门口传来车子的声音,立马从刘叔家院子里跑了出来,只见老爹面色凝重,正抱着11岁的姜奇从面包车上下来,阿娘跟在一旁难过不已,看到我们也只能叹气,随后又走到家门口开启门锁。 我对着刘叔道了声谢,他直说不麻烦,都是该做的,便开着车,还给人家去了。 老爹将姜奇抱进房间放在床铺上,站在一旁,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看着平时连睡觉都是横七竖八的姜奇,突然这么安安静静的躺在哪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右手两指成剑,点在他的印堂之上,发现其魂魄不稳,而且还丢了其中的一魂二魄,也难怪身子会这么虚弱。 正常的人都会有三魂七魄,若是丢失其中的一魂一魄,或痴或傻,如果没了二魂五魄以上就会形成植物人。 所以为什么许多植物人最后再也没能醒过来多少也是因为魂魄不齐的原因,而丢失在外的魂魄若是长时间没有回到主体,经过阴风洗涤后,要么变得青面獠牙失了本心,要么失去原本的记忆四处游荡,最终慢慢消散,不留尘埃。 检查完毕,阿娘忙问情况,我大致说了一些目前的情形,她忧心忡忡的嘀咕了几句,终是忍不住哽咽起来,袁缘扶着她走去前厅,轻声安慰。 老爹问说要怎么才能找回那丢失的魂魄,我说按照目前,也只能够等到天黑,然后试试招魂,如果还是不行,在另想办法。 —————————— 晚饭后,等到九点,我便在院中设下法坛,又把姜奇抱过来平放在一旁的凉席上,在他的额头、双眼下一寸、下巴、喉颈嗓子处、胸口、还有肚脐眼上都各放上一枚铜钱,最后用浸染了朱砂的墨斗线围在姜奇四周,架起符阵,谨防招回来的魂魄又被吓跑。 回到法坛,倒下一杯香茗(清茶)置于案上,燃起三香祷告一番插上香炉,拿出黄表纸写上姜奇的姓名、生辰八字和家里的住址,最后拿出引魂香将之点燃,插在门口。 一切准备就绪,我抓起一把白米飞撒在姜奇身上和四周,两指夹起三张黄纸烧起,对着他又虚画了一道定魂符,摇起铜铃,拍板大喝: “少年姜奇,行年一十一,无故失二魄一魂,经寻两日未果,恳请祖师爷显灵,弟子现供果茶酒肉金箔纸钱,以魂香为引,以白米开道,急招魂体速归位!” “……” 如此行了几次,那丢失的魂魄竟一个都没能招回来,这显然不正常,可再不把他的魂魄补齐,只怕会越来越麻烦。 只可惜蒋望辰还在沉眠尚未醒来,不然倒是可以让他出去找寻一番…… “目前看来还是不行。” 陷入沉思的我听到老爹的声音,回过神来,道:“嗯,我已经持续招了几次魂,可愣是没能招回来一丝一缕,按道理这不可能的,太不对劲了,难不成……是有人故意收走或是被什么东西禁锢?” 想到这,我迫不及待的赶紧问老爹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突然出现在村里,或是在咱们房子附近这里走动? 老爹想了会儿说这点就不能完全确定了,毕竟目前可是过年的时间,来来往往串门的人多不胜数。 我一想也的确是这个理,这个时间进出的人太多,哪里会说一个个都能够去注意的,就算注意到也只会觉得是哪家的亲戚过来拜年。 “不过,前日姜奇回来的时候,我看他的情况有些怪,表情呆愣,还说很累,觉得很冷,我跟你娘以为他出去跟小伙伴疯玩,导致受了风寒才不舒服,给他吃了点药后就去睡了,之后就一直莫名发烧。”老爹又沉重说道。 我问:“那此前他都去了什么地方玩?有没有人一起?” 老爹:“这个,得去问问跟他一起玩的那几个才行。” “……” 随后才从那几个少年嘴里了解到,前天下午晚饭前他们就是在一块玩的,几个小子叽叽喳喳的炫耀谁的家人比较厉害,而姜奇当时就很得意跟他们说:我哥哥会抓鬼,还养了个小鬼,我小时候还见过呢,他才是最厉害的。 结果几人争论起来,都说他吹牛皮,还说他骗人,姜奇见没人相信,扬言说要带他们去找鬼,于是出发前往村中的古坟地,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见到,几人嘲笑他一番后,就说回家。 姜奇当时不服,便对着坟地哪里大声喊叫了好一会儿后,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其中一个见他不走还叫了他一声,姜奇哦了一声,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跟在他们身后,最后便各自回家。 我听完后是又气又无奈,这小子还真是让人头疼,坟地是什么地方,能随便大吼大叫吗,更何况当时天已经开始黑了。 啧,估计他丢失的那一魂二魄,就是在哪里丢的,只是为何我已经招魂还是没用?看来这古坟地没那么简单。 第20章夜上坟山,法阵寻魂 鬼,是平凡世界里最具神秘色彩和诡异惊悚的存在,关于它们的传闻和故事几千年来从未间断,人为什么会害怕鬼?当然是不知道它到底是否真实存在,人类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好奇和恐惧,可是我们却忘了鬼是从人演变而来的,大家只是生存的方式不同罢了。 人分好人坏人,鬼也分善鬼恶鬼,一只鬼的好坏其实多数都取决于生前它是否是好人坏人。 不过,这种事情有时候也没有太过绝对,有些坏人在死后悟了,也会放下一切前往阎罗殿甘愿接受刑罚进行忏悔。 反之,有些人在生前是个好人,可是,因为一些不正常的死亡,例如:枉死、冤死、被无故杀害和各种不甘心死去的人等等,因为不甘心或是心愿未了,心结还未打开放下的,在死后基本都会怨气和戾气都很重,不折磨害死他们的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还有一种人,天生就是个坏人,在死后是直接变成恶鬼,因为生前缺德事干的太多,甚至手上沾染上人命和冤孽债,这种情况的鬼在阎王的生死簿上基本也是属于黑名单,若是被判就是下那十八层地狱接受刑罚。 世上的人那么多,鬼也不少,阳间的律法那么严苛都还存在这么多的坏人,更何况是那神秘的幽都? 不管如何,总归也有漏掉个一点半点,所以为何阳间要有修道者、佛法、还有会神秘术法之人的存在也不无道理,这类人的存在对于两边是相辅相成的,也因为他们,阴阳两道多少也能维持在最基本的平衡。 —————————— 当夜晚上十点半,我跟洋子骑着摩托车前往村外的古坟地,本来我是想一个人去的,可是洋子休息够了过来看看,知道我要独身前往,放不下心,愣是用他那奇怪的歪理把我给堵的哑口无言,最后只好与他收拾东西一同前往。 这片坟地存在的时间多长我不知道,只听过老人们说:在他们小的时候就有了,甚至有些家庭祖祖辈辈都被埋在了那里,相较于碰上刘爷爷的那片小松林里的不一样,这片古坟地是整座山,遍地都是坟冢,而且杂乱无章,草深林密,也就平常的清明祭祖外,基本不会有人上来,就连养的那些家畜也不会选择上这座山。 我曾有一次路过山下,发现整座山的阴气很重,大夏天的在山脚下阴凉的很,据说不少夜晚有急事不得不经过此路的人,都说那山下不干净,闹凶(闹鬼的意思),结果越发没人敢走那条路,即便有事宁可多绕一两圈的路程也不愿意触那霉头。 二十分钟后,我跟洋子将车停在山下,两人哈着热气,打开强光手电摸索上山,本来天气就冷,来到这一边后更是冷到骨子里,据那几个小孩的描述,当时他们也上了山,就在一片油茶果树的附近。 我们转了几圈总算找到了他们说的那个地方,用手电照射过去就看见七八个坟冢,在远一点还可以看到不少凸起的坟包,林中偶有一些昆虫的鸣叫,到处都可看到幽蓝色的鬼火在空中漂浮游荡。 我跟洋子拿出柴刀清理了一下那周围附近的杂草,打开了背包,在地上设下一个简易的招魂法阵,将姜奇穿过的一件衣服用红布包起来放于阵中,递给洋子牛眼泪让他抹于眼皮上。 又拿出铜盆开始烧起金箔纸钱等丧葬物品,边烧边念念有词:“深夜无故来贵地,乃因是无措之举,望请前辈行方便,前来答我疑心题,吾有小弟唤姜奇,前日莽撞望海涵,若是归还其魂魄,房钱鞋袜皆送之,酒肉果品皆奉上,我乃术法其子弟,话语出口便誓言。” 如此念了几遍,一阵阴风刮过,将铜盆里的灰吹的漫天飞扬,洋子手肘碰了碰示意我抬头,打眼望去,只见各色穿着打扮的男女老少,在争抢着飞扬在空中的银钱,有些还为此打架。 我吸了口气,蹙起眉头,这来的鬼是不少,可惜都是为了财而出现,并没有那一只鬼愿意上来回答我的提问,也不知道姜奇是否真的是在这里弄丢的魂魄。 “你们,找的可是一模样活泼可爱,看起来虎头虎脑的少年?” 在我失落之际,一道略显清冷的嗓音从我们的身后传来,我跟洋子对视一眼,快速扭头,只见一长袍青衫男子手执长扇,眉眼温润的看着我们,那三千青丝被他随意的用一根淡青色布条绑起,脸颊两侧垂下几缕发丝衬着那白皙面庞显得愈发俊逸。 我愣住,心道:好一个俊俏的翩翩公子!这模样若是出道做明星,可谓是要俘获多少少男少女的心了。 “阿遇。” “啊?啊!” 洋子见我愣在哪里,赶紧拍了拍肩膀叫我,我回过神来,面色有些发烫尴尬的不行,被一个男人的面容给惊到呆愣实在是有些丢脸,我可不会承认我其实是个颜控。 假装咳嗽了几声,缓和了下,抬眼问道:“呃,先生可曾见过家弟?” 男子见我出声,垂眸低头一笑,道:“先生二字可不敢当,小生不过一个落第进士,小兄弟可唤我周霖便是。” 我弓身作辑,道:“在下姜遇,这位是我的好兄弟,陆汪洋。” 洋子经我介绍,也像周霖行了一礼,笑道:“先生叫我洋子就行,突然喊我大名我还不习惯咧,嘿嘿~” 本来还有些沉寂的气氛因为洋子的这一句话变得活络起来,我手握成拳,凑近嘴边轻声咳了声,道:“先生莫介意,我这兄弟向来如此。” 周霖看着我们,柔声说道:“无事,我倒是喜欢陆兄弟这样坦率的性情,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随我来。” 说完转身在前头带路,洋子给了我个眼神,我犹豫几秒点点头,二人迅速收拾好东西跟在周霖身后。 七弯八拐的走了一会儿,我们停在一间有些破旧的小宅子外,周霖转过身来稍显歉意的说:“小屋破旧简陋,二位可不必在意。” 我摆手,忙说:“是我们叨扰了先生才是。” 周霖笑笑,推开木门,里边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同步转过来看向我们。 小的怔愣了会儿,跟个炮弹似的冲了过来,又及时刹住了车,雀跃喊道:“哥!你咋来了!?”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走过去拍了他脑袋一下,发现手掌直接穿了过去,手一顿,佯装怒骂:“等回去在收拾你!” “咦?不痛耶!欸嘿嘿~哥你打不到我~”姜奇抱着脑袋傻乎乎道。 “这两位是……?”那高大俊郎的男子走过来,看着周霖疑惑问道。 “这位是洋子兄弟,这是小姜奇的兄长,姜遇。”周霖轻声介绍道。 高大男子挠着头, 愣声道:“啊,原来是自己人啊,幸会幸会,我是小霖的夫君李元烽。” “啥!?夫君?可他不是……这?”一旁的洋子看了我一眼惊愕道。 虽然早就猜到他们的关系并不简单,却没想到竟是一对夫夫,而且还是一对鬼夫夫。 “对呀对呀,李大哥和周大哥是夫妻哦~这两日他们待我可好了,周大哥可温柔了,以后我也要找一个像周大哥一样温柔的妻子。” 姜奇在一旁欢呼雀跃的说了这么一句,我呃了声,面色发红,心道:果然小孩子就是童言无忌…… 抬眼望见洋子傻掉的表情,使劲摇晃了几下,洋子一惊回过神来,支支吾吾道:“我,你,他们,欸!实在非常抱歉,我并不知道你们是那个,刚刚多有冒犯,请原谅!”说完还深深的鞠了一躬。 “噗,洋子兄弟你这反应也太好玩了些。”周霖忍不住扑哧笑出声道。 我仔细看了看洋子的脸色,发现这货尽然满脸通红的羞涩尴尬神态,啊~原来不止是我一个人有这种奇怪的心情啊,我还以为他有多镇定,没想到都他娘的都是装出来的。 心里默默吐槽了洋子半晌,我看了眼姜奇这才感觉到哪里不对,姜奇的地魂的确在这没错,可是其他两魄却没踪影,难道不该在一块吗?想到这,我赶紧问向他们另外两魄的去处。 他们对视一眼,随后李元烽点点头,说道:“那日我去找我之前一个兄弟说点事,才出去没多久便看小姜奇和他几个小伙伴……” 那天,李元烽出门去找一个朋友,恰巧碰上姜奇他们几个正在讨论关于鬼魂的问题,他觉得这少年还挺有意思,竟然带着人来这寻鬼,便想着要不要待会儿故意现身吓吓他们。 最后还没等他现身其他小伙伴就笑他吹牛,说了一些挺刺激人的话,姜奇气不过才大喊大叫鬼魂出来啊之类的话。 可他运气不太好,这山上阴气本身就很重,正常人待久了身体也会受到侵染更何况还要这样喊叫,结果将在附近到处混的恶鬼马占凯给引了来。 此人在世时可是无恶不作,是个烧杀抢掠的山贼头头,死后仍不悔改,仗着人高马大和一些武功底子,在这阴山上收了不少鬼小弟,每天打混欺负不少妇孺老少,后来更是跟其他恶鬼结成联盟做起了魂魄买卖。 以前偶尔还会下到山脚去吓那些过路人或是看到合适的就掳走对方魂魄进行倒卖,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这几年整座山好像被封锁起来一样,我们所有鬼魂皆出不去,只到过山脚却怎么都出不了山。 所以那天姜奇他们几个上来正好让这个马占凯占了便宜,原本他想要把那几个少年的魂魄都掳走,是李元烽看不下去才出手赶跑了他们,却也只夺回了姜奇的地魂,另外两魄还是给带走了。 李元烽只好先带着姜奇的地魂回去,问清缘由后,他们也想过送姜奇下山,可是除了能进出自如的正常人外,所有鬼魂一个都出不去,又听到姜奇说起自家兄长是个阴阳术士,想来他们一定会来寻找。 哪想这一等便是两日,直到今晚半夜周霖听到动静出来看看,果然发现有人在寻魂,后来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 我听完后,问道:“那马占凯的坟冢是那个?呃,也就是他的家是在哪里?” “就在东南边的一处山洞附近。”周霖答道。 “姜兄现在就要出发吗?”李元烽问道。 “是,小弟已经失魂两日,现在地魂虽已经找到,可其他两魄还未寻回,刚刚你也说了马占凯现在专门做着魂魄买卖的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将那两魄发卖出去,若魂魄迟迟未归主体,对姜奇自身也不好。”我忧心说道。 “如此说来的确麻烦,那我们还是尽快动身吧!”李元烽说道。 我愣住,说道:“李大哥你要随我们一同前往?” 李元烽哈哈大笑,道:“这是自然,虽然听小姜奇说你是阴阳术士,可是那马占凯手底下的小鬼也不少,只有你们两个的话,恐怕吃不消。” 我一想也是,这毕竟是他们鬼的地盘,再怎么说都会比我们熟悉,而且马占凯貌似还有些畏惧李元烽的,多一个人多双手,多一只鬼多一份震慑。 于是我们在收拾好东西后,拜托周霖帮忙照看着姜奇,两人一鬼便出发前往马占凯的坟冢。 第21章副将引路,对战群鬼 “李大哥,这里就是马占凯的住处吗?”我问道。 “这里不是。”李元烽笑笑,随后敲开前面的木门。 吱呀,木门打开,从里边走出一高壮大汉,看到李元烽忙喊道:“大哥?” 李元烽点头,嗯声说道:“去把谢明他们几个喊来集中,随我出去一趟。” 大汉立直身子,高声应了声是,便朝另一边快速飘过,寻鬼兄弟去了。 李元烽转过身来,笑道:“这是我之前带的部下,后来征战沙场都一一牺牲了,目前跟着我在这阴山上呆着。” 洋子眼神一转,问:“呃,李大哥,你之前是做什么的呀?” 李元烽眯眼含笑,说:“也没什么,不过一个小小副将罢了,不值一提。” 洋子愕声,激动道:“副将!?那不是带人练兵打仗那种?哇~好威风啊!” 李元烽笑笑,没有说话。 我咋舌,副将!那不得像目前连长一样的职位?姜奇这是有多幸运,竟能得他们的青睐! “大哥!” 这时,原先出去的大汉带着七八个男子回来,虽各色不一,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刚毅之气,纷纷恭敬的朝李元烽抱拳行礼。 李元烽向他们简单介绍了我跟洋子,随后便边聊天边朝着马占凯的坟冢行去。 十五分钟后,我们来到一处密林,旁边还有个较为隐秘的山洞口,强光手电照射进去深不见底,洞口隐隐冒着丝丝寒气,也不知里边有什么。 山洞不远处立着个破烂草屋,摇摇欲坠的,估计来一阵大风或是一场暴雨就有可能摧毁。 李元烽示意大汉前去敲门,可敲了许久,仍然未见开门,也没一点声响,想来应当是不在,大汉转身朝后头飘去,不一会儿拖回一贼眉鼠眼的矮瘦男子。 李元烽居高临下,冷声问道:“马占凯在哪儿?” 矮瘦男子左右看了看我们所有人,随即掐媚笑道:“李,李副将,您怎么来这边了,这不,我这都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您呢!要不我先去叫弟兄们整点好货一起接待您?” “我大哥问你话!别给我拐弯抹角!”大汉狠踹男子一脚,大喝道。 李元烽冷笑,道:“我只要知道他的下落,别跟我整这些虚的,你这点小伎俩在我这儿可不成立,赖三,你应该清楚我的手段!” 说完,大汉又将叫赖三的男子狂揍的哀嚎不断,洋子看着我,挑了下眉,没有说话。 “别,别打了,我说我说……哎嘿呀!”赖三痛呼,断断续续喊道。 李元烽手一摆,待大汉放开后,走上前去,碾踩在其手腕上,阴沉下脸,眯眼瞪喝,又问了一遍。 赖三咬牙强忍疼痛,颤声道:“老,老大有可能是去找五爷了……” “那前天他带回来的那两魄又在哪儿!?”李元烽又问。 “我不知道不知道,啊!我,我听说有一魄送到鬼市卖出去了,其中一魄有可能就是要送给五爷!李副将,您,您息怒息怒,求求您放过我吧,我已经死过一回了,我不想再死一次啊……”赖三苦苦哀求道。 我看赖三的魂体越来越薄弱,在不停手估计就要被打散了,便急忙开口道:“李大哥,算了,何必要为了一个小鬼而计较,当务之急首先要找那什么五爷的寻回那一魄。” 李元烽气哼了一声,一脚踹开赖三。 “多谢李副将不杀之恩,也多谢小哥替我求情,我赖三感激不尽感……”赖三跪着给我和李元烽磕头,讨好道。 “还不快滚!还想在吃一顿揍!?”大汉爆喝道。 “哎!我滚我滚,我最会滚了!”说着化成黑雾一溜烟跑没了踪影。 黄老牙,是前清时期一反帮派的长老之一,真实姓名无人知晓,因排行第五,而得五爷之称。 性情较为古怪,手段阴狠毒辣,一生尚未娶妻,常掳未开苞女子(处女)生饮鲜血用于养身,也有人说他这是在修炼某种邪术,整个人邪门的紧,后被正派联手诛杀除之,奈何死后仍有不甘,竟以吸食魂魄提升自身鬼力修为,但目标都以孩童和年轻女子才会吸食。 据说之前并不是存在这阴山之上,也不知何时搬了过来,抢占一地主的坟冢用于安家。 所有知道他身份和作为的鬼,都会恐惧远离,在这一片声名显赫,就连李元烽等‘人’,虽也是存在几百年的老鬼,却也没说去主动招惹,大家默契的井水不犯河水了这么多年,若不是因为姜奇也许他们都不会有任何冲突。 —————————— “此处便是那黄老牙目前的住所。”李元烽看向我语重心长道。 我看着这青砖红瓦的宅屋,看来这地主在世时可当真是有钱了,望向守在门边的那两道黑影,扭头对李元烽说道:“李大哥,接下来我会跟洋子先过去跟黄老牙他们打个商量,探探虚实。” “可只有你们两人,能行吗……?”李元烽担忧道。 我笑:“你能够指引我们过来,我实在感激不尽,更何况你跟黄老牙他们也不好冲突,姜奇已经够麻烦你们了,我不能拉你们下水。” 李元烽微皱眉头,叹道:“那行吧,我们就在这儿等着,若是谈判不成,非要动手的话,我不会袖手旁观!” 我会心一笑,眼神示意洋子一起过去宅屋先探听情况。 “是那个小鬼竟敢在此徘徊!给老子出来!” 就在距离宅子还有四五米距离时,一道粗犷的怒喝声传来,一阵阴风略过,一独眼鬼立在前面半米处恶狠狠的盯着我们。 我冷笑,哼声道:“你们黄五爷可在!?” 独眼鬼一愣,疑惑道:“嗯?阳人?阳人怎会在此处?” “我们只要见到你们五爷,你把他喊出来便是!”洋子向前一步,硬声说道。 独眼鬼不屑,狞笑道:“你是什么东西!?五爷可是你们想见就见的?少不自量力!” 我沉下脸,冷声道:“哦?那你又算什么东西!” 说完飞出一张驱鬼黄符,“呲!”独眼鬼身上冒起了一阵黑烟,那是符篆与独眼鬼阴气相撞的声响。 “你!你竟是道士!?”独眼鬼讶异出声。 “现在可否带路,不若……我们“走”进去也未尝不可!”我沉声道。 独眼鬼转动那仅存的眼珠子盯着我思量了会儿,迅速飘到门口与另一个低声说了什么,闪身进了门屋。 没等一会儿,一身着黑蓝色绸缎,上头用金丝线绣着圆铜钱图案的五十来岁老头,左手还把玩着一根黑溜溜的烟杆子,在一众小鬼的簇拥下缓慢渡步而来,其中一旁还跟着一黝黑、面带匪气的高大男子,目测起码接近一米九的个子。 我心想,这恐怕就是那个叫马占凯的恶鬼了,又看向一旁,那老头浑身上下,黑气环绕,阴气也很重,想来鬼力应当不俗,而且……也不知为何,盯着他看,竟莫名有种心惊胆战的诡异感觉! 我从背包里摸出铜锈印章递给洋子,抿唇轻眯双眼挑了下眉示意他需多加小心,他重重点头接过,身子慢慢挪动,形成半防御状态紧紧盯着前方来人。 一阵阴风扑面而来,四周的温度开始极速下降,阴冷刺骨的紧。 “五爷,此等二人便是方才不知天高地厚,扬言要擅闯府邸的小道士!”独眼鬼指向我们,弯腰恭敬地对着黄老牙说道。 黄老牙叼起烟嘴吸了口,吐出烟圈,细长的三角眼锐利的将我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最后与我对视启唇道:“你是何人,老朽可不记得,何时在阳间认识了你这么个小不点。” 我向前一步,直言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今夜来此只不过想找回家弟丢失的魂魄,我听闻其中一魄是被送来你这儿,如今我前来讨回。” “放肆!你一个小小阳人竟敢在我们的地盘如此猖狂!上一个敢这样说话的,如今都融为咱五爷的鬼力了!”马占凯凶神恶煞道。 我冷冷一笑,瞪着马占凯道:“你们私自勾走扣押人魂本就违反了阴间律法!更何况还做着倒卖魂魄的龌龊之事?” 黄老牙制住还想继续说话的马占凯,眯成缝的眼睛扫向我,威压道:“嚯?有点意思~看来你的确知道了不少东西,那你就别走留下来,我正好换换口味!” 说完袖子一挥,那浓如墨汁的黑雾被控制成长矛,气势汹涌,向我们而来。 我后退一步,拉过洋子,飞出六道符篆抵住那黑色长矛,可没有几秒便被撕个粉碎。 一众小鬼也纷纷加入进来,将我们团团围住,我跟洋子背靠着背与之敌对,而黄老牙则在一旁不屑的看着包围圈内的我们,马占凯更是洋洋得意,阴笑着给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心下不爽,如果不是这只恶鬼,姜奇也不至于变成这样,现在竟还敢这么嚣张,我若是不将它擒下我就不是姜遇! 咬破舌尖写上卍字符,开始加快速度击退这些小鬼,我们又不能将它们给打散了,这些小鬼都只是听从命令行事,再来也是不想沾染冤孽债。 这种毕竟是很损阴德的事,所以一开始就跟洋子说过,将它们打的虚弱,无力还手就成,可这些小鬼给我们来了个车轮战,一波接着一波,就算我们在能耐,也得累死。 就在我大力拍打这些不要命的小鬼时,无意撇了眼洋子,竟看到那马占凯在背后笑意森森地放冷箭,打了一大团黑雾正朝洋子后脑勺而去! 我一惊,慌忙打退面前四五个小鬼,飞出符篆想要抵挡黑雾,奈何慢了一步,眼看那黑雾就要撞上洋子,我着急大喊:“洋子小心!” 第22章望辰苏醒,局势反转 “锵!”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枪破空而来,那银白色的枪身瞬间将黑雾击溃,斜插在地。 我松了口气,扭头望向身后,只见李元烽带着他的弟兄们缓缓现身。 “又是你!上次坏了我的好事,这次你又想作甚?!”马占凯咬牙切齿道。 “呵!上次的确是我看不惯你的作为,可这次我是为了兄弟,你若是敢伤了他们,我绝对不会就此放过!”李元烽坚毅着脸,高声说道。 “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能够与你李副将称兄道弟的,想来并非普通的人呐~”黄老牙感叹地说。 “少废话!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有一天还是要对上,反正我也早就看不惯你们的作为,正好今天就一锅端了!” 李元烽高声说完这话,大手一挥,银枪回到手中又即刻朝黄老牙打去,两只老鬼登时缠斗在一起,渐行渐远。 刹那间,战斗瞬间燃起,双方交织起来,进行着一场恶斗,由于小鬼众多,再加上马占凯那高大粗壮的身板,多少都较占有优势,我们唯有分散开来,一人一鬼的各自应付一边。 而我,对上的正好就是那马占凯,不对,应该说,他原本想找的就是我。 “哼!小样儿~就你这小身板,我动动手指头都能将你给弄死!”马占凯居高临下,鄙视又不屑道。 我凝神,一个飞身甩出符篆,直飞他面门,想要攻其印堂之上,加速打散那浓郁的阴气,以此来削弱他那较为浑厚的鬼力。 他看出了我的目的,脑袋往后一仰躲过攻击,执起大掌聚拢成黑雾朝我冲来,我向后一翻落地,抬起卍字血符与之对拼一掌: “呲~噼啪!” 马占凯那冷如冰块的大掌和我因使用血符而产生的过量阳气在两两对接的那一刻都互不退让,双方拉锯了好一会儿,终是我略胜一筹,只见他略显慌张地稳住被我给搅乱的阴气。 我收回手,背在身后轻轻甩了下,手指来回摩擦着回暖。 撇向一旁满脸怒色的马占凯,我不屑一笑,眉毛轻挑,稍带挑衅的看着他,心底却暗暗惊讶:没想到, 这恶鬼的阴气和鬼力还挺醇厚!方才若不是自己利用了卍字血符恐怕未必能够坚持如此之久,看来必须得另外想个法子才行…… “阿遇!赶紧想想办法!在这样下去咱们就算在能打也有失了力气的时候!” 看着同样陷入苦战的他们,我又何尝不明白此时的局势,可对方小鬼着实数量众多,估计是看准了我们不敢将他们置于死地,便采用车轮战的方式来进攻,好以消耗我们的体力。 “嘿嘿~我还以为能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嘛!看我怎么打垮你们!” 面对马占凯的言语攻击,我甚是不爽却也无可奈何,谁让咱们现下正处于下风呢,但要是以为这样就可以将我们打垮,那也太小看我姜遇了! “洋子,快接着!” “嗯!?你疯了!