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自然清除计划》 青梅竹马 L市的城郊,云顶山的半山腰有一个规模很大的孤儿院。 云顶山,距离L市200多公里,全山几乎都被茂密的原始森林覆盖。云顶山从未被开发过,但每年都会有世界各地的游客前来打卡拍照。 很多年前,某神秘的不知名开发商承包了云顶山部分区域,才开发成为了现今的云顶山孤儿院。历时3年多,收割了部分原始森林区域,相继引入了住房、餐饮、教育等各项配套设施。孤儿院包裹在丛密的原始森林中。像是遗世独立的世外桃源。 孤儿院的标志性建筑,是树立在园区中心的高达20m的时钟雕像,雕像可以显示实时的时间。 据说孤儿院仅服务人员都多达数万个,当初云顶山孤儿院的落成也颇受社会各界关注。 奇怪的是,云顶山孤儿院竟然是完全免费对外开放,民间对于孤儿院的资方一直有种种猜测,毕竟仅开发一项就涉及过亿的资金,更别提每年的各项庞大的营运费用。 这座孤儿院几乎收留了附近3省大半的孤儿,这些孩子中有被家庭遗弃的,也有因为其他各种原因被送到这里的,或是孩子主动找到这里。 孤儿院会登记各个孩子的信息,并且无论年幼好坏一概接受,登记在册,提供无差别的医疗住宿等服务。 孤儿院会保障每一个在这里的孩子受到这个年龄应有的照料,直到成年鼓励孩子离开孤儿院追寻自己的生活。 所以对于这些孩子而言,也许这里更像家。 这些年来,孤儿院居住的孩子人数逐年攀升。每年也会有大批孩子到了指定年龄离开这里。 林安然就生活在这里,从15岁至今已经整整5年了。在这里,安然有一个很要好的玩伴,他叫她桃子。 孤儿院里没人知道桃子的真名,安然和桃子从小就一起长大,桃子住在他家隔壁,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也是一起被送来的。 至少在两个孩子的记忆里是这样。 听院长说,那天早晨7点,保安在孤儿院门口看到的一辆银色轿车。两个孩子就在车子的后排睡着。 保安叫醒了两个孩子,询问关于他们的来历,桃子和安然都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保安带孩子去见了院长,按照日常流程登记安排住进了孤儿院的寝室。 在其他人眼中桃子也算是安然的青梅竹马了。 因为年龄相仿,所以日常教育课程也被安排在一起,除了分开居住在不同的寝室,大部分时间都会一起出行。 安然在孤儿院很安静,除了桃子也很少有一起玩的朋友。 但相比起来,桃子就活跃的多, 从来到孤儿院起,就常会拉着安然四处逛逛,认识了不少工作人员,在这里的老师眼里,桃子也是那种普遍的大家会喜欢的孩子的类型。 像大部分这里的孩子一样,虽然大家都满足于这里安静快乐的生活,但都会对孤儿院外面的生活充满期待。 “桃子啊,等我们毕业离开这,去到外面的世界,你也要一直跟我在一起哦”安然总喜欢和桃子晚上坐在寝室天台的长凳上聊天。 桃子说“如果能看到以后的样子就好了,我就知道未来的我会变成什么样了” “如果能看到以后的样子就好了”? 山火 10年前,有一则震惊全国的新闻 L市城郊的云顶山上,某个秋季曾突然发生过一场浩大的山火,据山下小镇曾亲眼目睹的当事人说,火势从半山腰一直蔓延到山顶,秋天在风势的助长下,山火更加肆无忌惮。整个山体都被覆盖在一片浓烟和红光之中。 火势因为发生在白天,所以周边的火警都在第一时间赶到山体。但因为地质复杂加上火势蔓延太快,各种消防力量几乎阻止不住灾难的持续。 当然,在这场山火中孤儿院也没能幸存。直到2天后火势被完全扑灭。各个部门的调查人员陆续到达现场。 据现场工作人员的回忆,孤儿院因为被包裹在原始森林中,建筑基本都被烧成了黑炭状的残垣断壁,大部分都已经看不清建筑的原状,原有的绿化和周边的一大片原始森林都荡然无存。 火势强大到让周围一片都寸草不生。 就连园区的标志建筑时钟的雕像,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中间掉落砸在地上,四处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碎石块 新闻中刺眼地记录了火灾的惨况:无一生还。 在此之后,3个月的事故调查都没有任何进展。根据消防机构的记录,这座孤儿院拥有着几乎当时全国最完善优质的消防配置,以及特别准备的报警避难系统。 但事实上都无济于事。现场之后的取证调查,没有找到任何起火的源头,甚至有人怀疑是人为纵火但也都无从查证。 新闻报道铺天盖地,被称为近20年来前所未有的特大灾难。 各个有关机关被媒体一致指责办事不利,各种传言也在民间和各个网络论坛上不胫而走。 不少坊间传闻称其为命运之火。 “天火”成为了厄运的象征。 因为担心天火再次祸及小镇,曾经云顶山下,世居于此的数万苗镇居民也都先后在1年内搬走。移居别处。镇子从此也陷入一片荒凉。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鬼城” 这场灾难2年后,有一个未知的基金组织重新承包了这片土地,计划重新修缮学区和教学楼,以收留其他无所去处的孩子,恢复他们的教育和生活。 重新种起绿植,花园,房屋,学区。仅在短短5年又恢复了这里的资源食物的供应。 虽然无法恢复曾经的原始森林,但也相继有植被恢复了云顶山的生机。 这片开发的新区被命名为怀特教育区,关于为什么会再次选址在云顶山,以及这个同样神秘的未知基金组织仍无人知晓。 直到这所新建的怀特教育园区恢复营业1年后。 某天早晨在园区门口,保安看到两个20岁左右的孩子坐在园区大门口。男孩背靠在墙上,女孩靠在他肩上,身上披着看起来应该是男孩的男款外套。?? 入侵者 保安拍了拍男孩和女孩,试图叫醒沉睡中的他们俩。 男孩揉揉惺忪的睡眼,瞟了一眼旁边的女孩,表现的似乎有些吃惊,不顾她还靠在自己的肩上,就伸手把女孩的头推开,站起身,顺手抓走了女孩身上披着的外套穿上。女孩则因为突然的举动顺势倾倒在地上,摔得惨叫了一声,有些生气地揉了揉蹭在地上的手臂。 云顶山的清晨被薄雾笼罩,风中都还带着深夜寒凉的气息。按照往常,大概到中午11点左右,太阳才会穿过树林带来温暖。 女孩也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来。 保安问:你们从哪里来?这里是怀特教育区。你们是流浪前来的孤儿吗? 或者谁送你们来的? 安然困惑地的摇摇头,从神情来看似乎对自己的来历并不知情。 “那你俩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起睡在门口了?” 安然继续回答到:我不认识她,也不记得在这里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直到你叫醒我。 而此时保安看向身旁的女孩寻求答案,但女孩只是一直看着安然,也不吭声,但她的眼神中并没有看到和男孩一样的茫然无措,她或许知道些什么。 没等保安继续发问,女孩紧就补充道“我记得我叫桃子,他好像叫林安然” “你们如果相互不认识他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保安诧异地问道。 男孩听到她叫出自己的名字也惊诧地看向她。但他知道,在他记忆里,也清楚的记得桃子这个名字。 “我记得的那个桃子,是你吗?”安然自顾自地嘀咕着,对于此时的安然来说,这种感觉非常奇异,就好像是脑海里的这个名字自然地蹦到了嘴边,而此时的他却记不得与这个名字相关联的其他事。 “这里是云顶山孤儿院吧?”女孩抬起头眼神肯定地问保安,似乎在寻求某种认同。 “云顶山孤儿院?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现在这里是重建后的怀特教育区。你知道原来那个孤儿院吗?” “这么说来,你们是来找孤儿院的吧。” 保安又紧接着解释道“要说起来,云顶山孤儿院被那场意外的山火烧的荡然无存还真是挺可怕的,可怜了那些住在那里的孩子,本来就无家可归好不容易被收留,现在又。。。不过这里虽然重建改了名字,但仍然会收留各地的孤儿的,应该是个慈善家做的好事吧。你们也可以住在这里的 保安和善地对他俩笑笑说“你们跟我来吧”保安伸出手指向大门的方向,示意他俩跟上他。 保安还脱下来自己的外套给女孩披上。“山里的早晨都很冷,穿这么少肯定冻坏了吧。” 保安走在前面领路带两个人去往院长办公室。 安然一路四处打望着,园区里草坪、果树、喷泉。大大小小的建筑整齐地排成一列。每一个路口都有路标指示着。大大小小的路交错纵横,通往不同的园区或教室。路上偶尔会看到来往的几个孩子结伴不知去往哪里。 园区远比想象的大得多,而且从指示牌看起来显然安排的井井有条。 进了园区大门没走多久,安然他们就走进了一栋3层的哥特式外观的建筑里。 乘坐电梯到达3层,房间门口清楚地写着标牌“院长办公室”。 保安轻轻叩了叩门,得到允许后才推门进去。 “院长,这是今早在园区门口看到的两个孩子,但他们好像都不记得自己的来历和其他事了,我就把他们接进来了。”保安解释道 安然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被称为院长的中年女人。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扎了一个不长的马尾,看起来显得很精神,头顶几乎没有杂发,画着一层淡妆,看起来显得干净简洁。 眼眶上带着一个棕框眼镜,抬头的时候能看到眼角明显的皱纹,安然猜测着院长的年龄大概在50岁左右。 原本以为将是一场友善的交谈,但就在院长抬头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安然特别注意到了院长的眼神透露出的转瞬即逝的恐惧,之后又马上调整到职业化的温和的神情。 “既然被送到这里了,就让他们留下吧,我们本来也是无差别的照顾各地来的孩子们的,不是吗?”院长讲话的语气很温柔,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 但安然绝忘不了刚刚凑巧看到的那一瞬间恐惧的眼神,他不清楚院长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在害怕什么。 “带他们去C区寝室吧,不过2个人要分开住噢,因为园区的规定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院长对保安安排道。 保安点头答应,带着安然和桃子走出办公室。 好在看起来一切顺利,虽然想不起来更多的事,但有了住处总比在这山上挨冻强得多,安然也就不再想刚刚的事。 按照院长的安排,安然被安排在C区,桃子被安排在B区女生寝室。 坐电梯到楼下后,就有工作人员分别他们带去不同的地方。临分别前,桃子突然说:“嘿安然,晚上可以去找你玩吗”桃子挑了挑眉毛,调皮得吐了一下舌头。“反正我在这里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 安然虽然对眼前的这个女孩没什么印象,但凭借着对于桃子这个名字的亲切感,安然也就顺势应声答应了“好,那晚上在喷泉见”安然轻轻点点头。 之后两个人便分别去往不同的地方了。一路上 安然都在努力回想着关于桃子的事。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安然搭上了一个路过的电瓶车,电瓶车沿着标志牌指示的寝室园区的方向行驶。寝室园区的房屋排列在道路两旁,每栋小房屋都不超过5层。安然被安排在其中一栋屋子中。 寝室的装修很简洁,工作人员给了安然一个小包,嘱咐了包里装着园区的地图,各种服务电话、介绍等等园区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安然把小包放在一边,因为太疲惫了,加上室内被包裹的温暖,安然进了屋子后就睡下了,准备晚上去和桃子见面再讨论之后的事。 安然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安然没感觉恢复了精神,反而是一阵剧烈的头痛。安然皱着眉头痛哭着坐起身,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希望能缓解头痛。镇定下来,安然才隐约回忆起刚刚梦里出现的可怕场景, 这绝对是一场噩梦! 自己笼罩在一片红光中,全身都感觉到的炙热,这种炙热感已经远超那种温暖的感觉,而是皮肤火辣辣的灼痛,眼前的景物都显得模糊,隐约听得到的都是惊慌的叫喊和呼救声。 除了这个近乎真实的感觉外,安然再想不起更多的事了。安然睁开眼,看了看墙上的表,虽然头痛并没有缓解,但也差不多该去喷泉找桃子了。 安然从包里翻出地图,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像喷泉方向走。第一次经历这个园区的夜晚,路两旁的小灯照的四周通亮。一路上,安然脑子里都一直在想梦里出现的场景,那些人在呼救什么?打底发生了什么?这样的温度和触感,是火灾吗? 也许是因为走神的原因,安然没过多久就走到了喷泉。到达的时候看到桃子已经在那里了。 “你来的很晚哎,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桃子一如既往的活跃,看起来很有精神。 “抱歉啊,之前本来打算睡一会,没想到睡的太久了”安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过你看那边钟表显示的时间也才刚刚八点嘛,所以也没有晚很久” “什么钟表?”桃子疑惑地问 “就是广场中央的那个高大的钟表雕塑啊,上面可以看到时间”安然跟着解释道 “哎?我没看到有什么钟表雕塑呀”不过桃子好像也没打算就此问题继续追问下去“算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像他们安排的一样,上学吃饭睡觉这样吧“安然无奈地摊摊手。虽然至今还想不起来眼前这个女孩的事,但是这样的攀谈却可以让他放松下来。 “你呢”安然反问道 “我如果能看到未来自己的样子就好了,我就知道该去做什么才是对的了“桃子憧憬地看着夜空说。 “穿越时空?”安然傻笑到,虽然安然知道是天方夜谭,但也和桃子一样很是憧憬。 就在他们闲聊间,远处传来了口琴的乐声,乐声在夜里更显得清冷异常。很显然桃子和安然是几乎同时注意到了口琴声。 “哪里传来的音乐,我们去看看“桃子没等安然同意,就拽起安然的袖子向着音乐传来的地方跑去。 在不远处的树林里,他们看到了一个清瘦的少年的背影,坐在一块树桩上双手扶着口琴。树桩旁有一块造型奇特的巨石,巨石像是一个指针指着远方。 等到他们靠近,口琴声也戛然而止了。 吹口琴的少年看起来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到来。 口琴少年开头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这么说来,其实除了你也没有别人能听到了“ “你是谁,你认识我们吗“桃子紧张地追问。 吹口琴的少年没有回头,仍然背对着他们说“只有你能听到我的口琴声“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只想跟你说,这里很危险,尽快离开这里“ “安然,尽快离开这里“少年坚定不容反驳的口气再次强调。声音明显提高了一度。 桃子不解地看看安然,希望从安然那得到解释,但安然也一脸困惑,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还有他口中的那些奇怪的话语。但就在安然思考的时候,紧接着伴随而来的又是与之前一样强烈的头痛。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救得了自己,但只有这样你才能救她“吹口琴的少年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听得出有些失落。 就在安然想继续追问的时候,不远处照射过来几束刺眼的手电筒光亮。“那边有人吗?我们是安保队的“一小队的人跑过来。 等到安然和桃子再转过头,原本坐在树桩上的少年已经不在里。 两个人被保安带回了园区,并嘱咐说“最近周边树林有野兽不安全,晚上就不要出园区里“嘱咐完就离开了。 安然和桃子留在原地面面相觑,仍然沉浸着之前口琴少年的一番奇怪的话语中。 安然突然问桃子说:“桃子啊,如果我离开这,去到外面的世界,你也会跟我在一起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桃子说 “我就是在想如果刚刚那个人说的是真的,我恐怕真的应该离开这”下午的那场梦境和刚刚奇怪的一段话,都让安然非常担忧。 桃子看出了安然面色的不安。安慰道“还是先别想了,莫名其妙的可能是疯子呢,我们还是快回去休息吧,明天就都忘记啦”桃子对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显得不以为然。 “好吧”安然勉强的答应着。顺着原路返回之前的喷泉的位置, 两个人摆摆手告别后就分别返回寝室了, 安然一夜无眠,脑海里一直是口琴少年奇怪的话语。 天刚蒙蒙亮,安然翻来覆去一整晚,打算趁着清晨清凉去楼下透透气。 安然在楼下伸了伸懒腰,深深的吸口几口空气,才感觉心情平静下来。正当安然准备转头上楼的时候,不远处吵嚷的嘈杂声传来,一小队安保人员像他的寝室楼跑来,看得出很慌张的样子。前排的保安还携带者警棍等器械,面容很是狰狞。 安然脑海里突然回想起昨晚听到的那句话“尽快离开这里” “尽快离开这里” “尽快离开这里” “安然,尽快离开这里” 安然瞬间生出一身冷汗,躲到一旁的草垛里,等着保安都进入寝室楼,用尽全身力气向园区大门外跑。 “这一定不是巧合,他们一定是来抓我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安然一边想着一边大口地揣着气。 直到跑出园区进入森林小路上,才停下来拼命地喘气。 安然回头看看已经跑出去的园区,“如果他们真的是去找我的,那我就永远也回不去了”安然突然意识到,“我逃出来了,他们一定会去找桃子的,或许桃子已经被他们抓住了” 安然意识到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昨天那个吹口琴的少年一定知道什么 “他应该就在这里,也许我找到他一切都能搞清楚了”。 那块巨石,我认得那块巨石? 4.反叛行动 安然沿着昨晚记忆中的方向试着寻找那个口琴少年。他只隐约记得昨晚那片树林是在园区的西南方向。 安然沿着园区外围围墙,向西南方摸索。园区除了大门口位置,周边的杂草都没怎么打理过,清一色的都是茂密的荆棘丛和灌木。安然四处打望着,偶尔脚下的土地,石块上还看得出乌黑如黑炭的块状痕迹,有的石块上甚至还残留着布满黑斑的青苔。 这种场景,倒像是被火烧过后的样子。 等等,火? 山火? 安然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随着一阵和之前一样剧烈的头痛后,安然双手紧紧地捂住头颅,试图组织这种疼痛,脑海里突然清晰地回忆起那场烧遍园区的大火,火光冲天几乎吞没了周边的一切景物,浓烟弥漫在空气中被大口的吸入口鼻,那段噩梦中的尖叫声,惊喊声和咳嗽声,周围人在慌乱中拼命无助地求救! 安然被自己突然想起来的细节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这场大火吞噬了孤儿院,那当时的我是怎么逃出来了的,况且还能保持着现在这样的安然无恙?”安然暗自琢磨着。但是除了那场火灾和当时周边的景物,再想不起更多细节了。不知觉地,安然已经觉得后背的衣服被冷汗完全浸湿了。脑海里突然涌出的场景,就像重新亲历了一般真实。 就在安然回忆的不经意间,安然已经走进了一片密林,林间没有小路,地面上看得出几乎都是种植不久的新草,有的甚至还挂着清晨的露水,看起来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树林间偶尔能听到布谷鸟的叫声。这种森林独有的祥和的氛围,倒是让安然的内心平静了一点。 安然不知道朝西南方向走了多久,只记得昨晚去过的密林中,那块口琴少年背坐着的树桩旁独特的巨石。 走了很久双腿已经因为大量乳酸堆积感觉到了强烈的疲惫感。安然靠在一个树桩上打算休息一下。 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熟悉的口琴声。旋律清幽又显得格外凄冷,就像为这片安静的密林特别定制的背景音乐。 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口琴声! 安然向着前方的小路走,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园区的侧门,侧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帽衫的男孩,看背影的身型像极了昨晚吹口琴的男孩。应该就是他没错了! 安然向他跑过去,可口琴男孩似乎没打算等他,自顾自地向园区里走。安然向男孩跑去,但男孩只转身看了他一眼,就开始转而大步向园区里跑去,安然就一路追着男孩走到一栋寝室楼楼下,大概是因为正是上课时间的关系,即便在园区里,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安然四处打望了一圈,穿着帽衫的男孩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右手边不远处能看到一个路标牌,牌子指示着这里是B区寝室区。 B区,这应该就是桃子住的寝室了。 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或者应该说,是那个帽衫的男孩故意带自己来到这的? 就在安然还没回过神的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把安然瞬间拉回现实。 Boom!安然几乎能感觉到爆炸让脚下的地面都跟着一起抖动了两下。安然抬起头,看见爆炸涞源于楼顶3层一间寝室,爆炸把玻璃甚至窗框都振的粉碎,飞出窗檐,玻璃的碎渣有的坠落在地面上,又继而摔成更粉碎的小块。黑压压的浓烟也随着窗户的破裂从室内喷涌出来。 安然被眼前突然发生的爆炸惊呆在原地。没过多久,四面八方赶来了工作人员,消防车,救火车,保安小队。他就这样站在路中间,来往奔忙的人群都好像没注意到他一样,在他身旁来来往往匆忙地穿梭着,喧嚷嘈杂的人声不绝于耳。 在他身旁不远处,安然注意到有3个穿着西装面容严肃的男人。安然隐约从他们口中听到了桃子的名字。 出于好奇心,安然又转过身小心地向这几个人靠近一点,试着听的清楚一点他们在说什么。其中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用汇报一样的口吻说道:3层C室寝室居住的孩子名字叫桃子,前不久来到怀特,在周院长的批准下入住的。刚刚现场组汇报屋子里桃子本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具体事故原因不明,消防部门还在进行问题筛查。 “桃子”,楼上爆炸的房间居住的是桃子! 安然突然惊醒,醒来时背靠在一块石头上。在他身前是一个穿着帽衫的少年背对着他坐在树桩上吹着口琴。 口琴声慢慢停下,帽衫少年缓缓的说:“都看到了吧,这就是结果” “看到什么”安然顾不得回想梦境,急着追问说“你就是昨晚吹口琴那个人吧?你还知道关于我的什么事?你到底是谁” “我知道你会来,准确的说,是我带你来找我”口琴少年似乎没打算回答安然的一连串问题。 口琴少年的口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都看到了吧,这就是桃子的结果,都是安排好的”口琴少年解释道“刚才你看到的就是之后某个时间会发生的事” “啊?”安然这时候,才开始重新回忆刚刚梦境中的那场意外爆炸,爆炸现场人员口中,清楚地说明了桃子的寝室意外爆炸,桃子也没能幸存,可如果只是梦,为什么爆炸现场的震颤感那么真实,安然甚至还能感觉到嘴里残存的空气中浓烟的味道“ “怎么可能?梦怎么会变成现实?桃子的意外,为什么他会说是安排好的?“更多疑惑一股脑地涌进安然的思维中。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是我只想跟你说,桃子在你的生命中非常重要。你可以选择救她,因为只有你可以救她了“穿着帽衫的男孩放下手里的口琴,抬头看着天空。 “我帮不了你们,去L城沃森大街的钟表行吧,他可以帮你赶在意外前面救下桃子“说完,穿着帽衫男孩就站起身向远方走开了。 安然看着帽衫男孩离开,在他身后大声地喊着询问着“你到底是谁” 帽衫男孩好像被这突如其来的疑问震慑住了一样,空气在那一瞬间像是静止了一阵。 迟疑着回答安然说“你大概可以叫我,反叛者吧” “希望你们赢得了黑暗法则”他低下头沉沉的补充了一句。? 第五章厄运的村落 关于桃子的身份,关于不断出现的恐怖的梦境,关于 口琴少年。 安然感觉就像被套进一个不透光的的象牙塔里,每次一闭上双眼,感受到的都是未知的黑暗压迫感。还有时不时出现的剧烈头痛。 安然扶着一旁的地面支撑着站起身来,在口琴少年之前坐着的树桩上,留下了一个手掌大小的沙漏,沙漏像是用某种特殊的水晶打造的,沙漏中的细沙正向着重力引导的方向流逝。安然拿起沙漏,靠近在眼前认真打量着它的构造。希望能从这个留下的沙漏中找到蛛丝马迹。 细沙就这样在安然的眼前从沙漏上半部分的锥形容器中一点点流光。 3..2..1.. boom!!一声巨大的轰响声让安然全身一阵,紧接着脚下的地面也能感觉到轻微的颤动。 这声似曾相识的爆炸声,让安然心头一紧。一阵极度不安的预感席卷而来。安然向着刚刚梦中迷路后的小路奔跑,穿过小路真的看到了一个小开着的侧门,眼前的景象都跟之前梦境中的完全相同。 跑进园区与梦境不同的是,因为爆炸声,四面巴方的工作人员已经涌向事发地,而他们赶去的方向,正是路牌指示的b区寝室楼的方向。 安然倒吸了一口冷气,眼泪瞬间溢出眼眶,安然在心中一遍遍默念“这不是真的,都是巧合,不会是桃子。” 安然向着人群的方向冲过去,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安全了。跑到能看到寝室楼的位置,安然清楚地看到,3层的某间寝室窗口黑烟喷涌而出。工作人员紧张的来回奔忙着。现场乱作一团。 安然一遍又一遍地数着爆炸寝室窗口的位置,反复确认了很多次,都和梦境中桃子的寝室是同一间。 在远处消防车旁,3个穿着正装的男人围在一起,面容严肃地交谈着什么。 安然感觉双腿一阵瘫软,难道噩梦里一切都是真的。 安然不再相信这都是意外了,脑海中反复地播放着口琴少年的那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安然发疯似地冲向那三个男人,噩梦里他们知道现场的全部情况,他的心里默念期待着这几个人告诉他房间里没人在,都是意外情况。 安然用双手挡开自己前面的人群,冲到他们身边,因为突如其来的冲撞,让其中一个男人向一旁踉跄了两步,之后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句“谁啊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安然顾不上别的,喘着粗气大声询问道“里面的同学有受伤吗?为什么会爆炸?” 其中另外两个人先是皱了皱眉,而后表情舒缓下来回答安然说“你也是住在这个寝室楼的同学吧,你先不要回去,可能还有危险,等我们全部检查完” “里面的人到底有没有事?”安然声嘶力竭地重复着这句话 “那个女孩是你的同学吗?