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鲁西南诡谈》 一、老鸡的传说 1984年,我出生在齐鲁大地最西南的一个县城里,地处苏鲁豫皖四省交界的地方,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民间怪谈也就相对多了一些,从小耳濡目染,收集整理了一些故事,有的是老一辈人口述的,当然也有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些奇怪事情。 说起来大家可能不信,我这人从小眼睛有那么一些特殊,晚上能够通过微弱的光线看清脚下的道路、周边的环境。与我相熟的人也有人见识过我这神奇的---暂且称之为天赋吧。我们当地人喜欢吃知了的幼虫,我们称之为“解了(liao)猴”,学名叫”金蝉“,每到下午,我们家属大院的孩子们就三三两两的或自由组队,或跟着大人,去树木茂盛的地方开始找地上的薄皮小洞抓金蝉,到了夜里,就要找树干上的金蝉,一晚上下来,总能捉到足够第二天油炸后喷香的金蝉来打牙祭。小时家里手电筒总是坏掉,但是我总能依靠自己神奇的天赋捉到比别人更多的金蝉,这种神奇的天赋一直到初中眼睛开始近视后,慢慢的消失不见了。好了,话不多讲,我们的故事也就开始了。 一、 老鸡的传说 “老鸡“又名”鸡橛子“,根据老一辈人的描述,与黑白无常差不多,行走间也是蹦蹦跳跳,形态多样会变化,专门勾大晚上还不回家不听话的小孩的魂魄。基本上可以确定为老一辈人吓唬自家孩子的必胜法宝,别人我是不知道,反正对我小时候来讲是实实在在的童年阴影。 这个故事发生在我大姑小时候,一九五几年那会儿,大姑也就十几岁的年纪,那个时期刚刚解放不久,多年的动荡导致民间还处于地广人稀的处境,按照大姑的说法,人少的情况下相对的诡异东西也就多了起来。 一个明月皎夜的晚上,自小没上学在家帮助我爷爷奶奶务农的大姑收拾完农活,背着一簸箕从田里锄掉的青草往家走的路上,回村途中经过一片小树林,听见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一眼望去,同村几个年纪比较小的孩子们应该都是吃完晚饭出来嬉闹。 “大姐,和我们一起玩不?“同村的一个孩子冲大姑问道。 大姑一个个的看过去,村里的小虎子、狗蛋、狗剩、流着鼻涕的小丫头小花,还有一个陌生的小孩,估计是谁家来串门的亲戚家孩子,大姑也就没有多想。“你们玩吧,我得赶紧回家吃饭,你们五个也别玩太晚,当心老鸡把你们抓去!“大姑笑着对小树林边上的几个孩子们说着。 “大姐,你就知道吓唬我们!“年龄偏大一些的虎子瘪瘪嘴,带着几个孩子跑走了。 大姑回家吃完饭,从院子里就陆续听到邻居婶子大娘们喊孩子们回家睡觉的声音。那个年月,就像某一部电影中所说的一样,交通基本靠走,联系基本靠吼。大姑把簸箕里的野草倒进羊圈的时候发现一把除草的小铲子忘在自家田边了,于是就又折回身子准备去田里找回来,那个时候任何的农具都是家里重要的劳动工具,丢了可心疼的紧。 出村的路上大姑又在村口碰见回家睡觉的四个小泥猴子,虎子、狗蛋、狗剩、小花,打完招呼他们就一溜烟的往村里跑去。刚才那个陌生的小男孩不是来串门的小孩?邻村的小孩我大姑也都认识啊,又没有邻村孩子陪着,总不能是邻村谁家来串门走亲戚的吧? 大姑见只有他们四个,心里很奇怪,嘀咕了一会儿就没再多想,继续往自家田走去。 路过村口小树林的时候,大姑鬼使神差的又往那边望去,整个小树林不大,也就几十棵树的样子,月光透过树杈照到树林中的地面上,树林中间一棵树的旁边站着一个黑乎乎的身影。“谁?谁在那里?“大姑被吓了一跳,猛的冲树林中喊道。 “哈哈!我找到你了,我们还继续玩儿不?“树林中蹦蹦跳跳跑出来的,正是那个陌生的小孩。 “不玩,我要回田里找铲子,他们都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家吧,要不家里大人该着急了。“见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孩,大姑心里舒了口气,说完转身继续往田里走去。 身后一片寂静,没有听见回话,大姑也没理会。走了十几步,大姑转头看了看,已经看不见那个小孩的影子,大概是已经走了吧。没细想,在田头找到铲子,大姑也就回家睡下了。 第二天又是一个忙碌过后的傍晚,这个时候太阳早已经下山,天也已经朦朦的黑了起来。大姑回村路上再次遇见他们几个小孩子在村头的麦场玩耍,“使劲!加油!“大姑走进才发现,原来是虎子正和那个陌生的小孩在麦场的石磙台子上扳手腕,身边的小花、狗剩和狗蛋正在呐喊助威。大姑笑着走过去,就见虎子满身大汗,好似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那个小孩咋眼看去要比虎子瘦小很多,两手叠交在一起却奇怪的纹丝不动。 ”先等等,让我喘口气“虎子见我大姑走过来,”大姐,你年纪大力气大,你来和他比一比。“ 我大姑自小跟着大人干农活,自认还是有些力气,笑笑说”好啊,可不能说我欺负你们小孩。“说着就放下农具走了过去。这一搭手,就感觉这陌生小孩的手冰凉凉的,好似焊在石磙上的铁把手,无论怎么使劲,还是纹丝未动。”不玩了,我都还没吃饭,等我回家吃完饭再来!“大姑甩了甩手,手心的冰凉慢慢缓了过来,气恼地说着。 “好哇,那你快点回来。“身边的几个小孩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大姑,估计是想着能让自家大姐帮他们一雪前耻。 大姑扛着农具回到家,吃完饭正在洗碗刷锅的时候,听见外面一阵呼喊“虎子!虎子!你在哪?“ 大姑跑出家门,看见邻居婶子带着刚才麦场上的狗蛋、狗剩和小花,唯独没有看见虎子的身影。“咋回事啊?婶子,他们几个不是都在麦场上玩儿呢吗?“ 还没等邻居婶子说话,小丫头小花就哭哭啼啼的说了起来:“虎子哥和那个小孩掰腕子,怎么掰都赢不了,一恼就用坷垃(土块)砸了那个小孩,结果他们就打起来了,我们咋追都没追上。”几个孩子一着急,就跑回村找虎子娘去了,方圆好几里地都找遍了,却唯独没有虎子和那个小孩的身影。 “大妮,小花他们说你也见过那个小孩,你知道他叫啥,在哪个庄不?小花他们说咋也想不起来那个小孩长啥样了。”虎子娘着急的问道。 “他……”我大姑再怎么想也想不起这个小孩到底长什么样子,穿什么衣服,甚至连说话的声音、是男是女都没再有任何印象,或许,ta本身也不想在任何人的印象中留下一点儿影像吧。 不久之后,住在县城的老亲戚带回了在县城里翻垃圾吃神志不清的虎子,整个人脏的不成样子,任何人问他这件事情,他也只会傻呵呵的笑。我老家那个小村庄里,多了一个傻乎乎的虎子大爷。? 二、路边的黑影 上一章说到,全国多年动荡后人口减少的太多,阳衰之后必然阴盛,这也正是改革开放经济复苏之前民间广为流传各类诡谈杂说相对较多的原因之一。而路边黑影的故事基本上在全国范围内都是广为流传的。在我们家乡,对路边黑影有一个专门的称呼,但我却一时想不起来,需要地处鲁西南的朋友们能够给些提示。我们的故事也就是从这里开始了。 我的父亲是少数能够送出去上学的农村孩子之一,由于那时候教育不发达,学校都离家比较远,父亲上小高的时候是在离家有十里地之外的乡里,那个时候也没啥交通工具,基本上都是靠两只脚走路,各个村庄的距离也都挺远,这下午一放学,走回家也都已经天黑了,沿途更是除了庄稼地就是荒地,回家的路也都是羊肠小道般的小土道。 这天,尚还年幼的老爸放学回家,和沿途邻村的小伙伴们打打闹闹后,天已经全部黑了下来。