突然丢捆红绳给我做什么!?” “找机会将一端绑到树干上,让谢明他们给你打掩护!”又挡下马占凯一记攻击的我快速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不过,拼了!”洋子高亢答道。 最后,在谢明他们几个的协助下,洋子成功将红绳的一端绑在一旁的树干上,而后冲着我又喊道:“接下来怎么弄!?” “将所有小鬼打伤集中到红绳那里,最后再将他们通通圈捆起来,记住不要让谢明他们几个碰到红绳,呵呃……!” “啊,阿遇,你怎么样?!” “……没事,你别过来!做好我刚刚跟你说的。” “可是……” 摸上散发着寒气,又隐隐作痛的手臂,我咬着后槽牙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因分神洋子那边的情况,一个没留神被他钻了空子,还让手臂受了伤,这下子可有些不妙。 早在这之前自己已经在心里默念呼唤过黑狗多次,可不知为何竟无任何动静,只隐约感觉到它还处在链子里头。 “呸!我还以为你有多能耐,这才没多久你便成了一副丧家之犬,还想要做我的对手,不自量力!”马占凯洋洋得意,用他那糙嘎的嗓音不屑嘲讽道。 “你别太……!” “啊!什么玩意儿?好痛!” 我得意二字还未出口,顿觉脖颈突然一热,咻——的一声,一道黑色光速飞射而出,直击马占凯面门。 “啪!让你欺负姜遇哥哥!” “啊~” “啪!让你欺负姜遇哥哥!” “啊~” “……” 蒋望辰的突然出现使我一时之间呆愣在那里没能马上反应过来,又瞧见马占凯被他随意痛扁却又无处可逃的恼怒模样,心里莫名一阵痛快! “嘿嘿~哥哥你快看,他被我给打扁了,没办法再欺负你啦~”蒋望辰看着我兴高采烈道。 看着被他单手就能够领起来的,奄奄一息的马占凯,与方才人高马大,力大无穷的那只恶鬼相较起来简直天壤之别。 我心下汗颜:这小子打从上次以后就一直处于沉眠状态,就连我也只能在沉寂下来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和他那若有似无的联系,怎么这会儿突然就苏醒了过来,还是和黑狗一起出现的!? “呃,那个……辰辰,你先,停一下。”我稍带迟疑,轻声喊道。 “嗯?哥哥,怎么了嘛?”蒋望辰歪着脑袋,眨巴眨巴大眼睛,疑惑问道。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可爱给萌的直击心脏的我,不自然的咳了两声,才道:“嗯你……不是因为受伤一直在沉睡着吗,怎会突然醒来?” 蒋望辰圆瞪着黑眼珠子,道:“哦~原来你说这个啊,嘻嘻~其实在你们上山没多久我就醒了,本想出来给哥哥引路,可是黑狗不让我出来,还叫我打坐吸气。” 果然如此,这山上的阴气如此之重,蒋望辰在沉睡时魂体已自动吸收了部分阴气,这才让他提前醒来,定是黑狗见他魂体未稳这才让他以打坐之姿吸收这得来不易的阴气,而他又是炼制已久的小鬼之身,在得黑狗指点吸收炼化以后自然会比马占凯更胜一筹。 盯向正在给洋子帮忙的黑狗,我摸着链子陷入了沉思:这狗聪明伶俐,还很会思考,它到底是什么来头?又怎会被炼化成了项链,又为何心甘情愿的一直守护在着链子里呢? 据我从曹师傅口中得知,这条链子已经被传下来好几代了,那原先炼化它的人又是谁?为何要将它炼化?目的是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成为辅助的帮手吗? “阿遇,阿遇!!” “啊?” “你怎么了?” “汪!嗯呜~嗯呜~” 回过神来才发现,大家都围着我,洋子更是有些紧张的看着我。 “呃呃,我没,没事。”我尴尬道。 “诶,我还以为又换成你丢魂了呢,喏,都给你绑好了,接下来怎么做?”洋子呼了口气,指着那一众疼的直嚷嚷的鬼手下问道。 “他们毕竟也只是受了胁迫而听命行事,打伤了就行,不必要赶尽杀绝,先捆着他们,等解决了黄老牙再说。”我轻叹道。 “姜兄弟姜兄弟你快去救救我大哥吧,我知道你有本事,看在这次我们帮过你的份上你救救他救救他吧!”高壮大汉跑来急匆匆道。 “什么!?大哥怎么了?大刚你给我说清楚!”谢明拉着叫大刚的男子道。 “他,他与那黄老牙对打,可那黄老牙不是个光明的,阴了他一把,结果被他打伤了,现下正处于下风,我想上去帮忙,可他让我回来通知你们。”大刚着急忙慌道。 谢明听后沉默了几秒,突然往我眼前一跪,使劲磕头,道:“姜兄弟,我给你磕头了,求你救救我们大哥!” “求姜兄弟救救大哥!!” 其他几个见状,也纷纷下跪磕头,一个谢明就够我受了,我哪里还敢受他们这么多人,立马弹跳到一旁错过他们的跪拜。 “姜兄弟,你……”谢明愣声问道。 “啊,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受你们跪拜之礼。”我赶忙说道。 瞧见他疑惑的表情,我唯有无奈喊道:“你们再这样我可真要折寿的,一个我就已经够受了,更何况你们这么多人,李大哥那里我无论怎样都会去救他的,来来来,快起来快起来,现在当务之急首先是要找到他们,大刚,呃……大刚大哥你来引路!” 而后,谢明安排两个鬼兄弟留下看守那些鬼手下,至于马占凯因留着他还有用,便没打散他的魂体,本想将他和那些手下一起绑着,但预防万一,还是又拿出另外一根红绳将其绑了,丢在哪里。 处理完毕,我们一行两人七鬼外加一只大黑狗由大刚引路,一路朝李元烽和黄老牙他们打斗的地方狂奔。 —————————— “哼哼!本敬你曾经也算一方人物,便留着尔等狗命,奈何你不仅多管闲事竟还敢挑衅!既如此,我便满足你这心愿!” “呸!我李元烽可从来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反正也已死过一次,我还会怕这第二次吗!有种就来啊!” 只是,对不住了小霖,我又要抛下你先走了,这次恐怕连来生都无法相见…… “哼!死到临头嘴还这么硬!” “呃……!” 窸窸窣窣,沙沙~ “大哥!” “李大哥!” “汪!汪!” 第23章伤况何其重,五爷终被擒(1) 正当我们赶到地方时,李元烽已被黄老牙擒住喉咙,吸走他身上一半的阴气和鬼力。 谢明他们几个当下飞身上前想要救下李元烽,可他们又哪里会是那黄老牙的对手,不过几下便一个个的都被踹了下来,其中两个还受了伤。 我赶忙甩出两张破煞符想将黄老牙周身的阴煞之气化解掉,谁知符篆才贴上这老东西身上没个几秒,噗哧——一声,迅速燃起了幽幽的蓝色火焰来。 “黑狗!快帮忙!” 眼见谢明他们再一次被打落下来,我忙急声喊道。 黑狗呜汪一声跳上前去与黄老牙缠斗,飘在我身旁的蒋望辰望了黑狗两眼也一同飞上去帮忙。 我和洋子赶紧跑过去检查了下谢明他们的状况,发现被打散了大半阴气和鬼力,此刻正虚弱的紧,所幸并未伤及魂体根本,想必那黄老牙虽能轻松将他们打落下来,可因着另一只手还抓着李元烽不放,倒也没能够使出全力来对付他们。 安顿好他们后,我与洋子相对两无言,却默契地转身冲跑上去。 “砰!” 我惊眼望去,看到洋子被弹飞而起又摔倒在地,可我却畅通无阻的冲了到黑狗身旁。 是了,黄老牙那老家伙弄出来的大量阴气形成了一个阴气屏障,像洋子这样的平凡之身是无法靠近的,也难怪他会毫无征兆地就被弹飞出去。 思及此,无暇再顾及洋子,我一个箭步接连打出符篆攻击,可都被他轻松躲过,唯有围着这老家伙周身伺机而动。 我内心着急面上却不显,默声咒骂:这死老头还真棘手!面对我们的围攻竟没有丝毫慌张,反而柔韧有余,甚至隐隐还透着一股子享受。 “咚!” “咚!” 就在我还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动手时,突然传来咚咚咚的声响,扭头望去:是洋子! 他正用铜锈印章一下一下用力的砸在那犹如结界般的阴气屏障上。 瞥见我疑惑的神情,他瞟了黄老牙一眼继续敲打着没有说话。 以我跟他兄弟多年的默契下,当下反应过来他想要做什么,眼神一转绕着黄老牙不停地打出符篆。 “你们若是以为这样就可以对付我,那也太天真了!”黄老牙不屑哼声道。 那犹如老树皮般的大手一挥,又释放出不少阴气,顿时周遭温度又明显的下降了几分,而洋子也被这股阴风给震摔在地。 只看他快速爬起,用衣袖随意抹了下嘴角,一声不吭地又跑到另一边开始专心砸了起来,只要黄老牙一想对他释放阴气攻击他,他就变换一个位置,丝毫不拖泥带水。 如此几次下来,气的黄老牙细长却异常浑浊的双眼愤愤盯着洋子狠狠地瞪着,大有一种要将对方盯出个窟窿来的架势。 我暗笑洋子竟能想出这磨人……啊呸!这磨鬼的法子,把这老东西给气的咬牙切齿。 不过,这才是他平常一贯应有的做事风格。 我内心欣喜不已,手上却不停,配合着洋子围着黄老牙不断打出符篆来干扰他。 —————————— 大概真是因为洋子这个法子起了作用还是黄老牙领的有些累了,最终他舍弃了手里紧抓着快要昏厥过去的李元烽,往旁边随意一扔,放开双手与我们周旋。 我本想去接,可被一直都在注意战况的谢明抢先了一步,稳稳接住后迅速往后退,以防这老东西又想将主意打到李元烽的身上。 我眼角注意到李元烽好似在喃喃的说着什么,隔得有些远,声音又太小并没有听清楚是什么,更何况目前最主要的注意力还在黄老牙这一头。 几经周折反转,我的体力开始有些不足,洋子还在不停地敲击,虽然现在好像已经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可是他并不打算放弃。 又甩出两张符篆后,一摸口袋,发现今晚带出来的符纸都用完了,连一张都没留下! 我顿时有些气馁,心道:怎么关键时刻竟然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还在不停与黄老牙交手的黑狗和蒋望辰,我顿时无从下手,感觉到很深的挫败感,对于此次自己并没能帮上什么忙,除了符篆竟没任何还能够利用的武器,虽还有卐字符可用,但没能近身却也是无计可施…… “姜兄弟当心!” 我啊的一声,懵懵的望向声音来源,不待我问明何事时,顿感危险靠近,头皮发麻,脖颈后面到脊背处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什么东西? 虽在本能之下堪堪躲过这致命的一击,直接从右边的脸颊擦了过去,没有疼痛,却冰凉至极。 刚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速度太快我并未能看清,只感觉一道黑色细线一闪而过便消失不见,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可脸上的凉意却在告诉我,刚才……我并没有眼花。 “姜兄弟你可有事?” “阿遇你没事吧?” 谢明和洋子匆匆飞奔过来着急忙慌的询问我的状况。 我顿了下,欣慰一笑,迟疑着说道:“我没事,就是感觉,凉的慌。” “真的没事吗?可是你都流血了啊……”洋子一脸担忧看着我道。 流血了吗?奇怪,怎么我没感觉?用手一摸,还真是!可我除了感觉到丝丝凉意以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 “姜兄弟你们可要当心了。”谢明郑重其事的说道。 “怎么了?”我见他突然严肃,以为是什么事,赶紧问道。 “要当心他的阴爪!”谢明看着我的眼睛阴翳道。 ??? “什么阴爪?” 我还没明白过来,洋子倒是先问出了声。 “啊!!!” 谢明正欲开口,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 我心下一颤,扭头望去,只见蒋望辰被黄老牙掐住脖颈痛苦不已。 “哼!现在才发现,晚了!”黄老牙嗤笑一声,压低嗓子眯着细长的双眼无比阴毒的说道。 “辰辰!” “辰辰!” 我和洋子异口同声喊道。 “看来今晚收获不错,这小娃娃瞧着细皮嫩肉的,还是只极品小鬼,想来应当是美味的很;就是瞅着莫名眼熟。” 黄老牙勾起唇角,用他那近乎贪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蒋望辰,声调玩味道。 “呜……汪!汪汪!” 一旁的黑狗呜噜呜噜龇牙咧嘴地叫唤不停,左前爪向后勾起微微颤着,通红的眼眸死死盯着掐在黄老牙手里的蒋望辰。 “你他丫的给我放开辰辰!”洋子怒气冲冲的爆喝道。 “呵!不过一个小鬼你们就那么紧张,也难怪成不了什么大事!”黄老牙讥讽笑道。 “黄老牙!你别太过分!只要你放了他我们就不在追究今的事,你大可自行离去。”我压制下心里的担忧,眯眼看着黄老牙不爽的说道。 如果眼神可以杀鬼,这老东西现在已经死了不止几千次几万次了! “过分?那如果我说我要的不止这小娃娃还想要李元烽等人呢?”黄老牙轻挑地笑着说道。 得寸进尺! “老东西!你别太得寸进尺!有种就跟小爷我单挑!欺负一个小孩子做什么!真他娘的恶心透顶!” 我蹙着眉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时,一旁的洋子倒是沉不住气,对着黄老牙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黄老牙目光闪烁,面色扭曲道:“这就叫得寸进尺了?那我干脆先把这小娃娃享用之后再接受你的挑战好了。” 说完,手指渐渐收紧,却将不屑的眼神望着我们。 “嘤……” “等等!” “你换个条件,只要你放了辰辰和李大哥他们,其他的我可以答应你。” 听到蒋望辰那声痛苦的shen yin,我心下慌乱,但不忘讨价还价道,反正这老东西也不是人,要的东西无非就是平常鬼物罢了,再者多给他烧些金银纸箔,房屋衣物什么的。 “哼!你们今晚是人是鬼都走不了!乖乖的成为我的盘中之物!” 黄老牙怒声说完,大手一甩,一阵冰凉的阴风刮起夹杂着几道黑线直直地朝我们的方向刮来。 我后退几步想要躲过这汹涌的阴风,却发现那阴风面积太大,简直退无可退,无奈只能用衣袖遮住脸,又眯上了双眼,试着能不能硬扛过去。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前一晃,一道黑色影子挡在了我的面前,待我还未看清楚是什么便听到一声痛苦的嚎叫。 我顾不得其他,睁眼一看,发现是黑狗挡在了我的面前。 只见它颤着身子,左眼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到正痛苦的呜呜叫唤,可却没挪动一步继续挡在我的身前,我顿时眼角有些酸胀,正打算叫它不要这样: “唔——呕……” 突然听到一声难受的呕吐,赶忙扭头一看,只见洋子嘴角满是鲜血的趴在地上不省人事,铜锈印章也掉落在一旁粘上了不少血迹。 “洋子!” 正好这股阴风已经开始结束,我急忙奔跑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洋子醒醒,醒醒!” 我有些颤抖的探了探鼻息,虽轻又断断续续的,但好在人还活着,我松了口气,赶忙扒开洋子的上衣检查看看是否还有哪里重伤,可是除了胸口有些红肿外倒没看到有其他的伤口。 正打算给他将衣服拢好,恰巧瞥见洋子耳朵以下锁骨以上的脖颈处扎着个黑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 凑近了些看了下,我瞳孔一缩,心下大骇! 指甲?还是异常尖锐的指甲?对了!是阴爪! 直到这会儿我才反应过来之前谢明要我们注意的阴爪,当时还不堪明白,此刻才知道已为时已晚。 在观洋子此时的面相,嘴唇和印堂已开始渐渐发紫,面色灰白,呼吸轻且急促,这明显是中了尸毒的迹象! 第24章伤况何其重,五爷终被擒(2) 惊诧之余,我立马将那黑黝黝的指甲取下,拢好衣服,把洋子扶到一旁的树下靠着。 现下已经没有时间在与这鬼老头纠缠,洋子的状态并不是很好,若不尽快拔出尸毒恐怕大事不妙,看黑狗刚刚的情形,想必也是受到了阴爪的攻击,再加上谢明他们几个根本也不是他的对手…… 现如今我回想了脑子里看过的那些书籍资料,竟没有一个可以用的上的,就算有方法可以解决,可身边又没有工具,本来也只不过是出来寻魂的,哪知道会碰上这么棘手的事情! “靠!!” 心里乱急了,抓狂的不知道要怎么做,爆了声粗口,一拳打在旁边的树上。 嗯?怎么有水? 抬头一看,原来是芭蕉树……芭蕉树! 哈哈哈!果然天不亡我!这下子有救了! 压下心中的喜悦,三下五除二的就提溜上树用柴刀折了好几大片。 下来后顾不得欣喜,抓起一片芭蕉叶便冲往还在与黑狗和谢明对打的黄老牙身后跑去。 ———————— 芭蕉树:级别属阴,是天然的以阴克阴的特殊物种,一般上山的农户如果在不太熟悉的山中找寻水源一定都会远眺,看看在哪个方位有芭蕉树,因着有一个说法说是:只要找到芭蕉树的地方,附近就一定有水源,或溪或小河。 而芭蕉树还有一个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说法:就是有芭蕉树的地方附近就一定会有坟冢,树越多,坟也就越多。 关于芭蕉叶能够克阴这点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在破烂笔记中有提到一点: 利用芭蕉叶打鬼可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它们身上的阴气和鬼力慢慢打散而不被对方察觉,据说就连地府里知晓这一点的鬼差都会惧怕,甚至于在看到芭蕉树都会选择绕道而行。 反正现在已经退无可退,何不冒险试试?就当死马当活马医了,大不了不过拼死一搏杀出去罢了。 于是乎,我悄悄摸到黄老牙的背后,想趁他不备给予重击,哪知他突然回头,犀利的眸光就这么猝不及防的与我来了个对视,登时心下一惊。 难不成被他发现了?眸光一闪,只能保持原样姿势,一动不动,霎时场面略微尴尬…… “呵~你莫不是气急攻心导致的魔怔,竟异想天开拿着这轻飘飘的东西便可袭击我吗?”黄老牙轻蔑说道。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后背冒出不少虚汗,内心虚晃道:“卧槽,刚刚还以为被他识破了呢,吓死老子了!” 见他说完这话便不屑在搭理自己,继续慢慢折磨着黑狗和谢明,似乎把这场争斗当成游戏一般,戏弄我们。 我倒是乐意他不搭理我,正好可以趁虚而入,到时候捏圆揉扁的还不任我随便来? 哼!我叫你嚣张! 我叫你敢伤了李大哥! 我叫你敢动辰辰! 我叫你使阴招耍炸! 我叫你害得洋子重伤昏迷! ~~~ 我打,我打死你!把你这多年来吸收起来的阴煞之气通通都打散!看你一会儿还敢嚣张!咱们等着瞧! …… 可能是我突然暴起这奇怪的迷之操作,谢明在攻击的同时也在时不时观望我这边,一脸的震惊和不理解,就连树底下的其他几个也同样是一脸懵逼。 我能感受到他们仿佛看智障一样的眼神,依照目前情况,实在是没办法与他们相说解释,况且还有这老鬼在呢,眼下还是先应付他要紧。 —————————— 如此几次下来,那芭蕉叶已被我打坏三个,虽没直接打在黄老牙的身上,但每一次我都能感觉到打在一层‘气体’上的感觉,我知道那是围绕在他周身的阴煞之气,三个芭蕉叶还没能将他那些阴气打掉可见这老头的厉害。 我歇了口气,拿起第四个芭蕉叶继续围着黄老牙拍打。 终于,在第六个的时候,我终于能够拍打到这鬼老头的身上,而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耍了一把,迅速往后退大手一挥想要制造出阴风,重新聚集起屏障,可挥了好几下却并没能如他所愿。 他貌似很是恼怒,面色扭曲,本就难看的脸,此时更是因为发怒,丑陋的紧。 嘿嘿!想不到吧,让你刚才嘚瑟,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肯定许多人要问了,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在那笔记上还有记录着最后一条上写着: 但凡被芭蕉叶抽打的厉鬼恶煞就算能耐再厉害,短时间内被芭蕉叶抽打掉的阴气是没法在回到其身上的,当然,还不止这一点,被芭蕉叶抽打过的鬼魂就相当于被封在一个透明的玻璃房里,看的请清楚楚,触手可得,可就是招不进来! 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围着黄老牙周身拍打这么辛苦,为的就是要将他暂时封在这透明阻隔中,而他没有感知到阴气的流失也是因为这一层膜,亦真亦假的,就没有察觉,而且明明就在旁边就是招收不得。 (咳咳,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回归正题。_(??ω?? 」∠)_) 再说这黄老牙,此刻是抓狂的不行,应当是想不通为何无法突然无法操控那些阴煞之气,在那里又是挥手又是吸气的都快怀疑鬼生了。 我心里头畅快不已,哼声冷笑,低声道:“让你伤我兄弟!” 好在在我查看洋子伤势的时候,黑狗与谢明联手已将蒋望辰给救了下来,只是因被阴爪伤了许久现下还昏迷着,正面色青白的躺在李元烽的身边。 交代了黑狗和谢明继续纠缠着黄老牙,使其没法逃走后,我翻出一根朱砂红绳来,边手指翻飞编织边默念着法决,本来用符篆收服的话会更快一些,奈何都给用完了,只能用这绳笼来封印了。 五分钟后,我捧着绳笼站了起来,朝半空中喊道:“黑狗!谢大哥你们快后退!” 待到谢明与黑狗退到安全地带后,我将绳笼抛向黄老牙,嘴里快速念着咒语指引绳笼到黄老牙的头顶,随着咒语愈加快速,绳笼旋转的同时发出耀眼的红光。 等到咒语念完,两指成剑向后一顿,大喝一声: “收!” “啊————” 收回绳笼,我迅速又包上了半片芭蕉叶拿出绳子捆好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这一放松,瞬间感到头晕目眩,四肢酸软无力的跌倒在地。 “姜兄弟你可还好?!” 谢明飘到我面前,正要扶我起身,突然想到自己只是魂体无法接触到人,这才停下赶忙问道。 “我没事,就是突然耗费过多心神有些头晕无力,这才脱力歪了一下,休整片刻就好。”我深呼口气说道。 “呜哼~呜哼~” 一旁的黑狗也呜呜的询问我的状况,我招招手让它坐下,顺手将它身上的一两枚黑指甲给拔除,到眼睛这枚时,我道: “忍着点,待儿会就好了。” 说着快速拔掉眼睛里的指甲,黑狗疼的闷哼了声,眨巴着红眼睛看我。 “你今夜也是耗时耗力耗神,带着辰辰先进去里边休息吧,剩下的我自己会处理。”我道。 黑狗伸出舌头添了几下我脸上的伤口,带着蒋望辰回到链子里休息去了。 又坐了几分钟,晃晃脑袋感觉没那么晕了,这才爬起来走向洋子,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发现已经凌晨三点过四十分,想不到已经这么晚了,最后虽能反败为胜,但我们这边也是伤况惨重。 触了触洋子滚烫的额头,我擦掉他唇角渐渐干固的血迹,现下双唇已呈乌紫色,十指指甲也已经慢慢变得青紫,两指成剑点了他胸口几处穴位暂时护住他的心脉。 背起洋子走向谢明,低声抱歉道:“谢大哥,洋子目前情况很不好,我得尽快带他回家拔除他体内的尸毒,而且他还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实在无法顾及到你们这边了。” “你再讲这样的话可就生分了啊,大哥这里,我会安排他们几人先送回去修养,天也快亮了,洋子兄弟的伤势要紧,我跟大刚跟着你走,先送你们下山,”谢明叹声说道。 “谢谢谢大哥,不过能不能绕回去黄老牙的住处顺便找找小弟的那一魄?”我道。 “这是自然,原先咱们的目的便是这个,只是没想到……唉,走吧。”谢明颓声说道。 于是,在谢明的指挥下,由另外几个护送着李元烽回去,谢明和大刚则护着我和洋子走,在回到黄老牙的住所时,大刚一脚踹开大门进去搅乱一阵后,在后院一处屋子里找到了被封在一小棺材里的姜奇,没有时间继续耗着,就随手将小棺材扔进背包里这才下了山。 山脚下,我放下洋子,翻找到之前藏在杂草丛里的摩托车,背起洋子用衣服将他绑在背后,启动车子准备出发,突然想起一事,拉开背包从里边找出一把短剑,走到谢明他们面前道: “谢大哥,这是用柳树心和阴铁制成的短剑,可以割断绑在他们身上的朱砂红绳,劳烦谢大哥帮忙清理一下了,待我处理完此事在上山来。” 我道。 “好,我方才也正好想到马占凯和那一众小鬼,正打算先派几个人守着他们呢,这下子有这东西可就好办多了。”谢明接过短剑,惊喜道。 再次拜别他们,我启动摩托车开始返程。 第25章糯米拔尸毒,银蛇夜上门 我可以说这是我学会开车以来的第一次飙车,原本二十几分钟的车程硬是被我缩短到了七八分钟,就这么一路吹着刺骨的寒风回到了家里。 大概是听到车子的声响,原本虚掩的院门倏地被打开来,我抬眼一看:是袁媛。 “哥你回来了,事情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小弟?咦,洋哥这是怎么了?”袁媛忙走上前问道。 “先别问了,赶紧先去烧一锅热水出来!”我边解开身上的衣服边道。 她愣了下忙应声说好,转身进了厨房。 我背着洋子跨进院门,看见老爹还守在姜奇身旁,正在给煤油灯添灯油。 “爹,家里可还有剩的糯米?”我问道。 “……应当是有的。”老爹蹙眉,沉思了几秒,答道。 “劳您先去拿来,我有急用。”我放下洋子说道。 老爹看了洋子一眼,惊讶了下,登时紧抿双唇,面色沉重地起身进了仓库。 我顾不得其他,将洋子平放在树下的木床上,又拉着床脚,把木床移到院子中央。 做完这些,这才将洋子身上衣裤扒开,褪去鞋袜仔细检查着他身上是否还存有其他被忽略掉的伤口。 之前因为是在山上,再加上那种情形只是检查了上半身,现下已经无法顾及旁的事,只管检查再说,反正大家都是男的。 所幸除了脖子上的伤口和较为严重的内伤外,其他的都无大碍。 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当时若是自己态度在强硬一些,不让他跟着自己上山,或许他也不会有事,只是……若是没有洋子的帮忙,自己真的可以全身而退吗…… “别太担心,洋子他不会有事。” 