“之后话语开始变得吞吞吐吐“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女孩叫桃子,不过她可能。。。。” “我们也很遗憾,爆炸的原因还没查清楚,但是我们一定会给同学们一个交代的,这件事是我们老师的责任。。。” 还没登他们说完,安然就崩溃地瘫倒坐在地上,噩梦真实发生了,现实中发生的一切都完全一样。 周围人围在他身边安慰着,三言两语地重复着宽心的话。但这都无法遏制安然心里的痛苦,虽然他还记不清自己关于桃子的事,但是大脑中好像始终存储着一段关于她的很重要的印象。 安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重新回忆之前在树林间发生的一切细节,和口琴少年的对话。 如果那场梦是真的,那他口中所说的我可以救桃子也应该是真的。 L城沃森大街的钟表行。变成了安然唯一的希望。 顾不上犹豫了,安然背起包,拨拉围在自己身旁的人,一句话不说地逆着人群从原本的小门出去,原路返回走到那条正门的下山小路。 安然知道现在沉浸在悲伤中也于事无补,只能按他说的试试看了。 通往山下的小路看起来经过精心修缮,小路由一级级石阶组成,弯弯曲曲地在丛林中一直延伸到山下。 安然顺着小路几乎是小跑下去,因为密林遮蔽的原因,整条小路都是昏暗的,偶尔有阳光从树叶间透过洒在石阶上。越往下走,看得出植被越是茂密,但植株都看得出经过精心修缮过,边缘整齐的。 安然走到山下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天色渐渐暗下去。山脚下就是一个村镇,村口一块不显眼的石碑用红色写着两个大字,苗镇。 即使是晚饭时间,安然在街道上几乎也看不到人影,街边的门店几乎都关着门,有的门口还贴着封条。偶有几间店铺有光亮,也不像是对外营业的样子。安然四处打望着,想找一个深夜休息的住处。 安然背包里,只有遗留的沙漏和从寝室里拿出来的面包和水。镇子看起来很大,道路四通八达,看起来曾经是个经济很发达的城镇。 走着走着,安然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口琴的乐声。安然先是吃了一惊,顺着口琴的方向跑过去,转过前方的一个街角,不远处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出乎意料的是,并不是之前那个少年,而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孩。女孩扎着简洁的黑色马尾,与之前的少年不同,女孩穿着一身黑色的装束,上身是一个宽松的披散的皮衣外套。口琴的音乐几乎与之前自称反叛者的男孩所吹奏的旋律一样。 “喂,你是谁,你干嘛跟着我”女孩提防着说道 安然才突然从口琴声中回过神,与之前的少年不同,少年的帽衫总是会遮住脸部,像是在隐瞒什么,而此时安然很清晰地审视了女孩了精致的容貌。深邃的眼眶,一双干净的双眼,上面顶着一对浓密的双眉,即使放在人群中,也是那种会一眼发现,目光多停留几分钟类型。 安然小心翼翼地回答“你好,我只是顺着口琴声跟过来的” “你听得到口琴声?”女孩的表情明显吃了一惊,之后又强调了一遍“你怎么可能听得到口琴声?” 安然也被这个突然的提问怔住了。他并没觉得这是件多么奇怪的事? 女孩的眉头突然紧簇在一起。目光与安然对上,安然感觉到了肃杀的审视。 “能听到口琴声,你一定不是原住民” 安然疑惑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原住民?” “算了,没什么,是不是也与我无关,或许你还可以帮到我”女孩的表情突然变得温和,嘴角邪魅一笑地接着说。“你逃出来是打算去哪?” “L城的钟表行”安然只是机械性地回答着。安然内心很清楚的察觉到,即使对面的女孩现在看起来亲和,但对他而言却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我可以帮你去钟表行,你帮我找到那个人“女孩笑着却近乎不由商量的语气对安然说道。 “嗯?”对于这场未知的找寻,安然一个人本就心里没底,有人愿意帮忙自然是好事,但安然也警惕地想探查她的目的。 “一个从云顶山孤儿院逃出来的人”女孩似乎毫不避讳她的动机。“这条街尽头处有一家餐馆,那里的大爷人不错,你可以在那凑合一下,明早在店门口等我” 说完,女孩就突兀地转身离开了,马尾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线,空气中还留下了一缕发香。 对于陌生女孩的出现,安然心里多了一丝希望,但掩藏不住伴随而来的恐慌。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跟之前那个树林中的男孩一样似乎都藏着太多他不知道的秘密。他们似乎都一样,对他的事丝毫不追究,就好像相识了很久一样。在他们面前他的来历身世似乎是透明的一样。他害怕这种透明感。 在他能回忆起的记忆中,云顶山孤儿院就是那个被那场大火吞噬掉的地方,她所说的从那里逃出来的人是谁。难道那场大火除了他有更多的幸存者? 而他连自己怎么从那场大火逃出来的都不清楚。 这两天的时间里,安然接受了太多未知的事,每一次都在刷新他的认知。他不知道明天以后要面对的是什么。 但无论如何,当下最要紧的,他都必须先解决今晚住宿的问题。他包里的食物肯定不能支撑他到L城。 安然按照女孩说的位置走到尽头,街角有一间叫做好又来的餐馆,餐馆里亮着灯大门只开了一条小缝。 安然敲了敲门等了很久没有动静,于是小心的推门进去。 看到一个中年的男人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正低着头盘算着什么。 中年男人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安然。安然赶忙说明来意“非常抱歉打扰您了,我实在找不到住处了,想请问下能否在这里借住一下,我只要有个挡风的地方就行了。” 安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中年男人起初表现地很是震惊“我这里倒是很久没有接到过生人了”转而语气很随和说:“没事没事,看你还是个孩子吧,二楼有个小床我平时看店用的,你不嫌弃可以睡那里” “反正镇子也没什么人了,你住这里还能跟我做个伴”中年男人安慰地笑笑。“你可以叫我刘叔” “谢谢刘叔,我叫林安然,你叫我安然就好。”安然为了表达感谢,对刘叔深深地鞠了一躬,安然此时也认真打量了眼前的刘叔。 刘叔看起来面容很憔悴,脸上布满了被岁月推碾出的皱纹。头顶已经有不少藏不住的白发了,看起来已近中年,面目中都透露着疲惫。 刘叔招呼安然在身旁坐下,给他倒上了一杯茶,起身从背后的柜台上端了一盘面包过来。 “应该没吃饭吧,这是今天新做的”刘叔把盘子向安然推了推,示意他不要客气 安然谢过后喝了口茶,好奇地问道“刘叔,为什么在街上都没看到人了” 刘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像是有很多心事,语重心长地说“哎,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从几年前那场云顶山的大火以后,小镇里发生了很多糟糕的事。后来事情愈演愈烈,大部分小镇的人都搬到其他地方去了。只剩下像我这样几个对这片土地还有感情的老人了。” 刘叔说着,举起了桌上的茶杯,只抿了一口又放下。 “您说发生了很多糟糕的事?”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也不让世代居住在这里的大家在一年内都几乎举家搬走了” “那场山火烧了2天2夜,几乎烧光了一半的云顶山,山火的夜里还有过几个破晓的闪电” 火势扑灭一周后,原本镇子生活又恢复往常,但一系列离奇的意外又频频发生。街边围墙突然倒塌砸伤的。公交车操纵杆失灵冲出围栏等等太多事在镇里传的沸沸扬扬。于是就出现了那一长段时间里,不是这家人受伤就是那家出事的情况,甚至还有传闻说有人莫名其妙失踪的怪事。 镇里开始流传起了一种说法,说是云顶山的天火带来了厄运,天火本来就是上天的惩罚是不祥之兆,苗镇也被厄运诅咒了。外界的媒体也开始竞相报导苗镇为厄运的村落,所以才会发生大大小小的意外。 在各大媒体频道的炒作下, 让苗镇内外都人心惶惶,甚至于那些除了镇子在其他地方打工的原苗镇居民,说起自己家住在这,都要受排挤提防甚至直接遣散回家。你说这还怎么让人活? 为了求生,有能力离开的都带着一家老小很快搬走了,我的其他家人也都跟着一起离开了,只剩下我和几个老伙计不相信这些,还守着苗镇,我也就还呆在我的小饭店。” 安然在一旁一边吃着面包,一边耐心地侧耳倾听着。 刘叔站起身,关上了店门,上了锁环顾了一圈小店说“要说起来,曾经的苗镇多热闹啊,每逢节日都有庙会,大街小巷的人都会出来放花灯,那时候晚上店里食客都坐的满满当当的,嘈杂地聊着一天的趣事” “再也回不去了” 刘叔几乎带着哭腔不断重复着 “再也回不去了” “苗镇回不去了,我的小店也是”“大概几十年后,我们仅剩的几个老伙计就和镇子一起消失了。” 那天晚上,安然在小床上来回翻滚怎么也睡不着。 山火,苗镇,陌生的口琴男孩,皮衣的女孩和她在寻找的人。这些接二连三听到的和亲眼目睹的意外,还有意外中丧生的桃子。 似乎在这一切事情背后有一张巨大网包裹着一切。 而他自己,也只是被装在套子里的人。? 第六章时光倒流? 安然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阳光从窗户间的缝隙穿透进来,也算彻底赶走了安然仅有的睡意。 安然决定不再勉强躺着,走下楼发现刘叔一个人趴在柜台的桌子上睡得很沉。 于是安然蹑手蹑脚地下楼以免吵醒刘叔,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出去,临出门前,又情感复杂地回头认真看了一眼刘叔,希望认真记下他的样貌。对于陌生人的慷慨帮助,安然总是心怀感激的,况且从他有意识起到现在的三天里,刘叔的小店也算满足了他内心深处渴求关心的温暖和安稳的感觉。关于苗镇,安然希望有一天还能回来,至少下次回来的时候能为刘叔做点什么。 安然走出店门,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缓解疲惫,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地面看上去也是湿漉漉的,看起来应该夜晚偷偷地下了场雨。 “喂,没想到你来的挺早。”声音是从安然右侧传来的。他转过头看到昨天那个穿皮衣的女孩正懒散地倚靠在墙边,手里上下旋转摆弄着那个口琴。 比起昨天严肃的装束,女孩今天的穿着却显得休闲的多,皮衣换成了蓝白相间的外套,穿着一双黑色短皮靴。看起来轻快很多。 但无论外表再如何改变,安然都不可能放下对她的警惕,毕竟深处陌生环境, 他没什么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你要我怎么帮你”安然丝毫不准备说些见面的客套话,直截了当的问着,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酷些,或许可以起到一点保护作用。 “当然是帮我找人,找一个叫初识的人,年龄跟你差不多,也在云顶山孤儿院长大。她对我非常重要”口琴女孩回答说 “我几乎想不起之前的事了,我也不记得有什么叫初识的人”安然检索了一遍自己的回忆,却发现过往记忆中除了桃子,他想不起任何人的名字,便如实回答他了。 口琴女孩听到安然的回答,突然收敛了笑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整理了一下外套向安然走过来。站在他面前,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手掌大小的怀表。递到安然眼前,用几乎不容置疑的口气说:你一定认识。 安然看到怀表,突然又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头痛,这熟悉的痛感,以及在大脑疼痛的作用下,意识开始浮现,安然想起了孤儿院的片段。 安然对这块怀表确实是记忆深刻。云顶山孤儿院,曾经在园区里和他一起生活着一大群孩子,大家来自各个城市,虽然因为各种原因无依无靠,或是被抛弃的,或是家庭遭遇变故等等,聚集在一起,但相互间却都不熟悉。 当时在安然和桃子的教学班,有一个经常迟到,每次都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的女孩,从老师口中听说他的名字叫初识,她几乎不和孤儿院其他人来往,总是一个人在园区独来独往,上课到教室坐在后排不出声,下课一个人背着包提前离开。在其他孩子眼中常说她是异类,好像总有很多一个人的秘密。 原本他们和初识本不会有什么交集,直到某天在园区教学区旁的花坛,安然和桃子恰好闲逛的时候路过,发现一群孩子围着初识,撕扯着她的书包,言语中太不时地辱骂着,异类,怪胎。初识一个人被围在中间,也不哭也不反抗,就只是埋着头蹲在地下,用双手牢牢的护住书包,任由他们的拳脚招呼在自己的身上。 安然和桃子自然见不得这样一个女孩被这样欺负,桃子的正义感一股脑就涌上来,冲过去用力拨开围着初识的人群,把初识护在身后吼着想吓跑那些孩子。安然也去挡在桃子前面,对他们大声怒斥着“你们再打她我就要换手了”说着顺势捏紧双拳,作出攻击的姿势。 那些孩子看起来也没打算把事情闹大,就悻悻的散去了。初识依旧是抱着书包蹲在地上。桃子一把抱住初识,轻拍着初识的背安慰着她,桃子能感受到初识身体的颤抖。 初识缓缓站起身,就只是拍拍身上的灰尘,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紧接着之前被殴打的部位一阵剧痛,使她“嘶”了一声。就只是这样,也没哭,也没有预想的倾诉或是愤怒,她很礼貌地向安然和桃子道了声谢谢就提着书包跑着离开了。 安然心里想着“同样的年龄,这个女孩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在这种时候不哭不闹表现的这样镇静‘ 那天之后,初识虽然不怎么和他们说话,但总会时不时地把留下的零食放到安然和桃子课桌上,一人一份,每天都不同,然后不打招呼就离开。有时候除了速食的零食,还会有初识亲手做的三明治之类的。 就这样,三个人似乎建立了某种沉默不言的友谊。 直到有一天,那天很晚教学班才下课,因为天色晚了,担心初识被欺负,桃子和安然就跟在初识身后,想送她安全回到寝室之后两个人在走。 就这样两个人悄悄跟在她后面,直到走到初识的寝室楼门口,他俩正打算离开,初识突然转过身,很意外地对他俩说“谢谢你们,那个。。” “我想,如果可以的话,长大后,我也希望能跟你们做最好的朋友” 这是第一次安然和桃子看到初识漏出这样纯真甜美的笑容,是那种完全洋溢在面容上的开心。毫不保留的善意。 桃子和安然也大笑着回应,一起答应道“那就一言为定!” 就在那场意外山火的前一天晚上,下课之后初识却拉住安然和桃子,扯着他们到一个几乎没人的院子角落。 沉默了很久,初识掏出了一个怀表,原本安然还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直到他清楚地看到怀表的指针。怀表的时间是逆时针转动的,时分秒都和其他钟表一样。 初识很小声却非常坚定的说:“快跑,早点离开孤儿院” 初识重复了3遍这句话。 安然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从未见到过的恐惧。但没等他问更多细节。初识像是有什么急事,马上就跑开了。 直到那场山火发生当天的早晨,安然在自己的寝室门口门把手上,看到了那个逆时针转动的怀表。之后,就是那场铺天盖地,足以吞噬一切的大火。。 “看起来你是想起来了”口琴女孩打断了安然的回忆。“你帮我找到这个人,我帮你到L城” “对了,你就叫我瑞秋”这样方便记一些。 安然抬起头回过神的时候,瑞秋已经走远了。她回过头向安然招着手说“快点吧,赶上中午的电车才能今天内到L城” 安然紧着小跑了几步,跟上瑞秋的步子。这个自称瑞秋的女孩似乎和之前的口琴男孩一样,对他曾经的经历了如指掌,安然虽然不知道他们各自的目的,但也想着能从口琴女孩口中了解更多关于自己的事。 另外关于记忆中,初识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这场看似突如其来的山火,她到底发现了什么,她是不是还有其他身份,以及她是如何逃出来的等等一系列疑惑,安然当下似乎只有从眼前这个叫瑞秋的人身上才能得到答案。 或许暂时跟着她并不是什么坏事,安然心里盘算着。 从最近几次的经历来看,自己记忆的觉醒似乎和那莫名的撕裂感的头痛有什么相关性,而现在想起的事来看,桃子曾经与自己朝夕相处,一起长大。他必须试着救她,因为这世上除了桃子或许他再也没有亲近和值得信任的人了。 一路无话,安然就跟着瑞秋一直走。 从这里到l城,需要先乘班车换乘电车。因为苗镇地处偏僻的原因,加上从l城到这里需要经过一段复杂的地势,所以只有一趟电车往返城市和苗镇。 电车每天只有中午一班车,当天就能到达l城。 安然和瑞秋搭乘上班车。分别坐在靠窗的座位,因为苗镇几乎没有人居住了。整辆车几乎是空的。 班车的司机也因为路途太过无聊放着广播解闷。 广播中正播报着今天的早间新闻。 “中外科学研究院在时空折叠上有了新的研究进展,根据最新的一次意外研究观察结果报告,一个10年前被安置在北极的科学指标性气球,曾无故意外消失。10年后的前不久又在北极某处被发现,根据取证调查正是曾经消失的标记气球。科学家正在进一步研究气球运动的记录轨迹,猜测北极可能存在某虫洞的物质,或许宇宙真的存在时空穿梭的可能性,” 瑞秋突然问安然说:你相信时间倒流吗? 安然被瑞秋突然的搭话震惊了一下, 之后望着窗外忧郁地回答说“我希望是真的” “这样我或许可以救的了桃子,说不定那时候我就会拉着桃子听初识的话逃出去,也许我可以救的了当时的更多人” 安然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们这些孩子本就因为各种原因被家人抛弃了一次,凭什么还要被世界再抛弃一次”安然的痛苦,源自于他越来越多浮现在意识里的回忆,他觉得这一切都对他很不公平似的,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流浪的孤儿。 安然没注意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身旁叫瑞秋的女孩吃惊的盯着安然看了很久。转而变成了温柔的心疼。一改以往的冷漠和无所谓的态度。 “我想我的选择是对的”瑞秋在心里确认着的对自己说。? 第七章不速之客 班车大概行驶了40分钟左右,由于苗镇无人居住,电车行驶的马路也因为日积月累的碾压变了形,有些地方已经严重凹陷出一个大坑,周围满是碎石块,就这样一路颠簸,虽然班车经过的各个站点没什么乘客,司机倒也每一站都按时停靠等待,就像是在等待什么看不见的人依次上车。 几天都没怎么睡好的安然,在车上昏昏欲睡着也算是趁机休息了一会。 班车到了终点站,停进了停车场里,瑞秋拍了拍安然的肩膀叫醒他。 下了车,看了看表,发现距离今天这一班的电车发车还有40多分钟。因为苗镇仅剩的屈指可数的居民,大多数乘车的都只是进城看望家人,或是来苗镇登山的,站台已经在等车的2个人倒也算是难能可贵了。这趟电车现在常常是例行公事一般的空载了。 曾经苗镇居民最多的时候达到十几万。很多年轻人往来于L城谋生计,为此这趟电车还因为需求旺盛特别扩建过,也就一直保留至今了,倒是变成了不少苗镇居民回忆的羁绊了。 瑞秋找了站牌旁一个杆子依靠着,又拿出了口琴在手中摆弄着打发等待的无聊时间。安然则四处走走观望观望,想着能多认识认识这个陌生的地方。 瑞秋饶有兴趣地打望着安然,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她倒是对安然产生了不少兴趣。安然看到了树旁躲在阴凉里的一只流浪狗,就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流浪狗看到有人靠近,警惕地站起身,后退了两步,夹紧尾巴。 安然蹲下身,拿下书包,从包里拿出剩下的一截面包,撕成小块丢到它面前。流浪狗先是警惕地闻了一下,试探性地用舌头舔了一下,就开始大口地吃起来了,看样子像是很多天没吃过东西。 安然把剩余的面包都丢给它,流浪狗也完全放下了敌意靠近他,像是在表达感激一样地舔舔安然地手。 “你把吃的都给他了,打算自己吃什么?”旁边的瑞秋打趣地问。 “至少现在,他比我更需要这些吃的,我总会有办法的”安然笑着摸摸流浪狗的头。 瑞秋的嘴角微微上挑了一下,接着问“你就没怀疑过我的身份吗?或许我可能是在利用你呢” 安然拍拍手上的面包渣,挥挥手示意和流浪狗告别。站起身,靠近了瑞秋一点,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回答道“口琴大概是你们的某种工具吧” 瑞秋听到后先是一愣,脸上质疑的神情一闪而逝。 安然接着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但或许你跟之前出现过的穿帽衫的少年是一类人,又或者你们原本就认识吧。”安然抬起头,用审视的目光盯着瑞秋。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又或者在你们的计划里我本就是个牺牲品,但我只要知道你能帮我救桃子就行了” “虽然不知道我是怎么从那场山火中幸存的,但我已经是差点丧生过一次的人,更没什么可怕的了。但桃子很重要,她也很善良,她还那么小,她值得好好活着。” “如果可以救她,即使我是那个交换条件。” 安然目光中的那份坚定是藏不住的,这也是瑞秋又一次刷新了对安然的认识。他似乎并不如看起来那样,弱小无助甚至有些懦弱。每当谈及桃子、初识,与他亲近的其他人,他都会变成现在看到的这样。 此时,瑞秋的目光中,折射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 说话间,电车开进车站。 站台仅有的几个人相继乘坐上电车,电车上座位分成左右两行横在窗边。 安然和瑞秋找了一个靠近电车中部的位置坐下。司机照例在车站等待了15分钟。 但就在快发车前,五个陌生男士小跑着从中间车门赶上来。他们的穿着十分普通,并不属于在人群中会显眼的那一类。 但非常引人注目的,是他们手中提着的2个大加密银色箱子。 提箱子的两个人右手明显被拉扯的低的多。外套的靠右侧的肩头都因为身体站立姿势的左右不平衡倾斜下来。看得出来箱子里是很沉的东西。 走在最前的男士戴着一顶鸭舌帽,帽子与他们的一身打扮完全不符,帽檐压的很低,像是怕其他人认出他的身份。手中还拿着一个带天线的移动设备。 五个人从上车的地方向车尾走过去,会途径安然他们的位置。 果然,瑞秋也注意到了这一行五个人。 瑞秋前倾着身体似乎想看的更清楚些这几个陌生人的羊毛。突然,瑞秋一把转身抱住安然。脸贴在安然耳边。拥抱恰好让瑞秋的面部对着窗外。 安然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瞬间脸涨得通红。下意识地想推开她。 “听我的别乱动”瑞秋贴在安然耳边轻声但用命令的语气说“听着,等下我会从车窗跳下车,你就坐在这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先独自一人去L市,这里有一张银行卡足够你这两天的开销” 说着瑞秋把一张卡插进安然的口袋。 “电车到站后先去海滨路的浩泰酒店住下,明天最晚后天我会去找你” 瑞秋快速安排着之后的计划。此时电车已经打响了发车的车铃。随着拉长的呜的一声,电车开始沿着轨道缓慢向前移动起来。 后上车的那一行五个人也走到了车子最尾部,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由于遮挡安然看不到箱子里的内容。2个人像是很专注地在敲击着什么。 移动设备突然发出来了警报声。就在此时,瑞秋放开安然,纵身一跃就跳出窗户,翻滚着掉进道路旁的书丛中。 车上另外的乘客,包括刚上车的五个人见状都被震惊了一下,随后仪器的声音缓缓减弱,那5个人似乎发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慌忙的跑到车头命令驾驶员停车,其中一个人甚至从腰间抽出手枪大吼着作为威胁,司机乖乖刹住电车打开车门,这几个人也顺着刚刚瑞秋跳车的地方猛跑追过去。 这一切都像是在几秒内发生完的一样,剩余的乘客都还没能做出反应,当然也包括安然在内。 安然转过身趴着望向窗外,电车已经恢复了行驶,安然在窗外注视着身后刚刚事发的位置,已经看不到人影了,只能看到远处很高的芦苇丛不时地颤动。 这群陌生人和瑞秋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追她目前他都不得而知了,但猜想应该跟他们手中的箱子有关。 安然现在能做的,只有按照她跳车前嘱咐的安排去L城等她。“她告诉我计划时那么有信心应该不会有事的”安然在内心安慰自己说。他希望瑞秋能够安然无恙,至少当下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电车的行程很长,因为轨道道路平稳,周围的景色也只是千篇一律地重复着,不知怎的,安然原本紧张的情绪,却渐渐有一种无法抵挡的困意,渐渐睡着了。醒来时电车已经驶入了L城的城区。城区与先前的苗镇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天色已经渐黑到了傍晚,城市间街道的霓虹灯已经亮了起来,五彩斑斓的环绕在各个店铺和招牌中。 越向城市里走,高楼大厦就越密集,两旁马路的车相互拥挤着,聒噪而不耐烦的大喇叭催促着。电车路过各个路口开始有了频繁的刹车停顿。街两侧人行道的行人,都匆忙地擦肩交错着,彼此间自顾不暇。 L城的灯红酒绿让安然为之着迷。此时的他内心幻想着能安静且没有负担地在这里住下。但他很清楚自己也只不过是这座斑驳的大城市的过客罢了,和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都不尽相同。 经过了很多交叉路口,电车的广播响起了到达终点报站的通知。电车缓缓减速停靠在了路边的站台旁。电车上仅有的几个人下车,彻底融入到来往的人潮中。? 第八章先见之明 安然所在的车站恰好在海滨路。距离海滩边不远。安然一下车就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潮湿的海风。 瑞秋所说的酒店并不难找,出乎意料的是,浩泰酒店环绕着霓虹灯的招牌在不远处一个高层的楼体上悬挂着,酒店的外表看起来很华丽,两栋高耸的大楼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大楼的玻璃覆盖层贴合在建筑外层,像棱镜一样反射着周边五色的城市光亮。 安然向着酒店建筑的方向走。海滨大道虽然也算是这座城市的交通要道,但现在这个时间倒是一点也不堵车。去往酒店需要经过两个十字路口。安然在人行道路口和人群一起等待着绿灯亮起。也许是因为车流量较大,红灯的时间还有2分30多秒。 就在身边人群都在百无聊赖等待红绿灯时,安然身体右侧被狠狠冲撞了一下,身体失控地偏向另一边踉跄了几步。一个中年男士从人群中强行冲出了一条路,直接冲入马路中。 随之而来的,一阵刺耳的车辆轮胎和路面剧烈摩擦声后,一声近乎嘶吼般的尖叫和沉重的砰的一声,中年男子被一辆从车流侧面道路加速超车冲过来的白色的面包车迎面撞上,从人行道飞出很远,重重的摔落在十字路口的地上。 道路周边的其他车辆全都急刹地停在原地,横七竖八地停在事发地周围,道路瞬间乱成一团,身边的人群发出惊叫。