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我们人类》 第一章十年之后 2118年 北府市 “嘶——”,伴随着急促的呼吸,阿九再一次从睡梦中惊醒。 “又梦到了啊。”阿九喃喃自语到。 许多年过去了,阿九的脑海中还是时常会回想起那个画面,那辆似乎在人间行驶的最后一辆火车,承载着全部幸存人类的希望,急匆匆地往前开去。就在不久前,火车即将启发之际,18岁的哥哥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将当时还年幼的阿九拖到了车上人的手中,而自己却落入可怕的地狱中。阿九流着眼泪,嘴里不断喊着哥哥两个字,但也只是亲眼目睹哥哥被众多丧尸拖拽,淹没......就这样,阿九活了下来。他被同在火车上逃难的一对好心夫妇收养,他们的孩子也在此次浩劫中遇难。彼时的阿九泪还未干,他不知道此次列车具体要去向何方,他只知道自己活下来了,而哥哥,他最后的亲人,也永远的离开他了...... “九儿,起床上学了!”门口传来亲切的声音,阿九顿时回过神来,他意识到今天是新一周的第一天,自己还要去学校读书。迅速地洗漱,他踏上了去学校的路程。阳光美妙,万物晴朗,早起上班上学的人们秩序井然,互相打着招呼。看着周遭温馨美满的一切,他的意识逐渐朦胧起来,仿佛童年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样,而周围的人们也好像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而难以料想的,可能几十公里以外的世界,仍是哀鸿遍野,一片狼藉。 一路上,无论街边摊贩的谈论,还是卖报员的呼喊,都让他得知了一个消息,国家最高实验室的针对丧尸病毒的解药取得了重大进展,这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人类将有机会将所有感染病毒的人全部变回普通人的样子。但,讨论归讨论,大部分人都对此不抱什么期待,他们早已适应了这样简单朴素的生活,没有了高科技的互联网,有的只是日复一日的劳作,休息,倒也不错。只是,阿九在听到消息之后的反应格外与众不同,他太渴望这一天了。因为在他心里,一直在幻想着哥哥能够回来,虽然有很好的养父母,但他的心里,对哥哥的依恋实在太深太深了。 这一天,阿九很开心,他感觉自己想象的那一天就要来了。 中午放学,他看到大街上挤满了举着条幅的人们,并且高喊着“停止研发,维持现状”的口号,这一幕,又将阿九从美好的想象中拽了回来。“果然,我还是活在末世哈“,他自嘲到。只是,他不理解,人们为什么会反对昔日的亲朋好友回到自己身边,将整个世界变回原来的样子不好吗?他思考着,缓步向家走去。 事实上,没有人不愿意昔日的亲朋好友回到自己的身边,只是这其中的风险,是阿九这种十八岁的热血青年不会用心去想的。亦或者说,是人们自利的思想胜过了本身最美好的情感,每个人都只想活下去。但是,幸运的是,在这个世界上,依然有一群人愿意为了一个梦想去不断努力,他们不甘心于现在的苟且生存,他们希望回到十年前,重建人类文明。以李钦闻为首的研发团队和临时ZF都表示有足够的信心将全世界感染的人解救回来。只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可现实是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相信他们说的话,经历了种种磨难,他们几乎不再相信ZF这个东西,他们只以自己为标准,他们所认为的,出去解救,意味着风险,意味着自己原本的生活会消失。眼看着冲突在所难免,临时ZF紧急召开了一场辩论会,举办地在中心广场,正方由解药总负责人李钦闻代表,而反方则为最激进的反对分子,阿九同学张光南的父亲张鹤群代表,这一天很快到来。 中心广场上,人山人海,在这个世界,很难见到如此众多的人类聚集在一起,黑压压的人头攒动。ZF为了确保辩论赛的安全进行,在城附近内外部署了大量的安保力量。张鹤群先生是一位律师,同样是一位不愿意冒险的利己主义者,他威望很高,台底下站的几乎全是支持他的人。面对这一切,李钦闻代表正襟危坐,目光坚定,似乎在传达某项使命。 很快,辩论开始。 “请问张先生,是什么样的心理促使您作出停止研发这一决定,我们人类等了十年,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一天的早点到来吗?!”李代表率先发难。 只见张代表并不急着回答,而是悠哉游哉的端起水杯,轻抿一口后,低声却有力地说道:“首先,我要承认,在道义上,你们是更高的一方。曾经的我也想过,等有一天,我们人类有了解药,一定要回去把这可怕的病毒消灭,把我的妻子,父母救回来。但现在,不行。我们这一群人,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个病毒,太可怕,我们中的大部分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接触了,我不认为现在的ZF有能力做好一个那么庞大的工程,曾经的ZF都不行,现在,这个豆腐渣一样的组成根本不值一提。我的意见,活下去,等我们这一批人逐渐发展壮大,有了充足的把握,我们就可以去解救外面的被感染的人。等一百年后,没错,百年后,我们的子孙后代应该就可以看见和曾经的世界一个样子的人类了,但不是我们。” 张代表犹如聊天一般沉稳的语势,引起了台下反对者们的阵阵欢呼。李代表毕竟年轻且缺乏辩论经验,他怒目圆睁,愤然站起身来吼道: “你凭什么不相信我们,你们根本不知道这十年来我们的所有付出!我们为的,是将人类重新拯救回来,现在我们拥有了这个能力,这十年间,我们一直在不断地训练自己的队伍,我们有能力,更有信心完成这项使命,到时候,我们的名字会留在人类光辉的一页上;而如若我们被阻隔,会有多少原本可以团聚的家人被迫分隔在两个截然不同的境遇里!你想过没有!” 台下传出些许嘘声。 见此情形,张代表也放大了嗓音说道:“我不是不同意你们去拯救人类,只是不能是现在!我们刚刚稳定了十年,十年你懂吗!我们根本不了解现在外面的那些东西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只有你们部分人了解,我们普通老百姓不能放心,更不能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你们去挥霍。人类还需要发展,还需要延续!我们,是人类的希望!” “希望”两个字停留在了阿九的脑海当中,他看着身边欢呼雀跃的人群,感受到了自己与世界的格格不入。只是“那些东西”的说法让他无法接受,难道自己曾经的家人,如今只是口中的“那些东西”?台上,李闻钦目光呆滞,他不明白人类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亦或者,人类本身就是这个样子。 阿九愤然冲向台上,拿起话筒。 欢呼的人们显然被这十八岁的少年吸引了兴致,停下了欢呼。 阿九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没有想好,但话到嘴边,竟脱口而出: “他们也曾是与我们亲密无间的人,是我们的家人,朋友,爱人,同事,他们现在像一群孤魂野鬼一样在外面游荡,哀嚎,而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没有义无反顾,却要选择放弃他们,我觉得我们根本不配活着......” 话还未完,阿九已经饱含热泪,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但台下的声音,还是高喊着“滚下去”,“滚下去”。 始终有人,在高估人类本身。 落寞的阿九回到家,养父母给他准备了精心的饭菜,他失落的目光看着父亲,父亲也似乎知晓了什么,笑着对阿九说: “你没错,他们错了。” 阿九怀疑:“真的吗” “真的。“父亲坚定地说。 外面传来了ZF依然决定进行计划的消息,以及刚刚回到家中的人们又再次聚集在一起的愤怒的呼喊声,阿九此时此刻似乎明白了自己该做些什么。可能,正确的人,往往格格不入。 第二章人类世界的冲突 可笑的是,人类还没有处理好病毒本身,就在这方圆几十公里的城市里又打起来了。 ZF起初还想进行安抚,但抗议示威的人群逐渐变成了暴力活动的组织,他们开始攻击治安人员。年轻的ZF不得已出动了军队,并下达了“可开火”的命令。以张鹤群为首的反抗组织也纷纷购置武器,准备推翻当今的ZF。(在这个年代,枪支武器并不稀奇)。 一场人类内部的大战,似乎在所难免。 即便ZF军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与先进的装备,但人数上的悬殊优势还是令人感到不安。不久,阿九听到了ZF征兵的消息。 阿九看向了父亲,眼中透露着坚定。父亲只是轻微地点点头,母亲在一旁,泪眼婆娑。 阿九冲了出来,急速地跑向征兵处,他希望自己能够亲自参与到这项伟大的工程,但却也并不想攻击现在的人类。在这里,他看到了许多自己的同学,同学们大都与他对人类怀有同样的热忱,他们喜爱冒险。 年轻的士兵们很快进入队伍,投入了战斗。人们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打破,原本寂静的天空上不断地响起枪炮的尾音。反对者的队伍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ZF大楼,却又一次又一次地被击退,不断有人为着这可怕的私利流着鲜血,付出生命。而周遭高大的围墙上,聚集了无数想奔涌进城区的感染者,他们听着里面传出的利响,眼中满是对新鲜人类鲜血的渴望。 由于先天的优势,ZF军的伤亡很小。只是在这样一个如此小的人类世界中,自己的敌人中难免总会有自己熟知的亲人,朋友,兄长,老师,阿九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却又再次拿起枪杆,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而战。 在经历了半个月的围攻后,反对军渐渐不支,许多反对者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根本不可能动摇面前这些人的理念,且这些人,大多是他们的晚辈与孩子,大家本就是一家人,如今为了可笑原因拼杀起来。但仍有固执的人,他们坚决不肯退出半步。 身处战壕外围的阿九深切地感受到反对军的力量一天天地在削弱,他们的攻势一天不如一天,以至于ZF军已经计划,明天就是反攻的日子。届时,他们会完整地控制整个人类区。上级下达的命令是,“一切反抗军成员,无论身份年龄,格杀勿论。” 阿九不想这样做,在他看来,他们只是在一个很小的选择上出现了分歧。这一天,剩余的坚定的反抗者组织了最后一次破釜沉舟的进攻,这次的他们拼尽了所有的力气,阿九看到与自己一同参军的同学的倒下,阿斌被一枪贯穿头部,只风被炸掉了胳膊,琼飞被无情的子弹扫成了筛子。 他还看到,向自己冲锋过来的韩老师,隔壁卖拉面的黄大叔,,也在密集的弹雨中倒下了身躯。虽感到不解,但阿九依然不断地瞄准下一个目标,射击...... 反抗军败了,败的很彻底。 ZF军年轻的士兵们占领了大街小巷,把胜利的旗帜插在了每一个地方。许多从反抗者中退出来的人,只是在旁边注视着,面无表情。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声,藏匿的反抗者们被从各个地方揪出,枪决。 一阵阵枪声划过天空,预示着一批人的落幕。 光南目送自己的父亲被推上了公示台,当众斩首,他想冲上台,被阿九等人合力阻止下来。 行刑前,张先生请求自己能说最后一句话,ZF方本来不愿意,但考虑到光南的感受,同意了。 张先生目光如初次辩论时坚定,看着台下,似乎在寻找自己儿子的方向,然后定住,面带微笑,但明显气力不足地说道: “你们没错,我错了,希望你们,能把我们人类,重新带回来。” 遗言终了,铡刀落下,血洒当场。突然间,阿九觉得张先生也并不像什么很坏的人。不对,他一定不是个坏人,不然不会生出光南这么好的儿子。 只是,生逢乱世,人总会在不同选择间抉择,稍一微倾,便终身遗憾。 胜利的部队凯旋归来,却没有人们的载歌载舞,阿九看到的,是周围一张张木讷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脸,他们很担心,他们不知道把命运交给这样一群年轻的人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血染江河过后,换来的是暂时的妥协,而领导者们,要进行更长远的计划。 阿九走在行军的队列中,他感到空气中都充满了血色,这场战争中,没有人是开心的。 这座临时兴起的人类城市,回归了如前的平静,只是徒增许多断壁残垣。年轻的士兵们即将启程,人类再一次在虚假的安稳中担忧起来。 突然,一阵哨声响起,令周围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 “所有人,列队!” 听到号令的阿九急忙列队站好,只见远处,一位军官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他叫黄则令,是新军城北分区的队长,只见他拿起扩音器,说道:“城中部地区出现紧急情况,目前来看很有可能是丧尸入侵,所有人做好准备,紧急支援!” “啊这.......”话音刚落,年轻的士兵们纷纷躁动起来,有些人兴奋,有些人害怕; “不要喧哗,听从命令,即刻支援!” 士兵们列队迅速出发,阿九心里十分忐忑,毕竟这十年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与丧尸进行实战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毕竟从课本上学到的,远不能足够。 阿九所在的小队处于中间候补的位置,他看到,远处的城墙居然被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个小洞,所有城外的丧尸都想通过小洞往里挤,现在,这个仅能通过一人的小洞已经被丧尸的尸体堵住,周围布满了架枪的士兵,一旦新的丧尸挤掉这些尸体,他们就会立刻开枪。 隐隐约约地,阿九还看到了地上躺着几个平民以及穿着军服的人,突然间,一声惨叫,一名士兵由于走位不慎被新进的丧尸咬住了手臂。 “啊~~!!,不要,不要,救救我,我不能死,我不想死啊~。”被咬的士兵焦急地呼救,眼神充满绝望。 由于技术的进步,士兵的生命大概率可以保下来,也正好顺便成为了一种实验品。(此时的大部分人类还这样认为) 很快,临时工程队来了,他们在士兵的掩护下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完成了修理工作,如此坚固的城墙都被挤出了一个空洞,可想而知这次战争持续的时间之久。 危机解除,守卫们爬上城墙,继续守护人们的安全。 军队带走了被咬伤的士兵和市民,并解除了封锁,围观的市民们忧心忡忡,时隔多年,他们又看到了丧尸袭击人类,谁也不知道这份意外会不会发生到自己身上。 但临时ZF和军方的决心不会因此动摇,很快,新军就要开始接受培训了,他们要得知必要的防护措施以及处理方法,阿九感到兴奋,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远处暮云霭霭,雄鹰飞过,击流长空,似乎预示着人们平静的生活即将会被打破。 第三章出发,向城墙外! “全体,立正!” 烈日当空,年轻的士兵们笔直地排排成列,他们即将执行一项危险而又光荣的任务。 “十年了,这十年来,你们中,绝大部分人都没有再与它们打过交道。所以我要提醒你们,第一,要充分认识到此次任务的危险性与重要性,任何时候,都要确保自己以及同伴的安全是第一位的,第二,......” 阿九望着已经出发的老兵队伍,内心雀跃起来。 “阿九,认真一点,我现在讲的事情很重要,这关乎你们每个人的生命安全,给我好好听着!” 阿九浑身一紧张,“是!” “这次的武器,我们将最新研发的药物与一种行动限制型药物结合,战斗的时候要瞄准丧尸除脑部以外的地方,要时刻注意观察四周,切忌与它们近距离搏斗,一旦你被接近了,你旁边没有战友,多半是死路一条。” “最关键的来了,给我听好!”培训员清清嗓子,继续高声说, “经过我们长时间的研究,我们发现,现在的病毒已经由最初的感染性变成了毁坏型,也就是说,一旦你遭遇到了它们的攻击,一旦你感染,那么你会在1~5分钟内快速死亡,我们的药物将无法发挥功效,所以切记,一定,一定不能被咬。要相互配合,远距离作战。”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士兵们纷纷垮下了脸色,快速死亡意味着零容错率,一旦被咬,万无生存的可能。阿九的心里颤了颤,但并无十分畏惧。 阿九所在的新军二队将在明日下午正式出发,阿九作为推进组,被编入了二队推进组一班,班长是一个叫如昌的壮汉。 一个班九个士兵,他们性格品性各不相同,但为了相同的愿景来到这里。 很快,到了翌日下午,阿九扛起武器出发了,令他没想到的是,部队在一路上受到了群众的夹道送别,年轻的孩子们,守护着人类的希望。 走出城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禁停下了脚步,十年,这是他们第一次走出这座安全的城市,看着城外漫无边际的山地与森林,阿九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所有人都有,不要停下,继续前进!” 队伍一路前行十分顺利,一路上,阿九时而会听到远处传来的枪声,也可以远远看到那些奔跑的人影,他知道,那是他的前辈们在执行任务,他兴奋起来。不知不觉间走了很远,迎面走来了一支执行任务后返回的小队,阿九兴奋地拉住一位老兵的手,刚想张嘴开问,却被对方抢了先,“孩子,注意安全,别想的太简单!”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阿九这才注意到,这些士兵们的脸上毫无生机可言,他们的衣服上,沾染了许多或黑或红的液体。年长士兵的颓势冲击着年轻士兵的锐气,但阿九心想,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找到哥哥。 一辆辆军车从田野上开过,上面装满了被射中的丧尸的躯体,第一批“被拯救者”即将被运回城区,集中隔离起来。 而那些倒下的士兵,也就真正倒下了。 “全体注意,队伍即将抵达未开拓区,所有人都有,分散,作好战斗准备,前进! 听闻号令,思考中的阿九急忙分散开来,每个人都像演练好的那样,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阿九所在的二队一班在偏后一点的位置,因此少了许多危险性。 ”所有人,安静!“ 在进入一片未开发的树林前,队长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所有人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向前摸索。 走在最前方的,是几个有作战经验的老兵,虽说经验十足,但这样摸入一片未知的丛林,还是不禁令人胆寒。 突然间,伴随一声惨厉的叫声,几只丧尸从树上一跃而下,并瞬间咬住了最前方一位老兵的胳膊与大腿,倒霉的老兵应声倒下,其速度之快,令所有人始料未及。 许多年轻的士兵们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他们枪支纷纷走火,击中了四面八方的土地,甚至有的打中了队友。这些四散的子弹吸引了周围更多隐藏的丧尸,一瞬之间,大量的丧尸浮现出来,并以极快的速度包围过来。 “所有人,不要乱,保持队形,后撤式射击!。”队长紧急命令。 “不要乱,不要乱!保持阵型。” 伴随着最初的慌乱,士兵们纷纷缓过神来,开始按照之前演练的那样逐步进行。但巨大的心理压力以及恐惧感包围着他们,所有人的步调不一致,配合也不再精准,不断出现漏洞让丧尸突入,霎那间,许多前排士兵来不及后撤已经倒下,每个人似乎都成了独自作战。 队长眼看形势不对,为了避免损失,急转命令, “所有人,不惜一切代价,冲出丛林!。” 听闻命令,已经不像队伍的队伍开始更加混乱起来,士兵们前堵后拥,混乱的一窝蜂往外挤,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能够从容地且战且退。阿九本来还在瞄准,但顷刻间,处于中后方的他已然处于最前方,恐惧感漫上心头,但阿九依然且战且走。 不惜一切代价跑出丛林后,丧尸却并没有跟上来,而是选择“见好就收”?这让早已在外见势不对架枪已久的其他小队大跌眼镜。就连经验丰富的队长也不明白,为什么丧尸们没有选择追出来。 但顾不上这么多,看着眼前年轻队员们的凄惨模样,队长心里止不住地叹气。 经统计,短短几分钟之内,新军二队的五十人推进小组,就已折损二十余人,近乎一半,丧尸的进攻效率,进步的夸张到令人无法想象。 所有新兵瘫坐在地上,一副没骨气的模样,甚至有的人在悄悄抹着眼泪,说着什么“我们就不该没事找事”这种话,队长一听,怒从心中起,大声吼道“ “所有人,给我起立!看看你们那个怂样,之前训练的时候怎么教你们的,都忘了吗!?按照我们既定的队形打,我们会有这么惨重的伤亡吗?!别忘了,你们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是为了把这些在外面流浪的人们带回去!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兄弟们不能白死!给我振作起来!” 阿九从颓废中抬起头来,深深地点了点头。这次他们二队一班没有人阵亡,因为他们撤退的时候步伐没有太乱,所有人还有配合,基本能涵盖枪线所有角度。 由于信息传达的落后,这时的队长才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关于丧尸习性的变化,他们已不再是十年前的那种样子,准确的说,短短的几个月间,它们又成长了许多。它们的速度极其敏捷,牙齿更加锋利,并且似乎诞生了一种简单思考的能力。。想想都不觉让人打几个寒颤。 新军二队推进组被暂时撤出了,高层认为这支新军还不能够执行探寻丛林这种高强度的任务,转而由有作战经验的部队顶上。 年轻的士兵们士气低落地离开,向后方撤退,一路上,看到了许许多多兴奋又炽热的脸庞,仿佛和几小时前的自己一样,而此刻的他却感到一种莫大的耻辱。自己,终究还是个废物。阿九不禁感到。 不得不承认,人类的军队已经明显变得“业余”起来,十年前的正规军没有做到的事情,现在要靠这群“民兵”来做到,显得不可思议。 回到较为安全的驻扎处,这里大概距离北府市西城墙20公里,周遭已被清扫干净,这批残兵败将就将在这里度过他们的第一晚,期间还要有人留守执勤。 一天,两天,三天,这支小队过了三天仍驻兵未动。阿九一次又一次看到满载的军车驶向城区,带回这群在外受苦的人。他常常想自己的哥哥是否也在里面。 但怎么可能,当时他们分开的地方是在北府市以南250公里开外的南平市,哥哥最有可能的游荡地点还是在南边。想到这里,阿九才意识到自己的部队前进的方向并不是对的。 突然,集合号响起。有新的任务了。 阿九急忙起身,经历了三天的休整,大部分士兵已经调整回了状态,他们都不甘心做一个如此懦弱的人,誓要为人类争最后一口气。 此次是前去配合正统军三队清扫临近的谭清市,经历了数日的激战,那里已经基本被清除干净。此次派新军去扫尾,一是战斗强度不高,二也是一个锻炼的机会。 阿九暗下决心。 于是,这支新军二队再次出发了;与第一次不同,这一次,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有了一种视死如归的坚定感,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想起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第四章历练与转折 2118年秋 谭清市 眼前的景象,只能以人类末世来形容。 到处倒塌的建筑,破败的楼梯与道路,茂盛的植被以及横七竖八随意排列在各种地方的躯体,夹杂着空气中腐臭血腥的味道。 新兵们来了,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另一座衰落的城市;谭清本是中北部地区的经济中心,工业设施齐全;灾难爆发后,这里作为内陆地区很长一段时间还被暂时作为幸存人类的聚集地,但当汹涌的尸潮从东向西袭来时,那些手无寸铁的人们根本无力招架...... 阿九他们的工作很简单,帮助搬运“被拯救者”,并处理遗漏的丧尸,埋葬死亡的士兵。 阿九渴望战斗,他希望用一场战斗来证明自己。 工作分班进行,在王如昌的带领下,一班的九个孩子各司其职,负责一小片区域; 虽说是处理躯体,但年轻的孩子们也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当真正近距离看到丧尸恐怖的面容之后,由内而外的抵触感会汹涌而来。 “这玩意真是太吓人了。”班长如昌如是说。 “你说他们不会突然醒过来吧。”一位名叫阿吉的孩子说。 “你别吓我,咦~。”越凡说。 越凡与阿九是很好的玩伴,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不仅做了同学,还当了一个班的战友,在那难熬的几天里,也是他们互相支持走过来的。 阿九没有心思交流,他关注于手下的工作。 就这样,一座有一座的大楼被清理干净; 转眼间,一班的辖区还有最后一栋楼; 这是一座风格优美的古建筑,是为数不多的保存的比较好的建筑,甚至让人觉得不真实。 虽然已很多次,但士兵们还是谨慎的列队进入。 进入之后,队员们却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任何的躯体,甚至没有打斗的痕迹,就像是一座凭空出现的建筑。 如昌笑笑,“它们是不是也会选择性的保护名胜古迹啊。” 阿吉也高兴,“那是不是我们可以收工了!”他说着,放下了端起的枪,手轻浮了下背后的墙体。 阿九觉得不对劲,依然在四处搜寻着什么。 突然间,墙体晃动,开始倒塌,众人眼前的石门顷刻间化为须有,门背后露出来的,是被困在这里许久,拥挤在一起的大数量的丧尸。 这恐怖的景象令众人双腿发软;一瞬间,里面的丧尸向外奔出,靠近墙体的阿吉来不及躲避,直接被撕扯进了汹涌的丧尸群中。 阿九等人果断迅速跑出,与丧尸们拉开距离。奔跑过程中,又有两人不慎被丧尸拽住,淹没在了恐怖的尸潮里。 谁也没想到,这最后的大型建筑就残留了这么多的丧尸。 不过这些丧尸似乎没有得到进化,在最初拉开后,阿九与剩余几人便迅速将距离越拉越大。并在远处开始进行战斗。 丧尸成群巨大的叫声吸引了附近执行任务的各班。这一次,没有恐惧,各个班几乎第一时间就从四面八方赶到了战场,形势瞬间逆转。 所有人在远处做着早已训练无数次的动作,枪击声犹如雨点般落下,伴随着一个又一个躯体的倒下,最后沦为平静。 硝烟散去 ,空气重归宁静。 阿九第一个站起身,摸索着向建筑走去。周围的士兵们难掩喜悦的神态,这是他们的一次重大胜利。他们纷纷跟了上去。 就在收尾工作即将结束的时候,又传来消息,上级紧急派遣新军二队推进小组前往谭清市东区,那里有“严峻”的情况发生。 经此一役,年轻的士兵们信心大涨,带着高昂的气势,出发了。 距东城区几百米远的地方,阿九与战友们远远地就闻到了惨烈的血腥味以及人类凄惨的叫喊声。来到外围,临时指导员交代了情况: “由于不明原因,原来已经被击倒的丧尸突然在同一时间苏醒,并袭击了正在清理的士兵。由于事发突然,需要紧急处理,原本负责这片区域的三个班已经基本全军覆没,接下来能不能行,就看你们的了,孩子们,能不能行?” “能行!”年轻的士兵们眼含光芒,目光坚定。 “好,孩子们,注意安全,三个班统一由一班长指挥,注意保持距离!” “明白。” 不远处的惨叫声时断时续,看起来还有人在痛苦地挣扎。 “一会交替前进,相互掩护,严格观察,不要冒风险。听我命令,三,二,一,进入!。” 本以为应是循序渐进的进入,没想到刚一起身,大批量的丧尸就散布在他们周围,士兵们稍稍发愣,随后使命感盖过了恐惧,对着四周就是一阵用力的射击。 阿九所在的二班也进来了,士兵们稳扎稳打,一路前推,虽然丧尸数量众多,但速度明显不及之前,因此推进的十分顺利。 东区是一块很大的城区,当初由于防卫需要,谭清市各个方向都分别修建了城墙并保有通道互通,这也才导致如今东区爆发意外而其他城区的扫尾还能顺利进行。 经历了近一小时的激战,不到30人的小队硬生生重新击倒了所有“复活”的丧尸。“这下大功告成了吧”,阿九想道。 