因愧疚自己的好兄弟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而情绪低落的我,对于自家老爹何时走到身旁毫无察觉,直到他突然出声说话我才回神,忧心说道: “可他毕竟是因为我才……” “现在应该先把他身上的伤势处理,其他的之后再说。” “嗯。” 闭眼深吸了口气,拍拍还有点僵硬的脸蛋,打起精神接过老爹拿来的半袋糯米开始拔除尸毒。 —————————— “唔……” 我不知道用糯米拔除尸毒的感觉是怎样的感受,但看着处于深度昏迷的洋子满头大汗,面色纠结的痛苦模样,想来应该是很难受的。 看着一把接着一把在接触到伤口就慢慢变得焦黑的糯米,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恨不得立马将黄老牙放出来抽打一顿。 直到用了大半袋糯米,洋子的脸色才开始好转,唇色和手脚指甲也开始渐渐恢复正常。 我抹了下额头上的薄汗,松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正好袁媛告知水已烧好,便把剩下的拔除工作交给老爹,自个到杂物间里将许久不用的浴桶寻了出来。 袁媛看到后接手拿去厨房清洗,我铺开笔墨,随意用了张黄纸写下: 田七、干红花、水苋、瓜子莲、青木香、水晶花根、芦荟花、野漆树根、山蚂蝗果、紫金龙粉等其他草药递给袁媛,道: “去你赵爷爷家敲个门,把这个交给他,就说是我叫抓的药,他看了自会明白。” “诶!”袁媛接过黄纸随意扫了一眼,拿上手电筒匆匆出了门。 又看了眼手表,也才凌晨四点二十几分,此时正是天最冷最黑的时候,可我却没太大感觉,走到老爹身旁问道: “情况怎样?” “好了,再来两抓也差不多了。” 老爹没有抬头,回答我的同时,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可有找到魂魄?” “找是找到了,不过只找到了一魂一……魄!哎呀!我咋把地魂给忘在山上了呢!!” 听见这话,老爹抬头飞了我一记眼刀子,我尴尬的不知所措,搓着手,耳尖发烫,支吾道: “咳,今晚您也看到了,事态紧急,洋子的伤势很重,我只能……只能先跑回来给他治疗……但是!小弟的地魂现下安好无恙,而且还有好‘人’帮我们看着,这几天也多亏了人家,姜奇的地魂才得以保护。” “哼!下不为例!先做事,待会儿再与我细说!”老爹瞪了我一眼哼声道。 “呃,是……” 我知道老爹并不是骂我没把姜奇的魂魄找齐带回来,只是看我做事如此马虎,以此作为斥戒,这才出声教训。 正好袁媛抱着药包回来,我挽起袖口到厨房打水装进浴桶后,抱起光着身子的洋子放进浴桶里,见水刚好够到脖子,这才拆开药包把带回来的药草挨个放了进去,又将剩下的一点糯米也尽数都倒进水里浸泡着。 洋子中的尸毒虽然已被拔除出来,但因为黄老牙的阴爪不止是让人中了尸毒那么简单,在沾染上尸毒的同时,也有大量的阴气给进到体内,加上洋子此时又受了内伤就更不好受了。 所以,我才想着给他泡个药浴,又怕身体内的尸毒还没清除干净,就放些糯米让其泡出水来,利用热水将他体内的余毒清除干净,而这些药草又有活血化瘀,宁静心神的作用,正是治疗内伤吐血的好东西。 至于体内的阴气只能等洋子醒来在给他烧碗符水喝下去,现在这样的状态他也无法吞咽,只能一步一步来了。 “呼~” 做完这些后,反倒又出了身汗,精神头愈加清醒了。 “哥,这热水还需要吗?要的话,我去烧。”一旁的袁媛自告奋勇道。 “嗯,要的,等水开始凉了就得换一次,至少得泡够一个时辰。”我说道。 “哎,好。” 说完转身又去了厨房。 结束完这头,就看到老爹招招手让我过去,我走到桌边坐下,他倒了碗热茶推至我眼前示意我喝,我二话不说拿起茶碗咕嘟咕嘟地灌了进去。 呼~好茶!这可比那让人头疼难受的酒好喝多了。 “这山上,没那么简单吧。” 内心正默默吐槽对比茶水和酒好坏的我,听到老爹这话原本较为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又紧绷了起来。 我沉默几秒,放下茶碗面色凝重的将阴山上发生的事和自己的一些猜想一字不落的跟他复述了一遍。 …… …… …… “所以,明晚我还得在上一次山,除了把姜奇带回来以外还要像其他人打听一下这鬼市是在何处,顺便前去向帮助过我们的那些鬼将给予感谢。” “不用找了。” 老爹正欲开口说话,突然被一声低沉清润的声音打断。 “银蛇?你怎么会来?!”看着许久未见的银蛇,我惊诧之余,更多的是疑惑,银蛇突然出现,莫不是……那边出了事? “你这是什么表情,放心,你担心的事暂时没有发生。”银蛇扫了我一眼,自顾自的走到一旁坐下,向老爹点了下头,顺手又给自己倒了碗茶平静道。 我不明所以,坐了下来,摸着茶碗,郁闷道:“那你怎么会突然跑来,还这么晚……”哪个不怀疑。 银蛇喝了口茶,眯眼笑道:“自然是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说完袖口一挥,一道暗影飘了出来。 “姜奇!!他怎么在你这?!” “啪!” “嘿!你看看你,就不能安静点,浪费了这么好的茶和碗。” 银蛇斜了我一眼,怪嗔道。 不怪呼我这么激动,我们那么多人/鬼忙活了一晚上,还伤势惨重,费尽千辛万苦才从厉鬼手上夺回了其中一魄,另一魄的下落还未可知,可突然就看他轻轻松松的就把我们苦苦找寻的另外一魄给带到面前来,能不激动吗! “你,你是怎么找到他的?”我回过神来,蹲下收拾破碎掉的茶碗,问他道。 “说来也是巧合,今夜我闲来无事……” —————————— 原来,今晚银蛇本来也是尽责的守在他的清君庙里喝茶,大概是听见看见了山下各家各户吃团圆饭后热热闹闹的放炮玩烟花,这样一幅幅画面让他不免想起了他的妻儿,痛苦烦闷之余他留下分身守庙,自己溜了出去走走散散心。 大概也是巧合,在他逛够了打算回去时,忽然碰上了这附近最出名的鬼市,犹豫了会儿他便幻化装饰了一下,踏进了鬼市。 一路走走看看,各色各样的人都有,还有各种东西卖,在经过一个面具摊子后,听到了不远处敲锣打鼓叫卖的声音。 他挤进‘人’群看到几个地痞模样的恶鬼在买卖孩童的魂魄,这在每个鬼市里都会出现的场景,原本他还以为是有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呢,没想到还是一样无趣。 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眼角眸光瞥见了缩在角落里皱着眉眼的姜奇。 “这不是姜遇那小子的傻缺弟弟么?!他怎么会在这?而且还只有一魄?”银蛇内心默默道。 “哎~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这可是新收上来的货,保证质量上乘,每一个都是乖巧伶俐,模样俊秀!” “哎,我要我要,这个,这个给我带出来。”一猥琐鬼道 “哎,好咧!这个是吧,这个可得二十金。”一地痞鬼道。 “二十金?!这也太贵了吧?”猥琐鬼道。 “哎您瞧瞧这模样!这身段!可水着呢!二十金我还闲少了呢!要不是东家定价,我铁定得卖三十金!”地痞鬼道。 “……二十金就二十金,我要了!”猥琐鬼咬牙从袖口拿出银钱道。 “哎我要我要!” “我也要!” “……” 有了猥琐鬼的开端,一旁跃跃欲试的其他鬼都纷纷加入拍卖场中,场面好不热闹。 “我出一百金!” 原本还热热闹闹的人群在听到这声后,一片哗然,有些甚至在哪里交头接耳,低声交谈着,纷纷猜测着声音来源人的身份。 地痞卖家愣了下,忙堆笑着上前说道:“这位客官,呃不,这位公子,您想要哪个呀?” 银蛇假意扫了眼铁笼里的一众人,指着角落里的姜奇喊道:“我要他!” 地痞卖家打眼一望,立马从笼子里把不情不愿又无可奈何的姜奇拉了出来,兴奋道:“您真是好眼光!这个是前两天刚收上来的,可鲜着呢!您瞧瞧这模样可是嫩得很,又俊俏可爱的,保证训练过后就服服帖帖的伺候人~” “行了,我自有思量!”银蛇拿出银钱递给卖家后,拉着姜奇就走。 “哎!公子慢走!公子下次再来啊!” “……” 卖家地痞因得了今夜最高的价钱,比估算到的还要多几倍,心里乐的不行,对着已经渐渐走远的银蛇二人好话不断。 —————————— 街道上,银蛇紧抓着姜奇不安分的手走着。 “我,我可告诉你啊,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带走的啊,我大哥可是很厉害,要是让他找到我,你就,你就……”姜奇内心慌乱,故作威胁道。 “就什么呀?”银蛇转过身来,笑看他道。 姜奇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目瞪口呆。 “在瞪着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银蛇调笑道。 姜奇收起失态,忙低声问道:“你不是……” 看到银蛇挑了下眉,手指放在他的薄唇上嘘着,温润的眉眼看向姜奇身后示意了下。 聪明如他,立马就明白身后有人跟着,便也沉默了下来,一路由银蛇带着,出了鬼市。 …… …… “小弟鲁莽,今夜真是多亏了你,否则等我们找到他时也为时已晚。”我站了起来,对着银蛇郑重的鞠了一躬说道。 “多谢。” 老爹也对着银蛇点点头道谢道。 “你小子!何时跟我这么客气了,来来,快坐下,姜大哥你也不必如此,你们要是真想感谢我啊,明晚就带着我一起上山。”银蛇拉着我坐下,轻笑一声说道。 “可这……” “这什么这!就这么决定了!好小子!回来了也不跟我说,害得我这么闷!” 话没说完,便被银蛇嘻笑着打断,我无奈失笑道:“那好吧……” 第26章兄弟已无碍,在次返阴山 竖日。 天清气朗,温暖的阳光消融了树梢上的薄霜,三五只鸟雀在树杈上欢快跳跃着,清脆悦耳的声音似是在迎接这迟来的朝日。 “哥,过来吃早饭啦~” 听到袁媛银铃般的声音,我缓缓张开双眸,眯眼看向挂在两山股沟处的红日,深吸了口气,伸了个懒腰,结束打坐,声调轻快道:“好,这就来。” 早饭只有我跟袁媛两人,银蛇在天快亮的时候说是先回去一趟,晚上再过来与我们回合。 至于二老在得知姜奇无事后,一大早便匆匆收拾了不少物什(shi)去了外婆家,待到下午再赶回来,原本计划是带着姜奇一起去的,无奈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也没了想法。 “待会儿吃完饭就去休息吧,你也跟着我们忙了一整夜,去好好睡一觉吧。”我扒拉着饭,对袁媛道。 “可你不也一夜没睡吗?”袁媛嘟着嘴皱眉,一脸不乐意道。 “你以为你哥我刚刚打一个时辰的坐是偷懒的啊,你忘了我是学什么的了?吃饱了就好好休息,东西放着,一会儿我收拾。”我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好吧……但是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叫我起来!”袁媛瞪着大眼睛,硬声说道。 我无奈失笑,叹声道:“行,我的大小姐。” …… 饭后,袁媛回房歇息。 我收拾了碗筷后,跨进里屋看了下这对难兄难弟,在天亮前我已将寻回的两魄引回姜奇体内,现在就差地魂了,只要齐全后人便可以醒来,但却少不了大病一场,毕竟魂魄离身的时间相对久了些。 洋子的状态相较于昨夜好了很多,但看这状态还是得多泡几天药浴才能好全,也不知道中午能不能够醒来。 生怕陆叔他们担心,在老爹出门前让他顺道通知过去,之后他们匆匆跑来询问了状况,知道没事,又是我守着便也放心,忙其他事去了。 “笃笃笃~笃笃笃笃~” 查看完两人的身体状况后,我在一旁整理乱糟糟的背包,突然听见有人敲响院门,还挺急促。 我虽疑惑,人却出了屋子开门,心里嘀咕:这个时间谁会来? “呃,陈药?”我愣声道。 “你,你们没事吧?我听说洋子受了重伤,现在还没醒?!”陈药气喘吁吁道。 “……现在已经没事了,晚点他应该可以醒来,先进来吧。”我答道,侧开身子让他进门。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替小姜奇招魂的吗?怎弄得这么严重?”陈药着急问道。 我拿起茶壶给他倒了碗茶水,吸了口气,轻呼道:“此事说来话长……” 于是将上山后发生的事简要的说明了一下,他震惊之余拍了拍胸脯直说幸好,又问洋子何时可以醒来,我摇摇头说不太确定,也许中午也许下午,再晚些……就是晚上半夜都是有可能。 之后他进屋看了看他们,坐在一旁轻声叹气。 我看他忧心忡忡,以为他是因为没能帮上忙而难过,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太担心,这小子没那么容易垮,顶多多泡几天药浴就又活蹦乱跳的了,到时候可有的烦。” 他听我这么一说,看着我苦笑了下,叹气道:“我外婆,时日无多了……” 我一顿,实在不知道该要怎么去安慰,只能又拍拍他的肩膀,无声的给予他一些安慰,难怪怎么说回去休息了一晚怎的看起来比奔波那几天看着还要疲惫,想来在回去后得知情况,就匆匆赶往那边了吧。 陈药对于他外婆的感情很深,因他爷爷奶奶去世的早,从小陈父陈母又都忙于工作,无暇照顾到他太多,是他外婆搬了过来看着他长大的,一直到了中学以后这才搬回隔壁村。 前几年中风后一直都是他舅舅看着,上了医院配药吃着拖拖拉拉到了现在,想不到还是撑不过今年。 “那你今天怎么回来了?还这么早?”我疑惑道。 “我娘让我回来拿点东西,顺便……顺便让我找黄师傅提前打造口棺材。”陈药捂着脸,痛苦道。 “不是有福寿棺吗?”我提问。 在农村乡下之类的,多数老人一般都会给自己准备好一口棺材,等到死的那天在拿出来为其下葬,这种棺材就叫做福寿棺。 因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也害怕自己死后无人知道并替自己收敛尸体,所以有些人甚至会提前十几二十年已然备好,这样的棺材他们看的比谁都重,外人是不可以去随意触碰的,毕竟是自己死后的最终归宿。 “唉,前两年他们那边有个人因为车祸死掉了,恰好那几天也一直有下雨,通行的道路坍塌了,人都无法通过更何况车辆,外婆心善就把棺材给了他们,虽然那家人最后还是给了一笔买棺材的钱……”陈药颓声喃道。 “这样子……”我若有所悟道。 陈药待了会儿便说要先回去忙活,我送出门后,关好院门便进到里屋,就着窗下倾斜进来的阳光冥想打坐,守着屋里的这对难兄弟。 洋子最终还是没能在中午的时候醒来,想来这几日的疲惫刚好上来,趁着昏迷正好睡一觉也说不定。 下午四点半,老爹他们也都回了来,还带回了不少外婆硬塞给的东西,歇息了会儿便去准备晚饭,而洋子直到五点多才迷迷蒙蒙的醒来。 “你小子,掐着点醒啊,莫不是闻到了饭菜香?”我看着他,好笑道。 “我睡了多久?现在几点了?”洋子瞥了眼一旁的姜奇问道。 “自从你在山上昏迷过后,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现在刚好是饭点儿。”我挑了下眉毛说道。 随后他也同陈药一般询问起了昨晚的事,不同的是在他昏迷之后。 又听我述说用芭蕉叶打鬼的事,洋子愤愤,直说若是他当时没晕一定要狠狠地打的那黄老牙哭爹喊娘,还问怎么不弄点芭蕉叶回来备着,万一又遇上个厉鬼恶鬼啥的,直接一打不就完事? 我摇摇头说不行,芭蕉叶打鬼只能用新鲜的,而且一过了时间就没太大效用,昨晚也是幸运,在哪里长有几颗,不然结局是怎样估计都能够预想得到。 顺便跟他提了晚上还要再次进山的事,介时将由袁媛和陆叔他们监督他继续泡药浴。 这时,袁媛端了碗清粥进来,洋子傻乎乎的问给谁的,袁媛白了他一眼,说“不是你难道还有别人?” 对于他只能吃白粥的事,洋子是无比幽怨,苦着脸不情不愿的吃着,我在一旁忍不住偷笑出声,被他丢来两记要将我凌迟的眼刀子。 算起来我们三个还有陈药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洋子尤其最爱逗袁媛,经常把她气的半死。 不过只要是我们当中谁要是生了病,都会被袁媛进行特殊照顾。 而洋子最怕的莫过于那个时候的她,只因他个人随性惯了,哪儿经得起这吃不得,那不能碰的,现在还不准下床,他就更郁闷了。 虽说不乐意但也不会拒绝就是了,毕竟从小也都是被我们三儿护着长大的,都不想说看到她难过。 —————————— 晚饭后,已过七点,是洋子药浴的时间,陆叔他们也过来帮忙看着,我交代了方法、量数和时辰后便回房整理上山需要用到的东西,犹豫着又准备了一些符篆和其他用具以备不时之需。 寻出钥匙打开柜子,从暗格夹层里拿出破烂笔记又仔细研读了一遍,没一会儿房门便被敲起,传来袁媛的声音,说是银蛇已经到了,正在院中等我一同上山,我应了声放回笔记,又随意抓了几样东西拿上背包走出房门。 经过洋子身边的时候,把铜锈印章拿了出来故作嫌弃的丢给他,告知他清洗一下上边的血迹,当时在山上只随意装进包里,回来后又一直在忙着,便放着没管,反正那上边也都是他的血,交给他来清洗也是理所应当。 “啥?您也要同我们一道上山!?”我惊讶道。 “怎么,有什么不方便么!”老爹剜了我一眼,沉声说道。 “呃呃,方便方便……”我精神一振,摸了摸鼻子,低声说道。 啧,都多少年没看到老爹这样的眼神了,果然还是一样那么的有威慑力。 随后阿娘一直抓着我的手絮絮叨叨的交代着:这次一定要把小奇好好带回来,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啥的,我连连点头称好,最后同袁媛一路送到院门口方停。 这次也只开了一辆车,本来我想开的,被老爹制止后只能退至车后老实坐着,银蛇则变回原身窝在我怀里,待到车子启动,我们两人一蛇又迎着凛凛寒风重返阴山。 第27章诡异邪功法,奇书巧问世 当夜,我们一进山便被等候多时的大刚领着赶往李元烽的住处。 据说,李元烽此时的状态并不好,自从昨晚昏迷过后便再也没有醒来。 任谢明他们想尽了办法替他注入阴气也总是无法融入进去,思来想去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能等着我上山后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在我们抵达过后,原本就不大的院子里挤满了人,看到我们都纷纷让路,谢明赶忙上前将我们引到屋内,周霖和地魂姜奇正守在李元烽床边。 看到我来,姜奇急忙飘了过来,呜咽出声:“大哥你可一定要救救李大哥,他,他好像越来越透明了……” “多大了还哭像什么话!”老爹瞪了他一眼,严肃道。 “阿爹……” 我仔细查看了下李元烽的状态,发现他体内有一股不属于他的气体在慢慢吸收着他本就薄弱的阴气,而且那股气体尤为霸道,在吸收了体内的阴气后变得越发庞大,大有想直接将李元烽整个人给吞噬了一般。 “阴锁功!?” “什么?” 在我还思虑不解的时候,一旁的银蛇却突然爆了这么一句,看他惊骇震惊的模样,全然没了平时懒羊羊的悠闲形象。 “可是不应该啊,他一只鬼是怎么练出来的?”银蛇不可思议的转动眼睛,喃喃自语道。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问。 “你们有所不知,这阴锁功是一门非常阴毒的功法,它是一种以活人作为寄身容器而后吸收大量阴气使其自身功力迅速高涨的奇异法门。 但练此功法的人也因此会变得半人半鬼,一个不慎便会突遭反噬面临死亡,所以此人必定会吸食不少处女之血来维持平衡。 据说,阳人如若被注入阴锁功,七日之内必定死亡,而阴人(鬼的意思)若被注入,一般都会被吞噬以后而化为对方的的鬼力。 不过,我看这小兄弟现下还能与这体内气体抵抗着,看来这意志力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时间一长估计也耗不住。”银蛇指着李元烽道。 “那这怎么办?”我追问道。 “哎,这辈子欠你的。” 银蛇嗔了我一眼,右手提气,似是要将体内什么东西引出来,不一会儿便有一颗银白色的珠子从他嘴里飘了出来。 我惊诧,这难道……就是那些小说里写的什么修炼出来的内丹? 只见银蛇操控珠子飞向李元烽体内,随着珠子的转动,那股气体便跟着胡乱串动,突然飞射出来,银蛇快手抓住珠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皱巴巴的老人脸,我仔细看了几眼竟发现这张脸竟然是黄老牙!!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黄老牙不是已经被我暂时封印了么?怎么这里还有一个!? 银蛇似是看出我心中所想,斜眼挑眉看着我,道:“放心,你封印的是真正的本体,这个只不过是他一部分的鬼力精神,随着主人模样罢了,打散了就好。” 凝视了会儿,又嫌弃地说:“不过你别说,这老头,长得还真丑!” 说完凝神运气,手掌用力一握,方才还凶神恶煞的老人脸凄厉喊叫了几声,烟消云散。 “好了,你们可以帮他注入阴气了,光靠他自己慢慢吸收的话,没个三两天是醒不来的。”银蛇努努嘴,示意周霖道。 周霖赶紧带着谢明他们道谢,便招呼院子里等待的那帮鬼将一同进屋,给李元烽注阴气去了。 我们几个自觉退了出来,银蛇见我时不时盯着他手里把玩的珠子,眸光一闪,调笑道:“怎么?想看看?” 我尴尬地咳了一声,耳尖发烫,低声道:“嗯……嗯。” “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羞涩的一面,平常老装什么深沉,哈哈哈~” 听到银蛇无情的嘲笑,我面色发烫,有些恼怒的转身,气道:“笑什么笑!我不就是好奇一下吗!还有,我哪儿有什么羞涩!我这是尴尬尴尬懂吗!!” 大概是听到我吼了这么一句,银蛇突然止住了笑声,走到我面前盯着我,道:“生气了?” 我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不搭理他。 突然手掌被抓起,手心处放下了一个圆润的东西,有些温热又有些冰凉,总之摸起来还挺舒服的。 “行了,不闹了,给你给你。”银蛇无奈道。 我扭过头来,看了看手里银白色的珠子,表面光滑圆润的,还发着淡淡的银光,不自觉呢喃出声:“这就是内丹啊?” “啪!” “哎呀!很痛耶!”我瞪着银蛇愤愤道。 “什么内丹!这叫元丹,元丹懂吗!”银蛇白了一眼,恨铁不成钢道。 “切,内丹元丹还不是一样,不就差个字么有什么了不起……”我瘪嘴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银蛇瞪了一眼,厉声道。 “没,没什么……”我僵直后背,有些心虚。 …… 闹了一阵我突然想到方才银蛇对于那阴锁功的了解程度,便好奇道:“话说,你是怎么知道这阴锁功的?” “看到的啊!”银蛇毫不在意道。 看到?这么邪门的功法能随便看到?? 银蛇看我满脸问号,也不继续卖关子,淡淡道:“在你师傅的书里看到的。” “我师傅?曹师傅?”我道。 “嗯。你不在的这几年我偶尔闲来无事便翻阅了他屋里不少书籍解闷,这本是角落里积灰最重的一木盒子里找到的,上头还用一黑布盖着,若不是我无意踢到还没发现哪里有东西。” 银蛇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本泛黄的线装本子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一看,本子上写着:“奇门怪法”四个大字,银蛇跟着翻阅了几页,指着里边的内容道:“喏,这就是阴锁功。” 我仔细浏览了下,确实如银蛇所说的一般无二,我又随意翻看了几页,发现里边记录的都是邪功异法,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一本手抄本,上边的字体都是曹师傅的笔迹,洋洋洒洒的记录了近百种邪功,有些被破解的他便会在后边写下解决之法,但大部分的功法都是记录了上去而解决的方法却都空白着。 我翻着本子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受,就是感觉闷闷的,堵的要命。 呼了口气,正打算合上本子时,忽觉最后那一页纸有些不同,似乎……比之其他的相对厚些?摸了下发现里边还有东西。 我仔细查看了下,发现是由两页粘合起来的,我试着拉开却没能如意,看来是特意粘合的。 说着拉开背包拿出小刀沿着边缘小心划开,翻开书页,里边是一张白纸,看颜色程度,应当是后期才放进去的。 我犹豫了下,颤着手打了开来: 吾徒姜遇,在你翻到这本书时,想来应当已经与他们对上,奇门怪法是我年轻时候与他们交手时做的笔记,里边记录的都是阴邪功法,切莫修习或是让别有用心之人看到。 破烂笔记切不可交与外人,你天资不错而且有不少大机遇,将来的路不可限量,但扔需多多磨炼,成就多大代价就有多大,万万不可大意! 还有,要小心我的师兄:罗明海。此人睚眦必报,阴狠毒辣,以你目前的功力如若碰上能跑则跑,不可硬来,最重要的还是要保全自己。 还有一点就是在你看到这封信后,找个时间就到云南边境一寨子里寻一叫刘谷一的人,他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 最后,替我照顾好袁媛。 结尾的后面还写着一个云南的地址和电话号码。 看到这里,我不禁泪目,曹师傅已经失踪八年,可我到现在才看到这封信,也不知他老人家现在何处,八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且放心,这老头命硬着呢,可没那么容易死。要么他不好与我们联系,要么,是他没机会联系。”老爹说道。 我听懂了老爹的话外之音,也知这是在外面,虽然周霖他们这里可以放心,但难免不会外面隔墙有鬼听着。 收好本子和信封,对银蛇道了声谢,便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十来分钟后,周霖才从里屋出来。 对着我们便是一个大礼,直起身子,道:“周霖在此多谢诸位,夫君的魂体已然恢复,晚些时候便可醒来。” “先生可莫要这样,此次若不是李大哥出手相助,想必我与我那兄弟也无法全身而退。”我惶恐道。 “小儿鲁莽,这几日有劳先生看护,姜某深感抱歉。”老爹抱拳歉意道。 “小姜奇活泼可爱,甚是乖巧,并无烦扰之处。”周霖看着姜奇,柔声笑道。 