刹车停在周围的车辆的司机都赶忙下车前去查看中年男子的状况。 白色面包车的司机,这名肇事者下车后,因为瞬间的惊吓和刺激,崩溃地哭着跪在地上,已经茫然地不知所措, 掩面着不敢看那个被撞飞的男士的情况。 安然穿过人群,跑向那个被撞倒的中年男人,空气中似乎都能闻得到血腥味。此时中年男人身边已经围了一群人,一个穿着像是医生的男士在地上用手探测着中年男士的生命体征,然后无奈地站起身向周边其他围观人群摇摇头取下手套。无奈地说了一声“报警吧,已经没救了” 响亮的警笛声呼啸着前来,救护车和警车开到现场,工作人员维护秩序疏散开围观的人群,交警慌忙地疏通着交通。 人群逐渐散去,城市又一点点地恢复了原有的秩序,警官在现场围了一圈警戒线,只留下了白色面包车的司机,安然也被警察疏散到人行道上。 一阵刺耳不耐烦的喇叭声,安然头痛的揉揉太阳穴,眼前像是突然一黑,此时的安然正站在红灯前的人群中,红灯还有15秒的倒计时。人群开始蠢蠢欲动。 15,14,13,12,11,10 安然失神地看向十字路口,道路依然井井有条。 没有白色面包车,没有冲出人群的中年男子,更没有警车和救护车。安然愣在原地。这种真实的即视感,与之前在孤儿院丛林中,见证的桃子那场爆炸现场出乎意外的相似又真实。 鼻腔中好像残留着的空气中呼吸过的血腥味。 随着红色变绿,人群从身边来来往往有序地通过马路。安然被来往的人群冲撞间回过神,走过十字路口。自此到酒店门口一路无事。 “噩梦?还是清醒的状态怎么会做梦?”安然心里疑惑着 安然在刚刚似乎亲眼见证的那场意外中还未回过神,酒店门口,迎宾的门童主动出来迎接,询问安然是否有其他行李需要安置,安然礼貌性地摆摆手谢过。在前台用瑞秋给他的银行卡开了一间客房。客房楼层不高,位于7层。酒店大厅装潢很华丽,多层次的吊灯把整个大厅照亮的富丽堂皇。 安然乘坐电梯到达702客房。客房的布置简单而干净,房间内放置了小冰箱,贴心的准备了餐饮和零食。安然虽然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但也没什么食欲。 最近好像经历了太多意外,让安然不由得担心有一天这样的意外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安然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卸下了背包,想把饮食装在背包里备用。 安然打开背包,无意间看见了之前从孤儿院带出来的水晶沙漏,沙漏中的细沙依然流淌着,这次几乎和上次看到时一样,沙漏上半部分的沙子快流完了,就像时间在快速飞逝一样。安然试着倒转了漏斗。 此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沙漏内的细沙居然没有随着位置的调转转变流向。而是依然按照原有方向倾泻着。 安然对眼前的一幕吃了一惊,这明显违反了安然脑海中所熟知并且坚信的尝试和物理学所说的重力影响。或者说,在沙漏这个密封容器内,存在另外一股力量在控制细沙的流动。可这又是什么力量在抵抗重力的作用呢? 很显然,在安然已有的知识范围内无法解释眼前看到的现象。安然来回试着翻转了几次,沙漏内的流速和方向都未受到一点点改变,甚至即使沙漏水平放置的时候也依旧如此。 安然躺在床上,就这样一直盯着沙漏看着细沙一点点地流向另一边。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休息的缘故,渐渐的安然就沉睡了。 划破深夜寂静的,是一阵刺耳的急刹声,不久不远处就想起了仓促又此起彼伏的警铃声,其中还混杂着救护车的警报声。似乎隐约听得到人群的喧杂。 安然缓缓睁开眼振作精神,先把身旁的沙漏装进背包中。站起身拉开窗帘,因为是大扇的落地窗,所以视野非常好,可以俯瞰到楼下的街道。 安然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此时是凌晨2点,虽然是深夜,但街上仍然看得到稀疏路过的行人。在他来到酒店的方向,十字路口,警车救护车围成一圈,现场拉起了警戒线。警车顶部闪烁的红蓝交替的灯光格外刺眼。 在十字路口的斑马线上,停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与其说是与之前的场景相似,倒不如说是完全复刻更贴切。 安然看到眼前的一切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九章即视感 酒店房间的门铃声响起,安然才从落地窗前回过神,走到房间门前,透过猫眼看了看门外的来客。确认看到的是瑞秋急忙打开了房门。 瑞秋强行挤出了点笑容,又马上收敛起来。安然注意到瑞秋的右侧脸上有一条明显的伤痕,大概有3厘米长,在瑞秋原本精致干净的面颊上留下了一道血痕,看起来是新伤,伤口还没结疤。 瑞秋没多说什么,就脱下外套扔在柜子上向房间里走,安然注意到即使瑞秋很小心的保持着步子的协调,但仍然看得出有些瘸拐。 安然赶忙上前搀扶住瑞秋的手臂,想帮助她保持平稳。瑞秋先是固执地挡了一下想拒绝安然地好意,之后右腿一软身体失衡差点跌在地上,还好安然撑住了她。瑞秋尴尬地对安然笑笑便不再推开。安然把瑞秋扶到床上坐下。瑞秋轻声道了谢。安然转身去一旁拿那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顺手从包里拿出面包一起递给瑞秋。 “应该没吃饭吧,先垫垫吧,前台说酒店有早餐,不过得等到8点后了。”安然示意瑞秋先吃点。又从卫生间拿了毛巾浸了热水给瑞秋擦拭伤口。 “嘶”伤口的蜇痛让瑞秋不自禁地皱紧了眉头。安然便没再敢触碰那个伤口。 瑞秋小口喝了口矿泉水,看了看安然说:“你还是跟之前一样善良” “之前?我们之前认识吗”安然好奇地确认着。 瑞秋岔开了话题接着说“刚刚楼下不远的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看起来好像挺严重的,我恰好在路口目睹了那场意外” 瑞秋的目光对上了安然的眼睛,像是在从中搜寻着什么信息一样。 “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越过双黄线直冲过来,恰好把一个闯红灯的中年男子撞出很远,中年男子倒地后躺在血泊中,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了。白色面包车的司机报了警打了急救电话,之后崩溃地跪在地上哭,也不敢靠近去确认,看起来应该是场意外” 后来现场的急救人员说中年男子已经失去生命体征了,但还是拉去了医院。“瑞秋低着头,应该都没意识到手中的矿泉水瓶被用力捏的变了形。 “我看到了“安然沉重的说。 瑞秋抬起头看向安然,等待着安然继续说下去。 安然沉思了很久,好像很吃力地继续说道:“我不仅从房间的落地窗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在我来到这里的路上,就在那个十字路口人行道前,我也亲眼看到了,和你描述的现场情形一模一样。就像是一场梦,但又无比真实,而且如果如你所说,似乎也完完全全的复现了” 说完,安然又解释着说“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亲眼看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幻想或者说是梦境,但当时的情形真实而且具体的几乎能让我窒息“ 安然抬起头对上瑞秋的眼睛。可在小瑞秋的眼睛里,并没有看到原本认为的本该透露出的那种震惊和怀疑,相反却是一种近乎安慰的关切的目光。 瑞秋并没有意料之中地询问安然关于那场先见的更多细节,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你知道即视感吗?“ “啊?“安然对这个新名字表现出困惑。 “有一种研究曾说,有些人会经常在未来的某个现实世界中,看到了曾经某段梦中发生的事。即使在此之前自己非常确认从未亲身经历过 “这种感觉不会自发地出现,而是在之后接触了固定场景或者看到了相关联的事后才会在意识里出现的现象。 “后来,这种情况被称为即视感” “即视感”安然重复着,想着这样似乎可以解释之前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但瑞秋又接着说“曾经的科学研究认为,即视感是大脑的正常反应,把它归究于人类大脑的联想,只是认为人会自然地把自己曾经的梦和某些相关的事情联系起来,就觉得是曾经经历过了,或是预知未来了。 但很多年后的今天,已经有先驱学派的科学研究假说,即视感的产生或许与时空次序有关,但强烈具象行的即视感根据目前真实的统计数据调查,只发生在极少数群体中,但即便数量极少也确实是存在的。因为群体的不确定,所以这个假说仍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 虽然如同大多数假说一样,这种说法仍然被主流学派排斥着,但是既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种加强的即视感真实存在,也同样无法被证伪,所以也有少数派从事着更深入的研究 瑞秋顿了一下,看向安然接着说 “我想以你的聪明,应该大概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你的意思是说,我就属于那个极少数群体”安然有点吃惊的语气反复确认着自己得出的结论。 “你们这群人都是”瑞秋向安然点点头。 安然重新在脑海中快速回顾着之前桃子的那场爆炸,刚刚在十字路口预见的那场车祸。回想着之前预见中看到的每一个细节。 “也就是说?我可以在脑海里提前预见到意外?”安然透露出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就是他们曾说的先见之明?” 瑞秋拍拍安然说“还是快睡一会吧,我也感觉很累了,明天还有事要做呢” “明天你先陪我去一下L城的宜城区,我听说那个人现在就在那个区域”“你帮我找到她,我再带你去钟表行” 说完,瑞秋就努力站起身打算去一旁的小沙发上休息。 安然率先拦住瑞秋“你睡床上吧,你受伤了,我去那边。刚好我也不困”安然给了瑞秋一个坚定的确认的眼神,之后就独自走到旁边小沙发半躺下了。 深夜又恢复了原有的寂静。没过多久,就听到了瑞秋规律轻声的呼吸声。 即视感的事情反而让安然感觉更加不安了,他似乎冥冥之中觉得那场大火似乎改变了一切一样,他忘记了曾经自己的样子,也突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所有关于他的事,几乎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是每次剧烈的头痛后都会恢复一部分记忆。 精神的疲惫拖着安然睡过去了,安然感觉做了一晚上的梦,但醒来的时候发现什么都不记得了。 醒来后安然看看表,才刚刚早晨7点,转头看看瑞秋,发现她还睡的很熟,看样子应该是一路奔波太累了。 熟睡中的瑞秋看起来很恬静,原本扎着的马尾也披散下来散落在枕头上。她的睫毛长长的,轻轻地覆盖在眼皮上。 那道伤疤显得与姣好的面容很不协调。格外刺眼。 至今瑞秋也未曾说起在她回来期间的事,以及那群追着她的陌生人,但是安然也并不打算主动提起,这些不好的事,最好让他们自然忘掉吧。 安然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就轻轻地打开房门出去了。下了楼,安然原本打算找找周围的便利店,但走到楼下还是决定先去看一下昨晚的那场意外,直到现在,之前看到的现场的一幕仍然仍然清晰地烙印在脑海里。 安然走到事发地的那个十字路口,因为时间太早,街上也没有太多来往的车流,海风带着海水的腥鲜扑面而来,把海水浸在脸上,扫除了一晚的疲惫。 安然小心的观望了来往的车流,确认安全才走到十字路口,现场已经被清理过,但地面上仍然残留着淡淡的血渍的痕迹。 斑马线的地方还有轮胎和地面剧烈摩擦留下的两道深黑的轮胎印记。事发的位置都与之前预见的完全一致,连车辙都一样。 安然相信了瑞秋所说的即视感或许确有其事,而自己恰巧拥有这种能力。 安然不知道对这种“超能力”该庆幸还是难过,对昨晚的意外仍然心有余悸。 大概是为了逃避这种不确定带来的不适感,安然没多久就逃离了事发地,安然在十字路口的不远处找到了便利店,在便利店里询问店员买了便携的创可贴和消毒酒精。还在不远的药店买了一瓶缓解瘀伤的喷剂。安然提着这些回到酒店的房间。 安然打开门进去房间的时候,看到瑞秋正半躺的靠在床头上,拉开了窗帘望着窗外。听到开门声,瑞秋转过头,给了安然一个招牌的微笑“这么早就出去了” “嗯,醒来就睡不着了,想你昨晚受了伤,就去楼下给你买了点药。”安然也微笑着着,提着东西走到瑞秋的床边,一边往外取着一边说明着每一样的用途。 介绍完后就起身说:“你先涂点药吧,看起来应该受了不少伤,涂药能好的快点,我先去门外等你,你也可以冲个澡”安然关切的说。 正当安然要走出门,瑞秋拉住安然的胳膊,谢谢啦,不过可能还需要你帮我贴一下创可贴,我看不到脸上的伤疤。 安然听到瑞秋的请求,就又坐回在床边,用棉签蘸着药水,一手轻轻的把瑞秋脸边的头发撩到耳后,以便那条伤疤能完全暴露出来,安然用棉签小心地涂到伤口处,即使动作很轻,但瑞秋还是下意识地痛楚地“嘶”了一声。 靠近看才发现,这条伤疤比想象中深很多,应该需要很久才能恢复好。 因为伤疤的位置在脸上,安然特意挑选了透明创可贴。安然撕开一条创可贴,小心翼翼地靠近瑞秋的脸颊,顺着伤疤的位置贴上去。贴下创可贴,安然微微转过脸,与瑞秋恰好近距离的四目相对,两个人仅对视了一下就都羞涩地回过脸侧开。 安然不好意思的起身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说“你也涂下其他伤口吧,腿上淤青的地方可以涂上那个跌打止痛的药。”安然回过头背对着她,以免因为自己的目光导致她其他行动不方便。 “其实今天起来我觉得好很多了”瑞秋说。 “你身上的伤是那些提箱子的人弄的吗?他们到底是谁”安然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他们根本没找到我,身上的伤主要是跳车的时候摔的,旁边的荆棘丛满是刺,脸上的伤疤也是那时候划上的”瑞秋用手摸了摸刚刚贴上的创可贴,开始在腿上淤青的地方涂药“那群人,是一个研究组织机构的成员,之前我遇到过他们。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从第一次偶然遇见他们就开始四处搜捕我,或许我有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吧” 等到瑞秋涂完药,站起身走过来拍拍安然的肩膀说“我们走吧,吃了早饭先去宜城区”安然看到瑞秋已经扎好了马尾,整理了衣服,看起开腿上的伤也好了很多走路基本看不出什么异常了。 安然从床边拿起背包,和瑞秋一起在2层的餐厅吃饭。因为是自助餐,安然拿了鸡蛋和面包,瑞秋则拿了不少蔬菜和沙拉酱。 吃了简餐,两个人就出了酒店准备坐公交车去宜城区。滨海大道又恢复了往日的车流,因为是工作日,路上很多赶着上班的人,有的提着公文包小跑着追公车, 有的一手拿着包子一手刷着手机查看着新一天的新闻。安然和瑞秋走到车站,滨海大道距离宜城区大概还有30分钟的车程。 在站台等车的时候,瑞秋关切地问:你为什么想去那家钟表店?是要去找什么人吗? 安然想了想回答说:是他跟我说,只有到那家钟表店才有可能救桃子,我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但这是我唯一的办法了。 瑞秋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安然,没再多问什么。? 第十章凶杀案 宜城区位于L城的较边缘位置,作为这座城市的开发区,曾经是全省的主要工业支柱,大大小小的工厂和横七竖八的烟囱曾经遍布这片城区。自打环保被列为重要的全国性课题,这里的工厂才逐渐落寞、有的搬迁到更偏远的乡镇,有的现在仍然废弃在这里。 相比较滨海大道,这个城区来往的人流和车流都少了很多。 安然他们下车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下车后瑞秋看了下地图,又向四周环顾了一圈。 安然好奇问“宜城区看起来似乎很大一片,我们现在该去哪找?”诺大的城市,找一个人岂不是大海捞针。 瑞秋摊了摊手回答说:“我也不知道,我只听说要找的这个人在这一带,剩下的就要看你了” 瑞秋满怀期待地看着安然说“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应,或者又见到了什么即视感?” 安然摇摇头。一切如常,难道这个要找的女孩和自己之前会存在某种感应?安然对此将信将疑。 瑞秋无奈的叹了口气,拽着安然说:我们随便走走吧,说不定能有什么收获。 两个人就沿着车站的街道闲逛。相比较之前的滨海区,这里大概是因为人少的原因,街道也非常干净,周围也没有太多高楼,大多是7层的小楼,街边懒散地开着几家小店,看起来也没什么生意。小店的老板百无聊赖地趴在柜台前耍弄着手中的打火机。 在远处的城区大概中心位置,有一个悬挂着沈氏集团标牌的高楼,这栋外表宏伟华丽的建筑看起来几乎算得上了宜城区的核心地标了。 安然和瑞秋决定向着高楼的方向走走看,不时地好奇地扫视一眼周边店铺在橱窗里摆放的一些小物件。 就在悠闲的漫步间,转过前方的街角,突然迎面而来一群壮汉,一行人大概有5、6个,有的戴着斗笠,有的扛着锄头,看穿着应该是不像是城市中行人的打扮,倒更像是农民的装束,其中有两个人脖子上还围着擦汗用的沾满污渍的白毛巾。 一群人迎面跑过来,恰好和安然他们在转角相撞,因为身板单薄安然直接被仰面撞倒在地上,身上原本单肩背着的背包也不受控制的甩落到一旁。瑞秋则轻盈的向一旁闪躲了一步,虽然躲开了大力的冲撞,但还是被撞的身体向右倾斜了一下。 这群壮汉像是在急忙地追赶着什么,脚步匆忙的也没停下,撞倒安然的那个男子只是一边跑着一边回过头揣着粗气愧疚地说了声抱歉,又赶忙追上前面的其他人。安然回头看着这群人很快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 “好奇怪的一群人”安然嘴里抱怨地嘀咕着。 瑞秋赶忙过来扶安然,关切地问“不要紧吧” 安然一手支撑着地面,一手被瑞秋拉着才算勉强站起身,看得出来这一跤摔的不轻,刚起身安然揉了揉屁股,现在还感觉的到刚刚猛的跌倒在地上,腿上和支撑的那只胳膊的隐痛。安然拍了拍身上的土,转身在瑞秋的帮忙下收拾掉落出背包的东西。 安然不满地抱怨了一句“也不知道这群人急着去干嘛这么莽撞” 安然捡起掉落在一旁的水晶沙漏,大概是因为沙漏特殊的材质,倒是一点都没有破损,甚至还和之前一样表面一点瑕疵也没有。但安然突然注意到,奇怪的是,这次的沙漏进度好像又重置了一样,上面的沙子明显比之前看的多了些,但不同的是,这次沙漏的流速非常快,转眼就会流完的样子。 “这个密闭的沙漏,不仅朝向不受沙漏本身翻转的影响,而且流速还会变化?”安然内心对手上这个东西的疑惑更强烈了。 安然一直盯着细沙的颗粒快速流失到另一边,渐渐出神。 远处像是小巷子里传来了一声惊恐的求救声“救命”,声嘶力竭,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反应,安然跑着赶到声音源头的地方,但当安然赶到的时候,伴随而来的已经是一声喉咙嘶哑的尖叫。 穿过楼宇间的围墙,才看到声音源头处现场的一幕,一个女孩已经侧身躺倒在地上,一群人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已经慌忙逃窜开了,但在那群人的人群末尾,在楼宇拐角处,安然隐约看到了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型宽硕的男子,安然隐约觉得这个人的背影似曾相识。 这难道是巧合?但安然没工夫细想,急忙跑近那个倒地的女孩前去确认她的状况,女孩的表情很痛苦躺在地上,腹部有不止一个很深的穿透性的刀伤,血流止不住的从几个伤口流淌出来,女孩倒在地上脸上已经渐渐失去了意识,面部也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色,看起来已经生命垂危。 就在此时,安然感觉的到一阵火辣辣的目光似乎正在炙烤着自己,安然转过头发现此时现场不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小巷子口还有一个人正一声不吭地注视着这里。 这个女孩扎着马尾,穿着牛仔裤和休闲的短袖上衣,面对眼前的这场血泊中的意外,她的表情却出奇的平静。 难道她亲眼目睹了刚刚发生的这一切?那她一定是这场事故的最佳目击者。 但当小女孩发现安然已经注意到她的时候,就迅速地转身离开了。 “喂,喂喂,安然,安然“ 安然被呼喊声惊醒口,才从眼前的沙漏中回过神。瑞秋在一旁一脸担忧地拍着安然地肩问“你没事吧,刚刚叫了你很久你都没回应,就一直盯着这个沙漏发呆”瑞秋看到安然的回应才算松了口气。 “这个沙漏是什么?”瑞秋看着安然手中攥着的沙漏问道 安然逐渐醒过神来,只觉得一阵眩晕一样的头痛。 “啊,我不知道刚刚怎么了,你不知道这个东西吗?这个是之前那个孤儿院的帽衫男孩给我的,那个和你一样经常把玩口琴的人”安然解释说,此时低头再看沙漏的时候,发现一边的细沙已经流完了。 “我倒是第一次见”瑞秋仔细打量了一下沙漏摇摇头回应道。 远处的一声救命声打断了他俩的对话。之后没隔几秒又是一声痛苦的尖叫声。 安然先是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起身猛冲着向那个方向跑过去。瑞秋看到安然突如其来的举动顾不上多问也追了上去。 声音的源头是在一个小巷子里,等他们赶到的时候,现场只剩下一个倒在血水中的小女孩,女孩的年龄看起来也就16岁左右,正是花季的时候,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安然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头看向那个意识中的巷子口,这次却没有人。 瑞秋慌见状,顾不得多问急忙报了警,救人是当时她唯一能想到的事。之后过来拍拍安然地背安慰着说“急救车应该马上就来了,她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安然崩溃地蹲在原地痛苦地哭着,这种无力的压抑感就像一头猛兽一样撕扯着他的内心,同时也在不断地鞭打责问着他的正义感“或许我本可以救她的,我早一点反应过来的话一定可以救她的” “我本可以救她的“ “她还这么小 在离开孤儿院到现在的这么多天里,每次强烈的头痛后,他都会想起更多之前的片段,而其中大部分回忆的片段都有桃子的身影。他记起了曾经他们在孤儿院朝夕相处的日子,记得了桃子经常给他带他最喜欢喝的酸奶喝奶糖,桃子总会帮他整理笔记。 眼前倒在地上的女孩,让安然想起来那场爆炸中的桃子。同样的年龄,相近的身材,同样先见之明的即视感,自己也成为了无所事事地最佳目击者。这种被现实紧逼的无力感,愧疚和自责,万般复杂的情绪让安然再也扛不住压力,在一瞬间爆发出来。 即视感。 安然细想之下,在脑海中核对了现场和之前先见的细节,几乎都是吻合的。安然很确定的知道自己又预见了这场意外,但这次的意外来的太快了,让他根本都没有反应和做准备的时间。 那个出现在刚刚即视感中最后消失在视野里的戴着斗笠的男人,如果按照时间尖叫的时间推算应该大概率就是刚刚逃离现场的凶手,这个人我一定之前在哪里见过,安然非常笃定自己的感觉。 如果这样按时间计算,把自己撞倒在地的那群人,难道是在追杀这个女孩。可是为什么,他还这么小? 这群看似穿着朴素的人,居然会成为杀人凶手。而且近乎野兽般残忍的对这个眼前的女孩接连十几刀,刀刀都下的是死手,应该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出警速度很快,救护车先赶到,因为小巷狭窄,警车也只开到了巷子口。医生拿着简易急救工具和担架赶过来,试探了女孩的脉搏叹息着摇摇头,进行了简单的止血处理就把女孩抬上了单架。 警察围住现场,一队人在现场搜集证据,查看周边的监控情况。 一个年轻警察走到他俩身边,例行简单询问案发现场的情况。 “现场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安然还双目无神的蹲在原地。瑞秋抢先回答说“我们听到求救声就跑过来了,到的时候只有我们2个人了,那个女孩就已经倒在那了” “得麻烦你们跟我回警局录一下款口供”年轻警察面无表情冷酷地说。 安然和瑞秋被带上了警车,警车和救护车一起离开现场,警局位于宜城区中心,旁边正式那栋写着沈氏集团的高楼。 还是同一个年轻警官询问着他们关于犯罪现场的各种细节。瑞秋因为注意到安然的神情仍恍惚着,于是跟警官建议由自己回答协助笔录。 在审讯室,除了安然和瑞秋还有另外两个人,一老一少,穿着西服正装,年老的男人头顶已经满是白发,两边的头发已经秃了一大片,手中拄着拐杖,即使弓着腰仍然抵挡不住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威严气质。 年轻的男子看起来像是与他关系很亲近,一边搀扶着他,手里抱着公文包,带着黑框眼镜,目不转睛的正审视着他们俩。 进了审讯室后,年轻的警官礼貌性地鞠躬地向两人鞠躬打招呼,看得出来很是恭敬。之后向这两个陌生人递了一份不知道什么资料。就开始询问瑞秋录笔录。 过了大概15分钟,流程就结束了,因为现场没什么太多证据,警察留了他们的联系方式,嘱咐说可能最近几天还会麻烦他们了解情况。就送他们出门去了。 在警局门口,安然他们听到了身后警局内传来的严厉的训斥和辱骂声。 瑞秋拉着安然走出警局的院子,安然就只是麻木地被拉着走着。此时已经是接近晚饭时间,瑞秋在沈氏集团附近找了一间酒店,开了两间客房准备今晚临时休息。 直到进了房间,安然才像是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床边上,看着瑞秋说:“在那之前我又看到了现场” 就在凶杀发生前的5分钟。 瑞秋表情变得十分吃惊,蹲下身,靠近安然,对上安然的眼睛问“那你还看到了什么,能看到凶手吗” “我只记得最后有一个戴斗笠的男人从小巷口逃走。我想那应该是凶手之一”安然紧紧盯着瑞秋地眼睛笃定地回答道。 瑞秋陷入了沉思,关于凶手,他们两个都想到了那同一群人。 瑞秋此时似乎已经能理解安然心里的那种崩溃和绝望了。如果当时他们觉察到异常,阻止了他们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瑞秋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叹了口气低着头沉淀情绪。 空气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安然又接着说“还有件奇怪的事,现场我还看到了一个女孩,在远处观望着我和当时发生的一切。但是等我们现实中赶去现场,我却没看到她”安然皱着眉头,带着疑惑的眼神,像是在向瑞秋寻求答案。 瑞秋惊喜的语气问道“什么样的女孩,你看到她的样貌了吗?” “她扎着和你一样的双马尾, 但是当时怎么努力好像都看不清她的样子“安然回答道 “应该就是她没错了“瑞秋似乎发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开心的点着头,一把拥抱住安然”终于找到她了“? 第11章绑架 安然倒是怎么也没想到 那个女孩会是瑞秋一直要找的人,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即视感里?