所有士兵都以为问题已经解决了,然而,突然间,就像之前一样,所有被击中的丧尸再一次在同一时间站起身来,一时间,毫无防范意识的士兵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随着一个个凄厉的惨叫,这些丧尸再一次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而这一次的他们,阵型已经完全打乱。 眼看躲避不及,一班长还想组织所有人撤出,然而,他刚要开口,就被身后的丧尸一口咬住了脖子,鲜红的鲜血从脖颈处流出,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慢慢的放倒,被越来越多的丧尸压倒,直至被吞噬。 阿九同样躲避不及,在连续躲避了几次攻击后,他与如昌汇合到了一起,二人背靠背勉强支撑,身边的战友已经纷纷不见了踪影,二人望向四周,乌压压的一片毫无逃出的可能性。慌忙间,二人躲进一栋小楼,打算守住楼梯处的隘口。这次很有成效,追赶上来的丧尸倒在了楼梯口处堵住了下面的丧尸,可以暂缓一会,但阿九与如昌手里的弹药已经不多,在这样下去,只要被突破,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二人全神贯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枪口直直的对准楼梯入口,手在颤抖,汗流浃背。如果是激烈的战斗反而不会有这样的时刻,毫无希望的等待往往最折磨人。 “我们是不是要死了?”阿九心里没有底,他感觉自己应该是见不到哥哥了。 “别胡说,我们才多大,死不了。”如昌还在劝他,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也没有底气。 不过也是,这样的年纪,遇上这种环境,不害怕已经可圈可点,临死前还要保持冷静,太难做到了。 楼外的枪声停止了,伴随着最后一声叫喊,二人都明白,刚刚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此刻可能只剩他们二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们来做这种事情。”阿九心里想着,他不想被咬死,他想痛快的死去。 如昌依然握紧手中的枪,眼神却愈发坚定,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样。 “不如......”突然间,楼外传来猛烈的炮火声,打断了阿九的提议。随后听到的,是有素的号令以及整洁的步伐。 阿九偷偷往窗外瞄,他知道,自己可能死不了了。 楼梯处逐渐没了动静,恍惚间,阿九感觉天旋地转,他晕了过去,晕倒的前一秒,他看见如昌似乎仍然握紧了手中的钢枪,瞄准着楼梯口的方向...... 这次前来救援的,是正统军第三大队的临近部队,与以往不同,由于不清楚“救援”失败的原因,部队第一次在这场战争中使用了实弹武器,直接射杀丧尸。 这些可怜的丧尸和年轻的士兵,都失去了存活的权利。 围墙外,第三大队大队长廖云昌奉命抓捕了此次行动的临时指导员,理由是“在不了解具体情况的情况下,贸然作出危险决策,并导致了严重伤亡。”换言之,他在不清楚苏醒原因的情况下,将三个班的新兵送进去,无异于让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探路,凶多吉少。但其实指导员没想这么多,他想到的,也只是及时地控制情况,以确整体任务的顺利完成。 支援部队清理时发现了没有被丧尸攻击的如昌和阿九,出于安全考虑,部队也将二人送回了人类城区进行隔离观察。同时也抓了几只丧尸送回人类城区进行研究。 这支新军二队,在短短几天内,就遭遇了近乎全军覆没的惨剧,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尽管作了充分的准备,但人类还是太嫩了,这些可怜的年轻士兵上了战场,却不曾想自己的生命这么快就交代在了附近的土地上,他们甚至没能走的多远。? 第五章重返人类社区 明亮的灯光下,阿九缓缓睁开了双眼。 阿九感到浑身僵硬,他脑海中的最后一个画面,还是如昌举着枪瞄准着楼梯口。阿九不知道自己处于哪里,他只知道,这不是他的家。 很快,研究人员发现了他苏醒的消息,一位面容姣好的气质女性走了过来。 “你好,我是凌瑞雪,是这里的研究辅导,你因为在战争中精神过度紧张,晕倒后被送到这里了,不过你可以放心,经过我们的检查,你全身没有受到任何丧尸的攻击,我们已经排除了你的安全隐患,明天你就可以回家了。” “那和我一起的那个人呢?” “奥,他在你隔壁,你放心,他比你强壮的多,你俩都没什么事。” 听到这,阿九长舒一口气,虽然没有找到哥哥,但劫后余生的感觉还是不错。这几天他经历了种种风险,对家的渴望也到了一种极其想要的地步。一想到可以回家,阿九还是十分喜悦。 阿九不知道自己被关在什么地方,他猜测应该是某种隔离所之类的,隔着窗户他又听见了窗外似乎有吵闹的声音,他不明白为什么。 事实上,前线的消息已经很快的传回社区内。新军二队迅速的全军覆没和解药的有效问题再次触发了人们对ZF和军队的不信任,他们认为,正是因为解药的安全性和军队的指挥问题导致了这批年轻的孩子们迅速的失去了生命。一时间,李钦闻和ZF再次被舆论推上了风口浪尖。研究所内的李钦闻正如坐针毡,他与他的助手们看着眼前的丧尸,依然没有发现问题出现在了哪里。此时此刻,只有赶快给公众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能平息怒火。 时间过得很快,阿九可以回家了(隔离所不允许亲人接送)。他与如昌一起,刚从研究所的隔离点出来,就看见了中心广场上人山人海的样子,好奇的他们凑过去看。 “将战犯王春晖押上台。” 众人注目下,一个年轻的男人被两名士兵押着走上了行刑台,阿九定睛一看,这个男人不是别人,就是那天让他们进入东区的临时指导员。 台下叫喊叫骂声一片,还有人指责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王春晖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他嘴中似乎一直在默念着对不起,但不足以平息民众的怒火。 “所有人。上膛,预备。” 阿九的眼眶湿润了,他不觉得士兵们的牺牲是这位年轻指导员的错,虽然在临死前他他也有怪过为什么让他来这,但当时的士气高昂,当时的危急情况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他想辩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射击!.” 所有枪管一同冒火,王春晖在众人的注视下被一枪爆头,他死了,没有最后的体面,一位为人类奋斗了那么久的人,最终在人们的骂声中死去。 阿九心如刀绞,转眼间就被如昌强搂离场。 “他不该这样......他们不该这样。“阿九不断重复。 “不是他该不该,是所有人都配不上他。” 我们还要救这样一批人吗? 要救,不是因为被愤怒与悲伤冲昏了头脑的大多数人,而是在这样一个年代,人类已经很难感受到昔日高尚的情感了,他们要为了人群中的少数人奋斗,要为了把那份人性的伟大带回到人群之中。 阿九又想起了哥哥,他突然感觉除了家以外,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ZF大楼外,依然布满了示威者,他们高喊着口号,要求ZF作出解释。 “妈的,有这闲工夫,怎么不上前线去打仗,怎么不去做研究,天天就知道示威示威,你示威你妈呢?”如昌忍不住气急败坏,骂骂咧咧道。 差点就回不来的二人没有半点对军令的怨言,反而是这些普通的民众在这里坐井观天。 二人在路口处分道扬镳,阿九虽心情低落,但家的温暖还是让他感到喜悦。 “爸,妈,我回来了。”阿九刚一进门,就看见丰盛的一桌饭菜,随后,当看到父母亲温柔激动的眼神时,阿九再一次忍不住,眼眶湿润了。 母亲上来抱住他,像抱住了自己的宝贝。 对于阿九的幸存,作为父母亲的他们,怎会不激动,其他人的孩子纷纷阵亡,自己家的孩子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是幸福至极了。 阿九才刚刚坐下,就有人来登门拜访了。 这些人中,有阿九的亲戚朋友,也有许多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由于是新军二队唯二的独苗,这次回来也是吸引了很多的注意力,甚至吸引了一些新闻媒体。 阿九与父母顾不上吃饭,转而接待这些来访的人们。 在接受记者的采访中,阿九慷慨陈词,他指责了那些有点风吹草动就示威的人们,他认为战争难免会有牺牲,他不认为在战争中从上到下有谁有着巨大的错误,他觉得王春晖就是被舆论裹挟所谋杀的。阿九的言论在人群中掀起了轩然大波,阿九本以为自己作为亲历者的发声能够平息群众的怒火,可没想到人们都以为他被ZF和军队威胁,指责声更加变本加厉。 阿九有些泄气,他觉得自己本就该料到是这种结果。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新闻报道,虽然如实刊出了阿九的发言内容,但硬是强塞给阿九一些诸如“脸色不正常”,“十分紧张”之类的言论,来暗示人们阿九被ZF裹挟。果不其然,一石激起千层浪,当天人们的示威活动更加猖獗,甚至再度打出了“ZF下台”的口号。眼看着活动愈演愈烈,阿九坐不住了,他觉得自己必须站出来做些什么。 阿九来到报社,情绪激昂的想找到主编,他本以为自己幸存士兵的身份会引起人们的注意,但事实上,当他报出自己的身份后,根本没有人会特意理睬他,因为记者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对于他们来说,阿九已经失去了他的价值。他接连走访了几家报社,无一例外地都被当成了空气。阿九很气,自己拼死拼活地为了城区里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而他们却这样对待自己。但阿九转念一想,人们已经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自然也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唯一能够改变人们的,只有实际行动。阿九又想起了自己当初参军的目的,又想起了自己的哥哥。 阿九很纠结,他总觉得眼前的安宁是一种假象,随时都可能会被打破,但他又放不下家人,放不下这种简单却幸福的生活。他很迷茫,似乎找不到当初报名参军时的那种锐气。虽然才过了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可自己,似乎已经换了一副思想。 情绪落寞的阿九走在回家的路上,周围熟悉的空气让他有些心疼。人们的抗议仍在持续,已经又有人重拾起了起义的计划。阿九回到家,呆坐在床上,这一呆,就是一夜未眠。 这一天,阿九拉开窗帘,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阿九的脸上,舒适极了。阿九打开窗,出乎意料的是,窗外似乎没有了人们抗议的喧闹声。阿九不解,走出房间,疑惑地问道坐在沙发上读报纸的父亲 “今天那些示威的人呢?发生什么事情了?” “奥,你还不知道,第一批“被拯救者”已经苏醒了,听说效果很好,大多保留了之前的记忆,现在ZF正在隔离所附近组织亲属认领活动,这些人呐,也都没空示威了,都去找亲人喽。奥对,你妈妈也去了,你去看看吧。” 阿九很激动,他急忙冲出家门,向隔离所奔去,他很期待这些重新回归的人们与原来的人类重逢的场景,因为他参与了把他们带回来的活动,他觉得自己帮助了他们,阿九很开心。 远远地,阿九就看到远处拥挤的人群。虽然拥挤,但在警察的维持下,依然井然有序。新加入的人们按照自己原先的记忆报出自己的个人信息,随后等待人群中的回应。其中有激动的回应,更有无尽的沉默。 阳光的衬托使得这种场面更有温情。 “我叫张兰兰,之前是焕通市文品区好美化妆品公司的职员,我的丈夫叫刘文辉......” 女子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人群中有人激动的大喊:“老婆!老婆!我在这,我还活着!” 听到声音的女子呆滞住了,试探性地抬起头向人群张望,随后瞬间红了眼眶,她双手捂着脸,却还是抑制不住激动的泪水,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谁能想到,一个已经向世界诀别的人,再一次重生过来,却发现自己最爱的人依然陪在自己身边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一让!”男人快速地拨开身旁的人群,旁边的人也很有默契地让出道路,所有人都满怀祝福与羡慕地看着这一幕。男人跑到妻子面前,一下子就抱住妻子,尽管她之前可能经历过十分可怕的事情。但在爱人眼里,一切都被抛到了脑后。二人紧紧相拥,激动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下。久而久之,人群中逐渐响起了掌声。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过后,面对这样的情感,谁不会激动,谁不会为他们感到欣喜呢? 阿九在远处,也早已热泪盈眶,他突然间觉得,自己所一直为之努力的,应该就是这一幕的发生。人类从来就不是冷酷的,也不是自私的,所谓冷酷与自私,也只能是特定环境下表现出来。一种决定好像又在阿九的心里生根发芽,相拥的恋人,重逢的家人,每一幕对于他们的牺牲来讲,都是值得的。 这一天,空气里充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极而泣。极度幸运的人们找到了自己心里牵挂的人,但大部分人们也只是饱含热泪的祝福。不过从那以后,人们对ZF的信任明显增强了许多,也许是看到了别人的幸福,每个人都觉得这份幸福总有一天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阿九决定了,他要重新回到前线,不仅仅为了自己的哥哥,也为了这世上所有有爱之人的团圆与重逢。 再一次与父母分别,阿九说了很多,他谈起那种对于未来人类生活的向往,而父母也只是微笑的倾听着他的诉说,父母依然支持他,尽管这次他极有可能一去不复返,但即便是这样,这一晚的记忆也足够他们回忆许久。