小伙伴们都一一回村后,只剩我爸自己一人要走剩下的几里路,沿途也已经没有村庄。刚开始他还兴致勃勃的哼着些不知名的小曲儿慢慢的走着,等他走到一片荒地的时候却是慌了神。虽然因为人口减少,被闲置来不及开垦的荒地却也不多,大都被用在土葬上。平日里胆子很大的老爸,这次慌神的主要原因就是,他在荒地路边看到了一团黑影,隐隐约约的好像是一个人蹲在那里,而恰恰这片荒地前几天刚刚下葬过一个邻村的老头。 据村里的老人家们讲,看到路边有黑影的时候,千万别走近后观望,因为留在原地的黑影基本上都是些心有宿愿未完成的人的灵魂,有那么一些地缚灵的意思。一旦走近你再去看他,他就能感觉到你看到他了,然后会向你提出帮他了愿的要求,一旦你帮不了他,那么就会把你带走。同时你路过的时候更不能触碰到他,一旦碰到他就会把你的魂魄收走。 我老爸面临的是一道非常狭窄的小路,路边的人影基本上已经占据了道路的三分之一,如果就那么贸贸然走过去,难免不会碰到这个黑影。 若干年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我爸说起这个故事,在我好奇的不断追问下,他一口喝干了杯中的白酒,眯了眯眼睛,说到:“当时还真的被吓坏了,我是大叫一声从荒地对面的高粱地里趟了过去,连头都没敢回,踩坏了人家不少的庄稼。” 我笑了起来,脑海中浮现出老爸一骑绝尘的逃跑状态:“那这也不怎么吓人啊,不就是一个黑影吗?说不定是你看花眼了呢。” 而后面我爸说起的一番话,却真真的让我竖起了一身白毛汗。“那个老头是被不孝顺的儿子给活活饿死的,在我看到黑影后的没几天,那个不孝子晚归的时候也走的那条道,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他们村的老人都说,是那个老头儿把他那个不孝顺的儿子给带到下面去了。”说完后,还意味深长的瞥了我一眼。 老一辈人经常讲,不孝敬父母的人死后会被打进第十三层血池地狱,饱受凄苦。所以说,大家还是多孝顺父母,真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时候,那才是人生最悲哀的事情。? 三、飞雪中消失的弃婴 我爸是我们这一门里的掌门长子,却也比我大姑小了五六岁,后来听我大姑说,在她和我爸中间曾经还有过一个男孩,如果没有那件事,估计我还会有一个大伯。 解放前,地处鲁西南的小县城虽然没有受过战争的摧残,但也是人们流离失所,民不聊生。那年我大姑也就四五岁的样子,还有一个两三岁的弟弟,平时她也很是喜爱。 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我爷爷还是挑着担子出去卖豆腐,说到我爷爷,在我心里那也算是一个传奇般的人物,我爷爷的爷爷也就是我太爷,当年也是十里八村赫赫有名的地主官绅,后来去世后几个儿子分了家产各过各的,我老爷爷(也就是我爷爷的父亲)是一个败家子,没什么本事还养成了抽大烟的坏毛病,很快家产被败光败净,烟瘾上来也着实没钱就一根麻绳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可苦了当年我那年仅8岁的爷爷,当时我爷爷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大姐出嫁到了当今的牡丹区佃户屯,足足距离我老家有80多公里,二姐出嫁到县郊的三里村,三妹成年后出嫁到了离家不远的邻村,从我这几个姑奶奶的出嫁基本也就能看出一个家族的败落,大概是年龄相差比较大吧,我也只是见过那个年纪小一些的三姑奶奶,她也是最最疼我的一个长辈。我爷爷从8岁就跟着几个村里的长辈外出要饭、打零工,15、6岁的时候跟着三里村我二姑爷家里学了一手做豆腐的手艺,顺便娶回了同村的我奶奶。