而后我进屋看了下李元烽,魂体安恙,阴气充足,不多久应当就会醒来,眼看时间差不多,我们便说要先行回去。 临走前把姜奇收进链子里,顺便在院子一角落里烧了许多特意带来的房钱鞋袜,美艳纸扎姑娘,奴仆下人都有,李元烽他们不需要,手底下的人也需要不是? —————————— “这座山,还真是不简单,有意思~” 回程路上,银蛇突然冒了这么一句,我当然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的确,整座阴山都被结界封了,所有的鬼魂皆出不去,到底是何人布下的更是一无所知,目的更是不明所以。 “对了,上次你去的鬼市是在何处?”我突然想到,于是问银蛇道。 他看了我一眼,道:“巧了,正是这座山的背面!” “当时先是被这庞大的结界吸引的,便想着过来看看,正好碰上他们热闹的街市,就进去咯,哪儿想到刚好碰上小姜奇。” 我虽然觉得没什么,但一切总觉得似乎是被什么牵引着,但又摇摇头觉得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哎?爹,您走错了!这边才是下山的路。” 第28章穴洞暗藏秘,黑棺现尸身 僵尸,集天地之阴气、怨气、晦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亦是千百年来争议不亚于鬼灵、精怪的话题之一。 它排除在众生六道之外,不入轮回,是免受地狱刑罚的特殊之物,但因多数没有自主意识,只留有野兽的暴戾和兽性,并以活血为食又力量强悍,自古以来一直不被阴阳两道所容,而成为头号击杀对象,但凡遇见必定格杀勿论! 若有幸修出自主意识,开启灵智,便可一跃成为高阶物种,以吸食魂体而维持自身,厉害的甚至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 “爹,错了错了,这边,这边才是下山的路,您走错了。”我仔细观察老爹五官面相,小心翼翼道。 他老人家这也没被迷魂啊,怎的迷糊了呢? “没走错,你们俩先跟我去个地方。”老爹说完看了我们一眼,提起手电,转身就走。 我和银蛇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这大晚上的在这阴山上能有什么地方值得老爹非要去看,心里虽说好奇,却也没作声,默默跟在他的身后往林子深处走去。 十几分钟后,我看着破败不已的高宅大院目瞪口呆! 这……这不是黄老牙之前的住所么?怎的破财成了这样?怕是这府中小鬼和附近鬼魂听说他已落难,便瓜分这府中的财物了吧。 轻叹了声,正想问老爹来此处何事,便听银蛇玩味喃道:“嚯~有意思~” 我心下疑惑看向银蛇,却发现他摇着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折扇,一脸高深莫测,盯着宅子旁边杂草丛生的穴洞口细细打量。 这是……难道老爹要来的,其实不是黄老牙的住处而是这旁边的山洞? 带着疑问看向老爹,果然见他一脸凝重盯着洞口若有所思。 虽说昨夜我也有注意到这穴洞,但并没有太过注意,当时只想尽快找到姜奇,后来又有那混乱的一战,自然更不可能顾到其他,如今细细打量果然发现其中蹊跷。 这整座山已然设下结界,而且手法如此庞大本身就很让人生疑,现在这毫不起眼的穴洞口竟然也被布下了结界,而且看起来比起外面这层结界更为厉害。 可是,老爹是怎么发现这穴洞有问题的?按理说,一般都不会有什么人上到这座山的,我挑了下眉,不禁屏主呼吸想看看老爹想要干嘛,只见他走到洞口伸出双手往前推了……推? ??? 我嘴角抽了抽,看着老爹这孩童般的迷之操作是一脸懵逼! 没等我惊愕太久,他老人家回过头来招呼我和银蛇上前,不待我们问话,便叫我们试试能不能进去这洞口。 我心说这么一个山洞口有什么不好进的,于是一马当先向前跨了两步就要进洞,哪儿知突然被一股力气弹了出来,一屁股摔在地上: “哎呀!” “噗~这山洞可是专门设下结界,禁止任何人进入的,岂是你想进就进的?”银蛇拉起我,笑盈盈道。 我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屁股,心里默默吐槽:谁知道这道禁制这么强,还以为自己带着项链就能够进出自如的,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爹,您是怎么发现这洞口的?”还特地大晚上才来看看?我挠了挠头后半句没敢问出声。 “前几年一次意外无意知道的。”老爹面无表情道。 意外?什么时候的意外?怎的没听他老人家提起过? 只见他顿了顿,又道:“我以为你应该是能够进的去的,却不想……” 我心中了然,看来老爹是跟我抱有同样的想法,既然无法进入老爹为何还要如此固执的想要进去? “想要进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些麻烦。” 正沉思着,忽听银蛇冒了这么一句,收起心中疑惑,急忙追问:“你是说……你有办法打破这结界?” “打破还不行,只是可以冲开一个口子给你们进去,就是时间不会太长就是了。”银蛇收起折扇,轻拍手心犹豫道。 “不长是多久?”老爹问道。 “大概不到一刻钟。”银蛇答道。 “既然不过想看看里边有什么,十五分钟应当是够了。”我看了老爹一眼,说道。 最后,由银蛇强行破开了结界的一角在外支撑着,我跟老爹则打起手电迅速走了进去。 —————————— 冷,好冷。 这是我踏进这山洞后唯一的感觉,洞口外的气温已算是挺冷的了,没想到这洞中更是冷的让人直打哆嗦,我跟老爹呵着冷气小心翼翼的行进着。 手电昏黄的光芒照射到左右两边的洞壁上,看到了不少划痕和图画,看痕迹,应该不是最近才刻画上去的。 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眼熟,我似乎见过这些图画,不是最近,应该是很久之前…… 直到我看到了被刻的歪七扭八的‘杨凤琴’三个大字,我终于记起来是在哪里看到的这些文字和图画。 八年前,一场大雨引起的山体滑坡,浑身是伤被埋着的年轻尸体,幻影里看到的毒打画面…… 这……竟然是当年我在铃铛幻影里所看到的颜思颖母女俩生前最后停留的地方,原来就在这阴山上么。 呵~ 脑子闪过一幕幕画面,犹然记得那疤脸男人羞辱女孩儿时的恶心嘴脸,还有那美艳女人矫揉造作的伪善面孔。 回想起当时看到的画面,我不自觉握紧手中的手电,心中还是憋闷愤概不已。 “这就是为何我一定要进这山洞的原因。” 沉浸在过去回忆里的我,在听到老爹说的这句话回了神,只听老爹又说道: “四年前,姜奇因为贪玩带了几个小子回来在你屋里翻箱倒柜的说是玩什么寻宝游戏,最后还把曹老头留下的几本书籍和你平时收起来的一些物件都给翻了出来。 后虽被我训斥几句跑掉了,可东西还是乱七八糟,我简单收拾了一些,恰巧你胡伯来寻我一同去镇上买些东西,便提上门去了镇上。 回程路上上屯村一个妇人见到是我,就说家里的缝纫机出了点问题让我顺道过去看看,于是便同你胡伯分道扬镳去了上屯。 当天,等我修理完好后,已接近天黑,为了尽快回家,我便抄了近道,也不知怎的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阴山山脚下来,正当疑惑想着反正走这条道也是可以到家。 可当我正要转身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身子不受控制的开始跨步上山,我料感情况不妙,奈何我连话都无法开口,只能利用自身意志力在跟那股力量抗衡,尽量拖慢上山的步子。 最后来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宅子,从里边走出一貌美姑娘扶着我就要走进去,我心知不能进去可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就在快要跨进大门的时候,我听见了一阵铃铛声,那悦耳的声音使我心神一震,瞬间推开了身旁女子。 这时才看到:哪儿有什么漂亮的宅子,那不过是一参天大树枯死后形成的一个树洞,更是没有那什么美貌女子,那不过是成了精的成年獾子施了法在迷惑人。 那獾子也没想到我会突然清醒,还想要继续迷惑时又响起了阵阵清脆的铃铛声,一清丽女孩儿从我身后出现赶跑了惑人的獾子,又一路指引我下山,直到快要出山时才幻化消失变成了一条手串。 我惊诧于这一变化却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便紧赶慢赶趁着朦胧月色赶回到家。 回到家才记起白日里帮你整理的东西,因着急出门,这手串就被自己随手放进衣袖口袋里给忘记了,没想到却因此救了自己一命。 当夜我便做起了梦,梦到自己看到女孩儿受虐的场景才忆起前几年你说过因为这串铃铛而在幻影里看到了不少东西,而年轻时候我曾跟刘正不信邪两人避开家里人上过这阴山。 后来又看到幻影里的场景,暗想这是不是阴山上的穴洞里,女孩儿在最后告知我她的魂魄被困于此洞,我就想着带你们一起过来是否可以把她给救出去。” 我听后不禁乍舌,这颜思颖也真是苦命的人,被害死后不仅尸身被人用秘法保存操控,魂魄还被扣于冰冷黑暗的穴洞,只怕是因为手串是她生前挚爱之物才勉强留存一丝意识残魂守着铃铛。 当初是自己偷偷藏下的手串,她自认为是我间接救了她并替她保存了铃铛,又知老爹是我父亲,于是在老爹遇难时便出手相救。 嗯?不对,如果真如老爹所说颜思颖被困在这里,那我们进来这么久又都行进这穴洞五六米了,除了异常冰冷的气温外,也没看到有人或有魂,难道已经不在了吗? 正想问一问老爹可记清楚是否是这穴洞时,只见他伸出手制止,让我不要出声,手电照射过去,努了努嘴。 我顺着电光看过去,只见在我们两米处的一块石台上放着一口黑黝黝的棺材。 两人相视一眼,放轻脚步向黑棺移动。 这是由一大块天然黑曜石打造而成的棺材,仔细一看还能看到棺身四周包括棺盖上都用工具小心刻印出某种符文,我凑近看了看没看出是什么符文,只能默默记在心里以便日后翻查。 棺体散着幽幽白气,用手一摸倍感阴寒,正想抽回手却莫名觉得有些牵引,而且还无比熟悉! 看了老爹一眼,两人合力推开棺盖往里一看:!!!这是!蒋望辰!? 我跟老爹都大吃一惊,原本都以为里边很可能藏有颜思颖的魂魄,可却没想到会是蒋望辰的尸身! 看着犹如睡着一般的软糯脸蛋,我已经不知该是喜还是忧,正想问问老爹意见的时候,脑中传来银蛇急切的声响:“姜遇!你们快些出来,我快撑不住了而且好像有人来了!” 我示意老爹推回棺盖,两人急匆匆往洞口跑去,就差出口两三米处我突感身后阵阵阴凉,一把推开老爹就地一滚,躲过这一攻击。 第29章诸多事暂缓,诸多事已了 能在此洞藏匿而没被我们发现的,绝非不是简单的对手,我和老爹迅速站起身做好防御,在掉落在地的昏黄电光中,一道影子缓缓出现在我们面前。 她,眼神清冷,容颜俏丽,本就白皙的肤色被杏白色的长袍裙衬的愈加苍白透明,隐隐中还透着些许青色。 我已经记不清近段时间自己第几次的惊愕了,望着半透明的颜思颖,心中可谓是百感交集。 只见她并没有沉默太久,便执起细长尖锐指甲的手快速逼近我们。 前一夜黄老牙的阴爪让人印象过分深刻,弄得我到现在一看到这样的指甲就心里直打怵。 我虽带有不少符篆和东西可以保身,可是老爹没有啊,就算是将东西给他还是没有用处,是以,我一面要护着老爹,一面还要对付颜思颖。 本来想着让老爹先撤出去,可她也挺聪明,直接封了我们的后路,老爹紧跟在我的身后,他知道他的存在让我没法放开的打,便也一直找寻能够突破出去的法子。 最后趁着我吸引颜思颖往里走的时间间隙,我示意老爹快跑,然而颜思颖似乎并不想就此放过,一面对付我的同时,另一手突然伸长就朝老爹抓去。 眼见就快抓到老爹的脑袋,我瞳孔一缩,情急之下,大喊:“颜思颖!!” 带着利爪的手猛的一顿,她缓慢回过头来看着我一脸迷茫,而老爹也终于冲跑出去,我摸着心口快速跳动的心脏松了口气,方才真是吓死自己了。 看向顿在哪里的颜思颖,刚一移动,便见她伸出利爪冲来,在快要够到我时又突然停住,我咽了口唾沫,额头和后背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脑中又传来银蛇急促的喊叫,我试着往洞口一点一点的移动,紧张的不行。 你问我为什么不拿符篆对付她?很简单,她虽被人操控,可却还是保留了些许本性,突然动手伤人并非她的本意,更何况我并不想要伤害她。 突然,她大声喊叫了一声,伸出左手抓住想要伤我的右手,极力控制着,咬牙切齿地喊道:“姜……遇!快跑——” 我心里震撼,抬起头来,看她满脸纠结痛苦的神色,心里难受的紧,却又无可奈何,沉了口气,咬牙冲向出口。 就在我刚跑出洞口,银蛇便抓着我和老爹的肩膀道了句:“此地不宜久留!”飞身上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又快速施法藏匿起来。 看见他满头大汗的虚脱模样,正想开口询问却被他制止,用手指了指下面,我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只见一道黑影快速翻飞跳跃在林间,没个几秒便出现在洞口附近。 黑影查探了下地上的痕迹,又仔细检查了洞口结界,见没有任何破损便打算撤离。 突然他猛地抬头望向我们藏匿的方向,恰好与我来了个对视,我虽然清楚对方是没有看到的,但还是吓了一跳,脚底一滑,差点掉了下去,老爹用手抓住我的胳膊,眼神示意我不要出声。 黑影盯着大树看了好几分钟才收回眼神,又在附近检查了下,这才跳跃着消失在黑夜密林之中。 我们不敢大意,一动不动的在树上呆了近半个小时,这才小心翼翼的下来。 三人谁也没有说话,就着林间细碎的月光匆匆下了山,愣是手电都没敢打。 等到了山脚,银蛇虚晃了下身子,化作原身靠在我身上,我和老爹迅速从杂草中扒拉出摩托车,飞奔回家。 —————————— 三天后,姜奇醒来,只是身子虚弱还无法下床,但他似乎忘了阴山上的一切,只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告诉他所有的事情。 而洋子被逼着泡了三四天药浴也终于好全,在听到不用在像养鱼一般每天泡在水里以后,他欢呼着说今晚定要狠狠地吃肉,把前面几日落下的都给补回来,把我们一屋子的人都给逗笑了。 陈药外婆最终还是没能撑过元宵,就在元宵的前一天早晨安详的离去,我和洋子还有袁媛都过去每人上了注香,又陪着他守了一夜的灵。 之后袁媛说想回老宅看看,给父母上上香,顺便回去看望一下那些本家亲戚,虽然他们并没有抚养过她,但原先还在村子里的时候也受到他们诸多的照顾。 我也想去看看银蛇,那晚阴山上他耗费了不少心神,出了山还直接变回本体沉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见到姜奇洋子他们都已无事,便说要回庙里修养。 随后,我们三人在隔天早上带着从镇上买的一大堆礼品开车回往曹师傅的老宅,期间洋子打电话通知李卫国他们我们要回村里的事,李卫国高兴的说今晚定要不醉不归之类的话。 时隔多年,这陵阳村的变化也大了不少,最让人头疼的那条烂土路原先又窄又难走的,如今都已变成水泥路直达村里。 多数人家也都起了楼层,虽未装修可也看着规整不少,路上也没了漫天尘土和杂碎垃圾,正直午时,家家户户都是炊烟袅袅。 一路进来,许是村里少见到小车,不少人频频回头瞩目,还有几个小孩跟在车尾追着车跑,袁媛拉下车窗热情的与他们打着招呼,大家见是我们也都纷纷笑着问候几声。 车子开到最北的一处老旧宅子方才停下,李卫国跟其他几个早就等在了门口,停好车后,帮我们将东西一一搬进屋里。 当天,我们把礼物分配着每家每户都送了点东西,表示感谢这些年他们帮忙照看着秀梅。 当年,洋子突然回去,秀梅疯了好一阵,老说着她儿子康康被人拐走了,村里人告诉她洋子不过回去读书,可妇人根本听不进去,满村子寻找洋子的踪影,最后守在曹师傅屋子门前几天几夜不肯走,愣是说她儿子就在屋里,现在在跟她玩捉迷藏呢。 村里人见劝解无果,便随她去了,只是到了饭点便会带点饭食给她,不然或许她早就饿死了吧。 这些其实都是听李卫国在电话里说的,洋子心下不忍,便征求父母同意,认了秀梅做了干娘,周末和暑假的时候就偶尔回去看看,近些年一直忙于生意才没能回家,但也常常通过电话了解到秀梅的一些情况。 后来赚了些钱就寄给李卫国让他带着妇人上医院看看,能治好自然是好的,没办法的话,大不了也是这样,后来医院开了些药虽然没有完全说好,但至少也偶尔清醒,只是很少。 —————————— 当晚,由李卫国帮忙一起做了两桌饭菜,叫来村长和村里不少长辈青年一起吃饭喝酒,我酒量不行,一两包谷酒下去便有些头晕,只能看着他们猜拳玩牌,自己在旁边跟着傻乐。 秀梅则坐在洋子身旁一个劲的给他夹菜,说他瘦了得赶紧补补,洋子望着宝塔一般的饭菜很是无奈又没法去拒绝,只能慢慢吃着。 银蛇也从山上下了来,坐在我身旁自饮自酌,偶有人上前跟我敬酒都被他挡了过去,几番下来他两颊通红已然有些微醺,吃了口菜,轻叹道:“许久未曾这样热闹了。” 我看着近半已经开始喝高的人,笑道:“是啊,好久没有这样聚在一起了,可惜我喝不了酒。” “酒量是需要练习的,你醉个几回也差不多了。”银蛇浅了口清茶说道。 我耸耸肩膀,无奈笑了笑。 “此次阴山之事想来不会太过简单,你接下来打算如何?”银蛇突然问道。 我蹙眉思虑了会儿,开口道:“目前他们究竟何种目的我们并不知道,贸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更何况那夜光看那黑影的身手便不简单,如果不做好万全准备,我觉得还是不要动手的好。” 银蛇点头,赞同道:“的确,光是那结界就已经是大手笔,目前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顿了下,他又开口加了句:“到时候可记得叫上我。” 我笑着说:“一定。等这边事情差不多了,我打算先去趟云南,既然曹师傅信里说了让我找那人,想来应当是知道他的下落的,到时候这边的情况你还得帮我盯着,阴山那边我已经告知老爹让他老人家帮忙注意。” “……” 最后闹到了半夜,眼见大家基本都醉了,有些家里人过来接了回去,有些没来便拉着他们进到客房休息,好在曹师傅这里还有两间空房,不然还真装不下这么多人。 洋子也醉的不行,才沾到枕头便沉沉睡去,呼噜打的比平时还要响,袁媛拉着秀梅一块睡的,也不知是还记得袁媛还是因为洋子就在旁屋,她倒也听话,不吵不闹的倒是省了不少事。 看着已变回原身正窝在洋子身旁睡着的银蛇,我有些睡不着,加上洋子这呼噜震天响的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只好坐在床尾想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事儿。 待到凌晨三点多,这才运气打坐,慢慢吸收空气中稀薄的灵气使其游走于周身经脉,如此三遍过后,出了不少黏腻汗水,这才静坐入定冥想起来。 第30章邻县吃喜宴,路遇丧葬队 “喂你好,请问哪位~哦,是你啊,啥?你准备结婚!?嗯,嗯,行,到时候一定到!好,那先这样。” “谁啊?” 坐在石桌旁喝早茶的我听到洋子接个电话都能够一惊一乍的,不禁有些好奇对方是谁。 洋子挂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放到衣兜里,朝着我抛了个媚眼,悠悠说出两字:“黄森。” 黄森,是中学时期一个与我们三个都相处不错的同学,毕业以后也有经常联系,私底下大家都以兄弟互称。 电话里说是他准备结婚了,特地邀请我和洋子还有陈药一起过去喝喜酒,还说原先是打给我的,可是一直处于关机状态,陈药那边又没人接,只好打到洋子手机上了。 本来我们是要在陵阳待满一个星期的,因为他这个电话也只能提前结束。 而我也突然才想起来,之前那手机被摔坏以后还没来得及拿去修理,回来了又一大堆事忙着哪里记得,现在还塞在行李箱里呢。 至于黄森在电话里嚷嚷着说我们一定要到场啥啥的,不然就是不拿他当朋友,随后又告诉了洋子一个地址,怕我们记不住就说稍后会以短信形式发到手机上,到时候到了镇上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关于这件事,我们也跟陈药提了一嘴,他目前还未出孝,只说没办法一同前往,又塞给我们好几百块钱说是帮忙他一起封个红包,顺便替他跟黄森说声抱歉。 我们自然知道守孝期间不好参与各种场合,更何况还是喜宴,跟他说也是想让他清楚我跟洋子的去向,免得到时候找不到我们而着急。 阿娘在知道我又要出门以后,嘟嘟囔囔了许久,说虽然是过了元宵,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整天还东奔西跑的,一家人都没能够好好的团个聚。 我听罢也只能苦笑,说有时间一定多陪陪他们,哪儿知突然被她老人家反将了一军,说:你啥时候能给我带个大姑娘回来我就满足了,你看看村里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都会走路了,再耽搁下去成光杆司令了怎么办!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催婚,我是心惊肉跳,可却不敢反驳,只能幽怨地看着她老人家,心里默道:我的个亲娘啊~您知道您儿子今年才二十一么…… 当然,这话我是没敢说出口的,不然,绝对够我吃上一顿竹条夹肉的了。 —————————— 婚宴是第二天中午才开席的,说是找人算好了时辰,中午十一点新娘子得准时进门,拜祖宗,敬茶认长辈后席面就正式开始,所以只要我们中午十一点之前到达就行。 依照我的想法是坐班车过去,毕竟最近大家都累,解放一下也好,可是洋子说春节才过没多久,肯定还有很多人走访亲戚,坐班车太挤而且味道也很重,还是自己开车来的安静,虽然可能累了点,至少比一大堆人挤着强。 从我们这里到靖西大概需要四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洋子说他先开,回来了在换我来开。 我无所谓,加上还是有些晕车,上路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洋子突然把我拍醒,我眯着眼睛,哑声问他:“怎么了?” 他见我醒来,没有说话,指了指窗外,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辆大货车停在我们不远处,我不解,又问:“车祸?” 洋子摇摇头,说:“不是,碰上了丧葬队,可前面这货车不愿让路,目前双方都在僵持。” 我皱眉,打开车门,丢下一句:“我过去看看。”便下了车,朝前走去。 洋子听罢也跟着下车与我一起,我往后看了一眼,排在我们后面的还有三辆车,只是都不太明白前面发生什么,都在不停地探头往前看。 “你这人怎么这样!不知道死者为大吗!?” “这人怎么这样蛮不讲理!” “大兄弟,你行个方便就让我们先过吧。” “哎哟,这可怎么办,要是过了时辰可咋整?唉……” “呜呜……你行行好,让我们先过吧,不然过了时辰……呜……” “我呸!你们知道什么!敢耽误老子送货你们赔的起吗!别给我在这哭哭啼啼的,老子不吃这套!赶紧给我让开!” “………” 还没走近就听到双方争论不休,互不退让的声音。 我皱了下眉头,心里忍不住嫌恶:总是免不了碰见那么一两个令人厌恶和蛮不讲理的人。 绕过货车,入眼的是一身着宽大蓝色羽绒服,紧身黑色牛仔裤的壮硕背影,此时正叉着水桶型的腰身在哪里破口大骂。 洋子看不过眼,嗤笑一声,道:“自古以来路遇丧葬队和迎亲队的人从来都会自觉避让,没想到今天算是开眼了,遇上了条乱吠的疯狗!” 只见还在骂人的男子背影一顿,转过头来恶狠狠对我们道:“你他妈的又是谁!?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拐弯抹角的骂人!”说完还朝我们的方向呸的吐了两口唾沫。 本来还觉得洋子刚刚那一番话有些过分的我,此时在看这人如此作风,心里的那丁点尴尬和不好意思一扫而光,只剩浓浓的恶心之感。 见唾了我们一句的人,转过身去又继续开骂,我心上一计,便开口冷笑了声,摇摇头,道:“啧啧啧!活人的路你拦着就算了,死人的路你敢挡我很是佩服,没想到你胆子够大,竟然敢挡‘鬼’的道!”我特意加重了鬼字,说完了还一脸佩服的鼓起掌来。 本来还闹哄哄的人群听到我这不阴不阳的一段话,瞬间鸦雀无声,纷纷看向我这边,其中一身穿法事道服的老者面带惊诧的看着我,眼里满是意外。 “你什么意思!”蓝衣大汉瞪着眼珠子,咬牙切齿道。 我嘴角一勾,笑容灿烂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蓝衣大汉:“……” “哦对了!好心提醒这位大兄弟,我观你面相最近几天可要多多注意一下,不然当心有血光之灾哦~~”我佯装捂着嘴,满脸惊讶道。 “……你,你少他妈在这里吓唬人!我苏克明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更何况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苏克明咽了口唾沫,脸色红白交接,但还是故作镇定的道。 “哦……是吗……” 我内心偷笑,却悄无声息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聚阴符默默念起咒语来。 本还算正常的道路上瞬间阴风阵阵,因这一段都是土路更是被刮得尘土飞扬,纸钱翻飞,四周的气温也在慢慢下降,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一片厚积云正好遮住了明媚的太阳,使得整个场面越发诡异起来。 洋子见状,急忙看向我正想开口说话,被我按住肩膀阻止。 