难道这所谓的即视感,不完全是意识的幻觉?还会有现实中的其他人参与? 到目前为止,对于这种自己身上莫名其妙具备的独特能力,安然还并不完全了解。或者说其实除了自己已经体验过的意识的先见之明和它的名字外都一无所知。 安然突然想到,之前瑞秋曾提起的他和她正在找的这个女孩之间会有某种联系,于是又追问道“这就是你之前所说的我们之间独特的联系?” “是的,虽然我也并不完全了解,但是听说是的”瑞秋看起来难掩内心的喜悦“我以前也只是听说过你们这个群体拥有某种共通的能力,也没想到是这样”出于目前的状况,瑞秋内心也觉得充满了不可思议 要知道,每个人的即视感的能力都只局限于本体的体验,它属于个人大脑激发的一种奇妙的预知反应,或者说,更像是一种构想或是什么。因为是个人大脑因为某种机能产生的独立场景,所以并不太可能超越本体以外存在。” 瑞秋认真思考了一下对安然说“你会在即视感中看到她,我大胆地猜测大概是因为在那个时间段她与你一样也拥有了对于那同一个时间段同一个场景的预知。所以在那个场景中你们见面了。只是你们对那段经历预见的时间长短可能不同。 安然也被这种怪异地猜想震惊了,这就好像是两个人做了同一个相似的梦,在梦里相互打了个照面,又一同经历完了整个梦境一样。听起来更像是游戏里不同玩家参与同一个副本时才会经历的场景,这种超现实的猜想对于安然来说无疑是太怪异了些。 而瑞秋看起来也是对这种新的猜想中的认知方式表现出了近几日都未曾见过的兴奋。 安然姑且把这件事的真假放在一边,认真思考了一下说:如果真是这样,也许她见证了关于那场凶杀案更多的细节,找到她说不定就能找到真相了。 其实安然心里也多少相信瑞秋这种猜测的,毕竟在之前的即视感里,安然清楚地注意到她目睹了自己和事件的经过。不管怎么样,所有的猜想在找到初识之后都会真相大白,过多的猜测只会徒增烦恼。 安然突然振作起来,重新整理了情绪对瑞秋说:就当下而言,我们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但我想你先答应我,不论你找她是为了什么,先让她协助警察找到凶手。 就此,也算临时结束了这场谈话,过了今晚,他们将要共同去寻找这个叫初识的女孩。 躺在床上,安然枕着手臂凝视着天花板内心纠结着,对于这个曾经的孤儿院伙伴,曾经想救她的女孩,安然一边憧憬着和她的重逢,找回那份心里的情感归属。另一方面又害怕可能发生的什么。就像他记忆中的,那场大火似乎改变了一切。 安然和瑞秋之间这种奇妙的合作关系,或许会在找到初识的那一刻瓦解,自己必须独自去救桃子。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安然躺在转了个身,或许是因为思绪太多完全没有困意,于是起身翻出了背包里的那个沙漏。沙漏的细沙依旧安静地流淌着,但比起来这次的流速慢的多。沙漏好像又重置了一样,又开始反转着流动。 安然总是下意识地觉得,这个沙漏跟最近自己经历过的这些意外有什么关联。以至于每次沙漏重置的时间都好像跟事发时间出奇的一致。 这种假设让安然自己的内心也跟着不寒而栗。 如果真如他所想,这个东西或者更贴切的说应该是一个生命计时器。 安然摇摇头让自己摆脱这些胡思乱想,把沙漏装进背包里,关了灯闭上眼睛让自己努力沉睡。 他需要保存精力去应对明天不知道又是什么的突发情况。 等到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10点多,这是安然睡过的最踏实的一觉,一夜无梦,安然简单的洗漱后,去旁边敲了敲瑞秋的房间门。 过了很久门才打开,“你醒啦,前几天我都以为你晚上不用睡觉的呢”瑞秋打趣地说。 “我给你买了早餐在桌子上,先去吃点吧。”瑞秋示意安然进屋,指了指桌上的早餐。 早餐很丰盛,有茶叶蛋豆浆和油条。 “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楼下只看到这一家”瑞秋表现的很和善,笑笑说着,又坐回一旁的桌子上在画着什么。 安然草草吃了两口,走到瑞秋身旁看她桌上的记录。桌上是一张手画的看着像地图的东西。圈圈画画的标记了很多位置。 “这是什么“安然一边咀嚼着一边好奇地问道。 “你看,根据昨天我们事发的地方,根据之前你描述的既视感的条件,我大概划了几个她可能在的区域,这样我们今天好找一些”瑞秋用画笔一边标记着,一边自信的说道。 这倒是安然第一次看到瑞秋很认真时候的样子。 早餐后,安然就和瑞秋在大厅办理了退房,准备去往那几个勾画出的区域。 安然和瑞秋走出大街,突然路边开过来一辆加长的黑色轿车,除了乌黑的车体颜色,连窗户都特意覆盖了不透光的黑色贴膜,一阵急刹停在他们面前。从车里打开车门冲下来一群黑衣男子,统一的制服和墨镜,看起来训练有素的样子,安然细心地观察到他们的腰间还都配置着大小不等的武器,甚至还有2个人插着手枪。 几个黑衣男子直冲他俩而来,之后一左一右地显示把他俩强行分开,之后很轻易地叉到车的后座上,拉上车门就扬长而去。 安然和瑞秋被夹在一群黑衣男子之间不得动弹,其中领头的男子掏出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抵在安然的腰间,警告他不要吭声。安然原本试图呼救的念头也瞬间打消了,此刻他的镇定告诉他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车内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安然脑海里窜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绑架” 但面对车上这样一群人,他知道他们俩一点胜算都没有。 根据城市周围的交通状况判断,车子似乎渐渐驶离了闹市区,已经听不到周边车流的喇叭声,也许是因为不在城区,连等待红绿灯停车的频率都减少了。紧接着,驶过了一条有些颠簸的石子路。 “等待他们的也许是某个仓库或者荒无人烟的烂尾楼。”安然担忧地想着。? 第十二章沈氏集团 经过了很长一段路,车才算缓缓停下,安然和瑞秋几乎是被叉着下了车的,出乎意料的是,下车后看到的并不是想象中的一片破败荒凉,相反的,他们正身处在一个一眼看起来就是精致修建过的花园中,他们的四周环绕着精修的园艺绿植。安然的眼前是一栋3层的别墅,别墅是欧式风格的建筑,一砖一瓦都透露出华贵的气息。 别墅大门口左右两旁分别放置着两个石像,看起来像是山海经里的某种怪物。门前整齐地站着两列和绑架他们的人穿着一样的黑衣男子,看起来应该是负责安保的保镖,最前列的两个人戴着坚实的头盔,手中持着警棍,不时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车里领头的黑衣人把安然和瑞秋揪着带到门口,按了门铃,过了大概5分钟,一个穿着看似佣人的中年女人打开门,请半鞠躬着礼貌地请他们进去。 安然和瑞秋因为上身被捆绑着,被推着走进屋子里才算解开,安然活动着手腕缓解着长时间被固定的麻木感。 别墅的一层看起来是待客区,间隔出来的入户区域两侧分别是不同的房间,屋子里的家具摆放很简洁,门廊的墙壁都雕刻着各样的花纹,深浅不一看起来十分精美,正对着大门的入户区域的中心是一个小喷泉,喷泉中央是一个爱神丘比特的雕塑。那几个黑衣人被女佣挡在门外,女佣带着安然和瑞秋进门后向右转进入到主室,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此时正背对着他们翘着腿坐在真皮沙发上,从姿势看起来很放松,一只手搭在沙发背上手指不停地敲打着。 “先生,您的客人到了“女佣恭敬地说。 那个陌生男人没回头地招呼了一句“来了,坐吧” 这个熟悉的声音,安然在大脑中不断检索着这个曾经听过的声音,对了,是和之前离开警局后在门口听到的呵斥声一样。 黑色衬衣男子放下酒杯,站起身迎面走过来,指了指身旁的沙发,“坐吧,别客气“。眼前的这个男子正是在审讯室那天坐在旁边的两个人之一。 目前的情形看起来倒不像是什么绑架,但这个人用这种不容商量的形式找他们来一定有什么目的。警局?安然大概猜到,大概跟那场女孩的凶杀案有关,但为什么不是警察的传召调查?而这个人甚至可以凌驾在规则之上在市警局里指手画脚。安然心里思索着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安然和瑞秋通过眼神相互确认了一下,之后小心地坐在他对面的长排沙发上,这个男人喊管家端了两杯茶放在他俩面前的桌子上。 “请用吧”之后摆摆手让管家下去,接着说“按道理来说你们应该是客人,但不得不用这种方式请你们来做客。”陌生男人的语气很冷漠。 听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口气,安然和瑞秋也算是长出了口气,最起码目前看来算是安全的。 之后这个陌生男子说的话又让他的心再次悬起来“请你们来是打算找你们帮忙,帮我找到那个凶手”他斩钉截铁的说着,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俩,释放出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场。 “那个女孩是我唯一的妹妹,昨晚医生说她因为被送去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加上身上的刀伤损伤了很多重要的脏器所以抢救无效,我们冷冻了她的意识和基因”说到这,陌生男子的语气突然带了点哽咽,是那种无法控制的情绪激动。他用双手掩面,像是怕安然他们看到此时的窘况。 中断了好一会,之后又强忍着情绪说“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沈氏集团的继承人,叫我沈权” 沈氏集团,安然瞬间想到了那个在宜城区中心的高层华丽建筑,宜城区的地标。昨晚他们居住的酒店,安然也特别注意到关于酒店的介绍也写着是属于沈氏集团的产业。 这样想来倒也不难理解,为什么他们能从警察眼皮底下把他们绑到这,甚至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在警局里监审,让审查员都如此恭敬,关于冷冻意识,当下最尖端的医疗技术,他也只是听说需要一笔巨额资金才能操作,这项技术虽然还是假想,但是有望在未来某个时间通过部分基因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死而复生。 安然重新认真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是昨天死在凶杀案中女孩的哥哥。而自己,似乎成为了目前那场凶杀案唯一的目击者。 安然心里瞬间像是堵了一块石头,安然连忙解释说“关于昨天那场凶杀案,我们也是偶然路过的听到呼救声赶过去的,剩下的细节昨天我们也已经跟警察说过了,您在旁边应该也都听到了” 沈权站起身,靠进安然弯下腰,把脸贴近安然的面庞,盯着安然的双眼凶狠地说道“我听说你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提前预见了这场凶杀案,我要你告诉我更多的细节” 在沈权如此近距离的施压下,那一刻安然感觉紧张到心脏都停跳了半拍,沉默着深吸了一口气。 沈权直起身又突然转换成平和的语气说“我的妹妹对我很重要” 安然此时怀疑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瑞秋,他在等待答案。关于即视感这个特殊能力的事,除了安然自己亲身经历,他只告诉过瑞秋,他甚至曾经以为她已经值得相信了。 当时因为想赶着时间去救桃子,并不想在此外节外生枝,所以就连警察审讯时都只描述了后来经历的现场情况,刻意的隐瞒了即视感看到的细节。而且之前他们都是一起行动的,所以大概只有可能是昨晚他们分开休息的那段空挡期。 瑞秋被安然审视的眼神弄的手足无措,先是迟疑了一下,后来似乎明白了安然眼神的含义,连忙摇摇头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瑞秋率先打破沉默对沈权说:我们并没有在特殊能力里见过什么。 沈权的表情瞬间变得愤怒,用质问的语气说“如果你们真不知道,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此时应该问的是什么特殊能力,而不是直接否定。 沈权一把把酒杯重重的砸出去摔碎在地上。“你们在对我撒谎,愚蠢的东西” 瑞秋嘶了一声,才意识到刚刚自己话语的漏洞。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 “看到了外面那些保安了吗,今天如果你们不帮我恐怕你们就很难出去了,根据昨天警察从现场的调查情况来看,当时我妹妹发生意外的凶杀案现场,整个巷子里都没有监控摄像头。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确定凶犯的真实身份。 但是我不可能让我妹妹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所以我需要你们真心实意的来帮我。而不是在这里说这些用来骗那些警察的废话。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们白为我做事。事成之后需要多少报酬,你们可以随意开价。但是如果你们不帮我的话,我们沈家也有一万种方法让你们在这个城市里销声匿迹。 沈权一把揪住安然的衣领,愤怒地警告着“今天立刻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沈权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威胁。安然意识到,此时他们似乎也已经没办法从这场凶杀案脱身了。 安然攥紧了双拳思考了一会,他很想努力找出全身而退的方法,但现在在沈氏集团的地盘里,刚刚也亲眼目睹了仅看到的就有那么多保镖,他也明白沈权对他们的警告绝非危言耸听。 权衡利弊后,安然还是回答说“我可以帮你。但是这件事的细节我们去警局说,警察会调查详细的情况。”安然想着,至少在警局可以保证他俩的安全。正如。沈权所说,在这里,他随时都可以把他俩置于死地。这是他当下能想到最好的方案了。 但沈权毫不犹豫地打断他说“不行。这件事情必须私下解决。我有能力根据你所说的私自调查这件事情。”沈权似乎看穿了安然的心思“你放心。既然你们答应合作。我自然会保证你们的安全。而且话说回来,你们的存在与否对我来说毫无意义,除去这件事外,我也没有任何伤害你们的动机” 沈权说完,满意的一笑,又重新坐会沙发上。 “既然这样,我们也算是合作伙伴,你俩先休息一下,晚上就留在这儿一起用餐吧,正好把我想知道的事儿告诉我。 沈权说完就转身上楼去了,招呼仆人招待安然他们。 沈权走后,安然眉头紧锁地,关于毫无准备被卷入的这场意外,安然很头疼,而且对方还是当地的大企业家沈氏集团,谁能想到在那个遭遇凶杀的女孩是沈家的千金。 虽然他只是旁观者,但如果没有任何证据能找到凶手,他和瑞秋也更不可能依靠相互作证脱离嫌疑,安然只怕沈氏集团的愤怒届时会转嫁到他们身上,那就凶多吉少了。现在只是好在沈权还是希望他们帮忙,倒是没怀疑他们。 还有一件不得不担心的事,身旁这个和自己朝夕相伴几天的女孩,似乎是唯一有可能的“告密者”,但是从刚刚发生的对话来看,瑞秋和沈权似乎并不是同一阵营的。或者说,从他的内心,不愿意相信这种背叛。 安然现在不得不重新审视她的身份。 瑞秋轻轻推了推安然,似乎也明白安然此时心里的芥蒂,解释说“昨晚我们分开后我就回房间休息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知那些事”瑞秋努力的为自己辩解着 不论如何,当下的情形,他俩间的内耗都只是徒增烦恼,所以安然整理了表情,转过头还给瑞秋一个微笑说“我知道啦” 佣人端着一盘点心送过来给他们 “先生 嘱咐了让我招待好你们”佣人是一个和之前不同的中年大妈。笑起来很有亲和力,“你们看着随便吃点吧,这也算是我的拿手小吃呢”大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看到点心,两个人也算暂时松了口气,瑞秋拿了一块曲奇咬了一小口,很礼貌地回应道“真的很好吃” 大妈听到赞美,开心的眼睛眯着笑着,示意让他们多吃点。 安然却没什么心情品尝点心,他问大妈 “请问您了解沈氏集团主要是做什么的吗?” 大妈似乎丝毫不避讳什么,侃侃而谈 “说起来啊,老爷几十年前创业的时候我就跟着他了,那时候还没有少爷,我在老爷的公司上班,公司主要从事生物科技方面的研究开发,之后取得了一定成就,也就慢慢积累了财富。后来生物科技行业内,基因编辑相关技术研究出现了问题, 听说是某科技公司的人体临床试验出现了变异,因此世界各国相继叫停了该领域的持续研究,所以整个行业都受到了重创,老爷的公司也一度濒临倒闭,后来太太的出现才让公司有了新的活力,从那段时间熬过去后,老爷和太太之后让公司转型从事了人工智能,时空科技等新兴领域的投资,才取得了今天的地位。” 大妈说到这,口气变得有些失落。大妈侧过身擦了一下眼泪。尽管表现的很不经意,但还是被安然敏锐地捕捉到了。 大妈接着说“沈氏集团发展至今几十年,后来有了少爷,从自研到投资涉及了很多领域,因为集团的相关技术会影响人们未来的生活,所以不少政商的官员也开始前来主动结交。也就开始积累了不少政治界的力量。现在的沈氏集团,已经是L城,甚至周边3省内首屈一指的大企业,势力也几乎遍及很多行业。” “在L城,沈氏集团甚至曾经影响着改变了法令。”大妈很自豪地介绍着这一切 如此这样,警局至今发生的事也就不意外了。这样的巨人级别企业,沈氏集团在这里肯定已经可以说是只手遮天了,沈权之前的威胁一点也不夸张了。面对这样背景的沈权,安然内心的恐惧感也变得更强烈。 女佣叹了口气接着讲述道“但是大概天不遂人愿吧,沈太太十几年前突然患了重病,沈先生几乎找了全世界的好医生但依然没能救得了太太,后来老爷冷冻了太太的遗体,冒险采用了公司当时最新的技术提取存储了太太的意识和基因,那是当时公司那个实验的第一例人体试验,听说幸运地成功了。” “老爷这么多年都在想办法能复活太太呢”顺着佣人的目光,安然和瑞秋看到了在墙上过着的一个美貌女士的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片向日葵园地,她站在花丛中格外迷人。 这应该就是大妈口中的沈太太了。 “不知不觉讲了这么多”女佣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们快休息吧,先生晚上说会请你们共进晚餐,我该去准备食材了”女佣说完,很有礼貌的鞠了躬就离开了。 “真好看啊”瑞秋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张照片说道“美得不可方物,恐怕女人都会嫉妒吧。怪不得沈先生这么多年都不能忘怀” “也许是因为她陪他经历了最苦难的岁月吧”安然附和着说道。 晚餐餐桌上 餐桌位于房间左侧,应该是一个对外的宴会厅,一个长桌,大概可以坐下8个人,每一个位置都精致的准备着餐盘刀叉等器具。 餐桌的正上方悬挂着一排奢华的吊灯,灯光很柔和地打在桌面上。 沈权坐在餐桌最把头的位置上,安然和瑞秋则并列地坐在一侧。女佣推着车来上菜,他们每个人的面前摆上了一盘牛排,蔬菜和意面,另外还有一杯红酒和小杯的黑椒汁。 沈权率先开口“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厨师的牛排做的还不错,我就擅作主张了 沈权说完先小口抿了口红酒。 然后恢复了之前的严肃和庄重“说说吧,关于我想知道的细节” 安然看了一眼瑞秋,确认了眼神后,把关于之前即视感看到的细节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唯独隐瞒的只有那个出现在即视感中的目睹了一切的另一个女孩。 沈权一边听着,一边使劲地攥紧着拳头,眉头簇成一团,表情中压抑不住的愤怒。关于妹妹遇害的细节,一字一句地刺痛着沈权。 安然讲完,沈权突然站起身“我离开一下,你们先吃” 之后一个人去了楼上,留下安然和瑞秋在餐桌旁面面相觑。 过了大概20多分钟,沈权才从楼上下来,坐回到原来的位置。此时安然看到的沈权已经重新整理了表情,看起来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让管家拿了杯白开水,仰头喝完后说“我会安排人调查这件事,这几天就麻烦你们先住在这,到时候可能需要你们再帮忙辨认一下凶手。院子后面有游泳池,地下一层是娱乐区,3层是健身房,你们可以随意使用,2楼的房间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沈权的语气里,是不可抗拒和不容商量。 似乎是出于好意的,沈权接着解释了一句说 “让你们留下是因为最近会有人准备暗杀你们,为了帮我妹妹报仇我必须保证你们的安全” “暗杀?”安然和瑞秋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地问道 “不瞒你们说,我的父亲,现在沈氏集团的董事长,在阻止这场调查的继续,我不知道具体原因,让他能放下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意外不顾。当然了这是家丑,我就不便多说了” “他已经阻止了警方甚至上面高层过问这件事,甚至全城的新闻媒体都绝口不提” “但她是我妹妹,我不可能就此为止” “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 沈权的语气几乎带着哽咽。 谈话到这里,这场不愉快的晚餐也到此结束了。此时的安然,当然不知道这个硕大的集团背后,人类未来技术的领导者,内部到底有多么凶狠的纠葛。? 第十三章人口买卖计划 安然和瑞秋被安排在了二层相邻的两间卧室,管家带两个人进入到各自的房间,并介绍了诸如自动窗帘,灯光,浴室的使用方式。 每间卧室都配置了独立的卫生间全套的洗浴设施,房间内依然是奢华的现代化欧式风格。安然坐在床上琢磨了一会,还是觉得很不放心。于是走出房间敲了敲旁边瑞秋的房门。 瑞秋很快就开了门,安然看到瑞秋透露出一脸的疲惫和担忧,梳的马尾已经解开披散在肩上 “我正打算去找你的”瑞秋迟疑地说。“我还是很担心,不管怎么说我们还在他的地盘上,我害怕他是故意把我们留下,晚上会发生什么意外。” 和安然同样的担忧,在沈权面前,安然觉得他完全看不穿他的心思,就这么短暂的接触时间里,都看得出沈权内心极强的自我控制能力,甚至不允许任何意外的情绪被旁人看到。 “为了保险起见,要不今晚我们还是在一个房间吧,你别误会,我是想我来守夜,万一真有什么意外,我也能帮你挡着,你还有机会从窗户逃走,如果我俩都完了,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瑞秋转头环顾了一下房间说“这种情况下我也睡不着,我也会注意着的。 两个人相互点点头 安然犹豫了一会,点头答应了。 安然坐在沙发上,随意翻阅着桌上那些书籍,想着打发时间。 瑞秋则站在床边盯着楼下的花园发呆,过了一会瑞秋问“安然,你还在怀疑我吗?” 其实从内心里,她还是觉得有些愧疚的,如果不是强行要求他跟自己一起去寻找初识,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卷入到这场棘手的凶杀案中。 安然停下了手中的翻阅,望着瑞秋的背影说“我不愿意相信你会这样,或许现场还有其他人看到了”其实安然有想过一味感情用事的后果,但瑞秋是他从怀特教育区逃出来后,唯一真的关心过自己的人。 也许在被遗弃的孩子眼里,情感的依赖比其他一切都重要。 夜渐渐深了,整栋别墅里除了他俩以外似乎没有其他人,听不到任何声音。安然和瑞秋尝试了一下,这个房间的门锁似乎设置了独特的防护,在内部上锁的情况下,从外面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而且门体看起来也很坚固。这也让他俩稍微安心了一些。 安然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半夜安然被噩梦惊醒,梦里出现了孤儿院,大火,爆炸,一群黑衣人各种莫名其妙的场景。醒来的时候安然一身冷汗,心跳也很快。 安然尽力深呼吸几口平静了一下,听到了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安然转头看了一眼瑞秋,她还睡得很熟。 安然蹑手蹑脚地开了门想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此时墙上的钟表显示的才刚刚凌晨12点半。安然在楼梯口看到别墅的一层仍然亮着灯,听得到楼下有交谈声,也许是因为房间的隔音很好,之前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 安然走到楼梯口能看到一层的地方。看到了一个非常健壮大概有2m的黑衣制服男子正在弯着腰毕恭毕敬的汇报着什么,沈权正坐在沙发上,脸色很难看。期间频繁有其他黑衣制服的保镖从大门进来伏在沈权耳边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沈权似乎很气愤的用力攥拳捶了一下桌子,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就带着大厅所有人出门去了。 安然不知道沈权深夜带着这么多人准备干嘛,但如果是想伤害他们,这些人手也足够了,在他的地盘上他和瑞秋完全没有逃掉的可能。 这样说来他们应该别有目的。 因为担心打草惊蛇,对周围又不熟悉,安然重新回到了方剂。 安然一晚上都强撑着精神,在昏昏沉沉中熬过了一整晚,早晨6点多,阳光从窗户照耀进屋子里,洒在瑞秋窗边盖着的被子上。 安然走到床边,看到阳光的光斑下瑞秋的侧脸,显得干净纯洁。安然也在审视着这个看起来外冷内热的女孩,倒是像极了曾经孤儿院时候初识的性格。 这么久的时间, 安然也算是积累起了很多关于之前孤儿院的记忆,但是至今对那场大火的片段依旧是茫然的。 安然轻轻拍了拍瑞秋,想叫醒她。虽然还很早,但是安然担心昨晚的所见的情况会让今天也不安宁。瑞秋缓缓的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冲着安然很甜了笑了一下说“早啊,你已经醒来啦” 安然点点头,“我们还是尽快想办法离开这吧。瑞秋点点头,坐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似乎一晚上的睡眠扫除了之前的全部烦恼。 安然和瑞秋简单洗漱,下楼后就发现沈权已经坐在桌前等他俩了。 他看起来一脸痛苦,仅一晚上后感觉脸上看起来都老了很多,面庞写满了憔悴。 沈权看到他俩下来,没留任何准备时间,直截了当地就说道 “杀我妹妹的6个凶手全都死于非命了” “昨晚我们到达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被杀了,每个人身上都有至少6个很清晰的弹痕”“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沈权攥着拳愤怒的说”他比我下手还快一步“ “凶手为什么要刺杀你妹妹“安然关切着询问。同时他也惊叹于他们办事的效率,仅一天间就真能在这诺大的城市大海捞针找到凶手。 “不知道,昨晚才找到他们的行踪,住在城郊的一个小旅馆里,一行6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农民打扮,样貌和穿着都跟你描述的相同, 应该是他们没错,在屋子里也找到了类似的工具“ 一旁的那个2m的彪形大汉补充说“昨晚沈公子跟我们到那里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看伤口是才动手不久,每个人都是枪枪击中要害,全都断气了。 