终于,阿九又要出发了,分别总是难以习惯,父母将阿九送至家门口。 “爸,妈,我走了,等着我!” 阿九说完,转身离去。父母看着面前这个挺拔,英姿飒爽的年轻人,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但也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离去,终归是离开了家的方向。? 第六章少年,继续出发! 阿九来到报道处,他已与如昌约好,一起再次共同奔赴前线。 由于二人是新军二队中唯一存活下来的,在人类社区中已有一定知名度,且作战表现英勇,在考虑到阿九寻找哥哥的实际诉求,军方特意将二人安排进了正统军一大队驻守组一班,班长叫许文军。所谓驻守组,就是相对于推进组而言的,主要负责处理推进组清扫完一片区域后的扫尾工作,但是在如今人手极度缺乏的情况下,驻守组也常常被安排上第一线,不过相比推进组,危险性还是小了许多。不得不说,这样的安排令人满意,既减少了生命危险,又可以寻找哥哥的下落。军方给这二人予以了特殊照顾。 二人作为新兵转正的首例,初入军营;本以为会遭遇老兵们的蔑视与嘲笑,却没想到,在这个人人心怀理想的现实中,根本没有人会去做那些无聊至极的事情。整个部队中的宗旨就是,将更多的人带回去。士兵们大都信奉着这个道理,并且会为了它不惜付出生命。 阿九与如昌感到跟在这些前辈身后,很有安全感。 除此之外,作为全队年龄最小的两个孩子,他们还时常会受到哥哥们的照顾,在后来,一些很危险的诸如探寻之类的行为,都不会让他俩去做,每个人还都会帮助阿九留心他的哥哥,一旦有发现,都会想方设法传达给阿九。 阿九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节奏,并一次次的跟随部队出征,不断开拓一片又一片领域,解救了越来越多在外流浪的丧尸,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成就感,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阿九依然没有发现哥哥的下落。 一转眼间,阿九与如昌已经跟随部队向北府以南推进了230公里,在往前20公里,就要抵达南平城区了,那里是他与哥哥当初分别的地方,如果在那里他依然没有找到他的哥哥,那么,他以后找到哥哥的机会恐怕更是渺茫了。阿九的心里既燃起了热烈的期待,但同时也担心自己的哥哥已经下落不明。 如昌看出了阿九的担心。“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找到你哥哥。” 阿九点点头,他一直这样坚定不移地认为。 在外漂泊了十年的哥哥,是时候回家了。 值得一提的是,经历了十年的时间,这些丧尸已经具备了初级的意识能力和更高的运动能力,也就是说他们不会像之前那样很轻易地就掉入人类的圈套,而是会大致判断出人类的意图,并作出调整,但也仅限于此。新军二队第一次在树林的失利就是这个原因。 因此,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要想尽可能的减小伤亡,必须要注重团队之间的配合,并做好充足的准备。毕竟在数量上,人类处于绝对劣势的那一方,面对丧尸的突然袭击,人类军队也必须有及时灵活的调整能力。所幸,这些在正统军三队这里被贯彻执行的很好,一个大队七八百人,推进了这么久,阵亡数也不过数十人。 一队大队长名叫顾浙泽,现年还不到30岁,是一位年轻有为的将军。他平常为人严谨,不苟言笑,可以说是少年老成,士兵之中对他唯有敬佩,虽年龄都相似,但都将他当作前辈来看待。 阿九与如昌没有见过大队长,但听说他与三队队长关系要好,二人也曾是一起参军的战友。 想到这,阿九与如昌呵呵相视一笑,做起了不该做起的梦。 行军的深夜里,阿九与如昌坐在军营的帐篷前诉说心事,阿九谈起了自己再入军营前的纠结,对家人的思念以及对理想的追求等,如昌傻傻的回忆起了自己上学时候的风流往事。 一日唱罢,第二天,又是异常劳累危险地清扫。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明天推进组就要进入南平城区了,阿九与如昌在高处,看着远处山脚下的南平城区,仿佛已经看到了阿九哥哥的影子。最前方的部队已经驻扎到了南平城外,正等待着第二天一早的进入,听着城市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可怖的声响,阿九有些无法接受自己的哥哥在这样的城市里游荡了近十年之久。 就在感怀的当口,上峰传来消息,由于南平城区较大,为了配合上峰的作战计划,需从驻守组派遣5个班以补充一线兵力,首当其冲的便是一斑,也就是说,阿九与如昌明天将担负起推进组的指责。听闻这个消息,一至五班的战士们反而很搞笑,日复一日的清扫工作让他们纷纷怀念起了那些在推进组冲锋陷阵的日子,大家听到这个消息,眼中仿佛冒出了光,甚至还有不少其他班的战士主动请战,但谁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阿九与如昌同样如此,大概有两三个月没有过冒着危险前进的感觉了。突然传来的消息让众人都精神抖擞。五个班的战士即刻出发,要抵达所在的位置待命,等待着明早的进城。 已经抵达了所在的位置,漫漫长夜,面前的墙内就是无尽的人间炼狱。寂静的深夜里唯有城墙里面的惨烈哀嚎。帐篷内,班长许文军来探访两位年轻的小战士,不知不觉间,班长逐渐讲起了他之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大概是内战之前,我们就一直在外面执行任务了,一直和它们有接触。刚开始的时候,也害怕,而且那时候战术也不成熟,上去也是瞎打,几乎没有配合,那些和我差不多大的,我那会也十八九岁,都被它们咬死了,那个鲜血,那个残肢断臂,都不是惨能说的。” “后来,慢慢的就有经验了,知道配合,伤亡立马就少了很多,其实不害怕倒还好,一但害怕,那个阵型一乱,一乱就全都要完蛋,这些丧尸现在也变聪明了,就会照着你的弱点一个劲的突入,然后我们就会一步错步步错,经常一阵亡就是整个班整个班的。现在的装备比以前轻便一点了,也不带弹药了。本想着要好好施展拳脚,可一不留神又被调来了驻守组。明天啊,明天是我的一个机会,我们这些人,等这个机会等了太久了。“ 阿九看着许班长闪亮的双眸,感觉浑身被这种情绪感染。夜深带来的不安全感慢慢被一种斗志点燃,此刻的他们,都想当作第一个踏入面前这座城市的人。 天蒙蒙亮,还夹杂着一丝晚秋的微凉,如若不是眼前的可怖景象,甚至会让人有些舒服的感觉。阿九与如昌所在的一班已经做足了准比。所有战士都已经列好队形,等待着命令的发出。 对于城区的攻取往往是最费力且最危险的,因为城区里的丧尸数量众多,且高楼林立,各种街巷房屋交错纵横,要想排查清楚每一个点十分不易,意外情况时有发生,因此每个人都已经做好了随时被突袭牺牲的准备。 通讯员传来消息,约好各个班六十三十分统一开始进城,并划分了每个班实际要负责的区域。阿九所在的驻守组一班将于城区西南角进城,这一带多为公园与平地,相对而言视野比较开阔,便于人类作战。 时间已到,在班长许文军带领下,驻守组一班九名战士开始由城区西南小门摸入,进门处有一些零零落落的丧尸,它们都低着头,似乎还没有睡醒。轻松解决掉这些丧尸以后,驻守组一班不断向前摸进。根据大的战略规划,各个班要先负责清除主要道路之间的丧尸,各个房屋要由大面控制以后再分别逐一清扫。由于地形开阔的缘故,阿九他们进行的十分顺利,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大致摸排完了自己负责的区域,接下来就要进行的就是最为危险的房屋清除工作了。 阿九回头,看到城墙上部署了许多远程狙击的人,防止着意外情况的发生。 阿九这一带大部分都是高级住宅区,房屋空间大,且人少,因此风险又要再低一层。但是保险起见,班长许文军还是决定九人一起进房,尽可能避免一切意外的发生。 许多别墅空无一人,里面原本的主人可能在灾难来临前就已经逃走,还有的房屋只留下了孤寡的老人,老人似乎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面临等待死亡的命运。 阿九与战友们进入了一间看起来很阴森的房屋,这里的窗帘还处于被拉上的状态,使得周围的环境一片漆黑,十分瘆人。队员们打开探照灯,凭借有限的视野相互依存。幸运的是,磕磕绊绊中没有遭受到丧尸的袭击,队员们在恐慌中从容地摸到了窗边,拉开了窗帘。 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终于给了屋内明亮的视野。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一位妇人模样的丧尸,正端坐在一个华丽的椅子上,她的双手双脚被绳索捆绑着不能动弹,但依然带着恐怖的面容想要对面前的队员发起攻击,她的旁边,躺着一位已经头部中枪的丧尸小孩,看起来是她的孩子。这位夫人极有可能在失去意识前把自己绑在了椅子上来保护自己的孩子,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孩子最终还是感染了病毒,并且已经遭遇了其他人类的射杀。阿九突然于心不忍,如果等这个妇人醒来,她就会被告知她的孩子已经无法再回到她身边的消息,或许,她目前的状态,至少是病变前的她,还是有所希望的吧。 但众人还是解救了她,妇人在挣扎中逐渐失去声息,或许几天后,她就会醒来,她会感到孤独吗?阿九心里不停想着。 来到下一间房屋,一进入房门,一班的战士们就远远地看到了许多穿着华丽的丧尸,他们毫无生前体面的样子,一股脑的快速向队员们扑来,队员们迅速开枪,解决了他们。十年前的这群人,看起来正在开着什么样子的聚会,可能在当时,没有人会想到意外会再次到来。他们遭遇了病变,随后每个人在绝望中被迫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阿九想起了自己与哥哥,同样是在这个他们当时以为安全的地方,带给了他们深深的绝望。 不过好在,他们要回来了。 正在每个人被眼前的景象所感触之时,突然从房屋顶部摔下来一只丧尸,他体型较大,一下砸中了一班的一名战士,随后仿佛找到救命稻草一样直直地扑向他的喉咙,众人慌忙起身,迅速将他击中。但当队友们上前观察,发现这名战士的伤口已经性命难保——他死定了。 众人由慌乱转为沉默,在确定没有其他危险后,只能默默注视着他。 大家显然都没有准备好接受这突然的分别,阿九初来乍到,与这几位战士生活上还不是十分熟悉,但毕竟是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泪水还是不自觉地往下掉。 “救救我,救救,我老婆,还 ~,还在~。” 班长许文军将他抱在怀中,安慰他:“你没事的,你不会死,兄弟,撑住! “不~,班长,我......会死~,但我......不想死啊~” 说完他便没有了声息。许文军呆滞了一秒,随后淡定的站起了身,仿佛已经习惯一般。 有战士拿起刀想结束这个丧尸的性命, “他奶奶的,老子们来救你,你还咬死老子兄弟!。” 许文军愤怒的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怒目圆睁,吼道:“你做什么!他有意识吗!?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这名战士只能不服气地把刀收回,他叫张元甲,刚刚死去的是他的好兄弟裴浩。 没人会记住他们,没人会记住发生在这个房子里的这些事情。 毕竟都不是第一次见证死亡的人,大家悲伤过后也都奔向下一个房间。 有些人正在被拯救,而拯救他们的人,却永远留在了这个地方。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悖论,而这,不过是寥寥众多中的其中之一。 阿九心里还牵挂着哥哥,他还想到他们当时的住所去看一看,还有那个他们分别的车站,而这一切,都要等整片城区的战斗结束以后,才可以办到。 哥哥还在吧?阿九想到。 第七章何处寻? 驻守一班以牺牲一人的代价控制住了自己所负责的区域,即使是对长期参与战斗的突进组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成绩。但一班剩下的八人却不觉得十分欣喜,一来在于这片区域本就好处理,二来他们的好兄弟,裴浩以这样憋屈的方式牺牲,着实让人悲愤。 在战士们的强烈愤慨下,许班长主动向上峰请缨,请求帮助局势较为困难的东北部,并将从西南方进驻对该区丧尸进行前后夹击。上峰批准了他们的请求,上峰认为驻守组几个班现在的士气十分高昂,可以让他们继续参与一线的战斗。而替补的驻守组也将提前进驻,后续也可能会参与一线战斗。 这支八人小队又出发了,在与远处观察组的配合下,他们与临近几个驻守组班很快控制了临近的街道,并直接从南部向整个东北城区发动夹击之势。 整个东北部道路复杂,房屋众多,且多是小楼小宇,边边角角过于复杂。因此推进组的攻势屡屡受挫,丧尸总会从不经意的地方跳出,并打乱已经组织好的进攻阵型,这也导致伤亡颇大。尽管如此,驻守组的战士们依然怀着极大的热情,尤其是阿九,他有一种直觉,哥哥就在他眼前的这片区域里。 “所有人,消音!摸索前进。”解决掉几个零散的丧尸,看起来阿九眼前的这几栋房子并无大碍,他们可以从中间的小巷轻松穿过。 可突然间,谁也没想到的是,这些丧尸仿佛有智力一般,在等待队员们放松警惕已经快速穿过之时。突然从楼上的窗中跃下,且数量众多,打了队员们一个措手不及。毫无防备的队员们有的被直接砸中,没有被砸中的只能被分割成前后两段,反应过来后便极速向中间射击。 三人被砸中了,直接被丧尸堆叠的人影都看不到,但阿九听到了他们的惨叫声。 阿九,如昌,张元甲在队伍后端,因此被隔在了来的方向。许文军和另一名战士被隔在了更加危险的前端,可能会面临被夹击的命运。 眼看成群的丧尸已经快要接近自己,阿九三人来不及多想,急忙向身后退去,不过在撤退中,他们三人并没有乱了阵脚,而是依然训练有素地默契地配合阻挡着丧尸们的冲锋。 还好,在拉开距离后,阿九三人很快就摆脱了这场危机。 可班长他们呢?他们被困在了还没有被清扫过的城区里,生死未卜,且多半凶多吉少。 “要不要去救班长?!”阿九血气方刚地提问,但也没等回答,说完便直起身再次向前。 