他面露疑惑,皱起眉头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我递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用担心,洋子瞬间了然,知道一切都是我搞得鬼,便放下心来恢复回刚刚的面无表情。 整个现场除了我和洋子还有那位道服老者还镇定着外,所有人都慌乱了起来,直呼有鬼。 “这这这,是不是你搞的鬼!”苏克明面带惊恐地后退了几步,又凶煞的指着我喊道。 我摊开双手,耸着肩膀眨了眨眼,笑容无辜的看着他。 “我劝你还是退回去让一下吧,不然惊扰了他们你可不好过。”道服老者看着苏克明凝重道。 “哼!下回别让我在看见你们!” 苏克明哼声不情不愿的说了这么一句,脚步却比谁都要快,赶紧上了车启动准备倒车。 洋子跟我说了声,也转身回去倒车。 我打了个响指,方才还鬼气森森的风慢慢停了一下来,回过头来这才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人,见我回头礼貌的点了点头笑了下转身回了车里启动车辆。 我摸了摸鼻子,退到路边,想来刚刚自己那一系列动作应当是被那人看见了,不过也没什么,反正也不是干什么坏事。 最后所有车辆匀后退了大概二十米,这条土路比较小,而那12**货车相对大了一些,又开往正中央,扛棺材的八大金刚不好通过,所以才要让车。 待道服老者一声令起,这丧葬队伍才又吹吹打打起来,而那老者在路过我时眉眼含笑的看着我,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道谢。 我只保持得体的微笑,并没有说话。也就在这时我才看到,这丧葬队竟是扛着两大一小三副棺材。 等所有人通过后,苏克明跟不要命似的开着他那12**货车呼啸而过,我屏住呼吸摆了摆手赶走灰尘。 “小兄弟请等一下!” 洋子开着车靠了过来,我打开车门刚要坐进去,就听身后传来急急的一声喊叫,我身子一顿,扭过头去:原来是刚刚对我点头微笑的年轻人。 只见他挥动着手让后两辆车先行通过,这才开着车子慢慢移动到我们车后,我不是太明白他这一波操作,便等在哪里,洋子问说什么事,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等他停好车后,这才打开车门,笑意盈盈的向我走来 ,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蒋望琛。” “你说你叫什么!?”我心下一惊,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俊郎谦和的年轻人。 “呃,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年轻男子愣声问道。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还是非常大的问题!! 为了确认一下,我试探的又问了一声:“你叫蒋望辰?” 年轻男子顿了下,随即笑容温和道:“不是,是蒋望琛,王字旁的那个琛。” 我松了口气,对他点了下头歉意道:“抱歉,你与我一朋友名字有些相仿,刚刚听你说出名字,还以为是同名同姓,不想倒是失态了。” 蒋望琛笑着说:“那还真是有缘了,方才小兄弟说的正是家弟的名字,只是多年前走丢后就一无所踪,至今尚未找到。 敢问小兄弟何名和姓,我见你很是亲和又出手不凡,能否跟小兄弟结交个朋友?” 我压下胸腔因过分激动而快速跳动的心脏,回以一笑道:“我叫姜遇,生姜的姜,遇见的遇。” 之后两人互相留了电话号码还加了QQ说是日后方便联系,这才各自上车,直到过了这一段土路后我们便分道扬镳。 对于蒋望琛是否是蒋望辰的亲人这点,我不敢去确定,毕竟现在有不少人莫名其妙冲出来不是想要我的命就是觊觎我身上的东西,谁知道这会不会又是一个布局,毕竟最近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太多…… 更何况目前还不清楚这蒋望琛究竟是敌是友,看他那穿着打扮,举止形态和开的车,怎么的也是大户人家大家族里出来的,是以,即使有一半的确定性他就是蒋望辰的家人我就更加不敢贸然说出来。 “你怎么了?” 洋子很不明白平时一上车就酝酿睡觉对付晕车的好兄弟现在居然在哪里发了二十几分钟的呆!而且那脸色可真是精彩的紧,一会儿纠结的跟个麻花卷似的,一会儿凝重严肃的让人不敢靠近,一会儿又跟个漏勺似的莫名叹气。 听到洋子的问话,我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洋子,我貌似,找到蒋望辰的亲人了……” 第31章酒过三巡桌,恰逢父故人 因为丧葬队那事儿耽搁了不少时间,等我们到达镇上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十几分。 期间黄森打过一个电话,说接应的那人没等到人,询问我们到哪儿了,是不是走错道儿? 我说没走错,就是路上碰了点事耽搁了,最多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够到家让他放心。 接我们的人是黄森他小叔。此人在初中的时候就曾听黄森吹嘘过不少他的光辉事迹,说他是特种部队的顶尖人物,立下许多战功,前途是一片光明。 只可惜在一次特殊行动中因不满指挥官下达的命令与其产生冲突,在行动结束后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和挽留坚决退了伍。 最后,拿着自己多年的积蓄投资开了一家公司,如今也已娶妻生子,日子过得也算是完满。 当时在黄森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几个是嗤之以鼻,只当他是在吹牛,谁相信明明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升官还坚决退伍回老家的,这脑子又没有生锈。 毕竟在那个年代,能当上兵可是件很牛逼的事情,每个人从小都有一个想当上军人的伟大理想,更何况是我们这种半大不小的热血小子,自然也是崇拜,向往的紧。 现如今乍一看到真人后,我已经全然相信黄森所说的那些事,只因这人浑身上下的气场非常令人震惊! 小麦色的皮肤、规矩呆板的寸头、紧抿严肃的唇角、肩宽腰长的身板、还有一双看你一眼就好似能把你看透的鹰眼,外加这起码一米九的个子和仿佛能冻死人的肃杀之气,无不透漏着此人不好惹。 相较于老爹的冷淡睿智,沉稳和内敛,这个人简直就像是一把锋利的上品宝剑,随时都准备着出鞘。 “你们就是小森所说好友?” 冰块脸……啊呸!黄森他叔走到我们面前站定,垂眸看向我们,冷硬的问出了声。 “啊……?是……是!”我和洋子不自觉的挺直腰身,异口同声答道。 他点了下头,又道:“跟着我走。”转身跨进了一旁的越野车。 “好……”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刚刚他眼神转过我时,稍微顿了下,只是很快便移开了。 洋子见那骇人的目光终于移开,拉了拉我的衣角,用口型道了句:“他比姜叔叔还可怕!” 我看着坐在车里等着我们的人,忙点头赞同,低声说了句:“确实!” —————————— 二十分钟后,我们抵达时,席面已经开始近四十分钟,本来是安排我们在另一桌凑齐十人的,可因为迟迟没到,便安排其他人先吃,在我们到达后就直接安排在新郎这桌,说敬酒环节已经过了,现在随意一些就行。 “你小子!当初还说要到三十岁才结婚呢,怎么现在突然就办了喜事,吓了我一跳!还以为唬我们呢!”洋子举着杯子,锤了黄森一下,笑呵呵道。 “嘿嘿~哪儿能啊!兄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只是这事儿确实匆忙了点,才没能跟你们说。”黄森顶着满脸通红的脸蛋,笑着和洋子碰了下杯,一饮而尽。 “恭喜!”我举着杯子,眉目含笑地看着黄森恭贺他道。 “你……你要不换成饮料?”黄森愣了下,有些担忧道。 “没事,今天可是你成婚的日子,作为兄弟怎么可以不敬你一杯呢,更何况这只是啤酒,不是白的应该没多大事。”我不以为意道。 “那,那行吧,一杯,就一杯啊!”黄森小心的看着我,说道。 虽说今天是他的大好日子,可也不能让兄弟因此遭罪不是。 我笑着和他碰了碰杯,学着洋子一饮而尽,特属于啤酒的腥苦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 真不愧被老一辈的人说:啤酒即是黄马尿!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了,这味道的确有那么丁点相似,喝不惯的人估计是嫌弃得很,还不如自家米酒来的醇香。 初二那会儿,同宿舍一个同学过生日,曾偷偷在外边小卖部买了两瓶56度高瓶二锅头和一些吃食回来在宿舍里庆生。 盛情难却下我也跟着喝了一杯,还一口闷了!当然,也是因为好奇酒的味道就想试试,结果硬是醉到了第二天,幸好那会儿是周末不用上课。 前半夜里吐到黄疸水都出来了,后半夜则是拉到虚脱,脸都绿了!折腾的我是苦不堪言,但同时也把他们几个吓个半死,差点就送我上医院去洗胃。 主要也是因为我当时还没吃什么东西垫垫底,那酒又烈,一到肚里那是翻江倒海,折腾的不行。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们知道了我不能碰酒,是以,但凡后来有什么活动可能会喝酒的,他们打死都不给我碰过一滴酒,我也是经过那事后才明白自己竟然是个一杯倒! (咳咳!扯远了,回归主题。) 同桌的人知道我们是黄森的同学,又是好兄弟,都纷纷朝我们敬酒,说我们来的太晚了该罚酒,洋子性子跳脱,乐呵呵地跟他们打成一片在哪里拼酒。 我拍拍发烫的脸颊,呼出了口浊气,虽说是啤酒,可是几杯下肚后我已经开始有点眼花,黄森在跟我们碰杯后就被叫去长辈那一边继续敬酒。 看大家都玩的不亦乐乎,我打了半碗刚热上来没多久的汤水小口喝着,缓缓酒气。 放下汤碗,正想吃口青菜却感觉方才那时不时才扫一眼的那道目光,现在直接明晃晃的挂在我身上,而且,已经持续了好几分钟。 我心下郁闷:谁啊?这么直勾勾盯着人看,真没礼貌! 心想着我又不是大姑娘,盯这么紧做什么,怪让人不舒服的。要不我快速扭头看过去吓吓对方? 心里这么想着便也这么做了,谁知在我故作凶狠想要吓唬吓唬那人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就撞进了一双冷淡的鹰眼里。 “!!!” 卧槽! 这可怎么办!?天哪!太特么尴尬了! 我万万没想到盯着我的人竟然是黄森他叔叔啊! …… “阿遇,你怎么了?怎么呆呆的!?” “啊!呃……没,没事。” 就在我呆愣着不知所措时,原本还和大家猜拳玩闹的洋子不知什么时候移到我身旁拍了拍我肩膀眼神奇怪的看着我。 洋子不知他一个发呆究竟经历了多少天人交战,见他回神便凑近他耳边低声说道:“没事赶紧敬酒啊!大家都在等你呢!”说完还用眼神示意桌子另一边。 我看过去,只见同桌的五六个人正举着杯子笑盈盈地看着我,我赶忙拿起杯子站了起来,点头歉意道: “抱歉抱歉,刚刚多喝了几杯,想着些事儿走神了,实在不好意思,我,我自罚三杯!”说完提起杯子一口干了。 “没事,听洋子说你不太擅长喝酒,前面我们不懂多敬了你好几杯,想来你应该不太好受,来来来,大家一起干个杯!”其中一人笑着说道。 呼~~ 见大家又热情的玩起扑克来,我闭了闭眼甩甩脑袋呼了口气,又想起刚刚那事儿,小心翼翼的往前桌又看了一眼,只见黄森他叔正跟一个长辈敬酒。 或许是他个人非常的敏锐,亦或者是我的目光太过明显,他也看了过来,两人相视几秒,我尴尬又抱歉的点头笑了笑,想着是不是该去敬杯酒说声抱歉? 于是,给自己杯里注满啤酒,提起杯子就要往旁桌走。 洋子见我突然站起来还拿着酒,忙问道:“哎你去哪儿啊?” “我去旁边那桌一下。”我指了指旁边那桌,答道。 洋子瞄了一眼,瞬间明白了我要去干嘛,但还是不免唠叨着说:“去吧去吧,你悠着点啊!” “嗯。” —————————— “呃,叔,方才真是不好意思,先前我做那动作,并没有任何恶意,希望您别放在心上,我敬您一杯。”我双手举着杯子拘谨道。 “无事,是我太过唐突吓到你了。”黄森叔抬眼看着我说道。 呃……的确是有些吓到了,不过想起自己刚刚那番幼稚的举动,不免烧红了脸尴尬的不行。 “你与我一位朋友的性子倒是有些相像。”就连长相也有七八分的相似。 黄磊心里又添了这么一句。 “这样啊……那叔,您怎么称呼?”我想着贸贸然的就喊人家叔,好像也不太好,挠了挠头小心问道。 “我叫黄磊,你叫我磊叔也行,跟小森一样叫我小叔也可以。”黄磊说道。 “小叔,刚刚多有得罪,我叫姜遇,生姜的姜,遇见的遇,我再敬您一杯。”说完又一口闷了杯中酒。 此时黄磊内心:原来是故人之子,也难怪会这么相像,就连这自我介绍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样,只不过可比他老子有趣多了…… 而姜遇心里则想着:黄森这小叔还真是可怕,光是坐在旁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冷冻之气,这天气乍暖还寒的,可自己后背愣是冒了不少虚汗,本来想喊一声磊叔的,可莫名觉得还是叫小叔比较亲切。 到后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醉了,只记得在跟小叔道完歉后,也跟桌上的那些长辈一一敬一圈酒,迷糊中感觉到有人扶着自己进屋,在接触到床榻后,抱着绵软的被褥沉沉睡去。 …… 最后自己是被尿给憋醒的,肚子涨的难受,头还有些晕,看了眼窗外发现天已经黑了,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间,外边还很热闹,大家都还在喝酒。 起身摸索了下开关把灯打开,眯眼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发现已经夜里十一点多。 捶了几下昏沉的脑袋,踏着虚浮的脚步出了房门去寻卫生间,下楼碰上正端着菜的一个大娘问她厕所在那个方位,大娘指了指方向,又怕我找不到还给引了一下路。(农村多数卫生间都会安排在外边) 等放完水,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不少,正在水龙头哪里洗手的我,眼角看见左侧一道影子一闪而过,我不以为意,只当是同样来寻厕所的人等不及便在一旁露天解决。 之后回房打算在睡一会儿,朦胧中好像听到许多嘈杂声伴随着几声哭泣,心下疑惑,打开房门看到不少人正聚集在新房门口吵吵嚷嚷,心中不免好奇,才走进便听到一声: “这可怎么办呀,房门明明锁的好好的,这新娘子怎么可能会凭空不见呢!” “什么!?新娘子不见了!?” 第32章洞房花烛夜,怨魂抢新娘 对于新娘子莫名失踪这事儿我感到无比疑惑,看着拥挤在人群里的洋子,我喊了他一声,他看到是我从里边走了出来。 “你酒醒了?”洋子上下打量了下,说道。 “嗯,还有些昏沉,这是怎么回事?”我抬了抬下巴,看着人群问他道。 洋子叹了口气,沉重道:“太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新娘子貌似被人掳走了。” “掳走?” —————————— 原来,在十一点半的时候,大伙也喝的差不多了,同桌的就起哄着说要闹一闹洞房,便拥着黄森前往新房,想看看新娘子长啥样。 (以下是回忆) “咳咳!媳妇儿,你开开门,我是阿森啊,大伙都来看你来了,你开下门。”黄森清了清嗓子,轻声叩门喊道。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开门,人群里一人调侃喊道: “咱们这么多人新嫂子是不是害羞了?!” “嘿嘿!我看像!” “是啊是啊,咱们这么多人估计吓到人家了!” “山子,肯定是你长得太吓人,吓到新娘子了~” “嘿!说我长得吓人,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哈哈哈~” “……” “咦,这屋里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哟,还真是,咋连点声儿都没有呢,难不成睡着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都疑惑不已,黄森也觉得不太对劲,便扭动门把发现里头上了锁,难道真是睡得太死了?可是外面这么多吵,而且还敲了这么久的门,怎么着也会被吵醒的吧! 想到这,黄森转头对他堂弟说道:“你去把小意找来,前头一直都是她陪着你嫂子的。” “嗳,我这就去!” 少年说完,便急匆匆跑出去寻人,气氛一时有些压抑,大家也觉得事情不简单便都识相的闭了嘴。 过了好一会儿,黄森堂弟才跑回来,气喘吁吁道:“哥,我娘说,九点的时候,小意带了一些吃食说要拿去跟嫂子一起吃,后来就在房里头没再出来过。” “砰砰砰!” “凤溪,凤溪你开下门,小意你在里面吗?!” “这是怎么了!?” “小叔,我们敲了很久的门都没人来开,里头又上了锁,不知……”黄森紧张道。 “黄麟去找你伯娘拿备用钥匙上来”黄磊看了眼刚刚去寻人的少年淡声道。 少年应了声,又马不停蹄的去找人拿钥匙,没几分钟又跑回来,连带着黄森他爹娘也跟着上来了,黄森不由分说拿过钥匙就去开门。 屋里没开灯,光线很暗,只隐约看到窗户旁边的地上似乎躺着个人,黄森边摸索开关边喊人,待到灯打开,只见一身着粉色衣裙的年轻少女侧躺在地。 “姐!” 黄麟忙冲进屋里抱起地上的少女,黄森等人也进到屋里,却没找到新娘子人,只留有一地的凌乱和湿哒哒的几个脚印,唯一的知情人现在还生死不知。 “无事,只是晕过去了。”小叔微皱着眉,沉声说道。 随后观察了下房间情况,小叔得出一个结论:新娘子王凤溪不久前被人掳走了。 —————————— 我听罢,只觉得不可思议,难不成有人垂涎新娘子的美貌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可不对啊,房门是从里面锁的,那他又是怎么避开众人进去的? “那阿森呢?现在怎么样?”我问洋子道。 “在屋里头呢。”洋子轻叹着说。 “走,去看看他。” 嗯?什么味道? 刚跟洋子挤到新房门口我便闻到一股怪味,当下不顾旁人怪异的眼神,冲进屋里就用手抹了些地上的水渍:腥臭,黏糊。又检查了下窗台留下的痕迹,果然! “阿遇,你……”本来还愁眉不展的黄森,在看到方才奇怪的举动,眼神怪怪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瞥了他一眼,转身看着小叔一脸凝重道:“这事儿不太简单,小叔能不能先将其他人屏退?” 黄磊微愣,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敢命令他做事的人,不免多看了几眼,但看对方一脸严肃的模样,不禁让他想起曾经的老搭档,于是翘起唇角,道了声:“可以。” 最后把一干闲杂人等包括黄森父母在内一并请出门外,屋里便只剩下我和洋子,黄森还有小叔。 “阿遇,你这是要做什么……?”黄森站了起来,一脸迷茫道。 “现在只剩我们自己人,我就长话短说,新娘子的确是被掳走的,只是不是人,是鬼。”我看着他们,认真说道。 “啥!?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黄森一脸惊恐道。 “我刚才查看过地上的水渍,黏糊而且腥臭,正是特属于水鬼身上的味道,不会错的。”我又道。 “这,呵呵,你你骗人的吧!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黄森瞪大眼睛,干干地笑了一声,说道。 “现在没时间跟你开玩笑,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此事之后在跟你说,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在这附近哪里有河?”我着急问道。 “村外五里地有条河!”小叔说道。 “那就有劳小叔引路了,洋子我们走!”说完,三人打开房门急匆匆跑下了楼去寻车。 “啊?什么情况啊这是!哎哎!你们等等我啊!” 黄森呆愣了下,急忙也跟着跑了出去,独留一屋子懵逼的众人。 —————————— 黄森最终还是挤进了车里与我们一同出发。路上,洋子看了眼坐在后坐的黄森,问他道:“哎你咋不跟你小叔一起啊?” 只见他眼神闪烁,支支吾吾说了句:“不不敢……” 呃…… 这话一出三人都静了下来,只盯着前面领路的越野谁都没有说话。 车子滑出村口朝河边赶去,这一带的路况不是太好,坑坑洼洼的,颠簸的不行,我一路都在注意着道路两旁,生怕看漏了眼。 “呲——” 忽然,前面的越野停了下来,洋子赶紧踩下刹车,我们三人急忙从车里下去,跑到小叔身旁问是不是找到了,他指了指前面。 “啊凤溪!”黄森激动道。 正想冲出去却被小叔拉住,喝道:“慌什么!你没看到人不对劲吗!?” 我抬眼望去,只见前方三四米处一身着火红色嫁衣的女子打赤着脚,正在车灯的映照下被一男子扶着僵直着身子慢慢往河边走,因那人浑身湿哒哒的,是以,地上留下一排黏腻湿润的脚印。 我赶忙掏出一玻璃瓶丢给洋子便冲跑上前去追人。 洋子明白我的意思,赶紧打开瓶子抹了抹眼皮,又递给小叔和黄森说了句赶紧抹抹,小叔二话不说接过瓶子倒了点到指腹就往眼皮上抹。 黄森呆呆的看着,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干嘛往眼皮上抹?” “牛眼泪。”洋子干脆答道。 “啊!这,这听说可以看见鬼的呀!?”黄森失声喊道。 “嗯,没错!” “可这……” “啧!废什么话!还想不想救你老婆了!不想你直说啊!还有,你不是不相信吗?今晚就让你开开眼!” “嗳,我我这就抹上!” “哎你小子少倒点!多了多了!” “嘶——哎呀,咋这么辣呀!?” “谁让你用这么多的!这牛眼泪可是得来不易的,现在被你糟蹋了这么多,暴殄天物啊!” 小叔:“……” 在我飞奔出去时还能听到洋子那捶胸顿足又欲哭无泪的喊叫。 而我这边,在接近那水鬼两米处时,大喝:“哪里来的邪祟胆敢迷惑他人心智!”说完,飞射出一张破煞符。 “哈——” 只见那水鬼在被符篆弹开后从嘴里哈出一大团灰白色的怨气朝我攻击开来。 我不慌不忙地又甩出两张符篆化掉来势汹汹的怨气团,待到朦胧的浊气散去,一张被泡至臃肿发白,早已看不出本来面貌的扭曲脸面渐渐展现了出来。 “你是谁!为何要拦我!”水鬼怒吼道。 或许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使得他那呆滞泛白的眼珠子突然滑出眼眶,挂在边上摇摇欲坠,他用手扶了扶又摸索着放回眼眶。 “呃啊——” …… 身后传来黄森一声刺耳的怪叫,我心下汗颜,忍着恶心直视水鬼道:“你既已身死河中为何不好好待在水里等待机缘投身地府!?反而要上岸迷惑掳走阳人?!” “呵呵!机缘!?我在水里等了这么多年何来的机缘!”水鬼暴怒道。 “机缘一事岂是你说来就来,好好等着便是,何以做出这等害人之事毁坏你自身的阴报?”我又缓声劝道。 “我在底下又冷又闷找个人陪陪怎么了!?”水鬼不满道。 “你做鬼这么多年想来也应该清楚,水鬼不同等于其他鬼魂一样死后便能马上被勾魂使者前来带走,或是你们可以自行前往,如果不是找人替身或是等到机缘你们根本无法离开水里太久,除非你原本的寿命已到。 今夜你若是迷惑这女子死在这河中,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和你一样的水鬼?就算最后因此巧合你成功解脱了这一束缚前去地府报道也免不了你加害他人性命的罪名而多受一层刑罚。”我呼了口气,循循善诱道。 “我……” 我看水鬼开始产生犹豫,说明他还有些人性,便趁热打铁道:“若你不想这样,我可告知你一法子让你在日后解脱前往地府时少遭些罪,前提是你愿意放了这新嫁娘。” 第33章水鬼诉往事,崩溃道薄凉 “呵~哈哈哈~我沉寂于这河中二十几年,从一开始的害怕和迷惘到最后的接受和坦然,因为我知一切已经无法改变,可是我恨啊!我恨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水鬼愤怒,咬牙切齿喊道。 因情绪太过激动导致他才刚放好没多久的眼珠子又蹦了出来,这回是连两只都掉了出来,浑身水汽流转,周身的怨气似乎又高涨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泛呕的腥臭味道。 “呕——” “呕……” 身后传来一前一后的两声呕吐,本就极力忍耐的我差点就跟着没忍住,只能凭着还算不错的自控力压制住内里早已翻腾不息的呕吐之感。 闭了闭眼,皱下眉头,半屏住呼吸后,我疑惑道:“不公?生死轮回本就是顺应天道,你既已接受自己身死之事,又何出此言?” “好一句顺应天道!想我当年为救那少年奋不顾身,却不想被他一脚踹回水中任由我被卷进漩涡而冷眼相待! 那倒也就罢了,可事后他们是怎么与外人相说的!?如今你跟我说顺应天道?那你告诉我何为天道!呵呵……哈哈哈哈!!” 水鬼痛苦的嘶吼,令人崩溃的癫狂,似乎压抑在他心里的憋屈好像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 看他疯狂的样子我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要怎么接话,在我以为他还要继续发泄心中那些不满时,他却慢慢缓下身子抱住双膝哽咽起来。 随后呆愣着陷入回忆里,喃喃述说着:“当年,在我被卷进漩涡里没多久就失去了意识,在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穴洞口,四周很黑,只有水流的声音。 我庆幸自己竟然没有死,便想着回家,看这模样想必天已经黑透了,自己这么晚还没回家母亲和小妹肯定很着急。 