说完,这个彪形大汉拿出来了现场的照片,递给安然确认。 安然看到照片一阵干呕,几乎要把胃里的胆汁吐出来。照片上情形远比他们表述的残忍的多,似乎为了以防其他事端或是早已知道会有其他人找到这群被灭口的人,那些暗杀他们的人粗暴地毁了容,手法也是极残忍的化学品腐蚀和灼烧。但是安然依然认出了现场剩下的一身穿着、斗笠、毛巾、破烂的上衣,散落在身边的工具。 照片里现场的惨状来看,这一行人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安然突然想到沈权刚刚口中提到的他“你知道是谁比你们先手杀了他们?“ “是我爸“沈权毫不犹豫地说”在城区用枪械,而且这么肆无忌惮却没有惊动任何警方,只有可能是沈氏集团的自己人,而有这个动机的,也只有可能是他。“ 女儿的父亲手刃了杀自己女儿的凶手,原本是完全合情合理的事,但这场冲突似乎并不如想象的那么简单。同时,安然也畏惧地意识到,沈家的势力已经恐怖到可以在城市内公然枪杀这么多人,而不起丝毫波澜。 “他们是想灭口“沈权痛苦地说”他们怕我从这些人口中知道什么,怕我知道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沈权掩面仰头靠在沙发上。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很厚镜片眼镜的男子提着一个银色的巷子从别墅大门走进来,来到沈权身边,很不屑地瞟了一眼一旁的安然和瑞秋,贴到沈权耳边说着什么。 他说完,沈权表现的明显很惊喜,“真的吗,太好了,还有希望“ 沈权对安然说,“你们跟我一起去实验室,我们的记忆提取实验成功了,我需要你们帮我去做现场辨认,应该能发现什么“ 记忆提取。原来这项传说中的技术真的已经存在了,而且已经被他们具像化了。 “跟我上车,具体的路上再说”沈权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披在身上向门外走,穿白大褂的男子和那个彪形大汉也跟着他出门。 安然和瑞秋相互看了一眼,也跟上去。 他们走出别墅大门时,2辆加长的礼宾车已经停在花园中等候。安然和瑞秋被安排与沈权乘坐同一辆车,保镖坐在这辆车的前座。 在去往实验室的路上,沈权解释说“其实很多年前,我就因为跟我爸的意见不同,在集团内形成了两派,据我所知,我爸一直带领着尖端的科研机构和zheng府合作进行着一个秘密项目。而我则独立出来,一直在研究记忆提取和存储技术,那时候我只希望能保留人死后的意识,这样或许可以通过当下在情趣行业最流行的虚拟现实技术,实现人某种程度的永生和死而复生” 因为理念不同,我们倒也互不干扰相互的工作,集团内的人员除了常规产业的维护,也都分成了两派。刚刚陈博士说,已经对那几个凶手尝试了实验中的记忆提取,而且成功提取了一些片段。 这也是我们第一次在真实人类躯体上取得的成功,但没想到,这个实验的成功竟然伴随着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妹妹作为代价的。沈权透露出一丝苦笑。 其实接触至今,旁人都不难看得出沈权对他妹妹的感情。 我想从他们的记忆中应该能找到什么信息。 沈权说到这时,神情里满是期待,眼睛闪着光。在安然眼中,他或许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配的上是一个好哥哥。 汽车大概行驶了一个小时到达实验室区域,所说的实验室是一个庞大的科技园区,安然目睹了一个庞大的工厂,每一栋建筑外观看来都极具未来科技感。除了外表覆盖的水晶一样的反光镜面,每栋建筑都像一件棱角分明,抽象又庞大的艺术品。 汽车进入园区,到达一个圆顶的建筑门口停下。沈权在门口进行了指纹识别和面部眼球纹路识别多层检验后,安然他们才和沈权进入到建筑里面。 建筑里面布置着各种尖端的控制仪器,大量的研究人员在自己的位置上操控着眼前的仪器。那个被称为李博士的男子,来到园区中间,命令工作人员放置下可供投影的屏幕。 李博士向沈权介绍说“沈总,屏幕中将会播放我们提取出的记忆片段,因为技术还不成熟,所以只能可视化一些在这些凶手,他们记忆中脑电波反应最强烈的部分记忆画面,我们对他们几个人提取的记忆进行了重构,选取了共同记忆部分重新呈现在第一视角,基本可以还原当时的真实经历” 沈权点点头,抬头看向荧幕,摆手示意他开始。 安然和瑞秋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环式着周围新兴的一切,一起目不转睛地期待着眼前这块几乎半透明的悬浮在空中的大荧幕即将播放的画面。 荧幕中画面由模糊到逐渐清晰。 屏幕中出现了那个戴斗笠男人的第一视角。 一个农家小院,院子里有自己布置的葡萄藤,旁边还有刚摘下的还在晾晒的玉米。 村子里每家每户都是相邻的,所以这个人经常出门和周围路过的邻居相互问候,帮忙照看院子,看起来很是和善,并不像是能做出如此残暴行为的凶手。 他一个人扛着锄头准备去地里打理。 一群陌生人开着车停到他家院子门口,从车上下来的,为首的是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西装革履的人。身后跟着的还有一个挂着研究室名牌的研究员,和其他几个随行下属。 “你好,我是省扶贫机构处的主任”为首的男子略显傲慢地自我介绍着。 “省里最近有一个助农教育项目,把孩子送到省城集中学习生活,他们就可以获得一大笔资金,孩子也可以得到实力一流的师资教育,并且他们保证父母可以经常去看望孩子” 因为所在农村物质条件比较差,别说像样的教育了,就连基础的温饱在产量不好的时候都成问题。 而这群人开出的条件只是让孩子离开家去市里接受更好的教育,这种还是不说还会给钱。这简直是把馅饼正准着砸到了脑袋上。 同村的几个农民相互招呼着商量着,而他招呼的这几个人,体型打扮都和那天安然在街上撞见的那几个人非常相似。 几个人商量以后,寻思着又是相关的zheng府机构牵头的项目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决定接受这个助农项目,当天就把孩子叫来交给了这个负责人,签署了一个他们自己都不太看得明白的转接协议。 那天之后,即便孩子大多哭闹着不愿意,但还是被统一送上了大巴车。而村里送别孩子的家长脸上却都洋溢着幸福。孩子走后没两天,他们果真收到了之前约定好的巨额“奖励金”。要知道,这笔奖励金完全抵得上他们一辈子靠种地能取得的收入。 村里其他人看到这几个人尝到了甜头,突然一夜富裕后,竟然也争先恐后地联系着要把自己的孩子送去。而当时的这个助农项目,对于孩子甚至没有任何要求,只是年龄18岁以下的不论健康与否,身高体重如何,是否有疾病都一概全收,而且都付了奖励金给他们。 但好景不长,自此以后,有几个农民几次三番周转寻找到市里想看望孩子,都被拒绝,即使找到市里的领导,也都因为最近看望不便而被一一回绝了,有的村民还是传出“”之前拿笔巨款是向他们买孩子的传言。 但并非村里所有人都如此担心,残酷的是,很多人从把孩子送走那一刻,就没打算再见下一面。有钱拿还能送走麻烦,对他们而言是一举两得的买卖。 于是这个项目,似乎也变成了一种光明正大的且获得官方支持的人口买卖交易。 但那几个人并没有放弃找回自己的孩子,他们几年如一日的寻找。后来在l城偶然打听到,这个项目的实际控制方是沈氏集团。 当然,以他们的身份不可能正常约见负责人,于是他们在期间试过了拦车,也试过跪在公司楼下一整天,任凭苦苦哀求,等待他们的只有保安的毒打。 直到6年前的某天,他们听说自己的孩子都因为一场大火丧生,但无论是沈氏集团还是当时的zheng负责人都对这一切漠不关心。 他们通过各个途径打听到了沈总还有一个女儿,他们就这样在城里打工,跟了整整六年,直到掌握了关于她的固定行踪,每周周三下午,他的女儿会参加一个特殊的培训班,而且他们反复确认了,他的女儿会在培训班途中溜出去玩。 这成为了他们唯一的机会。 这场报复,跟踪谋划了6年? 第十四章杀人来电 荧幕上的画面渐渐变得模糊,直到完全消失,安然他们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如果眼前看到的就是真相,那小女孩就只是这场争端的无辜受害者,那些村民的小孩也是。这些通过所谓的帮扶计划,买卖的小孩去了哪,大概只有沈氏集团知道,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巨额的资金支出,这些孩子对他们来说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作用。猜想起这些孩子的后果,安然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倒吸了一口冷气。 况且,如果真是沈氏集团预谋的这一整场庞大的买卖儿童计划,安然必然不信身旁的沈权丝毫不知情,如果知情,此时沈权安排他来这里,是想彻底灭口? 于是安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这个实验室的大门,大门紧闭着,周围的保安,实验人员不计其数,想逃谈何容易。 安然打量着沈权的态度。但沈权的反应显得惊讶和不安。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着拳,懊恼地暗自说这“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李博士似乎也注意到了沈权情绪的急剧变化,小心试探地问了句“沈总,这个计划您。。。” “他有没有过让你们参与什么实验?“沈权严厉地质问着,看起来他心里似乎对这个计划已经有了猜想。 “沈董事长的所有计划从来不让咱们的人员过问,就连实验室都是分开使用的,数据也全部加密”李博士声音颤颤巍巍地说。 沈权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似乎对这个解释很不满意,但还没等他发作。李博士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 “沈总,,可,,可能这些画面并不完全准确呢,毕竟这是第一次临床试验,很多画面还原度还很低,最重要的是,目前不存在记忆存储功能,只能从人类新鲜活跃的人体大脑中提取,我们也不清楚这几个人存储的意识有没有被他们的大脑主观修改过” 这时,另一个穿着白衣外套的博士抱着笔记本跑过来解了围,“沈总,刚刚那边实验组提取出了一组最新片段,按照时间来看,应该是凶杀案前不久的记忆, 而且这部分新鲜记忆我们提取出了情绪特征” “情绪特征。”安然吃惊的听着他的叙述。人工智能在大数据的学习记忆下识别的情绪标签? 沈权安排他们准备播放,于是屏幕中又出现了新的影像,戴斗笠的男子和周围几个人一起跑向巷子里,交谈中相互催促着喊着一定要追上她。神奇之处在于,即使看不清每个人的面部表情,但是画面对每个人的情绪状况都做了标注,如焦急,焦急成都3级。恐惧,慌乱。 因为巷子狭窄,一群人排成两列追逐着。 而这一列人,安然却意外的发现,一共有七个人。而不是之前记忆中的6个。 第一视角的这个戴斗笠的男子,穿的是黑色上衣。 从视野中,还有一个戴斗笠的男子,那个人上半身穿着白色背心,背明显因为长期弯腰劳作显得佝偻。这个人才是安然记忆中完全相同的那个最后逃离现场的人。 最让安然不解的是,如果情绪特征是正确的,那么为什么这群凶手,情绪特征中被标注的等级最高的情绪是愧疚、自责、无助。 而在这群人真正动手前,他们接到了一个电话,正是这个电话后,这一行7人所有的情绪特征都消失了,只剩下愤怒。 通话内容到底是什么,或者说是这通电话才让他们有了杀人动机。 沈权也明显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命令工作人员反复倒放了那个镜头3遍,表情凝重地问“这个情绪分析准确吗” 李博士小心地回答说“准确地,这是我们最有信心的技术,而且实验了5万多次准确率高达99.87%” “还有一个幸存者”沈权让工作人员对这个人的样貌做了留存“我想我可能还得要你帮我。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幸存者,我需要找到他,只有你见过他的样子。这个人不仅是凶手,我还需要知道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才让他们变得极端疯狂” 恐怕沈权和他的猜测不谋而合了,如果这伙人一开始就准备杀人,不会有这些忏悔的情绪表现,这种愧疚、无奈更像是做了错事的悔过,而不是在一个这样毫无还手之力的女孩身上做出如此残暴的事 沈权遣散了围在这里的工作人员,扶助安然的肩膀,第一次用带着恳求的语气对安然说。“我需要你帮我” 瑞秋示意地拉了拉安然的胳膊,他们都很清楚,继续卷在这场意外中,他们不知道还要面临多少未知的事,更何况,这已经是沈氏集团的家族内矛盾了,卷入这场斗争,他们或许都会变成那些孩子一样的试验品。 沈权似乎知道安然的犹豫,“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带着安然和瑞秋上电梯去了5层的休息厅。休息厅周边都是全景玻璃,光线非常好,室内开着冷气温度正合适。一层内有很多环形休息区。 沈权他们在一个休闲区坐下。 沈权开口说“我和你们做场交易。你们可以继续你们原有的计划和安排,我会安排人去寻找这位幸存者,但是我需要你为我提供完整的关于这个人的情况,长相身材特点等等你能想起的一切” “你放心,我只想知道我妹妹这场凶杀案的全部,你不需要牵连进来,我也不会让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份” 沈权顿了一下,面目凝重的补充了这场谈话最重要的目的“另外,我希望能利用并研究你的即视感能力,这对我们来说可能突破当前的科研瓶颈” 安然听到这样的请求,本能的想直接拒绝。但当听到沈权之后说的话,安然不得不重新思考这场交易。 “你们难道不想知道这群被买卖孩子的去向吗?” “这个幸存者或许知道这个计划更多的细节,而现在我是唯一有实力且有能力调查这件事的人” “据我所知,被卷入这场实验的孩子数量有数万个,而且这项实验目前还在继续。”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的善良会允许你不考虑救下那些跟你一样,曾被丢弃过的孩子的生命吗?而且据我的线人说,在现场还有一个人,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 “你们是希望我和对待凶手一样一并杀了她,还是找到她还给你们呢?” 听到这,安然震惊的说不出话,眼前这个人已经查到了他的身世,或许对他已经了如指掌。 而且更要命的事,他为什么对自己即视感里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他现在又拿初识的安全作为威胁。在这场游戏里,他们早已经成了被摆弄的棋子。从这场游戏一开始,他们就很难再逃出去。 安然陷入了绝望和痛苦,这场交易,安然恐怕必须得参与其中。 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沈权解释说“对了,如果你是担心针对你的实验,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像他们那样跨越伦理做什么人体试验,我们只需要一个下午茶的时间,通过仪器分析你的脑电波传输机制,没有任何人体侵入性操作” “另外,作为交易,我已经安排给你们的账户打了500w资金,我会派人在暗中保护你们的安全防止其他派系伤害你们。 另外据我所知,除了我,还有不止一股势力在盯着你们并且伺机动手,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我想我至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帮你们去对抗这些势力,你们可以先去完成自己的事,事情完成之后 我的人会接你们再来实验室。 沈权骄傲的站起身,走到全景窗旁边,背着手看着下面的园区 “不久后你们就会明白,你们比我更需要这场交易” 安然和瑞秋被开车送到沈氏集团下属的酒店,管家已经开好了房间,他们回到房间,进入房间前特别注意了电梯口看守着的保镖。他们坐在沙发上,才算有时间认真静下来回顾这两天发生的一切。 这一段时间,安然经历最多的事,意外。他只觉得筋疲力尽却又毫无还手之力。现在又被软禁着。 瑞秋也重新思考了安然之前描述的凶杀案即视感的情形,那个小女孩,能拥有即视感又恰巧在这片城区,马尾和身高应该没错就是她了。但是沈权的存在,让瑞秋更担心她的安全。她得先一步找到初识,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不论沈权如何知道的这一切, 她都得先想办法离开这。 她现在必须找机会独自行动了。 瑞秋对安然说自己累了要回房间里, 就离开了安然的屋子,其实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想带着安然从这么多人逃出去几乎不可能,但是沈权的目标是安然,她的离开并不会被特别关注。 瑞秋只是从隔壁杂物间寻找了清理垃圾的推车,换了身衣服就顺利溜出去了。 而此时的一个人在房间的安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声音那头是沈权 “对了,你肯定感兴趣我知道你这些事的,不妨告诉你,有人在当天给我寄了一封匿名信,信里写的非常详细描述了这一切,或许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自己找找他是谁。” “祝你好运”沈权挂了电话。? 第十五章海岸线倒计时 存在告密者的事安然其实早都猜想过,只是不论怎么回忆,现场除了他和看到的女孩意外,他都想不起来其他人。 不过既然如此,之前对于瑞秋的猜测也都不攻自破了,所以至少目前看来,自己和瑞秋还应该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安然觉得刚刚电话中沈权说起的信息应该告诉瑞秋,安然去旁边瑞秋的房间,敲敲门。没人回应。 安然加重力气地又敲了敲门,依旧没人回应。安然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跑去一楼大厅询问柜台的客服人员能否帮忙开门。他担心瑞秋在房间里有什么意外。 柜台的客服人员却回复他说“这个房间的住客就在此前就前提前离开了” 而此时从自己下楼起,身后就一直有几个人跟着。在这种监视下瑞秋是怎么逃走的?又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意瑞秋的存在,只在乎他这个实验品就好了。 安然跑出酒店店门四处环视着寻找她的身影, 可酒店正处于宜城区的闹市区,周边交通四通八达,一出门安然几乎就被淹没在人潮里。 安然从内心里把瑞秋的离开,归咎于自己之前毫无理由的怀疑,质问。现在好了,自己身边唯一值得信任的人都离开了,安然在心里苦笑着自嘲。 他重新上楼回到房间,失落地坐在大床的边沿,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思考之后自己的去向。 虽然沉浸在愧疚和难过的情绪里,但安然沉思了一会觉得这样低沉下去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决定今天自己前去那家沃森大街的钟表行,不论如何,能救桃子才是他最重要的事,况且已经在l城了,距离自己的目标已经近在咫尺之间了。 从刚才下楼的情况看,这些监视着他的保镖并不会阻碍他的行动。于是安然重新收拾了背包,拿了一瓶水就出门去了。 沃森大街位于L城的滨江区,滨江区也是L城最繁华富裕的城区。因为紧邻海滩,度假旅游业格外发达,而且滨江区拥有着享誉全国的度假海水浴场,安然早就听说过,那一条被称为黄金海岸线的海滩边,有至少3个度假集团开发了自己的私家海域。因为旅游业的繁盛,带动了周边商圈的兴起,饮食、酒店、购物,欣欣向荣。 安然联系了沈权安排给他的专车,准备午饭后就去滨江区。 沈氏集团的酒店提供了自助点单的餐饮,安然草草吃了两口,就离开了。 安然走出酒店大厅后,专车已经在门口等待他,车门口有两个穿着黑衣制服的人在等他,这两个人和自己原本身后的两个人似乎相互确认了一下眼神沟通了什么, 之后就像交接了工作一样,看到安然出来后就迎上来接他上车。 “沈总特别嘱咐了要保证你的安全,所以我们会全程跟随你,如果你觉得方便,我们可以日常和你保持距离”两个保镖解释说。 安然自然心里明白,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监控更合适些。 因为在闹市区,又是在宜城区最华贵的酒店门口,周边行人都不时地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言语间相互打听着他的身份。安然的特殊待遇,让他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 安然有点不太好意思的在保镖的护送下上了车,司机是一个中年男性,整齐的穿搭和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向他礼貌地问候过后,就发送汽车向目的地出发了。 车行驶了大概30分钟,司机介绍已经进入滨江区的范围了,司机说安然要去的那个钟表店在l城非常有名,店内售卖的各类名表都是世间罕见的,另外关于高精密手表时钟的维修也非常在行,所以很多富商大贾都经常去选购新品手表珍藏。 曾经从钟表店出产的一枚翡翠镶边手工机械表,拍卖达到了600多万元。这家店也因此而名声大噪。 安然对此唏嘘不已,不过这种富贵的消费场所,那个男孩为什么让自己来这。 车停到了沃森大街西侧的接口 “这家钟表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机动车都不能进入街道的,这家钟表行据说买下了这一整条街的开发使用权,因为很有政商界有名的人都常光顾这里,所以这片区域几乎人人都遵守这条规矩。咱们的车也只能停在这了“司机停车后解释道 安然向司机点点头,下了车。为了行动方式,也希望桃子的事能够保密,让保镖在街口等着自己。 保镖只是点点头,但仍然和安然保持着可视的距离。 安然顺着沃森大街走进去,在街口看到了一个小的街道路标牌。 这条大街在这个繁华的滨江区显得独树一帜,街边种满了松树,松树很茂密,这样的绿化包裹的环境显得与整个城市繁闹的氛围格格不入。这些松树似乎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杂乱,在这里,安然感受到了曾经在孤儿院森林中的幽静。 安然顺着小路一直向前走,每走十几步就有一个指向钟表行的小路标。一路没有岔路,没走多久,就看到了这家藏匿在深街里的钟表行,钟表行是中式传统建筑风格,一层小屋,虽然只有一层,但是看起来占地面积却不小,外部看恰里都是木质结构构造,倒是现在很少见了。 钟表店门口左侧摆放着一个传统的巨石日晷,右侧则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水晶沙漏。安然特别注意到了这个沙漏,和他包里的那个外形看起来几乎完全一样,他背包的那个似乎是等比例缩小的一样。 而最重要的是,这个沙漏中的细沙似乎也是倒流的。安然取下自己的背包,翻出那个水晶沙漏。对照着眼前的这个门口的建筑,发现不论是流沙进度,还有流速都是完全相同的。安然心理意识到,手中的这个小东西或许存在着其他重要的意义。 这大概也是那个帽衫少年让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安然把沙漏攥在手里,走上店门口的6级台阶走到钟表店门口,钟表店紧闭着门,门口挂着一个通知的标牌,标牌上写着“不定期休息,暂不接客。” 安然试着敲了敲门,但始终没人回应,安然失落地叹了口气,这么久他一直都想着能尽早来到这里找到方法救下桃子,但没想到却吃了闭门羹。安然在犹豫着要不要在门口一直等着店主回来。毕竟他期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你是来买表的吗?店主昨天刚出去,大概一周才会回来” 安然转头顺着声音源头找寻过去,看到一个白发苍苍年迈的老者坐在门口水晶沙漏旁。 也许是因为之前太专注研究手中的沙漏,所以上来的时候没注意到他 安然礼貌的回答说“我听朋友介绍来这里有些其他事” 那个老者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安然,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不是原住民吧?” 原住民,这是安然第二次听到这个名词,第一次是在初遇瑞秋的时候。 “原住民是什么”安然好奇地询问老翁这个新名词的含义 “他们都是这么称呼的,具体代表什么我也不知道“老翁似懂非懂的解释道”钟表行的主人,把来这里的客人分为原住民和非原住民,因为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不同“ “在这里我能看到的都是非原住民“老翁饶有兴趣地看着安然笑着说 “你是谁“安然好奇地打问着。 “看门人,我在这里帮忙看门迎客而已“”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老翁捋了捋下巴的胡子说道。 “既然人不在,我就过几天再来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店主帮忙“安然觉得眼前这个老翁或许精神有些问题,总是在说些奇奇怪怪的事,安然不想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转身就离开了。 安然沿着原路返回,发现不知道为何监视自己的两个人不见了。想起沈权安排的保镖和司机,几乎像是无时不刻不在监视他的摄像头,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安然停下了脚步,决定先不回车上,一个人活动也能放松一下,可以在滨江区逛逛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安然转过头,打算向怀特街另一边走到头看看。 安然沿着街向前走,再次经过钟表行的时候,安然特意多看了一眼门口的沙漏。老翁仍然坐在沙漏旁的石阶上,冲他很友善地笑了一下。 这条街除了钟表行这一处建筑,剩下的都是绿植和花草,一整条街显得冷冷清清的。 在松树林的覆盖下,遮挡住了阳光,道路看起来都是昏沉沉的。但安然没走多久,前方的道路越来越亮,也更清楚地听到城市特有的喧嚣声。 怀特街这边的尽头,恰好对着的是滨江大道,也是最靠近海滩的街道。 走出怀特大街,安然就像突然被拉回到现实一样,重新回归到人声鼎沸的人群中。 突然到外面的闹市区,安然还觉得有些不太适应。滨江区的滨江大道,因为临近海滩,车流量非常大,紧邻海滩的街边的商铺生意都格外红火。海鲜小店的桌椅都已经摆到了街边,大家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聊着天。 滨江区的夜生活也是出了名的丰富,一到晚上,在海风的滋润下,整体街都会焕发新生,民宿小酒吧,一直都是这条街的宠儿。 