如昌与元甲迅速跟上,没有任何犹豫,即使他们三个人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力量,但里面的,毕竟是自己的战友,是过命的兄弟,有一点点希望,他们也不会放弃。 三人来到遇袭的地点,尝试重新从这里进入。依然有十几只丧尸聚在这里,品尝着刚刚倒下的两个士兵,那血腥的场面不再让阿九感到害怕,他只感到愤怒,一阵阵枪响过后,他们铺平了道路。 继续向里走,看样子这附近的丧尸都被班长二人引走了,可阿九等人已经听不到枪声,难道说?阿九不敢继续往下想。但他还是握着手中的枪,继续向里走。 这里是一个类似商场一样的地方,胡同房屋很多,每一个角落都可能窜出一个要你性命的怪物。 阿九向前方看,又看到了一群丧尸聚在一起“用餐”的场景。阿九心里一凉,迅速解决过后,上前去看,看见了刚刚与班长一起的那位兄弟倒在血泊中,画面难以入眼。 等这些人醒来,他们会不会想起自己曾经对活人做过这样的事情? 可班长呢?班长在哪里,三人继续向前走,出乎意料的是,班长竟迎面走来。 与他一同走来的还有许许多多的年轻战士,阿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推进组已经从正面突破了,班长运气足够好,在濒死之际等来了援兵。几人的脸上都布满了鲜血与灰尘,推进组的其他战士们也都如此。只是,鲜血可能都是自己兄弟的鲜血。 好在,尽管伤亡惨重,但他们还是胜利了。 迎面走来一位气宇不凡的年轻男子,眉目俊朗,极具阳刚之气,阿九听见周围的人都叫他“大队长”,阿九猜想,这可能就是自己所在大队的队长顾浙泽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顾队长竟主动走向阿九三人,并笑着询问他们: “你们三个,这边明明这么危险,干嘛还要再杀回来?” “因为我的兄弟还在这啊!”十八岁的阿九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的确,阿九虽然年轻,但他确实把每一个战友都当作是自己的兄弟一样看待,而不仅仅是前辈,他尊敬他们,他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成为一个优秀的老兵。 顾队长笑笑,提高音量道:“好!不错小伙子,希望你继续保持。” 大概是了解到了阿九与如昌二人的经历,顾队长显然对二人印象深刻,之前还作为学生的他们,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作战如此勇敢,已经超出常人了。 阿九笑笑,他心里的最终目标还没有完成,他来不及骄傲。 阿九请求暂时离队,许班长,张元甲,如昌三人决定和阿九一起。 南平市,作为十年前他们临时居住了很长时间的避险地,承载了他与哥哥最后的回忆。灾难最初来临时,几乎没有人有前卫的意识。阿九的父母为了保护他和哥哥,在转移的路上就不幸掉队了。十八岁的哥哥带着八岁的他,紧紧跟着人群,来到了当时的南平市,当时的南平,人们已经修建了高高厚厚的城墙,想要抵挡丧尸的入侵。哥哥带着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南平避难的人还不是特别多。但随着这个避难所的名气越来越大,四海八方的人都跑来南平避难,一个小小的南平城根本承载不了如此多的幸存者。但当时南平城内最有话语权的人,是一个名叫莫文平的老先生,他本是南平市的市长,在灾难爆发之初就有预见性的及时修建了城墙并宣布暂时脱离zhengfu的管控,做好了严格的防护措施,人们大多十分拥护他。但莫先生生性善良,他不忍心放弃城外的任何一个人,即使在城内严重饱和的情况下,依然无条件接受着所有来南平城避难的人。原本城内的人们愈加不堪重负,对于他的态度也逐渐从拥护变成了反对,直到有一天莫先生在街上被人开枪刺杀。 自那以后,新上任的当权者满足了城内群众的呼声,拒绝新的难民入城。但由于长途迁徙的关系,许多新入城的民众的家属还被困在城外,突如其来的消息令这些人无法接受,矛盾愈演愈烈,最终这些新进城的人与城外的人里应外合,而原住民们也纷纷表示要将新进入者赶出城外,双方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战争。这场战争中,就连最日常的菜刀,钉耙都成为了武器,成为了杀人的工具。战争过程中,整个城市城门大开,人们再也无心防守,大量的丧尸被吸引过来,并在一个夜晚集中涌入。争执不下的人们最终大部分都死在了感染者的手下。反应过来的人们纷纷涌入车站,想要凭借当时还未被破坏的铁路前往另一个著名的避险地北府市。哥哥也带着阿九加入了奔赴火车的人潮当中,只是,逃跑的人实在太多,哥哥牵着阿九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人群,内心焦急万分。不知何时,逃难的人群中也开始出现感染者,人群中的恐慌与骚乱到达了顶点,没有人关心秩序如何,所有人想的都是如何让自己与家人安全上车。挤上车的人们安下心来,观看着外面的惨状。哥哥带着阿九一路好不容易挤到了靠近火车的位置上,但眼看火车就要发动,火车的门口处也挤满了人群,站台上的人纷纷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好让自己上车。眼看身后的感染者越来越多,危机关头,哥哥把阿九一把抱起,用尽全力想要将他塞上火车,好在,一对善良的夫妻伸出双手,也费劲了力气接过了八岁的阿九。就这样,火车门关闭。汽笛声逐渐响起,绝望求生的人们纷纷被按倒在地,但最后一刻的哥哥,却有几分欣喜,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将会有机会活下去了,即使自己马上就要葬身于这恐怖的尸潮当中。 狼藉过后的车站,已经没有了活人的影子。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就连铁道上也布满了不顾一切求生的人的尸体。在这群生物当中,有一个少年,他却只是站着,看着火车远去的方向,嘴角似乎还有着一抹笑意。他是有牵挂的,尽管他失去了意识,但他与别人不同,你能感到,这世界上,还有能延续他生命的东西存在,而那个人,也随着那辆火车,辗转飘零到另一个陌生的城市。 阿九四人来到他当时与哥哥居住的屋子,如今的这里早已布满尘土,各种用品也已经颠三倒四,但基本的格局还在,阿九看到这里,还是会想起那些与哥哥一起生活的日子。尽管那时失去了双亲,在黑暗的末世里苟且生活,但那段日子,现在想想,也是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遗憾的是,哥哥不在房间里。想来也是,被感染后又不会有之前的记忆,怎么可能会走回自己原来的房子啊哈哈。阿九想到这,心情倒也还好,拨开厚厚的尘土,阿九找到了一副他们全家的合照,大概拍摄在十年以前,灾难爆发之前一小段时间,那时的阿九,还是个8岁的小孩子,如今的他,已经长大成人。看着照片中他与哥哥放怀大笑的样子,难免会为如今的境遇感到唏嘘。从别人口中了解父母被撕碎的噩耗,哥哥只能成为他唯一的依靠。阿九将这张照片揣进了口袋,也算作为这次前来的一次收获。 阿九还有下一站,那个已经衰败不堪,到处阴暗潮湿的火车站,当阿九四人来到那道曾经的铁轨时,当时的场面犹如回放一般清楚地在阿九脑海中不断浮现,绝望的人群,凄厉的呐喊,台上无助的伸出的双手,被托举抱起时哥哥的面庞。不知不觉间,眼泪再次滑落。如昌走上来拍拍阿九,轻声说道:“我们还是先找找你哥哥吧,找到了,他就能回来了。” 阿九轻轻点点头,众人开始了搜寻,只是,十年过去了,他的哥哥真的还在这个小小的火车站活动吗?他没有走出去吗?这么多堆积如山的躯体,要找到什么时候呢? 没有人知道,但也没有人反对,所有人只是默默的,为了一个看似飘渺的目标,努力着。 第八章世间少有十全事 阿九四人用了好长好长的时间,识辨了车站内外每一个倒在地上的躯体。 不知不觉中天逐渐黑了下来,失去了阳光的庇护,黑夜中的车站横七竖八的躯体难免让人产生不适的情绪。但阿九他们已经习惯了,况且阿九根本没有心思去想些什么可怕之类的想法,他的脑海中只有哥哥。 然而事情的结果是,任凭他们怎样努力,都没有找到他。 这个世界上事情大多不会按理想的情况发展,阿九也快习惯了。 是不是哥哥变了样子?不会,人一旦变成丧尸之后,其外表特征几乎就不会发生变化了,最多有身体上的腐烂与面部的腐烂,可经过这么多年,阿九还清楚地记着哥哥的身材样貌以及他常穿的那件衣服,他甚至没有找到相似的人。 是不是哥哥在游荡中不经意离开了车站?可能,但根据一般丧尸的活动轨迹来看,其活动范围大多会在周边,只有极少一部分会不间断的长途跋涉,况且哥哥当时感染的地方是在车站,车站外就是城区,再不济的情况哥哥也应该还在这座城市里。 阿九不想放弃,他决定连夜跑满整座城市寻找哥哥的下落,因为明天白天,驻守组就要开始这些躯体的清扫工作了,他必须赶在他们之前。 如昌,许班长,张元甲都十分有义气地表示,会陪阿九一起找。 就这样,一整个夜晚,四个年轻的小伙子奔波于这座刚刚平息的丧尸之城,可城区之大,令四人感到绝望。不知不觉中,黎明悄悄划过天边,远处传来了驻守组集结工作的声音,阿九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本应灿烂的收尾,他心里却是无尽的失落。他突然感到对不起身后陪他寻找的三个兄弟,他转过身去, “谢谢你们,你们不要在陪着我了,睡一会吧。” “没事,陪陪你吧,毕竟这是你唯一的希望了。” 阿九笑笑,走到如昌身旁,用布满灰尘与血迹的胳膊挽了挽同样肮脏的如昌,笑着对他们说:“不必了,我们应该是找不到了,说不定我哥哥,已经送到城区,说不定已经醒了呢哈哈......” 阿九正说着,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随后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 . 阿九睁开眼,发现他正躺在临时搭建的医疗棚内。 如昌在他身旁陪着,累极了一般趴在一旁睡着了。 阿九缓缓起身,他感到是自己给自己的精神压力太大了,他刚坐起身,一位年轻貌美的护士姐姐急忙冲他喊道“躺下!”。 阿九愣住了,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看到异性的出现,可能上一次还是在回家的那几天里。本是精力旺盛的年纪,心中却从没有一丝一毫的其他念想。 他看到护士姐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恍惚感。 他乖乖躺下,护士姐姐走过来,旁边的如昌也惊醒了过来,痴痴地顶着美丽地护士姐姐。 只见护士姐姐温柔地嘱咐道:“你行军途中,战斗之后一天一夜不睡觉,你想干什么,你看看你那个眼睛,小命不想要了?!不被丧尸咬死,也得把你活活累死。出去之后,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别总做那些有的没的。” 阿九痴痴地看着,他根本没听见护士姐姐说什么,反正她说一句话都感觉是一种享受。 “你没事了,出去活动活动吧。”说完,护士姐姐潇洒地离开了。阿九与如昌不禁目送着她的背影。 “真不错啊......”,如昌露出坏笑,这好像是这两个男孩子第一次作出如此符合他们年龄的举动。 但阿九很快从幻想中回到了现实,是的没错,他再次想起了自己的哥哥,他之前总觉得,对于异性的吸引是见不得人的,可现在他意识到,这是一种天性,即便是再有正义感的人也有想念陪伴的那一天。 阿九在如昌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他向棚外走去。一出医疗棚,映入阿九眼帘的便是满地的血迹以及与昨日截然不同的景象,所有的躯体都被处理干净,整座城市除了遍地生长的植物与绿色,仿佛还能依稀看到十年前的样子。 看着如此干净的城市,不知为何,阿九突然很想哭。 因为找不到哥哥吗?不全是。为了人类的遭遇吗?仿佛也不全是。阿九只觉得,他们原本可以幸福安稳地生活在南平这座城市里,却不知因为哪些人的自私,被迫让他与哥哥分离。而现在,所有的躯体都被带回了,这其中可能有他的哥哥,但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感觉,自己与哥哥的距离变得无穷远。 阿九想回去看一看,但现在的他,肩负着人类的使命,又怎能轻易回去呢?况且,他身边还有这样一群甘愿与他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好战友。 阿九下定了决心,先不去想哥哥,等到他胜利凯旋的那一天,他相信他的哥哥就会在家的地方等着他。 只是那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啊?感觉会很远。 就在昨天,临时zhengfu与军方联合发布了第一阶段的方案,即以北府城区为圆心,300公里为半径向外扫荡。随后在八个方向上各标志了一个标志点作为界限。zhengfu考量了目前人类社区所能提供的军力与财力,决心按阶段分批拯救全境。在第一阶段结束后,zhengfu会开展大规模的再就业与再建设活动,即稳定现有的取得成果,并一步一步取得人类对战丧尸的终极胜利。这份计划,最难执行的便是开始阶段,一旦真正运作起来,到了后期,一个完整而庞大的人类文明再次清扫所有丧尸将不是难事。 目前的阿九所在的南平市距离北府城区大约250公里,也就是说,目前的他们还差50公里就可以暂时取得第一阶段的胜利。届时,阿九就可以找到请假回家的机会,到时候等待他的,可能是一个全新的繁荣的人类社会,还有他日思夜想的哥哥。 阿九擦擦眼泪,他感到人类离胜利不远了,虽然只是第一阶段,但一旦拿下,胜利的太平终将倒向人类。 阿九很有信心,他对身边的战友很有信心,他们是他认识的最勇敢最单纯,也是最可爱的一群人,他们甘愿为着整个人类的事业付出自己的生命。 还有50公里,还有50公里人类就会取得自己计划的第一部分的胜利。几个方向的推进基本差不太多,速度最慢的还是西部的新兵队,但是随着战斗经验的提升,这些新兵们的推进速度也显著提高了起来。速度最快的是东南部的正统军四队,东南部以平原为主,地势便于作战,加上是正统军,作战经验丰富,推进速度快也在情理之中,目前他们离完成仅剩20公里的距离。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阿九所在的军营都是不了解的,阿九只期盼于早点完成这剩下的50公里,早日回家看一看家中的变化。 