于是想都没想就赶忙冲进水中游往岸上,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自己从河底往上游的时候好像并没有耗费太多的力气,只是着急回家便也没留意,只当自己的泳技提升了。 我马不停蹄的赶回家中,冲进院子以后就想往堂屋里跑,可是门口不知为何站了两个着装奇怪还拿着武器的高大男子。 他们拦着我不让我进屋,凶恶的赶着我,还说了一句: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此方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我顿时愤怒,明明这里才是自己的家,他们凭什么赶自己走!?这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才更应该走才对! 想到这,我便大声质问他们是谁,为什么在自己家里,小妹和母亲是不是被他们藏起来了,可他们都没搭理我,但只要我想跨进堂屋就被他们拦下。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子,便大喊小妹的名字和母亲,可是没有人回答,那两个人见我这样其中一个开口说道: ‘你还未被请回家中,就算你再怎么喊她们都是听不到的,听我一句劝,回去吧,回你刚刚出来的地方,不然对你自身也不好。’ 我正想问他为什么,就听见门口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我回过头去发现是小妹,便开心的叫了她一声,可她并没有理我,还是快步朝我走来。 我以为她没听见,刚想伸手叫她却没想到她整个人直接从我的身体上穿了过去……” “现在你明白是为什么了吗,你已经死了。”其中一高大男子淡淡道。 死了?这怎么可能呢,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可能…… “娘,大哥也许是去镇上去做零工了,晚点就回来了,平常不都是这样子吗?您不要担心。” “可这,今天都这么晚了,就算是零工也该回来了,平常如果赶不及也会找人说一声的。” “……应该也在路上了吧,再等等,您先坐这,我在去把菜热一热,顺便烧点热水。” …… 看着被小妹搀扶着坐在院中满脸焦虑的妇人,不过才过四十五头发便已半白,原本平直的后背不知从何时开始竟慢慢弯了起来。 母亲命苦,在生下小妹后身子一直都不太好,后来父亲患病她一个女人要照顾年幼的我们,还要每天做许多零散的工来支撑那昂贵的医药费。 父亲不忍看她这么辛苦,趁着我们无人在家偷偷吞了老鼠药,母亲回来看到后,哭的很崩溃。 我抱着小妹不知所措,看着她伤心欲绝的痛苦模样几度认为她会就此追随父亲而去。 最后她好似哭够了,便起来烧水给父亲擦洗身子,之后出门找人来帮忙料理后事。 自那以后她在也没在我们面前提起过父亲,也没和别人一样想着改嫁,一心扑在了我们身上,坚强的抗起了这个家,但我知道每当夜深人静时她都会偷偷的哭上一两个时辰,她的双眼就是那时候给慢慢哭瞎的。 想着以后再也不能够陪伴她们左右我心里悲痛欲绝,赶忙跑过去想要抱一抱这个辛苦了半辈子的女人,可是还是如方才一样直接从身体上穿了过去。 我是个男人,没能照顾好家里就算了,如今还害得她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可现在连最基本的一个拥抱都做不到!只能跪在她老人家面前给她磕头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 “是小飞吗?” 妇人似有所感,转过脑袋,空洞的双眸正好看向地上跪着的青年,轻声喊道。 “是儿子不孝!日后若没我在身边,希望您老人家不要伤心,就当是,就当是没生过我这个不孝子!” 青年跪在妇女面前,泪流满面,痛苦地喊叫着。 我哭了没多久便感觉浑身难受,看着比方才还要透明上许多的双手不知所措。 “你是新鬼,而且还是溺死鬼,身上阴气还不够是无法离开水里和自己的尸身太久的,否则魂体容易消散,回去吧。”立在门边的男人好心说道。 是这样吗?也罢,大不了以后再来看她们,于是自嘲地笑了笑,起身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正往灶堂添柴的少女,呢喃道: “以后哥哥不在只能你多多照顾娘亲了,我没办法在保护你,别人若是欺负你你就打回去,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不要受点委屈就哭鼻子,省的娘心疼。” 青年说完便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屋子心里一阵不舍,最后轻声叹息着没入黑夜中消失不见。 屋内,少女望着即使看不见东西,但还是凭着感觉时不时观望着院门的老娘,蹙眉低声喃道:“哥,你怎么还不回来……” —————————— 等我再次回到那穴洞时才看到自己的尸身就趴在洞口,已经开始肿胀发白,丑陋不已。 我想要拖进洞里可是根本就没什么力气,只能任由河中鱼虾来回穿梭着啃食自己的尸身而无可奈何。 过了好一阵子,我又偷偷回去看望了一下母亲,也才知道那两个守门的人,是前两年自己从镇上买回来贴的镇宅门神:尉迟恭和秦叔宝。 也难怪他们能看得到我的魂体并清楚我是怎么死的。 看完母亲后,便想起自己救的那人,于是朝那人家中走去,毕竟是他将自己踢回水中的,可是我已身死这是无可挽回的事实,但去讨要一声道歉不为所过吧。 这几日自己在水中也结识了不少水鬼,因为是第一次当鬼而且时间也短,是以他们便传授一些技巧,要想在阳人面前现形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的阴气足够,操控一下便可以显现,只是时间不长就是了。 知道这一消息的我非常高兴,就想着回家里看望她们的时候现形,可到家后我却犹豫了起来: 算了,还是让她们自以为我失踪了吧,一旦现出原形,恐怕她们无法接受,倒不如让她们认为我还活着,也不至于这么难过。 “阿聪啊,快出来吃饭了,今日娘烧了你最爱吃的茄子烧肉。”院中一妇人轻快喊道。 “知道了。”屋中响起一少年的回应,只是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来,多吃点。你怎么呆呆的,快吃快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妇人慈爱的看着少年,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碗里。 “爹,娘,我觉得不应该瞒着姚婶子她们,毕竟飞哥是因为救我才……我觉得不应该这样欺骗她们。”少年沉默了会儿,看着自家爹娘纠结说道。 “你这孩子!” 妇人原来慈爱的脸面因少年这句话神情严厉的瞪了他许久,好一会儿后才又恢复她平常温柔谦和的样子。 “你这孩子,我不是说过过段日子以后再跟她们说吗,如今说的太早她们肯定伤心不已,更何况,你不是喜欢小晴吗,你要是说了你让她怎么看你?”妇人扯了个勉强的笑容劝说道。 “可这,是不是不太好?”男人吃了口饭,看着妇人犹豫说道。 “什么好与不好!难道你想让儿子坐牢不成!?”妇人又严厉喝道。 男人听见这话便低下头默默吃饭不在言语,他只有这一个儿子,自然也是疼爱的紧,只是对不住了姚妹子。 “可是……” “没有可是!这事儿我说了算!行了,吃个饭还不让人消停!” 少年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妇人打断,没一会儿又恢复回母慈子孝,一派祥和的景象,只是三人心思各异。 就这么不是滋味的结束了这一顿看似温馨的晚饭,少年和他父亲进了里屋,妇人则麻利的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 “啊——” 我不怕待在水中又湿又冷,我也不怕以后只能在夜里偶尔出来偷偷探望母亲! 没错!我是很好说话,甚至都想着让对方给我个道歉这事儿也就这么翻篇!可我无法接受他们这般自私自利,昧着良心说出这等辱没人性的言语! 暴怒不已的我,就想冲进院中揪着他们的领子质问他们为什么,为什么可以这么无情,难道他们没有心的吗!? 就你的孩子是孩子,难道我就不是我娘的孩子了吗!说到底我也不过才十九岁,如果不是因为你家孩子非要在大下雨天去网鱼的话,会跌进河里吗!? 可是我却进不去,因为他们院门口挂着一面八卦镜,只要我一靠近就会被它发出的光灼伤。 如此几回,心有不甘的我只好先回水中,想着有机会一定逮住郭子聪那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揍他一顿。 厨房里,妇人沉默的烧着热水,纠结了好大一会儿才从柜子底下拿出一些用剩的纸钱边烧边喃喃自语: “小飞啊,是婶子对不住你,婶子知道这样做对你不公平,可是阿聪是我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医生说我这辈子都不能够在生育了,如果让阿聪去坐牢那可比要了我的命更加难受啊! 所以,只好委屈你,以后逢年过节婶子都会给你烧点纸钱,这样你在下边也好过些,你也别怪婶子心狠,好好安息吧。” …… “那后来呢?后来你没找那郭子聪讨回公道?” “是啊是啊!” 不知何时走到我身旁的洋子和黄森问道。 水鬼看了我们一眼,自嘲地笑了笑,说:“我的确是找过他,只是根本无法靠近他三米之内,他的身上总是有一道光环圈着,我若是靠近便浑身烫的不行。 后来,我这事儿被郭子聪他娘压着谁都没有说过,大家,包括我娘和小妹她们都认为我失踪或是被人拐走了,不然怎么可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毕竟当初我救他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看见。 也幸好小妹没答应他们家的求婚,不然我都不知道该要怎么去面对他们,也许是自觉对不住,虽然被拒绝了婚事却认了我娘做了干娘。 这二十几年来他们不辞辛劳的帮衬我不是没看见,虽然是因为愧疚,但这样也好,至少有人替我照顾了她们,只是心中这口闷气始终排散不出去。” “那你可以投胎啊!不是听说水鬼可以寻找替身的吗?”黄森懵懵地问道。 第34章渡化溺死鬼,夜生两怪事 度化:源自于佛教用语,是超度,点化的意思。 度,在佛道两家认为,众生万物所有生灵者皆可度。即使你是心怀邪念,歹念,或是恶念的人、鬼、灵、精、怪、都可以通过语言引导和动作讲解等方式使其得以加速了解认识自身的问题和道德理念。 化,则是指点化,点化其实是道家的一种俗称,道教传说神仙能使用法术点化他人或物成仙。 而后泛指修行高等的道士,修士,佛陀,用言语,道理启发人或亡灵鬼怪的开导,使其顿悟,令其放下心中执念、仇恨、欲望与各种心结的惯用方法。 正所谓前世因后世果,因是缘后是份,或善或恶其实都是相辅相成的。 佛道不度无缘之人,有的人一辈子都与其无缘,有的人从出生开始便与这两类人断不开关联。 而度化首先要度的其实是自己,你连自己都无法度化,又何以度化他人? 是以,在后来无论是佛家或是道家对于所有的厉鬼恶煞、鬼怪凶灵、妖兽魔怪等首先都是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的思想理念教导其门下子弟。 —————————— “你说的不错,的确是可以有这个办法,这些年在水里跟我一样成为水鬼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我曾经也想过干脆找个人就这么替掉算了,可是我却始终没有动手。 一来我很清楚成为水鬼的痛苦,所以我无法下手让那个人是因为我才承受的这些痛苦。 二来我不放心家里,虽说有郭家的帮忙,可我还是很舍不得她们,因为一旦去了地府便不能再像现在这样随意出入。 前几年母亲去世那天,我白天没能跟着去送行,可是等晚上我找到那处新坟时,却没看到她老人家的魂体,想来应当是黑白无常提前带走了。 今夜是我烦闷出来走走,恰好看到有人办喜事,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成婚呢,如果母亲看到我带着媳妇去她坟前想来会很高兴,虽然她可能是看不到的,但我就是想圆了这心愿。”水鬼又说道。 听完水鬼的阐述,我摇摇头笑出了声,而且笑的很大声,除小叔外,其他两人一鬼皆是一脸懵逼又疑惑的看着我。 “阿阿遇,你不要突然发出奇怪的笑声,很瘆人的好不好……”黄森紧张的看着我,小心翼翼说道。 “错了,你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我盯着水鬼一字一顿道。 “我……错了?”水鬼面带疑惑,迟疑道。 我收起笑容,平静道:“是,你错了。你救了人,做了好事却命丧河中这是没法改变的事实。 是,他们一家人的确是自私自利了,因为他们为了保全自己而选择了瞒骗众人,可你明明有机会告诉你的亲人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不是的!我是有想过这些,但是我怕……”水鬼急道。 “怕她们接受不了,怕她们难过,怕她们知道你已经死了以后不会再牵挂你了是吗!?”我言辞犀利道。 洋子,黄森:“!” 小叔:“……” 水鬼愣住,呆呆的看着我,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你可有想过你这样的行为跟郭家三口有什么区别,他们是有意隐瞒,可你为什么也跟着他们一起欺骗你的亲人,让你的家人担心了你二十几年! 你难道就没想过你母亲在临死前都还在念叨着你,想着你到底在哪里! 她会愧疚,觉得是因为她这瞎了眼的老太婆才让你这么辛苦,如果你不去镇上或许你就不会失踪! 你说你是不孝子,对了,你的确不孝,因为你让你母亲就连死了都不能够泉下安息! 等待是一件很长也很痛苦的事,有句老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这样遥遥无期的寻找和等待,倒不如一开始就说清,这样她们也不至于提着个心一辈子!”我指着水鬼,恨铁不成钢的吼道。 “我,我……呜呜呜呜……”水鬼双手捂着脸,痛苦的哭了出来。 “还有,你说是为了给你母亲看到你成婚了,有媳妇了是吧,可你知不知道这姑娘白天已经拜过堂成为他人的妻子了? 你这么堂而皇之的抢走新娘子,可想过这姑娘的父母亲该有多担心,她的丈夫该有多着急,新娘子是在成婚当晚失踪的,你觉得最后会怎样? 更何况你在新娘子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行迷惑带走了她,如果最后她也死了并且知道是你杀了她,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 你这样等同于寻找到替身,阎罗王最后肯定会派鬼差前来带你走,你所有的过错最后也只能够到那地府才能慢慢判定,可是你却害得这姑娘从此要待在水中承受你所承受的一切痛苦! 你口口声声说不想害人,可是现在你做了什么?我说过,生死轮回本就是顺应天道,你说老天待你不公,你又知道这或许就是你自身所要历经的劫难和命数呢?! 老天爷从来不会随意惩罚过谁,该来的还是会来,多数时候不是命选了人,而是人选了命,这,就叫做命中注定。 你既然不想害人性命使其变得跟你一样,便好好呆着,放下心中一切执念,多做些善事还怕这机缘来不了?只是时间长短罢了!”我轻叹道。 “多谢先生提点!小飞定会铭记于心,接下来的路,我知道该怎么走了。” 水鬼听我说完犹如醍醐灌顶,身上原本厚重浓稠的怨气开始慢慢消散,露出一张稚嫩却憨然老实的脸庞来。 随后站了起来对着黄森鞠了一躬,道:“今夜是我太过糊涂,好在没有酿成大错,还望小兄弟你原谅。” “呃,没没事,你也是迫不得已,以后不要再这样就好了。”黄森面对水鬼的道歉有些不知所措,磕磕绊绊了许久才说完这句话。 水鬼释然的笑着又朝我们所有人鞠了个躬后,转过身子朝河边走去,没一会儿便消失在河水急流之中。 —————————— 第二天早上,早早的我们就被黄森叫起来吃早餐,关于昨夜新娘子莫名失踪的那一段时间也是众说纷纭。 人虽然是找回来了,但不免还是有不少人好奇,总是拥在一起低声讨论,最后也不知小叔使了什么法子,不过半个小时所有闲言碎语的人都闭了嘴,纷纷讨好小叔说改天请他喝酒。 我们眼眼相传,都很安静的喝着清粥没有说话,却听隔壁一桌人有人在低声讨论着两件怪事。 “诶,你们知道吗,昨晚上半夜三更的时候,村北头老郭家的窗子被人用石头给砸了个窟窿!”村民一边分发碗筷边悄咪咪道。 “哎哎,我也听说了,听说啊,好像是他们家得罪了什么人才糟此报复呢!”村民二急急说道。 “哎,可我怎么听说老郭带着一家老小跪在院门口不停的磕头,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对不起?”村民三眨眨眼懵道。 “哎义子你家不是正好在老郭家隔壁么,你难道就没听到点什么?”村民二朝一旁默不作声叫义子的男子问道。 “啧,确有此事,我昨晚给喝多了,半夜里起来撒完尿了正往里屋走,突然就听见啪啦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我瞬间啊就给吓得酒都醒了一半儿,还以为是那个王八羔子半夜里偷摸着砸了我家窗子呢! 正想爆粗口却听见隔壁传来老郭骂骂咧咧的声音,我心说还好不是我家窗子,要不然还得花钱修呢! 可没一会儿就听见老郭又传来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吓得我是一个哆嗦,那点晕乎的酒虫也给吓得整个人都清醒了! 我想着这声音叫的这么惨不会是出事了吧,便赶紧搬了个条凳往墙院上扒拉,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叫义子的男子说到一半,挑着眉眼看着早就紧张不已的几人卖关子道。 “啧!嘿好你个义子,关键时候你卖什么关子!?赶紧的说啊!”村民二正听的入神,突然就给停了,便横眉瞪眼嚷道。 “是啊是啊,你就赶紧的说呗。”众人纷纷应和道。 “我看到老郭抖着个身子,颤颤巍巍的就给跪下了!而且,还朝着院门口那儿不停地磕头,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义子见大家催促,也不在卖关子,拿着筷子敲击桌面一字一顿道。 “啥!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其中一人惊讶喊道。 “这还不算,后来啊,许是方才的动静太大,他儿子子聪和老郭婆娘也出来看了,谁知也跟老郭同一个反应,都啊朝那院门口跪着不停磕头! 哎哟~那声儿啊,磕在那地上是砰砰作响,没多久啊,那额头就给磕出血了,可是他们好像不知疼痛一般,还在不停地磕头呐! 那动作看的我是一愣一愣的,便也跟着那朝院门看,可是根本就没有人啊!”义子捂了捂心口,心有余悸道。 “你当时真没看到门口有人?”村民三疑惑问道。 “没有啊,我在哪里瞅了老半天呢,一个鬼影子都没看到,那路灯那么亮,我又没眼瞎怎么可能看不清呢。”义子又道。 “哎呀,程鸣你别问了,义子你继续说,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村民二又问道。 “再后来,子聪他老婆见他迟迟没有回房,出来看到他们这样,过去喊叫拉扯都没用。 结果才没多久老郭他婆娘就给磕晕了过去,另外两人也没管,一直抖着身子磕头,嘴里念叨着话,我仔细听了听好像再说着什么对不起呢! 我当时想啊,这莫不是中邪了,不然怎么也不可能有这怪动作啊!”义子抱着双臂,耸起肩膀后怕道。 “嗯,怪!哎你们是不知道啊,就今早,老王头他也跟不少人说起一件怪事。 说是啊,今早天还没亮那李家妹子带着她丈夫就敲起他家的门,哭着说是让他帮忙雕块灵位牌,老王头奇怪这么急着要以为会是谁,这一问名字就给他整懵了。 那晴妹子只说是给他哥李小飞立的牌位,可是这小飞不是二十六年前就听说失踪了吗? 毕竟失踪了这么久大家都认为是凶多吉少,可是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啊?可这晴妹子是怎么知道她哥已经死了? 之后她说是她哥给她托了梦,说他早在二十六年前失踪那一天就给死在村外那条河里了!让她给立个牌位以后才好方便回家呐!”另一人抹了抹额头冷汗,侃侃说道。 “可是这托梦能信不?这没根没据的莫不是瞎说?”一人提问道。 “嗐!那是你不懂,今早啊,听说有人在河边发现了一具白骨,旁边石头上还写着‘李小飞’三个大字。”其中一人接道。 “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义子问道。 “那不能!你们是不知道那尸骸脖子上带着一平安符,里边装着些许碎发和一张红布绣着李小飞和他的生辰八字。 有人便去通知晴妹子过来确认,晴妹子才看到那平安符就哭喊着说这是她哥哥,还说这平安符是她娘小时候给求来的,兄妹俩一直都带着没摘下来过,说完还从脖子上掏出一个红福袋跟尸骨上的那个是一模一样!”那人接着说道。 “哎呀,这可真是吓人呐,只希望老天能够保佑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我可没做过什么坏事啊~”一人感叹道,说完还做祈祷状祈求老天保佑。 …… 我们静静听着吃完早饭,便上楼收拾东西想着待会儿就开始返程,毕竟回去还有事情做,无法待的太久。 在我们准备下楼时,黄森噔噔噔跑上楼来告知说是有人找我有事。 第35章踏上返程路,天降尸体雨 “你是……?”我看着面前才到自己肩膀的和善妇人问道。 “您就是昨夜点化我哥哥的先生吧,非常感谢您能够让他想通,在此我代表我娘给您鞠躬了!” 妇人微愣了下,弯腰深深鞠了一躬,情绪略显激动,显然有些意外这先生竟如此年轻! 原来是水鬼口中的妹妹,李小晴。 “婶子可莫要折煞我了,我只不过随口说说罢了,称不上什么点化,主要也是他能够自己想通透了。”我快步扶起妇人,缓声说道。 “不管如何,总归是先生的功劳,这些年来我跟我娘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哥哥,就连她要走的那一晚还多次叮嘱我一定要找到他,如今虽已阴阳相隔,但想来她老人家也能够全然安息了。”李小晴微低下头,挽了挽眼角,哽咽说道。 “那现下李大哥的尸骸……”我不动声色观察起李小晴的神情,小心问道。 “哥哥的尸骸我已经找人收敛,现在正在订做棺材,明日便可以入土为安。”李小晴一听,露出有些苦涩的笑容答道。 我点点头,看来这李小飞的确是悟了…… “先生这是要启程回去了吗?”沉默几秒,李小晴看向我们手中的行李问道。 “是,家中还有些要事需要处理,还是早早回去的好。”我笑道。 “这是我哥昨晚交给我的,说是谢谢先生的提点赠与先生的,说他一介水鬼身无长物这珠子是他无意中在洞里发现的,见它好看就留着偶尔拿出来把玩,现下送与先生。”李小晴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布包递了过来。 “这……” “先生可不要拒绝,我哥他千叮万嘱让您一定要收下,否则他心里会不舒服,更何况我也不好与他交代。” “……好吧。” 还没等我说出拒绝的话来,李小晴好似知道我要说什么似的,即刻出言打断,又说了这么一番话,我几经犹豫,唯有认命收下眼前的东西。 她见我终于收下,松了口气,和煦笑着朝我点了点头,转身道别。 我随手将布包放进口袋里,转身对洋子道:“走吧,该是时间回去了。” 两人将行李和黄森父母硬塞给的礼物都放进后备箱里,便准备启程。 黄森却突然像个哈巴狗似的一下子窜到我面前,双手握拳在胸,闪着星星眼激动说道: “阿遇,你真是太厉害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阴阳先生!” 我身子一僵,推开都快挂到身上的人,失笑道:“这有什么好厉害的,我还宁愿自己是个普通人。” “当然厉害啦!只是你竟然都不曾跟我说过你原来还有这么一层身份……”黄森兴奋了下,又失落道。 看他焉了吧唧的神色,我有些哭笑不得道:“可你也没问过我啊!” 黄森佯装哭喊,眼神幽怨地嚷道:“……果然你就是不爱我了~呜呜~~我要跟你绝交!”再说了,谁没事会问这种问题…… “行了,都是有媳妇儿的人了,还这么幼稚!”小叔在一旁看不下去,出口训斥道。 看着老实待在一旁不敢吭声的他,一脸的憋屈和委屈,心里偷乐的不行,嘿嘿~这小子也就小叔能治得了他了。 “代我向你爹问好,如若得空我们叙叙旧。”小叔瞪了眼黄森,转头对我轻叹道。 我愣住,随即扬起笑容道:“请小叔放心,我定会向他老人家转达!” 我就知道自己的直觉没错,老爹果然是跟小叔是同一种人,但是他老人家为何从未提起过呢? “时间上比较紧迫,家中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今天我们就先回去了,有时间我们兄弟两再请小叔和阿森你们喝酒。”我朝小叔点点头,又拍了拍黄森肩膀,朗声说道。 “啊?这就走了……”黄森不舍的看着我们,撇嘴道。 “来日方长,到时候我们兄弟几个在一起好好喝顿酒!”洋子轻捶了下黄森肩头,下巴微扬道。 我们笑着与他们话别,上车带好安全带后,带着一车子礼物在黄森满含不舍的目光中驶向村外,踏上了返程之路。 —————————— “诶,突然想起来,前天在经过那段土路的时候你对那暴龙说的话真的假的?”洋子玩着游戏头也不抬问道。 我斜看他一眼,不解:“什么暴龙?” “啧,就那天,开大货车不愿让道那个,你不记得了吗?”洋子飞快看了我一眼,继续盯着手机说道。 “哦——你说那个,是真的。”我答。 “啥?!你说真的啊!那不是你胡口乱说忽悠他的吗??”