滨江大道旁1公里不远处,就是临海的白沙摊,整个一条海岸线被分割成几部分,其中几部分是度假集团划分的私家海域,另外还有些事对外开放的公共浴场。 安然享受着繁华城市和喧嚣都市的烟火气,在街上走着偶尔能听到行人朋友间聊起的八卦趣事,安然还会为偶然听到的小事开心一笑。大概是因为孤独太久的缘故,安然尤其喜欢这种热闹的感觉。 安然打算去海边吹吹海风,感受一下清凉,也能让自己安静下来整理一下最近的事。 安然沿着海边的小路朝海边走,身边有不少老老少少地穿着泳衣,拿着泳圈的正准备回家吃饭。安然已经隐约听得到海浪的声音。 映入眼帘的金黄色沙滩一望无际,沙滩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褶皱。沙滩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一排一排的脚印。靠近海水边的沙滩上有不少支起来的用来晒日光浴的仰躺的木椅,还有的撑起了太阳伞。看起来一片悠闲。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很高的瞭望塔,预防游客溺水的救生员,在烈日下,都懒洋洋地晒太阳睡着。 在这片海边,安然感受到了这么多天来前所未有的放松。他踢着脚下的沙子,不时地抓一把细沙洒在风中,随风扬走。就这样就地躺在沙滩上,看孩子在在海浪中嬉笑打闹着,相互泼水玩。 安然从背包中再次拿出那个水晶沙漏,沙漏的细沙缓慢的流淌着,比起之前看到的时候,沙漏上半部分的细沙又快流完了。就像在倒计时。 阳光让安然有些目眩。一阵剧烈的头痛。 安然沉入了海水中,咸腥的海水大口地被吞入安然的口中,渗入他的鼻腔,安然努力地想呼吸着,海水也顺着气管涌入肺中。安然就这样,身体内被灌入大量的海水。身体在海水中不受控制地下沉着,眼前看着自己离水平面越来越远,透进海水里的阳光越来越微弱。 直到安然感受到身体触底,意识越来越模糊,从起初的拼命挣扎到完全没有力气。 安然在一阵剧烈的呛咳中醒过神来,他翻过身趴在沙滩拼命的干咳,像是想努力吐出肺里浸入的海水。鼻腔和口腔里还有浓浓的海水的腥味。 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反胃,他剧烈的咳嗽让身边一个男孩关切地靠过来,轻轻拍着安然地背,关切地问他有没有事。 安然过了很久才缓过来。身旁的男孩给他递过来一张纸巾,擦拭嘴角的唾液。安然瘫坐在沙滩上,刚刚的感受太强烈也太真实了。安然的第一反应是,又是即视感。但这次与以往完全不同,以往安然在即视感里都是旁观者,但这次安然感觉更像是亲身经历。 但安然顾不得细想,按照以往的几次经历,安然恐慌的站起身,顾不得身旁男孩的询问,拿起背包就冲向海水,沿着海岸线一路拼命地奔跑寻找着,周边的孩子明显都吓了一跳,躲闪开。 安然向海更远处眺望,一路奔跑都没看到任何异常。安然停下来在原地弯着腰扶着腿大口喘着气,小腿已经被完全淹没在海水里。 不可能,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生,不可能。安然惊慌的重复着说。 一定发生在哪我没找到,按照以往几次,意外都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不远处,只是时间先后不一定,但一定有事发生。 安然重新回忆着刚刚即视感中的细节,除了深蓝的大海,安然没看到其他任何标志。整个一条景色完全相同的黄金海岸线,到底发生在哪? 安然崩溃的走回到岸上,之前关切他的男孩走过来,担心的询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安然只是摇摇头。 “要不然我送你去医院吧”男孩接着说 安然只是不停的摇头,他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个水晶沙漏,安然从背包里拿出那个水晶沙漏,水晶沙漏上半部分的细沙已经快流完了。在安然目光的目睹下一点点消失。 似乎依然无事发生,周边没有任何异动,远处仍然是孩子们欢快的嬉闹的声音。 这时2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保镖从远处赶过来。 “你怎么跑到这来了,我们等了很久没等到你,以为你出事了,找了很久才找到你,现在都下午4点了”保镖担忧地解释着“你没事吧,有没有发生什么” 旁边的男孩解释说“他刚刚突然剧烈的咳嗽,然后就发疯似地跑到海边像是在寻找什么“ 安然看到两个保镖,大声地几乎带着哭腔对他们喊着说 “给沈权打电话,马上给他打电话“ 保镖一脸茫然,只好照着他的指令拨通了沈权的电话 “怎么了”电话那头警惕地说,出什么事了吗? “我刚刚又突然经历了一段即视感,我好像在海里溺水了,而且喘不上气来沉入海底,我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在我周围不远处,但我什么都没找到,你得帮我”安然急忙的叙述着刚刚的经历“我不想再看到有人遇难了“安然几乎恳求的语气说 “我给你安排滨江大道旁的度假酒店休息,让司机拉你去就在那附近,这样有问题你可以随时到现场。我派更多人去你那一片海滩边寻找”安然在电话这边点点头,茫然的挂了电话。 保镖带安然坐车去了一旁的度假酒店,酒店安排在全景的20层。可以清晰地看到海滩的事。安然就一直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盯着沙滩,不断环视搜索着目光所及海面上的每一个角落。 不久,就看到又不少穿着黑衣制服的人出现在沙滩上,沿着海岸线开始好无头绪地四处寻找,但一直都没有任何收获。 就这样持续到黄昏,太阳从海平面落下,沙滩上的游客相继离开回家。沙滩只留下几个保镖仍然四处寻找着,变得冷清下来。 沈权打通了酒店的电话 “我的人找了很久都一无所获,会不会只是偶然做梦或者意外?又或者即视感也有错误的时候“沈权不解地说。 “也许吧“安然希望真如沈权所说,一切只是安然的一场梦,一场超真实的幻想。 希望一切安好吧。 安然经历了一晚上的噩梦,期间总是突然惊醒,又睡下,反反复复。 直到清晨,房间的电话再次响起 电话那头是沈权急迫的声音“安然,你打开电视,看今天的早间新闻“ 安然慌乱的找到开关,打开电视,电视正播放着早间新闻 新闻的内容是; “今晨,在滨江大道旁的黄金海岸线,一个早起游泳健身的大爷发现海岸边有一具女性尸体。按照现场法医对死亡时间推算,大概是15-16小时前溺水发生意外,也就是昨天下午4点左右。 目前没查出有他杀的痕迹,警方还在继续侦查。 看着新闻,安然瘫坐在地上。 这难道又是一场意外? “看来你的即视感又应验了”“我会让我的人跟进这件事,到时候整理了全部信息,我打电话你来这里,你先在房间冷静一下”电话那头的沈权说。? 第十六章消失的村落 城市的另一边。 瑞秋在和安然决定分开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自己之后的计划。 关于分别,瑞秋从内心不想再拖累安然了,这一路上因为她的原因经历了太多不必要的事,而且她知道,那群追她的黑衣人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她不想让安然再卷入到这场纷争中。他只想救桃子,而自己要做的事,要麻烦的多,也更棘手。 瑞秋决定自己要尽快找到那个叫作初识的小女孩,之后解决了这些事再去找安然说明清楚,虽然这样的不辞而别一定会让他很难接受,但是比起面对安然时的无所适从,这样恐怕是最好的方式了。 瑞秋内心其实已经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对安然已经不再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的关系。虽然他不是原住民,自己也身份特殊。但是毕竟,在自己的记忆中总留存着与安然的各种牵绊,要说没有其他感情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在去寻找初识前还有一件事应该先完成的,在沈权的研究室里,那段记忆中提取到的画面里,在那个村落,戴斗笠男子隔壁的那一户人家,她一定认识,那个人的模样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 瑞秋搭计程车前往那个村镇。村镇名叫桃花镇,曾经因为每年的桃花节而远近闻名,游客总在桃花盛开的时候纷至沓来。桃花镇距离L城大概60多公里路程。 这座镇子跟瑞秋原本想象的真不太一样,从进镇的道路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一颗桃花树。桃花镇怎么会没有桃花树呢?瑞秋好奇地四处探寻着。 除此之外,小镇的建筑风格显得格外奇怪,早听说这边的小镇保留着住竹楼的传统,可实际所见的却是高高矮矮的别墅类建筑,在豪华的建筑群中偶有几个竹楼交错其中,倒显得格格不入。 眼前这种富庶的景象倒是让瑞秋很是吃惊,这个不起眼名不见经传的小村镇,竟然积聚了这么雄厚的财富。 但是与村民居所的繁华大相径庭的,还有村镇的基础设施,村镇的道路看起来没怎么修缮过,有些地方长期磨损有些塌陷。连周边的植被绿化带都显得有气无力。 和之前的苗镇一样,这座镇子似乎也没什么人气,偶尔看到的都是几个中年人无所事事地在街上闲逛。 镇子的布局已经跟记忆中大变样了,但瑞秋依旧记得之前那间屋子所在的道路名称。桃花西路。 瑞秋沿着向村子里延伸的道路走着,因为了无人烟,在村镇行走多少有些阴凉的感觉,瑞秋想着找一个面目和善的人问路。 瑞秋遇到了一个在路边柳树下乘凉的老翁。 “您好,请问您知道桃园西路怎么走吗?我很多年离开家最近才回来。瑞秋躬下身礼貌地问道。 “桃园西路啊,你家在那里吗?你在前面不远坐直通车就到了。”老翁有些惊讶地回答道。 “直通车?”在安然的记忆里,曾经镇子里只有面包车一样的小巴车,虽然曾经镇子因为桃花而远近闻名,但桃花衍生的旅游业并没有带来额外的多少经济收益,所以镇子的条件一直都不好。 “你很久没回来可能不知道了,桃园西路是我们桃花镇啊,第一个脱贫致富的富人区,所以他们给自己的那片地方合资买了直通车,雇了司机。现在还在运行着呢”老翁耐心的给安然解释着。 富人区,是自己记忆中那个破旧的,打水都要出门绕几个弯的地方。 瑞秋满心疑虑地还是谢过老翁,走了不远就看到了一个显眼的站牌,1辆商务七座车停在那里,司机悠闲地靠在车门上抽着烟乘凉。 瑞秋试探性地问了问司机“请问这个车可以去桃园西路吗” 司机似乎因为突如其来的提问吃了一惊,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瑞秋,冷漠地回答道“是,你要去?” 瑞秋表示肯定地点点头。 “上车吧”司机猛吸了一口手里的烟,丢在地上抬脚踩着撵了几下。然后转身去驾驶室开车门。 “这一年来你还是第一个去桃园西路的” “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司机都话让她摸不着头脑,加上街上寥寥无几的人群,瑞秋好奇地打问着。 但司机只管开车, 像是没听到一样。 富人区的桃园西路为什么没什么人来往了?瑞秋只能自己胡乱猜测着。 因为路上车辆不多,司机开的很快,没多久就停到了一个路口。路口立着一块大牌坊,写着桃园西路4个大字。 老翁口中所说的富人区,看起来还保留着曾经记忆中乡村的样子,不同的是,各家居住的竹屋,都换成了3层的看得出来经过精致设计的小别墅,原来破烂的围墙也都用石块重新砌过,有的甚至改成了更为西式的木栅栏。在路口的几家看得出来花园也都重新整修过,绿植穿出围墙在路边形成绿茵。 瑞秋沿着桃园西路向里走,看到每家院子的大门旁都有一个写着户主姓名的木制名牌,总体来看,倒是像极了日本城镇住房的风格。 瑞秋一家一家对着名牌找着自己脑海中那个无比熟悉的那个名字。 “既然道路布局都没怎么变化,应该在这条路中间的位置。 即使现在大白天,这片被称为的富人区,街上也看不到什么人。瑞秋独自走了一段距离看到在这片别墅群中,有一个还保留着农村风格院落的一户人家,连房屋都也只是外表简单修缮过的一层砖瓦房,房屋上还挂着玉米干辣椒什么的,与周边的别墅显得迥然不同。 而这个位置,正是瑞秋记忆中那个屋子的位置,连大门和院子的样子都和记忆中基本相同。 瑞秋走过去站在门口,看到了那个错别多年熟悉的名字。就是这里了。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心情复杂,抬起手准备按门铃,又垂下。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即将见到的这一家人。 终于犹豫再三后,瑞秋还是按响了门铃。 门铃响了一声,没人应答。 两声,三声。正当瑞秋失落地转身准备离开,门那边听到了脚步声,门开了。 这一幕,在瑞秋来到这里的这一路上,脑海里经历了无数次,她想好了很多见面要说的话,她可能的反应,但似乎都毫无用处。 瑞秋和这个中年女士见面的那一刻,两个人都吃惊的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对方。良久的沉默。 直到屋子里有一个孩子跑着出来到院子里,口中喊着“妈妈”才打破了这场尴尬的安静。 中年女人也好像突然回过神,“你。你是,你是初识吗?” 中年女人的声音一瞬间变得哽咽着,带着哭腔。又一次确认一样的问 “你真的是初识吗?” 瑞秋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听着她口中喊着的“初识”的名字,她并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点点头表示承认。 对她而言,名字才真的不过是代号罢了,这身皮囊长什么样,也不过是给别人看的罢了,她只需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够了,初识还是瑞秋对她而言并没什么所谓。 中年女人一把抱住瑞秋,大声哭了起来。嚎哭声让中年女人之后的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的。“你,,你真的是初识,我们都以为你已经不在了。” 可突然亲密的身体接触,只是让瑞秋觉得内心一阵厌恶。她一把推开中年女人冷冰冰地说着“你们当初把我卖掉的时候,就没想过我还能活着回来吧。” 瑞秋记忆中所有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了。被抛弃的绝望,这么多年的无助痛苦,还有这之后发生的一切的意外,那场火灾,全都来源于这场为了金钱毫无人性可言的交易。 来源于 这个母亲对她的抛弃。 被推开的中年女士向后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身后的小男孩冲过来,一把拦在中年女人身前,凶狠的对瑞秋说道“你是谁,来我家干嘛,我不许你伤害我妈。” 中年女人依旧哭着,抚摸了一下身前男孩的头发,“乖。妈妈没事,这是你姐姐,快叫姐姐” 小男孩错愕地回头看向妈妈寻求确认,妈妈向他点点头。 “初识,先进家里好不好,之前都是妈妈的错,从你离开我已经后悔了十几年了,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先进家里吃顿我做的饭好吗?” 瑞秋渐渐也平息了情绪,她这次来这里,也不是想认亲发脾气的,她重新回到桃花镇,是想要了解清楚,之前的那场买卖孩子的计划。 这件事,关乎到她之后要对抗那股势力,她必须了解清楚。 瑞秋推开了中年女子拉她的手,跟着走进院子,女子在身后关了门,赶忙去开家里屋子的门,小男孩就一直很听话地跟在她身后。 瑞秋环顾了一圈眼前的院子,这个记忆中的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搭起来的葡萄架,墙角堆放的苞米,门口架子上挂着的干辣椒。 似乎一切都没怎么变化,还像她离开前看到的样子,还拥有着那份亲切感。 瑞秋跟着中年女子走进屋里,即使这间年岁已久的房屋外表重新修缮过,但屋子里依旧很简陋,家具都很陈旧,桌子上还摆着饭菜,看起来她来的时候母女俩正在吃饭。 中年女子从里屋搬出凳子让瑞秋先坐下 然后转身去厨房说“你先坐,我们吃的太简单了,我再去厨房给你做两个,你先等等”中年女子胡乱的随手抹去了泪痕,就拿起桌旁的围裙系好准备去厨房。 瑞秋拦住她说“不用了,我只想了解些事情” 中年女子执意地说“都回家了怎么能不吃饭,妈妈也想能给你做顿饭吃” 瑞秋抓着她的胳膊,声音提高了一度强调着冷冰冰地又说了一次“不用了” “我只想了解一下之前那群人来买孩子的细节。就是你卖我的那些细节” 瑞秋的话显然刺痛了这个中年女人,中年女人痛苦地咬了咬嘴唇,双手无助地相互揉搓着。 安然环顾了一圈屋子,顿了一下说“那个男人呢?” “谁?” “这个小男孩他爸呢?” 小男孩他爸,即使称呼都在极尽全力地和这个家撇清关系。 中年女子听到这里,原本刚擦干的眼泪又瞬间不受控制的涌出来。 “从你被送走后,你爸就去城里工厂打工了,一年只过年的时候回来几天。每个月把工资都寄回家。” “你爸嘱咐我说,寄回家的钱要拿一半出来给你存着,以后等你上大学还用得着。剩下的我和你弟弟用来生活。后来有一天突然听镇里人说,那些孩子都永远回不来了。我打死也不信,还是这样每个月一直存着。” “我就知道你不会回不来的,我就知道”瑞秋看得到,这个女子从刚刚看到她的第一眼起,眼中都闪着光的。而眼前这个中年女人表现出的,正是她缺失的那份温暖。 瑞秋皱起眉头,看着眼前这对母女“卖了我之后的那笔钱呢?周边其他人都盖起了别墅你们怎么还是这样” 中年女人转为兴奋地我住瑞秋的手说“原来你还记得之前的事。”接着继续解释道 “十几年前,那群陌生人第一次来到镇子,听说就先到了我们桃园西路。大概是听说我们这个街子最穷吧。” “当时随行的有5,6辆车,下来的有镇长,好像还有市里的哪个领导,还有一群穿黑西装的男人。镇长当初亲自来挨家挨户地介绍这个被称为精准帮扶的项目。” 因为有zheng府的信任背书,所以包括我们在内都放下了戒心。最重要的是,镇长当初介绍说,可以把孩子送去城里接受最好的教育,享受比桃花镇好得多的生活,而且会给每一户愿意把孩子送去的家庭一笔钱,在那时我们这个地方,这是几辈子都不可能赚到的巨款。“ 说完这些,中年女人深深的叹了口气。身旁的小男子已经独自吃完了饭,很懂事地不出声地收拾了桌子去洗碗。中年女子看着小男孩欣慰的笑了笑。 “这就是你们把我卖出去的原因?“瑞秋冷漠的质问着。看着眼前这个小男孩,瑞秋心理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其实瑞秋自己也知道,在当初很多地方的村镇,还有不少家庭尊崇着男尊女卑的旧思想,男孩总要宝贝些,而女孩大多都是勉强小学读完就和家里一起做农活,有的家里甚至是为了供家里的男孩读书。 但最让她愤怒的,是这个中年女人就像丢掉累赘一样卖掉她的举动。 可之后中年女子说的话却让瑞秋的情绪彻底逆转了 “你可能不知道吧初识,当初我和你爸在田地里捡到的你。“中年女子回忆着说 “什么?“瑞秋明显被突然听到的真相吓了一跳。 ”那天我们偶然间看到你,你被包裹在被子里就放在那,不哭也不闹。当然我跟你爸商量怎么说也是一个生命恰好我们结婚那么久一直也没个自己的孩子,就把你带回家收养着。那么多年也因为家里负担重一直没敢再要孩子,从那个时候起,你爸就坚持每个月存一些钱要供你上大学。 他总说,我们这一辈子苦点就算了,孩子要从这里走出去。 直到镇长来介绍这个项目,我当时打死都不愿意让你出去。我跟你爸说,你从小就命苦,不能再被丢弃一次了。可后来你爸说服了我“ “你爸说,跟着我们,你一辈子都在这个村镇里,难道长大了一辈子跟我们做农活吗。你不知道你小时候很聪明, 比其他镇上的孩子都先学会走路说话,而且学东西都特别快。我当时也特别怕就这样耽误了你。后来镇上的人走后,街坊四邻已经有不少人家同意把孩子送走,签了协议领了钱。你爸后来蹬车去镇里特意询问镇长,那个项目的生活和教育条件。那几天我和你爸也是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后来我们才同意让你去。“ “把你送走那天,我们下地干活,你爸一个人说上厕所先走了。后来你爸一个人偷偷的躲在院子旁的转角处哭,被我撞见了。你爸这么要强的一个人,之前我和他生活那么多年都没见过他哭,这也是头一回。他说毕竟是从小养大的孩子,即使不是自己的亲身骨肉,要不是为了你长大能有出息别跟着我们受苦,哪个父母会舍得让孩子一个人在外呢。” 中年女子一边说一边哭地更厉害了。 那一瞬间瑞秋的眼睛里像进了砖头,情绪也一瞬间涌到眼眶。瑞秋曾经以为的记忆中自己被卖走只是一场为了换得金钱的交易。 “那笔钱第二天就打到了我们的卡里“中年女子从桌子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当初你爸就说,把这笔钱存着,以后等你回来了给你上大学,去城里的时候用。之后每个月你爸寄回家的钱,都存在里面“ 中年女子把卡递给瑞秋,示意让她收下。“这个本来就是你的,你拿着吧“ 瑞秋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看着她手里的这张卡,看着她满是伤口的粗糙的双手,心里五味杂陈,她咬着牙,强撑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大口大口地咽进肚子里。 中年女人站起身走过来抱住瑞秋,哽咽着说完 “后来,街坊四邻都盖起了新房子买了车。我们家就一直是这样。你爸说,这样住着也挺好的,别换了屋子,等你哪天自己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家了。“ 这场拥抱存续了很久,瑞秋在这个拥抱里找到了遗失很久的温暖的关心。她贪恋着这份关怀,她曾经以为的遗弃,确不知道这个家自始至终都在努力保护她。 过了很久,两个人才平定了情绪,中年女子拿桌上的纸巾为瑞秋擦掉泪痕。不断欣慰地重复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天爷有眼,能让我赎罪了“ 瑞秋想起此行的目的,问她说“他们之前有说要把我们这些孩子送去哪吗“ 中年女子回忆了一会回答“没有,他们说那些都是保密的,但是孩子会被分批送去不同的地方,但都是zheng府支持的,所以也就没人多问了“ “对了,他们一行人第二次来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叫其中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为“沈总” 沈氏集团,瑞秋马上就敏锐的意识到,对这个沈总的身份在心里确定无疑。在这里,能拥有如此大实力,动用zheng府做信任背书的,除了沈氏集团应该别无他人了。 “妈,你知道当时他们接了多少孩子回去吗?”瑞秋接着问 “不知道,但应该很多,他们先来的我们这边,后来镇里的人听说可以获得一大笔钱,都相继把孩子送去了。其中有不少家都是独生子女。” “那一年后,整个桃花镇都突然富裕了一样,各家各户都重建起了新房子,盖了新花园,在街上你看到除了保留了以往竹屋建筑的,基本都是参与了那场计划的家庭了” 瑞秋吃惊的不断回想着这段对话,想起了之前在沈权的研究所里看到的荧幕影像,那段提取的记忆画面中,很多家把孩子送去根本没再打算孩子回来。在很多人眼中,大概这本身就是一场孩童的买卖罢了。 “镇子这么富裕,为什么街上没多少人呢?”瑞秋对来到镇子看到的状况颇为好奇 “说起这个,从孩子被送走,镇里基本没剩下什么年轻人了,因为突如其来的财富,大家都不再打理桃树和农田,” “后来听说不少家庭都是打算即使送走了一个,趁着年轻还可以再生一个孩子,这样心里也有个寄托,说的不好听点,可以有人给他们养老,但奇怪的是,自从那件事后,镇里的大大小小家庭都再没怀过孩子,反倒是我,突然检查有了身孕,才有了现在的他“中年女子谈到自己的这个男孩,眼里总是挂满了难掩的笑意。 ”她真的算得上是个好妈妈“瑞秋心理确定着。 想来,这村子的如今的状况大概也算是报应吧,贪婪和懒惰,让桃花镇至今再没有年轻人衰败至此,这座村镇大概会在这一代人享受了意外的财富后,一点点从城市边缘消失,只剩下华丽的花园和房屋慢慢被时间腐蚀破败。 在命运这条线上,这些曾经占尽一切荣华的成年人,后来纷纷落入了命运的陷进,曾经不费吹灰之力用孩子换财富,现在又苦苦哀求着能给留下一个自家的香火 不该属于他们的,最终还不是不得不尽数归还给了命运。 初识的妈妈说完,就起身去为初识去厨房弄点吃的。让她在屋子里等等。 瑞秋趁着妈妈走开,在桌子上留下了沈权给他们的那张银行卡写下了密码就离开了。 她知道自己本来也不是妈妈的那个女儿初识,也就没什么好贪恋的,她不属于这里,也无权选择自己的命运。? 第十七章意外计时器 安然瘫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电视新闻中所说的溺水,就像他之前在沙滩上感受到的几乎濒死的状态一样。 如果这次的意外也和即视感是相同的,安然在回忆的经历中为什么没看到有其他人,按照之前2次应该会看到受害者的。 所以难道是因为这次不是他杀,是某些其他原因导致的意外?当时从溺水到沉底的真实触感,经历了很长时间,所以事发时他所在的位置应该至少在深海区了。加上沙滩上的救生员又在打瞌睡,所以或许她也曾拼命挣扎过但是没被注意。 能到达深海区,应该说明至少她会游泳的,为什么会游出去那么远?又是什么导致的意外? 安然在等待沈权的电话,他必须要知道更多细节,只有真相大白,才能消除他心里对于这种未知力量的恐惧。 不知为什么,安然内心里总觉得这些即视感看到的意外并非完全偶然的,就像是被什么力量操控着一样。 大概到中午左右,沈权才打来电话,说已经查到了结果而且从警局掉出来各种资料。 安然挂了电话就下楼坐专车去了沈权的住处。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要不要吃点什么?”沈权看到安然进来,客气的说 “不了,警察那边怎么说”安然急切地询问道。 “法医做了检查,死者的身体没有任何其他外伤的痕迹,最后的报告给出的原因是溺水致死。听说死者此前一直有低血糖的病史。死亡时间应该就在昨天4点多”沈权冷静的讲述着结果,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你昨天打电话给我的那个时间” 果然结果跟安然猜测的相同。 沈权接着说“那边的调查说这个女子是本地人,家就住在滨江区,每天都有游泳的习惯,时间不定。而且据说这个人非常热爱无装备潜泳,所以我猜他应该是潜泳的时候出了问题,但是医生检查了后说应该不该低血糖的原因,到底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就是,这个女子之前是在L城的zheng府机关担任要职。而我的特别调查了这个人的工作记录,有一件事特别值得注意,她之前牵头参与了那场小孩的交易计划。 沈权说完,用谨慎的眼光看向安然。安然看着沈权的眼睛,他明白,两个人都觉得这件事不像表面上看到的,真的是纯粹的意外。 这个身份绝对不是偶然。这些天经历的事,似乎让安然对周边事都拥有了更深的洞察力,这种洞察,让安然近乎神经质地保持怀疑。 安然坐在沈权旁边的沙发上,沉思了一下,对沈权说“我觉得有些事我也得告诉你”安然心里明白,依靠沈权的实力,更容易接近事情的真相。 听到安然这样说,沈权明显对之后的内容好奇起来。 “我觉得这些意外还有其他原因” “这一次的这个女人是那场计划的重要参与者,上一次是你们沈氏集团的千金,似乎都冥冥之中和之前那场交易、还有你们沈氏集团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要想证明我的这个猜测,我觉得有必要把我之前经历的意外也告诉你,说不定真相就清楚了。” 