自那以后,我爷爷是起早贪黑的往外卖豆腐,而我奶奶则在家务农收拾庄稼。 穷苦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大姑清晰的记得,还是那个冬日,我爷爷一大早出去,当时年仅3岁左右的弟弟突发疾病,高烧不退,村里的土大夫看了之后直说:“不行了,除非送到县城的卫生院,家里这些土草药根本救不过来。”可老家距离县城10多公里,又没啥交通工具,外面还大雪纷飞道路泥泞,送县城就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奶奶当时就六神无主了,当时也就稀里糊涂听了乡亲们的劝,趁着天亮让一个壮年给孩子裹上被褥丢在了几里地之外的官道上,因为那边经常有马车驶入县城,说不定遇见一个好心人,孩子还能有点活路。 寒冬腊月的黑天又比较早,到了现在晚上8点多钟的时候我爷爷才赶了回来,得知这件事后狠狠打了我奶奶一巴掌,顶着风雪拉着同村那个壮年就赶到那个丢弃孩子的地方,却早已经没了孩子的踪影。奇怪的是,官道边上除了有一个孩子受冻后翻滚或跑动留下的圆形踏痕和一排走着走着就断了的小小脚印,却看不见有马车行走过的痕迹……孩子,不见了!? 四、坟头上的豆腐 上回咱们说到,我爷爷学了一手做豆腐的手艺,那豆腐做的是相当不错,我们当地的豆腐属于那种故意做老的那种,里面多少带着一些豆腐渣,这样的豆腐一刀切下去能跟砖块一样竖立不塌。 又是一年深秋,也就是解放前的一年左右,我爷爷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就挑着担子就准备去十多里之外的乡里赶个早集,由于天黑岔道多,我爷爷一不小心走错一条路,但好在大概的方向不错,往市集的方向赶总还是能赶得上的。我爷爷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来到一个陌生的小村庄处,被一个正在出门的大娘叫住询问豆腐的价格。我爷爷原本是想着赶了早集卖出一批豆腐后再赶往县城售卖,所以家里还留了一多半的豆腐成品,我爷爷觉得邻里乡亲的就给报了一个很低的价格,这一报价不要紧,老大娘一听有便宜可赚,吆五喝六的把她邻居们都叫了出来。这个村子很小,也就十几户的样子,这家一块那家两块的,很快就把爷爷担子上的豆腐购买一空,不一会的功夫爷爷手上就有了万把块(当年100元法币的购买力也就是几粒大米),爷爷高兴坏了,收了钱挑了担子就往家赶,想着一会儿挑了豆腐就不去县城了,直接在集市全部卖完,还能在家干点别的活计。 爷爷兴冲冲的回到家,奶奶问道:“咋这么早就回来了?“爷爷笑着说:“今天运气好,没到市集在一个庄子就卖完了。”说着就往随身的搭子理掏钱,这手刚一探进去脸色就变了。 “那个庄啊?还都买豆腐吃?”奶奶并没有注意到爷爷已经渐变的脸色。 “庄……,我没见过那个庄子。”爷爷手里是一把纸灰,现在才想起来,周边邻村他这么多年走街串巷的全都去过,唯独这个村子却是从没有印象。 “啊?这是啥啊?咋弄一手灰呢你?”奶奶这才看清爷爷手里攥着的是什么。 “这……你不要管了,我出去一下。”爷爷说完就跑出家门,直奔村里三婶家而去,这个爷爷的三婶呢,从邻村五神庙那边出嫁过来,家传的就是一些神神鬼鬼的事物,至于信奉的是哪五神就不得而至了,反正邻里乡亲家里遇见一些不能解决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找她给看看。 三婶看了看爷爷手中的黑灰,又仔细询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这个时候天也已经大亮了,笑了笑说:“赶紧沿着原路去吧,多带些纸钱,你这是遇见很久没有亲人祭拜的“乡亲”了,豆腐就给他们留下享用吧,兴许不是什么坏事。