洋子惊诧,游戏也不管了,证证地看着我。 我打着方向盘拐上高速口,轻叹无奈道:“我说陆少爷,我何时骗过人了?” “好吧,反正也不关咱们的事。”洋子听罢,嘟哝说了这么一句,继续鼓捣他那俄罗斯方块去了。 “轰隆隆——哗——” 车子才开上高速不久,几声闷雷夹杂着张牙舞爪的闪电一闪而过,大雨瞬间倾下。 “嗯?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下起雨来了?”洋子皱眉,瞅着打在窗子上的雨水嚷道。 我减慢一些车速,又收紧窗户将雨刮打开,心下也有点疑惑,看刚才那天气也不像是要下雨啊,虽说春雨偶尔也会有几场大雨,但今天这雨未免太大了点,前方七十米以内的路况都有些模糊了。 “砰——” “我靠!” “靠边靠边,赶紧先靠边!” 正当两人都在纳闷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时,不知从哪儿飞出来的一只乌鸦啪地一下撞在车窗中间,而后被雨刮扫左横右的来回摆动。 黑红色的血液流出,又被雨刮左右扫动将整个前窗都给糊成了暗红色,虽然很快就被雨水给冲洗掉了,但却把我们两个给吓得够呛! “靠!还真是晦气!哪里来的乌鸦下这么大的雨还到处乱串!”洋子盯着乌鸦死尸咽了口唾沫,颤着声音低吼道。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怖的,就在我慢慢将车停靠在路边打开双闪灯后,在我和洋子的惊呼声中噼里啪啦的从天而降下多不胜数的尸体! 打眼一看竟都是些各色鸟类、山鸡、刺猬、兔子、松鼠等小类动物,满满的都将前头玻璃给挡住了,我赶忙关掉无法摆动的雨刮,心有余悸地看着这些已然死去的小动物们。 绕是我已经见过不少稀奇古怪之事,但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诡异的情况,这也太惊悚,太刺激了! 最后这场尸体雨持续了七八分钟方才停下,期间我跟洋子最担心的莫过于车前的挡风玻璃。 两人就这么呆愣愣的又沉寂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感觉到雨好像没有再下,我一直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洋子徐徐松了口气,眨眼看着我小心翼翼道:“要不……出去看看?” 我心想这虽然在高速上,但按照目前这个状况别的车辆肯定也同我们一样受阻,便点点头,两人打开车门出去查探情况。 入目尽是血流成河! 地上的尸体不是身子成了两半就是尸首分离,整个场面更是血肉横飞惨不忍睹,那些流出来的血液夹杂着雨水形成了一小股河流正往一旁的道路涓涓流下,空气中飘着浓重的动物身上特有的气味和血腥味令人干呕不已。 整个车身都挂满了大小不一,同样令人不忍直视的动物尸体,地面更是没有能够下脚的地方,我捂着口鼻慢慢挪动脚步仔细环顾四周这才发现: 这他娘的哪儿是什么高速路,分明进到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段比碰上丧葬队还要窄小崎岖的土路! 我扭头看向洋子,他似有所感,同样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这不应该啊,当时我们是跟着导航走的,确确实实是开上了高速的,可这又怎么解释?! 我忙转回车子看向导航发现竟然处在断网状态! 洋子见我动作也拿出手机来看:只见他眼眸明显睁大,随即捏住鼻子,晃了晃手机,怪声说道:“无服务!” 对于这样未知又恐怖的怪异情况,我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心底有一个声音叫嚣着让我赶紧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我瞄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下午两点三十几分,匆匆从路边折下一不知名的树枝开始扒拉车顶上的尸体,急声对洋子喊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快出去的好!” 洋子听罢,赶忙也跟着弄了根树枝“清扫”车子后方道路的那些尸体。 好在这些尸体只在我们车子范围,前方道路也有,但我们是不可能继续再往前去的。 终于收拾的差不多,两人将树枝一扔迅速返回车里开始倒退出去。 在这条土路上掉转车头是没可能了,这条道跟量身定做一般,堪堪容得车子的身形,两旁皆有深沟,如若卡在沟里那可得不偿失。 雨还在下,但并没很大,根本不足以冲刷掉窗子上的血,还是我们牺牲了三五瓶矿泉水才给稍微清洗掉的,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小心操作方向盘倒车出去。 二十分钟后,我们终于从那段土路退了出来,这才看到竟然是往左边下来的!可我明明记得当时交接高速的方向分明是往右侧拐上去的! 第36章云南之行(前篇之哑爹与子皿) 当天下午,我们慌忙开车逃离那诡异之地后,一直往前行了一百五十几公里才隐隐看到一错落有致的村子。 天知道,刚刚一路过来的时候,别说车了,就是连个人影都不曾见到,但这一段进来都是沙石说明是有打算铺设道路的,还好在天黑前找到了落脚之处,也算幸运了。 “大伯,请问村中有供人休息的地方吗?”洋子笑着递了根烟,笑问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被问的那人怔了下,摆摆手又张口往里边指了指摇摇头。 我微愣,没想到对方竟不会说话。 洋子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状况,回头看了我一眼,问:“怎么办,他好像……不会说话。” 我皱眉,这可不太好办,如果我们冒冒然进村想必不太好,可这…… “啊啊,啊……” 没等我想完,那人放下锄头指了指我们又伸出手掌,在上边写写画画。 我看着他,试探道:“您的意思是……可以写?” 对方在我们疑惑的目光中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有些讶异,想不到这看似平平无奇的老农竟是个识字的,可惜不会说话。 心里虽是有些惋惜,却还是笑着把手伸了出去,只见他往后腰衣服使劲搓了搓手上的泥灰,这才有些拘谨的抓着我的手开始写起来。 “你们从哪里来?来村里做什么的?”写完,疑惑的看着我。 “嗯我们是隔壁县的,过来一朋友这边喝喜酒,只是回去的路上给迷路了,这才无意进到了这里想在村中借住一晚。”我温声笑道。 他思索了下,又写到:“你们可以跟着我进村并且住在我家里,但是车子只能放在村外。” 我一看可以进村,顿时喜笑颜开,赶忙拉着洋子道谢道:“那就有劳大叔了。” “不必这么客气,你们叫我哑爹就行。”哑爹嘴角微勾眯眼笑着写到。 —————————— 随后,根据哑爹的指引,我们将车停靠在村口树下,随着哑爹回了他家。 这是一间不大的老旧房子,房顶还盖着瓦片,墙壁倒是用石头砌的,只是院子用篱笆围了起来,院子中间放着桌椅,上头放着一个茶壶和几只茶碗,角落里还立着个鸡笼,里头还养有几只鸡。 “哑爹!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饭我已经做好了,就……你们是……?” 刚踏进院门,便从旁边类似厨房的小隔间里传出一声清脆嘹亮的声音,看到哑爹身后的我们不免有些发愣。 哑爹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比划了几下手语,随即笑着请我们入座。 “我,我没想到会有客人来……”男孩挠挠头,尴尬地说道。 大概是自己有个弟弟的缘故,对于这个与姜奇差不多大的男孩莫名有些好感,于是走过去半蹲下来与他对视,柔声说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可以告诉哥哥吗?” “我,我叫莫子皿,器皿的皿,你你可以叫我小皿,我今年十岁了。”男孩捏着衣角有些紧张的看了我一眼,飞快低下了头。 “那小皿,我叫姜遇,你可以叫我姜遇哥哥,这位是洋子,哥哥的好兄弟。”我拉过洋子介绍道。 “你好啊,小子皿,今晚我们就打扰你们咯~”洋子朝莫子皿摆摆手嬉笑道。 “真的吗?!我也可以有哥哥了吗?”莫子皿按捺住心中的喜悦,眼神期待地看着面前这两个一看就是好人的大哥哥语气激动道。 虽有些奇怪他为何这么开心,但还是笑着说是,只见他双眼一亮,抓着站在一旁的哑爹兴奋道:“太好了哑爹,我也有哥哥了,而且还是两个!嘻嘻~~” 哑爹笑着朝我们点点头,很是欣慰的看着高兴不已的莫子皿,嘴角溢出和蔼愉悦的笑容。 …… 因为突然多出来了两个人,小皿说饭的分量不够,便说要到厨房再多煮一些米饭出来,我拦着说不用这么麻烦,将黄森他们硬塞的礼物中拿出了一包方便面和一条子肉还有不少吃食都给拿了出来。 小皿盯着满满一桌子的东西目瞪口呆,洋子说他好久没有下厨了便抱着那一大堆食材和小皿进了厨房倒腾晚饭去了。 院子里只剩我和哑爹,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拿了纸笔出来的,他笑了下,刷刷几下写着什么,之后又转过来给我看。 “房屋简陋,希望你们不要介意,还有,谢谢你们,他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字迹很是工整刚劲,一笔一划中彰显着写字人身份的不平凡,隐隐中能够看出字的主人肯定历经过许多的人生百态。 可当我一看上边的内容,立即摆手惶恐道:“没有没有,能够找到地方住就已经很荣幸了,更何况还能够吃上口热饭,是我们两兄弟谢谢你们才是。 至于小皿,他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打从第一眼我就很喜欢他。” 哑爹笑容慈祥的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慌乱的善良青年,心里感叹道:是个好的。 就这样,在我们两人的一写一答中,终于迎来了晚饭,四人都很开心的吃完了这一顿称得上丰盛的饭菜。 …… 此日,早上七点刚过,便听到不少清脆的鸟叫声,我推了推洋子叫他起来,他睡眼朦胧的赖了几分钟床,这才拍了拍脸起身穿上衣服。 我们简单清理了下必要的东西,便商量着给哑爹他们全部留下那些吃食和一些钱,想到他们肯定不会收,那我们就留在房中,等到他们收拾房间时想再还给我们也失了机会。 最后,我们两个偷偷留了四千块钱,怕他们看不到,特意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剩下的一些还要给过路费和加油,收拾妥当后,我们背着包打开房门。 哑爹正巧端着早餐从小厨房走出来,看到我们微微一笑,我们走到水龙头旁边简单地做个洗漱。 小皿这时也迷蒙着眼从屋里出来,看到我们叫了声哥哥后,也跟着我们一起清理起自己来。 …… “姜遇哥哥,洋子哥哥,你们一定不要忘了我哦,等我在长大一点,我一定去找你们玩,还有到时候你一定要介绍姜奇给我认识!”小皿看着面前的两人,不舍道。虽然才认识了一个晚上,可他还是很舍不得。 “好,那小皿可要快点长大,我跟你洋子哥哥等着你来找我们。”我浅笑道。 “嗯!我一定会的!”小皿握紧拳头,眼神坚定道。 谁也没料到,才刚约定好不久的诺言没过多久便实现了,但同时,也给自己招来了许多麻烦。 —————————— 当天,在我们紧赶慢赶的努力下,终于在十一点半前到达了家里。 因着没能够按原计划回来,自然遭受到了母亲的万千唠叨,最后实在招架不住忙拉过从里屋走出来的袁媛救场,自己落荒而逃。 这次因为要去云南,虽然只是依照曹师傅留下的指引去寻人的,但云南是什么地方,虽然风景秀丽但也很是神秘,指不定还暗藏杀机。 而且吃过几次亏的我们就更不能够大意了,所以在这之前,在家里的这几天我跟洋子一直在做着准备工作,该带的基本都带上了,就怕不够以防万一。 说起来,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并不在云南首都或是周边比较出名的几个地方,而是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偏远村寨,叫“曼邦三队”。 据说这个村寨非常的落后,也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是怎么认识对方的,还真是有些好奇。 五天后,基本东西都已准备妥当,我们告别家中父母赶往县城,陈药那边我们并没有告知与他,只跟家里人说,若是他来找就说我们有事出去了让他不要担心,实在想知道可以直接给我们打电话。 对于这次旅程是福是祸我都必须要去的,只是感觉有些连累了洋子,我跟他说了声抱歉,每次都是麻烦他,谁知被他破口大骂暴击了我的脑袋好几下后老实了。 欺负完我后,洋子突然静了下来,望着窗外有些惆怅地说道:“阿遇,你,我还有陈药,我们可要做一辈子的兄弟。” 虽然不明白洋子为何突然这么煽情,但他说的没错,于是我伸出手来,高声回应道:“嗯!不抛弃不放弃!” 洋子听我说完,转过头来伸出拳头与我对击相握,血气方刚笑道:“那是自然!我们可是兄弟!” 第37章云南之行(中篇之首都昆明) “呕——呕——咳咳!” “我就奇了怪了,上一次李小飞那恶心样儿你也没吐啊,怎么坐个车就成软脚虾了……”洋子无语地拍了拍自己好兄弟的背,纳闷道。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天生的吧,我……呕——”我抹了下额头冷汗和眼角的生理盐水,难受道,还没说完,刚压下去的呕吐之感再度袭来。 “……得,本来还想着先找个地方弄点东西吃的,看你这样儿,我看还是先寻个地方安顿下来吧。”洋子捂着脸,叹声无奈道。 —————————— “顾客您好,这是您的房卡,房间在五楼,您可乘坐电梯直达。”柜台小姐扬起招牌笑容,操着官方甜美的声音指着一旁的电梯说道。 “哦,谢谢!” …… “叮~五层到了~”(电梯播报声) “挞、挞、挞、滴哩滴,咔——” “啊~终于解放了,唔累死我了……” 看着一进门就扑到床上的洋子,我放下背包,松了口气,道:“你不是说饿了,可以先去找点东西吃啊。” 洋子拉过一个枕头抱着,闷声犹豫道:“嗯……先考虑考虑,再说了,一个人去吃有什么意思。” 我拧开一瓶水,坐到一旁的床上,喝了几口,这才道:“都随你,反正我现在是吃不下了,可别把你自己给饿坏了。” 洋子:“……” 我拿出手机翻看了下,发现有几个未接,点进去一看是一个打了两次的陌生号码和几通推销电话。 看了几遍那个陌生号码,想不起来是谁的,就没管,退出页面后,突然想起什么,点开QQ输入密码登录上去。 果然,上次那个叫蒋望琛的男子发来了四次添加好友验证,时间是一周前,想来是当天给了联系方式后他就添加了,只不过自己手机还没拿去修,就耽搁着了。 我点了同意,刚想放下手机,便传来QQ收到消息特有的声音,我一愣,拿起一看:是蒋望琛! 心中不免讶异,这么秒回的么,难不成对方一直在盯着手机不成? 不得不说姜遇真相了,蒋望琛的确一直在等他通过验证,只是一直没看见对方通过,想着姜遇是不是把他给忘了,今天中午犹豫许久特意打了两个电话想提醒一下对方,谁知竟然没人接?! 他也不知道为何这么执着的想跟对方认识,平常想讨好他的人不少,但他从来都是谦和而过,更不会与对方有过多的接触,大概是他没什么朋友,看他那人还挺不错的,就想着结交吧,他还是挺相信自己的眼光的。 这天,他在处理完事情后,如往常一样坐在阳台上喝咖啡,想着生意上的事,手机传来震动他以为又是助理发来的,就随意看了眼,谁知竟然是让他等了好多天的那人上线通过了! 他赶忙放下咖啡,内心惊喜:看来对方应该是没忘记自己的,估计是太忙了,没顾得上他,于是满怀欣喜的抓着手机开始打字。 “嗨~先生可还记得我,我是蒋望琛。” 打完了,还添加了几个微笑的表情一起发过去。 “记得,实在很抱歉,之前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没能及时上线。而且,你不必叫我先生,直接喊我姜遇便是。” 他就说嘛,像他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失信的事情。 不过对于让他改口的事,他还是非常开心,这说明这人很实在,不在乎那些虚的,证明他的眼光没有错。 于是蒋望琛笑眯眯地又发了这么一句:“没事没事,先生忙碌是很正常的,我很理解!”之后又发了几个齿牙咧嘴笑的表情包。 …… 而这边的姜遇则是有些郁闷,这蒋望琛似乎很喜欢发表情。 看了对方发来的内容,他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发送消息道:“今天赶车有些累,我先休息一会儿,有时间再聊。” “好,你先休息。” —————————— 呼~ 终于能放下手机了,还真是有些累了,我躺到绵软的床上,转过头去看见洋子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还微微打着鼾,实在也顶不住困意,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而另一边,蒋望琛发完消息后看着对方暗下去的头像心情莫名的好,端起一旁的咖啡喜滋滋的继续喝了起来: 啊~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是对的!连这平常苦涩的咖啡都莫名甜了几分~ …… 一旁端着咖啡壶的管家看着平常最是清冷严峻的大少爷突然变了个模样,整个人已然傻掉: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大少爷么,莫不是换了个人? 自从小少爷失踪以后就再也没看见他这般如沐春风的模样了,也不知手机里跟他聊的人是谁,竟能让他这般欣喜,该不会大少爷是网恋了不成?! 前阵子听其他下人说什么某某上网网恋的被对方骗了很多钱…… 看着哼着小曲的蒋望琛,管家瞬间凌乱了:这可怎么办,大少爷这么单纯的人要是被骗钱又骗情的话肯定会很难过的!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老爷呢…… “秦伯,秦伯!” “啊?” 蒋望琛奇怪的看了一眼呆愣的管家,突然伸出手戳了戳秦伯的脸,又拉了拉那山羊胡: 嗯,还是这张脸,还是这个胡子,没错啊,可这今天怎么看怎么傻? 秦伯:“……”少爷你这是在干什么…… “帮我再续杯咖啡,谢谢。”蒋望琛举着杯子晃了晃道。 秦伯回神,立马注满杯子,看着悠哉悠哉的蒋望琛,犹豫着提醒道:“那儿个……少爷,网上很多人和事都虚伪得很,您不要太过上心。”最好谁都不要相信。 蒋望琛:“???” —————————— “嗡~嗡~嗡~” “喂哪位?唔陈药?哦没事,就是过来这边找个人问点事,处理完了就回去。哎三言两语说不清,回去在跟你说。嗯,嗯,行,那先这样。” “嘟嘟嘟~” 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八点四十七分。 嗯?都这么晚了么? “洋子,洋子?”我爬起来摇了摇蒙在被子里的洋子喊道。 “唔?现在哈——几点了……”洋子边打哈欠边问道。 “准备九点了,快起来,咱们先出去吃点东西。”我站起来,打开灯说道。 “嗯” 两人简单地做个洗漱后,便出了酒店。 “这就是昆明啊,晚上还挺热闹!就不知道美女多是不多,嘿嘿~”洋子翘起唇角,双眼乱转吹了声口哨,笑眯眯道。 我无语向天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径直越过他直接就走。 “哎哎,你等等我呀!” …… 不亏是云南首都,街边各色美食、各种用品用具小花样的都有,人流量也很大,就算已经这么晚了,依然还有很多的人。 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吃素味火锅,听说云南可是野生菌的王国,这里各色菌类基本都有,品种高达上千多种,营养丰富,味道鲜美,这段时间不是肉就是酒的,今天改改口味也不错。 —————————— 当我们从火锅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摸着吃撑了的肚子,想想还是去走走,消消食,顺便欣赏一下这昆明夜景。 从一个摊贩哪里问了一下,想着这大晚上的,也不好走太远,就选了最近的那座桥走去。 此桥名曰:“护国桥”,据说还跟一重大历史事件有关,是个历史纪念性意义的建筑。 …… 桥上走动的人数不算很多,也可能是时间太晚的缘故,稀稀拉拉的也没几个人。 我们慢慢渡步上桥,走到桥中间路过一身穿青蓝色长袍,梳着发髻戴着个小圆墨镜的人正在慢慢摸索收拾着东西。 看见那幡上写着“算命”二字,我和洋子相视而笑。 “两位小哥暂且留步。” 正当我们越过那摊子没几步,后方传来一声清润的喊叫。 “你是在叫我们?”洋子顿住,看了我一眼,转身指着自己不确定道。 “正是。我观两位面相不久之后将会有血光之灾,如不避防将会危及性命!”青衣男子严谨道。 “哦~道长眼睛看不见还能看得到我们的面相?”我背着手,含笑打量对方,戏谑道。 青衣男子面上表情突然一措,有那么一瞬间龟裂但很快又恢复回那不沾红尘,仙风道骨的模样,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声,不自然道:“我这是天眼,天眼知道么。” 我没说话,就这么笑吟吟地看着他。 潘浮生被盯着不自在,总觉的被这小他好几岁的俊朗青年给看穿了整个人一般,心中莫名有些发虚,但本着江湖道义,他还是挺了挺胸膛正想再说点什么,可对方没给他机会自顾自的朝前走了。 “哎——你们别走啊,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别不信啊!”潘浮生手舞足蹈地急声喊道。 姜遇:“……” 洋子:“……” 好吧,好不容易才遇上的人,可不能让他们跑了,老子今天就豁出去了,潘浮生心下一思量,急忙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你们此行是来寻人的!” 第38章云南之行(中篇之茅山浮生) 看到前头那两人终于停下来,潘浮生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对方不理睬他呢,可没等他喘完那口气,便见他们回过身来凉嗖嗖地盯着向他走开来。 “你们……” 潘浮生看着渐渐逼近面色不善的两人,腿肚子抽了抽,他虽也是会武,但并不很精良,而且师傅说过在外不可随意打架生事,是以他立马转身就想要跑。 我和洋子看他那鬼祟的举动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在他转身要跑地时候,两人一人抓一边的肩膀施以力气使其动弹不得。 “哎哎哎!别动手,你们息怒息怒——”小个子欲哭无泪道。 “说!谁派你来的!”洋子恶狠狠凶道。 潘浮生可真是懊悔不已,早知道这人不好惹,他就不该嘴贱喊那么一声,也怪他大意,没想着对方到底是好是坏就冲口而出,果然师傅平日里教导他不可莽撞行事当真是对的! “我……我……你们就当我乱说放过我吧——”小个子慌声求饶道。 我看对方着实有些吓坏了,示意洋子放松,缓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来这找人的?” 听到我的提问,他转过身来,弱弱道了句:“看看出来的……” “还不说实话!!”洋子举起拳头,横眉瞪眼道。 “真的!就是看这位小哥看出来的!”小个子眼怵地看了一眼洋子的拳头吞了吞口水,又瞄了我一眼抓耳挠腮道。 我挑眉,直直盯着他的眼睛问:“看?你怎么看的?” “我看你嘴角微垂上眼睑泛黄白,眉间踌躇额纹斜生,正是几经奔走之相。” “但额间印堂发暗,唇色又泛紫红,前些时候必是遇到过古怪之事,可你眼白红赤贯珠明显,想来近日怕是会有危及性命的灾祸降临!”小个子摸着下巴又细细打量道。 “原来你不是瞎子!” “哎——我的墨镜!” 洋子早在那小个子查探姜遇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厮的不对劲,于是,在等他把话说完进行思考的空挡,趁着对方还没回神便快手将那碍眼的小墨镜给夺了下来。 “啧!怎么是个小屁孩?”洋子上下打量了一眼,郁闷道。 我微愣,虽说我早就知道对方是在装瞎,但没想到这藏在墨镜底下的面容竟如此年轻,看这模样,最多十七八岁。 “谁是小屁孩了!你才是小屁孩!”小个子气得七窍生烟,瞪大双眼大声吼道。 “哈哈~你看看你这长相,你再看看你这身板,哈哈!你不是小屁孩谁是,哈哈~”洋子指着小个子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道。 “长相怎么了!天生娃娃脸有错吗!?再说了!又不是我想长成这个身高的!跟你有关系吗!?”小个子抓狂,气呼呼道。 哼!他最讨厌别人说他的长相和身高了,可恶! 呃…… 洋子笑容一滞,被噎了一下竟无法反驳。 我无语地看着这两幼稚鬼,嘴角微抽,叹了口气解释道:“他没有要嘲笑你的意思,只是奇怪你年岁这么小为什么要装成瞎子骗人。” “我没有骗人!”小个子强硬反驳,随后又弯下嘴角委屈巴巴念叨:“戴着墨镜也是为了遮掉一些我这张脸,不然他们一看我的长相就不相信,不相信就没有客,没有客我就没有收入还没饭吃……” 我和洋子相视一眼都若有所思。 “呜噜~” 潘浮生一惊,赶忙捂着肚子满脸尴尬地侧过身去。 真是丢人丢大发了,今早他起来以后便向往常一样占了一卦说他今天会在西南方遇上贵人,只要跟在贵人身边便会心想事成,事半功倍。 