对于现在的安然而言,沈权虽然仍然充满威胁,但是如果能通过他解决这一系列的疑惑,倒也不失为一种借力。 “之前的意外”沈权饶有兴趣的直起身 “所以你觉得我妹妹的事也不只是凶杀案这么简单?” 安然点点头,在此之后,安然向沈权讲述了那个在十字路口出车祸的男子,以及其他两次即视感中意外的细节。 但他隐瞒了桃子的那场爆炸。 他希望桃子和这些事都不要有任何交集,沈权的介入只会让玖桃子这件事更棘手。 其实自始至终他想做的,不过是能救回桃子带她逃出孤儿院。 “我之前还只是听说有什么所谓的即视感,没想到听你这么说到像是未来的预言一样具体到每一处细节。我倒是很奇怪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沈权点了根烟,开始重新打量着安然。 “你,是怎么知道这种特殊能力的?”这也是安然一直以来最想知道的,他到现在都始终认为这种奇怪的能力并不可信。 “沈氏集团研究时空领域这么多年了,不敢说是领头羊吗,至少也称得上是在第一梯队了,关于即视感预知未来的事,在行业内早都不是什么秘密了,我们也从来不认为是什么特殊能力。只是我第一次在身边看到这样的例子”沈权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连串的眼圈,似乎很得意地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可真是迫不及待想通过实验看看你脑子里到底是什么构造” 此时,安然对之前自己的草率后悔不已,原本以为可以借力打力,没想打把自己往坑里推了一大步。 “不过我是很遵守承诺的,我会让人尽快去调查那个男人的情况”沈权一如既往冷酷没有语气地说。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安然没接话,反而问道“你之前说,有不止一股势力会攻击我们,是谁?”安然希望无论如何可以对未来要面对的危险有所准备。 “不知道”沈权摊摊手,这是第一次安然从他口中听到了不确定的回复。在他眼里,沈权想知道的事没有了解不到的。 “只是自我们接触的一段时间,都发现有不少人跟着你们,看起来不像是同一派的。所以你自己也多小心吧。对了,那个女孩是扔下你自己跑了吧,虽然她对我不重要,不过你要能联系到她也可以提醒她一下。 “我可不想我还没得到研究结果前你就丧命了。”沈权戏谑地说道,说完站起身碾灭了烟,就离开了。 安然回了海滩旁的酒店,放下东西就下楼去了酒店的泳池。一定还有什么是自己没注意到的,一定还有什么。 安然一头扎进池水中,让自己完全淹没在池底。他想重新体验之前的即视感,看能不能想起更多的细节。 在泳池中,仿佛周边的一切环境都安静下来。安然就这样沉浸在沉思中。 沙漏,那个水晶沙漏。 安然猛的浮出水面,因为长时间缺氧的关系,安然大口猛喘了几口。之后迅速跑出泳池回到房间,翻出包里的那个水晶沙漏。 此时,眼前的沙漏好像又重置了一样,细沙倒流着,这次的流速比之前快一些,看细沙流失的进度,沙漏的下半部分还有2/3的细沙,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 安然重新回忆着每次意外时沙漏的状态。 似乎每次经历了即视感,现实世界发生真实意外后沙漏中流沙的进度都会重置。 细沙的流速并不受外力的影响的原因,或许是代表着某一个固定的时间段。 安然回想起沙滩上的经历,他是亲眼目睹细沙流完的,而且这个时间又跟女子溺亡的时间几乎分毫不差。 还有之前沈氏集团女儿的凶杀案。自己在街上因为被撞倒沙漏掉出包里,当时的流沙进度似乎也和凶杀案发生时间一致。 如果是这样,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安然确定的认为,绝不会存在这么多一连串的偶然的巧合。 按照这个逻辑推断来看,每两次意外间的时间,恰巧是沙漏每次重置后细沙流完的时间。 所以,它其实是一个意外计时器! 这个口琴男孩留下的水晶沙漏,可以确切的记录上一场意外到下一场意外的发生时间! 安然把之前发生的意外重新串起来回顾了一遍,即使意外前经历即视感的时间不同,但其他时间刻度都完全吻合。 安然重新打量着手中这个物件。盯着沙漏,似乎能看得清每一粒细沙的流动。 此时他心中对眼前这个物件表现出无限的恐惧,因为这个奇怪的东西,也是另一个人的生命倒计时。 下一场意外,又不知道会轮到谁。? 第十八章躯体分解实验 瑞秋从桃花镇离开后,就驱车返回L城了。她准备尽快找到初识后,把这些都告诉她,毕竟这件事除了是她自己的心愿外,也是初识的遗憾之一了。 瑞秋乘上了返回L城的大巴车。大巴车上人不多,可能是因为桃花镇没什么人的缘故吧。也许是因为太疲惫,上了车后,瑞秋就觉得脑袋越来越沉,窗外的风景渐渐变得模糊,在一路的颠簸中她靠着窗户睡着了。 她被一阵粗鲁的叫喊声吵醒。“喂,醒醒了,没想到这药对你这种人也有效果” 瑞秋睁开眼,看到眼前是3个又高又壮的男人,其中2个人裸露着上臂,右臂都纹着一个奇怪的矩形雕塑的图案,图案很像复活节岛的石像。瑞秋倒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会纹这个。 她的目光绕开这几个人,环顾着四周想努力确认现在身处在哪里。环境的光线很暗,但隐约看得到一些闪着光的仪器,和一些实验的试剂瓶、培养皿的东西。瑞秋猜想大概是被绑到某个实验室。 她试着动了动手脚,手脚都被绳索捆绑的很紧,稍微扭动都会感觉到皮肤被摩擦的疼痛感。她就这样无法动弹地被绑着坐在一个椅子上。 这时,一个短发戴着眼镜的女人从实验室的大门走进来。她穿着紧身的皮衣,皮衣之下看得清楚的近乎完美的身材曲线。整体装束让她显得冷酷又干练。瑞秋认真地打量着眼前这几个人。都是陌生的面孔,和之前在电车上追自己的那群黑衣人似乎不是同一批人。 那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要抓我?瑞秋心中充满了恐惧,但以这样的方式把自己绑到这来,恐怕是凶多吉少。这还没两日就经历2次绑架了。瑞秋心里提防地打量着周围,看有没有逃跑的机会。 “为了抓你还真是费了一番经历”穿皮衣的女人轻蔑地说“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这种对人类起效的迷香居然对你这种东西也能起作用,我以为你们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呢”说完冷笑了一声,靠近瑞秋认真打量着她,同时用一只手端起了瑞秋的脸庞。 她的眼神,像是在欣赏什么战利品。 “你们是谁?”瑞秋甩开她的手愤怒地质问着。 穿皮衣的女子甩手就是一巴掌甩在瑞秋的脸上“你现在是我的试验品,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算了,我没必要跟你计较,在和你告别之前,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 穿皮衣的女子走到一旁的实验台上,打开了一台便携式电脑,电脑屏幕被投影在瑞秋的眼前。 屏幕中显示出了瑞秋的身份信息。代号:瑞秋, 年龄:20岁,特殊能力:不详 出生地区:桃花镇桃园西路C-302。同时展示出来的还有瑞秋的家庭关系和近几天行动轨迹。 “我们盯你很久了”皮衣女子戏虐的说“开始我还觉得挺有趣,有点像猫抓老鼠” 她说着,手里把玩着一旁的试剂瓶“他们非要看看你身上有什么特殊能力,可到现在一点惊喜都没有” “我是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了”皮衣女子走上前,用手捏住瑞秋的下巴,扭着她的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其实本来就不用那么复杂,把你的身体全都切开分析一下不就很清楚了。”说完,皮衣女子发出了渗入的笑声。旁边的3个男子也跟着附和着笑。 皮衣女子说完,转身走到实验室门口,操作了几下,实验室的灯光亮起来,也照亮了实验室的各个设备。 刺眼的灯光让瑞秋一时不能适应眯了眼睛调整了一下,再次睁开时环视周边的设备。除了各类复杂的仪器,连接着的各个显示屏,实验室里还摆放着3个很高圆柱形的培养皿,培养皿中被不明液体包裹着的是人体标本。就像沉睡在培养皿中一样,身体蜷缩着,肌肤仍然保持着原有的洁白和弹性,甚至看不出一点褶皱和腐烂。 环顾一周,大大小小的培养皿不计其数,里面存放着的几乎都是人体的、动物体的器官。 实验室中心,有一个看似金属的雕塑建筑,是一个类似人体大脑的模型。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个人体活体研究室。瑞秋为自己得出的结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些人能如此肆无忌惮地进行活体实验。也许是因为晕过去的关心,她对于路途中的事完全没有印象了。 如果这样听之任之下去,自己不久后,大概就会毫无反抗能力地,也像圆柱形培养皿中的那些躯体一样。求生的本能让她努力的扭动身体想挣脱,但一切行动都似乎无济于事,挣扎除了加深了被勒的手臂和身体的伤痕毫无用处。 皮衣的女子就这样嘲弄的看着她挣扎着,“其实我本来是不信这世上除了人类还存在其他生命体,我至今都觉得那些黑衣人只是编了一个故事来骗钱” “但没办法,上面的人相信这些,我就不得不认真把你解剖了认真研究研究了”说到这里,皮衣女子露出了变态又嗜血的笑容。 瑞秋不由地颤抖了一下,她的笑让瑞秋顿时感觉毛骨悚然,就像是一头嗜血的猛兽见到猎物的样子,这次,她似乎真的逃无可逃了。也没有任何援兵的可能。 就在一周前,一行黑衣人来到沈氏集团总部楼下,自称是有重大科研发现,希望与沈氏集团董事长合作。在28层的办公室里,沈辉,作为沈氏集团的董事长,饶有兴趣地听着眼前这一行黑衣人介绍他们所谓的科研成果。 黑衣人介绍说“我们一直在秘密研究这世界上的超自然生命体,我们跑遍了世界各大洲,收集汇总了历史上所有出现过的类似现象,通过数据汇编开发出了一台能探测超自然生物的仪器。” 说着,黑衣人打开了带有3层密码和眼球识别的银色箱子,展示着里面的仪器 “这款仪器,在检测到环境中有超自然生命体会自动报警。就在一个月前,在苗镇 我们就曾发现过一例超自然生命体。后来在苗镇的电车上又与她偶遇过一次,但都没能抓到她” 沈辉站起身,走到这个仪器前,俯身审视着眼前这个奇怪设备,问“你们口中所说的,超自然生命体是什么?” 黑衣人解释说“不知道,基于现有的学科,和人类对自然的探索程度,没有任何理论能支撑这种物种的存在,但是沈总,您相信这诺大的自然生态就只有人类本体一种高智慧生命吗? 或者说,您也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认为这时空里只存在人类本体这一种生存形式吗? 根据我们这么长时间的秘密研究,只能跟您解释说,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提出这个假说,这个时空里还存在着其他生命体,这种生命体具有人类的体征,但绝不是人类本身” “用更多人能接受的话说,他们属于一种能力,或者一股聚合的磁场,就像人类是细胞基因的聚合一样,他们也是以另一种方式聚集而成的存在体” 黑衣人用十分严谨,坚定又不容置疑的语气,阐述这听起来毫无可信度的一切。 “这也就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找到这个人的原因。我们已经掌握了这个生物的长相特征,如果真如我们猜测的那样,这个人将是我们找到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实验证据。也将彻底推翻现有的科学。” “所以 想跟您做个交易” 沈辉似乎对这一切并不感到意外,反而专注地听着这群人的阐述“说说你们的条件” “我们知道沈氏集团拥有很强的科研实力,而且也一直是科研产业的龙头企业,当然凭借你们的力量抓住这个生物更是易如反掌,我们唯一的要求是,在研究她后,可以与我们共享研究成果和数据” “当然,我们的科研人员也会参与这场分解实验,提供我们所知道的知识帮助。”黑衣人说 沈辉坐回到办公椅上,转过椅子望向落地窗外繁华的都市,意味深长地问道“你们是谁,又为谁工作?” “我们能说的已经告诉您了,同意与否您可以自行考虑,但是今天我们离开这,之后便再不会来了”黑衣人坚定地说道。 沈辉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回答道“成交” 皮衣女子从某个试剂瓶中,抽取了一针管的不知名溶液。拿着针管阴冷地笑着走向瑞秋。“行了,废话说了这么多该结束了。” 瑞秋拼命在椅子上挣扎扭动着,旁边的三个大汉按住她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皮衣女子把针头插进瑞秋的胳膊里,瑞秋就这样绝望地看着注射器中的液体被慢慢推进自己的身体里。 “你也别怪我,我也是拿钱办事”皮衣女孩说道。 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反胃感,眼前的事物也越来越模糊,那种失重的无力感,从双臂开始,快速蔓延到全身,直到眼前漆黑,瘫倒在椅子上。? 第十九章梦境还原仪器 安然对于脑海里这个诡异的新发现,其实从内心深处是抵触的。怎么会存在这种反自然的东西,恐怕把这个发现告诉任何人都不会被相信,别人会认为他是个没长大心智不成熟的疯子。 安然几乎无法想象手里的这个看起来毫无不同的水晶沙漏,可以精确地计算一场意外到来的时间。 重要的并不是预测的这个结果,而是这将代表着,这个器械,可以预知或是控制在这个意外发生前,在这条时间进程上,所有可能影响这个意外发生的变量。 这在现今世界各国对于时空的研究和探索都是不可想象的。 其实,不仅是沈氏集团在进行相关研究,世界各国很早起都在秘密进行关于时空和多维宇宙的研究尝试。而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课题,就是无数次在科幻电影中提到的时光倒流。人们幻想着可以让时空折叠,或者通过某种虫洞回到过去的某个时间,以此能够影响过去的某个行为,改变当下事情的结果。 而当今各国的研究,关于这个课题中最难以攻克的问题就在于,蝴蝶效应是普遍存在的,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如果可以穿越到过去,那么任何一个行为的变化都可能对未来造成巨大而不可估量的影响。 这个东西的存在,证明了他足以预测这场意外发生前的每一个微小的变化,才能让这场意外如期发生。 而那个丢下这个沙漏的穿风衣的男孩,又还有多少秘密?这个超自然的物体是从何而来? 安然隐约觉得,在这一切背后有一张巨大的网缠绕在一起,他只有知道更多相关的事,才有可能影响这件事的发展。 在滨江区,有一座世界知名的大学,弗勒斯大学。该大学以当时世界各地兴起的全新热门专业时空科技而享誉全球。该大学的科学研究成果和理论输出,几乎构建了当时世界各地主要首脑机构对于人类世界时空领域的全新认知的知识体系。被称之为,时空科技领域的文献中心。 经历了这么多,在那家钟表行开门前,安然决定去那个学校看看,或许对现在这一团乱麻的事有些头绪。 弗勒斯大学位于滨江区的城郊,但由于学校规模庞大,加上来往学者、参观的游客逐年递增,所以周边也就自然发展出了一片新的商业区。安然乘车来到弗勒斯大学的门口。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相互扭曲缠绕的双时钟造型的造型的校门。校门口的石碑上写着学校的校训“颠覆认知” 安然从大门走进去,校园看起来很辽阔,在校门口有前往学校各处的摆渡车。身旁来来往往穿梭的,除了有本校的学生,还有不少商人和研究者。不时能看到提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或是抬着庞大的仪器进出的人群。 安然跟旁边工作人员打听,图书馆就在前方不远处,既然不远安然打算步行过去,也可以借机放松一下神经。 前方是一个广场,广场中央是有个跟随音乐节奏挥洒的喷泉,目光穿过广场,就能看到一栋5层楼高的建筑,建筑被筑在十几层小台阶之上,在建筑前也有一个与校门口类似的扭曲时钟的雕塑。 安然走在路上,突然被一群学生拦住,一行人有10几个,成一个小队,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个平板电脑。队伍最前的女同学过来拦住安然说“你好同学,能不能参加一下我们的反对抗议活动,学校需要你的力量” 想来,他们是把自己也当成本校学生了,不过年龄本来也差不多,如果正常的话,现在也应该在某所大学就读,而不是被搅在这一团奇怪的事件里。 “什么活动”安然好奇的问着 “你应该听说了吧,最近两年学校投入所有资源在搞一个什么双生体的调查,一定要证明那个“自然界存在着除人体以外生命体的假说”,也就是他们口中的什么双生体,因此浪费了大量的资源,让学习的排名逐年下降。希望你可以在这个抗议协议上签字,可以支持并和我们一起阻止学校再进行这些荒谬的研究!”女同学义愤填膺地介绍着。 想来他们是来拉投票的,倒是像极了历史上的民众示威游行和什么联名书。安然不走心地在一份很长的文件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虽然自己不是这里的学生对这个抗议活动也没什么兴趣,但是对他们口中提到的双生体的实验倒是格外好奇。 不愧是领先的院校,从事的科研内容都格外独特。安然心理琢磨着,想着一会能在图书馆顺便看看和这个概念相关的资料什么的。 这群学生拿到了安然支持的签名,看起来非常满意,连连感谢他的支持,还号召他呼吁更多同学参与。安然点点头笑着表示答应。不得不说,从心底里,安然由衷的羡慕眼前这些,与自己同龄人的生活。 安然没再在操场停留,登上台阶进到图书馆内,因为弗勒斯大学也是知名的科研工作室,所以图书馆也是完全对外开放的,近几年所有研究成果都会整理在图书馆五层的展区。安然发现图书馆一层的右侧,有一个奇特的区域,在门牌上写着,梦境解析室(仅每周5开放),门口排着2列很长的队。 “梦境解析?这不就是之前常说的周公解梦之类的吗?这还真有人信啊。”安然觉得十分诧异,毕竟在这种知名科研院校,庄重的图书馆里这样玄学的存在显得格格不入。安然凑到队伍最前面,想看看里面的样子,是如何解梦的。又是通过什么卡牌或是心理暗示达到结果。 在一个不大的屋子内,放置着2台可坐下的设备,参与的同学会坐在机器的椅子上,戴上一个挂满各种线路的球形头盔,之后通过描述自己的梦境,根据引导完成思考的流程。旁边的屏幕则会显示出一系列奇怪的代码,之后这个同学就会得到一个解析报告。 就像是给玄学套上了一个科学的外套。安然对这种看起来伪科学的东西 不以为然,报告无非是根据描述的现象猜测可能的场景罢了。没什么实际价值。 安然在门口等着里面正在测试的那个男生出来,想询问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过了大概10分钟,那个男孩拿着报告出来,看起来很开心,大概是解析中写了什么很幸运的事吧。 安然拦住他问“您好,我想问一下,这个梦境的解析你觉得真的准吗?”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那个男生好像一脸不可思议地反问安然。 安然摇摇头“我只是来这里查一些资料“ “这个是我们学校最新的科研成果,通过记录并且解析人在回忆中的脑电波,复原和重现梦境,它其实不是解梦的,只是还原而已,所以其实也不是解释,就是帮你把之前的梦变成图像的形式完整地还给你“那个男孩耐心的解释说“还挺有意思的” 还原梦境。从孤儿院逃出来后,安然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境那场大火,但是每次醒来只能依稀记得大火吞噬周边事物的情景,大火之前和之后的事都似乎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如果真的可以还原梦境,安然倒是很想看看那段梦境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生把自己刚取到的报告递给安然,你看吧这是我刚刚解析的。安然好奇地接过报告的纸,纸上播放起了一个小视频。视频中男孩和它的狗在草坪上玩,家里人此时正准备出去兜风,之后男孩带狗狗在海滩边下了车,牵起狗沿着海边一路狂奔,狗狗时不时地会跑远了叼一些贝壳回来递到男孩手里。跑累了,男孩就带着狗在礁石上静静地望着茫茫大海吹着海风,男孩抚摸着狗狗的头,享受着这份安静的时刻。 一个很简单的梦。 男孩看着安然看完,开心的对他说“其实,我的狗狗半年前因为生病离开了,他陪伴了我5年多,所以来上学之前我就跟它说,等假期回去一定带他去看最漂亮的海,带它游泳吹海风。可是等我回去的时候爸妈已经把它埋了。昨天我好像突然梦到了它,但是又觉得想不起来,于是就来这里解析了。“ 男孩欣慰地笑着说“真好,这下也算是我为它圆梦了,虽然是在梦里。“ 安然听着故事看着眼前的一切,将信将疑地猜测着梦境还原的真实性,或者说机器本身可以根据某些算法创造出某种温馨或是浪漫的场景,让每个人都能因此获得满足,这样大家好像也不在乎真的梦到了什么吧。所以才会这么受大家的喜爱。 安然谢过男孩,还是决定自己试试,倘若真有这么神奇,倒也可以借此还原那场大火的前因后果,反之也没什么损害。 安然排在队伍后面,等了大概30多分钟,终于还有一个人就能轮到他。他站在门口,等待着前面的女生出来,实验室在女生进去后就关上门。 过了大概十分钟,伴随着哭声女孩推门而出。安然和女生面对面经过,她已经泪流满面了,想来是看到了什么伤心的事。原来这个梦境解析不光是美梦啊。 “下一位”安然听到了里面的呼唤,于是深呼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 屋子里两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一人负责着仪器,一个人盯着屏幕,手底下敲打调试着什么。安然被指挥着坐到那个奇怪的机器声,带上了头盔。 “能不能请问下在我前面那个女孩梦里经历了什么啊那么伤心”安然好奇地打听着。 身旁的中年人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说“哎,女孩梦到妈妈给她做饭了,就此一顿饭,这女孩等了18年了,从小父母在外经商,家里只有保姆陪着她,原本她想18岁的成人礼礼物能吃到一次妈妈亲手做的饭,没想到那天回国的飞机失事了。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你怎么都告诉他了,实验室的规矩要保密的”一旁另一个中年男子责怪地说。 “你看我这都违反规定了,别废话了快开始吧,后面还有好多人呢”工作人员引导着安然说“现在你可以试着回忆那场梦的细节吧,把你回忆起的场景、片段、或者关键词说出来就好“”放松,放松,只需要自然的叙述出来就好了“。 “想想在梦里看到了什么,白天还是夜晚,你做了什么,身边还有谁” 安然照做着,描述着那场大火的情形,似乎是在一座山的半山腰,火势非常凶猛,从外围起逐渐吞噬树木,围墙和房屋。。 滴滴滴滴滴。。 仪器突然想起来尖锐的报警声,工作人员赶忙跑过来摘下安然的头盔,把他扶下仪器,关闭了所有设备询问安然说“你没事吧,有没有觉得头痛或者其他不适的感觉 安然摇了摇头,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外面几个工作人员听到警报声全都围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检查设备仪器,关切地测量他的各种基础体征。毫无异常,机器似乎也没有问题。工作人员都眉头紧锁,显得十分慌乱。 过了大概十分钟,机器打印出了安然刚刚的分析报告,工作人员赶忙拿起报告,但报告的视频内只有一连串的报错,其他的什么内容都没有。 安然看了报告,认为是机器故障。可工作人员说“设备运营至今从未出过任何故障,更没见过报错的问题。”从工作人员焦虑恐慌的表情中,安然似乎觉察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不过安然本就只是想随便来试试,到没当真,所以有没有结果倒也没什么。安然想着准备告别离开。可工作人员拦住了他“不好意思,可能需要再耽误一点你的时间,配合我们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工作人员一边用恳求的语气跟安然沟通着,一边安排其他安保人员疏散了其他正在排队的同学。那些同学看到这次意外都牢骚着愤愤离开了。 迫不得已,安然跟随工作人员乘坐电梯,从这个小房间的独立电梯一直上行到5层。电梯门打开,并不是图书馆的样式,而是一个庞大的研究室。 研究室内坐着十几个穿着工作制服的研究员各自在操控台前忙碌着,各个屏幕上显示着各种奇怪的代码符号,使用的语言也各不相同。 “这是哪?带我来这干嘛?”安然隐约觉察到了危险,质问道 一个头顶花白,满脸皱纹的男士走过来,先是认真打量了一下安然,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接着开口问道“你相信梦是真实的吗,或者从某种程度来说” 安然对这突入其来的提问搞得不知所措。 面前的男士似乎看出了安然的疑惑,补充说道“比如你之前经历过的即视感,从某种角度来说,不过就是梦的另一种传输形式,你应该深有体会吧” 安然怔了一下,眼前这个人似乎对他早有了解。 没等安然回答,这个男士卸下了原有的一脸严肃,而是换成了柔和的微笑“别紧张,也不用担心,我们是国家科学院的,跟着你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接近你的机会,没想到你主动来了” 这个白发的男士,从内侧口袋内掏出了一个证件,证件上清楚地写着,国家科技研究院,首席研究专家宏文博士。国家科技研究院,是直接隶属于国家的最高科研机构,掌握着国内最尖端的科研和成果,这群人为什么会跟着我? “你相信梦是真的吗?”博士再次问道 安然犹豫着思索了一下“不信,梦怎么会是真的” “可你的梦就是,还有你经历过的那些即视感的片段,不都变成真的了吗?” 博士说的这些话让安然觉得无法辩驳,不错,他所经历的这些,都像是一场即兴发生的梦一样,而且梦境也无一例外地复原到了现实。 “你也知道我的即视感?”安然警惕地试探着 “这么重要的消息,早在第一时间就传开了,况且那些阿猫阿狗的研究势力都盯上你了,我们如果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也真的说不过去了”他笑笑说。 “所以你们知道这种奇怪的能力是怎么形成的吗?或者说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安然觉得自己从眼前这个人口中能够得到答案。 可让他失望的是,眼前这个人却摇着头说“不知道,我们目前的科研成果所能实验的也只是你之前体验的梦境的复原,而这些现实一样的梦境,或好或坏是如何形成的我们依然不得而知,包括你经历过的即视感。目前这个设备在学校的推广,也是为了收集大规模的数据用作研究。这条路还很长,至今我们都觉得连一点轮廓都没摸到” 博士摘下了厚厚的眼睛, 用手揉搓了一下眼睛,像是在缓解疲劳后,接着说道“不瞒你说,在此之前,科学界一直认为,梦境不过是人大脑晚上活跃产生的影像,这些东西都是完全都是大脑凭空制造的,梦境的产生与本体白天的所思所想,重要的经历过的,能引起脑电波强烈波动的事情相关,不过是一种幻想的创造或复述” “你应该也知道,人每天晚上会做几十个梦,在科学中我们称之为REM的循环,如果你恰好在其中一个梦都这个循环中醒来,你就会很清楚地记得梦里发生的。