很快,战士们又要再度出发。悲沉的阿九从没有找到哥哥的伤感中醒来,他明白,接下来的每一次战斗,为的都不仅仅是自己,而是每一个活着的,或死去的普通人。 驻扎在南平城区的最后一晚,是安全的。战士们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围靠着少数的灯火,享受着久违的宁静与安逸。每每这个时候,最容易引起人思乡的情绪。经历了近两个月的奔波作战,告别了许多并肩作战的战友,即使是最铁血的硬汉,也难免会产生些许伤感。战士们总会想起自己最好的朋友,兄弟,倒在自己面前,被可怕的东西淹没的种种场景,会想起后方的亲人,朋友,自己原本安定平淡的生活。阿九也想家了,他想起自己家中已经年迈的养父母,想起几个月前自己还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但思念归思念,所有人却也从来没有动摇的情绪。因为在现在,他们在做的,是一件千古留名的事情。牺牲在今天这些日子里,每一个他们都值得敬仰与尊重。 所有人们全力以赴奔向同一个目标,所有绝望的日子也都被染上了热血与足够的意义。 还有仅剩的50公里! 太阳悄悄从东边升起,黎明的曙光逐渐划过南平城区的上空,初冬的清晨夹杂着少许凉意。战士们已然从昨晚的倦怠中醒来,阿九排在整齐的队伍中央,跟随着行军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继续向一片未知地区域挺进。 接下来的日子,与之前无异。 每日的流血牺牲已经在普通人眼里成为了常态,告别陪伴自己很久的战友后继续挺进也成为了司空见惯的行为。阿九所在的驻守组由于推进组伤亡过大而被临时顶替上阵也成为常有的事。幸运的是,阿九与他身边的人们都还活着。在这场非同寻常的战争中,能够活下来,除了胆量,更大成分还是来源于你的运气。阿九与如昌,许班长,元甲在各种摸爬滚打中也得到了历练,也算是得到了不小的收获。 终于的终于,士兵们离眼前的目标越来越近。 正统军一队来到了南部标志地点武炎山脉的山脚下,拿下了这座山脉,南部方向的战事便算是正式的告一段落。而临时zhengfu选择武炎山脉的原因很简单,拿下这里,就可以有效地阻断更南部丧尸的进入,为城区的扩建及战后组织工作提供一个较为安全的环境。因此,士兵们的最后任务,就是拿下眼前这座两千多米的山峰。 阿九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山脉很高大,虽然是冬天,可各种植被相互遮蔽覆盖也很难让人观察到山上的具体情况,只是据战前评估,由于迁徙的原因,这座山上很有可能聚集了四面八方游荡到此地的丧尸。阿九不禁望向身边的战友,他明白,这次又是一场恶战,又不知会有多少人倒在这里,抑或有他自己...... 行军于此已是下午,队长决定明日一早再发动进攻。所以今晚,又是熟悉的战前准备夜。士兵们都不喜欢这样的夜晚,寂静,紧张,令人不安又有所期待。所有人都在想着明天的胜利,所有人又都会担心明天自己是否还继续活着。 终于,又是一次天明,而最后的攻势,也即将来临...... 第九章少年,破釜沉舟! 2118年冬 武炎山脉 距北府城区300公里 天空刚刚破晓,年轻的士兵们又一次按照部署整齐地排列在山脚下,等待着进攻命令的响起。 是紧张吗,可能有,毕竟这是最后一战了。害怕吗,可能很少,可谁也都不愿意倒在最后这一场战役中,谁都想安全无恙地回家看看自己的亲人、朋友、爱人。 可想法毕竟是想法,这场战斗注定要比之前的残酷的多。 按照部署,一队由三支小队分别上山,由于人手不足 ,驻守组直接演化成推进组走最中间的道路。而由于是上山的缘故,队伍必须做好随时被可能到来的意外冲散的准备。因此队长顾浙泽特意选用了班级作战的模式,尽可能避免出现连带效应,减少伤亡。 阿九被分配到了后半部,大概类似于替补的位置,他要等他面前所有的前辈们都上了山,而根据一般经验来讲,他这个位置在进入战局已经是处于战斗快结束的位置,因此十分安全。 可这次谁都不敢这么说,没有人心里有把握。 所有人都在屏气凝神,终于等到那沉稳而有力的那一句: “所有人,按照部署,上山!” 最前方的士兵缓缓移动,带着高度集中的精神缓慢前行。在这场战斗中,打头阵的士兵九死一生。 阿九抬头望着前方队伍前进的模样,身体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紧张到竖立了起来。很快,这些士兵们上了山,消失在了树木的遮盖中,山上开始传来零零星星的枪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有半分动静。 要拿下这座山脉,后进的队伍一定要快速跟上前面队伍的位置,否则前面队伍很有可能瞬间成为瓮中之鳖。 一队长顾浙泽也紧张地观察着山上的情况。一声惨叫传来,令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没有人能感同身受,但都尽力脑补那种场景。 面前的队伍走了一批又一批,看起来推进的还算顺利。 很快,在更高的山坡上,人类的队伍显露了出来,看起来他们很快就会爬上更高的一层坡。等待的士兵中传来了依稀的掌声。但远处的顾浙泽此时还提着心,他还担心最坏情况的出现。 由于是从低向高爬,目前部队的上方,是一片很大的视野盲区,这片视野盲区,同时也可能是丧尸活动的很大的一个平台。 就在一瞬之间,像触发了某种开关似的,大批量的丧尸开始吼叫起来,随后开始从那片人类无法观察到的盲区内跃下。没错,是跃下,头阵的士兵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伴随着人类惨烈的叫声,许多士兵犹如滚石一样被丧尸撞击着,滚下高高的山坡,许多甚至直接在途中被身边的丧尸咬死,场面一度混乱不堪。由于丧尸数量众多,很快在山坡上的士兵就几乎无一例外地全部被卷下了山,且大部分无法生还。眼前惨烈的景象,使每一个在山下等待上山的士兵们心惊肉跳,更使得顾浙泽的心成了一潭死水。他大意了,他过于想当然的认为丧尸依然没有这种大规模行动的能力,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已经可以作出这种统一执行的命令。 许多掉落的丧尸与士兵一起,直接滚到了人类的营地里。士兵们没有乱,开枪解决了这些零星的丧尸。 还有许多掉落到了距营地较远的山脚下,成为了士兵们的靶子。 眼下,对于顾浙泽来说,他必须严谨地判断,他不知道再向上走是否还会有大量的丧尸从上方跃下,可目前来看,又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总不能拿士兵的生命去消耗丧尸的数量,这样划算不来。 他望向天边,一筹莫展。 部队暂时停止了进攻,所有人原地整装待命。 队伍中传来哭泣的声音,又是谁的兄弟或朋友死在了刚刚上山的路上。 有极少数士兵没有死,他们幸运地被撞下了山,但保留了性命。 阿九与顾浙泽同样一筹莫展,在他看来,眼前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要靠他们这些人用肉身去占领眼前这座山峰,简直是痴人说梦。 此时,有人建议向上级反馈,攻占武炎山的代价太大,我们可以以山脚为界点修建防线。 可消息传出后,最先反对的声音,是来自于士兵。他们每个人都一腔热血,不服气。 “这传出去可太丢人了,我们居然跟一群丧尸割地求和。” “有什么不能拿下的,既然是任务,我们就一定会拿下!” 阵营中响起阵阵附和声。 “既然我们来了,我们就一定,要按照计划拿下这座山峰,我在这里发誓,如若兄弟们都牺牲,我顾某人,也决不苟活。” 看到士兵的群情激愤以及大队长的表态,没有人再敢提出异议。事实上,提出中和计划的人也从不是因为畏惧。 就这样,半天的时间过去了,一眨眼,时间又来到了晚上。 此时,一队的高官们仍在不断地争辩各个方案可能出现的各种可能性,但在顾浙泽看来,仍然没有一个方案能够达到他心里的预期,因为每一个方案的背后,都可能代表着他数以千计的兄弟们的生命。 就在这时,阿九突然闯入会场。 “各位长官,我有一个想法,请问我可以在这里发言吗?” 众人显然被这个年轻的少年惊了一下,但很快缓过神来,顾浙泽对他有印象,于是便说道: “当然能。” “是这样,我知道你们目前在商讨方案,我有一个方案,我觉得能把损失降到最小。” “哦,说来听听。” “根据我的观察,武炎山脉的顶部应该有一座巨大的岩石,这座岩石距地面大概2.5m高,不易攀爬,应该是全山最高的位置。目前我们的问题是不清楚山坡之上丧尸的数量,且根据推测,应该十分恐怖。” “那么我想,既然不能派大部队攻击,不如先派一小队上山,将所有丧尸吸引过去。我已经和同班的兄弟们商量好,明日就由我们班执行。我们会迅速上山,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在丧尸包围我们之前爬到顶峰,并爬上石头,击打附近丧尸,将山顶坡周围所有丧尸吸引到石头附近,这样大部队就可以趁势上山,快速占据有利位置.我们会尽可能坚持很久的时间,拖到大部队来解救我们。” 阿九目光炽热,眼神坚定地向所有长官说道。 顾浙泽显然被眼前这个小伙子震惊道了,方案确实是可行之策,但且不说一个班的士兵能否顺利快速抵达山顶,就算上了山顶,又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坚持多久呢? 阿九似乎看出了顾队长眼中的迟疑,大声说道:“顾队长,请放心,既然上了山,我们一定可以坚持到大部队上来!”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做法的危险性,即使最后部队上了山,我们也很难解救你们。” “我知道。” “让我在考虑一下。” “别考虑了,顾队长,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我们先提出来就让我们先上,我们都死......了。” “就让别的班继续上,总会成功的!”阿九面不改色地说道。 顾队长依然坚持考虑,但其实他心里已经默许了这个计划,他也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方案,只是他不忍心将这样一个刚刚18岁的小伙子推向死亡。 阿九抬头挺胸地走出临时会议室,他的同班战友在门外等他。 “怎么样,能不能行。”如昌热切地问道。 “他说要再考虑,不过我觉得肯定能行。” 看着阿九自信的面庞,众人感到欢欣鼓舞,不知为何,他们的反应是高兴的,而不是应有的紧张与害怕。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顾队长就将阿九的计划公之于众,并制定好了配套的方案。 所有人以敬仰英雄的眼光看着他们。 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一次牺牲自己的行为。成功与否,他们都将是人类的英雄。 阿九四人在众人的注目下整理好了着装,准备踏上这条英雄的道路。 为了士兵们的生命,顾浙泽特意向上级申请,给阿九四人佩戴了刀具,以防更糟的情况发生。 在清晨的阳光下,四个小伙子笑了,他们笑得仿佛没有经历过世事敲打那般天真无暇,仿佛即将去参加一场浪漫的约会,只有身上的军装在提醒着所有人,路的那头,很有可能是无边无际的恐怖与死亡。四人转过头去,头也不回,他们净身等待着命令,等待着一个冲锋号的响起。 所有人注视着,屏息以待着。 这是一场没有旁观者的战斗。一切都箭在弦上。? 第十章向着山顶,冲锋! “兄弟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低沉而有力的回答。 “准备,三,二,一,跟我上!” 四个年轻小伙子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向山顶跑去。 根据长时间的观察,他们已经规划好了具体的路线,他们找到了一条看起来最不易被阻击,且距离较近的路线。 四人一出发,待命的大部队立刻准备就位,随时期待着阿九他们登顶的消息。 可谁又没有对他们抱有很大的期望。在大部分人看来,这只是一次尝试。 为了前进方便,阿九四人将枪支别到了身后,随身携带的是一把近战武器。 为了更长远的计划,他们不得不彻底杀死面前这些阻挡他们的丧尸。 他们绕过了昨日进攻部队遭袭的斜坡,而是从侧面直接爬上。 虽然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眼前的景象还是令阿九四人感到不适。数量极其众多的丧尸又挤满了眼前这个山坡,仿佛在不断补充一样。 阿九四人被发现,但由于人挤人的缘故,他们需要面对的也仅仅是面前的一部分。 阿九四人继续向上攀爬,如昌依靠自己威猛的力量在身后掩护战友们攀登。 一切似乎都进行地很顺利,很快,他们就要抵达最顶层了。 那块岩石就伫立在眼前。爬上去,他们就能处于暂时安全的境地。 山脚下的士兵们远远地看到了阿九一行四人,看到他们即将登上山顶最高的岩石。 山脚下传来热烈的欢呼声。但阿九心里明白,眼前的这座岩石并不好攀登。因为它处于顶坡中间的位置,四周布满了丧尸,而他们也不能像之前那样绕到侧面敌人数量薄弱的位置,这一次,只能正面突破。 根据计划好的,如昌和许班长以肉体之躯率先在前方杀出一条路来,率先帮助较为瘦小的阿九与元甲爬上,随后在岩石上方由阿九掩护,元甲帮助二人登上。 计划开始实施,如昌和许班长拿起手中的刀,手起刀落,斩断了面前的一个又一个丧尸,阿九与元甲也且战且走,慢慢地,众人距离岩石越来越近,眼看时机成熟,阿九与如昌一个精妙的配合,如昌蹲下身,阿九踩着如昌厚实的身躯仿佛腾空而起一般,飞上了岩石顶部,元甲紧随其后,也一个跃步爬上了岩石。眼见二人爬上岩石,山脚下的士兵们更是欢欣鼓舞,随后蓄势待发,做好冲锋的准备。 然而,随着阿九与元甲登上石顶,也意味着如昌与许班长所面临的压力巨大,他们不仅要承受周围众多的丧尸,还要寻找时机登上岩石。 阿九不断开枪掩护,元甲则在岩石边上不断寻找拉人的时机,想把如昌或许班长拉上岩石。可面对茫茫多的丧尸,二人只顾战斗,根本找不到攀登的时机,慢慢地,二人的体力逐渐无法支撑。 许班长心急,大声吼道:“如昌,你先上去,我帮你挡住所有的!” “不行,那样你就太危险了!”如昌回绝道。 “没事,我好歹是老兵,这么多年了,身手还是可以的!” 