“ 爷爷有些不明白,但还是找了些纸钱原路走了回去,发现在一个树林边上零星有些十多个坟头,每个坟头前面都摆着一块两块的豆腐,爷爷吓的不清,但好在天已大亮,然后急慌慌的烧完纸钱嘴里念叨几句:“乡亲们,我这小本生意也不容易,这些豆腐你们就留下享用吧,我再给你们送些纸钱,以后就别再吓唬我了。“烧完纸钱就一溜烟的往家跑去,路上还在懊恼着:“这下可好,集没赶上,一少半的豆腐没利润,倒搭了不少本钱。” 回到自家村子,天已然大亮,县城肯定是去不了了,爷爷只得担了剩下的豆腐去赶乡里的集市。到了集上,已然没了较好的摆摊位置,却意外的遇到县里前来采买物品的大户管家,看爷爷做的豆腐很好,全部担走不说还给了不少的赏钱,因为自家老爷喜食豆腐羹,更是预定了以后一年的豆腐。这么一来,不赔反赚,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好人好报吧。? 五、东厢房的咳声 之前有聊过我老爷爷(我们当地的称呼,也就是我爷爷的父亲)的情况,地主家的小儿子,分家后染上了抽大烟(鸦片)的恶习,整个家产基本上被败得一干二净,好在还给老婆孩子留下了老宅,起码还有个安身之所。 我家的老宅,三间正屋面南分为堂屋、东屋(东厢房)、西屋又和堂屋连通,东屋却是独立的朝南一扇小门。打我记事以来,奶奶一直住西屋,而东屋小门却是常年锁着,里面顶多放些木料、粮食之类的东西。 那年的我也就四五岁,跟着爸妈回老家,和叔叔、姑姑家孩子一起玩藏母(我们当地方言,也就是捉迷藏),因为老家院子比较大,这个游戏我们打小就乐此不疲。这边听着堂弟数数的声音,我就开始眼珠打转寻找合适躲藏的地方,整个院落里能藏的地方都已经藏过了,正巧看到姑姑拿完粮食没有上锁的东屋,我便一头钻了进去,并顺手把门虚掩上。按理讲,平时我们这帮孩子都是对东屋避之不及的,当时并不知道原因,只是隐隐约约听过大人不让去那个屋子的告诫,但我这人就喜欢另辟蹊径,平时上学宁愿走些远道也要开辟条自家到学校新路的德行,喜欢做一些浪费时间也要满足自己新鲜感的无聊事情,不过那个年代,我们也有着大把大把可以浪费的青春。 一进东屋,我就感觉一阵阴冷,屋里黑漆漆的,当时年幼也没太当回事。我找到土炕里侧的一块长木板里蹲了下来,听着院落里堂弟找到表姐他们的欢呼声,然后到一直找不到我沮丧的咋呼声,我捂住嘴偷偷的笑着。忽然,“咳咳”,两声苍老的咳嗽声在屋里想起,我愣了一下从木板后探出脑袋,以为是家里大人走进来了,却发现房间内还是只有我自己一人。心里正开始发毛,又听到苍老的“哎呦~”声,刹那间我头皮发毛,感觉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自小胆子比较大的我,腿脚发软的挪到小门口,使劲往外一推,门没有推开。我“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当时是真的害怕急了,感觉过来很久很久,直到家里大人从外推开门,把我从东屋抱出来,我还在一直抽泣着。 那天,二姑给我们几个讲了东屋的故事。原来,我老爷爷败光家产后,买不起大烟就开始砸家里东西,还去已经分家的兄弟家偷鸡摸狗,后来家族管事人就让家里把他锁在东屋,想着他能把烟瘾戒掉。刚开始还好,有着亲叔伯的帮衬,我老奶奶还能按时送些吃食、烟草(旱烟叶)进去。可在那个地主家也没有余粮的年代里,渐渐的,饭菜变成了窝头,烟草变成了红芋叶(我们当地管红薯叫红芋)。于是,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里,我老爷爷一根麻绳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自那以后,东屋里一到阴天下雨,还会时不时出现他咳嗽和哎呦的声音。 