所以梦境没什么实际意义,起初建造这个设备就是想让大家看到梦里的场景” 说到这,博士重重的叹了口气“但随着越来越多梦境数据的收集和调查,我们发现,很多梦境却完完全全重现了一些人生中遗憾的片段,这些片段来自于某些见不到的亲人/朋友/宠物等等对当事人非常重要的人,而这些片段几乎都是对曾经当事人的某些承诺的实现。” 博士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激动且兴奋,像是在分享一项非常重要的成果 安然就站在原地很努力的接受这些,非常识的信息 “你是说,梦境让这些人与故人再见了?而且还完成了之前没完成的事”安然大胆地猜测着博士的意思。 博士点点头,肯定了安然的说法“比如,一个意外丧偶的男士,重现的梦境里是他们的婚礼,爸妈给孩子的生日,两个再也无法联系的朋友打了一通很长很长的电话等等” 博士说到这,安然联想到了刚刚在梦境解析室门口遇到的那个男生讲述的自己与狗狗的梦。 难道梦境真的是在延续现实?所以,自己的即视感,或许也跟这个差不多?安然对这种奇怪的现象充满了求知欲。 而这件事,连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称为科学研究院的首席研究员都无法解释。 博士用很慎重的语气对安然说出了他的猜测“所以我们一直在想,或许这世上人有另一种形式参与着像我们这样,真实人类的生活,我们把他们定义为“双生体”” 双生体,就是之前自己在操场上遇到的那群学生口中喊着抗议的那个研究对象。 但如果按照这样的逻辑推理,那么对于他们提出的双生体的新概念的存在,倒也不是不可能。 安然想确认自己的猜测,接着问道“所以您觉得,这世上人有不同形态?而且与人类同时存在” “是的,我猜是这样的。”博士顿了一下,转而又补充道“但我是科学院的研究员,猜测不是科学,在我的团队没法证明这些之前,我只是告诉你我的猜测而已” 博士恢复了一如既往的严肃和严谨。“所以我需要你帮我们,或者说是帮世界的科技向前跨一大步,我们需要研究你的即视感。或许会有突破”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跑进实验室,喘着粗气喊着说“沈氏集团的保镖冲进图书馆了,大概有十几个,应该是在找他”那个工作人员指了指一旁的安然 “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吧,之后我们还会再见的,但是一定要记住,除了我们,不要相信其他任何人,只有我们才能真的在实验中保护你” “一定要记得”博士坚定的嘱咐安然说。 工作人员带着安然下了电梯,回到之前的梦境解析室门口,就转身离开了。? 第二十章使命 瑞秋恢复意识的时候,睁开眼睛,只看到灰白的的天花板,空气中浓浓的消毒水的气味。瑞秋感觉很费力地才完全睁开眼,环顾四周,自己手上还扎着针挂着吊瓶,整间房子只有这一张床,阳光从床右侧的两扇窗户照射进来,暖暖的洒在病床上。 “难道我没被做成标本?” 瑞秋努力地想动动四肢,但身体像是反应迟钝一样,很久才有了活动,逐渐恢复正常。瑞秋赶忙低头查看自己全身上下,都还完好无损。 门外听到了皮鞋踩在地面上碰撞出的清脆的脚步声。一个穿着蓝色西装的男人打开门。瑞秋抬头仔细看过去,是沈权。 沈权走到病床边,用手触了一下瑞秋的额头 “看来你恢复的很快” “是你救了我?”瑞秋疑惑地问道 “难道除了我还会有别人管你们吗?我之前就说过很多人都在伺机跟着你们,蠢蠢欲动。”沈权脱下外套,挂在一旁的架子上。“不过,我既然说了会护你们周全,自然不会看你们有事”沈权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傲慢。 “谢谢”瑞秋由衷的想感谢他,自己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如果就因此变成了那种奇怪研究的试验品,就都没有机会了。 沈权听到瑞秋的感谢,嘴角上扬,邪魅一笑调侃着说道“谁会忍心看着像你这么好看的姑娘变成标本呢” 瑞秋注意到沈权的眼睛里,除了那一分戏弄外,更多是从未见过的温柔。瑞秋心里细想着,眼前这个男人与他的父亲竟然拥有了完全不同的性格。比起他的父亲,沈权拥有了更纯粹的善良。说来也是有趣,沈氏集团父子二人,正是因为他们家族的内斗,才让一个想杀她的同时,另一个却救了她。 沈权从一旁桌子上的袋子里,取了一个苹果,从口袋中拿出随身的小刀坐在一旁开始削皮。“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找一个人”沈权问道 “enmmm”瑞秋犹豫地思索着要不要告诉他,虽然这次的搭救让她觉得沈权值得信任,但这件事毕竟事关重大。 沈权看她在犹豫,笑了一下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找一个叫初识的女孩对吧,而且她就在L市的宜城区。“ 瑞秋心里暗暗的吃了一惊,果然从遇到他起,似乎什么事都瞒不过他,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如何拥有这么强大的信息网络,但在他面前似乎每个人都没有秘密。就像他能从那么隐秘的地方把自己救出来。 沈权打量着她表情的变化,好像猜中了她的心思似的,满意地笑了笑。“所以她应该对你来说是什么重要的人吧?“沈权戏虐地说 “我的人已经找到她了,你想找到他随时都可以“沈权接着说道 “你找到她了“瑞秋诧异又担忧地反问道 “在L城想找个人还不容易?别说L城,在周边三省内恐怕都没什么难的吧“ 不得不说,在沈权的帮助下,很多事真的容易了很多,之前那场交易,让他们能更快的靠近目标。 瑞秋决定立刻动身去找初识。不过自从分别起,她一直都在担心安然的状况。 想来想去,最后也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安然还好吗” 沈权把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瑞秋,用一旁的湿巾擦了擦小刀和双手,回答道“没什么大事,大概情绪不太好” “他怎么了”瑞秋紧张的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又经历了一场即视感罢了,对他而言应该早就习惯了吧。不过你倒是很关心他”沈权看着瑞秋说。 “没有,只是顺便问问”瑞秋扭过头,躲开沈权尖锐审视的目光。假装不在意地否认道。 “小姑娘,在意这种情感,可是藏不住的”沈权打趣着说“好了,你随时都可以出院,之前只是给你注射了新型麻醉剂,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你要找的那个人就在这个定位仪器红点的位置” 沈权说完,就拿起一旁的外套,径直准备离开了。 瑞秋突然问道“那最后一个幸存者, 有消息了吗。。”之后又补充道“我是说,你妹妹的事“ 沈权听到她的话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克制住离开了。 瑞秋望着沈权的背影,消失在门廊。等到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远处,瑞秋轻轻拔掉针管,拿起了沈权留在桌上的定位仪器。仪器显示的位置依然在宜城区,离她现在的位置很近。 瑞秋离开医院,一边盯着手中的仪器,一边快步走着。从仪器来看红点一直在动,不知道初识准备去哪里。瑞秋从快步走换成了小跑,担心跟丢了又得等待下一次。随着自己与定位仪器上红点的位置越来越近,瑞秋感受到了越来越剧烈的头痛。 颅脑中像是剧烈震动着,直到瑞秋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在那边路的尽头似乎看到了一个与初识体型十分相似的的女孩,扎着马尾,穿着一件纯白的体恤和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 瑞秋准备强忍着头痛想追上去,可就在此时,她听到了,那个久违又熟悉的口琴声。口琴声就在身后。 瑞秋知道自己不得不去寻找这个口琴声,这里怎么会出现自己的同类。 身后不远处在一个亮着灯招牌的咖啡厅门口,一个中年女士吹着口琴,目光远远的锁定着马路对面的一个女人。这段口琴声,与自己之前吹奏的完全不同,她知道这段旋律的含义。 就在口琴声里,瑞秋和那个吹口琴的中年女士,一起望着马路对面的那个人,车流穿梭不止,她们同时都在等待着什么发生。 一块原本挂在这栋楼侧面的巨大的广告牌,被大风吹动,连接处逐渐断裂,在一阵强风中从楼上掉落下来,恰好砸到了那个马路对面正在步行的女人身上。之后,她身后不远处险些遭遇同样意外的女士发出了一阵惨叫声,紧接着崩溃地摊在原地,事发处周围的人也都相继围上前来查看情况。 至此,口琴声才慢慢停止,在空中激荡着回声。 吹口琴的中年女子明显注意到了瑞秋,瑞秋迎面走过去。换成了从未有过的仇视的目光质问道“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中年女士理了理头发,轻声说“如你所见,我在做我该做的事。我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关于你们的事我也多少有了解。但是我只是完成我该做的事” 听到她的回答, 瑞秋稍微平复了语气“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很残忍吗” “呵”中年女人冷笑一声“残忍?这是我能选择的吗,我只是按照惯例执行使命,难道我真能左右什么结果吗?反倒是你们这些反叛者,真就自以为是地认为你们能修正结果吗?她们的命数是注定的,我们也一样。” 眼前这个中年女人的语气变得凶狠起来“管好自己吧,看看你的时间刻度还有多少,还让自己卷入那一大堆破事里,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和那些幸存者一样全身而退吧” 中年女人说完,丢掉了口琴,从怀中拿出一枚怀表,银色外壳的怀表在阳光下反光显得又些刺眼。怀表的指针逆时针一分一秒地走动着。直到3个指针都停在0刻度上。 “好了,我的使命完成了”中年女子拿着怀表,离开了,瑞秋看她一点点消失在远处。 瑞秋转过头时,恰巧注意到,远处路口的那个梳着马尾,白色短袖的女孩正站在事发现场的不远处,停下了脚步,盯着她身边的口琴,她和初识就在那一瞬间对上了眼神。一边是吃惊,一边是畏惧。 眼前的女孩正是自己寻找已久的初识,初识看到她慌张地跑开了。 瑞秋捡起地上的口琴,逆着前来围观的人群加速追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黑市是可以造梦的! 安然从实验室被送出来后,在图书馆门口遇到了那群一直焦急地寻找着他的保镖,带头的保镖急急忙忙的跑过来问“你没事吧,很久没看到你我们都担心你出事了” “没关系,我只想随便活动活动,没必要一直跟着我”安然的语气透露出埋怨。从离开沈权的别墅起,这群保镖几乎形影不离,与其说是保护他的安全,倒不如说也在监视他的动向。 安然想起了离开实验室前,那个博士临走前警告他的,让他警惕提防沈权的话。其实不论这几股不同的势力分别有什么目的,对他而言不过都是想把他当作试验品罢了,倒是真分不出什么好坏。 毕竟一个人孤立无援,还是保持谨慎为上,安然想尽量和沈权的人保持距离。 安然坐上了保镖的车,被安排在了汽车后排座位,安然卸下背包,拿出了背包里的那个水晶沙漏,沙漏大概流了三分之一的样子。也就是说,按照已经流失的时间推算另一场意外会在3天后某个时间发生,安然不安地盯着眼前的这个意外倒计时器。如果我这次也能预见意外的发生,或许我可以阻止这场灾难。安然默默下定决心,他不想再做旁观者, 至少他的内心不允许他熟视无睹。 此时,电话铃声响起,安然接了电话,电话那头是沈权的声音。 “听说你想逃走?”沈权的语气听起来充满了威胁和不满,像是在指责他 虽然这种态度让安然很不舒服,但是迫于压力,他还是平和地解释了自己的这次“失踪“”我只是想一个人出来溜达溜达看看书“ 电话那头哼了一声,接着说道“我想,或许有件事你会感兴趣” “嗯? “关于一个女孩,你一定想听听,来我的别墅吧”沈权说完,没等安然答应就挂了电话。按照沈权对他的了解,大概一定掌握了什么他必须了解的事。 安然让司机转头,开往沈权的别墅。 保镖走在前面,推开厚重的别墅门。安然见到沈权时,沈权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安然害怕打扰,就没说话坐到一旁等沈权说完。 沈权挂了电话,递给安然一个招牌式的微笑。从一旁的包里取出了两张照片,推到安然面前的桌子上。指了指两张照片,示意安然先看看。 安然拿起两张照片,两张照片上,是两个除了穿着,长相甚至发型都几乎完全相同的人。而这个人安然很熟悉,照片上的面容正是记忆中初识的样子,可另一个人是谁? “你给我看她的照片干嘛?”安然疑惑地望向沈权 “应该说是她们更合适”沈权悠然地靠在沙发上解释道。“照片是两个位置拍下的两个人” “两个人?可她们完全一样。难道初识还有一个双胞胎同胞?”安然想向沈权寻求答案。 “这也正是我想问你的问题,你知道她还有个这样的姐妹吗?或是其他与她有过来往的完全相同的人” 安然再次仔细地看了看照片上的两个人,仔细寻找着两个人的不同点。之后向沈权摇摇头。在他的记忆中,初识从和他差不多大的时候,就一起生活在孤儿院里,虽然之前很少有交集但是因为孤儿院的课程安排紧张,加上对于未成年孩子管理严格,也不可能有外出的机会,所以安然更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亲人。 “还有件事就更有趣了”沈权冷笑着补充说“还记得之前我跟你们说,我妹妹的意外后我收到了一封指正杀人凶手的邮件吗?” 安然点点头,他似乎猜到沈权之后想要说什么。 “后来我查到了信件的来源” “有趣就有趣在,写信件的人和这照片上的是同一个人”沈权诡笑着翘起腿看着初识。从裤子口袋中拿出了一枚zippo打火机,一只手来回摆弄着,发出咔咔咔的清脆声。 安然明白沈权这个笑容的含义,他也震惊不已。 如果真是初识投递的这封信,那她为什么会这样针对自己? 之前那封信件明确的指向安然是凶杀案的凶手,甚至具体地描述了凶杀案现场的情形,就像留下了完全无法抵抗的证据。这种情况下换成任何一个人,在沈氏集团的权利下,都可能立刻从这个城市消失。 安然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这荒谬的一切, 在她脑海中,初识和她们许诺要永远做朋友的场景又在脑海里回放着。 但是最让安然觉得糟糕的是,这照片里,沈权她们拍下的另一个人又是谁?或者只是给她安排的一个陷阱,完全伪造出的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人。 如果此时瑞秋在身边,她一定知道些什么的。她或许知道这个和初识长相相同的人的真实身份。 安然在失落中离开了沈权的别墅,与他而言,从离开孤儿院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动荡中四处奔波,就像控制的提线木偶,他想尽快救出桃子结束这一切。或许可以远离这个城市,去寻找曾经自己的家,回到最初的生活。 这种想法催促着他加速现在的进程,他不能再等了,不管这些事到底真相是什么,他只有尽快救了桃子才能想办法脱身离开这。 安然出了沈权的屋子,就让司机开车直接去了钟表行,因为是阴天,今天天黑的似乎比以往早得多,在车上安然看着压迫城市的乌云,大风卷起的沙尘仿佛在预谋着把这片大陆吞噬。 也许是因为路途遥远,车开到钟表行巷子口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路边路灯都按时亮起。安然下了车,独自走进巷子,巷子里的路旁的每一盏路灯都隔得很远,加上巷子里茂密的植被几乎挡住了月光,所以每两盏灯之间的道路上都有一片照不到光的黑暗。大概是因为阴天又距离海边近的关系,今天的晚风感觉格外湿冷。 因为之前已经来过一次的关系,没有光亮到不影响他找到钟表行的位置。 走着走着,前方开始传来喧闹声,喧闹声此起彼伏,随着安然向前走,喧闹声越清晰。直到安然走上前,喧闹声正来源于那座钟表行。 安然惊喜于钟表行终于开张营业,也就是说他不久就能有办法救回桃子。这样的期待让安然不由得兴奋起来。 今日的钟表行与那日大相径庭。今日门口排着很长一段队伍,各式各样的人,男女老少都在队列中,最意外的是,队伍中还有排着队的婴儿? 此时他身旁也有陆陆续续到来的人慌忙的加入队列尾部,开始耐心等待。 在队伍最前方,安然看到了上次来这里时那个老翁。老翁笑脸盈盈地还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似乎在管理着队伍的秩序,每一个人进去后都会登记些什么。安然环顾了一圈长长的队伍,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进去。懊恼地叹气埋怨自己来晚了。 安然正准备走到队尾去排队,门口的老翁看了一声他“喂,喂” 安然转过头,用手指了指自己说“您是叫我吗” “对,就是你,你不用排队,从左侧大门进去吧”老翁说道。 “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概因为前几天偶然来这里与他相熟所以有了这种特权?安然心中暗自庆幸。 安然开心地绕过一大长串排队的人群,在他们的目光中登上台阶,经过老翁时连声感谢着。老翁只是笑笑没有吭声。 左侧大门是一个旋转门,安然只轻轻一推,就好像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踉踉跄跄地差点跌倒。安然进去后的第一眼就被震惊到了,这个钟表行与其他名义上所说的钟表店完全不同。环境很幽暗,四周墙壁上看起来像是镶嵌着的一排红色蜡烛,亮着微弱的光,两边墙壁密密麻麻2列大概有几十只蜡烛。蜡烛的烛光照亮着,墙壁上像是一些象形的壁画,只能隐约看到一些半人形的物种,和一些不知含义的建筑物、象形文字。在安然的左侧,有一块烛光下的壁画是一群手上拴着铁链的像是奴隶的人群,倒是很像曾经在电视中看到的埃及的某处壁画的样式。 “我们晚上不卖表,请回吧”钟表店里传出了声音。 安然把目光转向正前方,正前方有一个木制的柜台,柜台两边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吊钟,摆锤有节奏地挥动着。 而更壮观的是,正面柜台背后的墙上,各式挂钟,怀表,计时器,应有尽有,而每一个时钟对应的时间似乎都各不相同,或许是年久失调了或是指示着其他什么时间。安然想着 柜台后面是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毫不夸张的说,这个男人的五官像是四处拼凑的一样,一对小眼睛,双眼之间的间距很宽,也几乎没什么睫毛,淡淡的一作眉毛。鼻子大的与四方的面容不协调。留着很长的络腮胡,带着一顶牛仔帽。 “您好,我不是来买表的,我想救一个人?”安然解释说 “救人?你走错地方了吧,这里是钟表店你该去医院。”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不仅面部毫无波动,甚至连语气音调都几乎没有变化。 “我一个朋友说来这里可以救她,她之前因为一场意外的爆炸丧生了。你一定有办法的”安然一边说着, 一边期望着肯定的回复。这里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也是这么久以来支撑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就在安然的话音刚落,安然身体右侧的那面墙突然坍塌消失了一样,整间屋子立刻变大了一倍。而这间原本隔离出的屋子好像和之前右侧的另一部分空间合并了。安然在右侧看到了之前在门外排队延伸进屋子里的那一群人,人群和安然相互吃惊的面面相觑。 安然回过神重新看向柜台,一个头部像马一样的人形物种,带着眼镜,正盯着他看。安然被眼前这个奇怪的东西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撞到背后的墙壁上。 “你,你是什么东西”安然几乎脱口而出地惊叫道。 身旁的人群听到他的话,也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唏嘘声。 “哪来的小孩,你可真没礼貌”那个长着马头的奇怪物种说道“你如果不习惯我也可以换一种” 马头的物种转过身去进去身后的一个房间里,过了一会又转过来变成了一个面部非常英俊的年轻少年的模样。“其实无非只是外表的形式罢了,就像名字一样有什么区别呢,灵体本就不是一定要依靠躯体,也就所无谓外在了” 少年不屑地调侃着。 “说说你是谁吧”少年双手扶着下巴像是在等安然说什么有趣的事。一旁的中年络腮胡的男子仍旧保持着冷冰冰的面无表情。 安然还对刚刚的一幕震惊地石化在原地,这就是易容术吗?安然心里琢磨着,但是他分明是换了整个身体啊。 “喂,你可太无礼了“那个英俊的少年呵斥了一声,才把安然的思维拽回到现场。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孤儿院逃出来后,一个看不到面容的戴帽衫的男人告诉我来这里可以救桃子。”安然解释说。 “你不是原住民,又是一个意外产物”少年饶有兴趣地说“怎么又来一个“ “你知道黑市的规矩吗?”少年问安然 “黑市?什么黑市?”安然对他所说的这个场所几乎一无所知。 “你有什么遗憾吗?”少年又不耐烦地接着问道 安然点点头,安然心中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提前知道那场意外,带桃子逃出来。桃子对他而言,在他的前半生早已经是生命的一部分,本来后半生也该是如此。 “那你现在认真想着这份遗憾,然后闭上眼睛“少年说道。 安然虽然不知所措,但还是照做着,闭上双眼,重新回忆起之前和桃子在孤儿院的生活。安然站在树林里,树林里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安然环顾了一下四周,周边的环境正是自己当初在即视感里目睹了桃子发生意外时的地方。 安然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有痛感,这不是梦,这是真实的。安然突然意识到,或许已经时间倒流回到意外之前了?难道这个钟表行真的有时空穿梭到过去的能力。 安然按耐住心中的紧张和喜悦交杂的情绪,拼命沿着记忆中的方向跑向孤儿院,穿过树丛的小路,安然果然看到了孤儿院的那扇小的侧门。从侧门一路狂奔进去,沿着路标,一路跑到桃子的寝室楼下。 是那栋寝室楼,安然紧张地抬起头,看向之前桃子寝室的窗户,窗户完好无损甚至一点裂痕有没有,周围的墙上也没有一点爆炸后被烟熏出来的黑色印记。 所以,爆炸还没发生吗?安然心中窃喜着,他不敢犹豫多等1分钟,担心又落在意外之后,如果他果真赶到意外之前了,此时的他可以提前救出桃子,带着她离开这里,逃出这场意外,逃出孤儿院。那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他的愿望也就实现了。 安然不顾女生寝室的不便,径直冲上楼,跑到桃子寝室的位置,大口喘着气用力捶着房门。 没人回应,过了5s仍然没人回应。安然的在门口心紧紧的揪起来。 就在这时,大门打开了,他看到了许久未见,却又朝思暮想的桃子。桃子站在门口,茫然的看着他。 安然一把把桃子拉到怀里,紧紧的拥抱着。那一刻眼泪就像决堤一样再也控制不住地奔涌出来,眼泪浸湿了耳边桃子的长发。 桃子虽然没明白此时的情况,但听到安然的哭声,也回手抱住安然,一边轻轻的抚着安然的后背。在安然耳边轻声说“怎么了,还有我在呢“ “还有我在呢“ 安然松开桃子,噙着眼泪却又止不住地笑着。签住桃子的手,带着哽咽兴奋地说“你先跟我离开这里,我慢慢跟你解释。 安然拉着桃子跑下楼,冲出那个寝室楼,直到跑出离寝室楼很远才停下 桃子就这样在身后被安然拉着, 一路跟着她跑着。 停下后,桃子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小心翼翼的帮安然擦掉面颊上的眼泪。一边傻笑着说“现在你可以告诉说怎么了吧“ 安然又一把抱住桃子,享受着这么久以来久违的安心,用力贪婪地嗅着熟悉的桃子长发的发香。他成功了?他成功了,一切又重新开始了。 一阵挂钟钟摆沉重的咚。。咚声,安然才睁开眼睛。如梦初醒一般,安然的眼角泪还带着眼泪,嘴边还残留着笑意。 安然望着眼前幽暗冰冷的一切,环顾四周,很久才回过神。这是钟表行,又回来了? 所以之前那么真实的一切, 真实的痛感,都只是一场梦。 原来只是一场梦,为什么只是一场梦? 安然发疯似地质问着柜台那边的少年“为什么不是真的,我到底怎么样才能救回她,你告诉我。“ 我以为我已经成功了,我以为她又重新在我身边了。安然懊悔地自责着,可是无论如何自责都无法改变现状。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场好梦睁开眼后,却发现周围一场空,没有她,也没有周围的一切。 安然心里强烈的失重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想拼命地闭上眼睛,逼自己回到刚刚那场梦里,延续这场记忆的余温,那些温暖的片段,哪怕他自己都知道只是假的。 “刚刚只是让你体验一下我们的服务,这就是黑市”那个少年平静的说。很多人,不,应该说是灵体更贴切,他们来到这里,换取一段梦境,在梦里弥补曾经的遗憾。 所以在很多灵体的口中,我们也是造梦者。 安然听着眼前这个少年解释的这一切,明白了之前那场梦里自以为完全真实的经历。 所以也只是他们的一次造梦而已。虽然在梦里他真实的救走了桃子,可不过是一场一厢情愿的自我安慰罢了 “我不想要只是梦境,怎么能救她?”安然痛苦地请求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好像很苦恼地皱紧了眉头,喊了一声什么名字后。外面的老翁走进来疏散了还在排队的茫然的人群,之后关上门出去了。 钟表行里只剩下安然一个人,唯一一点从门外透进来的光亮此刻都被黑暗吞噬了,只剩下微微的烛光,烛光就像他现在能抓住的那唯一一缕希望一样。 “你不是来弥补遗憾的吗?”少年确认道 “我想救她,那个帽衫的少年告诉我你们 可以救她的,不是在梦里”安然声嘶力竭地祈求着。 “按照黑市的规矩,你得用什么来作为交换。我可以考虑试试救她”少年笑着说 “我可以准备一大笔钱,或者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力去找”安然急切地乞求道 “小孩,这里是黑市,你可以理解为这里不是人类世界,那些东西对我没用” 少年轻蔑地说道”我们只收取时间“ “看到一旁那些排队的人了吗“少年指了指门外“他们都是用自己留存在这个自然的最后时间来交换这场梦境的。” 这个时间,你可以理解成是人活在世界上的寿命长短,他们的时间消耗完, 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这种交易,可以说是在加速他们消失的过程。 但谁会在意呢,比起时间的消耗,有太多太多灵体,离开躯体的时候都还留着太多遗憾。尤其是那些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失去躯体的灵体。既然有机会,谁都不想在存活的时候留着遗憾。?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