如昌听此,没有多想,冲着班长吼道:“那好,我准备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如昌的手就与元甲的手相接,二人爆发出巨大的力气,伴随着一个飞跃,如昌顺利登上。 上来的如昌来不及多想,转身就拿出枪帮助班长结尾,可此时的许班长已渐渐无力支撑,面对三方合围的丧尸,他显得太过于力不从心了。 “班长,班长,手给我!”元甲焦急地吼道。 阿九与如昌开启了近乎疯狂的点射模式,将班长无心留意的靠近的丧尸一个一个全部干掉,可尽管如此,仍然架不住它们的数量众多。 许班长没有放弃,他瞅准时机,一把接住元甲的手,可此时的他已是全部丧尸的目标,他刚一腾空,就有丧尸飞扑过来,尽管阿九与如昌尽力点射,可依然无法做到全面覆盖。 接住手的许班长想借力,可他的脚和腿被下面的丧尸死命拽住,甚至有丧尸开始借许班长的身体试图登上岩石。 “啊~,啊~,”许班长痛苦地嘶喊着,他感觉自己的大腿仿佛要被撕裂,巨大的疼痛与恐慌感包裹着他; “元甲,放手吧,再不放手你们自身也难保!”但许班长依然选择牺牲自己。 “不能放,你是班长!”元甲情绪从未如此激动,他近乎撕心裂肺地大吼。手愈抓愈紧。 许班长眼见形势危急,已经由丧尸借由他即将登上石顶,他当机立断,忍者巨大的痛苦,用拿到的左手,砍断了自己的右手,也断绝了他与人世间最后的连接。 “班长!” “班长!?” 阿九与如昌目瞪口呆,似乎没有想到许班长会如此斩钉截铁,而此时的元甲情绪近乎失控,他先是掩面痛泣,随后发了疯一般拿起枪向着下面的丧尸一顿射击。 可是,这些生物又不会死,他们是在救它们啊。 许班长忍者巨大的痛苦,带着人性最光辉的一面被掩埋在了尸潮里,丧尸们汹涌而上,对着许班长的躯体大快朵颐,而石头上的三人只能用特制的武器将这些丧尸放倒,但丝毫来不及追赶许班长被蚕食的速度。 看到石头上最终只有三个人,并且三人近乎疯狂的状态,山脚下的大部队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许多人饱含热泪,蓄势待发。 阿九很快从悲痛中清醒过来,他清楚地意识到任务还没有结束。 “如昌,元甲,我们三个相隔一段距离分别开枪,不能光对这边,要把这一面所有的敌人都吸引过来。” 如昌很快响应,元甲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痛苦当中,只是阿九也来不及劝阻他,只能随他疯狂射击。 很快,不断地枪响声吸引住了这片山坡上藏匿在各个角落的众多丧尸,他们倾巢而出,向着岩石的方向不断拥挤。三个年轻人在高达的磐石上列队放枪,石头下数以万计的丧尸向上不断拥挤,山脚下还有许许多多排队的丧尸们,这场面,堪称世界名画。 见时机已经成熟,顾浙泽当机立断,所有人即刻出发。 士兵们怀揣着为许班长报仇的高昂热情与热烈的感动,向着这座山脉发起最后一次进攻,此时此刻,几乎所有的丧尸都暴露在视野之下,士兵们再也不用担心会从暗处跳出一两个丧尸突袭自己的阵型。所有人要做的,就是对准眼前的这些生物,射出自己的子弹,然后把他们带回以后要生活的地方。 而在磐石上的三人,也并非绝对安全,这些进化过的丧尸开始学会搭人梯向上攀登,只是搭建人梯的速度实在缓慢,可一旦稍有不慎,依然可能被某个方向突然爬上的丧尸搞得心惊肉跳,不过还好,虽有意外,三人还是顽强地防守了下来。 大批量的丧尸依然被眼前的三人吸引着,山坡下的大部队于是步步挺进,一鼓作气。终于,经过了数小时激烈的战斗,终于荡平了这座充满了血腥与恐怖的武炎山脉。 激战过后的山脉,丧尸的躯体横遍山野,几乎没有了可以下脚的地方。看着倒在地上这些凡人的躯壳,士兵们不知是喜是悲,只知道,对于他们来说,暂时的危险解除了,他们完成了第一阶段的任务,他们会暂时告别这种战斗的生活。 从磐石上下来的阿九三人,精神有些恍惚,如此众多的丧尸在他们的脚底想要吃掉他们的情形,还是第一次见。不过,他们刚一下来,就收到了其他战士们热烈的欢呼与喝彩。的确,他们成功了,他们在成为英雄的道路上选择相信了自己,于是他们便成为了真正的英雄。 只是有些人,倒在了这条道路上的那个人,才更应该被铭记。 士兵们拨开众多丧尸,终于找到了已经惨不忍睹的许班长的遗体,这能叫遗体吗?这种被丧尸尽情享用过的人类,单是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可怕,正常人根本无法接受这种场景。 可是这些士兵们不一样,他们会为许班长感到悲伤,毕竟这种尸体,他们见的太多太多了,每个人心里都感到遗憾,这次任务结束的很难称得上是完美。 顾队长饱含热泪,他为他手下的这群年轻人感到自豪,尽管他自己也还年轻,但看着这些他的晚辈们,他再一次感到对人类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他看到阿九,看到了相互搀扶的元甲与如昌。他走上前去,竟因为抽泣而说不出来话,他只是站直,敬了一个军礼。 阿九与如昌也回敬了一个军礼,随后笑了笑,就像他们出发之前的笑容,只是多了一份疲倦。 元甲似乎崩溃了,他跟随了许班长最多的时日,这一点也让人理解。 顾队长慢慢走开,他还要去指挥士兵们清扫战场,他所负责的这片区域,今天,在这群令人骄傲的孩子们的努力中,算是结束了。接下来,他会回到北府市汇报工作,紧接着还要负责战后新秩序的规划与重建。届时的人类社会,相比现在,会是一个规模更大,更加光明的社会。 阿九徐徐坐下身,这几个月的时间,仿佛让他过完了大半辈子的时光,此时此刻的他,心里只有着一个念头:回家。不知为何,已经结束这一切的他此时此刻却如此地想要回到家乡,去见自己的养父母,或许还有自己的哥哥。他看着眼前的天空,天空似乎明亮了起来。他真希望,这片山顶,就是曾经人类社会的边界。 如昌与他抱有同样的想法。幸运的是,他们活下来了,他们会回到家中。 做好必要的防守后,所有人都感觉倦怠了起来,伴随着夕阳的余晖,每个人似乎都是撑到了最后一秒,有一种瘫倒在地的冲动。 夕阳映照着战士们疲惫的面容,映射着年轻的士兵们最后一次打扫的背影。可在这片山脉背后,还有着大量未被“清理”的土地。 一批幸运的人类,现在可以这么说了,被一批曾经更幸运的人拯救,或许也不那么幸运。总之,战争暂时结束了,人类会暂停推进,他们会在边界修建临时围墙,会持续多久,不知道,要看具体的重建情况。士兵们会分批次回到家中,与久违的父母朋友爱人团圆。对于那些回不去的人,zhengfu会给予自己的关怀。人类的一切似乎又会在这场战斗后逐渐走上正轨。人类的明天又开始光明起来了。 阿九是个英雄,回家后的他注定要被万人追捧。但此刻的他,脑海里没有这些。他只想倦倦地,沉沉地,带着睡意睡去。 远行的士兵们终于要归家,而现在的家,是什么模样,没有人知道。 第十一章归乡 战火与牺牲暂时落幕,迎来了人类对自己的暂时和解。 阿九申请了率先离队,他有这个资格。 规定的边界还需要有人来驻守,不过阿九与如昌等人已经获批率先回家。一来是他们的赫赫战功,二来也确实是出于个人感情。 士兵们按照编排分批次回家探望,阿九,如昌,元甲三人是特例。今日下午他们就要出发,在听到他们的事迹后,上峰特别安排了专车来接送他们三位回城。 三人没想到能获此殊荣,但不得不感叹的是,他们三人的事迹的确已经广为流传了起来。 其实应该是四个人的,但许班长不在了,人们现在看不到他,便只对活着的人尽量表示尊崇。 阿九三人收拾好了自身的行李,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回家的喜悦暂时冲淡了战友离去的悲痛,人们逐渐有了力气谈笑。这天下午,三人来到营地边,等待着zhengfu车辆的迎接。 一辆银白色的轿车迎面驶来,在这个年代,这已经算是很奢侈的交通工具了。zhengfu代表下车迎接,代表一看到阿九和如昌,显得有些惊讶, “你好,我是临时zhengfu的代表,特意对三位授予“战斗英雄”称号,看三位的年龄,哦,没别的意思,只是没想到你们如此年轻。” 的确,阿九与如昌也就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而元甲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在正统军里,绝对算得上是新生一代了。 三人略带沉重地接过奖章,在他们看来,这奖章最该授予的,应该是那些在战斗中牺牲的士兵们,而不是给他们三个有幸活下来的人。 三人上了轿车,这种感觉,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体验过了。 “九~,舒服阿~!” 阿九也笑了,确实舒服,这几个月以来,或者说这十年,他再也没有这种坐私家车一般的体验,仅仅是坐车,都让现在的他们感觉欣喜万分。 阿九把头望向窗外,意识又有些梦幻的感觉,他想起儿时的自己,好像就是这样,随着父母亲走在游玩的路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带着欣喜的心情。 只不过,此刻的他,虽有欣喜,但更多的是五味陈杂之感,他看着这破碎的山河,心中期待起了北府城现在的模样。 短短的几个月,会有什么变化呢? 路上,阿九的轿车与很多辆简陋的军车擦肩而过,他看见车上的士兵们全都是面带笑容的,军车上的士兵大都好奇地观看这辆银白色的轿车。 “他们大概把咱们当成什么尊贵的人了吧~。”如昌打趣道。 几小时过去了,阿九感到前面就是自己的家了,可没想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他感觉自己才刚刚上了车,一眨眼的功夫,车已经到了地方。 “哈哈,这几个月我们才一路走过来的地方,你这车几小时就到了。”如昌再次玩笑,但也不乏心酸。 “还不是多亏了你们,把这方圆几百公里以外的道路都清扫过了,我们才敢安心上路;唉,我也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开过车了,我这车技,实在生疏的不行!” 气氛轻松愉悦,众人纷纷笑道。 远远地,阿九就看到一座崭新的城墙,在他们出发前,这里显然是没有东西的。 “这是新修建的外围城墙,你们走之后,那些被救回来的人补充了很大一部分人口,原来的北府城区已经有些拥挤了,于是zhengfu便动员在新开拓的外围土地上新增加了部分城区,并再次修建了一个比原来更高大的城墙,目前只有这一块完工,其他的还在建设当中。” “你是说,补充了人口?”阿九问道。 “对没错,现在北府城里人口大约提高到了原来的2倍,现在大家生活的还比较和睦,劳动力充足了,我们的社会发展的就会更好一些,不过......” “不过什么?”阿九还沉浸在生活的美好想象中,被猝不及防的转折惊了以下。 “不过,有部分感染者的脸色还有些惨白,虽然他们的意识等等都已经回来了,但他们的外表看起来还是有一点点像外面的丧尸,其实开始的时候蛮好的,但是最近几天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了。不过李钦闻也说了,这种是药物反应的正常现象,只会在部分人群中出现,叫我们不必过分担心。” “那人们的反应怎么样?”阿九追问道。 “人们的反应其实还是因人而异,因为大部分痊愈的感染者没有异样,所有大部分人也都没有很大反应,只有极少部分人会把他们当作异类看待,认为他们还保留着丧尸的脑子,并主张把他们关起来。” “怎么可能,不是说了是正常的药物反应吗?!”如昌气愤道。 “其实我个人也能理解,毕竟我总感觉这个李钦闻没有那么靠谱,上次新军二队全军覆没的事情,相信你们也还难忘吧。那次丧尸中枪之后再次苏醒的事情,一直到现在李钦闻还没有给人们一个答复,本来人们已经快把这个事情忘记了,可最近这些人的反常变化,也难免会让人有些恐慌,不过,只要不出事就好。” 阿九有些隐隐的担忧,但在没有见到实际情况之前,他也不好说什么。 车子即将进入城门,城门外,阿九就听到了里面喧杂的吵闹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气氛了。 车子刚一进城,阿九就被惊喜到了。长队的两边排列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高喊着:“欢迎英雄的子弟兵回家”等,手拉横幅表示对阿九三人的欢迎,阿九没想到他们的事迹已经流传的如此之快了。他很感动。 “好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们三位,下车走走吧,去好好感受一下人民的爱戴。”代表笑着打趣道。随后,阿九三人下了车,代表驾车离去。 阿九三人一下车,立马被热心市民团团围住。这其中,大多是他父母年纪的叔叔阿姨,大爷大妈,但也不乏一些年轻漂亮的姑娘。 阿九看到了自己学生时代暗恋的女孩子,她叫芷若,她听说了他的事迹,也特意赶来迎接他。 阿九远远地望见了她,但身边拥挤的人流使得阿九只能相视一笑,随后尴尬地被人流推着向前。 相比于阿九与元甲的不知所措,如昌倒显得自在许多,他不断与周围人打着招呼,俨然一副“人民的好儿子”的形象,不停的握手,互动,随后露出他标准的露齿笑。 走着走着,阿九见到了道路那头迎接自己的父母,父亲还和以前一样,一脸淡然地向他微笑,而母亲则是有些激动地说不出话,她想过来抚摸儿子,可又有些不知所措。 阿九上前,假装不经意却又无法不经意地说道:爸妈,我回来了。 母亲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一直抚摸着儿子的头,不断地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阿九搀扶着父母与人群一同向家的方向走去,阿九与众人道别,人群逐渐散去,慢慢地,空气中除去喧哗过后,便只剩温情与甜蜜。 如昌与元甲也向各自家中走去。他们之后,还会有更多的士兵回到这座城市。 “儿子,来,爸爸给你介绍个人。”阿九刚刚回到家中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便被父亲突如其来的神秘感搞得晕头转向。 他看向母亲,母亲则是站在一旁开心的笑着。 “惠儿,出来,跟你哥哥见一面。” 只见房间内走出来一妙龄女子,看样子和他差不多大,面容姣好,一看就继承了他养母优良的基因。 “这是......”阿九疑惑道,但他突然有所意识。 “这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当年就是在南平市与我们走散了,她那时被感染了,不过,三生有幸,如今,她又回到我们身边了。”说着说着,一向淡然的父亲竟也忍不住声音有些颤抖。 