于是他将地点定于这人来车往的护国桥,早早的来到这桥上蹲守,可谁知道这一守就过去了大半天也没碰上个人,想去找点吃的又怕错过,只好忍着继续等下去。 反正平常偶尔没收入的时候也会有吃不到饭的情况,已经成了习惯,便没太搭理,哪里知道他足足等了一天,还是没等到人。 准备想先回去时来了个旅游团,最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这才忙到十点多。 毕竟他也算个‘瞎子’,既然装了就装到底,所以他才会在哪里故意摸索着慢慢整理东西。 也是在这时这两人路过他面前,他随意扫了一眼才发现是自己苦苦等待许久的人,心下一激动就把人给叫住了。 我噗哧一笑,眯眼含笑道:“你还没吃过东西?我们是不是耽误到你的时间了?” 小个子忙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是我自己叫住你们的。” 潘浮生看这人还挺好说话,眼珠子一转,小声试问:“嗯……我看与你们有缘,不如,我请你们吃个夜宵??” 心里却不由窃喜:嘿嘿,这样子就可以多接触到他们也好为了以后打下基础,哈哈~我可真是聪明! “不用了吧,我们刚刚就是吃饱了才出来走走的。”洋子皱眉,抿着嘴角拒绝。 “哎呀~要的要的,走走走!大家都是兄弟就不要客气了!” 说完把东西一股脑丢进一黄布包里甩到背上,拉着洋子就走。 洋子:“哎,这……” 我:“……” 眼看洋子已被那小个子拉着渐行渐远,我摇摇头轻叹了声,快步跟上他们。 —————————— “老板——麻烦再给我拿碗米饭!” “哎~好嘞~” “嗯,好吃好吃!诶,你们一直看着我干嘛,吃啊,不然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潘浮生又夹了口菜,左右看了看我们不明所以。 “呃呵呵,你吃你吃,我们本来就不饿,不用管我们的。”我看着那一摞碗,心下汗颜,干干笑道。 “我说,你这是饿死鬼投胎么这么能吃?这都第七碗了,还能装得下?”洋子放下筷子吐槽道。 “你们是不知道饿肚子的苦,我今天可是饿了一整天的。”小个子扒拉着饭含糊不清道。 “对了,还没问呢,你叫什么名字?师从何门?”我喝了口茶,笑问道。 “诶?我还没告诉你们的嘛?”潘浮生懵逼,马上咽下口中饭菜,清了清嗓子又道:“咳咳,我叫潘浮生,是茅山派的弟子,小哥你们怎么称呼?” “茅山派?你是茅山弟子?”洋子端着茶碗,意外道。 “是啊,我身上的衣服还不够证明吗?”潘浮生怔愣,指着身上的衣服眨眼懵声说道。 我和洋子互看一眼,摇摇头又点点头。 潘浮生歪着脑袋:“???” 此时。 我的内心:“这小孩果然不同凡响!” 洋子内心:“不都说茅山道士每个都很牛逼的么?这这么怂这么蠢还这么能吃是怎么回事?” “你们是不是不信?等一下啊,我找找……” 潘浮生放下碗筷,打开黄布包叮叮当当翻找着什么东西。 “哎嘿——找到啦!喏~这足以能证明我的身份了吧!” 翻了好一会儿,潘浮生才从袋子里摸出一块木牌子笑吟吟地递给我们。 我接过来一看,上面横写着:茅山,底下还竖写着‘潘浮生’三个楷体小字。 木牌质地很好,旁边和背面刻着我看不太懂的符篆花纹,许是被人长期使用,表面都被磨得光亮滑润。 “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呢。”潘浮生亮着双眼又问道。 我回神,轻笑:“嗯,我叫姜遇,他叫洋子,我们两个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兄弟啊……可真好,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都没人愿意跟我玩……”潘浮生双肩垂下,闷声可怜道。 “你不是茅山弟子么,茅山那么大,门下教化那么多子弟难道那些不是兄弟?”洋子嗤鼻,不相信道。 “是有许多门生,不过大家都不会和我玩……”潘浮生眼神暗淡,情绪低落着说道。 他并没有说谎,小时候他曾独自流浪过好几年,自那天醒来,除了名字,关于他自己的个人信息他一概记不起来。 他和流浪汉打过架,只为了抢回别人施舍给他的半根油条,他曾在恶犬嘴下夺食,只为了尝尝肉骨头是什么味道,他在垃圾堆里翻找过食物,只要是能吃的,哪怕过后肚子会疼,他还是会狼吞虎咽,也为了抵御严寒而偷过一个光棍汉的衣服。 直到那天,他因为一块钱而被好几个流浪汉围殴打的半死不活时,那个人的出现改变了他今后的整个人生…… 他赶跑了流浪汉,抱起浑身脏兮兮的他去卫生院治疗,会给他洗头洗澡,给他买新衣服穿,带他去吃热乎乎的面条,摸着他的头亲和的叫他的名字,说要带他回家。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但,这就好了不是吗?毕竟我也是个有家的人了。 可是在把我带上山的那天,一个长着很长胡子的老头恶狠狠地盯着他,又对那人破口大骂,说自己是个不祥人,让他赶紧离开,否则最后出了事谁也担不起。 那人紧抓着我的手,坚定地对长胡子老头说:“我自己照顾他,不会麻烦宗门里的任何人的!” 长胡子老头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鼻孔呼着粗气,怒目圆瞪,颤手指着那人喝道:“你……你……哼!刘谷一我告诉你迟早有一天你会被他害死的!”说完便带着身边十几个人拂袖扬长而去。 而我也终于知道,这个带我回来很是和蔼的人,叫刘谷一。 他让我管他叫师傅,会教我读书认字还有术法和拳脚,奈何自己天赋太差,总是学不到位,但师傅说不求我精尽厉害,只需要有平常的自保能力和健康平安就好。 如此过了十年,自己也长大成了大少年,每日除了必要功课就是帮忙打理后山的菜地,长胡子也没再出现,如果没有那些师兄弟的打骂欺辱自己或许会过得更开心。 只是好景不长,那天师傅说有重要的事需要外出,让他待在宗门里好好的不要去招惹那些故意找麻烦的人便匆匆走了,没想到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师傅是长老之首,对于他老人家的突然失踪,其他人都很惶恐,长胡子第二次出现在他面前直接扇了他一巴掌说一切都是他害的,就吩咐所有人暗地里搜寻。 自己也是在那一夜收拾了所有东西和师傅拿给他的几本书便下了山再次流浪。 这些年他辗转多地,只为了能够找到那个一笑起来就让人安心起来的人。小时候是他找到他带他回家,这回换他找他带他回家…… “你,没事吧?”我看着突然哽咽落泪的人,小声问道。 “嗯?”潘浮生泪眼朦胧地抬起头,迷茫了下,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擦掉眼泪无奈苦笑:“实在非常抱歉,突然想起一些以前的事,不想却是失态了,还请两位兄弟见谅。” 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想来也是个有不少故事的人,只是不知是何事,或是何人能够让他这样不顾旁人便能流下眼泪的…… “喂,听你这意思,你那些师兄弟平常经常欺负你咯?”洋子大咧咧问道。 潘浮生掀起微红的眼眸,轻笑一声,说道:“算是吧,不过,习惯了就好。” “我看你这人还挺不错,要不交个朋友?”洋子又道。 潘浮生听到这话,睁大双眼,不可置信道:“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那是自然!我陆汪洋从不说假话!”洋子举起左手成拳,大拇指指着自己痞声说道。 “哈哈~朋友,我也有朋友了!哈哈~太好了~”潘浮生喜极而泣道。 第39章云南之行(中篇之曼邦三队) “你怎么会突然想要与他结交?”趁着潘浮生收拾东西的空挡,我悄声问洋子,不解地看着他。 洋子眼神一转:“也没啥,就是觉得他好玩认识认识呗~”他嬉皮笑脸道。 我皱下眉头,无奈,说:“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洋子狡黠一笑,勾起自家兄弟的肩膀凑近,道:“嘻嘻~我就想吧,此人出现的时间太过凑巧,虽然他说的那些看相的话的确对上了,但为防万一还需要在观察观察。” “可我看他不似穷凶极恶之人,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犹豫道。 “我看也不像啊!但为防万一嘛,你也清楚自从年前开始咱们遇上的事情就都不简单,我想着如果对方是个好的就当结交个朋友了也行啊。”洋子摊开双手,耸着肩膀没所谓道。 “但是!”只见他顿了下,又严肃道:“如果他是来算计咱两的,放在身边也好看顾,必要时可以——”他眼里闪过一丝阴翳,做了个抹颈动作,意思很是明显。 我想说我看过此人的面相应当不是那种人,但人心难测,也觉得洋子说的不无道理,便点头同意。 …… “你怎么会住在那破庙里?”洋子状似无意提问。 潘浮生一愣,眼神飘忽,有些不好意思:“就之前刚到这里的时候,在街边看到几个乞儿一时怜悯就把身上的银钱都给出去了一大半,结果……” 结果就没钱住宾馆了,再加上那几天出去摆摊又没什么生意,正好寻到这处破庙,便暂时安身了,还好这边的天气不似其他地方那么冷。 “好了,赶紧都洗漱一下休息吧,明天还得赶路呢。”我出声道。 一夜无话。 —————————— 第二天,我们赶了六、七个小时的车,终于到达西双版纳的傣族自治区,三人花了一个多小时吃了点东西加休息,便四处打听有没有去曼邦三队的车。 许是那地方太过偏僻和孤陋寡闻,问了不少人匀说不知道,要么就是没听说过。 “真没想到,这边的天气会这么热,都快赶上大夏天了!明明早上在昆明还有点冷来着。”洋子用手扇着热风郁闷道。 “先前我查过这边的天气和气温情况,你别看现在艳阳高照的,其实这边早上和傍晚是很冷的,温差相对来说挺大的。”我抓着手机发送消息,接话道。 “大叔,有没有水?冻的,冻的有没有?” “有有有!小伙子要几瓶啊?” “帮我拿三瓶。” “嗳~嗳~” “呐三瓶给你拿来了,一共是十五块钱。”老板摇着蒲扇,笑的眼角褶子都推了起来。 “啥?十五块!?你这不是坑人吗!?”潘浮生抓着手里的荷包炸毛道。 “啊!我们这里都是这个价的啊!不信你看看旁边的。”老板笑眯眯地指着旁边一铺子说道。 潘浮生打眼一看,只见旁边一块纸牌上写着:“矿泉水五块,功能饮料八块,绿茶六块……” 看完他嘴角抽了抽,深吸了口气:“啊……好吧,但是这也太贵了!” 老板收下钱笑笑不说话。 “给,洋子,还有姜遇,你的。” 潘浮生转过身来,将水丢给我们,我道了声谢,拧开瓶盖喝了几口,顿时清爽了不少。 “这可怎么办,难道都没人知道去曼邦三队的路嘛!到底是什么破地方,竟然没个人听说……”潘浮生喝着水抱怨呢喃。 “可能那地方太过偏远贫瘠鲜少有人知道。”我道。 “那照这样看来,如果今天还没打听到,今夜又要在这边留宿咯?”洋子嘁嘁道。 “你们,是要去曼邦三队?” 我正想开口,却听一旁卖水的老板突然插了这么一句。 “诶大叔,你知道怎么去曼邦三队?!”潘浮生一骨碌窜到柜台面前,激动道。 老板被这长得像个小娃娃一般的少年给吓了一跳,见对方问话,又摇起蒲扇笑呵呵道:“我是不知道,不过我有认识的人知道怎么去,不过……” 见那老板停顿,笑的有些莫名,我赶忙走过去,掏出三百块现金递过去:“劳烦您告知那人住处,我们想前去拜访拜访。” 老板收下红票子,笑容灿烂道:“好说好说,不过你们要想找他也不必亲自登门,我打个电话叫他过来就成。” “那就有劳了。”我颔首道。 老板直摇头摆手说不麻烦不麻烦,便走到一旁打电话,说了什么我们并听不太懂,大概是这边的某种方言。 不到一分钟那老板就笑呵呵跟我们说,那人答应了,现在出来,叫我们等等,随后又拿出几个小矮凳让我们坐着等候。 十几分钟后,一穿着白色背心,腰挎上还绑着件外套的古铜肤色大汉叼着根劣质香烟从辆三轮车上下来,微长的发丝被风吹的有些缭乱,显得风尘仆仆。 他带着睥睨不可一世的眼神直冲门店,跟那老板沟通了几句我们听不太懂的方言。 随后看向我们,我一直很注意他们这边的状况,是以在对方看向我们时,我即刻起身走向他们。 “就扎冒多哩?”大汉看了我们一眼,深吸了口香烟道。(翻译:就是这几个漂亮的小伙子?) “波系啊,系冒多哩仔,拱手劳喔。”老板笑道。(翻译:就是了,就是这几个漂亮/俊俏仔,出手很大方的哦。)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不知对方到底都交流了什么,老板看我们满头问号,眯眼含笑道:“这是我们这边的方言,我这朋友的普通话不是很好,但是他听得懂,只是不太擅长讲,你叫他纳匙就行。” “你、蒙、咬去曼邦?”纳匙看了看我们确认到。 “是的,我们要去那边,叔你可以带我们过去吗?”我问道。 纳匙皱了皱眉,“克行,不过那堤防比较怪,你蒙去做是么?”说完疑惑地看着我们。 “我们想去那边了解情况,据说那边很是贫瘠,我们老师让我们写一篇论文,所以我们几个把素材指定到这里来了。”我拦住想要开口的浮生笑道。 纳匙不知道论文是什么东西,但听懂了老师,在看了看我们这几个人的长相打扮也不疑有他,便说答应前往。 也还好还在昆明的时候觉得潘浮生那一身打扮实在太过招摇,被我跟洋子硬逼着去理了头发又换掉那一身青袍,现在站在我们面前说是弟弟都不为过,不然恐怕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去。 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对于此行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这么做也是为了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保全我们自己。 之后几个人商讨了路费问题以后,我们三人便由纳匙带往目的地。 —————————— 一路由纳匙带着从喧嚣人气的城里到鲜少人烟的宽阔之地。 外边的路并不像之前那样平坦,颠簸的不行,但我竟然没有像晕车一样难受,反而呼吸到这野性又自由的空气神清气爽。 倒是浮生从颠簸开始一路吐的稀里哗啦,现在抱着背包靠在一旁半死不活。 洋子倒是没什么事,估计是天生不会晕车的,翘着个二郎腿在哪里闭目养神。 三轮车一路奔袭,期间纳匙停下用备用的油瓶加了一次油,这时我才看到这三轮车竟是经过改装的。 纳匙说他为了能够长跑就自己改装了不少地方,而且这样子车子相对来说也比平常稳当,洋子跟着东瞅瞅西看看啧啧称他好手艺。 随着夜幕渐渐降临,气温也开始下降,我问纳匙何时才到,他用那蹩脚的普通话回答说还有二十分钟左右,但只能送到路边拐口,让我们自己走进去,因为那地方车子进不去。 我又问说走进去还要多久时间,他经常过来这边?他说进去多久他就不清楚了,因为他也从来没踏进过那个地方。 至于这个地方的确算是经常过来,偶尔政,府里发派的一些粮食衣物和日常用品要拿进去给里边的那些人,都会找到好几个像他这样拉客的人带着那些物品送过去。 还说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的时候是拉着一个老爷子进来的,那时候他说他不知道这个地方不想接,可是对方给的钱多,又说给他引路,他才答应下来。 这之后那老爷子就留有他的电话,说要是找他帮忙会提前通知,来回拉过好几次纳匙也对于这路况熟悉起来。 倒是那老爷子前些年还会找他,近些年倒是没在联系,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对于这个曼邦三队,知道的人并不多。 …… “今天谢谢你了,你回去注意点安全,等我们办完事回去了有机会请你吃个饭。”我笑道。 “克以,你蒙也小心,我叮说这布朗山,根脏。”纳匙想了想好意提醒道。 我们几个听罢相视一笑,纳匙见我们笑的奇怪,也没再说什么,反正他就是个拉车的,至于那些传闻是真是假他也不清楚,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目送纳匙远去,我转身对洋子和浮生说道:“走吧,我们进山。” 第40章云南之行(中篇之半坡黑寨) “这种地方,真的有人住吗?为啥我感觉不到一丝人气,如果不是林间这偶有动物的叫声,我都要以为这山是死的了。”潘浮生喘着粗气说道。 “肯定是有的,你没见纳匙说他之前就经常送个人进来这里吗,可能是我们还没找到地方,加上天又黑了,不免要辛苦一些。”我抓着先前折下来的树枝敲敲打打道。 没办法,这里的茅草和灌木实在太多,林子又密,这之中指不定有什么毒物栖身在里边,只能利用树枝来打草惊蛇。 “好吧。”潘浮生唉声说道。 …… 最后,我们不知蹚过多少条小河,穿过几次茅草灌木丛,时而在莽莽林海中爬行,时而在齐膝深的河水中跋涉,上坡下坎的历经三个小时终于进入这个掩藏在这座山另一面半山密林中的原始部落。 望着斜坡上挂着风灯的茅草棚,我们三个虚脱的靠在树下缓和气息。 原本以为这寨子会很容易找到,哪儿想藏在这半山腰中,赶了一天路的我们,又费时费力的在林中打转了这么久,早已饥肠辘辘。 将手电关掉,就着这微弱的光亮拿出最后一瓶水每人分着喝了几口,缓过气后,我们整理了下,起身想要过去探探情况。 结果还没靠近那寨门口便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五六个矮小年轻黑汉给围了起来。 “卧槽!什么情况!”洋子爆了声粗口,摆出作战姿态向我靠拢。 浮生也警惕地左右看了看面色不善的几人,紧抿唇角严肃起来。 三人背对背看着渐渐靠近我们的长矛,在幽幽火光中显得异常尖锐。 双方僵持了五六分钟,一黑壮长胡子老头在一众男人和不少妇女的簇拥下跨步走来。 “头,浩含先多哩!”(首领,我们发现几个年轻人!) 首领图侗听完小个子汇报完,凌厉的目光扫过来,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会儿,威严出声:“苏丹者类!捏斗瓜过系!?”(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看对方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我缓下神情却没放下警惕,勾唇一笑:“我们没有恶意也不会动手,请你们放心,只是来这寻个人。” 图侗见对方说话和善,说的话虽听不大懂可笑起来却很好看的小伙子,心里暗道:这小青仔长得还真好看! 随后叫围着我们的几个人放下长矛,又对刚刚那小矮个说了句什么,小矮个应了声匆匆往里跑。 …… 没几分钟,那小矮个领着一体型宽阔的中老年人快速走来,高挑的身高在这些小个子人群里显得鹤立鸡群。 所有人都纷纷让开一条道来,图侗见人已被请来,赶忙走上前去和他攀谈了几句,那人思略看向我们,刚想发问突然瞳孔一缩,失声喊道:“你是……浮生!?” 潘浮生原本一直注意着四周的那些人,突然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扭头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他心心念念一直在找寻的人,顿时泪眼朦胧扑上前去,虽已没了那一头长发和洗的发白的袍子,但这张脸他不可能认错! “师傅!呜呜——真的是师傅!浮生找您找的好苦呜呜呜……” …… 众人都没想到会有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但都没有出声,只静静地看着横在中间的师徒俩。 潘浮生心里哭的不能自己,这不是梦,真的是师傅,还是活生生的师傅,这么多年来,师傅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就连宗门里那些人都放弃了,他还以为——哎哟,他的师傅…… 一想到这些潘浮生心里愈发难过,死死抱着这依然健壮的腰身继续痛哭,似是要把这多年来心里压抑的所有委屈都给哭出来。 老人掩了掩眼角,抚着自己爱徒的脑袋轻叹笑道:“好了好了,都这么大了还是这么爱哭,当心被大家笑话。” 潘浮生停下抽泣,抹着脸上还未干的泪痕扫视了眼众人发现大家都用含笑的眼神看着他,特别是他刚交好的那两个兄弟,见他看过去,洋子还挑了下眉调皮地吹了声口哨。 他瞬间尴尬起来,这两人可是比他还小呢,烧红着脸支支吾吾:“不、不好意思,是、是我太激动了,你们见谅,见谅。” “没事,大家都能理解的,亲人相见自然是激动的,如果是我,指不定哭的比你还狠呢~”洋子笑嘻嘻道。 在这期间,老人已跟首领进行交流,不一会儿,只听领头老者吆喝了声,大家纷纷走进寨中各回各家,而方才拦着我们的那五六个人则是退回暗处站定,看来,是守寨门的。 “走吧,先回为师那里的住处,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吗?”老人看了看我们道。 “嗯,他们是我刚交好不久的朋友,人可好了。”潘浮生点头答道,因刚大哭了一场,声音有些沙哑。 “嗯,看你们一身狼狈,想必在山中摸索了许久饿了吧,走,先回去给你们弄点吃的。”老人缓声说道。 —————————— “师傅,您平日里吃的就是这些吗?” 潘浮生盯着碗中的糙米和野菜心里有些难受,这些年他虽居无定所整日奔波于各个地方,除开偶尔没有银钱少吃那么一顿两顿的却也没吃过这些东西。 “嗯,都习惯了,再者这边几乎也没什么吃的,能吃上糙米已经很不错,偶尔政,府那边会派有一些粮食过来以外,平日里大家吃的都差不多。”老人道。 “我倒觉得,这野菜别有一番风味!怪让人念想的。” 洋子嚼着口中的菜赞道,我听罢连连跟着点头,确实,这味道还真的挺不错。 “饭食简单粗糙,怠慢你们了,等明日一早我去山里找些野物回来添餐。”老人温声说道。 “前辈可不用这样客气,小时候最难的那一段时间我们也曾吃过这些的,现在突然又能吃到,还挺令人怀念。”我缅怀道。 老人见我神色不似有假,轻轻一笑,道:“说起来,浮生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这里白天里就很难走,更何况是晚上。 “我、我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浮生顿了顿道。 “哦?”老人有些意外道。 他还以为,是浮生找寻自己误打误撞进来的,又看了看面前这俩年轻的小伙子暗中思量:这两人难不成会是…… 看老人疑惑,我沉了口气,道:“是这样的,我们是来此处寻人的,只是路上恰巧碰上浮生,见他人挺不错就想着结交,正好他也无地可去便说与我们一起同行,他这一身打扮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才给改装的。” “你,找的何人……?” “我依言来这寻一叫‘刘谷一’的人,不知前辈可得知此人是谁?” “那不是——” 潘浮生话没说完,便被自家师傅制止,只能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来回转动。 刘谷一看着面前这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年纪虽轻却很沉稳,但还是很警惕,便又问道: “你有什么依据或是凭证么?” 凭证?找个人需要什么凭证?突然想到什么心下一动,说道:“我与那人并不相识,只是家师留下书信让我找到此人。” “你师父是谁?何时给你留下的书信?”刘谷一追问。 不怪他这么步步紧逼,实在是那些混蛋太过狡猾,好几次自己都被他们耍的团团转,有一次还差点栽在他们手里,不管如何,还是小心谨慎一些好。 “家师姓曹名正南,我是他的关门弟子,姜遇。至于书信我并不知道何时留下的,只是近日才被发现。” 我心中疑惑但为了能够找到人,就也说了,更何况对方是浮生的师傅,看起来也不像会是那些阴暗的人,只是对方虽是前辈怎么这样紧追不舍? “你是不是在十三岁的时候被你师傅给坑入门的?而且你还养有一小鬼叫蒋望辰?”刘谷一突然问道。 我一惊,但还是如实答道:“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的事了,前辈怎会知道?” 刘谷一看他那反应,松下神情笑道:“那你不用找了,我就是刘谷一。” “您说,您就是刘谷一!?”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在次确认道。 刘谷一笑笑没说话。 “师傅,你们再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潘浮生挠挠头郁闷道。 “刘前辈,您可知道家师去向?他老人家留言给我,可是我这些年都在外地奔波直到近日才看到那方书信,等处理好事情后便马不停蹄赶来此地找您了,不知师傅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我停顿了下,赶忙站起身来给老人深深鞠了一躬急声问道。 见老人沉默,似是在想着什么,我小心出声“前辈?” 刘谷一回神,看着眼前这着急的年轻人,叹了口气,道:“说实话,这几年我也在找他,你叫姜遇是吧,我曾在曹老前辈口中听过你,来,好孩子快坐下,一直站着干嘛。” 我一想也是,自己太过急切了些,便心不在焉坐了下来,洋子递过来一碗白水,我接过喝了两口,又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年师傅他突然就莫名失踪了,我们寻了很久甚至报了警依然杳无音信,如果不是这次家中出事,我回来处理才无意中发现了书信,不然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刘谷一一听,原来中间还有这样的原由:“也难怪我等了这么久你还是没有找来,不想是没看到他给你留的言,罢了,或许这就是命吧,现下机缘已到,也是时候该让你们这些后辈知道一些事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