而我打不开的房门,细心的朋友们也都看出来了,东屋的门是向里推才能打开,而当时的我再怎么往外推也是推不动的,人在着急、害怕的时候,总是会犯一些低级的失误,一定要稳下心来,出口就在前方。? 六、鬼打墙 关于“鬼打墙”,基本上各地都曾流传过类似的故事,破解的办法也都千奇百怪,下面我们就来聊聊我大姑夫讲的一个故事。 我大姑父的邻居,姑且叫做张三,是以替人刨树(砍树),回收树根烧成木炭为生的手艺人,干的也是起早贪黑出卖苦力的活计。这天市集上正在售卖木炭的张三,遇见十里八村的熟人,约好第二天去他们家帮忙刨树。考虑到路程比较远,还要挑树根树桩回家烧木炭,一大早天未亮便出了家门。 出村走了三里来路,张三紧了紧背上的木挑子,看了看天,寻思着也就卯时(现在的早上5点钟),那个时候可没有手表、手机之类的东西,时间概念基本上靠鸡叫和看天色估摸。想着早早干完活,回家路过集市能给孩子带些小的吃食,家里三个娃娃开心的扑到怀里撒娇的样子,张三瞬间感觉干劲十足,脚下生风,恨不得立即赶到干活的地方。 远远的看到一片林子,林子里孤零零的有一个坟头,听老人讲,还是一个外地来的落魄书生,在这边邻村教了几年私塾,周边村落略有财产的人家都曾送孩子读过那么几年,平日里也帮人起个名字、写些春联之类的,人缘不错但一场大病便老死过去。因为不是本地人,有没有结婚生子,周边几个受过书生恩惠的村庄便筹了些钱安葬在此。 张三看着那孤零零的墓碑,叹了口气,想着如果早些年如果有书生过来,自家老爹也不会给自己取“张三”这么个粗俗的名字。去往熟人家那边有条近道,便是从这片林子横穿而过,为了能早些回家,张三紧了紧破衫就一步踏入林中。 卯时天气还比较凉,林子里泛起一阵薄薄的白雾,张三看了一眼那孤零零的坟头,走进坟头后的树林。今天的树林有些阴冷,张三不断的紧着衣服,加快了脚步,本想让身子暖和一点,但眼下的一幕却让他遍体生寒。不知不觉中,他又回到刚才走过的坟头,这时候周边的白雾也有了越来越浓的趋势。再次走进树林,不一会儿又回到坟头边上,张三这下脑子轰的一下傻掉了,“这,这是碰见他娘的鬼打墙了!”想起老一辈人教过的方法,张三对着坟头的方向呸了口吐沫,背身拉开裤子尿了一滩,嘴里骂骂咧咧的说到:“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如果你真的想把我留在这里,就你这小书生,老子变了鬼非把你打个魂飞魄散!让你连鬼都做不成!”骂完就大踏步再次走进树林,这次却真的一马平川的直接走到了干活的地方。 干活的过程中,张三和熟人聊起了此事,熟人说道:“那个穷书生也挺可怜的,孤苦伶仃客死他乡,估摸着是没人祭拜,在下面日子也不好过,等你回去路上多买些纸钱,也就当发发善心了。” 日上晌午,手里的活计也都忙完,张三扛起装满树根木桩的挑子。路过集市的时候,不仅给孩子们买了些点心果子,还买了大大一叠的黄表纸钱,就踏上了回家的路。路过那片树林正是艳阳高照,张三心里也就没怎么害怕,走到坟头前,看见围着坟头密密麻麻都是自己走过的脚印。 “我说老先生,我也知道您不容易,给您送些纸钱,在下面好生花销吧,今后逢年过节我祭拜祖上的时候,给您也送些过去。”说着把手中的黄表纸钱就在坟头前烧了。 往后的很多年,张三逢年过节还真的去那座孤坟钱烧些纸钱。而张三家的日子也越来越好,在有万亩林园之称的鲁西南县城,第一家木材厂也正是张三的儿子开起来的,至于是不是有先人帮忙,那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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