阿九一时愣住了,随后才反应过来要为父母而高兴,不过他自己也高兴,多了这样一个漂亮的妹妹,哪个哥哥会不开心呢? “哦,所以她现在是我的......?” “妹妹。”这个叫惠儿的姑娘接住他的话答道。 “我感染的时候只有十七岁,所以现在,我的年龄应该也在十七岁左右。” “这世间事真是无巧不成书,你说当时,她现在都应该二十七了,现在反过来,做了你的妹妹。”父亲笑道。 母亲又在一旁激动地抹眼泪,“你不知道,当时我们听到她的名字的时候,我一度以为是个幻觉,我就感觉,那个名字既陌生又熟悉,但是就一下,就惊到了我的血液里,我是真没想到,我们的惠儿,她居然真的回来了,并且还和十年前的她一个样子......” 母亲又哽咽起来。 惠儿靠到母亲身边,抱着母亲安慰她,阿九也被眼前的一幕深深地感动了,直到今天,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所做的事情给普通人带来的意义,他很满足。 “儿子,不说了,今天是个大团圆的日子,一会让你妈去做几个好菜,咱爷俩喝两壶。” “爸,我不会喝酒......” “唉~,男子汉大丈夫,上战场杀敌都会了,喝酒怎么能说不会!” 阿九很少见父亲这么高兴,便也不好拒绝,他看着眼前这个姑娘,意识又有些不真实起来。 惠儿搀扶母亲去了厨房,阿九与父亲坐在外面聊天,这温馨的一幕不知有多久没有发生过,也正因如此,才让今天这个日子,变得格外贵重。 阿九望向窗外,夜幕已悄悄来临,他知道,今夜的北府城,会有很多个像他们一样的家庭享受着这份简单的快乐。人类生存的真谛在哪里?阿九暂时不想去想,他只想珍惜好眼前这份美好,用力地感受今晚他所换来的每一秒时光。 冬天的夜,逐渐朦胧,明月上梢头,树下起凉风,无数个阖家欢乐,却又总暗藏危机四伏。 第十二章危机前夜 快乐往往不能长久,即使到了这个时代人类依然不能摆脱它。 一个夜晚的畅谈畅饮,令阿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惬意,也让他与家人的关系更进了一步。按照安排,阿九作为特例将会在家中休息长达一个月,随后可以自己选择是否前去驻守。可此刻的他,一天都不想离开,他沉溺于眼前的幸福中。 “哥,起来吃早饭了。”阿九被一声甜美的声线唤醒,他惊了一下,随后感觉如此不真实,因为往常,自己都是会被母亲从睡梦中把被子直接掀开的。 阿九的心酥酥的,尽管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妹妹,但他还是...... “呸!罪恶!一点哥哥的样子都没有,这刚回来你就......” “哥,你好了没,就差你啦~。“ “来了,来了!”阿九急忙应付道,他赶忙扼杀了自己的痴汉心理,随机又摆出平日里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其实到了这个年纪,毕竟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对住进自己家里的陌生的漂亮姑娘有些想法也是正常的。 早饭时,阿九时不时地向妹妹地方向偷瞄,父亲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还一直说着有关当今局势的话。 父亲早上读报纸,这种两百年前的生活习惯又重新回到了当代人的生活中。 “越来越多的痊愈者开始出现脸色惨白的症状,与活人外观越来越大,要求李钦闻作出解释的呼声愈演愈烈。” “唉,这个李钦闻,什么都好,就是没点脑子,到现在了在老百姓心里也没落下个好名声,其实想想,要是没有他,多少人能有现在的团圆?唉~。”父亲叹叹气。 阿九听到了这则新闻,他总觉得不对劲,因为就他在战场上的见闻来看,脸色惨白的确不像是活人的样子,况且这种事情还发生在痊愈者身上,一旦病毒重新爆发,现在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他看看妹妹,妹妹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并没有什么症状出现,他不经意间,又看入了神。 “九,九!”阿九从遐想中被母亲叫醒, “想什么呢?一会陪你爸出去走走,你爸这些天苦苦钻研现在的形势,就是没个人能分享,一会你们爷俩上街,好好交流交流。” “哎,好~”阿九答应下来,有些不好意思。 吃完早饭,阿九收拾好衣装陪父亲出了门。 走在路上,阿九这才有闲心放眼四周,他注意到,街上的行人明显比之前密集了很多,大多与常人无异,阿九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总觉得这里面有他很大一份功劳,他有一种十足的骄傲感。 “九,你看这路边的建筑,跟几个月前相比有什么变化没有?” “这条街还好,来的时候我看到了,那边新建了很多比较高的楼,有之前修建城市那味儿了。” “是阿,只要不再出事,我们十年前的生活,再过个十年,应该就要回来了。”父亲说到这,看着前方,欣慰地笑了笑。 阿九也笑了,他也对未来很有信心,但阿九心理还是想看一看那些被传说有症状的人,不是阿九杞人忧天,而是他现在真的感觉太幸福了。越幸福越害怕失去,这道理大家都懂。 “九,走,带你去外城区看看。” 来到外城区,这里对于阿九来说,是一种完全陌生的环境。目前的外城区还在修建当中,并计划不断向外延展。 “现在的隔离所里,就是未来建设这座城市的劳动力。现在在这里的这些工人们,大部分都是你们带回来的。” 阿九笑笑,他看着眼前这副生气勃勃的样子,的确感觉到了人类当年的影子,站在明媚的阳光下,阿九感到四周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他很幸福。 正高兴着,城内又响起了人们熙熙攘攘的抗议声,民众的日常游行示威已经成为了北府市的一种日常风景线。只是,大部分游行的人们只是在攻击李钦闻本人,认为他的药缺乏安全性,并要求他露面向所有民众保证。 “唉,这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受了人家的恩惠,还要反过来骂人家,最重要的是,这种示威让那些痊愈的人们怎么想啊,唉,一群没脑子的东西!”父亲很气愤,气的直咳嗽两声。 刚刚还在干活的人们听到主城区杂乱的声音,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有的站在高墙上向内张望,每个人大致都是面露失望的神情,他们也明白,里面的这些人是怕他们自己再次受到伤害,站在自己家人的立场上,他们倒也能够理解。 阿九虽然也气愤,但确实也存在一丝忧虑,毕竟他也不想让如此多战友的牺牲付之东流,甚至威胁他们的家。阿九决心再观望观望。 回家的路上,阿九远远地又看到了芷若姑娘,他看到芷若向他挥手,似乎以为他是一个人;但此时阿九正与父亲一起走,尴尬之际,父亲却恰好碰到熟人,并邀他去家中作客。 “哎,把你儿子也带着一起啊,这小伙子,小小年纪,赫赫战功,真是年轻有为哈!” “奥,大爷,不必了,我还有事情。” “年轻人嘛,总有自己的事情,随他去吧。”父亲似乎看出了阿九的心思一般,替他解围。 就这样,阿九与父亲分道扬镳,“真是天助我也。”阿九心想。 阿九兴奋地向芷若跑去,但跑到面前之后却感到一丝尴尬,二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九,真的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还是女生先打破这份甜蜜的沉默。 “还好,还好吧。” “很厉害了,你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在那种战场上,你能做出那种事迹,我真的觉得你很勇敢。” 其实说经历过生死,目前还活着的人,谁又能说自己完全没经历过生死呢?不过得到心仪女生的夸赞,阿九还是很开心。 “那,你今晚有时间嘛?我想请你吃个饭。” “请我......,吃饭?!”阿九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奥,有的,当然有!” 芷若似乎有一丝惊讶,“你现在那么有名气,居然没人找你玩啊?”芷若笑了,美丽动人的笑脸再次让阿九想入非非。 “哈哈,我不是特意把时间留给你呢吗!”阿九愣愣的,脱口而出。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今晚七点,在我家门口的那家餐厅,你知道是哪家。” “好”。 二人分手,回家的路上,阿九整个人简直要飞了起来,对于美好爱情的向往让这个一腔热血的少年在理想之余又对生活多了一层依恋的感觉,他感到自己十分幸运,作出决定以来每一步都十分顺利。 阿九虽经历了鲜血与生死的磨打与摔练,但在对待爱情方面还是显得十分青涩稚嫩。仅仅是简单的对话都让他欣喜若狂。 阿九的幸福持续了很久,这天晚上,他精神抖擞,精心打扮。早早出了门。 很快来到约定好的地方,阿九看到芷若居然比自己还早,且已经入座,阿九担心地看看手表,北府时间晚上六点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阿九还是快步走进,张嘴就是抱歉。 “没事,是我来的太早了。”芷若礼貌地微笑。 阿九看到芷若的笑容,内心更是欢呼雀跃。这一晚,他们聊了许多,可谓是相谈甚欢。阿九感觉芷若的距离已经距自己无比的接近,二人已经逐渐从同学发展成为了暧昧的关系,只不过二人心照不宣,仍没有人主动迈出那一步。 阿九想直接向芷若表白,但考虑到自己来的仓促,而且也担心直接表白会显得比较轻浮,因此也是踌躇不定。当芷若与他分享那些看似无关紧要却略有暗示的玩笑时,他也只是尴尬地陪笑。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愉悦中流逝,一转眼已经接近十点,芷若望着街上的行人渐少,提出要阿九送她回家,阿九当然乐意效劳。就在这时,阿九听到了楼下传来了打杂锅碗以及尖叫的声音。 出于对战场经验的感知,阿九立刻有所警觉,他望向窗边,发现街上的人们开始奔跑起来,而在他们的身后,是城区内居民已很久没有接触过的丧尸,这些不知从何处来的丧尸追咬着普通百姓,由于十年的安逸生活,这些平民很轻易地就被丧尸们按倒在地。 楼下的叫喊声愈演愈烈,思考间,成群的人们已经向阿九所在的二楼奔来,由于人数太多,阿九甚至一时间分不清哪些是活人,哪些是丧尸,鲜血与哀嚎声夹杂在一起。阿九将芷若护到身后,并开始指挥全场。 “所有人,快扔桌子,拿桌椅把楼梯口堵住。”阿九照搬了战场经验,打算这样阻挡丧尸们上楼的步伐。 好在,这次突然出现的丧尸数量不多,阿九在干掉了几个跑上来的丧尸后,依然有时间与其他人一起堵住楼梯口。 暂时安全了下来,众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只是眼前血迹斑斑的地板和倒在地上的尸体仍然让人心里发瘆,芷若紧紧地抓着阿九的衣角,阿九笑笑,他对眼前的景象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可惜此时的他手里没有武器,不然他完全有把握出去把大街上的所有丧尸清除。 街上的骚乱还在持续,仍然有人绝望地哭喊着。有人急促地拍着楼下的窗户,哭着请求进入,但楼下早已没有活人,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楼下的那个女人被丧尸袭击,撕咬,直到死去。 谁也不知道这座城市的其他地方,他们的亲人,朋友怎么样,大部分人甚至没有缓过神来。 大概过了20分钟,街上传来了密集的枪声,阿九看到街上站立的丧尸一个个倒下,军队来了。临时zhengfu在北府城区设有日常的保卫军,专门预防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情况。伴随着军队的到来,紧张的人们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此时此刻的他们,无比的相信自己的军队,尽管平时再怎么质疑他们,但此刻只有他们能救自己的命。 “楼上有多少人?!”看样子是有士兵来到了餐厅楼梯处,他们要确保没有其他危险。 “等一下,”阿九大致清点了周围的人数,“大概四五十人!” “好,没收到命令之前你们先不要动,等安全了我们会统一通知你们下楼!” 听闻此消息,人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人们在绝望的黑暗中笑出声来,他们知道,自己又一次在灾难中存活了下来,他们是极度幸运的一批人。 大致又过了半小时,街道上传来军方广播的声音,他们要求房屋内的居民有序走上街接受检查,期间注意脚下安全。 “所有人,请大家站好队,跟在我身后,我们缓步下楼。”阿九要保护这群人,他仍然担心有意外的发生,说话的同时,他紧紧抓着芷若的手。 大部分人都认识阿九这个英雄的少年,大家都愿意听信他。 在阿九的带领下,人们搬开了楼梯口处的杂物,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触目惊心,遍地的血迹,四处凌乱的肢体,恐怖的场景让习惯了平静的人们难以接受,芷若吓得已经几乎不能行走,双腿直直发软。 “请大家,不要怕,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先上街找到部队,那里绝对安全!” 众人小心翼翼地下楼,期间还会被奇怪的声响惊吓到。这可怕的一幕经过十年还是发生在了北府城内。难道说,人类最终还是难以守住自己的家园吗? 事实证明,阿九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这些脸色苍白的人最终还是重新变异,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感觉像是受了折磨。只是,这次事件的发生,给人类造成了怎样的损失,还不得而知,可最难以弥补的,应该是人们积压已久的反动情绪,恐怕这次,更是难以避免了。 月黑风高的夜晚,本就夹杂着深冬的难耐的寒凉,街上尸横遍街,更是让人心底怵冷。阿九与幸存的人们接受检查,只是,今晚过后,又有多少人要承受得而复失的痛苦,没有人敢想下去。阿九有些担心自己的家人。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